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84章（拥抱心动88章）
24岁，绝对是个尴尬的年纪 大部分朋友在经历摧婚，小部分开始谈婚论嫁，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已经俩娃，有的……还单着，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告白84章?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告白84章
24岁，绝对是个尴尬的年纪。
大部分朋友在经历摧婚，小部分开始谈婚论嫁，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已经俩娃，有的……还单着。
单着本来没什么，又不危害社会，可这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国情社会，就会普遍认为你有病。
矫情病。
眼光高于顶病。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病。
不结婚就是不孝顺丢父母脸面病。
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病。
言论通常如下：
“24岁了？那最近有在相亲吗？”
“你妈都不替你着急吗？”
“最好是早点相亲吧，年纪轻能挑个好的，男人都喜欢小的，20岁喜欢20岁的，30岁也喜欢20岁，40岁还是喜欢20岁，总之，早点结婚有的选，不然过了二十六七岁，那就只剩一些老男人和离异的了，而且早生孩子对身体好啊，恢复得快一点……”
综上话，几乎每个被催婚的都听过，或朋友，或父母，或三姑六婆，在这方面，每个人都像是经验老道的传授者，一代传一代的发表着这套“苍天绕过谁”的催婚史。
耳熟能详。
但是，苏纾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奈何24岁生日刚过，已经到了泥潭深处。
通常不经意间，就会被亲戚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时，她正在一楼电脑斗地主，家里忽然来了几个“姨母笑”中年妇女和一个腼腆无言的年轻男人。
陪同而来的大婶婶对其中一个妇女说：“这位就是我家外甥女，苏纾，长得不错吧？”
这妇女就是男方妈，闻言，眼睛亮了一百瓦，然后满意地拍拍大婶婶的手，“不错不错，长得很漂亮，身高看着也很高。”
没化妆没洗头穿着旧睡衣的苏纾：“……”
更惊奇的是，这时候大婶婶说：“来，苏纾，站起来转个圈给阿姨们看一下。”
苏纾：“……”
妈蛋我是野生公园的猴子吗？
被围观还要转圈圈？
转你奶奶个熊！
然而这时候再不满意，也要露出抹堪称完美的体面笑容，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阿姨好。”
说着，目光落到男方身上。
这时候，男方脸一红，那完了，这事要被私定终身了。
男方回去一讨论，就来了个满意的消息，希望两家孩子能交往交往，过一年半载的处得适合，就走进婚姻的殿堂。
可苏纾不满意啊，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要被赶鸭子上架？
热血青年怎能没骨气的就此妥协？
于是经历了几天“失眠掉发”的颓唐日子，选了一个晴朗的天气，收拾好自己，提上行李，坐上了前往大深城的高铁。
去他妈的相亲拜拜勒您。
*
三个月之后。
星畔社区。
苏纾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抹好口红，抿了抿唇。
她穿着黑T恤，米色荷边裙，脸只有巴掌那么大，因为没洗头，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长发垂在两侧，显得那张脸的颜色更好。
脚上是一双一字带凉鞋，脚趾染着车厘子色甲油胶，修长，白皙，干净。
电梯门开了。
22楼。
她走出去，到了一扇高档的黑金大门前。
“叮咚——！”
按了门铃，她站在门口等着。
“来了。”
屋内应了一声。
接着大门从里打开，露出了一张漂亮明媚的女人脸，“苏纾，你来啦！”
“嗯。”苏纾笑笑，跟着她进屋。
顾青言笑吟吟，拿了一双室内拖鞋给她，“本来是想约你过来吃麻小的，没想到我哥临时回来了，他的朋友们也过来了，正在家里吃火锅，你不介意吧？”
“……没事。”苏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恢复平静，来都来了，还能说介意？
况且，青言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这事纯属巧合。
微微弯下腰，脱掉脚上的凉鞋，她身材纤细，玲珑线条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青言看着她换完鞋子，“包给我，我帮你拿进去。”
“好。”苏纾把包给她。
两人踩着地毯往里走，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谈笑声，听声音，应该有五六个人在场，男女都有。
“你吃过了吗？”顾青言转头问她。
“还没呢，但是不饿。”先前顾青言打电话说一起吃麻小，她便没吃饭，空着肚子过来了，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碰到……
“要不一起吃火锅吧？跟我哥他们一块吃。”顾青言指着厨房。
“呃……”苏纾觉得不太好。
因为，顾青言的哥哥叫顾君时。
叫顾君时本来没什么。
偏偏她以前跟他表白过，还当着全校的面……
虽然最后没一起，也可能已经被忘了，但，也算一桩尴尬的往事吧。
顾青言见此，明白她的意思，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没关系，不想吃火锅我们就吃麻小吧，我现在来点，你坐一会，想吃什么口味的？”
“没事，就吃火锅吧。”苏纾拉住她，这时候让她点显得多馋似的，像来这就是为了吃白食一样。
事实上，她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她有点事想问顾青言。
“那走吧，去厨房。”顾青言把她带进厨房里。
里头悬着一盏水晶吊灯。
然后一群年轻英俊的男子就进入她的视线。
他们身上都穿着名贵的衬衫，晃人眼的腕表，领夹，袖扣……有的人松了领带，有的人则还衣冠整齐，里头唯一一个吃火锅还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顾青言的哥哥，顾君时。
他端坐在主人位上，按着全人类审美长出来的耀眼轮廓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时隔多年在见面，苏纾还是觉得很惊艳。
果然这货从小到大都意气风发，不管是小时候，上学时候，还是成年之后，都是男人之中的佼佼者，站在金字塔尖端的高品质男人。
苏纾有些出神。
顾青言已经拉着她坐下。
一群人的目光顿时聚了过来，有惊讶的，有探究的，还有冲着她笑的。
五男一女，看着就是生活很有格调的样子，大抵都是商界成功人士，白富美，公子哥……
“你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顾青言的表哥季琛扬眉说。
“正要来介绍呢，你就问了。”顾青言拉过苏纾，笑起来，“表哥，还记得她吗？苏纾。”
季琛看了她好一会，像是有点印象了，“苏康的女儿？”
“对。”顾青言点点头，“你怎么猜出来的？”
“看着像。”
“不像吧？”顾青言扭过头来看了苏纾一眼，“我觉得她跟她父母都不像啊。”
季琛抬眸道：“跟她哥比较像。”
苏纾愣了一下，转眸问季琛，“你认识我哥啊？”
“认识啊，小时候咱们不都住在一条街的么？怎么会不认识？还一起玩过弹珠跟炮仗呢？记得有一次，你哥还把一个小女孩的包包给炸破了，当时你也在场的啊，就是比较小。”季琛指着苏纾，比了个到胸膛的高度，“当时这么高吧，小孩一个。”
“……”苏纾认真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季琛这号人物，看了顾青言一眼。
顾青言说：“他是我表哥季琛啊，就是以前咱们家路口的那家饭店，门口老停着很多车的，还记得吗？我舅妈，头发烫得卷卷染酒红色那个。”
苏纾还是想不起来，可能那时候太小了，记忆模糊了，“那家店我好像记得，不过你我就忘了。”
这个“你”指季琛。
季琛哂笑，“正常，我初一的时候就搬家了，那时候你才读五年级，又不怎么跟我玩，你不记得我正常，不过我记得你，你那时候头发到肩膀这里，还胖墩墩的，对吗？”
“……对。”虽然这个记忆不怎么愉快，但苏纾还是点了点头，因为这确实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不过听他说到小时候的事情，就觉得这人还蛮亲切的，顿时就没那么拘束了。
城漂能碰到小时候的邻居，挺难得。
季琛喝了一口红酒，一条长手搭在椅背上，显得整个人懒洋洋的，“我就说嘛，看着可眼熟了。”
苏纾点点头，对他不眼熟，但觉得他人还行，会炒气氛，不至于让她干在这。
她跟顾青言能重新遇见，也是一个月前，在清古寺遇见的。
她带朋友去清古寺看花展，而顾青言陪她未来婆婆在那里听讼吃斋，顾青言在禅室里，听见她在门口跟朋友讨论古诗风貌，觉得她声音很熟悉，就出来看看，结果，两人就遇见了。
顾青言刚刚回国，没什么朋友，在父母的介绍下与一个陌生男子以结婚为目的开始拍拖，有许多感情困扰及甜蜜想找个人分享，于是，两人刚刚相遇，顾青言就迫不及待要加她微信，之后每天都联系她，渐渐的，两人就热络了起来。
不过一般都是顾青言找她，苏纾很忙，没什么时间社交。
几乎每个周六日顾青言都要约她，还热情的说要介绍自己的男朋友给苏纾认识，但苏纾每次都婉拒了，可婉拒得多了，顾青言就亲自来找她，次数多了，苏纾也不好意思，就偶尔跟她在外面见面，喝喝咖啡聊聊天。
今晚的见面，也是因为招架不住顾青言的每日邀请才答应过来坐坐的。
－－－－－－题外话－－－－－－
这篇文是之前被撤文的富婆，现在序序重新做了完整的架框，所以就发出来了，小甜饼文，不长的，大概几十万，全程无虐走甜宠。
会有一点点校园内容，新颖风格校园CP恋爱，很甜很甜哈
最后一句，也是被说烂了的话，就是宝宝们看见都收藏起来哈，么么哒！
002 美丽小胖墩
能见到儿时伙伴，苏纾很开心，尽管有些记忆模糊了。
至于顾君时……
苏纾转头望去，他正在看手机，侧脸对着她，好像没留意到这边的对话，也没想起来她是谁。
不关心，不猎奇，跟过去一样，总是高高在上的漠视一切。
苏纾暗暗松了一口气。
忘记了好啊，免得彼此尴尬。
“苏纾，你微信多少？加一个吧。”季琛在桌上喊她。
苏纾回过神来，没多想，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微信打开了，“好，你加我吧。”
这会是2011年六月份，微信才从娘胎里孵出来几个月，还没有二维码，互加需要报QQ或者手机号码。
苏纾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码，季琛加上，笑着说：“嘿！这下连手机都知道了，不错不错。”
苏纾顿时瞪眼。
日了狗，一没注意手机号就暴露了，都怪这个微信，要用手机注册。
然而季琛加上她就算了，还要把她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里头12个人，不知道是个什么群。
她觉得很尴尬，毕竟除了顾青言，其他人目前都不熟。
不过群嘛，不熟闭群就好了。
“这个群都是熟人，以后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玩。”季琛说着，还把她的群名片给改了，叫美丽小胖墩。
苏纾：“……”
她现在一点都不胖好好不好，94斤，又高又瘦，魔鬼身材。
【美丽小胖墩是谁啊？】微群立刻有人出来冒泡。
季琛：【苏纾。】
刚刚那人又问：【苏纾是谁啊？】
苏纾定睛看了下那人的名字，叫韩商，名字前后还缀着两颗粉色桃心，骚得不一般。
想来这人不是在座的，不然也不会问这个傻逼问题了。
而在座的人，有一男一女捧着手机在笑。
这两个肯定是群里的，在笑话她。
苏纾满头黑线。
季琛出来回答韩商：【苏纾就是美丽小胖墩。】
【……】韩商：【操！我是问苏纾是谁？为什么拉她进来这个群里？】
此时已在群里的苏纾：“……”
这样说话，让人情何以堪？这傻逼让她有种想按退群的冲动。
季琛：【是我的小青梅。】
苏纾内心：“……”
小青梅个鬼啊。
【……】韩商：【你他妈给我滚！】
季琛：【操！真是小青梅，不信你问问阿时好了。】
韩商立刻艾特顾君时。
顾君时潜水。
韩商不死心的再次艾特顾君时。
顾君时还是潜水。
季琛忍不住了，抬头对顾君时说：“阿时，阿商再群里艾特你。”
顾君时抬头望季琛，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在忙。”
“哦。”季琛说完，在群里回复韩商：【你时哥在忙，别叫了。】
韩商：【忙个鬼！】
就这几句话，让苏纾确定，顾君时也在这个群里。
本来她想打开群名片看看大家的资料的，但介于人现在坐在这里，不太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看各位的资料，便放下手机作罢。
可是……
该死的她心里好想改群名片啊，她不想叫小胖墩，但是被韩商这个傻逼问得分外尴尬，不敢暴露在线行踪去修改。
韩商依然在群里鬼叫：【所以他妈的苏纾到底是谁啊？】
没人搭理他，季琛放下手机，掀开火锅上的盖子，“海鲜都熟了，大家可以吃了。”
一双双筷子伸进锅里。
顾青言看苏纾没动筷子，便扭头问：“苏纾，你不吃吗？”
“……呃，吃啊。”
话刚说完，季琛就夹了一只九节虾进她碗里，“吃啊，海鲜煮久了不好吃的。”
“好。”苏纾低头剥虾壳。
虽然过程不那么愉快，但季琛的热情还是冲淡了她的拘谨，让她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
没多久，季琛又说汤很好喝，也不管苏纾要不要喝，就给她舀了一大碗，热情程度，完全不亚于顾青言，看来他们家是一脉相承的热情，除了顾君时外。
“汤确实好喝，很鲜甜。”桌上另一个女孩发话，声音甜甜的。
这人叫韩媛，是韩商的堂妹，蓄着一头中分大波浪卷发，眼睛很大，脸很尖，白皙的手腕上扣着一圈玫瑰金手环，镶钻的，名贵细致。
很仙很漂亮的女孩子。
顾君时喝了口汤，不紧不慢道：“还可以。”
苏纾也低头喝了一口，除了淡，她喝不出啥味道。
可桌上的人都说好喝好鲜甜，她便不敢多嘴，于是假装很好喝的点着头，反正别人不问，她就装装客气，毕竟来做客嘛，情商太低会讨人嫌的。
吃完饭，几人到客厅里，顾青言从酒柜里取了几瓶红酒出来。
几人拿着酒杯，在简练的北欧风客厅里，懒洋洋的喝着小酒聊股市金融。
苏纾听不懂，这层次的人，说话像在装字母，尤其是那个白富美韩媛，站起来就一段法语，过一会又英语，听得懂的点头，听不懂的也点头，苏纾则是沉默。
都是国人，说中文不行吗？难道汉语对她来说太难了？表达不出那几个想说的词汇？
顾青言看出她无聊，让她进房间里聊天。
苏纾如蒙大赦，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屏蔽掉旋梯下那些宛如天书般的聊天内容。
两人进了顾青言的房间，她房里乱糟糟的，堆得全是衣服。
“嘿嘿，还没来得及收拾，我房间有点乱。”顾青言边说边收拾掉沙发上的衣服，让苏纾坐。
苏纾坐下，湛湛的黑眼珠游离在房内，房间虽然乱，但看得出了装潢非常高端，床，沙发，地毯，墙壁都是一个系列的，又大又奢华。
想起自己那个脏乱差的房间，她叹了口气，“已经很好了，比我的房间整洁多了。”
“哈哈，你房间比我还乱吗？”
“是乱多了。”她的房间很小，也没有柜子，衣服都是挂在挂架上的，主要房子是租来的，不想花钱去装修，不对，要纠正，是没钱装修。
顾青言也懒得叠，把一堆衣服卷成一团一起塞进柜子里，“算了，我也懒得折，明天叫钟点工上来折好了。”
“你家还有钟点工？”
“有，一天做几个小时，不然这么大的房子谁来收拾？”
苏纾莞尔，自己不爱干家务，所以绝对不会说出你怎么不收拾这种傻逼废话。
气氛有点安静，顾青言拿出一沓面膜，笑着说：“我们来贴面膜吧。”
苏纾哭笑不得，“可是我是化妆出来的。”
003 让我哥送你回家吧
“没事啊，我这儿有卸妆水，而且，你贴完面膜，回去就不用卸妆了呢。”
“……说得有道理。”
于是两个女孩躺在床上贴面膜。
苏纾双手放在小腹上，大眼睛看着头顶赏心悦目的顶灯，心想：这灯真漂亮。
“这房子是你爸妈买的吗？”苏纾问，眼神向往，寸土寸金的星畔社区，这套复式公寓，估计要好几千万。
“这是我哥的房子。”顾青言回答。
苏纾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他买的？”
“是呀。”
“太厉害了。”顾君时那个如丧考妣脸，居然这么厉害。
“那他可就厉害了。”说起顾君时，顾青言满眼都是自豪跟骄傲，“他才创业三年多，公司就有两百多人了，还投资了许多房产。”
苏纾再次震惊。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大部分能做到月入上万就不错了，没想到顾君时的能力居然如此超前，简直叫人目瞪狗呆。
苏纾她哥哥苏权今年26岁，大学毕业三年多，现在还是一枚苦苦挣扎的创业狗，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可顾君时……
小时候看着就逆天，现在……更逆天。
这个成就在同龄人里简直不像是同一个物种的。
创业的年轻一代，公司有十个人就算不错了，至少能月入10-30万，可以活得非常滋润，而公司能达到上百人的那种……嗯，只在电视里看过，想象不出人家的收入。
“下午你在微信里说，要找我聊点事情，是什么事？”顾青言问她。
苏纾静静看着头顶良久，才轻声问：“青言，你之前说，想开一个服装工作室是吗？”
苏纾来到大深城三个月了。
她想找点事情干，但暂时还没找到，对服装她是有兴趣的，她认为自己有时尚的天赋。
前些天，顾青言打电话给苏纾，说到她想开工作室的事情，苏纾很感兴趣，她认为，她们可以合作，虽然目前她并没有太多资金。
苏纾今晚过来找她，也是想听她说说工作室的事情，学点经验也好。
顾青言贴着面膜，笑笑，说：“是啊，打算开个工作室，想找几个合伙人。”
“是吗？你想找什么样的合伙人？”苏纾兴趣很浓厚。
顾青言也憧憬在自己工作室的美好未来中，乐呵呵地说：“就是想开个高级定制女装，我哥说，前期先投资我一百万。”
苏纾：“……”
这句话让她成功闭嘴。
“我打算从韩国进货源，那边的衣服比较时尚，我感觉大家都比较喜欢那边的款式，我有门路，可以每周过去韩国一趟，然后弄一些样板过来，制成高级套装礼服，卖给身边的富太太小姐们，苏纾，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有的话，我预留一个位子给你啊。”
苏纾的心已经冻在了零下一百度。
一百万投资……
算了。
她们果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频道里的。
其实苏纾家也没那么穷，算是中产阶级，父母闲钱还是有一些的，只是比起顾家这种大门大户，就显得她家很穷很寒酸了。
最后，她只是安静的听完了顾青言的计划，点了点头，“应该不错的。”
“你要不要加入？”
她唔了一声，“不了吧，我现在在给我哥哥帮忙，走不开。”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
穷！
很穷。
她才毕业一年多，参加工作就几个月，一穷二白，能从“个个朋友是月光族”中克制自己的消费攒下几千元来深城就很不错了，比起其他朋友，她算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了。
本来，她以为顾青言是想搞网店，才有兴趣加入的。
如果是耗资庞大的实体工作室……
就算了。
目前没那个本事。
一直听顾青言聊她的理想聊到了十点半，苏纾看了眼时间，坐起来说：“不行了，好晚了，我得回家了。”
虽然听顾青言说理想挺不错的，她讲得斗志满满，也能感染到她。
苏纾心里是羡慕她的，她是幸运的女孩，有优渥的家境，还有年轻有为的哥哥，他们都是她坚实的靠山。
“现在才十点半，在呆一会吧。”顾青言不舍得她走，她在大深城就她一个朋友，其他朋友不是在国外就是失联了。
“可在晚就没有地铁啦。”
“没关系啦，在呆一会，等下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了。”
“还是不要了吧，下次再聊，我真得回去了。”虽然顾青言想送她，可她还是不喜欢欠人人情。
“哎，聊得好好的，先别走嘛，苏纾，我还想跟你说话。”顾青言扮可怜状，就是不肯让她走，难得可以放开了聊，她觉得还没尽兴。
“可是……”
“不要可是啦，我们难得才见一面，平时我约你，你都不出来。”顾青言一句接着一句，把她都说内疚了。
“哎，平时要忙嘛。”谁能像这个大小姐这么清闲啊，平时都要上班的。
可是顾青言就是不让她走，没办法，苏纾只能留下来陪她说话。
过了十一点，苏纾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没地铁了，索性就敞开了聊吧，聊到十二过，苏纾的手机响了，是苏权，打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苏权算是比较严格的哥哥，对苏纾还不错。
他打电话过来，苏纾看了眼时间，心就虚了，“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家了。”
这只是借口，怕苏权骂她才这么说的。
“都十二点啦，这么快。”顾青言坐起来，拿掉头上的发箍，“走吧，我送你回家。”
苏纾也从床上下来。
走到门口，顾青言忽然捂住肚子，“不对劲，好像来那个了。”
片刻后，拧着五官从厕所出来，“真来了……”
苏纾：“那没事，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去好了。”
“不行，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多危险啊？”
“没事的，大深城无死角监控，不会有事的，我打车回去好了。”其实心里在心疼钱，本来早上已经舍不得花钱买早餐了，天天喝白粥，现在居然要花二十几块打车回去，哎，看来以后午饭只能啃面包了。
“不行！是我叫你留下来陪我的，现在这么晚了，要是不保证你的安全，我会过意不去的，这样吧，我叫我哥送你回家。”
“……算了吧。”让顾君时送，她宁愿走，不，宁愿爬回去。
004 顾君时：耍人很好玩？
“没事啦，让他送送你。”顾青言不由分说拉着她往一楼喊：“哥！”
一楼没人回应。
没人在。
那群朋友已经回去了。
苏纾有点窘迫，没想到，她是最晚走的，会不会被人家当成不三不四的女孩啊？
“哥。”顾青言推开了左手边的门。
里头是一间书房，顾君时果然在，手里拿着本书，坐在长长的深色办公桌后面，一手撑着颌，神色慵懒，嗓音缱绻，“说。”
苏纾忽然就缩住脚趾，看见他就觉得心脏拧得紧紧的，很不自在。
“哥，苏纾要回去了，你帮我送送她吧，我肚子疼，去不了。”
顾君时没说什么，盯着苏纾看了一眼，随手拿过桌上的车钥匙，“走吧。”
“……”苏纾不太想让他送，那张脸看着就不怎么高兴，她礼貌道：“不用麻烦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可顾青言一直在推搡她，“走吧，就让我哥送你吧！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我不放心，走走走……我送你们门口。”
她把包给她拎过来，还送她到门口换上了鞋。
苏纾弯下身子穿凉鞋，衣角滑上去，性感的腰窝露了出来，白皙不盈一握。
顾君时无意间瞥到一眼，扭开头，神情有些不自在。
两人一起出了门。
狭窄的过道上，暖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气氛迷之尴尬。
苏纾在心里吐槽：建这公寓的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么豪华的房子，过道就这么一点点，两个人走在一起，都要挤在一起了。
他又那么高，身子挨过来，凉凉的薄荷香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苏纾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沉默不语。
两人下了地下车库，顾君时去取车，是一辆黑色大G。
没哪个男人是不爱大G的，车价高达160万，在这个时间段可以买一套五六十平方的公寓了，对普通人来说，投资房产远远比买豪车回报高，除非是比较注重享受的人才会买高价车。
没想到这货看着稳，开的车竟然这么骚包。
她微微抿唇笑，上了车，把安全带扣好。
车缓缓驶出车库，他转着方向盘，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过了一会，苏纾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兴园路。”
顾君时伸手把地址输到导航里，微微偏头问她，“不是小区的？”
“不是。”她有些窘迫，捏紧手里的包包。
顾君时就没说话了，继续上路。
刚过一个路口，苏纾大喊：“右拐。”
“……”路口已经完美错过，顾君时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下一个路口吧。”
她点点头，难掩的拘谨，“抱歉，刚才没早提醒你。”
导航里的路，有些不准确，明明本来可以拐的路它没有出现提示音。
车还在开，两人都没有说话。
主要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快，车拐弯了，苏纾降下车窗看外面的路，“这一片的路有点复杂，我给你指吧，导航不准确的。”
顾君时看了眼导航，嫌吵，给关掉了。
他这反应，表示愿意听从她的，苏纾便看着前边的建筑物说：“这儿一直往前开，等下看到蒸功夫就往左拐，然后我在给你指路。”
顾君时没说话，按着她指的路走，然后就到了一条单行道，只能出不能进。
“……”顾君时此时的表情可以说相当精彩了，“这是出口。”
“……是吗？”苏纾看了眼上面标着“出口”的提示牌，笑得更尴尬了，“抱歉啊，我平时都是走路的，都没有注意过这个。”
顾君时皱了下眉，“前面还有进口么？”
“不知道耶。”
“……”顾君时淡淡瞥她一眼，重新上路，终于忍不住了，说了一句，“苏纾，你故意的吧？”
“真不是。”苏纾垂着眼，把包包扣子打开又扣上，好像在忍耐心头翻涌的情绪，“要不你在这里把我放下就好了，我自己走回去，不远了。”
从出口那走进去几分钟就到了，不远。
顾君时看了下导航，确实不远，却破天荒地没有停车，继续往前找路口。
苏纾：“……”
顾君时这根棒槌，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啊？
“越来越远了。”她出声提醒。
顾君时的侧脸很斯文，眼神却含刀，“闭嘴。”
跟刚才的谦谦君子样判若两人。
苏纾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低着头笑了起来。
顾君时觑她一眼，有点想发作，又克制住了，挑唇冷笑一声，“耍人很好玩？”
“我真没有。”她抬起头来，唇角的憋笑就被他看见了，不好意思的用包挡住半边脸，“我刚才都叫你放下我了，你又偏要继续开。”
自己逞能怪谁？
“这路可是你带我进来的。”
苏纾点点头，“是啊，可谁知道这是单行道啊。”
“平时走路都不留意路况的？”
“你就当我比较迟钝吧。”她确实没留意过，这条路走得不多，平时都是走另一条路去公司的。
“……”顾君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没话了，车拐了个弯，终于找到了进口。
这条路才是苏纾平时走的，路两旁都是饭馆便利店杂货铺什么的。
两边全是民办楼，一栋栋，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越往里走，建筑越破败老旧。
顾君时一言不发，直到苏纾喊：“到了，停！”
顾君时停下车。
苏纾解开安全带，出于礼貌，转过头对顾君时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一路平安。”
顾君时没说话，只静静望着她，薄唇紧抿着。
苏纾唇角的笑容渐渐僵掉，每次都这样，对他笑永远都是没有回应的。
她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死了，偏头望他，“那个，顾甜……顾君时，车门锁开一下。”
差点就喊他顾甜甜，以前高中私自给他取的外号。
估计现在喊会被他当场掐死。
顾君时闻言开了车锁。
苏纾推门下车，拿着包回过头来，“再见。”
顾君时没搭理她，视线盯在她身后那栋老旧的农民房上足有好几分钟。
苏纾下意识捏紧手里的包包，大概源自于内心深处的自卑吧，被这样洞悉一切的目光盯着，和凌迟没什么区别。
他这么聪明，肯定猜到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005 见到苏纾就绕道走
“你住在这里？”他收回目光，掀唇。
苏纾的指尖有些发凉，莞尔，“嗯，是的，要上去坐坐吗？”
顾君时一愣，还真的去看腕表上的时间。
苏纾的目光也跟着移到那块名表上，唇间的颜色逐渐苍白。
然后就听到顾君时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今天很晚了，下次吧。”
