现代道士收狐妖（女妖藏画卷以人精气为食）

这是「怪谈文学奖」推出的第29篇故事

这些故事试图讲述生命中那些幽微的部分

希望这些故事能为您带来阅读的愉悦

并让您感受到世界的广阔

当你一直盯着一幅人像看的时候，会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画中人物在冲着你微笑。那就肯定没错了，她一定是在对你微笑。人间多少风流事，都随清风明月去。今天的故事，讲的是一幅画，一个书生，一个道士。故事跟你想得差不多，又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

今天的故事由「六金」讲述。

的日头高悬，地面被蒸腾得像是一口大锅，竹鞋磨破了底，踩在地面上直烫脚。书生路过街边的茶水摊，喉头不禁咕嘟咽下一口唾沫，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碗茶。”

“来了！”掌柜的脸上挂着笑，从肩上扯下汗巾抹了把桌子。书生伸出手指在桌子摸了一把，确认干净以后，这才将背上用包袱包裹好的画卷放了上去。

“客官，您的茶。”

掌柜的在书生桌上放了一个茶碗，倒上一大碗茶。书生捧过茶碗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干净了，嫌不过瘾，又要了一碗。

“掌柜的，这儿还有茶吗？”循声望去，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离着摊子还有几步远，就扯着嗓子大喊。

“客官，还有些能解渴的粗茶，您若是不嫌弃过来喝上两碗去去暑气。”

“那劳烦掌柜的给我盛一碗了。”

这茶摊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长凳，道长走进来直接坐在书生对面，将手上的拂尘往桌面上一放。书生看了一眼拂尘，默不作声地将他的包袱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继续自顾自地喝着茶。

“茶来了，”掌柜的将茶放在桌子上，“这位客官是到哪儿去呀？这么热的天儿还赶路。”

道长笑道：“这天南海北，想去哪儿去哪儿，乐得逍遥自在。”

“哎呦，要说还是您潇洒。客官瞧您这身装扮，是位道长？”

道长理了理身上的道袍，正襟危坐应道：“正是，在下平日靠着做些法事，也能勉强糊口。掌柜的，再来碗茶。”

掌柜的给道长倒上一碗茶，见书生碗里空了，又添了一碗。书生连忙道了声谢。

“这位客官是个书生吧？”

“是。”

“您这又是往哪里去？”

“往南去。”

掌柜的一听，立马“哎呦”了一声：“这南边前些日子刚发过水灾，尸浮遍野，死了不少人，这时候往那边去可得小心啊。”

“多谢提醒，小生往南边走是有些要事得办。”书生话少，且说话时也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掌柜的也觉出来书生大抵不喜欢与人说话，也就不去凑冷板凳了，转过头对着道长道：“小老儿平日总听的什么黄大仙、水鬼之类的，倒不曾见过真的，道长见多识广，做法事的时候当真见过这些妖邪鬼祟吗？”

道长哈哈一笑：“那些请我做法事的人，大多都是自己心里有鬼，找我也是为了求个心里安稳。”

“那就是说这世间没有黄大仙？”

“黄大仙那都是乡间传闻，自然是没有的，不过……”道长拉长了音，没有继续往下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不过什么呀？”掌柜的被吊着味口，急急问道。

“不过我前些日子就碰见一个专门吸食男子生气的女妖，被吸过生气的男子个个神色恍惚，且面容肌黄、骨瘦如柴，死的时候面如干尸，甚是可怖。”

道长说到这里，对面书生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给吓到一样，端起茶碗的手一个不稳，洒出了些许茶水。那掌柜的也是跟着倒吸了一口气：“那道长可抓住这女妖了没？”

说到这里，道长叹了口气：“哎……让她给跑了。又不知得祸害多少年轻男子。”

“这样的鬼祟留在世上可如何是好啊？”

“不要紧，这女妖被我打伤了，一时半会还是没法出来害人，不过这女妖狡猾得很，惯会惑人心智，定会想尽办法缠着其他男子，慢慢吸尽他的生气给自己养伤。”道长向前倾了身子凑到书生眼前，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书生你这样年轻力壮的男子，最是得女妖喜欢了，独自赶路的时候还须万万小心。”