车开走了，她还站在路边。
年少的欢喜，没有想过，那其实是没有自知之明的高攀……
*
十几年前，顾家搬到二线城市凤屿市，顾爸爸是从深城下派的政要人员，就住在她家对门。
那时她也不知道他们家是干嘛的，就是觉得房子很气派，9层楼那么高，每层楼都带了独立阳台，还装了奢华的电梯，有别致的小花园，车库，书房，让围观的小伙伴们都羡慕呆了。
顾青言打小就热情，两人只是玩过一次洋娃娃，她就大方地给苏纾送竹根水，还每天都送，供应不断。
说是她妈妈自己熬的，冻得甜甜的竹根水，苏纾喝上了瘾，就被顾青言收买了，天天带着她玩。
要说苏纾本人，小时候绝对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熊孩子，手底下的小孩一堆，都听她的话，一群孩子天天在外面疯玩，不到饭点都找不到人。
但顾家这位顾君时跟别人不大一样。
苏纾要不是去了趟顾家，都不知道顾青言还有这号哥哥。
这货打小就不爱热闹，喜欢闷在家里头写硬笔字，读古诗，玩数独，研究建模，简直是个与世隔绝的神奇怪胎。
偏偏怪胎长得很好看，所以苏纾从不欺负他，还拥护他，小孩子也是会舔颜值的，总对着他捧脸吃吃笑。
顾君时从不搭理她，从小到大都这样。
他长她两岁，她十岁，他十二岁，心里年龄过分老成持重。
苏纾小时候是个小胖墩，也不是特别胖，就是奶胖奶胖，看着十分可爱，她的皮肤天生象牙白，扎两个小丸子头，就是个漂亮的搪瓷娃娃。
顾青言妈妈别提多喜欢她了，每次到家里都要被她各种揉捏，捏捏手，揉揉脸，夸她皮肤白，大眼睛灵毓漂亮，最好做她家的儿媳妇，嫁给顾君时，就留在顾家，别回家了。
苏纾那时脸皮薄，经常被顾妈妈逗得脸红心跳，气呼呼，落荒而逃。
后来这传言又在街口被传开了，长辈们都喜欢拿他们两逗趣。
从小到大，苏纾都跟顾君时绑在一起。
顾君时人小气势却不弱，常年冷脸旁观，就像不关他的事，没听见，没看见，见到苏纾就冷脸绕道走。
后来苏酥16岁。
顾君时就18岁了。
高一这一年，顾爸爸政要地位升迁，顾家逐渐迁回大深城。
顾青言刚升高一，顾爸爸直接砍了她申报的学校，把她转到深城的国际中学去了，之后高中毕业就会出国。
顾君时此时在高三，学业正吃紧。
顾爸爸和顾妈妈考虑到他忽然转校会影响成绩，毕竟每个学校的教学方案不一样，他成绩又好，极有可能保送出国，就继续留在凤屿市，直到上完高三。
顾青言走的那天，苏纾跟顾青言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还写了一个座机号码给塞在顾青言手里，叫她一定要天天给她打电话。
顾君时在旁边冷眼站着，全程面无表情。
等车子开走了，苏纾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看了旁边的顾君时一眼，眼角还红着，“你妹妹走了，你都不伤心的吗？”
“又不是不回来了。”顾君时一副“少见作怪”的表情，转身回了家里。
苏纾：“……”
这根棒槌绝对是个冷血动物。
苏纾这么想着，长吁短叹，走的人为什么不是他啊？看见就牙疼。
走回对门，苏母叶澜女士把苏纾招到一边，小声问她：“酥酥，你刚在门口跟小时说了什么？”
酥酥是苏纾的小名。
苏纾看了叶澜女士一眼，“没说什么啊，他都不搭理人的。”
叶澜女士一脸悲悯，叹了口气，“以后对人小时好点。”
“？？？”苏纾没听懂叶澜的意思，“为什么？”
叶澜欲言又止，最后只吩咐一句，“没为什么，就是对人家好点，可以经常叫他来家里吃饭。”
“我才不要！”苏纾立刻拒绝，对着那张脸她会胃疼。
很久之后，苏纾才明白叶澜那抹悲悯的眼神背后含义是什么，原来升迁回城只是个借口，真正原因，是顾家父母要离婚了。
只不过国情父母都有个共同点，孩子正高三，怎么都要熬到高考之后在扯离婚证，否则孩子中途有个什么闪失，当父母的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
几天之后的早上。
苏纾掩着脸从家里出来，叶澜女士拿着一盘包子在后面拉她，“你躲什么？脸上抹什么了？我看看。”
“没有没有！”苏纾使劲的躲，出了门，碰到从家里出来的顾君时，他背对着她们，安安静静把自家门锁好。
此时，苏纾的手已经被叶澜女士掰了下来。
白皙的眼皮上画着浅蓝色的眼影。
“……”叶澜脸色一变，差点笑喷了，“你化什么妆啊？不伦不类的，谁教你化的？”
“没有啦。”苏纾挥开叶澜的手，“快放手，我上学要迟到了。”
“把妆卸了在去。”叶澜不准她这样去上学，眼角余光瞥见顾君时，立刻出声招呼他，“小时，要去上学啦？”
顾君时停下脚步，冲叶澜点点头，疏离但有礼貌。
对长辈，他还是挺懂分寸的。
叶澜笑成了一朵花，“吃早餐了吗？阿姨这有刚蒸的包子，给你拿两个吧。”
说着不由分说拿了两个包子塞进他手里。
“……”顾君时微微蹙眉，有些不适应这种热情，但还是对叶澜说了一句，“谢谢。”
“你跟我们酥酥是一个学校的吧？”叶澜问。
顾君时颔首，“嗯。”
“那你们两一起去上学吧。”叶澜把苏酥推了出来，苏纾就顺势跑了。
顾君时：“……”
哈奇士似的，撒手就没。
顾君时转过一个弯，发现苏纾在那里买酸辣粉。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包子。
苏纾眼也不抬地说：“丢了吧，我妈自己包的，难吃死了。”
顾君时：“……”
006 实至名归的老鼠屎
买完酸辣粉，苏纾拎着走过来，“要不要吃？”
“不。”顾君时一脸嫌弃，冷着脸走远了，仿佛她是什么沾上了就会致命的病菌。
苏纾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装什么X？
二五八万一个。
小时候，他们是一个馋颜值，一个透着厌恶，现在是两看相厌，长大了，不爱热脸贴冷屁股了，就让他心高气傲的去独自美丽吧。
*
校园里，两人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只能说，学校的安排有点奇葩。
高一在三四楼。
高二在五六楼。
而重点看护对象高三在一二楼，顾君时读的是精英班，在二楼。
苏纾在高一8班，三楼左侧楼梯的中间，跟精英班斜对着。
苏纾成绩不好，按照班主任的话来说，这孩子天生就缺根筋，怎么学习都不行，还小儿多动症，一节课不搞点小动作就浑身不舒服，天天要挨老师一顿训才老实，可谓学渣之中的渣渣。
一天八节课，苏纾不是在魂游天外就是在逃课的路上，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老娘不想上课。”
因此那成绩单也没眼看，一个年级大概800个学生出一点，她能考780名开外，是老师眼中实至名归的“老鼠屎”，尖子生眼中货真价实的“搅屎棍”。
这句话，苏纾一直觉得是病句，她若是搅屎棍，那同学们不就是……？
如此来说，当棍还是比当“米田共”好一点。
她所在的班级，也是出名的奇差，龙蛇混杂，大部分学生就是混日子，小部分“绝地求生”的学习。
一脚踹开教室后门，苏纾拉高校服领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年纪，总有点神奇的迷之自信。
后座上几个男生看着她，发出吃吃吃的笑声。
“笑个屁！”苏纾坐到最后一张桌子，眼皮上的蓝眼影已经快掉光了，便宜货不持妆。
前座的许胤挨过来笑了一下，“哎哟，今天化妆了？”
“关你屁事！”苏纾轻飘飘瞪了他一眼，拿出本上了锁的日记，斜前座的林宝珠拿了张表过来跟她说：“我们正在给学校的帅哥做人气排行榜，你也来选一个。”
她瞅了一眼，第一名就是顾君时，简直一骑绝尘，狂甩第二名几百票，成功登顶人气第一。
苏纾微微皱眉，“他第一？”
“不然呢？”林宝珠一脸神往，情绪波涛汹涌，“高岭之花顾学神，成绩好，相貌佳，实至名归第一名。”
“你给他搞这个，他会搭理你吗？”苏纾扒拉了下头发，翻自己的日记本去了。
林宝珠正色道：“他理或不理我，我就在这里，倾尽心血为他保驾护航，心甘情愿，绝不背叛。”
“……我看你病得不轻。”她的笔点在她的表格上，指向第二名，“我选这个吧。”
“不是吧？你居然不选顾学神？据我所知，你可是他妹妹的好朋友，真要如此对待他？”林宝珠一脸“让她慎重选择”的表情。
“你再用琼瑶腔说话我就给你一耳光。”
“……”林宝珠的玻璃心顿时碎成渣渣，一脸失望，“你真的好无情，好冷酷，好无理取闹。”
苏纾抬起手，一脸笑眯眯。
林宝珠立刻识时务的拿着排名表跑走了。
007 强组CP
课间休息，苏纾从厕所里出来，迎面就是一堆跟她打招呼的同学。
仔细看过去，那些同学几乎都是生面孔，没一个认识的。
苏纾在学校有一种虚高得难以理解的人气。
但其实她没干什么，就是写了一本“异志怪谈”的闲书，被同学们互相借读，广为流传，因此就成了闻名全校的风云人物，只要拜读过她书的同学，都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因为她的书算“连载”，手抄本写了两本，目前在写第三本，也是大结局，同学们当然希望她能早点把结局赶出来。
所以，很多喜欢她的同学都会给她送饮料，送棒棒糖，问她接下去的剧情安排，请求透剧。
求而不得，才最让人心头发痒。
这时候才二零零二年，电脑并不普及，写小说都是手稿，靠毅力来完成。
“苏纾，快过来。”林宝珠在人群里呼唤她。
苏纾懒洋洋飘过去，被林宝珠揽住脖子，带到了栏杆的人群最前面，眼睛微微眯着，“干嘛？”
“那！顾君时！”林宝珠指着一楼缓缓走来的顾君时。
然后一群女孩就吼了起来。
“顾君时！”
“顾君时！！”
“顾君时！！！”
声音震天响，相信楼下那位只要不是聋子，肯定能听见。
果然，听到尖叫声的顾君时脚步一顿，抬起头，身形修长，眼神清漠且无温。
楼上的尖叫声因着他抬头更疯狂了。
有个女生甚至昏厥了过去。
太疯狂了。
苏纾掏掏耳朵，然后趴到栏杆上，白皙的手指着楼下的顾君时，挑眉打趣道：“喂，顾君时，我们班有个女生因为你昏厥过去了，这事你可得负责。”
她说这话本来没什么，可好死不死，人群刚好安静了，于是这句话就透过空气清晰的传到了顾君时耳朵里。
其他女生都震惊地看着苏纾，随后露出憋笑。
楼下的顾君时当然没理她，将一个“滚”的眼神丢给她，转身走了。
将冷酷贯彻到底。
苏纾戏谑地说：“看吧，我都说了他不识抬举的。”
对什么都会莫名其妙给脸色。
林宝珠却忽然冒出一句：“好带劲啊。”
“啥？”
“你们两啊，相处起来好有意思噢。”林宝珠一副心动的样子。
其他女孩跟着“小鸡逐米”点头。
苏纾：“？？？”
啥玩意？
她们在说什么？
林宝珠耐人寻味地说：“要是我们对他说这话，他肯定不理我们。”
“对对对！”同学们狂点头。
“他也没理我啊。”苏纾无辜脸。
“理了！”林宝珠露出一脸姨母笑，“他刚才……瞪你了呢。”
“对对对！”女生们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这样瞪的。”有个女生模仿顾君时的眼神，冲苏纾飞了一眼，然后其他女生跟着捂嘴尖叫，兴奋得全体脸都红了。
“我的妈啊……真的好带劲！”
“那个眼神风华绝代啊。”
“对对对！”
苏纾：“……”
对奶奶个熊！
瞪个眼她们也能理解出这么多意思？
这都疯了吧！
－－－－－－题外话－－－－－－
今天弄错了，弄错成一千字一章了，那以后就一千字一章吧，一天两章好了
008 想看顾君时瞪苏纾
她们何止是疯了啊，简直像吸了精神毒品，自那之后，只要每节课下课，苏纾必定被拉到走廊上去“守株待兔”顾君时，只要那高岭之花一出现，她们就大喊：
“苏酥在这里！”
“顾君时望上来！！”
“顾君时，苏纾在这里！！！”
两人莫名其妙被捆绑在一起，很多同学一开始不理解这个流行梗，就来她们班上问。
然后问完，都表示很有趣。
高岭之花顾君时除了面无表情，何时出现过别的情绪啊？大家都期待从他脸上窥见一种不一样的色彩，于是，想看“顾君时瞪苏纾”就成了绝大部分女生的心里期盼。
学校的流行因素一直很谜，只要有大部分人粉这个东西，它立刻就能成为潮流趋势。
一起追男神是这个理。
一起想看顾君时瞪苏纾也是这个理。
因此，每次下课苏纾都被拉去栏杆前喊顾君时，每节课围在走廊上往下看戏的人也越聚越多。
偏偏这么巧，每次顾君时都会瞪苏纾。
于是这孽缘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家总尖叫尖叫尖叫。
觉得很好玩。
当然，一开始只是觉得很好玩，并没有捆绑CP，但是苏纾给顾君时造成了不少麻烦，因此放学时间他过来找了她一趟。
这可不得了了，顾君时上来三楼找苏纾，那可是天大的新闻。
他人才踏进三楼，耳边的尖叫声就要把他震飞了。
“真的来了！”
“顾君时去8班了！！”
“他真的是来找苏纾的！！！”
走廊上，大家纷纷给他让道，一边讨论一边兴奋地跟着他到了8班看戏。
门口挤得全是人。
苏纾在班里最后的位置上编一条黑色手绳，将绳子固定在桌斗旁边的螺丝上面，两只灵活的手翻动绳子，快速地编织。
顾君时从后门进来，身后跟着一大排长龙女生，个个面露兴奋，屏住呼吸。
苏纾听到动静，下意识转眸。
顾君时的冷脸撞进眼底，面无表情地说：“要走了没？”
这儿人太多，他想换个空地说话。
苏纾看了眼编得快好的手绳，“差不多了，在过几分钟。”
“……”顾君时皱眉，脸色难看至极，“能先走么？有几句话跟你说。”
苏纾头也不抬，“不行，我快编好了，这是我编得最漂亮的一条，回去再编可能就没那么完美了。”
顾君时：“……还要多久能编好？”
“不说了么？几分钟。”她态度散漫，听在别人耳里，就像一种另类的“偏爱”。
顾学神居然肯站在这里等苏纾。
“耐心太好了吧？”有人小声说话。
然后后面忍不住笑起来。
“顾学神碰到苏纾，就完全没原则了。”
“变得好温柔。”
“对对对！”
寒着脸的顾君时：“……”
温柔个鬼，他这样叫温柔？她们的眼睛大概都是瞎的吧。
“你们看，苏纾编的手绳是黑色的。”
“冷色调颜色哟。”
“应该是送给顾学神的吧？”
“……”顾君时一脸戾气，可鬼使神差的，竟然看了她在编的手绳一眼，一言不发。
009 一眼万年梗
终于，苏纾编好手绳了，收起来塞进笔袋里，然后将书包背在肩上，“行了，弄完了，走吧。”
顾君时表情淡漠，转身往外走。
苏纾跟了出去。
众人当然也跟着出去，一直尾随在后面。
顾君时腿长，走得比较快。
等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苏纾没有跟上，略烦躁地扭头，就见苏纾被那群跟来的女生拉在走廊上说话。
“……”心中的烦躁忽如海啸过境。
“不会走快一点么？”顾君时冰着脸催促。
“不会。”她懒洋洋，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动作迟缓。
顾君时眯着眼瞪她。
这又是一个全新的表情了。
后面的女生们都像是嗑到了糖，全憋着要笑疯了，把苏纾往前推了一步，“苏纾，你快去吧，顾学神要生气了。”
“要气就让他去气。”她一脸无所谓，慢悠悠地晃过去。
顾君时的绝佳耐心像是要耗尽，等走出了学校，周围没人了，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孩子……”
“那你就把我看成男孩子。”
“……”顾君时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好半响，才说：“好，那我就直说了。”
“嗯。”她态度淡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顾君时缓慢的呼吸几次之后，面部表情才不至于那么僵硬冷冰，恢复一些理性，说：“你最近到底在外面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总起哄我。”
“不是吧？就是没我她们也起哄的吧？”自他踏进这个学校开始，人气话题就从不间断吧？
“我是说我们，她们为什么总起哄我们？”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全是凭想象硬嗑出来的甜，她哪知道是为什么？
他垂下眼帘看她，“你当我是傻子么？你没说什么，她们怎么会起哄？”
“……”苏纾面带菜色，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你瞪了我一眼？”
顾君时：“？”
“这事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就因为那天你在楼下瞪了我一眼，他们就说你对我与众不同，然后就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她也想不到，会这么疯狂，都怪当初的“那一眼”，还被想象力丰富的同学们取名为“一眼万年”。
“……”顾君时不信，一脸的莫名其妙，“还贫嘴？”
“真没贫嘴，你要不相信，就去找个同学问一下，我真的比珍珠还真，非常的无辜 清白。”
顾君时冷下脸，瞳孔无波，“我要是相信你这些鬼话，就是个白痴。”
“……”苏纾心想：你可不就是个白痴？
“这事你搞出来的，你去解决。”顾君时来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苏纾瞪大眼睛，“凭什么啊？跟我又没关系啊喂……”
话说到一半，顾君时就转身走了，苏纾觉得无语，就上去拉他的手，结果，被他毫无预兆的甩开了。
苏纾一愣，看向自己的手。
顾君时扭回头来，眼角眉梢都是冷厉，一字一顿地说：“别碰我手。”
010 校园CP终成眷属
“他有病！”KTV里，苏纾喝了一口啤酒，语气重重，以此来表达她对顾君时的不满。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两瓶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的苏纾。
林宝珠问：“酥酥，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纾高举着酒杯，“顾君时！”
“他怎么你了？”
“王八蛋！叔可忍，婶不能忍！”她瞪着眼睛鼓嘴，表情像个包子一样，可爱极了。
许胤咬着香烟说：“那就不要忍，办了他！”
“对！办了他。”苏纾双目迷离，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瓶。
其他几人对视，都很茫然，“顾学神到底怎么你了？”
“他！”苏纾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某个角落，却没有下文。
林宝珠：“嗯？”
“我！”苏纾又指了指自己，“我对他……”
“你喜欢上他了？”
“……”苏纾脸色变黑，刚想说不可能，就醉倒了。
*
于是第二天，她喜欢顾君时的消息就在校园里传开了，校园CP终成眷属，普天同庆！
好多人来恭喜她，握着她的手笑得异常激动，“恭喜恭喜……”
苏纾阴郁着脸，满眼不相信，“我昨晚喝醉后真的说了我喜欢他？”
“姐这有证据，要听吗？”林宝珠托着下巴。
“什么证据？”
“昨晚的事我录音了。”林宝珠拿出自己的诺基亚手机，按开机。
苏纾一脸复杂：“……”
这种事都要录音？是有多无聊？
“放来听听。”她一脸即将要“面对现实”的悲壮。
林宝珠就把录音找出来放了，一开始是些吵杂的声音，然后就是苏纾的尖叫：“我喜欢你！”
“你喜欢谁？”林宝珠的声音出现在录音里。
苏纾安静了一会，然后说：“顾君时！”
说完录音里传到“砰”一声，好像是林宝珠的手机掉了，她捡起来，继续问：“谁？”
“顾君时！”她重复一遍，又呢喃道：“王八蛋！”
“我喜欢你！”她又攀到林宝珠的身上去了。
苏纾听完，一脸愁云。
此情况，她说的喜欢应该是说喜欢林宝珠，然后骂顾君时是王八蛋，但因为她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听起来就像是在跟顾君时表白。
“这录音你放给同学们听了？”苏纾扭头问她。
“我给许胤听了。”林宝珠有些心虚。
“然后？”
“他放到学校的贴吧去了。”
“王八蛋！”苏纾要去抓打前面的许胤，他已经有所反应地跳起来冲出了教室。
苏纾追出去，“你这个王八蛋，你有种给我回来！”
许胤气喘吁吁站在走廊远处，大声喊话：“不是你说的吗？办了他。”
“……”苏纾气得头顶冒烟，办是这么办的吗？她叉着腰，大吼：“你给我回来！”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更他妈神奇的，是学校同学们对他两的态度，居然没人打压，反而疯狂助长。
这日中午，顾君时出现在楼下食堂。
里头立刻响起新的CP口号：“酥酥，办了顾甜甜！”
没听错。
酥酥是苏纾。
顾君时是顾甜甜。
他们的新外号，CP名是酥甜馅，嗑起来又酥又甜，相当美妙。
011 产糖
苏纾只不过在食堂角落吃了碗面，就被人拎出来产糖。
顾甜甜浑身冷意森森，三米之内被他盯到的活物，全都捂着脑袋尖叫一声吓跑了。
苏纾没说话。
这回她理不直气不壮，没什么可说的了，都怪许胤那个狗比把录音放到了贴吧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最糟心的是，全校居然统一了阵线，帮着她一起追顾甜甜。
她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
稀里糊涂就获得全校同学的支持，几乎没有反对她的，都觉得她很适合顾甜甜，两人的性格冰与火碰撞，天造地设完美无缺。
“酥酥，你们家顾甜甜好像不太高兴，你快去哄哄他吧。”
“是啊，别老顾着吃了。”
“是不是早上你在走廊上追许胤的事情被顾甜甜知道了，他这是吃醋了吧？”
一脸糟心的酥酥：“……”
这怎么可能？他这表情，明显是兴师问罪来了啊。
果然，顾甜甜在众人的注视下，改变了买饭的路线，一步一步冲她走来。
旁边的女生完全看不到危险，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嗑糖。
苏纾垂下头，无脸面对。
“苏纾，出来一下。”顾君时站在她跟前，气息凛冽。
苏纾扶着额，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他字字带刀。
这时候，居然还有人丧心病狂地说：“顾甜甜叫酥酥了耶。”
“对！”
“对对对！”
众人窃笑起来。
顾君时的表情有点想杀人，什么酥酥？他分明是叫苏纾，她的全名。
这些人，病得不轻。
*
食堂三楼。
他们学校的食堂有三层楼，只有这儿的走廊年久失修，空旷僻静，没什么人来，很适合谈话。
“你不是说这事跟你无关么？”
两人站在楼梯上，顾君时望着她，瞳孔里带着些许嘲弄，“那贴吧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苏纾说不出来什么，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回不了头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鞋头。
老实挨骂。
“贴吧那段录音是怎么回事？”顾君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咄咄逼人。
苏纾心头有些不爽，刚想说话，便觉脚下一阵晃动。
很轻的一下，却让她的身子移了位。
刚才，她明明站在顾君时对面的。
可现在，身子偏离了几厘米，为了让气势复原到刚才，她往左走了一步，跟他面对面，抬眸，对上顾君时幽深的黑眸。
他皱着眉，然而下一秒，就看到苏纾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她本能地冲他伸出手，“小心——！”
顾君时脚下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一条缝，而他旁边就是通往楼下的阶梯。
地震了！
如果他不抓住她的手，可能会随着震荡坠下楼梯去。
一切发生得毫无预兆电光火石。
等顾君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本能的求生欲。
她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力气，用尽全身力气一扯，将顾君时带进了自己的安全范围。
整栋楼都在轻轻摇晃，让人思维空白。
苏纾左右环顾，指着另一边的楼梯，“那边还有一条楼梯，走那里！”
之前逃课来过这，知道有另一条逃生楼梯。
这边的楼梯已经出现裂缝了，不能走，随时会断裂粉碎。
于是两人没想太多，秉着逃生的心理牵着手往另一条楼梯跑去。
－－－－－－题外话－－－－－－
……
天造地设，说得没错，怎么都是要相爱的，哈哈哈！
012 这“恋情”没得翻盘了
这一刻，苏纾在想什么？
她什么都没想。
在死亡面前，其他东西都要退避三舍。
他们不过是凭着本能逃生。
牵着手，脚步匆匆穿过走廊，绕到了另一条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就到了一楼的操场。
此刻，一楼乱成一锅粥。
老师在操场上集合自己班的学生，神情焦虑。
校长拿着扩音器在疯狂大喊：“同学们，地震了！快离开教学楼！地震了！快离开教学楼……”
场面混乱而失控。
过了许久，听到耳边有人在喊：“顾君时，这边！”
是精英班的同学在喊他。
顾君时低下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牵着苏纾的手，他怔了片刻，那瞬间想的居然是：要不要松开？
苏纾也一脸茫然，看见他班的同学在呼唤他，指着说：“你们班的同学在喊你。”
他愣了一下，快速松开她的手，俊脸有些别扭。
随后，沉着脸走了。
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说点什么，回过头去，看见苏纾被她班上的女生围起来，紧张而惊恐的谈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面无表情地想：
刚才一起经历了生死，他走的时候，忘了说句“走了。”
*
其实这个年纪，还不太懂得生命的意义，这次地震没有人身亡，教学楼抖了几抖，食堂三楼裂了一条楼梯，除此之外，都安全。
同学们在操场上聚坐着，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多都没动静，就解除警报了。
但学校也不敢在让学生们上课，就提前放学了。
书包也不让上去拿，就让同学直接回家，明天在校门口等7点准时开校门。
同学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谈论着刚才的惊险刺激。
但要说惊险也不惊险，教学楼比较新，同学只感到轻微的震动而已，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地震，同学们习以为常了。
到了家门口，苏纾看到对面的顾君时在开门，便唤了一声，“顾君时。”
刚才的话终归没谈完，得再说说。
顾君时扭过头来，表情已然恢复了淡漠，“有事？”
“就是关于我们的那事。”苏纾走过来，语气有些沮丧，“说实话，这事我真解决不了。”
她有心解决，奈何这情况不好下手啊。
刚才她回来的时候，还被CP大军们抓着手问“他两刚才下楼时是不是牵着手”的事情呢，刚校长和领导们都在，大家不敢起哄，但背地里都记下了。
先有“告白录音”，后有“地震牵手”，这“恋情”没得翻盘了。
顾君时略无奈，“不解决的话，会越闹越大的。”
那些人成天炒CP，很影响他学习。
苏纾不说话。
他望过去。
从他的角度看她，她垂着头，白皙的脸蛋隐藏在发下，双手扣着指甲盖，看起来就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刚想说算了，就听到苏纾低低地问：“要不，你去跟同学们说，就说我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吧，这样大家就不会再乱说了。”
“……”顾君时愣了愣，看着她真诚的大眼睛，懒得搭理这个没营养的建议，“要说你自己去说。”
“好吧，那我自己去说。”
然后她真的去了，一等地震的事情平息，逮住一个同学就说：“顾甜甜他不喜欢我，他把我给拒绝了，你们不要在起哄这件事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013 抛弃“糟糠之妻”是要遭天谴的
大家哪里肯听？
还组团跑到顾甜甜的班级，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能这样对待“糟糠之妻”，是要遭天谴的。
顾君时：“……”
去他妈的糟糠之妻！
然后这件事就变成了苍白无力，很快被CP大军连潘摧毁，又变回让人心头甜丝丝的“酥甜馅”了。
顾君时每天，至少能收到三条来自“酥甜大军”的关怀和问候。
“顾甜甜，你家酥酥今天又逃课了。”
“顾甜甜，你家酥酥在足球场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甜甜，你家酥酥没写作业被罚站了。”
“顾甜甜，你家酥酥物理考了5分，你成绩这么好，怎么就不辅导辅导她呢？”
物理5分？
5分？
顾甜甜的冷脸有种即将要龟裂的错觉，扭头问那男生，“她的成绩这么差？”
“你才知道啊？”男生坐下来，语重心长，“咱们这做对象的，对女票要多点了解啊，不然女票感觉不到温暖，迟早跟人跑了。”
顾君时：“……”
懒得再说，他低下头，潜心于笔下的题海中。
至于酥酥那边呢。
情况差不多。
“酥酥，你家甜甜奥数竞赛队夺冠了。”
“酥酥，你家甜甜的作文获奖了，下午要在广站播出。”
“酥酥，你家甜甜的英语演讲办得太成功了，新闻部都来采访他了。”
“酥酥，你家甜甜照片又上明日之星榜了，七科啊，神人也，要去围观一下吗？”
苏纾：“……”
关她屁事？
不过这棒槌貌似越来越逆天了。
怎么可以有人即长得帅，又有才华，还成绩好？
这让其他人怎么活？
不过跟她无关，所以她听完就抛之脑后，继续慢悠悠的生活。
笔袋里那条朴实无华的黑色手绳已经编好了，她拿出来，在手上绕了一圈，然后一脸忧伤。
他娘的编得太长了。
真是干啥啥不行，真扫兴。
她把手绳捏在纤长的指尖里，思考着要不要把手绳拆短一点。
拆吧，有点难。
要搞个工具把绳子扣一扣在逐一分解出来。
不拆吧，觉得之前编得那么辛苦，而且能堪称完美的作品，她就只完成了这一条。
就在她烦得不行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阵尖叫声。
光听着声音，她就知道是那位顾甜甜来了。
果然。
顾甜甜纡尊降贵地踏进高一8班，脸色一如既往平静无波，“苏纾，出来一下。”
CP解绑的事情他已经不指望了，现在就想让她乖一点，不要老闹出那么多动静让他天天被那些CP大军烦死。
苏纾这会挺不想搭理他的。
有事。
奈何旁边的“CP大军”不断用魔音穿耳她，“酥酥，你家顾甜甜来找你了。”
苏纾一头黑线。
“出来一下。”顾君时耐着性子。
“晚点吧，现在有事。”她研究那条手绳，挑着一边眉，暂时懒得鸟他。
顾君时蹙眉。
站了一会，觉得没意义，转身走了。
“甜甜被酥酥赶走了，好可怜。”
“甜甜的背影好落寞啊。”
“酥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甜甜呢？有什么事就好好说嘛，不要闹冷战！”
会错意的CP大军们，都在替顾甜甜说好话。
“……”苏纾有些烦躁，扭头，顾甜甜已经走出班级了，背影还是那么的清贵矜骄。
这叫落寞？
好可怜？
落寞个鬼。
可怜个锤子。
全体磕糖磕傻了，都瞎了。
014 被抱住
吃过晚饭，苏纾想了想，还是去了对面的顾家一趟。
在学校说话很不方便，CP大军老跟着。
顾家门内有隐隐约约的争执声，起先，苏纾还没注意到是什么情况，推开门就甜甜喊了声，“顾叔，顾姨。”
瞧见对门的小孩过来了，顾妈妈急忙转头擦眼泪。
苏纾愣了愣，好像反应过来了。
顾爸爸稍微缓和了脸色，“小纾，有事？”
“呃……”苏纾乖乖巧巧地说：“我想找下顾哥哥，有点学习上的事想请教他。”
“他在楼上，你上去找他吧。”
“好。”苏纾左右看着两人，迟缓半步，上了楼梯。
在楼梯拐角处。
她见到眼神幽深的顾君时。
他就躲在这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楼下的父母争吵，心口微微起伏着，脸色平静，怒却在黑色的眼底翻涌。
苏纾微愕，就被他扯了过去，结结实实抱进怀里，捂住了嘴。
原来，他是怕她发出声音。
“别说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之后，便不在吭声。
苏纾没有动。
被他抱着，其实有点尴尬，但又觉得此刻的他，肯定没有那种男女之分的想法，他的手脚都是冷的，悲伤寂静，痛苦也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的争吵随着顾爸爸的关门声结束了。
顾爸爸最后一句话是：“到时候君时归我，青言归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就上法院打官司！”
顾君时默不作声，凉而压抑的气息，扑在她颈间。
苏纾不能说话，抬手去拉他的手，发现拉不开，情急之下张开嘴，碰了他掌心一下。
顾君时就像被火烫到了手，立刻松开了她。
苏纾提醒，“你妈妈在楼下哭呢。”
顾君时犹豫了一下，往下走，“你先上去我房间。”
苏纾转身往上走，这时候，不必问太多。
要不是亲眼所见，苏纾几乎不敢相信，原来顾家父母也会吵架，他们是有名的模范父亲，每次出现都一团和气，看起来就像是没有脾气的高知分子。
原来，也跟她父母一样，都会急脾气吵架闹离婚。
*
顾君时半个小时之后上楼，悲愤交加的心情已经过去了，发现苏纾坐在三楼的楼梯，十根手指百无聊赖的绕在一起玩。
顾君时微微皱眉，“怎么坐在这里？不是先让你去我房间等吗？”
“我哪知道哪个房间是你的？”她站起来，小表情幽怨。
“你来我们家那么多次不知道吗？”
“我只去过青言的房间，没去过你房间，怎么会知道你房间在哪里？”
他默了一会，“晚上听到的话，不要告诉青言。”
她慢吞吞“嗯”了一声，“我没那么多嘴。”
这句话。
顾君时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他带她进房间，刚开了半边门，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转头说：“还是去客厅坐吧。”
“随便。”她倒是坦荡。
两人换到客厅里说话，茶几上的茶具摆设一应俱全，顾君时坐到茶几里面，接了过滤器的净水泡茶，“喝红茶还是绿茶？”
“有什么区别？”她不懂，挨过来问。
015 越描越黑
靠得近，顾君时有些不自在，稍微退远一点，把两种茶拿给她看，“红茶浓一点，绿茶淡一点。”
“哪种好喝一点？”
“看个人口味。”
“……”这不等于没说么？苏纾神色无奈，“那随便吧。”
顾君时便掰了点红茶到紫砂罐里，用紫砂捶慢慢敲碎，在倒进茶具里，等水开，就盖上紫砂壶用开水浇在上面。
整个过程，简直是场视觉盛宴，他修长的指按在紫砂壶上，静而稳的冲出三杯香醇红茶。
苏纾看得呆呆的，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捡了包零食框里的虾片吃。
“喀喀喀。”吃虾片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客厅里。
顾君时看她一眼，唇角抿紧，“这包虾片，好像过期了。”
“……”苏纾的表情顿时僵住，抬眸去找生产日期，“有没有搞错啊？过期了也不扔掉。”
“青言之前买了，去深城没带走。”
苏纾顾着找生产日期，没搭理他，看了袋子背面的日期，松了一口气，“没过期，还有三个月。”
吓死她了。
她把虾片递过去，“吃吗？”
“不吃谢谢。”
“哦。”她把零食拿回来，自己慢慢地吃。
想问下顾妈妈的情况，又觉得不好问，万一人家不愿意提那场面就尴尬了。
直到一杯茶放在跟前，她才回过神。
抬眸。
与他对视。
顾君时神色冷淡，“喝茶。”
“哦。”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有点烫嘴，但味道不错，就两三下把整杯喝下去了。
“不烫？”他迟疑。
“还行，我能吃热的东西。”
顾君时无话可说，又给她冲了一杯，才慢慢说起今天的事情，“学校那事，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闹出那么多动静？”
苏纾这才想起此次的目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想啊，是学校那些人磕疯了，现在越描越黑了。”
“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
“……”一说到这个，苏纾的表情就一言难尽，“那天喝醉了，我也不想的。”
“不想你还放到贴吧上去，存心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
“报复我那天推了你一下？”
她愣了一下，想起那天的事情，眉头拧了拧，忽然就想笑。
哎！
这一切的孽缘还就是那天的事情！
本来没什么的，被他一堆，心情不好喝了些酒，之后对着林宝珠说我喜欢你，没说明白，把对象搞成顾君时……
苏纾扶住额，无奈地说：“还跟这事有关。”
他瞅向她。
苏纾说：“就是你那天推我，我喝了点酒，才撒酒疯的。”
“你还能喝酒？”高一，才16岁吧？
“没喝多，就两瓶。”
“……怎么什么臭毛病都有？”
“……哪有噢？”
“听说你这次物理考试考了5分？”
“……”苏纾噎了一下。
顾君时继续说：“每天不是没写作业就是迟到，罚站罚站罚站，逃课逃课逃课。”
“……”苏纾生无可恋脸。
“你父母一句话都不说你？”
“我妈说，学习这种事能理解大概意思就行了，成绩不重要。”
“问题你理解了？”
“……”苏纾没吭声，抬头，看他紧紧拧着眉，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忽然就有点想笑。
然后，她就笑了。
016 他笑了
“笑什么？”顾君时觉得荒唐，“骂你你还笑？缺心眼吗？”
“……操！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说。”
“……”顾君时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愣了愣，不觉勾唇，“谁叫你“光辉事迹”那么多。”
“你可以别听啊。”
“你以为我想？那些CP大军每天跑到我跟前，至少汇报三条以上你的实时动态。”
“我还不是一样？”苏纾也很冤，“我每天听那些人说，什么今天你又得奖了，夺冠了，上明日之星榜，我听得想吐！”
“……”他没吭声，看了她一眼，见她唇角憋着笑，也忍不住笑了。
“我都左耳进右耳出了他们还不放过我，像今天下午，你一走，那些人立刻跟我说，酥酥，你怎么把甜甜给赶走了，你好无情，好冷酷，好无理取闹……”
“……”顾君时实在忍不住了，噗呲一声挽起唇。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这样笑过，苏纾的表情有些回不过反应来，然后，就跟着一起疯笑。
“别笑了。”顾君时深吸一口气，不想笑了，但唇角还翘着，“你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凉拌。”
“不处理没法好好学习了。”
“你越处理越洗不白你信不信？这些天我都解释多少回了？哪次起作用了？一说没这回事，那些人就这边劝那边哄，说我们是天作之合，不能分手，不然要天打雷劈的。”
“……”顾君时表情无奈，“这话我听了不下十次了。”
“所以你别在管了，反正你都高三了，再忍几个月就毕业了，到时候谣言自然就没了。”
“哎。”他叹了一口气，随后近乎沉静地“嗯”一声，心情慢慢缓和了。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终于达成协议。
苏纾的心情好了不少，叮嘱他，“还有，我在学校的事情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告诉我爸妈。”
不然肯定要挨顿“猪肉炖皮条”。
顾君时看她一眼，“你平时逃课都去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吃点零食聊聊天啊。”
“这些事情下课不能做？”
“下课时间哪里够啊？就那十分钟。”
“……”顾君时不赞同，难以理解的说：“高中学业那么吃紧，我们班的下课有时间都不愿意出去，在班级里争分夺秒的学习。”
“那不一样，你们那是精英班，都是好学生，我们班都没什么人学习的。”
“你班主任是谁？”
苏纾脸上无光，“矮冬瓜……”
“谁？”
“刘国强，外号矮冬瓜，教语文的。”
顾君时想了一下，脸色有点复杂，“我记得你以前的成绩好像还可以，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苏纾咳了一声，捏捏嗓子，“那年我弯腰捡了一支笔，从此再没听懂过任何课……”
顾君时：“……”
“不用“劝妓从良”，我现在的小日子也过得不错。”
“谁说你是鸡了？”
“……妈的，比喻词听不听得懂？”每次都要逼人发火。
“这种自黑一点都不好笑。”他一脸严肃，“当心你父母知道了，骂死你。”
－－－－－－题外话－－－－－－
嗯，现在新文签约好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但凡帮序序文抓虫的宝宝，一个错字奖励10币币哈，么么哒！
017 起哄出了责任感
“我早就想好了。”苏纾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到时候，我就说我读不会，不想读了，随便出去找个工作好了。”
顾君时终于忍不住了，一脸无可奈何，“神经病。”
苏纾：“……”
两人又枯坐了一会，实在没话说了，苏纾站起来说：“没事我先走了。”
顾君时没抬眼，“你妈应该还在在楼下。”
“我靠？”苏纾差点跳起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她过来，我就上来了，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劝我妈。”他把红茶叶倒了，想重新泡一壶，刚拿过红茶饼，想一想，又放下了，换了盒绿茶过来，“再喝点茶吧。”
苏纾只好坐了回去，这年头手机还没盛行，苏纾没有手机，两人枯坐着就只能聊聊天或看下电视。
洗净杯具，重新泡了壶绿茶。
他用茶具把茶送到她面前，“喝吧。”
苏纾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这个喝起来很清爽呀。”
看着没什么颜色，喝起来忒香。
他的唇角放平，“现在明白区别了吧？”
“明白了。”苏纾百无聊赖，坐得腰酸，便换了个姿势坐，把人字拖丢在沙发下面，裹着睡裤的长腿盘起来。
坐姿十分不雅观。
“……”顾君时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么冷的天，你就穿拖鞋过来？”
此时十一月底，寒冬腊月。
苏纾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又不远，就家对面啊，跑过来就到了。”
“脚不觉得冷？”
“还好。”她冬天在家都是不穿袜子的，可能习惯了，不觉得多难忍受。
顾君时越发觉得苏纾神奇。
*
自从两人达成协议，顾君时就不再去找她了，但每天依然有关于苏纾的事情飘进耳里。
听得多了，他居然会分出一根神经来留意她的事，分析哪些重要，哪些无关紧要。
比如，她在楼下买了多少饮料棒棒糖，这无关紧要。
比如，她这次数学考了12分，这重要。
他有时候见到她，会让她注意一点，然后就会引来CP大军们的尖叫和起哄。
苏纾吓得立刻拔腿狂逃。
顾君时：“……”
他有这么可怕？
*
这天，刚刚放学，顾君时还在班上刷题，高三一般不会那么快回去，休息一下吃个饭就进入晚自习了。
顾君时在卷上笔走如飞，气度沉稳。
忽然，有个女生闯进精英班，急急地对顾君时说：“顾甜甜！你家酥酥跟人打架了。”
顾君时笔一顿。
下意识是不想去管，可大脑却控制着他的腿脚站了起来。
曾经他恨不能摆脱跟苏纾的捆绑。
现在却担心她被人伤害。
也许是CP捆绑多时的后遗症，他现在对她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
没听到就算了，听到了就无法独善其身。
否则那些CP大军会跟在他身后念“薄情寡义”的。
他走到那女生跟前，寒着脸问：“她在哪里？”
“一楼的花园。”
他面无表情走出去，恨不能缩地成寸，转眼就到花园。
快到的时候，他的心情又有些别扭，复杂，就这么过去，肯定会被CP大军起哄疯了的。
可又莫名觉得自己不能不去。
－－－－－－题外话－－－－－－
我感觉我特别不会取章节名，经常都想空白章节，哎！
018 哪个傻X说她跟人打架？
最终，责任感战胜了理智，他迈进了花园，无所顾虑地往前走。
结果，就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苏纾。
说是打架，也算打架，但没打成，两边都跟苏纾认识，她本来是来看戏的，结果跟两边聊了起来，还聊嗨了，就蹲在那里，嘴里还咬着根橙味棒棒糖。
糖是要打架的那些人给她的。
顾君时：“……”
刚才是哪个傻X说她跟人打架的？
而且，那群人还在聊“酥甜馅”的事情。
“酥酥，你真把顾甜甜给折下来的？”那朵高岭之花，看人都用下巴的，真的给折服了？
苏纾拿出嘴里的糖，“没有，那家伙谁吃得下啊？都是外面乱传的。”
“所以你还没搞定他啊？”
“……”苏纾表情郁闷，“怎么你们老是听不懂，都说搞不定了，顾甜甜那性格，六根清净，无欲则刚，跟出家人似的，谁拿得住？”
远处的顾君时：“……”
六根清净？
无欲则刚？
出家人？
然后，人群里有人喊了起来，“是顾甜甜！”
“酥酥，你家顾甜甜来了！”果然，他一出现，画风就变成了这样，CP大军疯狂地摇着苏纾的肩膀。
“酥酥在这里！”
“顾甜甜看过里！”
“你家酥酥在这里……”
刚才还“剑拔弩张”差点“刀光剑影”的两派恩怨女生，立马化身成甜甜的CP派，冲着顾君时跟苏纾疯狂地摇旗呐喊。
苏纾撑着脑袋，觉得自己不想活了。
生无可恋。
完全不想活了。
幸好顾君时没有走过来，思考了几秒，黑着脸转身走掉了。
可是，他“英雄救美”的事迹依然传了出去。
苏纾回到班级，听了这个版本，整张脸都惊了，“真的假的？他听到我打架特意来花园找我的？”
上午的出现，居然不是巧合！而是英雄救美？真正的英雄救美？！
林宝珠双眼放光，“是啊！”
“不会吧？”苏纾觉得有点魔幻。
“宝贝，咱们要自信一点，把不字去掉。”
“……”她还是觉得不能。
顾甜甜天性凉薄，六根清净，不可能是为了她来花园的，绝对，不可能。
*
中午还晴朗的天气，到了傍晚就开始下雨。
整个天色都暗了。
苏纾站在教学楼檐下，皱着眉，“什么鬼天气啊。”
她没带伞，雨又大，最重要是脚上穿着一双新帆布鞋，不敢冒险走进雨里，以免脏了，进退两难的等着雨。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戏谑的笑声，“哟，是小酥酥呢。”
苏纾微愣，此时五点半，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扭头，见到顾君时跟两个男生一起走下来，三人俱是穿着干净雪白的校服，又清冽又有气质。
刚才的笑声，就是其中一个男生发出的。
名叫荷择，也是学校里有名的尖子声，笑着打趣，“该不会是特意在这等顾甜甜的吧？”
顾甜甜这个外号响彻全校，尽管顾君时本人从没承认过。
苏纾有点窘迫，“怎么可能啊？”
“那你怎么在这里？这都五点半了。”
“雨太大没走成不行吗？”
荷择走下来，摸着尖削的下巴，坏笑，“我记得刚才放学的时候没下雨吧？”
019 顾甜甜：伞给你用吧
“刚才我在教室编手绳，编好了才下来的。”
“别逗她了。”顾君时抬眸看了荷择一眼，荷择就不再说了。
苏纾继续等雨。
天很黑，看来短时间内不会雨停了。
顾君时修长的手里拿着把黑色的伞，缓缓打开，又向后看了一眼。
她低头等雨，睫毛很长，覆在白皙的脸颊上，像两把卷翘的小扇子，让人忍不住心软。
顾君时沉默片刻，略别扭地说：“要一起回去吗？”
反正住对门，回去算顺路。
苏纾抬头望他，在他两个伙伴戏谑的目光下坦荡地问：“可以吗？”
反正她没做亏心事，没必要心虚。
“走吧。”顾君时把雨伞倾过来一些。
苏纾走到伞下。
两人共撑一把雨伞，走进大雨里。
走了一阵，苏纾忍不住说：“伞可以下来一点吗？”
两人身高不对等，一个185，一个163，相差22公分，共撑一把伞，他倒是没问题。
而她，跟没遮差不多，雨丝依然顺着风倾斜而来，吹了她满脸。
前面的头发已经全淋湿了。
脸上都是水珠。
她表情怨念。
顾君时看了她一眼，有些想笑，“抱歉。”
他把雨伞放低一些，但最低也不适用苏纾的身高，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老自己撑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反正淋一头了，无所谓了。
她刚想走出伞下，就听到顾君时喊她的名字，“苏纾。”
“啊？”她疑惑扭头。
手里就被塞了一把伞，是他手中唯一的那把伞。
苏纾一脸莫名其妙，“干嘛？”
“你用吧。”他看她一眼。
凉凉的薄荷香就此钻进鼻尖，接着又远去了。
他出了伞下，头也不回地淋雨走了。
苏纾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是干嘛？
他自己的伞干嘛给她用？
怜香惜玉啊？
*
第二天，苏纾把顾君时的伞带到学校，天依然在下雨，只不过是丝丝小雨。
走廊上放着五颜六色的伞，都撑在过道上风干。
她学着大家，把顾君时的黑色伞打开，放了下去，然后就引来了一片围观。
“天呐！猜猜我发现啥了？”有个女同学过来，拿起她放下的那把伞，眼睛耐人寻味地打量着苏纾。
苏纾一脸懵，“什么？”
“还什么？拿着顾甜甜的伞来上学还问？”
“就是，酥甜馅实锤了实锤了……”
“什么实锤啊？”苏纾没听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那同学一脸姨母笑，指着黑伞上的印字：“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咱们学校能有资格参加这个国际赛的人有多少个呀？别说这不是顾甜甜的伞啊？”
“……”苏纾心里大大的“卧槽”，一把看似这么普通低调的伞，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头？！
“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伞都送给酥酥了，甜甜真的好MAN啊。”
“对对对！”
“甜甜好会撩……”
“好会宠……”
“……”苏纾心想鬼的会撩会宠，就借给她用一下而已，晚上就要还的。
她一脸无语，回了教室。
奈何CP大军们都不放过她，拉着她问长问短。
“昨天我好像看甜甜拿的就是这把伞，你们昨天是一起回家的吧？”
“哇塞！发展得好快啊。”
“好甜好带劲！”
“伞是不是昨晚甜甜送给你的？他跟你说了啥？”
020 IMO约会实锤伞出炉！
苏纾皱了皱眉，“没有的事情，这伞不是他的，我自己买的，都没注意到上面的印字是什么呢。”
“不相信。”一群人，挤在她身边，就是各种不相信。
有的人还旁敲侧击去高三精英班问顾君时，结果得到的答案是——
那把伞是他的。
然后完了，世界疯狂了，实锤糖就此出炉。
“醉后表白”加“地震牵手”加“IMO约会实锤伞”等于恋情曝光，大撒狗粮！
苏纾被CP大军围着恭喜“百年好合”的时候，整张脸都绿了，无话可说，真是无话可说。
早知道这把伞这么能惹事，就不带来学校了。
更神奇的是，同学们都为此乐此不疲津津乐道，为什么就没有反对他们的呢？
以前爱慕顾甜甜的那些女生都死哪去了？
就不嫉妒？不羡慕？不找茬？不想拆散他们吗？
她们的爱慕就这么廉价？
心尖的人都被公开CP了也不吃醋？
她这会的心情是：
来啊，造作啊，快来拆散我们吧！
只要你们作，你们拆，我们的CP之爱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烟消云散了。
但大家都非常支持他们。
并且，很坚定，很热衷，立场坚定而热衷！
她的同桌于心棠扭过头问她，“你们两真在一起了？”
苏纾看了她一眼。
于心棠半张脸藏在教科书下，戴着一双无框眼镜，用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看着她。
这个于心棠，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乖牌女生，以前从不跟她说话的，坐在后面，也是因为个子太高的原因，今天算是极少的一次交流，却是为了问顾君时。
苏纾一脸菜色，“你信吗？”
于心棠摇头，“我不知道，就是听外班的人说的。”
苏纾轻描淡写道：“传言都不可信。”
于心棠压低音线说：“那外面就传得太夸张了。”
“想想也知道，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于心棠上下看她一眼，好像觉得她挺有自知之明，又把头扭回去看书了。
这个小插曲苏纾没放在心上，因为上课铃声响了。
林宝珠从教室外面进来，随手丢了本带锁的笔记给苏纾，“高二四班托我拿来还给你的，说他们班想看的人全部看完了，问你下一部什么时候写完？”
苏纾接过，想了几秒，“最近没灵感，等过些天在写吧。”
“写了多少啦？”
“十几页吧。”
“那能先拿出来分享吗？”全校都想看，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啊。
“不行。”她不同意。
林宝珠说：“隔壁班有个叫方文文的，说你写的字太丑了，笔记本上又划划横横的，不好看，说要不要她帮你重新写一本？”
“重新写一本？”
“你旧的笔记给她，她帮你写成新的，她的字好看，还能帮你修错别字。”
苏纾一听，眼睛亮了，“行啊。”
这等好事，求之不得啊。
“那我买几本新本子给她去整理？”
“行。”苏纾爽快答应，把几本带锁的笔记和钥匙都给了林宝珠。
其实这些锁都没什么用，真想拆用力一掰就出来了。
但考虑到，这是苏纾的心血，大家借去看的都会帮她保存得很好。
021 逃课被抓
在学校，她虽然成绩不好，可是是才女啊，大家都敬重这种十几岁就有写作本事还坚持下去的同学，其他人都在奋战高考，哪有勇气去做这个可能会毁掉未来的事情啊。
给了笔记，许胤来问：“酥酥姐，你这个小说，能不能借我们也看看啊？”
“不能。”苏纾这本小说有硬性规定，只给女同学看，男同学不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给男同学看，可能是一种害羞心里吧。
“让我们看看嘛。”许胤放低姿态。
“不行就是不行。”林宝珠帮苏纾把许胤的脑袋推回去，又神神秘秘的问苏纾，“听说你早上拿的伞是顾甜甜的？”
“哎！”苏纾叹了一口气，实在无奈，“你信我，我真是清白的。”
“那把伞？”
“昨晚放学碰到大雨，顾甜甜借给我的。”这名字听多了，便也朗朗上口了。
旁边的于心棠听见这话，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在凝神偷听她们说话。
林宝珠表情激动，“伞都借了，下一步是不是该牵手了？哦不，手已经牵过了，下一次应该是嘿嘿嘿……”
林宝珠冲她坏笑。
“……算了。”苏纾懒得解释了，没用的，一旦跳进黄河里，就洗不白了。
顾甜甜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承认？
这不是正主自己上赶着发糖么？
找屎噢。
*
下午最后一节课，天晴了，外面有点夕阳的余晖，苏纾看了眼窗外，感觉夕阳无限好。
然后，就逃了个课。
而好死不死的，这节课是高三精英的体育课。
所以在食堂里买热狗的苏纾就被顾君时给逮住了。
“顾甜甜，是你家酥酥耶。”荷择指着苏纾的背影，对顾君时说。
顾君时望过去。
她买了好多根热狗，分几次拿到一张桌上，依次分给女孩子们。
这些人都是苏纾的狐朋狗友，平时跟她一起逃课的，都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谈天说地，消磨时间那类。
顾君时沉着脸走过去，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是顾甜甜！”
“酥酥。”有人推苏纾，“顾甜甜向你走过来了。”
“这节好像是顾甜甜班的体育课。”
苏纾闻言脖子一僵，他妈的！早知道不逃课了。
身后的冰凉气息逐渐逼近。
苏纾硬着头皮扭头，看见顾甜甜居高临下俯视她。
她露出个笑容，嘴里的热狗就被他看见了，挥手打了个招呼，“你好啊，顾甜甜。”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开口，声音无温。
“体育课啊。”她声音低弱。
顾甜甜面无表情，“你们班体育课跟我们班体育课何时在一起上了？”
“我是说，我来你们班上体育课。”
“……你这是逃课。”他脸色冷漠，看了眼时间，刚上课十来分钟，他说：“你回去上课。”
“我不回去。”她哪里肯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要我去通报教导主任？”
“……不是。”苏纾有点无语，站了起来，“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顾君时淡淡道：“碍我眼了。”
苏纾：“……”
有病！
还病得不轻。
苏纾打算不管他，旁边的朋友却不想两人闹矛盾，伸手去推苏纾劝和。
“酥酥，你回去上课吧。”
“是啊，甜甜都生气了，你别犟了。”
“甜甜也是为你好啊。”
苏纾：“……”
都他妈有神经病吧？
022 矛盾
她木着一张脸，站了起来，走去食堂窗口买了一大袋零食，提着带走了。
顾君时破天荒跟了出去。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顾甜甜跟出去了。”
“应该是去教训酥酥了，他是尖子生啊，肯定不喜欢酥酥这样。”
“希望酥酥不要被骂得太惨。”
*
食堂外。
苏纾拎了零食就去花坛，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拆了包辣条吃，静静。
顾君时跟过去，看见她在吃辣条，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听话。
他走过去，皱着眉，“怎么还在这里？”
苏纾抬眸看他一眼，转过头，没好气，“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吧？”
“怎么不关？你做一点小动作，那些人就要跑来告诉我。”
“你不要听就好啦。”苏纾黑着脸，“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那个CP都是乱传的，你越来找我，越传得严重。”
“回去上课。”他没听她的长篇大论，就一句话。
苏纾：“……”
真是烦死了，她嚼了一根辣条，不鸟他。
顾君时在花坛站了一会，见她实在无动于衷，就转身走了。
如果CP大军此刻在，一定会说“甜甜伤心了”“甜甜失望了”“甜甜好可怜”……
苏纾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结果晚上回家，就看到顾君时在她家门口跟叶澜说话。
苏纾心里“咯噔”一声，脸就臭了。
这狗玩意，该不会是在跟她母后打小报告吧？
她做贼心虚走过去，就听到叶澜乐呵呵地说：“小时，你妈晚上不在，你就在我们家吃饭吧，就下点米的事情，可不要在推迟了。”
顾君时点头，跟着叶澜进屋，慢条斯理的把书包放下，坐在沙发上，“麻烦阿姨了。”
苏纾：“……”
什么鬼啊？平时理都不理人的家伙，今天居然要在她家里吃饭？吃错药了吧？
“你是不是有病？”等叶澜去厨房里做饭，苏纾凑过去，眯着眼逼视他。
他扭过头来，情绪无波，“我怎么了？”
“特意跑来我家告我的状？”
“你想多了。”他面无表情，拿出英语磁带，塞在耳朵上。