火辣的日头被天上姗姗赶来的厚云遮住，压出一片昏沉的阴影，周边避热的蝉忽然撕心裂肺地一阵鸣叫。

书生眼中瞳仁猛地一紧，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道长见他这副样子，顿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耍了，气红了脸，站直身子骂了一句“狂夫”，从衣袖里掏出三枚铜钱仍在桌子上，背起包袱离开了。

掌柜的从桌上拿起来铜钱，看这道长被人指着鼻子骂了神经病，还是乐呵地大笑，也觉得他活该被骂，忍住不住嘟囔了一句：“道长你这玩笑开得过分，这玩笑搁在小老儿身上都会吓软了腿，更何况是这个胆小的书生了。”

道长仍是一副嘿嘿然的样子：“我这人最看不得古板的人，你看这书生活脱脱像个呆子，我一见他就忍不住想逗逗他。对了，这茶又没了，劳烦掌柜的再续上一碗。”

掌柜的又倒上一碗茶，道长接了过来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用余光瞧着越走越远的书生。书生走在大日头下，影子拉成长长一道，背上明明只是一幅画卷，却将他整个背脊都压弯了，连走路的步伐也显得沉重许多，像是背了个人。

道长跟着书生一直到了下一个镇子的客栈，中午还烈日当空，此时就变成乌云压顶，前脚刚踏进镇子，后脚天边就是一阵滚雷，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将道长淋得浑身湿透。

道长像是个落汤鸡似的站在客栈里，小二甚有眼力见儿地带着他往客房去：“这位道长看着面生，是外乡人吧？您赶得这个时候正巧了，外头下暴雨，今日就剩下两间空房了，您来之前有个书生住了一间，您正好住最后一间。”

“那可是巧了，那书生住哪儿啊？”

“他呀，正好住你对面。”

道长“哦”了一声，临进门前朝书生的房间瞄了一眼。

入夜，道长守在书生房外，将一根手指用唾液沾湿，把门上的窗纸捅出一个洞，透过洞口向里面看去。

里面所发生的一切，果然不出道长所料。

书生站在桌前，将包裹着的左一层右一层的布掀开，直到露出里面的画轴。书生伸手抚摸着画轴，手指从一端摩挲到另一端，满目柔情一脸沉醉的样子，像是在爱抚心上人的脸庞。随后书生一寸寸打开卷轴，画卷上面所画的东西也显露无疑。

画上是个女子，笑得眉眼弯弯，嘴角还攒出一个酒窝，眼中潋滟流转，看起来不像是画，更像是一个真人，那双勾魂的眼睛像是有什么吸引力，一旦对上去，再也移不开了。

书生将画卷放在桌子上，向后退了几步，软语道：“盈盈，出来吧。”

话音刚落，画卷上弥漫出一片迷雾来，迷雾并非没有规律地四散开来，而是向着书生一点点靠近，从他的手指蔓延到手臂，腰，胸前，背脊，一直到了脖子，缓缓停留了一会儿，忽地瞬间浓烈起来，却在下一秒化作个女子缠绕、贴近书生的身上。

道长在门外看得清楚，这个女子和画中的一模一样。想不到当初这个女妖让他打得奄奄一息，如今变换了一番样貌缠上了书生。

只是……

道长有些犹豫，他做法事这么多年，还不曾见到过有会变换面容的女妖。当下心中有些忐忑，便继续守在门外看了下去。

书生看着从画中出来的女子，完全没有受到惊吓的反应，反而满眼情深地看着她，唤着“盈盈”。

女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书生享受地闭上眼睛，嘴角笑意浓浓。慢慢地，他们的脸越来越近，就在鼻尖相对的时候，书生不动了，嘴里吐出一团白气，这便是他的生气了，女妖将生气吸进自己的嘴中。书生顿时脸色一片迷离，痴傻似的憨笑起来。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这女妖虽说相貌不同，但是吸人生气的行径是一样的。

道长手上拂尘一甩，直接破门而入，立在一人一鬼面前，厉声道：“你这女妖当真是不知悔改，当初让你逃了，如今你又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恶，这一回我看你怎么逃。”