行为傲慢疏离，不理人。
苏纾有点儿不爽。
拽什么拽啊？
伸手扯掉他的耳机，眼带威胁地说：“我跟你说，你等下不要乱说话，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忽然又转过头来，与她视线，眼神倏冷。
苏纾愣了一下，气势顿时就弱了，硬着头皮说：“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没了动静。
半响，才低声说：“青言现在成绩很好。”
“什么？”她没明白他的话。
“你在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迟早会后悔。”
“我会后悔什么？”
“文盲，一事无成，高不成低不就，一败涂地。”
苏纾咬牙：“……妈的！”
她实在想揍他，又担心打不过，气得一甩书包，上二楼去了。
顾君时见她的身影带着怒气卷上二楼，传来“砰”一声关门声，示意着她的怒火。
生气了。
顾君时抿了抿唇，没说话，沉思听英语磁带。
“又在楼上发什么疯？”叶澜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炒着锅铲，向着二楼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客厅是刚换的玻璃门，你给我当心点，别等下撞碎了！都要吃饭了也不来帮帮忙，每天放学老拖到那么晚回来，坐下就吃，吃完就丢碗，从来不知道帮我洗个碗，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骂完看见顾君时还坐在沙发上，叶澜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呃，小时，无不无聊？无聊的话就看看电视啊。”
“阿姨，我来帮你吧。”顾君时取下耳机，起身挽袖。
－－－－－－题外话－－－－－－
有矛盾，才能进展，嘿嘿
023 真正原因
晚饭时间。
苏纾放轻脚步声走下楼，刚才叶澜女士气沉丹田的训斥她听见了，这会气下来了，就有点虚。
挽起一个笑脸，刚想讨好一下叶澜女士，就见到厨房里，顾君时跟叶澜女士两人站在煤气灶前面炒菜。
叶澜女士一边炒一边老道地指点，“像平时炒蔬菜，油要多放一点，菜才好吃，要是有熬汤就用点汤来炒，这样味道更好。”
“嗯。”顾君时站在叶澜女士旁边，比她高很多，却不突兀压迫，反之，看起来很温馨。
“丢几片肉进去炒更好吃。”叶澜女士说着，看了眼旁边的汤，已经滚出来了，她说：“小时，汤熬好了，你帮阿姨把火关一下。”
“好。”顾君时关了火，“阿姨，我帮端到餐桌上去吧？”
“那谢啦，这隔热手套给你用，小心烫。”
“好。”
顾君时戴上隔热手套，把汤端到餐桌上，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苏纾。
苏纾的表情有点不自在，挠了挠头。
顾君时没说什么，走回去帮叶澜的忙，蔬菜出锅了，叶澜女士摘掉围裙，“好了，可以吃饭了。”
桌上三荤一汤，加上那盘蔬菜，四菜一汤，很丰富的晚饭。
苏纾“哇”了一声，故意找话说：“好香啊。”
这话是为了哄叶澜女士的。
谁知叶澜女士淡淡看她一眼，“去洗手，吃饭。”
“噢！”苏纾立刻去洗手，还帮忙拿碗筷盛饭。
“吃饭吃饭。”叶澜女士给顾君时夹菜，笑眯眯地，“以后你妈要是太忙没赶回来，你就尽管过来阿姨这里吃饭，管够。”
听了这话，苏纾一愣，扭头看顾君时。
“好，谢谢阿姨了。”他礼貌颔首，静静吃饭。
原来是这样。
他妈妈没回来才过来吃饭的。
不是为了来告状。
想起那晚他爸妈的争吵，苏纾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吃完饭苏纾刚想走，叶澜女士抬起眼皮说：“今晚你别想逃哈，吃完饭去洗碗。”
“……哦。”意图被看穿，苏纾伸手去收拾碗筷。
顾君时刚好吃完，放下碗筷看了她一眼。
苏纾也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愤怒，只有一些别扭，伸手拿走他面前的碗。
顾君时下意识转开了视线。
苏纾收拾碗筷去洗碗台上洗碗，压了点洗洁精在水里，用水冲出一大堆泡沫。
“哎！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洗碗不要压那么多洗洁精，第一次也不要压那么多水，都流出来了，搞得到处都是，真是的，一点家务都不会干……”叶澜在厨房里叨叨絮絮。
苏纾被念得头大，无奈道：“妈，我干家务的时候你就不要念我了，你叫我洗碗我就用我的办法洗啊，能洗干净就可以了嘛。”
“你弄得地上全是水，等下又得拖地。”
“那我等下就拖啊……”
顾君时听着耳边的聒噪走出厨房，没找到时机告辞，就没有马上回去，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书。
很快，就有人来叶澜女士，站在门口问顾君时，“阿澜在不在家？”
顾君时帮忙喊了一声，“阿姨，有人找你。”
024 被宠坏的女孩
“噢。”叶澜从厨房里应了一声，走出来，看见门外是自己那群老姐妹，对顾君时说：“小时，你妈还没回来，你就先在阿姨家里写作业吧，阿姨现在要去跳广场舞，等下九点就回来。”
“好。”顾君时颔首。
叶澜女士换完运动鞋就出门了。
苏纾洗完碗，袖子还没放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妈，拿个拖把给我。”
没人应她。
苏纾的眼睛在外面看了一下，“我妈呢？”
“去跳广场舞了。”他取下耳机说。
“哦。”苏纾自己去厕所拿拖把，把厨房的地处理了一下，拿回厕所，直接丢了进去。
顾君时：“……”
典型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他实在看不下去，抬眸望她，“不用放好吗？”
“放好了呀。”她走过来，大刀阔斧往下一坐，整个人懒洋洋的，还抖着一条腿。
顾君时：“……”
见状，苏纾就缩起了腿，介于刚才的误会，现在有意迎合他，就冲他笑了一下，“在看书？”
“嗯。”
她把腿伸到沙发上，看了下顾君时放在茶几上的卷面，上面都有打分数。
她瞅了一眼，150分的卷子，他通常都是一百四十分上下浮动的。
对比自己个位数的卷子。
苏纾忧伤了，一手撑住脑袋，长发垂下来，神情无奈，“这是真学霸啊。”
顾君时瞥她一眼，“不用写作业？”
“不想写。”她应了一声，拿桌上的饼干吃。
跟小松鼠似的。
一整天吃个没完。
更神奇的，居然吃不胖。
“要吃吗？”苏纾把饼干递给他。
“不吃，谢谢。”
“那喝茶吗？喝的话我来冲。”
他下意识想拒绝，又怕气氛过于尴尬，叹口气，“喝吧。”
“我们家只有铁观音。”
“可以。”
她搬出家里的茶具，很简陋，无法跟他家那套豪华茶具相比，她拿过开水泡茶，然后手放上去，烫得差点失手摔烂茶壶。
“太烫了。”她捏着自己的耳垂说。
“……”顾君时伸手摸了下茶壶，确实很烫，“要拿这里。”
他从容地把茶壶拿了起来，把茶冲了出来。
“……你不烫啊？”
“底部这里就是隔热的，把手放在这里就没那么烫了，不要去拿茶壶的两个耳。”
苏纾从没听过他一次说那么多话，愣了愣，瞪着眼睛说：“底部也很烫啊。”
“相对没那么烫。”顾君时看着她的眼睛说。
苏纾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
喝下两杯茶，苏纾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在这坐，她又不能看电视，毕竟人家在学习，不太好打扰。
可坐这，都感觉要瞌睡了。
座机忽然响了。
她接起来，夹在脖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玩着茶罐，“喂。”
“猜猜我是谁？”电话彼端的女生捏着嗓子说话。
苏纾笑，“肯定是我可爱的小青言。”
她的声音很清脆。
却听得顾君时微微蹙眉。
可爱的小青言？
可爱个屁，跟她一样聒噪的女生。
不过他们两家很奇怪，明明他跟顾青言才是兄妹，但苏纾跟顾青言更像一家人，顾青言去了深城那么久，没跟他打过电话，却经常给苏纾打。
025 青言来电
两家的友谊，其实是由苏纾跟顾青言两人建立起来的，她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父母也就经常聚在一块，渐渐就熟络了。
顾青言从小就把苏纾挂在嘴上，搞得顾君时不愿意都要听着苏纾的事迹长大，明明没什么交情却很了解她。
“哎！酥酥，你不知道我现在在这个学校有多难。”顾青言夹着电话，一边看练习卷一边唉声叹气，“这个学校跟我们以前那个学校完全不一样，那些同学几乎都不聊天的，在班上，我们说话主要靠小纸条，因为说大声了，会吵到那些安静学习的同学，你知道吗？我刚转学过来的那天，就看见我后面那个男生把高一的练习册都刷了大半本了，开学第一天啊，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苏纾静静听她讲完，问：“压力大吗？”
“大啊，大死了，这儿国际学校啊，好多外国人，而且外国人的班级跟我们还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边上课边玩的，教他们的也都是外国老师，韩国人总是吃完饭就刷牙，牙齿好白，日本人好有礼貌，还有那个美国人，皮肤好白啊，眼睛蓝蓝的，特别漂亮。”去了国际化的学校，顾青言的见识也不一样了。
苏纾津津有味的听着，但是她知道，青言在那里过得不开心。
她总在夜里吃饭的时候给苏纾打电话，因为，只有这段时间她是自由的，在教室要安静，晚自习要安静，就连回了寝室也要安静，因为寝室里的同学不是坐着学习就是躲在被窝里学习，总之，所有人扎堆在书山题海中，耳边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像念经一般的嗡嗡嗡声。
在那个学校里，她经常感到无力，难受，战战兢兢。
“酥酥，你绝对想不到，我们班的人有多多才多艺，有的会钢琴，有的会芭蕾，有的会古筝古琴，画画，还有很多会多国语言的，就我们班，得过奖的同学多如过江之鲫，我之前在咱们学校的成绩不是数一数二么？过来这儿，只能考到20几名。”
苏纾惊了，“是年级20吗？”
青言的成绩一直很好，以前苏纾还在想，顾家人就是天生智商高，哥哥成绩遥遥领先，妹妹的也极其拔尖。
结果换了大城市重点高中，那“神化智商”就走到了尽头。
幸好顾青言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她抱怨归抱怨，末了，总会重新打起精神，充满正能量地说：“不管了，再难我也要死磕在这里，我就不信，我的成绩一点都上不去。”
这时候，苏纾就会咯咯咯地笑，柔声鼓励她，“你肯定可以的。”
实际上，她心里很落寞。
她跟青言越走越远了，除了一些生活琐事，她们好像没什么话题了，青言说的什么题什么的，她全都听不懂。
一知半解听完，除了安慰两句，她没别的可说了。
“青言，你哥哥在这里，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末了，苏纾问她。
顾君时闻言看她一眼。
苏纾也看着他，还提醒了一句，“电话是青言打过来的。”
他知道，他没聋。
顾青言在电话里问：“我哥在你家吗？”
“对啊，你妈晚上还没回来，我妈让他过来吃饭。”
026 矛盾升级
顾青言想了一下，“还是不要了，马上要上晚自习了，我下次再跟他聊。”
苏纾：“……”
心想有这么怕他吗？
但顾君时在场，苏纾也就不好意思说出来。
讲完电话，她还是觉得无聊，就拿了个呼啦圈过来，在他旁边扭着腰转圈圈，打发时间。
眼角余光一直有呼啦圈的影，顾君时无奈停笔，“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你管我那么多呢？”她神情挺烦躁的，她都不管他在她家写作业打扰她了，他还事这么多，嫌这儿吵回家呗。
“你就没作业可写？”他问。
“有啊，每天都有，写完一天又有新的，每天都这样，不如不写。”
“……”全是歪理，顾君时抿着唇。
苏纾挑着眉说：“我要是成绩像你这么好，我就跟老师申请不写作业，做学霸都不知道利用优势，让我说你什么好？”
“总想着耍滑头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顾君时面容冷淡，“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情，你现在读书，嫌作业难写就不写，等将来出了社会，嫌工作累，是不是就能一辈子不工作？家人养不了你一辈子，是不是就打算去流浪？一辈子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
苏纾：“……”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至于这么严肃么？
要说顾君时这人为什么这么不讨喜，就是为人太正经严肃了，油盐不进，让人牙疼。
他说完这些话，就静静看着她，好像在等待她的反应。
良久，苏纾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没心情说话。
下逐客令。
顾君时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他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能得他上心指点的人，更是欣喜若狂。
所以听到这话，他一言不发，动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书包走了出去，那身影像过去一样云淡风轻，多看苏纾一眼都懒得。
苏纾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难受。
很闷。
很烦。
很难受。
难受得一个晚上辗转难眠。
又被青言那些聊天内容搅得心里五味杂陈，失眠彻底。
实在睡不着，她起身打开台灯，拿出书包的卷子，看了好一会，长长叹息，表情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
其实她也后悔过自己的堕落。
只是再回头，已经深感无力，半年没听课，现在再看试卷，不行了，全忘光了。
她恍恍惚惚回到床前，坐着，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那时候她跟青言还是最好的朋友，她们喜欢放学后一起去顾家写作业，青言家里有个很大的液晶电视，她们喜欢一边看英语电影一边学习。
那时候的外国电影，大部分画面都挺露骨的。
她们经常看得面红耳赤挡住眼睛。
两人的成绩都不错，但青言的成绩明显更胜一筹。
后来初三发生了一些事情。
可以说是逆转她整个人生的际遇。
人说，如果你的小孩在学校里忽然结交了坏朋友，变得叛逆，那一定是她在学校遭受不同程度的不公和霸陵，她才会去寻求坏同学的庇护，因为在学生的眼里，只有这种坏同学可以救她于水深火热中。
记不太清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了，也许是她潜意识并不想记得，排斥那段时光的回忆。
027 李若依
大概初三下半学期，坐在前面的女孩李若依忽然回过头问了她一个问题，“苏纾，你的裤子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那时候苏纾还是个有点二的好学生。
长发齐腰，束在脑后。
她的性格挺开朗的，也听老师的话，校服洗得洁白干净，坐在班里第三章桌子，写作业的时候脑袋微微垂下来，睫毛很长很密。
苏纾抬头看了李若依一眼。
李若依长得很好看，皮肤白，丹凤眼，就像画报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唇红齿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时候的李若依已经有很多追求者，她的位置经常被一堆游手好闲的男生围着，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一群人咯咯咯直笑。
她从不介意男孩们逗她，并且还很享受这种待遇。
还有一点，李若依不是个好女孩，她的朋友遍布整个学校，几乎每节课都有不同的学生来找她。
她问了苏纾这个问题。
苏纾就抬头答她，“我不知道，裤子是青言从深城买了寄给我的。”
听了这话，李若依就没在问了，只“哦”了一声。
谁知道两天后，李若依穿了一条和苏纾一模一样的牛仔裤来上学。
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苏纾跟前说：“苏纾，你不是说这条裤子是在深城买的吗？我昨晚怎么在衣尚看到了？”
衣尚是本地一家女服装店。
苏纾看了她的裤子一眼，是跟她一样，她没什么反应，“我不知道耶，裤子就是青言送的。”
当时没有多想，可后面苏纾就发现李若依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经常是阴阳怪气地拉着外班的朋友嘀嘀咕咕，说话的时候总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苏纾。
苏纾有回撞见她的视线，她就移开了，带了点轻蔑。
那瞬间，她就有了一种奇异的顿悟，觉得李若依是在说她，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有些不舒服。
之后李若依更是有意无意地拉拢苏纾的同桌，跟周围的人一起孤立她。
顾青言这时候跟她不在一个班级。
每每只有离开这个班级，跟青言在走廊上说说话，才能让压抑的心情舒缓一些。
有次青言问她：“怎么感觉你最近总是很不开心？”
苏纾摇摇头，沉默一会，开口，“我觉得，我周围那些同学好像都在排斥我。”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她们都不搭理我，我一说话，她们就安静了，那个李若依，就是坐在我前面那个，好像是她说了我什么……”
说到这里，顾青言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转了个话题，“你数学作业写好了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苏纾奇怪扭头，就见后边走过一个女生，正是她的同桌柯有琳。
等她完全走过去了。
顾青言小声说：“我刚才看见她站在我们身后听我们说话，好像是故意等在那里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纾一愣，心里忽然有点慌。
果然回到班级，就看到柯有琳在跟李若依说话，见她进教室，柯有琳就没说了，回了座位上看书。
李若依冷冷瞪了她一眼。
一上课，她就收到李若依的纸条。
李若依：【你刚才到底跟顾青言说了我什么？】
苏纾看完纸条，看了柯有琳一眼，柯有琳觉得有些心虚，就偏开了头，用背对着她。
苏纾拿出一支笔给她回复：【我没有说你什么。】
028 孤立
李若依：【还说谎？要我请你去厕所聊一聊才肯说实话吗？】
苏纾沉默半响，回复：【我真的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跟青言说，你好像不喜欢我。】
李若依看着纸条，夹枪带棒：【你继续编，柯有琳说她听到你说我说了你什么，我到底说了你什么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苏纾捏着纸条，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忍的，可头脑一热，就回了一句：【难道你没有说我什么么？】
李若依：【我说了你什么了？】
这时候她否认，苏纾无话可说，只回了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若依没有再回信。
但是放学的时候，李若依就召集好了人马，在教室外面等着苏纾，一等她走出教室，就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苏纾，去女厕所聊两句。”
她们几个人围上来，她又抓着她的手，摆明是要强制执行。
苏纾只好被半拖着去。
进了女厕所，苏纾站在入口的位置，就没再往里走了。
李若依等人催促她，“在走进去一点。”
苏纾没动，垂着脑袋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你很拽啊？”李若依笑。
苏纾面色冷淡，抿着唇，“我没有拽，你让我过来说话，我也过来了。”
李若依被顶了一句，有些愣，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有琳仰着下巴：“叫你过来，就是来说说你刚才在走廊到底说了若依什么。”
苏纾抬头望这个同桌，过去也曾是好过一些时候的，没想到今天变成这样的局面。
她定定望着她，眼神有些冷，“我没有说什么，倒是你，偷听人家说话，还把话说出来了。”
柯有琳一愣，反驳，“我那是不小心听到的，还有，你敢发誓你没说若依什么吗？要是没说，怎么会被我听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会被我听到，也是因为你自己嘴贱，跑去跟别班的同学说若依的坏话，这事可是你自己找的。”
苏纾没有回话，只是依旧冷冷望着她。
柯有琳有些不爽她的视线，高声骂道：“你瞪什么瞪？想挨巴掌吗？”
苏纾看向李若依，“我在声明一遍，我没有说你什么，我只是说你好像不喜欢我。”
李若依冷笑，“你算哪根葱？我要喜欢你？”
苏纾声音平缓，“那就对了，你不喜欢我，我这么说，也没有毛病。”
李若依忽然回答不上了。
然后这事闹一闹，没什么结果，就都散了。
但这事远远没那么容易结束，李若依她们好像找到了一种供无聊消遣的乐趣，动不动就叫苏纾去厕所，苏纾去了三四次，每次就是叫她到里面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后来她不去了，她们就写信骂她，什么难听的脏话都往里骂。
就算在班上，也是当众冷嘲热讽她，一群从众心理的人跟着李若依一起踩上一万脚。
尖酸刻薄，夹枪带棒……
只要发出一点声响，立刻能换回几万吨的恶意。
苏纾握着笔，觉得自己在班级里的每分每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她像是飘到了半空，被罩在一个透明的气泡里，落不回来，度日如年。
直到有一天，苏纾认识了林宝珠。
029 解决
如果说顾青言是她从小玩到大最好的闺蜜，那林宝珠就是那个将她从黑暗中拉回光明的朋友。
也是一次巧合。
放学后被李若依骂完，离开女厕所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学校没什么人了。
天在下雨。
她拿着雨伞面无表情走下楼。
这件事她没告诉顾青言，顾青言只是个好学生，她管不了这件事情。
一楼，雨声滂泼，整个天色都是暗的。
和她的心情不差分毫。
有个女孩皱眉在檐下等雨，背着个浅绿色书包，拉链上挂着一个小公仔挂件。
苏纾撑开伞。
林宝珠看了她一眼。
此时学校真没什么人了，空荡荡，阴森森。
苏纾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期待，静了静，开口，“要不要一起走？”
林宝珠眼睛一亮，她的头发中分编成两条鱼尾辫，看着乖乖巧巧的样子，但实际性格一点都不乖巧。
她说：“可以吗？”
“可以啊，雨这么大，一起走吧。”
“好啊。”她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你家住在哪里？我看看顺不顺路。”
“我住和乐街。”
林宝珠眼睛又亮了，“好近耶，我住在国道，你也是在国道那里对不对？”
“差不多，我们离国道应该50米吧。”
“太有缘了！”
两个女孩共撑一把伞，走进雨里。
苏纾很安静，两人不熟悉，她又有心事，没什么心情说话。
但林宝珠是个话痨，苏纾不说话，她就一个人叽叽喳喳说自己的，就走回家的那段路，她就把她从小到大的事情交代了个门儿清。
苏纾的家先到，她就把伞给了林宝珠，“我家到了，伞给你用吧。”
“这怎么好意思？”林宝珠受宠若惊。
苏纾说：“没事，你到时候拿回初三4班还给我就可以了。”
“那好呀，谢谢了。”林宝珠笑眯眯跟她说再见。
第二天林宝珠就拿着伞来找苏纾了，当时她还带了几个朋友过来，苏纾走出去，站在教室门口跟林宝珠说会话。
回来的时候，发现李若依面沉似水地瞪着她，“去找帮手了？”
苏纾一脸莫名其妙，但又隐约觉得，李若依好像在惧怕林宝珠那伙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宝珠的身影，她跟几个朋友搂在一起，看感情很让人羡慕。
后来苏纾听别人说起林宝珠的事迹。
她哥在道上混的，还挺有名气，所以学校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她，也不敢惹她，她人很开朗，朋友遍布全校。
因为苏纾借了伞给她，所以林宝珠把她当成了朋友，经常来班上找她玩儿。
来得次数多了，就看出了她跟李若依等人的微妙关系。
林宝珠就擅作主张给苏纾解决，她把李若依跟柯有琳叫到厕所谈判，谈得差不多了再把苏纾叫来，叫她们几个人和解，不要再闹矛盾，也不准李若依在叫苏纾来厕所。
李若依惧于林宝珠的哥哥，就同意了，但明面上依然不理苏纾，当她是空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跟李若依做朋友，苏纾也不可能愿意。
苏纾很感激林宝珠，同时，她也在其中尝到了一些“坏派”同学的好处，要不是因为认识林宝珠，她被霸凌的事情可能会持续到毕业。
030 真正的救美
那时候，苏纾没尝过什么苦难，她家境中游偏上，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是吃穿不愁生活幸福那一栏的小孩。
她见过最大的苦难就是李若依的霸凌。
她没有考虑过未来，没有想过荒废学业将带来的后果，她就是跟着林宝珠玩，一群人总在走廊上玩，约着一起去买零食，后来演变到逃课，因为初三那个班级，是她一直想逃离的。
她不想见到李若依。
不想见到柯有琳。
不想见到那些有份参与冷嘲热讽她的同学。
从初次逃课的紧张到惯性缺课，再到经验老道浑噩度日的叛逆生。
仅仅半年，她改头换面，长刘海剪成了齐刘海，雪白校服画上了黑色涂鸦，作业不想写就不写，课不想听就逃掉，有人骂她她就反击，有人挑衅她就迎战。
叶澜以为她是进入了叛逆期，除了限制她少出门外，其他的没怎么管。
就这样，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
第二天，苏纾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起床了！都六点半了！”叶澜一把掀掉她的被子，拉开窗帘，打开窗，就走了。
大冬天的。
不到几分钟，苏纾立刻被冷醒，趴起来拉被子，就听到叶澜在楼下喊：“苏纾，你再不起来我拿藤条上去伺候了。”
“……”苏纾只好头重脚轻地爬起来。
然后被叶澜逼着吃下一大碗粥跟两个蒸鸡蛋。
每天早上都要这样。
叶澜很在意她的营养，天天早上坐在她面前逼她吃完才去上班。
苏纾吃得差点反胃，拎起书包出门，就在门口碰到了顾君时，他正好锁完门，肩上挎着书包，转过来脸来看她。
苏纾一脸郁气，抬脚就走。
害她失眠。
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不可原谅！
顾君时走在她后面，距离不远，她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很清晰。
苏纾想到他昨晚说的话就很烦他，走快几步，拐进了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是条近道，很长，很窄，很安静。
整一条走完就差不多到学校了。
不过如果时间不紧迫，一般不会选择走这里，因为听说这条巷子里有很多变态，会对着学生妹露械。
她脚步匆匆地往尽头赶，刚走过一个巷口，就瞥到一片黑色衣角。
完了。
真有露械狂！
她看到那个人背对着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
听见脚步声，那个面色苍白明显肾亏的中年男子马上跟了过来，头半秃，唇角带着一抹堪称诡异的猥亵笑容。
苏纾开始在心里想，她书包里有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
好像都是书。
砸得死人吗？
怎么那么倒霉啊？
一走这条巷子就碰上这狗东西，平时跟同学一起走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啊，她还一直以为只是传说呢，没想到真有。
“别跑啊，小妹妹。”肾亏大叔追上来，“叔叔给你看样好玩的东西……”
苏纾不理他，也不回头，面无表情往前冲。
又过了一个路口，她撞到了一堵人墙，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同时心里：完了，又来一个？这回插翅难飞了。
谁料那人只是把她的脑袋按在胸膛上，不叫她把视线移到别处。
恍惚中，她闻到一阵凉凉的薄荷香。
好像是顾君时。
031 泯恩仇
“小妹妹……”身后那肾亏大叔拉开大衣，里面什么都没穿，对上顾君时那双冷冷的眼，立刻又把衣服合上跑了。
这些变态大叔很神奇，就喜欢藏在深巷露个械给小女孩看然后就走了。
“已经走了。”顾君时松开了苏纾。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透着劫后余生的惊悸，“那个变态玩意，刚才在我身后追来的时候露械了吗？”
“露了。”他说。
“……幸好我没回头。”苏纾拍拍胸脯。
顾君时瞥她一眼，表情有些无奈，“怎么走这条路？不知道这条巷子里有露械狂吗？”
要不是他刚才不放心拐回来，指不定她就要看到那个恶心玩意了。
苏纾说：“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昨晚挨骂，怎么会失眠？要是不失眠，就不会晚起，更加不会碰到他，然后嫌烦的拐进巷子里。
她说完就离开他的怀抱走了。
顾君时愣了愣，长腿迈动，跟了上来，“昨天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
“……”
又大道理侠上身想教训她了吗？
苏纾瞅他一眼，“你把我贬的一文不值，叫做为我好？”
他面色一本正经，“那些都是事实，将来你过什么生活，取决于你现在的决定，如果你一直自暴自弃，未来不可能会好。”
“……”
“但如果你尝试着去改变，可能以后会好。”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过分了，补充了一句。
苏纾一呆。
这大概是他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人话了。
她忍不住就停下脚步去看他的脸，想知道他此刻的表情。
然而，由于顾君时没领悟到她的动作，还在走，两人就撞到了一块。
她的脑袋撞到了他高挺的鼻尖，疼得眼冒金星。
顾君时就更不好受了，鼻骨是脆弱的地方，直接被撞红了。
“你搞什么？”她扭过头，刚把责备的眼神递到他脸上，就看见他鼻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然后一滴两滴，鼻血流了下来。
“糟！你鼻子流血了。”她赶紧用手撑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往上撑去，“抬着头抬着头。”
“……”顾君时一脸无奈，拉开她的小手，微微捏住鼻翼，头往下低，然后用低沉的嗓音慢慢纠正她的错误，“错了，流鼻血时不能抬着头，否则血液就流到身体里去，对身体不好。”
“……还有这说法？”她瞪着眼，流鼻血抬头的土方法是小时候叶澜女士教给她的，用了很多年了，一直以为是正确的。
“嗯。”他捏着鼻翼静止不动，睫毛微微垂着，很长，“捏住鼻子静等两分钟血就止住了。”
果然两分钟后，鼻血止住了。
但他的鼻头依然通红，显得那张俊脸看起来很违和，但也是因为这种违和，显得他的脸稚嫩可爱了许多。
苏纾有点想笑，没绷住，就笑了，“抱歉啊，把你撞流鼻血了。”
他摇头，“没事。”
苏纾又看了一眼他的鼻子，确认没流鼻血了，笑着说：“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你的鼻子这么挺。”
“一直都很挺。”他看她一眼。
她噗呲一笑。
然后他也跟着笑了。
一笑泯恩仇，这个词就是这么用的。
－－－－－－题外话－－－－－－
咱们甜甜的话是有道理的，序序以前就是不爱读书，现在天天后悔，哎！
032 酥酥看望顾甜甜
到了学校。
苏纾落后半步，脸色不自然地说：“你先去上课吧，我晚一点进去，不然又要被同学们说了。”
顾君时看她一眼，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他去上课，她则是跑去小卖部，买了一小袋零食装进书包里，才嚼着口香糖进教室去了。
一进去就听到林宝珠的嗓门，“我的天！酥酥，今天的大事件你听到了吗？顾甜甜进校门的时候，是流着鼻血进来的。”
她点着头，差点就要说“知道啊”，幸好及时管住了嘴，改了一句，“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就是听外班的同学说的，他好端端走到教学楼下面，就流鼻血了，好像挺严重的，都把校服染红了。”
她愣了愣，“这么严重？”
刚才不是都止住了么？怎么又流鼻血了？
难道是受内伤了？
“你不去看看他？”林宝珠小声问。
“……”苏纾愣了愣，“我去看他干什么？”
“你对象你不去关心谁关心？”
“胡说八道什么啊？”苏纾皱着眉，却在上课时间，忽然想起了顾君时早上流鼻血的画面，她手撑着下巴，心想他之后又流鼻血了，应该是还没好吧？也不知道去校医室看了没有。
放学时间，她鬼使神差地没有马上收拾东西回去。
而是坐在座位上编那条黑色手绳。
这是之前拆掉的那一条，拆了之后又嫌绳子弯弯曲曲的不好看，于是又编起来了。
林宝珠把东西收拾好，扭头问她，“酥酥，我跟许胤他们要去喝奶茶，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她低着头，认真地编那条手绳，编了老长老长。
等所有人差不多走光了，她才做贼心虚似的抬起头，拿了书包，从三楼左侧楼梯走到二楼。
三楼很安静。
二楼则是不少人，高三课业紧，很多同学放学后都不回家，让家长送饭过来。
尤其是重点精英班，里头几乎满员，只有一片刷刷刷地答卷声。
苏纾躲在教室外的柱子上，想找顾君时，又不敢扭头过去，怕被他们班的人起哄，杵在那里，实在没勇气，就想扭头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叫住了她，“酥酥？”
酥甜馅在学校很有名，几乎无人不晓。
苏纾回头，见到一个顶漂亮的女生，穿着白色的校服，面容很干净，手里抱着一沓白色试卷，“是来找顾甜甜的吗？”
苏纾：“……”
又是一颗嗑糖的粉丝？
她发愣的空档，女孩已经走进教室说：“我去帮你叫他出来。”
“……”苏纾见她的背影进去，有点想转身逃走。
另一边，漂亮女孩陆笙已经走进教室里，先把试卷放在讲台上，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引来不少男生的瞩目。
她就是精英班的班花，不仅长相美丽，成绩单也漂亮，还很有气质，嘴巴甜，人讨喜，简直是完美模仿女神。
她从讲台上走向顾君时的位置，一路上都是男生们仰慕向往的目光。
她停下脚步，笑了笑，“顾甜甜，外面有人找你。”
033 一起回家吧
顾君时的鼻血已经止住了，微微垂着脑袋答卷，紧抿的唇线，让他看起来愈发冷漠疏离。
陆笙静静望着他，神情有片刻的失神。
这男人，优秀耀眼，向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惜性子太冷，极不好接近。
正如这时候，他头都没抬，笔走如飞，稳，又气场强大，足以碾压全校任何一个男同学。
陆笙等得有些无奈，转眸看向班外的苏纾。
她躲在柱子那里，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并且有点溜之大吉的打算。
陆笙怕她走了，对顾君时说：“那个酥酥找你。”
其实陆笙一直不相信，顾君时会喜欢上苏纾那样的人，只不过学校都顶这对CP，她就跟着一起嗑，因为这样可以找些话来调侃他，尽管他从不搭理。
闻言，顾君时笔尖一顿，扭头看向班外。
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柱子那里。”陆笙的表情有些意外，她还以为顾君时不会搭理，没想到他把笔放下了，起身走了出去。
安静的班级里顿时鸡飞狗跳。
高三了，学业苦闷的同时，也需要一些小波动做调剂品。
“外面怎么回事啊？那个酥酥真的来找顾甜甜了？”同学们问陆笙。
陆笙点头，“嗯。”
“第一次啊，她第一次亲自来。”
“看来酥甜馅是真的。”
这句话之后，精英班就安静了。
因为大家之前都不太信的，毕竟高三了，心智没高一高二那些小孩那么傻。
*
顾君时出了教室，这会苏纾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抱着书包一脸视死如归就想走进精英班里。
刚好他出来，她露头，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精英班外面，男的高，女的俊，简直像是一副美丽的油画。
精英班一时又传出了男生们的口哨声。
别的班听见动静，也探头出来。
全民看热闹。
又变成这样了。
明天学校肯定又要传他们两人约会了。
苏纾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见他没事了，视线往下，他的校服上确实有血迹，但只有一点点，跟林宝珠说的“严重”一点都搭不上边。
她一时就后悔自己下来二楼了，这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扭捏半天，说：“也没事，就是听说你早上流鼻血了，过来看看。”
顾君时看了眼她手里，拿着一块创口贴，心里：“……”
流鼻血拿创可贴有什么用？
他下意识摸了下鼻子，嗓音淡淡的，“他们把我传得很重要？”
“对。”苏纾点头，气氛尴尬，不敢抬头，“说你鼻血哗啦啦啦的，流得校服都染红了。”
当然，这么夸张是苏纾自己乱说的，免得显得她太紧张他了。
“……”顾君时的脸黑成了锅底，“这你也信？”
“谁知道呢，终归是因为我受伤的。”
他没说什么，站了一会，问：“要回去了？”
“嗯，放学了。”她低着头。
“等我一下。”
他说完这句，回了班级，同学们都以为他要干嘛，视线随着他转动。
只见顾君时把东西简单收拾一下，从班里出来，对她说：“一起回去吧。”
苏纾：“……”
全班：“天呐！”
实锤了！
“会死人的。”苏纾压低声音开口，“一起回家，你知道明天会出什么事吗？”
“避嫌的话这流言就会停止？”他挎着书包，反问。
“不会，但是不至于那么严重。”
“物极必反，闹到一定程度，这件事的热度自然就下来了。”他现在倒看得开，走在苏纾前面，脚步不急不缓。
“……”苏纾全程尴尬脸，尤其那些同学盯着她看的时候。
034 亲密
等他们下了一楼，二楼的栏杆上聚得全是人，都是高三届从班级里出来看热闹的。
陆笙也在人群中央，看着顾君时跟苏纾走远，苏纾走得慢，顾君时便停下脚步回头等她，俨然就是关心亲密的样子。
这回真是实锤了。
陆笙咬着唇，表情难掩的落寞。
两人出了学校，一路上都很沉默，苏纾是尴尬，顾君时是本身话不多。
经过一条铺着水泥的下水道，苏纾听到了一阵凄惨的猫叫。
她停下脚步，注意聆听周围的动静。
顾君时扭头，“怎么了？”
“嘘！好像有猫叫声。”苏纾竖起耳朵听周围，“还很凄惨，你听到了没有？”
顾君时安静片刻，好像也在分辨声音的来源，“好像在你脚下。”
“啊！”她低下头去，脚底下是一条水泥砌的下水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孔，但每个小孔都很小很小。
她趴下去，毫无形象地用眼睛去找下水道里的小猫。
第一个孔没有，她在那上面爬来爬去，“喵喵，你在哪里啊？喵喵……”
全世界的小猫都叫喵喵，在它们没有名字之前。
很快，困在底下的喵喵就好像听到的呼唤，微弱的喵喵声稍微大了起来。
“喵喵，你在哪里呀？”苏纾一路爬，一路用眼睛找，也不管膝盖位置的布料被弄得多脏。
终于，找到了小猫的位置，她停在那里，透过小孔看见地底下那只黄色小猫，微微一笑，“喵喵，你还好吗？”
那小猫只是“喵……”了一声，叫声很微弱。
苏纾抬头对跟过来的顾君时说：“它的叫声好弱，都不知道被困在里面多久了。”
顾君时无奈地说：“先弄点东西给它吃吧。”
“也是。”她站起来，又很迷茫，“不过，小猫吃什么啊？”
“鱼。”顾君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对对，鱼。”可是这时候，去哪里弄鱼？她看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条略荒芜没什么人经过的马路，周围只有一家小卖部和一个包子店，然后就是连绵的墓地，学校附近嘛，大多建在这种“风水宝地”旁边。
她挠着头，“这时候去哪里弄鱼啊？”
“先买点包子给它吃吧。”顾君时也觉得现在去找鱼不太现实。
“哦哦，我去买。”
“我去吧。”他拦着她，把书包左侧的运动杯给她，“倒点水进去给它喝。”
“哦好。”
顾君时走到包子店，还破天荒地放下高冷跟老板聊了两句，然后带了两个馒头回来。
“老板说小猫最好不要吃带添加的东西。”顾君时把馒头给了她。
原来他刚才破天荒跟老板说话，就为了问小猫的事情。
苏纾觉得有点暖，笑着，倒好水，重新趴下身子看小猫有没有在喝，“耶~它在喝了。”
“喵喵，你等等哈，我给你掰点馒头，很快就有的吃了。”她把馒头掰成一块块的。
“掰小点。”顾君时蹲下身子，帮着她一起掰馒头，等快掰完了，他又阻止她，“先丢一点点进去让它吃。”
“为什么？”
“等下看能不能把它引出来。”投食只能保证小猫暂时安全，要把它引出这条下水道才能获救。
－－－－－－题外话－－－－－－
爱小动物的男人，都很温柔~
035 上心
“对对对！”苏纾小心把馒头丢进去，放轻声音说：“喵喵，这个给你吃……”
馒头投进去。
下水道的小黄猫果然过来舔了舔，却不吃。
“它干嘛不吃啊？”苏纾完全看不懂小猫的心思。
顾君时也不懂，低下脑袋，跟她的脑袋凑在一快，亲密无间又无所察觉地一起看着下水道里的小黄猫。
特别瘦小的一只，估计出生没多久。
怎么困在这里的不知道，就是感觉它已经饿极了，但就是不肯吃。
顾君时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们在这里，它不敢吃。”
苏纾问：“那要不我们把馒头丢下去，先走，晚点再来看看它吃不吃？”
顾君时觉得目前应该就这个办法了，点了点头，“嗯，晚点来。”
“好。”
两人把捏碎的馒头丢了进去，剩下一个馒头苏纾吃掉了，刚好有点饿。
*
等在家里吃完晚饭，苏纾就迫不及待要去看小猫了，从柜子里搜出一支八百年不用的手电筒，又从饭桌上偷了一条晚上吃剩的鱼，装在袋子里，就满怀开心地出门了。
叶澜也要出去跳广场舞，在玄关处问她，“你要哪里？”
“散步。”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叶澜说：“母后，今晚的鱼很好吃，明天早上你再去买点吧，就买个平常吃的那种新鲜的鱼好了。”
她在盘算喵喵明天的早餐了。
叶澜一脸奇怪，“你平时不都不喜欢吃鱼的吗？”
“额……最近忽然觉得好吃了。”说完，就出门去对面了，好歹是一起发现的小猫，应该问下他去不去。
她在门口按门铃，但半天都没人回应。
他估计是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苏纾有些失落地想着，也是，他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去关心一只事不关己的小猫咪呢？
回头打开手电筒，她刚想唱个歌调节一下心情，就照到了一张无温的俊脸。
“……”苏纾一脸惊悚，“我靠！你在这里干嘛？吓死人了？”
顾君时举了举手里的猫粮，“去买这个了。”
“啊？！”苏纾一愣，就咯咯笑了，“你跑去买猫粮了啊？”
“嗯。”
想不到他居然这么有爱心。
苏纾莫名就觉得暖，收起手电筒，乐呵呵，“我也带东西了，我带了鱼。”
她拿给顾君时看。
是一条清蒸的鲈鱼，吃了一半差不多。
“你们家晚上吃剩的？”他问。
苏酥点头，小脸得意得很，“我晚上特意没吃，留给喵喵吃，嘿嘿，我聪明吧？”
“它还太小了，你要给它鱼肉吃，就得帮它挑掉刺。”
“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来的时候看了点关于猫的资料。”
“牛！”苏纾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一脸崇拜，“果然是学神出生，对什么都有求知欲。”
顾君时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笑笑，“不看的话怎么救它？”
“你是个好人啊。”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
苏纾打着手电筒，“晚饭吃了吗？”
天黑了，只有手电筒周围亮着一圈白光，苏纾有点害怕，跟顾君时站劲了一些，偷偷拉住了他的衣角。
幸好他也来了，不然她真没勇气自己来这个地方。
顾君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攥住。
低头，瞥见她白皙的手，并没有挣开，笑了，“还没吃，等下随便买点吃。”
－－－－－－题外话－－－－－－
这种两人都上心同一件事的氛围，灰常的好呢~
036 心跳，好像有点不正常
到了地点，苏纾拿手电筒去照那个小孔，嘴里轻柔地喊着：“喵喵，我们来了，你还在吗？”
下水道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就是微弱的“喵喵”声。
苏纾冲顾君时笑，“喵喵还呢。”
顾君时点点头，学着她趴下来，再没有往日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样子，而是温柔的，和煦地，趴在她身边，与她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小猫，“看下傍晚的馒头它有没有吃。”
“噢！”她用手电筒照进去，馒头是少了一些，她笑起来，“吃了吃了！馒头少了一些了。”
顾君时放下心来，肯吃东西就好。
苏纾把手电筒拿给他，没形象地席地而坐，“你帮我拿下手电筒，我来剔鱼骨。”
“我来吧。”顾君时没接她的手电筒，而是去拿她手里的透明袋子。
里头就是那条鱼。
苏纾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没有拒绝。
于是就拿着手电筒，坐在那里看顾君时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极其漂亮的手慢慢挑鱼刺。
她没说话，望着他手里的鱼，又望着他低垂眼眸认真做事的样子。
可能是手电筒的光有魅惑能力。
又可能是认真做事的男孩实在太过吸引人。
她忽然就觉得。
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了。
砰砰砰地。
跳得她完全不敢去看他的脸，下意识扭开头看着旁边的杂草。
“好了。”鱼骨挑完，他把鱼肉丢进下水道，双手已是油腻腻，他说：“我手有点油，要找个地方洗洗，你帮忙把猫粮拆了，拿一些给小猫吃。”
“好。”苏纾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就去拆猫粮了。
拿出一些，扔进下水道，又觉得疑惑，就抬头望他，“猫粮哪里买的？”
她从下往上抬头，嘴里咬着手电筒，表情还有点无辜和傻。
顾君时站着。
暖光照在他脸上。
他忍不住就笑了，要不是手油油的，居然想摸一下她的头，总觉得那发，每一簇，每一缕都很妥帖柔软。
“沃尔玛买的。”
“卧槽！刚就觉得奇怪了，原来你跑了那么远去买？”
“小超市没卖。”这会二零零几年，小超市卖的东西就那几样，几乎没有猫粮狗粮，也没有什么宠物医院。
苏纾看了他一眼，徐徐笑起来，“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人很不错。”
顾君时：“……”
过去的他就很糟糕？
等苏纾投完猫粮，顾君时说：“我去对面买几个包子，顺便洗下手。”
对面的包子店还没关。
“好。”苏纾应了一声，仍拿着手电筒趴在那里看下水道的小猫吃猫粮，嘴里还笑着：“小喵喵，你慢点吃，不着急。”
顾君时去了一趟，带回几个包子和一袋子水。
“拿一下。”他把包子给她。
苏纾接过，“干嘛？”
“我弄点水给小猫吃。”他蹲下身子，全然不顾自己的雪白校服，用一条绳子绑着一袋水放进小孔里，“手电筒帮我照一下。”
苏纾立刻把光源移过去。
顾君时将清水慢慢放下去，道：“这个孔小太了，盒子下不去，回头剪一个小点的饮料瓶给它用。”
－－－－－－题外话－－－－－－
曾经，我也是救过猫的，哈哈哈哈~
037 明天你等我一起
“你真他娘是个小天才啊。”她夸奖了一句。
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实际很有爱心。
顾君时说：“小天才就是小天才，为什么非要加个真他娘？”
“……”她摸鼻子，“大概是为了显得我比较幽默？”
“我怎么不觉得？”他调侃一句，把水放下去，“它现在可能还虚弱了一些，等喂两天食，看能不能把它救出来。”
“嗯。”她点头，又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问的时候，心里带了些许期盼。
然后，就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来。”
“我也来！”苏纾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那你明天早上等我，我们一起过来。”
“你睡得起来？”顾君时打量她，听说她最近天天迟到，还被他们班主任罚站在教室门口，拿着一块“我迟到了”的耻辱柱牌。
苏纾想了一下，“试试看吧，我要起不来，你就来我家里找我吧。”
顾君时不太想去。
叶澜太热情了，有点招架不住。
苏纾说：“到时候你可以在我家吃早饭，我叫我妈做一个我最爱吃的鸡蛋粥跟你一起吃。”
“明天再看吧。”
*
不过第二天早上还是来了，苏纾果然睡得起不来，顾君时走进苏家的时候，叶澜正在煮粥，穿着一套厚加棉睡衣。
“阿姨。”顾君时穿着雪白的校服，模样清俊斯文，“苏纾醒了吗？”
“还没呢，我上去叫她。”虽然觉得顾君时来找苏纾一起上学很奇怪，但叶澜还是上去叫人了，一把将苏纾的被子掀开，发现被子下全是一些塑料矿泉水瓶，每个都剪得高低不一，脑袋旁边还放着一把剪刀，差点把叶澜吓没魂了。
苏纾睡相一直不太好，要是不小心扎了，那得多吓人啊。
叶澜立刻就叨念了起来，“怎么搞得床上全是矿泉水瓶？你昨晚干什么了？还有剪刀怎么可以放在床头？万一扎伤了怎么办？”
苏纾一个激灵醒来，立刻把那些矿泉水瓶护住，“老妈你别动我的东西。”
“谁动你的东西了？赶紧起来！小时在楼下等你。”
苏纾懵了两秒，大脑就清醒了。
对对对，他们约好早上去看小喵咪。
她从床上爬下来，兴奋地去刷牙洗脸，叶澜见她这么兴奋，觉得不对劲，走到厕所门口跟她说话，“你怎么回事？高兴成这样？”
“妈！咱门养只小猫吧？”她的脑子叶澜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一边刷牙一边笑，一直听到别人拣小猫，今天终于轮到她了！
谁知道叶澜却皱着眉，“你可别养那玩意，臭死了，到时候尿啊屎的，我跟你爸都要上班，可没时间帮你收拾。”
“我自己管呀。”苏纾憧憬在养小猫的兴奋里，“到时候我自己管，不用你们操心，而且，你无聊的时候小猫还能陪陪你呢，多好啊。”
“你可拉倒吧。”叶澜对苏纾完全信不过，“你嘴上怎么说，到时候肯定三分钟热度，养几天就不养了，到时候还不是你爸跟我倒霉？”
叶澜不肯给苏纾养猫，两人争论了几句，苏纾就有点不高兴，出门的时候简直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顾君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说话，拎着一个袋子，跟她肩并肩走出家门。
说好的鸡蛋粥，也被抛之脑后了。
038 做他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到了下水道，小猫还在里面。
它被困在里面，除了里头的活动空间哪儿也去不了。
见到小猫，苏纾的心情才好了一些，拿出自己剪的那些矿泉水瓶，挑了挑，“这是我昨晚剪的瓶子，每种高度的都有，你觉得哪个好？”
顾君时看了一眼，“都不行。”
“……”苏纾一下子炸了，“为什么？不是你说要剪瓶子给它用的吗？现在剪好了，怎么又不行了？”
顾君时语气平静，“你这些瓶口都剪得太锋利了，会扎伤它的。”
“……”苏纾低头一看，自己是剪了不少，有五六个，但每个瓶口都有点凹凸不平，她说：“这个没有办法避免的吧？塑料瓶就是这样。”
不管剪得再好，瓶口都是锋利的。
顾君时拿出了自己剪的瓶子，大概五六公分那么高，瓶口用一圈黄色塑料卡着，还用胶水粘住了，“这样就不锋利了。”
“……”这简直绝了！苏纾瞪大眼睛，“你卡在塑料瓶外面这圈是什么东西？”
他抬眸望她，淡淡的语气中透露着点小得意，“冰淇淋的盖子。”
“……”苏纾不得不佩服，“天才！”
真是天才。
没有比他更聪明细心的人了，简直面面俱到，让人心服口服。
他还在瓶子周围穿了几条细线，用于放下去的时候方便。
苏纾问：“你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就，随便一想。”
“……”苏纾觉得他在骗人，眼睛里带了点鄙视，学霸就是这样，明明偷偷回家专研了，嘴上就是不肯承认，她问：“你昨晚做这个做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
“……靠！”她心里不平衡了，她剪瓶子剪了一两个小时，到了眼皮撑不住才睡去的，结果，全都白费了，全都没有用上！
结果呢，人家半小时设计出来的就是比她好。
细节赢了关键。
“不怪你。”他忽然来了句玩笑，“脑子没长好，想事不够周全。”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靠！损我呢？”
他笑起来，“思维饶了地球一圈终于反应过来了，可喜可贺。”
“……”娘的，这家伙不止是根棒槌，还是个毒舌！
顾君时把水盆给小猫放了下去，然后拿自己的随身杯从上向下慢慢倒满水，在撒点猫粮。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都极致轻柔。
苏纾忽然就有个迷幻的想法。
这么温柔的人，做他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然后就听到他说：“好了，走了。”
苏纾跟着站起来，走了一阵，像是又想到了早上的事情，她吐槽道：“我妈不让我养小猫，本来打算把喵喵救出来就带回家养的。”
顾君时听着，却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
到了学校。
昨晚的流言早就满天飞了。
苏纾站在学校门口，心头烦躁，“你先进去吧，我过几分钟再进去。”
为了避嫌，每次都要特意错开时间。
顾君时一言不发，这次，没像昨天那样头也不回的走掉，而是淡淡开口，“没这个必要，你越避嫌流言越厉害。”
039 流言控制不住了
苏纾抬眸望他，“不避嫌的话，他们会传得更夸张的。”
“那就让他们传吧。”
苏纾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怪异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你以前不是最怕这些麻烦的吗？就不怕那些CP大军去吵你？”
“习惯了。”听多了，现在一天不听都开始不习惯了。
要是哪天没人来他面前说苏纾的动态八卦，他估计会觉得时空错乱了。
苏纾诧异，给他比了个拇指，“学神的心态真好。”
“这是在讽刺我？”
“怎么会呢？这是妥妥的赞美啊。”
他哭笑不得，“你之前老劝我心态要放好，现在我适应了，你反而不自在了？”
“哪有！”她死不承认，“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是浪得虚名的，我是无所谓，就是担心你名声被传坏。”
“传坏就传坏。”他眉尾稍稍挑起，“谁怕谁？”
“……反正你不怕，我就不怕。”
“那就完了。”他走进去，走了一阵，发现苏纾没有跟上，回过头来，那张清俊的脸，在晨曦中显现出几分动人色泽，“还不走？”
苏纾：“……”
来真的啊？
最近怎么有种他在上赶着“发糖”的错觉？
而她。
居然作死的陪着他在发糖的路上越走越远，在这样下去，他们岌岌可危的清白还能抢救回来吗？
*
两人一起走进学校里。
就像顾君时说的，大大方方走给他们看。
结果，完了，一下子产几万吨糖，还强行塞到他们嘴里让嗑，简直是要进ICU的节奏。
“酥甜馅是真的！”
“是真的！”
“酥酥真的拿下顾甜甜了！”
“普天同庆啊！”
走廊上，所有的好消息奔走相告。
一群人围在一起脸红尖叫。
苏纾在走廊上被一群姨母笑的CP大军围住，悄咪咪地问：“走到哪个地步了？说来听听呀。”
“在一起了就千万不要分手！要以后一起合葬那种！”
“我们都支持你们，无条件支持！”
苏纾真的觉得要疯了，从人群里举步维艰地钻进班级里，又被林宝珠逮住，笑得一脸耐人寻味，“哼哼！昨晚还说不关心顾甜甜，结果放学我们都走了，你就跑到精英班去了，你这个小妞不老实啊。”
苏纾头疼，但已经懒得解释了，坐到位置上，拿了张卷子出来，“卷子接我抄一下。”
林宝珠一脸诧异，“不是吧？我的作业你也抄？”
苏纾认真道：“不质疑答卷人的成绩，是我们抄卷人最大的尊重。”
“……”林宝珠从书包里扯出自己的卷子，“拿去吧，不过你们两，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啊？你对我说实话。”
苏纾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林宝珠一再追问逼问，她的手臂被摇的没办法，只好停下笔说：“要不晚上我带你去见他，然后让他亲口跟你说？”
“好啊好啊！”林宝珠欣然答应，捧着红通通的脸，“我还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顾甜甜呢，好兴奋啊，我要去借点化妆品打扮一下。”
苏纾：“……”
都疯了吧？
040 真的追到顾甜甜了？
她只是随便说说的，岂料放学时间，林宝珠非要让苏纾带她去见顾君时。
苏纾被闹得就要神经错乱了，不肯去，扒拉着楼梯扶手不肯去。
奈何架不住林宝珠力气大，被她死劲扯到了二楼。
苏纾一脸不愿意，“要去你自己去问吧，我不要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什么啊？是你说好要带我去见他的。”林宝珠非要她兑现承诺，扯了她就走。
“我不去啦，等下会被人说的。”
“说就说嘛，反正你们都在一起了，大家都那么支持你们，你就当撒狗粮好了。”
“……”神经病啊？哪里有在一起噢！