道长扬起拂尘，便要替天行道。那女妖惊叫了一声，这一叫不要紧，偏偏叫醒了书生。回过神的书生眼见女妖情况不妙，横上前挡在女妖前面，颇有一种英雄救美的气势。

而女妖却在这个时候，逮着机会直接钻回了画里。

眼看着女妖就这么给放跑了，道长脾气一下就冲了上来：“你给我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道长气得冒火，对着面前碍事的书生道：“你被女妖迷惑了，我不怪你。但是我告诉，你若再不让开，让我收了她，没两天你就会被她吸光阳气。赶紧给我让开。”

这书生也是一个倔脾气，说道：“我不让开，我不会让你伤害盈盈的！”

“你知不知道你口里叫着心肝宝贝的盈盈是个女妖啊？！”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不让我收了她！你是不是傻了？”道长举起手上的拂尘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

“我没傻，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道长压住心中的熊熊怒火，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放缓了语气道：“你可能不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听我给你摆事实讲道理，你就懂了。这个女妖呢……”

道长话还未说完，书生直接截过话头：“我是自愿的！”

书生目光灼灼且十分坚定：“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你要收了盈盈，那就先把我杀了吧。”

像这种读书人就是有他们的所谓铮铮傲骨，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

道长实在是被气得没脾气了：“行行行，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所有后果你自己承担，到时候你被吸成僵尸了都别来找我。”

道长把拂尘一甩转身回了屋子。

这书生当真无药可救了！

如今他一心护着女妖，又时时看护得紧，道长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道长寻思着只能再等些日子，左右再过几天，书生就会被这女妖吸干，到时候找机会把画卷偷出来便是。

出了客栈以后，道长一直跟着书生，书生想过很多办法，但是道长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道长跟着书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方发生水灾的地方，今年的水灾特别大，接二连三地犯了好几回，处处都是被水泡胀发白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心中阴郁压抑。

洪水过后，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数都被冲塌，眼看天就要黑了，这天上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却连个栖身的地方也没有找到。要说这书生运气也是好，天边最后一丝光消失之前，他竟然找到了一个荒废许久的破庙，因为庙建在背山处，好歹是幸存下来了，房顶还有几片瓦能挡个雨。

在此之前，道长都会和书生保持一点儿距离，毕竟这个书生防他跟防贼似的。道长就是怕跟得太紧了，书生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到时候他若真跑了，可就再也抓不到这女妖了。

只是这大雨夜的，他不想在外面淋雨，也就跟着进来了。

果然，书生见到他，立刻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将画卷抱到怀里，喝斥道：“你不许进来！出去！”

道长有些无语，两手一摊，说道：“我就是进来躲躲雨，什么都不干。你看这大雨天，你也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外边淋雨吧？”道长一脸无害地向他靠近，毕竟只有书生那方寸小地，才有瓦头可以避雨。

“你淋不淋雨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离我远一些！”见他靠近，书生一点点往后退去。

“嘿！你个白眼狼，本道长累死累活跟了你这么久，就是为了不让你被女妖吸成干尸，这几日我可连个踏实觉都没睡好，你倒好，连躲个雨都不让。”

“你那是想趁我不备，把我的画卷偷走！”

谁说书生都是呆子，书呆子也不是好糊弄的。道长脑袋有些疼，恍然间看见书生握紧画卷的手，他的手皮肤干瘪，还生了几处斑。

道长几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扯过他的手仔细一看。这手看起来不像是个年轻人的手，反倒像是老态龙钟的人的手。

道长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书生的脸色也不比初见时，不过短短的几日，他的面容苍老不少，甚至爬上了几条皱纹，鬓角处隐隐可见几簇白发。

书生突然被道长抓住手，惊慌失措地企图挣脱开，却被道长握得紧紧的。

道长面色一冷，书生手上竟然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不对！道长总觉得哪里不对，按理来说被吸了生气的人，就好像是水果脱了水分一样，会变得干瘪枯瘦，但是书生这模样完全不像是被吸了生气。他一点儿也没有瘦，反倒是越来越显老态，这分明是被吸了寿命！

吸人寿命可是比吸人生气更恶劣的事情。虽然道长总说被女妖吸食多了生气会变干尸，然而却少有女妖真的这样做，她们大多数会选择吸食多个人的生气。若女妖吸净一个人的全部生气，她们身上的罪孽就多了，自然会被那些修为高的捉妖师和道士注意到，着实不划算。而被吸食的人最多也是神色萎靡，面黄肌瘦，过些日子也就缓过来了。