两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终于到了高三精英班门口。
“这不是那个酥酥么？”一进入高三生的视野，立刻就成为众矢之的。
“应该是来找顾甜甜的吧？”
“这两人怎么回事？真的实锤了？”
“是真的，昨晚放学一起走的，早上又一起来上学的。”
众人闻言惊呼：“这都能追到？”
就这么简单？
“顾甜甜就这么被折了？”
“对！”
“真是命好啊。”
酥甜馅在校园里虽然广为流传，但实际高三生们是不看好这件事的，大部分人只是瞧热闹不发声，都在等看笑话。
他们比高一高二那些小孩更了解顾君时那张成绩表的恐怖。
他想考几分就几分。
高分不可怕，可怕的是控分。
自他进入学校以来，就没有从神坛上下来过，追他的女生多如过江之鲫，可从没看见哪个女生能亲近他的，谁知道——
偏偏这个高一叛逆生酥酥就脱颖而出了。
那段CP恋在很多高三生眼里都是笑话，可没想到，这笑话闹着闹着，好像朝着一个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比如现在，苏纾被林宝珠扯到精英班，在外面忸忸怩怩不肯进来，就听到顾君时的同桌荷泽说：“嘿！顾甜甜，是你们家那位。”
顾甜甜停笔转头。
夕阳斜照而来，苏纾鼓着个包子脸，看起来很郁闷，也很可爱。
顾甜甜于是放下笔走出去。
走了一半，像是想起了忘记拿什么，又走回座位，把一个精美纸袋拿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要疯了。
那个精美礼袋里面，装的是礼物吧？
顾甜甜！居然给高一那个酥酥送礼物了！
这是多大的绯闻啊！
实际上那个袋子里是猫粮，顾甜甜拎着走出去，在走廊上大大方方递给苏纾，“我还得上晚自习，今晚可能不去了，你帮我带过去吧。”
苏纾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早上他就拎着，伸手接了过来，“哦，好的。”
旁边看着两人说话的林宝珠云里雾里，又一脸兴奋，软软喊了一声，“顾学神，你好呀。”
顾君时瞥她的一眼，淡淡道：“你好。”
他打招呼了！
打招呼了！
林宝珠兴奋得差点晕掉，用力捂着脸，天呐！她不是在做梦吧！好激动啊！
顾君时看着苏纾，“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好，你去吧。”面对大家的注视，苏纾尴尬得无地自容，拿着袋子转头就走。
在呆下去，误会会更多的。
绯闻也会更多了。
林宝珠追下楼，“等等我呀，酥酥，你跑那么急干什么？”
“再不跑要完。”
“怎么完？”
“明天要传个没完没了。”
－－－－－－题外话－－－－－－
高三届要怀疑人生了哈哈哈哈
041 猫屋
“没事啊。”林宝珠挽着她的手臂，“全校都支持你们，不用藏着掖着，霸气一点。”
苏纾翻白眼，“……神经！”
“这么好的男朋友，别人要还没有呢……”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都解释腻了，又不得不顽强的抗争一下。
“礼物都收了，还死鸭子嘴硬？”林宝珠笑看着她手里的袋子。
苏纾蹙眉，“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把袋子里的猫粮给她看，顺便，也把最近的事都跟她说了。
怕她不信，还带她去看了小猫咪。
林宝珠看她趴在下水道看里头的猫咪，表情有些接受无能，“所以，你们只是一起营救猫的关系？”
“对啊，都说没什么了。”
“不过还挺浪漫的。”林宝珠想了一会，又开始恋爱脑了，“猫在哪？也让我看一眼。”
“那里。”苏纾拿出手电筒照给林宝珠看，“看见没有，黄色那只，猫粮跟水杯都是顾甜甜做的呢。”
“那他很有爱心啊。”
“是啊。”这点不可否认。
“人品不错的。”林宝珠看完猫，坐在地上，拧开果粒橙喝了两口，“人家说，爱小动物的男人一般都温柔。”
“谁知道？”苏纾看了眼猫粮，吃得差不多了，就加了点进去，然后提着顾君时的袋子跟林宝珠一起走回家。
“那你跟他现在是朋友？”林宝珠还是很好奇他们两的关系。
苏纾想了想，“应该是吧。”
都一起救过猫了，就算是朋友了吧？
林宝珠说：“那还是可以发展发展的嘛，近水楼台先得月。”
“……算了吧，人家是大学霸，别想太多了。”
*
第二天早上是周六，苏纾大早上就被叶澜叫起来她陪她打羽毛球。
叶澜有颈椎病，几乎一有时间就会找苏纾打羽毛球，苏爸爸苏康不爱运动，喜欢看书，哥哥苏权在隔壁市上学，家里就剩她被叶澜使唤来使唤去了。
大早上，她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谁知道，对面顾家母子也醒了，顾妈妈在门口晨运，身材很纤细，其实苏纾一直不太理解顾爸爸为什么要跟顾妈妈离婚，顾妈妈长得这么漂亮。
顾君时在院子里，颀长的身子蹲着，拿着些木板在不知道钉什么东西。
顾妈妈活动着手脚过来跟叶澜聊天，叶澜叫苏纾把羽毛球拍给顾妈妈：“羽毛球拍给顾姨，来，我们两打一局。”
于是有了伙伴的叶澜把苏纾一脚踢开，让她可以去睡回笼觉了。
“……”苏纾心里简直想骂娘，把人整清醒了就让回去睡。
她阴郁着一张小脸，过去看顾甜甜在干什么。
“你在弄什么？”苏纾凑过去，见他在钉一个小房子，“什么东西啊？狗窝？”
“猫窝。”他答了一句，继续有条不紊的组装木屋。
苏纾愣了愣，笑了，“给小黄的啊？”
“小黄是谁？”
“喵喵呀，你要接它回来住吗？”
“接回来大概是不可能。”顾君时语气平淡，“没时间去照顾，但可以做个房子给它挡风遮雨，有时间去看看就好。”
042 顾哥哥啊
苏纾叹气，“要是我妈让我养就好了。”
“收养流浪猫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你要是喜欢小黄，就每天过去看看，给它弄点水，弄点猫粮，要是没时间照顾，窝在那里，别人经过也能帮忙照看一下，总比你弄回去了又没时间照顾得好。”
她没说话。
可能打心底里觉得顾君时说的没有错吧。
她现在上高中，将来还可以去外地上大学，爸妈都不喜欢猫，她把小黄强行领回家，估计会出现没人帮她照顾的局面。
过了一会，猫屋就差不多做好了。
这家伙面冷心善，表面看着不近人情，其实人很好，还心灵手巧，做出来的猫窝虽然没有市面那么好看，但足够挡风遮雨了，下面还做了一扇门，看起来挺不错的。
“真好看。”她笑着称赞一句。
顾君时看了一眼，说：“最近天可能要下雨了，要找个时间把小黄接出来。”
苏纾微笑，“你刚说什么？你也叫喵喵小黄了吗？”
“不是你叫它小黄的吗？”
苏纾笑，“是啊，那是我取的名字。”
“一点都不好听。”他觉得没水准，回屋里拿水喝。
苏纾跟进去，在他后边说话，“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小黄救出来？”
顾君时喝了两口水，放下水杯说：“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
“那你回去吃吧，吃完去。”
苏纾眼睛蓦地一亮，“我现在马上去吃早饭！”
她跑回家里，电饭锅里就有一锅粥，叶澜喜欢早上运动前先把粥在电饭锅煮上，等运动完在炒菜。
苏纾拿碗盛了一碗粥，随便滴了几滴酱油进去，吃完把碗一丢扯了一张纸巾又跑出来了，手里还拎着顾君时的精美纸袋，装了猫粮的那个。
“吃完了。”她眼睛亮亮的，回到他跟前，急得鞋都没穿。
顾君时刚坐下吃早饭，穿了一件白色卫衣，袖口微微拉起，看着格外的温柔清净。
他看了她的脚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先回去穿鞋。”
她低头，才发现脚上穿着人字拖，十二月份，天已经很冷了，于是苏纾笑了笑，又跑回去穿鞋了。
再回来时，顾君时的牛奶才喝了一半，他还在那慢腾腾地翻书。
苏纾恨不得把他面前的面包一把全塞进他嘴里，叫他吃快点，不断在旁边催促他，“你吃快点啊。”
“已经很快了。”顾君时涂着黄油吐司，一脸无奈。
“在快点啊，着急！”她一直催促，脚还在抖。
顾君时无可奈何，放下餐刀说：“脚别在抖了，这是个坏毛病。”
“……”苏纾一脸“恨其不争”：“我紧张啊，你快点。”
“哎！”他只好草草把牛奶喝了，面包也没吃完，就跟着她一起从家里出去。
苏纾还跑回家里，把之前搬家的拖车从叽里旮旯儿拉过来运送顾君时做的猫房。
叶澜跟顾妈妈还在打羽毛球，看见两个孩子拉了一个木头房子出来，顾妈妈问两人，“你们去哪里？”
“给猫做了一个房子。”顾君时回答顾妈妈的话。
苏纾跟在后头，扶着猫房，补充了一句，“送给流浪猫的，是顾哥哥做的。”
043 啊！不知道叫什么
顾君时闻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妈妈夸奖道：“做得不错。”
顾君时还是不说话，反应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对苏纾说：“走了。”
“噢。”她自发性地在后面扶好猫房。
顾君时走在前面，拖车的大部分重量都是他在支撑。
一路上，苏纾心情都很好。
顾君时先找个没人的巷口把猫房安顿好，还收拾了一下，对她说：“猫房放在这里，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流浪猫过来。”
“可以啊。”对猫这种生物，苏纾多多益善，要不是她自己没能力，父母又不喜欢猫，她就抱一只回家撸了。
猫房弄好，两人又回去。
苏纾见顾君时在下水道周围看来看去，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那个孔那么小，小黄爬得出来吗？”
“爬不出来。”顾君时语气笃定，人往前走，偶尔扒开杂草，看着周围的地形。
苏纾一脸懵，“那我们怎么把小黄给救出来？”
“正在想。”
那就是还没想到。
苏纾跟着一起想，转着骨碌碌的眼珠子，“要不我们也报警，让警察来救？”
顾君时没回答，像在思考问题，过了一会，才说：“你过来一下。”
苏纾闻言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这里的孔，你觉得小黄爬得出来吗？”他指的是稍微远的一个孔，周围的石头裂开了，那个孔比较大。
苏纾认真看了一下，有用手比划了一下，“孔是大了很多，可是这里距离小黄那个位置有十来米，你觉得小黄肯爬到这里来吗？”
“试试看吧。”他支着下巴思考。
过了几秒钟就做好决定了，“苏纾，你拿手电筒照着下水道，看下小黄的猫粮吃得怎么样了？”
苏纾立刻去办，拿着手电筒趴在下水道上往里照，猫粮已经吃光了，她说：“吃光了，还要不要给小黄倒？”
“先别给，我们用食物诱它出来。”顾君时走回原来的位置，把带来的猫罐头打开。
下水道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砌成的，每走半米就有一个小孔，苏纾看顾君时往孔里丢了一点猫罐头，然后低声喊：“小黄，过来这里……”
苏纾看出他的意图，他是想每走半米就往孔里丢点猫罐头，一直把小黄诱到那个大孔那里然后营救出来。
可猫跟人毕竟不是一个生物，不是他怎么计划小黄就能跨种类领悟的。
“过来帮忙下。”顾君时扭头喊苏纾，“你拿手电筒往里照。”
“噢。”虽然质疑他的做法，但苏纾还是照做，把手电筒打开，照进下水道里，就像黑暗中一盏聚光灯，跟着顾君时一起柔声喊起来：“喵喵，在这里，喵喵，过来……”
小黄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叫声依然微弱但比昨天好多了。
苏纾抬头看顾君时，“喵喵好像听不懂我们的意思。”
顾君时想了想，“它现在可能还不饿。”
苏纾点头，“应该是。”
“在等等吧。”顾君时坐了下来，学着苏纾的样子，把猫罐头放在手边，姿态懒散，“等它饿了再诱导它。”
044 学她叫喵喵
“真的能行吗？”苏纾有点不相信。
顾君时沉吟片刻，“试试看吧。”
两人席地而坐，幸好这里是街边，两旁就是草，所以坐着并不突兀，就是无聊，很无聊。
等待的过程，苏纾想瞌睡，早上本来就睡得不够，这会歪着脑袋，垂着凉风，就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想眯一下。
然后，耳边的吵杂声渐渐听不见了，大脑关闭了五识，她睡着了。
等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她侧躺在草上，身上盖着顾君时的羽绒服。
苏纾抬起睫毛。
那个少年，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卫衣，在用手电筒照着下水道，优美的唇角微扬着：“喵喵，在这里，吃小鱼了。”
喵喵？
哈哈，他居然学她。
果然是个小闷骚。
苏纾看着看着就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又愣了。
不对。
他的位置不对了。
刚才他们还在第一个孔这里诱小黄，但现在，他已经距离她有两三米了，她惊奇地发现，小黄真的跟着他的指令开始挪窝了。
她抱住羽绒服跑过去，惊喜地问：“小黄过来了？”
“嘘。”顾君时比了个手势，抬眸望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苏纾于是就没有说话，趴在他旁边看着，看不清楚，还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伏低脑袋去看。
顾君时顿了顿，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没说什么，捏了一点鱼肉丢进孔里，用手电筒打着圈照小黄，“喵喵，过来这里，这里。”
他耐心给小黄下指令，怕它听不懂“小黄”的意思，用喵喵为代名。
苏纾一句话都不敢说，屏着息，等待。
片刻后，听见小黄的叫声，并且声音跟着手电筒的方向移动。
苏纾一脸激动，真的听懂了！
小黄听懂了！
猫真的好有灵性啊！
这句话苏纾想说，又不敢，跟在顾君时旁边小幅度挪着，眼里的笑暖暖流淌着。
半个多小时后，小黄终于挪到了那个裂掉的孔，顾君时让苏纾拿着手电筒，“帮我照着。”
苏纾立刻接手他的工作。
顾君时等待在这个大孔外面，全身气息都收着，在等待时机。
苏纾也很紧张。
下水道里，小黄吃得挺入神的，顾君时微微看了一眼，一探手，就把小黄从里面准确捞了出来。
是一只中华田园猫，个头很瘦小，也很脏。
苏纾笑了起来，一脸激动，“救出来了！”
顾君时看着手里的小黄，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嗯。”
那张俊脸虽然绷着，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苏纾问：“要不要带它去洗个澡？”
“现在不能洗，怕它应激，先带到猫房住一星期，等它熟悉环境了再给它洗。”
“好。”自他把猫救起来的那一刻，苏纾就全心信赖他了，笑着问：“不过，你怎么懂那么多啊？”
“我昨晚查过资料了。”
“厉害。”苏纾觉得这家伙其实挺靠谱的，不声不响就把事情都办好了，真正的实干派。
两人把小黄抱到猫屋里，放了水，放了粮，就先打道回府了。
顾君时救猫时蹭脏了衣服，一回家就去洗澡。
045 青言回来
结果洗了一半，听到有人推开他房门，喊了一声，“哥。”
顾君时五感灵敏，分辨出这声音是顾青言的。
他愣了愣。
小丫头回来了？
顾青言在屋里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又见浴室门关着，水声哗哗，知道他在洗澡，又跑楼下对门去了。
她刚回来，赶在周六清晨的第一班客运，坐了4个小时才抵达凤屿市，进门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风尘仆仆的。
苏纾见了顾青言，那叫一个激动，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青言，你回来啦？”
“是呀，坐了四个小时车，累死我了。”顾青言接了一杯苏纾递过来的水，咕噜噜喝完了，“我偷跑回来的，明天下午就得回去。”
“这么赶啊？”
“要不是今天我请假了，周六都要上课的！”进入那个重点校后，顾青言就没什么自由可言了，每日都像累死的老黄牛，要不是这次实在心情不好，她也不想大费周章回来。
“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一起出去吃午饭吧？”青言回来，苏纾是满心的欣喜，一会给她倒水，一会剥橘子。
顾青言吃了瓣橘子解渴，口齿不清地说：“等会吧，我哥好像在洗澡，等他洗完叫他一起去。”
“行吧。”她现在不怎么抗拒顾君时了，要换了之前，肯定立刻马上拒绝。
顾青言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等着苏纾回楼上换衣服，然后一起出门。
出门前，苏纾跑到自己挂书包的架子上，把里面编好的几条手绳都拿出来，塞进口袋里，这是她给青言编的“闺蜜手绳”。
好几个颜色，可以供青言尽情挑选。
两人回到对面，苏纾问她，“你妈妈呢？”
“刚打过电话给她，说是在会所，她现在找了份工作，在律师事务所当助理你知道吗？”顾妈妈后来在律师事务所找了一份工作，周六也要值班。
这时候的顾妈妈，已经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只是青言还没领悟到，以为顾妈妈是嫌无聊了找份工作打发时间。
顾君时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短发还湿着，散发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
顾青言喊：“哥。”
顾君时淡淡颔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的，给妈妈打过电话了，她晚上才回来，我现在要跟苏纾去吃午饭，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顾君时没拒绝，淡淡颔首，“等我一下。”
他回了一趟房间，在出现时，头发已经吹干了，穿了一件长款大衣，眉眼沉静，整个人又冷又欲。
苏纾眼睛一亮，但介于青言在场，她就没说夸奖的话。
省得青言觉得她“基因突变”了，拉着她问一些“让人尴尬”的问题。
三人一起出门。
去了一家苏纾跟顾青言以前常去的烤串店，两个女孩在冰箱里挑了几大盘串串，然后叽叽喳喳的点饮料，聊个没完没了。
顾君时玩自己的数独机，不怎么讲话。
“你现在绝对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顾青言一坐下，就拉着苏纾的手开始诉苦。
苏纾拿手着撑下巴，歪着脑袋笑，“怎么了呀？”
－－－－－－题外话－－－－－－
青言我认为她是女二，人设也是要在的，哈哈~
046 青言心事
“我们学校的气氛让我好难受。”顾青言苦着小脸，“我现在都快成山顶洞人了，这年代，讲话全靠小纸条，你可以想象我们班里的气氛吗？”
“都没人说话？”
“对！”顾青言点点头，一拍桌子，惹得顾君时看了她一眼。
顾青言立刻压低的声音，“最讨厌就是我后面那个男生，真的有毛病，早自习课，我只是背书声音稍微大一点，他就说我吵死了。”
顾青言口中那个男生叫唐易鸠，是青言高中生涯里被她挂在嘴上说得最多次的一个男生。
几乎每次青言心情不好，都是他惹的祸端。
男孩在大城市长大，算是班中成绩最好的。
在大城市重点校，成绩好那就是一定好，因为身后没其他更好的学校可比较了。
他们讲究多方面发展，青言说，此男生获奖记录可以说全校最高的，会多国语言，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眼光高于顶的大城市少爷病。
他嫌弃顾青言是二线城市来的，起初笑她土，后来入学摸底考成绩出炉，顾青言排在班中四十多名，更是被他嘲笑到头都抬不起来。
全班就五十个人。
她考四十多名，那种心情，她以前从来没体会过。
过去在凤屿城，她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谁知道换个市换个学校，她的成绩就坠入了深渊，苦不堪言。
她过去那些光环好像一下子全被摘掉了，变得一文不值，沉默且不自信。
重点校双语授课，顾青言英语跟不上，后面那唐易鸠还故意用英文跟她讲话，惹得旁边那些同学用书本挡脸，咯咯咯直笑。
青言觉得唐易鸠简直是她学习生涯中的噩梦！
“明明我没惹他，但是他老是看我不顺眼，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顾青言神色不忿，她不是那种脾气柔顺的，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末了，补了一句，“不过，我才不惯着他，他说我吵，我就越背得大声，气死这个烦人精。”
苏纾哈哈大笑了一会，“好样的，就要教训他！对付这种棒槌，就得给他一次深刻的教训。”
顾君时在旁边听，抬眸望了苏纾一眼，怎么觉得她的话，像在暗有所指他呢？
顾青言说：“当然了，他不爽，就把耳朵闭上，凭什么让人一直迁就他？”
“就是！”苏纾跟顾青言碰了一下奶茶杯。
炸串上来了，顾青言拿了一根火腿吃，“你们学校呢？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问到这个，苏纾愣了一下，最近最有趣的事情啊……莫过于学校那CP事件了，只不过男女主人公都在她面前，苏纾不太好意思说。
她安静啃了半根玉米，才没话找话说：“就……没什么事啊，这破学校无聊得很。”
顾君时又看了苏纾一眼。
莫名的，苏纾就觉得他的眼神很促狭。
苏纾顿时有点尬，回瞪他一眼，才对顾青言说：“哦，是有一件事，你还记得那个叫李若依的吗？”
李若依初中时成绩不错，高中时直升她们学校。
现在读高一10班，跟苏纾不在一个楼层，她在四楼，两人几乎不碰面，但因以前的过节，只要听到她的消息，苏纾就会下意识分出一根神经去听。
047 顾君时：抱歉
顾青言吃了一勺红豆沙冰，“记得啊，以前老是找你麻烦那个三八是不是？”
话落，顾君时瞥她一眼。
顾青言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能是觉得顾君时不喜欢她说脏话，就坐正了身子，心里暗暗叫苦。
早知道不要叫他出来了，小姐妹儿说说心里话都不方便。
苏纾没感应到这兄妹两之间的气氛，乐呵呵地说：“就是她，听说她现在成绩不行了，跟学校一个男的谈了恋爱，成绩一落千丈，后来还被老师叫去谈话，被骂哭了都。”
“一直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货，以前还爱显摆，其实好多人都看她不顺眼，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顾青言也不喜欢李若依，很简单，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
顾君时喝了口奶茶，甜齁齁的，不太喜欢，他放在桌子上，没再喝。转头问苏纾，“你还被欺负过？”
顾君时高她们两届，她们初三的时候顾君时已经高二了，不同学校，也就不了解她们以前的恩怨。
没想到顾君时会问她这些。
苏纾懵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
顾青言说：“是啊，哥，酥酥以前那是被她欺负惨了，这女的，特别小心眼，我以前给酥酥送一条牛仔裤，就是小姨从深城寄回来的那些，那个李若依就跑去问酥酥哪里买的，酥酥说我送的，后来她自己在市里买到，就觉得是酥酥故意说谎，不想让她买所以骗她，她就搞团体小阴谋，拉帮结派，叫酥酥班里那些女生一起孤立她，还老是叫酥酥去女厕所谈话。”
顾君时：“谈什么？”
“还能谈什么，就是辱骂那些啊。”一开始，苏纾都不告诉她，是过了半年多苏纾才在电话里说的，顾青言都心疼死了，心里恨死那个李若依了，“本来酥酥成绩挺好的，都是那个女的，老是挑事，搞得酥酥也没心情去学习，后来成绩就不行了。”
“……”苏纾抱着奶茶，一脸的尴尬，其实只算有点关系啦，不爱学习也是她自己的问题啦，跟李若依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只能说有点影响。
顾青言是跟她好，才一意孤行把错都怪在李若依头上的。
但对苏纾来说，这事多半的责任还是自己。
这时候，外面来了一个顾青言的老同学，两人见面跟苏纾刚才如出一辙，蹦蹦跳跳，好不兴奋。
顾青言出去门口跟那老同学聊天。
这儿的桌上就剩苏纾跟顾君时了，苏纾不知道说什么好，捡了串韭菜吃，从刚才说起李若依开始，苏纾就变得很安静，一点都不像她了。
顾君时放下手里的竹签，“刚才青言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她假装不太懂，唇角带着笑。
这种伪装的笑。
其实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君时微垂下眸子，语气迟疑，“你是因为她的关系，成绩才不好的？”
“没有啊。”她笑笑，咬着雪球汤匙，牙齿很白，“跟别人没关系，我自己的问题。”
很明显，她不想多谈。
顾君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过了一会，转头看她，“可能我说这个，会显得有点矫情，不过，那天说的话，抱歉。”
048 喝奶茶
“没必要。”她把手里的串扔在桌上，“我都忘了你那天说过什么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就没话了。
默默吃东西。
苏纾其实早在遇到“露械狂”的那天就原谅他了，所以不想气氛那么尴尬，就拿起了手边的奶茶，想跟他碰一下杯子以表示“一笑泯恩仇”。
谁知道顾君时的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他看着她举起奶茶。
以为是要叫他喝。
想了想。
沉默。
又想了想。
抬眸。
脑袋挨过来。
喝了一口。
苏纾：“……”
眼睛瞪得大大的，顾君时在干嘛啊？
为什么喝她的奶茶？
这行为多暧昧啊？
她的脸一下子不受控制地红了。
顾君时持续不说话，大概从她的表情里，判断出自己做错了什么，耳根有点红，缩回脑袋去按数独机。
举着奶茶的苏纾：“……”
这情况……
她是应该脸红？
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经过几秒的思考，她慢慢把奶茶拿回手边，捡了根鸡翅吃，就当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顾君时慢慢转动眼珠，偷看了她一眼。
她面色平静地嚼着鸡翅。
刚才“那一波诡异”已经过去了。
顾君时蹙了下眉。
心想他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就把那个动作解读成了让他喝？
然后他还鬼使神差地喝了。
他这是有病吧？
*
顾青言在门外跟她朋友聊了一会，就把她朋友带过来，就坐在他们桌上，两人叽叽喳喳聊了半天。
那同学叫关笑纱，读私立高中的，看见桌上的顾君时，脸红了红，有点小女儿家的窘态。
顾君时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脑残行为”里，面无表情。
顾青言笑着介绍：“这是我哥，顾君时，这是我朋友，苏纾。”
“你好。”苏纾出声打招呼。
大家各自问好。
关笑纱坐下，顾青言给她点了杯奶茶。
或许，每个人跟每个人的聊天内容都是不太一样的，顾青言跟苏纾说的，都是一些日常琐碎事。
但她跟关笑纱聊的，都是学习上的事情，两人都是学霸，沟通起来更没有障碍。
口沫横飞，聊得都是这一题要怎么做，那一题要怎么答，苏纾咬着吸管，渐渐发现，她跟青言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当你的好朋友见识越来越广，成绩越来越突出，而你的知识已经忘光，你就会感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桌上四个人说话。
只有苏纾被隔在话题之外，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
顾君时的表情轻描淡写，但不代表他不会，相反他什么都会，只是讳莫如深，不想说话而已。
苏纾呢，纯属什么都不会。
表面装作不在意，偶尔笑一笑，可心里那种一片雾霾的落差感难以掩去。
回家的时候，顾青言跟她那个朋友互相留了电话，两人聊得很开心，苏纾在旁边一言不发，她显得特别沉默。
*
晚间，顾妈妈回来，还买了一些时下比较罕见的草莓，叫顾君时拿两盒过来苏家。
顾君时进屋时，看见苏纾背对着门在那翻一本练习册，旁边放着一个笔袋。
049 他懂她的落寞
之前信誓旦旦告诉他“我懒得写作业的人”在偷偷摸摸的翻练习册，还压着脑门摇头叹息，证明她心里有危机感了。
她小脸皱着，审了好久的题，然后轻叹一声，将练习册翻到最后面的答案上，沉默凝视着。
就连看最终答案。
也看不懂。
没救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这已经不是发奋就能补回来的东西了。
她的脑袋垂得低低的，视线凝在自己的笔上，唇抿着，长发贴着脸，脑袋轻轻晃荡。
一副很忧伤很蛋疼的样子。
顾君时看了一会，然后拿着草莓进厨房去了。
苏纾见他来了，赶紧把练习册塞进书包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觉得学渣学习的一面被学霸看见有些糗吧。
叶澜收了草莓，在厨房里跟顾君时拉家常，顾君时礼貌回了几句，从厨房里出来。
苏纾已经在假装看电视。
怀里抱着个枕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顾君时瞥了她一眼，看穿她心思，又不想伤她自尊，就没说什么，抬脚离开了。
然后不到半小时叶澜又叫苏纾去对面送板栗，叶澜是个开朗精明的女性，不好意思收顾妈妈的草莓，就回送板栗给对面。
苏纾拿着蒸好的板栗，穿着拖鞋过去了，岂料，看见顾青言跟那个关笑纱在门口说话，关笑纱是特意来找顾青言，开了一辆小摩托，停在顾家门口跟顾青言说说笑笑，她还带了很多试卷来，两人在门口一边翻试卷一边讨论学习。
苏纾在心里叹气，跟顾青言打了个招呼，就自己进顾家去了。
世界不一样了，甭管你愿不愿意，比你优秀的人，自然就会跟你生出一道无形的沟壑来。
不是顾青言对她不好，而是顾青言跟她能聊的话题已经不多了，她正在奋力前进，而苏纾在原地踏步，她们注定要被距离疏远。
她进顾家，顾妈妈跟她开玩笑，她也没什么心情，把东西送完，就从顾家出来。
忽然觉得有点落寞，青言哪怕回来躲一下清净，也是要写作业的，她跟关笑纱可以一边写作业一边聊天。
跟她呢？
大概她只会耽误青言写作业的进度而已吧。
所以苏纾没去打扰青言，晃荡到下水道那里，去看猫。
小黄比之前活泼多了，见她来了，还会跳到她跟前手舞足蹈。
据说这样，是想跟她亲近。
所以她蹲下身子来，拿着手电筒，看着小黄笑，“跳舞给我看，是想跟我玩是不是？”
“它想让你摸它。”身后传来一抹声音。
苏纾扭头，看见那件熟悉的黑色大衣，松了一口气，“吓死人了，大晚上的，来了也不出声。”
“刚到。”他手里拿着一些小鱼干，大概是要来给小黄加餐了。
苏纾就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他静静撸猫，喂食。
其实刚才他就从二楼的阳台上看见她了。
看见她耸着肩膀。
落寞地从他家里走出来。
向猫屋方向移去。
顾君时望着她的背影良久。
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换掉睡衣跟了过来。
其实来看猫，是可以穿家居服的。
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意衣着。
又不知道为什么……
怕她误会，顺手拿了一个猫罐头。
050 暖洋洋
小黄很亲近顾君时，懒洋洋地趴在木板上享受顾铲屎官的撸，眯着那双琥珀色的猫眼。
奇异的是，看着那么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少年，竟然也不嫌弃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唇角弯着，似乎心情很好。
苏纾见他笑了，心情也被治愈了一些，跟着笑起来，“吃饭了吗？”
“吃过了。”
“青言跟她那个同学在你们家里写作业吗？”
“好像是一起去买资料书了。”他在她旁边的石阶坐下，长腿盘着，神态懒洋洋的。
苏纾拿着手电筒在草丛里晃来晃去，似乎觉得好玩。
顾君时觉得她幼稚，却没说，跟着她一起笑，“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去？”
“我跟去干嘛？”说到这个，她脸色又郁闷了，“什么都听不懂，等下问我买哪本教材好，我怎么说？我也要看得懂才能给意见啊。”
他噗呲一笑，“这么悲惨？”
“年纪786名的成绩，你说呢小哥？”
“……我记得高一也就800个同学吧？”
“806好像。”
顾君时：“……”
一个女孩子考786名，让他该怎么说呢？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说：“不懂可以来问我。”
她一愣，“问你？你在开玩笑？”
都兵荒马乱的高三了，还有闲情逸致管她这个学渣？
顾君时转头望她，“好过自暴自弃吧？”
她僵了一下，“谁跟你说我要学习了？自作多情。”
他到觉得是死鸭子嘴硬。
顾君时说：“我刚才都看到了，你捧着练习册在看答案。”
刚刚那模样，就像是要哭一样，顾君时现在回想起她那个表情，都觉得不忍。
“看到了又怎么样？我的练习册，我看一眼都不行了？”
顾君时淡淡道：“如果连上进都要别人逼着你去做，那就真的没救了。”
“……”这家伙的嘴真的毒，但他说的又有道理，苏纾一时想不到话反驳，就没说话，看着地面被手电筒照出来的光亮。
顾君时没再咄咄逼人。
可能是看出她真不开心了。
不色厉内荏发火的小猫。
大概是真的郁闷。
顾君时从口袋里拿出个迷你保温壶，“渴吗？”
“什么？”
“我带了茶。”
“……”苏纾一脸吃惊，“你居然带着茶出门？”
这老大爷的做派！
顾君时说：“嗯，刚泡的。”
怕她在这里冷，顺便带了热茶过来。
他把盖子旋开，倒了一杯茶给她。
看颜色就知道是绿茶，是她喜欢喝的，苏纾接过来，捧在手里，喝了一口，身心都暖洋洋的，“热热的，喝起来真好。”
顾君时没有说话。
苏纾问：“不过茶泡久了，不是会变得不好喝么？”
“茶叶我去掉了。”他用茶具泡好冲进保温壶里的，所以放多久都不会变浓。
苏纾点点头，“不过……那个杯子我喝了，你不就没有了吗？”
保温壶上面就一个盖子能充当杯子，给了她，他就没了。
顾君时说：“你喝就好，我不用。”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带来的，这样吧，我喝完你拿纸巾擦擦杯沿，然后杯子给你喝。”
“行吧。”
结果喝完，发现没有纸巾，苏纾找遍全身都没有，于是她乐呵一笑，“算了，你就这样喝吧，我不嫌弃你。”奶茶都一起喝过了，茶杯算什么？
顾君时：“……”
刚压下去的记忆，又被翻出来了。
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喝了，两人坐在夜色里，拿着一只手电筒，一边看猫，一边喝茶，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壶茶……
051 不是一般差
第二天一早，苏纾就拿着自己那几本比脸还干净的练习册去找对面找顾青言。
顾君时穿着黑色速干长袖，在客厅里的跑步机上晨运。
紧身速干衣把他的身材线条勾勒得挺拔完美，苏纾看了一眼，脸有点红，毕竟很少见男生穿紧身衣。
顾君时也有点不自在，按掉跑步机拿白毛巾擦汗，“找青言？”
“嗯。”她应了一声。
“她昨晚好像背单词背到半夜三点多，现在还没起来。”
“……那怎么办？”她人都来了。
顾君时想了想，指着铺满白色卷子的茶几，“你先在这里写吧，等下她醒了就下来，这里是她写作业的地方。”
苏纾只好“哦”了一声，坐在一块蒲团上，桌上全是青言的资料书，她随手翻了一下。
这才高一，资料书就这么多了。
她想象着青言用行李箱拉着一堆资料书回来，也是很辛苦的。
茶几上就是青言的试卷，她凑过去看一下，每张打了分的卷子都被青言折起了角，可能是不满意自己的成绩。
也是，全班第四十几名，对过去被当成天才来赞誉的青言来说，落差太大了。
不一会，顾君时换好了毛衣，搬着资料书下来。
他搬的那些是他的，随意放在沙发一角，捡了一本，坐在她对面翻着。
气氛有点安静，苏纾看着自己的练习册，一题都看不懂，放下笔望着他，“青言这情况，你应该多关心她一下。”
顾君时的视线移过来。
她自己的成绩一塌糊涂，居然还有心情管他那个斗志激昂的妹妹？
顾君时觉得无奈又好笑，微微抿住唇，“学习认真一点。”
“……”她拿手撑住下巴，“我看不懂啊。”
说好教她的，结果人过来了，他倒是闲情逸致看自己的，理都不理她，这像是要教她的样子吗？
“哪里不懂？”他放下书，望过来。
苏纾小脸纠结，一言难尽，“全都看不懂。”
“……”好吧，他坐过来，从沙发往下看着她的练习册，低声给她讲了几句，见她还是一脸懵，脸色有些严肃。
“看来你基础不是一般的差。”顾甜甜得出这个结论。
“……”你妈！
苏纾差点要发作，自己会的话，何必那么气馁？
幸好他不是个光说不做的纯嘴炮，当下就移下身子，坐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垂眸给她讲题。
全程苏纾都是懵逼脸，十几分钟后，她太阳穴隐隐作痛，伸手按住了，“不行，讲得太快了，完全听不懂。”
顾君时：“……”
苏纾从笔袋里翻出一条绿箭，“困了，嚼个口香糖醒醒神。”
“……”顾君时慢慢拿起自己的书，撑着漂亮的下巴，意有所指地说：“小学水平都不如。”
“……”苏纾扭头，瞪默默看书的他，咬牙切齿，“这不正常吗？一堆看不懂的数字和字母，我能看这么久，已经算很好了。”
“才看了十几分钟。”他慢吞吞说着，头都不抬。
“你丫的，嘴巴是真的损。”
052 手绳
顾君时面无表情，“你学好了，我就不损了。”
“……”
这根棒槌，是真的讨厌！
原以为是高贵冷艳神秘莫测病，现在才知道，是嘴不饶人少爷病。
苏纾都不想跟他聊天了。
顾青言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们两挨坐在一快学习，表情还惊悚了一下，“你们……”
她那高贵冷艳疏离的大哥，何时这么亲民了？
居然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指导苏纾写作业，这场景，简直是魔幻中的魔幻。
苏纾说：“你不在家，你哥教我写作业呢。”
顾青言还是一副很惊诧的表情，“你居然写作业？”
今天是见了鬼了？
从不写作业的人老老实实写起了作业。
从来不近人情的人也颇有耐心地指点起了江山。
苏纾鼓起嘴，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弱智，太文盲，还有那个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梦想，她只能是重新试试了。
顾君时淡淡道：“你那成绩，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
这话是对顾青言说的。
“……”顾青言愣了愣，立刻去收拾自己折了角的卷子，唇角抿着，似乎有些难过。
苏纾瞪了顾君时一眼，叫他哄他妹妹，他倒好，直接火上浇油。
幸好顾青言不是那类软弱的，坐下就开始沉下心刷题，重点校的同学把她贬得一文不值，但她不想认输，她要证明自己，翻开卷子，把每一道错题订正，一道道抄写出来，还表明了步骤。
顾君时的视线瞥过去，偶尔指点她两句。
顾青言点点头，目光中带着破釜沉舟的杀意，她要奋斗，她要强。
苏纾看得都要被感染了。
青言是真的强，越打击越顽强那种，无坚不催。
一早上就那么学习过去了，苏纾的本子还是一干二净，青言订正了错题，把行李收拾好，下午就要出发了。
她只带了一套衣服回来，其他都是书，苏纾看着她收拾，觉得青言跟以前也大不一样了，那时候她还是挺天真的女孩子。
现在相比以前，多了一份隐隐而生的坚韧。
是啊，每个人都在成长。
顾君时和苏纾送青言去客运站，离他们家不远，就隔几条街。
顾青言上车的时候，拉着苏纾的手说：“你也要加油，等我，我元旦就回来，到时候在聚。”
“好。”苏纾红着眼，把口袋里装了一天的闺蜜绳子拿出来，递到顾青言手中，“这个，我编的，青言，送给你。”
顾青言低头挑了一条粉色的，绕在手上，长了点，她说：“好像长了。”
“那这条。”苏纾给她挑了一条黑色的给她。
顾青言戴上，竟然刚刚好。
苏纾笑了，“这个可以，那我也带黑色的。”
她找了一条黑色的戴在自己手上。
顾青言上车。
苏纾跟她拜拜，扭回头，看见顾君时正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对上。
顾君时先转开了视线。
苏纾跟在他身后，摊开掌心问：“这个你要不要？”
她手上放着好几根手绳，五颜六色，都是她编的，之前看到过。
顾君时低头看着，却没选。
053 “情侣手绳”
苏纾觉得他挺矫情的，就自己挑了一条最长的出来，也是黑色的，就是她之前自认为编得最完美的那条，“这条给你吧，是我编得最好的一条，之前本来想送给青言的，谁知道编长了，拆短又不好看，就归你了。”
顾君时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伸手接，表情有点复杂。
苏纾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拉过他的手，就把那条手绳环了上去，“我帮你吧，这个活扣你肯定不会扣。”
顾君时：“……”
几秒钟之后，他手腕上出现了一条黑色手绳，仿佛量身定做，尺寸刚刚好。
苏纾一脸惊奇，“卧槽！居然刚刚好，神了。”
顾君时瞟了一眼，手工绳纯黑色的，编得平平整整，戴在洁白的腕上，显得那手似乎更加修长好看了。
他没说什么，唇弯了一下，放下手臂走了。
苏纾跟着他身后，看见一个卖武汉鸭脖的，就说：“买点鸭脖子回去吃吧？”
顾君时：“……不买。”
小松鼠的嘴巴，成天磕磕磕磕个不停。
“是我买。”她指着自己，“我要吃，走，你陪我去买点。”
*
周一的早上，那些吃饱没事干的CP大军又挖出了顾君时手上那条手工绳的来历。
跑回来跟苏纾手上那条绳子一对比，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奔走相告又一则重磅新闻。
“情侣手绳”新鲜出炉！
酥甜馅是真的！
是真的！
这句话已经被喊烂了。
苏纾麻木了。
顾君时也麻木了。
他们都不在解释，听见对方的消息都没什么反应，反正愿不愿意都要被迫听的。
反之，他们开始正常来往，再没有所谓的避嫌。
有时候，还能看到苏纾在栏杆上调戏经过一楼的顾君时，顾君时浅浅一笑，大家看得脸红心跳，鼻血喷张。
大家都说，顾甜甜变了，因为酥酥变得温暖了。
苏纾听了，差点把口中的饮料喷出来，温暖个屁，他那是讳莫如深。
自从顾青言回深城，苏纾也发誓要发愤图强了，近来不怎么逃课了，经常在教室里看书。
林宝珠见了，也自发地不吵她。
她成绩不好，不代表她不喜欢朋友学好。
苏纾忽然爱学习起来，大家普遍认为，是顾甜甜的功劳。
归根结底是爱情的力量！
顾君时听到这番谬论，满头黑线。
周三下午，学校传出了一个大事件，高三精英班的陆笙班花因为英语演讲稿写得好，加上模样俊俏迷人，被学校选为新的全国青少年大赛演讲人，此消息一出，全校震惊。
因为英语大赛的演讲人，一直都是顾君时霸榜，从他踏入这个学校开始，所有的光环都在他身上。
谁知道这次，竟然出现偏差了。
顾君时在风云榜上的英语科照片被撤了下来，换成了笑得灿烂的陆笙。
苏纾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肯定是CP事件闹得太大，被学校知道，影响到他了。
CP大军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个个担忧又没脸去见顾君时，跑到高一八班来，求苏纾去哄哄顾君时。
054 脑洞太大
林宝珠说：“以前都是他担任，忽然被撤职，感觉就是有事情。”
CP大军疯狂点头，“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都是我们不好！”
“早知道不要那么高调了，现在害了顾甜甜！”
苏纾说：“你们也别那么自责，说不定事实不是这样呢。”
“肯定是！”
“就是！”
“没道理三年都不撤，就这个时候偏偏撤。”
林宝珠说：“苏纾，你最好是去问问顾甜甜，看最近有没有领导找他谈话什么的。”
CP大军看向苏纾：“对对对！”
“酥酥，你去问问啊。”
“快去啊。”
苏纾：“……万一没有呢？”
“没有就当问一下保个安心啊。”林宝珠说：“不过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太明目张胆，顾甜甜可是全校领导的心头宠，我们老这么起哄他，领导们可不高兴，可别万一害了他。”
“对对对！”
CP大军们都特别好说话。
尤其是林宝珠，说话有威望，一改往日那种神经质的讲话方式，跟CP大军们分析了又分析，然后叫她们以后不要在瞎起哄，要磕就偷偷的磕，独自去欢喜，不要闹到明面上来。
CP大军们听完，都觉得又道理，一想到会害了顾甜甜，她们都痛心疾首。
虽然她们喜欢磕糖，但她们更希望甜甜跟酥酥都好好的，不要迫于领导们的淫威而分手。
苏纾：“……”
心想她们脑洞真大。
不过她还是被指派了任务，下来精英班探听顾甜甜的情况。
CP大军们还组建了一个QQ群，苏纾也被拉了进去，以便她回家可以上电脑给她们汇报最新消息。
所有的明目张胆转成了地下组织。
他们的口号是：为了酥甜馅，她们愿意卑微。
老实说，苏纾觉得她们蛮好的，这些人虽然不熟，但都是真心为他们好，尽管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
她来到高三精英班，正是傍晚时分。
顾甜甜站在教室门口。
陆笙在他对面，女孩比他矮一个头，气质很优雅，得此殊荣她当然开心，可顾君时是上一任演讲人，她因此又有些内疚。
“顾君时，这件事真是抱歉了。”陆笙一再道歉，神情很愧疚。
顾君时背着光，眉眼冷淡，“你想多了。”
“我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陆笙表情诚恳。
顾君时似乎是不想听她说这些，看到苏纾躲在柱子旁边，就冲她抬了抬下巴，“找我？”
“你晚上要回家吗？”苏纾背着个小书包，他有时会留在学校上晚自习。
顾君时说：“在这等着我。”
他回教室去拿书包。
陆笙转眸来看了苏纾一眼。
对视的那瞬间，苏纾觉得陆笙的眼神很奇怪，但她很快低下了头，苏纾就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不一会，顾君时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雪白的校服仿佛永远纤尘不染，高高在上，看着就极其高贵神圣。
他绕过陆笙到了苏纾身边，“走吧。”
苏纾看了陆笙一眼，跟在他身后下楼，过了一条楼梯，她才问：“她们让我来问你，最近领导们有没有找你谈话？”
055 心里有了期待
“她们是谁？”他问。
“还能是谁？就是CP大军她们啊。”
“……你还跟她们纠缠？”
她低着头，心虚玩手指，“我也不想啊，但她们也是关心我们嘛。”
“她们少关心，我们更安全。”顾君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到晚上，吃完饭就跑去了顾家。
顾君时在客厅里看书，已经洗完澡了，旁边泡着壶红茶，袅袅氤氲。
苏纾冲过去就凑到他跟前，蹲下，看着他放大的俊脸说：“你老实说，是不是领导们找你谈话了？”
顾君时愣了一下，抬眸，却不与她对视，“说了两句，没什么大事。”
“挨骂了没？”
“没有。”
“所以英语比赛的演讲人被撤，真是因为这件事？”
顾君时没回答。
苏纾皱着眉，推他的手臂，“是不是啊？”
顾君时望了她的手一眼。
苏纾立刻把手缩回去了，怂怂地说：“抱歉，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
顾君时凝视她垂下的脑袋，下巴尖尖的，手抠在黑色的手绳上，看起来挺可怜的。
他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我好好学习。”
这句没什么，不知道是在指碰到他没什么，还是领导们没说什么。
苏纾心里焦急，没注意到，只抬眸望他，“领导们是不是叫你跟我分手？”
顾君时怔了一下，竟然有些不自在，“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说比如，因为现在全校都认为我们在一起了嘛，所以，领导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我解释过了，领导还是信任我的。”
“那就好。”她拍拍胸脯，拿了一杯茶喝，太浓了，她皱起了眉，“红茶太浓了，还是绿茶好喝。”
他于是就坐起来，放下卷子，把红茶倒了，换了绿茶过来，重新用净水泡了一壶。
苏纾喝着口齿留香的绿茶，笑了，“这个更好喝。”
“你不觉得红茶的口感更好一点么？”他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苏纾咂舌一下，“我还是觉得绿茶好喝。”
“绿茶伤胃，少喝点。”
她笑起来，“我就喝这两杯，你担心个屁。”
顾君时忽然一本正经，“我不担心屁。”
苏纾：“……靠！”
*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喂猫，顾君时倒了一些猫粮到盆里。
苏纾啃着一个肉包子，脸鼓鼓的，说：“喂，老实说，你会不会难过啊？”
“难过什么？”
“英语演讲的事情，你心里伤不伤心？”
他静默片刻，侧过脸，“我说不难过，你肯定不相信。”
她点头，“是不相信，你都连任三年了，这都到高三了，忽然被撤职，谁心里能高兴啊？要是我，我也得难过。”
他挑唇笑起来，“在为我不值吗？”
“当然了，这事本身也跟我有点关系，要不是我们的组合害了你，也不至于飞来横祸。”
“你还知道是飞来横祸。”他看了她一眼，笑起来，“早叫你们不要搞这些了。”
“这又不是我的主意。”她委屈脸，指着自己，“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知道了。”顾君时淡淡一笑，站起来，“走吧，去上学了。”
其实问他后悔吗？
他想了想。
竟然觉得不后悔。
或许是CP捆绑的后遗症，让他对苏纾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他觉得还行，没有一开始那种难以忍受的反感，甚至有些莫名诡异的期待。
056 认真教学
月考将近，走廊上的同学不再像之前那么多了，大家没心没肺，却也是能感受到那股子“考试大神”的压力的。
苏纾晚间都在顾家写作业，顾君时也不在学校上晚自习了，他破格申请在家自习，为了能督促苏纾。
叶澜举双手赞成，但事实上，叶澜也不知道苏纾现在成绩这么差，就觉得有个尖子生辅导肯定没坏处。
顾家客厅。
苏纾翻着物理练习册，表情很是气馁，“明明以前初中成绩还行啊，怎么现在看这个题目，完全看不懂呢？”
“初中和高中没什么必然关系，只要有信心，丢失的可以补回来。”
“你说得倒是轻巧。”她捂着脑袋，看书就脑袋涨，痛不欲生。
她看了他一眼，都要月考了，这厮还在看闲书，苏纾有点不理解，“我每次看见你，你都在看闲书，这样你成绩真的能维持在第一？”
“学习也需要活性思维，在于你是否真的用功，而不是天天刷题死记硬背就一定学得好，适当的放松还是需要。”
“那你现在是在放松？”
“在开拓视野。”
“……”苏纾一脸神奇，“不是，我看别的高三狗作业都跟山一样多，怎么到了你这里，作业就这么少？”
“因为上课我认真听讲了。”
“……”苏纾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智商境界不在一个频道。
第二天放学，苏纾背着英语单词，跟在顾君时身后。
顾君时不紧不慢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忽然对她说：“去买点书。”
她摘下耳机，“要买什么？”
“书。”他重复了一边，进了路边一家挺正规的书店，在一大堆书中挑了一本考点解读，高中必刷题。
苏纾在他旁边翻少女杂志。
顾君时瞥了她一眼，她立刻把书放下了。
然后他居然破天荒地说：“想看可以买一两本回去。”
并不是说全心投入学习后，就不能看闲书了，适当的放松和娱乐还是需要的，可以调节压抑的心情。
苏纾双目放光，“真的？”
“嗯。”他颔首。
苏纾立刻挑了两本，顾君时走到收银台，冲她一努下巴，“书。”
“啊？”她一脸懵逼地把书给他。
顾君时抬手接过，放到收银台，跟他买的书一起付账了。
苏纾觉得奇怪，笑了起来，“怎么帮我也一起买单了？今天这么好？”
他接过那袋书，好几本书全装在一起，一股脑塞进她怀里，“这些都是给你的。”
“？？？”苏纾一脸懵，他买的那些讲解资料也是给她的？
顾君时淡淡道：“考点解读一节一节去分析，配合着必刷题，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立刻问，不要含糊过去，太超纲的，则是直接过掉。”
“噢。”她抱着一袋子书，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
两人往外走，顾君时又叮嘱了一句，“闲书一天只能看半小时最多，合理安排时间，过度了要控制。”
“好吧。”顾学神亲身受教，她理应心存感激。
晚上，她学得头昏脑涨，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顾君时把她摇醒。
她挠着脑门，打哈欠，“我睡着了？”
057 打电话给他
“嗯。”他手里卷着本书，递来一颗薄荷糖，白色的，包裹在透明的糖纸里，“提神。”
“谢谢。”她接过，揭开糖纸，塞进嘴里，立刻被凉凉的薄荷糖刺激得一阵上头，“好凉，太上头了。”
“清醒点了吧？”
“还好。”她看了眼时钟，“快十点了，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嗯。”
“算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她今天实在不想学了，开始收拾东西。
“在等等吧。”他说着，看了她一眼，“在坐一下。”
“？”她一脸奇怪，“为什么？”
“我爸回来了。”他开口。
苏纾怔了一下，仔细聆听，还能听到楼下隐隐的争执声。
其实，只有父母自以为瞒得很好，以为只要不当着孩子的面吵，孩子就不知道。
苏纾沉默了片刻，“你爸妈真的要离婚了？”
“嗯。”他的表情一派平静，一点都不歇斯底里，也不难过伤心。
苏纾坐了回去，小心翼翼看他：“你不难过吗？”
他摇头，“不合适就算了，勉强在一起也是每天都争吵，不如还彼此一个清净。”
“可到时候，青言跟你就要分开了吧？”
顾君时说：“青言要跟着我爸，她要出国留学，跟着他，经济上才没有烦恼。”
苏纾张了张嘴，她明明记得那天顾叔叔说要顾君时跟着他，而青言给顾妈妈，怎么到了顾君时嘴里，就反过来了。
顾君时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说：“这个问题，寒假我会跟青弈讨论的，现在她刚换学校不久，不要增加她学习的压力。”
苏纾不知道说什么了。
顾君时看着像冷血动物，其实，是个很好的哥哥。
他考虑到青言将来的发展，让她跟着爸爸，而他，虽然没明说，但是苏纾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留下来，是想照顾顾妈妈。
苏纾回到家里，洗个澡，躺在床上，没有睡意，拿过今天学校发的卷子过来看。
忽然也不知道怎么的，灵光一闪，就看懂了一些题干。
她拿来笔，连续做两题，感觉很有心得，就笑着拿起座机打电话。
电话是顾家三楼的。
之前都是顾青言接的，不知道顾君时会不会来接，也不知道他这会睡着了没有。
电话响了很久，苏纾都要放弃了，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喂。”
彼端是顾君时清冷的声音。
苏纾弯唇笑了，“就是忽然做了两题，觉得心得很好，想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
“……状态好的时候多做几题，不要分心洋洋得意。”
“……”这家伙嘴巴真毒，苏纾噘着嘴，“我还不是想打电话跟你分享。”
“等你考及格在分享也不迟。”
“……靠！算了！挂了。”还担心他会伤心，看来她是多虑了，气得就要挂立刻电话。
顾君时却忽然叫住了她，“喂。”
“什么？”她一脸不高兴地挑眉。
顾君时道：“明天我要去喂小黄，一起吗？”
“去啊。”她应着，笑起来，“你记得带猫粮，我带一条鱼去，晚上我妈买的，桂花鱼，我都没舍得吃呢……”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堆，顾君时忍不住笑了，轻轻应道：“嗯，好。”
058 顾甜甜送的
近来苏纾对物理越来越有心得了，偶尔靠着自己，也能做出一些简单的。
旁边的于心棠看见了，放下手里的英语词典，默默望她。
等她回过头来，于心棠才尴尬一笑，“我看你最近物理好像进步了很多，都能自己答出题了。”
苏纾点点头，“是呀。”
于心棠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资料书，“考点解读，高中必刷题，你也买资料书去了？”
“顾甜甜送我的。”她随口一说。
结果，于心棠的表情就愣住了，眼神闪了闪，好一会才说：“他给你买的？你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个笑话，没想到……
但，也有可能是苏纾在说谎啊。
这种事，学校里那些厚脸皮的女生还干得少么？每次喜欢哪个男生，就虚荣吹嘘那男生也暗恋她。
苏纾手撑着下巴，“没在一起啊，就是朋友。”
“听说你们有几次一起回家？”
“是啊。”
于心棠没说话了，忽然面无表情，拿起了自己的书，默默背过身去看词典了。
周五，月考如期而来。
苏纾顶着巨大的压力，头一回没有作弊，凭着自己的实力答满了整张卷子。
转眼周一，物理老师抱着一沓白花花的卷子进教室里。
但他没马上发卷子，而是先把于心棠叫出去了，前面的林宝珠回头问苏纾，“她被老师叫出去了，该不会是考试的时候你看她卷子，被老师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我这次可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更何况，她每次做完卷子都把题盖住了，谁看得见啊。”
“说的也是。”于心棠啥性格，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他们不是那种不守法乱欺负人的坏学生，不会因为好学生不给他们看卷子就仇视他们。
渣也要渣得有人品。
这就是她们的校园座右铭。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于心棠为什么被老师叫出去，不关苏纾的事情，而是，她的成绩下滑了十来名。
原来是排在班上第七名的，一下子变成十五名，学得心不在焉，被老师叫出去痛批了一顿。
回到教室，于心棠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
苏纾等人都没说话。
很快卷子就发了下来，苏纾考了46分，比上一次的5分进步了整整41分，可喜可贺。
苏纾心里很满意这个成绩。