如今这个女妖竟吸食书生的寿命，这是要往怨鬼的路上去。一旦她真成了怨鬼，那便是大凶之物，极难除掉！

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道长将手上的拂尘一甩，从书生怀里抢来了那幅画卷。虽然书生用尽全力地护着，但在道长看来，他的这点儿力气还不如一个幼童，所以画卷便轻轻松松地落到了道长手里。

道长对着手中的画卷，怒道：“你这女妖，若你是吸食生气，我还能纵你放肆。如今你竟然吸食人的寿命。”

“道长，别伤害她，我求你了别伤害她。”书生跪在地上，呜咽央求。

道长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她吸食你那么多寿命，你如今还执迷不悟为她求情？你是被她迷惑得不轻！这妖物断不能留！”道长自然不能让书生阻止自己，手上拂尘扬起，带着雷霆之势向着画卷劈去。

“她是人！”

书生的这一声叫喊，生生止住了道长的动作。道长利落地收回拂尘，将目光落在书生身上，追问道：“你说什么？”

书生眼睛盯着道长手中的画卷，细细地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告诉了他。

画卷中的女妖，并不是妖，而是一个叫盈盈的姑娘，她跟书生是青梅竹马。书生一直喜欢着盈盈，但是又羞于告白，便拖了一年又一年。他本是准备在考上秀才的时候去盈盈家提亲的。

谁知道竟晚了一步，盈盈喜欢上了另一个路过的士兵，两人赶在书生之前私定了终身。无奈，书生只能将对盈盈的爱意埋藏在心底。

前些日子，由于南方水灾，士兵跟着朝廷的征召去救灾，本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谁想到没两日便收到消息，说士兵不小心掉进水里，连尸骨都没找到。

盈盈当下就晕了过去，就这样一病不起郁郁而终，临咽气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要去找士兵。

盈盈死了，书生也很难过，每日过得如行尸走肉般。

便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说盈盈有心愿未了，所以魂魄未散，只是因为寿命到了所以肉身泯灭，却不可投胎转世。但是他可以将盈盈的肉身注入画卷，让书生以自己的寿命喂养盈盈的灵魂，帮助盈盈完成心愿，便可以助盈盈投胎转世。

被聚拢的魂魄是没有意识的，只知道每天吸食寿命。那日道长看见的，并不是盈盈在吸食生气而是再吸食寿命。

书生的面容已不再年轻，但说起盈盈时眼中透出的光仍璀璨明亮，他说话的声音苍老：“盈盈唯一的愿望便是再见那士兵一面，那士兵就是坠进这边的江水里的，我只能带她到这里了，明天盈盈就能看到他了，就能转世了。道长我求求你放了她吧。我是自愿的，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道长实在没听说过此等奇怪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只是见到书生的这副样子，道长却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难免生出恻隐之心。

“痴儿。”道长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将手上的画卷还给了他。

书生抱紧画卷，紧紧地贴在自己满是霜鬓的脸颊上，视若珍宝。

第二日，书生带着画卷来到江边，道长多少还有些不放心，跟在他们身后。

书生被吸食了太多寿命，如今的样子更像是个年入花甲的老人。他抱着画卷，极尽温柔地道：“盈盈，我们到了，你马上就能看到他了。”

随后，他将画卷放到地上，像上次一样，画卷中腾起一片浓雾，只是这一次浓雾没有向着书生的方向飘去，而是飘向江边，雾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盈盈走了出来。

她呆呆地站在江边，看着江水翻腾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泪光点点。忽地，她转过头看着垂垂老矣的书生，嘴里说了些什么，然后飞身跳进滚滚波涛之中。

道长听得清清楚楚，盈盈最后说的两个字是“谢谢”。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被吸食的寿命不像是生气，没了就是没了。你也回不去原来年轻的面貌了。”道长看着书生说道。

摊在地上的画卷上一片空白，书生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上前，看得出弯腰的时候有些吃力，他仔细地收拢画卷，抱在怀里，坦然一笑道：“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她是从这里走的，我要在这里陪着她，说不准下辈子我还能碰见她，那个时候我再去向她提亲，也不管什么害不害臊了。道长，告辞了。”

书生抱着画卷走了。

道长仍旧站在江边，想着书生纠缠的过往，只得叹了声：“痴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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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原创小说，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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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天津益清（北京）律师事务所 王彦玲 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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