物理老师赏罚分明，在课堂上表扬了她，说她最近表现得很好，上课没有睡觉搞小动作了，有认真听讲，作业也按时完成了，表现得非常棒，直接点名表扬，还送了她一本笔记。
苏纾上台领笔记的时候，物理老师还带头让全班鼓掌。
这情况，就像她拿了什么大奖一样。
苏纾挠着头，一面觉得很尴尬，一面又觉得受到了鼓舞。
虽然这份鼓舞里，可能是带着讨好的，无非是希望她上课乖一点，管好那些坏同学，少影响好同学，但还是觉得老师人蛮好的。
这就是所谓的，好学生做99件好事，只要一件做坏了，老师就会指责，而坏学生，做了99件坏事，只要偶尔一次做好了，就能获得表扬。
059 酥酥：快夸我
放学后，她跟顾君时去喂猫，还很主动地把自己的物理卷拿给他看，眼里透露着“快夸我”三个字。
岂料顾君时黑着脸，尖酸刻薄的话张嘴就来，“150分的卷子你考了46分，这也好意思显摆？”
“……”苏纾的脸一下子绿了，“操！会不会说人话了？我上次考5分，这次考46分，进步了41分还不够啊？你能一次进步41分吗？”
“……”顾君时想起自己那张一百四十五分的卷子，确实是不能了，永远都不能。
他瞥了她一眼，“那我还得表扬你了？”
“难道不应该表扬吗？靠着自己的能力考到了这么好的分数，都没有作弊，不值得一句表扬？”
“……”顾君时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靠着自己的能力考到这么好的分数？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苏纾皱住好看的眉头，“算了，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低情商！”
顾君时：“……”
苏纾把猫粮倒到小黄的盆里，扯回自己那张试卷，气冲冲就走了。
顾君时看她气得边走边踢路边的石子，这才开始寻思。
刚才是不是真说过分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可看苏纾那个样子，他想他大概是伤到她的自尊了。
晚间，顾妈妈还没回来，顾君时到苏家吃饭。
叶澜感谢顾君时最近一直给苏纾辅导，饭间一直给他夹菜。
苏纾脸色不善，一边啃鸡腿一边瞪他，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她啃的不是鸡腿，而是顾君时的血肉。
顾君时沉稳吃饭，就当没有看到她赤果果的眼神。
饭后，叶澜去跳广场舞。
苏纾也不去顾家了，抱了本带锁的本子就窝在沙发上写写停停，似乎在一边写字一边思考。
顾君时走到门口，望见她没有跟来，返回头，有些别扭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薄荷糖，放在桌子上。
苏纾没看过去。
小脸一扭，有种“哼”的意思。
顾君时无奈，把糖推过去一些，“这个给你，以后学习困了就吃一颗提神。”
苏纾“切”了一声，脸色不屑，“谢谢您的好意了，心领了，以后不学习了，你老自己留着吧。”
“……”
还是真生气了。
顾君时对哄女孩没有经验，沉默片刻，在她边上坐下来，“好不容易有了进步，怎么又不学习了？”
“谁能跟你这种天才比啊？考试一次进步40分都不满意。”
“……”他有些无奈，想了想，只好说：“今天的卷子拿出来吧，我帮你看看。”
“不要。”她干脆拒绝，“我现在要写东西了，请你离开，别吵我。”
“你在写书？”
“……”被戳穿心事的苏纾差点呛到，抬眸瞪他一眼，“没有，不要乱说。”
写小说这种事，她不想被男生们知道。
“CP大军们告诉我的。”
“……”
“写的鬼故事？”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她把背后的抱枕抽出来，一把扔到他身上，说这些话让人难堪死的，她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说她写小说的事情。
060 大学霸哄人方式
他接住那个枕头，语气轻描淡写，“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以后想走这方面的发展，要先把语文基础打好，该学习的时间浪费掉，将来回过头会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学到，在写作上，会有缺乏词汇与视野运用句的短板……”
“……”这些话都是对的，她现在就有感觉了，越写越吃力，感觉自己词汇和运用不熟悉，都是文盲惹的，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就是不想听，眯了眯眼睛，冷冰冰地说：“用不着你管。”
顾君时实在无话可说，就走了。
苏纾等他走后，就放下了笔发呆，确实啊，不好好听课，写作的短板就越来越明显，尽管她有好的构思，可下笔总没有匹配得上的词汇。
这该怎么办啊？
她思考着，把手上的笔记本丢在桌上，从书架拿了本散文读起来，一边读一边彩色笔做标记，好词好句都希望印到脑海里去，下次可以运用。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顾君时又回来了，手里拿了本青春读物，走到她跟前放下了。
这是第二次求和了。
先有薄荷糖。
后有青春读物。
都是她喜欢而他曾看不上眼的东西。
苏纾也不至于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所以就抱着散文，在那里看他，大眼睛黑亮亮的，就等着他给个台阶。
顾君时低下脑袋，卓尔不凡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要不物理卷，我帮你修正？”
苏纾努嘴。
他把书包放下，坐在她旁边，伸手去她开着拉链的书包里拿卷子，动作自然而然。
苏纾没说话。
这就是学霸哄人的方式？
还真是，顾君时就拿着那张卷子，低头把题全部修正了，又拿出高考必刷题，把类似错误的题从书中圈出来，“这些都是类似的，你多刷几遍，记下步骤。”
苏纾鬼使神差接过来，就认真看了起来，看不懂，又去看他。
顾君时立刻顿悟到她的意思，这次理解得特别快，脑袋挨过来，看她手指指的题，道：“理科类题，需要去思考，思考这个题的题目是什么，应该怎么做？有什么套路，这是重点意义。”
苏纾表情复杂，“思考过了，想不出来。”
这次顾君时没有嘲笑她，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说出了一句他认为比较温和的话，“这是必经之路，慢慢来。”
苏纾诧异，居然这么温柔，都有点不习惯了。
顾君时在讲题的时候，唇角会微微抿着，看起来很严肃，“比如学到牛顿运动定律，有些题目用系统牛顿第二定律来做就特别方便，有些题目用整体法和隔离法，而有些题目用画图像的办法……”
苏纾承认自己还听不太懂，比了个停的手势，“学霸，咱们还是先讲点简单一点的，等我弄清楚那些考点解题，我再来问你这些。”
顾君时颔首，“把改错本给我吧。”
苏纾找出来给他，“干嘛用？”
“我帮你做下归纳。”
“谢谢啊。”大学霸都纡尊降贵帮她到这里了，她也不能在蹬鼻子上脸端架子。
061 吃夜宵
这一开始讲题，时间就飞速流去。
末了，顾君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平时上课要仔细听，笔记可以下课了再做，理科关键在于思考和理解。”
“知道了。”她也把东西收起来，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肚子饿了，要不要出去吃个夜宵？”
他看过来，“吃什么？”
“有什么好推荐吗？”
顾君时摇头，“不知道。”
“去吃小火锅？”
“好吃？”
“还可以吧。”苏纾拿上钱包，“就在国道那里一家KTV旁边，挺近的。”
顾君时没反对，他这意思，就是可以。
“走。”苏纾跳下椅子。
却被顾君时瞪了一眼，“你穿上鞋。”
冬天老穿人字拖，也不嫌冻。
“我不觉得很冷呀。”苏纾懒得去换，吃个夜宵就回来了，懒得换鞋子。
“冷。”他一再强调，“要是脚长冻疮了，以后就很难好了。”
“真的吗？”
“我们学霸从不说谎。”他忽然来了一句玩笑。
“……”苏纾没接住他的梗，愣了愣，后知后觉才笑了，“哈哈，你也会开玩笑了？”
他一本正经，又恢复了淡漠，“去穿鞋。”
等她回过身去换鞋子。
他才开始思考。
最近好像越来越啰嗦了。
跟她呆久了，总是被震惊了又震惊，然后性格就越来越老妈子了。
顾君时有点唾弃现在的自己。
可另一方面，又沉溺在其中不想出来。
他叹了口气。
可能他有点受虐体质吧，居然依恋这种被她折腾的感觉。
吃小火锅的地方说是一家KTV，其实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酒吧，刚过十点，里头传来的音乐震天响。
一楼是一家超市，但叶澜女士从不让她来这儿买东西，她也隐约听到同学们说这儿的传言。
也许是心里暗示的关系，苏纾经过这儿，就会莫名的沉默紧绷，等走过去了，才转头对顾君时说：“听说这儿有小姐。”
顾君时：“？”
她指着那间KTV，神色紧张，“里面，大家说，是弄黄的，有人在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然后两人就吃小火锅去了。
进了店，就看到坐在收银台前面玩电脑的林宝珠。
苏纾喊了一句，“宝珠。”
“哎！是你们两啊……”看到后面的顾君时，林宝珠愣了愣，表情沉默了。
顾君时视线从林宝珠身上划过，没说什么，找了张桌子随便坐下。
林宝珠把苏纾拉走。
苏纾于是说：“顾甜甜，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选点菜。”
林宝珠把她拉到了门外的冰箱旁边，双目放光，“怎么回事？约会啊？”
“不是。”苏纾一脸无奈，挑着菜，“他现在在给我补习。”
“这就是你最近热爱学习的原因？”
“不。”苏纾难得正经了起来，“我是真的想学好。”
“哎呀，少来。”
“……算了，不跟你说了。”解释终归还是没用的。
“别啊！”林宝珠拉住她，“不开玩笑了还不行么？要吃什么？姐给你拿啊。”
062 给你夹菜
“芋头，莲藕，土豆，平菇……”她点了一大堆。
林宝珠一一帮她拿上，“拿去，先去坐着，姐亲自给你弄汤底来。”
小火锅，说白了跟麻辣烫没什么区别，菜都是那些菜，就是老板给个汤底，自己烫菜吃。
苏纾回到座位上，把菜放下，“我只叫了一个汤底，可以么？”
顾君时没吃过，不懂，点了点头，“行吧。”
“这些菜够吗？觉得不够就再去拿点。”
顾君时粗略看了一下，“够吧。”
汤底很快就送来了，林宝珠也不走，就坐在他们旁边捧着脸看两人吃，“给你们弄的微辣的汤底，味道还行吧？”
“行。”苏纾拿着腐竹烫了下去，转头跟林宝珠说话，“都十点多了，你还不去睡觉么？”
“哪有那么早啊？”林宝珠看一眼不说话的顾君时，再看一眼苏纾，越看越登对，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噗呲一笑，“你们两这样，真好……”
“……”苏纾一听就知道林宝珠又磕到糖了。
顾君时问了句，“什么这样真好？”
“你们两啊。”见顾君时搭话，林宝珠一下子来了兴趣，看着他的俊脸说：“你应该知道吧？你们两是咱们学校公认最登对的CP。”
顾君时没说话，显然他内心并不承认。
林宝珠也不是个傻的，当下就看出了他的意思，表情有些尴尬。
顾甜甜虽然长得极其正经斯文，但实际性格并不好亲近，经常是一句话一个表情就把天聊死了。
林宝珠只好扭头去跟苏纾叽叽喳喳。
苏纾点头听着，吃了块芋头，烫得舌头都伸出来了，“烫烫烫……”
顾君时闻言给她递茶水。
她喝了两口，才缓过劲来，捂着自己的嘴，眼中打转着泪，“这个芋头烫死我了。”
顾君时淡淡道：“吃慢一点。”
苏纾点头，用手碰了碰自己的烫疼的嘴，“嗯。”
林宝珠：“没事吧？要拿药膏来吗？”
“不用，缓一下就好了。”
林宝珠撑着下巴点点头，在苏纾耳边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
“什么？”苏纾没听清，顺手夹了一根空心菜给顾君时，“这个好吃，你吃这个，不然要黄了。”
顾君时迟疑一秒，拿碗过来接了。
林宝珠弯唇，“我刚才说，顾甜甜很关心你嘛。”
“……咳！”苏纾差一点被呛到，转眸看着林宝珠，“能不能不要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啊？要不，你也拿个碗过来吃吧？”
“我怕你们菜不够吃。”
“没事，你再去拿点菜过来。”
“行吧。”林宝珠去拿菜。
苏纾看她走了，才抬眼说：“宝珠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听。”
“习惯了。”顾君时没什么表情，夹了点萝卜干吃。
听多了自然就免疫了。
苏纾笑了，“那就好，我现在也是，懒得解释，不过这个萝卜干挺好吃的。”
顾君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正好在用汤匙舀萝卜干，闻言不知怎的，就用汤匙舀了一勺，放进她碗里。
这个动作有点忽然。
苏纾也愣了。
抬眸。
顾君时心里有些别扭，“不是说好吃吗？”
063 李若依被分手
“是啊。”苏纾笑了，“谢谢，就是没想到你会给我夹菜。”
顾君时没回答她这句话。
苏纾也没多想，欢欢乐乐夹起萝卜干就吃。
林宝珠拿了碗和菜过来，大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开了一罐橙汁喝。
但凡是苏纾的朋友，都是这个德行的，大大咧咧，叽里呱啦，林宝珠是，青言也是。
顾君时思考着这一点，明明他不是这种性格啊，怎么就跟她们处得还可以？
林宝珠拆了一次性筷子问他：“不介意我跟你们吃一个锅吧？”
顾君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想说什么，就被苏纾拦截了。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顾君时：“……”
林宝珠于是就欢快地开吃了。
苏纾说：“你家的萝卜干真是太好吃了。”
“喜欢的话，等下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一小袋，可以早上配粥吃。”
“行啊。”
林宝珠是个爱唠嗑的，有她在，绝对不会冷场，她可以一个人自说自话，从她家里聊到她亲戚，再从她亲戚聊到学校的八卦。
顾君时觉得这姑娘有点缺心眼的意思。
他跟她都不熟，她就能把家里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苏纾也随性，大概是习惯了她的聒噪，并不嫌弃她话多，一边吃一边点头，很配合林宝珠的表演。
顾君时听得很是难受，他就想安安静静吃个夜宵，却听这姑娘不带换气的连讲了半小时，搁谁都得阴沉着脸。
“觉得她太能唠了是不？”趁林宝珠去上厕所，苏纾笑着问顾君时。
顾君时叹气，“这不是一般人。”
苏纾忽然就笑了，“其实宝珠人很好的，你多跟她处处，就知道了。”
“……”顾君时一脸不情愿，“我为什么要跟她处？”
这种聒噪型二货，他只想离得远远的。
苏纾听得直乐。
林宝珠很快就回来了，拿着诺基亚跟朋友发消息，一坐下就激动地拉苏纾的手，“害害害！重磅新闻，听说李若依被高二那个甩了。”
“真的？”苏纾放下筷子，一脸八卦精光。
李若依初中的时候还算规矩，上了高中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刚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跟高二一个学长打得火热，两人算没羞没臊那一栏的，经常是当众就牵手，调情，几乎全校都知道他们两搞在一起。
大白天在走廊上就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明目张胆得引发了大量同学的不适，经常被人拿到暗里当饭后谈资。
林宝珠睁大漂亮的杏眼，“真的真的！听说傍晚她上五楼去找那个男的，眼圈红红的，那男的不理她。”
苏纾一下就笑了。
捂着唇。
只能说她是个俗人，欺负过自己的人遭了殃，她自然就会感到身心舒畅。
“什么原因分的？”苏纾看着林宝珠手里的短信。
林宝珠给她看，短信是她小姐妹发来的。
她念给苏纾听，“听说是最近闹得太过火了，被学校请了家长，要求两人分手，之后停课了两天，她还是不消停，一回学校就跑去找那个男的，结果人家已经听妈妈的话当个乖宝宝不搭理她了。”
064 初中生打架
苏纾笑着感慨，“她也有今天啊。”
听到李若依如今过得不太好，她就安心了。
要是这样的人反而逆天的成绩优秀，恋情美满，那她会觉得世界真不公平。
这世界就是这样，李若依不喜欢苏纾，苏纾也不会喜欢她。
她们生来，大概就是注定要互相不顺眼的吧。
*
吃完小火锅，两人回家。
一路上，苏纾的心情都很好。
十二月的天气，苏纾哈着白汽，“幸好刚才穿鞋子出来了。”
顾君时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侧目望她，“刚你不是说，你习惯了吗？”
“……”苏纾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老马后炮啊？”
每次都事后诸葛，讨厌死了。
“纠正。”他看向她的鞋子，眼里带着促狭，“我这是事前预知。”
“行行行，您老最冰雪聪明了。”
“李若依是谁？”顾君时问，这个名字好像出现了很多次，凭直觉判断，苏纾很不喜欢这个人。
苏纾唔了一声，不愿多说，“也不是谁，就是个挺烦的人吧。”
“以前的同学？”
“初三的，但是不熟。”她不太想提起这事。
顾君时于是就没问。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人知的秘密，问多了反而尴尬。
两人默默走着，又到了酒吧门口那段路。
这一回，酒吧门口出现了围殴事件。
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一看就不是“良家少年”的小混混围着一个黑头发白皮肤的小少年。
小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迷彩羽绒外套，大眼睛望着眼前几个少年，始终一言不发。
这群人在苏纾跟顾君时眼里，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初中生欺负初中生。
顾君时本意是不管。
但那个少年苏纾认识，所以她走了过去，微扬着眉，用冷冷地语气说：“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少年回过头，看模样年纪都很小，可头发染成这样，想必是初中辍学那一类的。
“这小子抢我女朋友。”不过不良初中生开口，就是这么惹人想笑。
十三四岁的年纪，能懂什么是爱情？
苏纾嗤笑，问后面那个黑头发白皮肤少年，“许蒋，你抢他女朋友了？”
许蒋摇摇头。
苏纾说：“听见了没有？他说没有。”
“他说没有就没有？”那不良少年明显就是要找事，根本不容许别人解释，蛮狠不讲理地说：“这里不关你的事，女人，滚开。”
“……”苏纾听了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想笑，第二反应是翻白眼，还女人？这毛头小子。
她颇为鄙视地说：“许蒋是我弟弟，你们谁敢动他，就是在找我事。”
后面的顾君时：“……”
只能说苏纾中二得很，而更中二的是，两派人马就这么打了起来。
不良初中生不懂怜香惜玉，将自己手里头的烟头弹到苏纾脚下，很明显的挑衅她。
然后苏纾一脚踹了出去。
就踹在不良初中生的肚子上，火花顿时四溅。
不良初中生脸色一变，就要攥苏纾的头发，顾君时默不作声过去，一把握住那小子的拳头，往下用力一掰。
就听到了不良初中生的惨叫声。
065 有他在很安全
苏纾回头，看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忽然就忘了危险，噗呲一笑，觉得有他在，很安全。
顾君时瞪她一眼，觉得她这时候还笑，二得很。
小孩子们打架嘛，通常都是没什么章法的，三五除二就被解决了。
小孩儿打不过，一溜烟都跑了。
苏纾走过去，不自然地坤手摸了一下背，伸伸腰，问许蒋，“你哥呢？”
顾君时看了她一眼。
背大概是伤到了，他没说话。
许蒋说：“在店里。”
“打电话叫他过来接你。”苏纾说。
许蒋：“没有手机。”
“去小卖部打。”苏纾指着对街的小卖部。
许蒋踌躇着。
“身上没带钱？”苏纾蹙眉。
许蒋的大眼睛看着她，“刚才被那些人抢了。”
“……几个初中生，还搞抢劫呢？”真是没有王法了，苏纾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小钱包。
旁边递来一支手机。
“我有。”顾君时献出了自己的手机。
苏纾看了他一眼，刚打完架，但他一点事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贵矜骄，苏纾歪着头笑，“谢了。”
她把手机给了许蒋，“店里电话记得吧？给你哥打一个。”
许蒋接过，然后看了苏纾一眼，纠正她刚才的问题，“他们不是抢劫，是收保护费。”
“……靠！”苏纾吃惊，“现在的初中生这么会玩了？”
许蒋没说话，打电话去了。
没人看着苏纾，她就龇牙咧嘴了一下，背刚才中了几下，好疼，她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道淤青了没有。
也不知道顾君时有没有受伤。
她转眸望他，发现他也在看着她，静静地，好像在观察她。
苏纾一下子有点不自然，手从背后收回，若无其事地说：“怎么看着我？你受伤了没？”
顾君时摇头，“我没受伤，不过你好像受伤了。”
“……”这家伙，洞悉别人的事一流啊，苏纾毫不在意笑笑，“没事，就一点小问题。”
没等顾君时在开口，许胤就赶来了，他家也在附近。
苏纾闻声扭头，披着一条灰色围裙的许胤就满脸紧张地跑了过来，“酥酥姐，小蒋，你们没事吧？”
“没事。”苏纾回头指着许蒋，“你弟被人收保护费了，这事你估计要处理一下。”
“什么人收？”许胤检查了一下许蒋，见他没事才放下下来，身上围着围裙，证明他是从店里跑过来的。
许胤挺有经商头脑，年纪轻轻就自己开了个奶茶店，生意还不错。
苏纾跟林宝珠经常没事就去光顾。
苏纾说：“几个初中生吧，可能跟你弟一个学校的，你回头问问，最好去他学校解决一下。”
许胤点头，扭头问许蒋，“多久的事情了。”
“最近的事。”许蒋不大愿意说。
许胤多问了几句，许蒋就不耐烦了，扭头走掉了。
许胤一脸不高兴，但在外人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说：“这小兔崽子，回家我在教训他……这店里也挺忙的……”
“那你先回去吧。”苏纾的背也疼着呢，正要回去处理处理。
几人便分道扬镳。
苏纾对顾君时说：“走了。”
066 完璧归赵
顾君时跟在她身后，身高腿长，不紧不慢。
苏纾走了两步，停下来等他，“快点呀，怎么走得那么慢？”
“你背伤得不轻吧？”
“好像还好。”就是隐隐酸痛，不看镜子她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
“我帮你看下。”他走过去，就要从背部看她的伤口。
“……不要了吧？”苏纾不自然身上挡了一下，想到自己衣服里穿着内衣，脸就红了。
“看下淤青了没有。”顾君时抬眸望她的眼睛。
苏纾僵硬摆手，“不用不用，我晚上回家自己去看就行了。”
“你能看见背部的伤？”
“可以啊，拿镜子照一下就好了。”
“……”顾君时无话可说，吩咐她，“那你记得擦点药酒消肿。”
“知道了。”
*
嘴上这么说，回去后，却没有去管，忘性大，又皮糙肉厚惯了，洗完澡就去睡觉了，睡醒一阵腰酸背痛，她哀嚎了几下，就起床刷牙洗脸去了。
两人一起上学。
顾君时带着猫粮，等她从门里出来，便问：“昨晚擦药酒了吗？”
苏纾一拍脑门，“哎呀，我这记性，给忘了。”
顾君时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走了一阵，看见一家药店，对她说：“等着。”
他进去一趟，拎了袋药出来。
“等下别忘了擦。”面无表情将药塞进她怀里。
苏纾愣了下，心里就暖了，笑起来，“多少钱啊？我还你。”
“不用。”他说完，往前走。
每天一起喂猫已经成了习惯，早晨去看一趟，晚上回再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在猫屋那跟小猫玩一会，宁静的时光，安静而美好。
到了学校，就听到陆笙把英语演讲搞砸了的事情，据说她因为太过紧张这件事，每晚两点睡觉，四点起床，伏案苦读，终于……她病倒了。
于是这个早上，学校里格外的安静，大概第二节课的时候，校方做出了新决定，陆笙的照片被撤下来了，又挂上了顾君时的照片，每每一个大机遇来临之时，考验的都是心理素质，顾君时怎么说也担任了三年演讲人，由他接替陆笙比赛再适合不过。
听到这个消息，苏纾眼睛一睁，就跑到高三精英班去了。
太喜悦了，情绪挡都挡不住。
CP大军们跟在她身后，一路都在高声尖叫着。
自从顾君时被领导们谈话后，她们许久不这么激动了，大军们现在都转成了地下工作者，甚少会露出这么得意忘形的样子。
“酥酥，替我们恭喜顾甜甜啊。”
“他真的太棒了！”
“最完美的。”
“你们是最棒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前面的恭喜苏纾都一一应了，最后这句话，她愣了愣，硬是脸红了。
“酥酥姐。”走出教室前，许胤喊了她一声。
苏纾扭头，“干嘛？”
许胤拎出一袋零食，“这个给顾君时。”
苏纾接过来，“啊？”
许胤给顾君时买零食？还是一大袋？什么意思啊？
许胤露出一口白牙，“谢谢他昨晚救了我弟弟，不是你说的么？要不是他英雄救美，估计你跟许蒋都要遭殃。”
－－－－－－题外话－－－－－－
明天开始，序序将把1千字一章改成2千字一章，为了方便上传一点哈，么么哒！
067 不要得意忘形
话落，CP大军们全起哄了起来，围着许胤问。
“怎么回事？昨晚顾甜甜怎么英雄救美了？他跟酥酥昨晚约会了吗？”
许胤说：“我不知道啊，我看见的时候，他们两就在一块。”
“哇！”全场女生叫了起来。
然后姨母笑看着苏纾。
苏纾的脸更红了，介于CP大军们的脑洞，她不敢多做解释，转身就跑了，以免被围着问个没完没了。
零食她也带走了，学生就这样，要表示感谢，买点零食就好了，很简单很单纯。
到了高三精英班，她在外面笑着喊：“顾甜甜，出来。”
精英班的学生们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兴高采烈，毕竟陆笙也是精英班的一份子，她病倒了，精英班也是很难过的。
顾君时在全班的瞩目下走出来，表情平淡，落落大方。
走廊上，她笑得眼睛里都是星星。
顾君时望着她，一面想笑，一面又想拦她，“嘘，别那么得意忘形。”
他知道她是在为他高兴。
但现在全班都在默哀，这时候她跑来开得这么开心的祝贺会让人觉得蔫儿坏。
“为什么呀？”苏纾不明白。
顾君时怕别人听到，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陆笙是我们班的，她病了，现在大家都很担心，你跑来大肆恭喜，让别人怎么想？”
“可这事明明是你为她善后了啊。”她一下子没控制住声音。
顾君时立刻捂住她的嘴，这动作被别人看去，立刻引来一阵议论。
他无奈地说：“你小声点。”
然后两人就在教室外面小声说话，精英班里的同学全竖起耳朵听着，就是听不到什么，只见到两人笑得很开心。
这段一直被精英班视作一个笑话的“CP之爱”，居然变成了真香现场。
顾学神对人家哪还有之前那副高冷的样子？现在真的是顾甜甜了，甜到让人怀疑狗生。
有些女生看见了，心里很不舒服，本来想看笑话的，结果人男神真被追到手了，这能觉得高兴吗？
教室外。
苏纾魔音穿耳他，“这事你要请客请客请客请客请客……”
“这荣耀本来就是我的呀。”只是临时被代替了，现在回到他身上，算是完璧归赵。
“噢~”苏纾一下子领略了，“看来顾甜甜也不是云淡风轻得什么都不在意的嘛，还是有点小九九的。”
他笑起来，“谁都不是大圣人。”
他有输的气度，也有拿回来的本事，为什么就不能在意？
有适当的好胜心，更能激发人的斗志和潜能。
“那你更要请客了。”她歪着头笑嘻嘻的，眼睛很亮很亮，“既然觉得高兴，就更要庆祝了，我要吃大餐……”
“小声一点。”他一再提醒，高兴在心里就行了，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请我去吃大餐，我要吃火锅~”
*
回到教室，她的心情很好，哼着歌。
刚坐下，就看到于心棠在翻她的改错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又工整的小字，这绝不是苏纾的字迹。
而且，还给她做了归类和总结，类似的题型都放在了一块，一目望去，清晰高效。
于心棠见她回来，表情有些怪异，“抱歉，我看这个掉在地上，就捡了起来，随手翻了几页。”
“没事。”苏纾坐下，把改错本拿了回来。
于心棠问她：“这错改本上的字好漂亮啊，是你写的吗？”
“不是。”她看着她，露出一口白牙，“甜甜帮我整理的，他说这样方便复习的时候快读和突破。”
于心棠的笑容僵了一下，“那真好，有他帮你复习，你的成绩肯定能突飞猛进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其实她知道于心棠挺在意的，看着她被大学霸辅导，而她却要苦苦自己摸索过河，心里当然不平衡。
于心棠默默拿出自己的错改本，开始整理，重抄，为了字面上看着工整。
苏纾忽然就想，她要不要也整理一下错改本？
放学的时候，苏纾把这事提了一下。
顾君时没什么表情，不赞同，“别学她，有那时间，不如多做几套卷子。”
“……好吧。”她点着头，又问：“那我们去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她嘿嘿一笑，“我要吃大餐。”
“周日再去，今天先随便吃一点，现在学习更重要。”
“我需要放松。”她鼓起嘴，不自觉地撒娇。
顾君时看了她一眼，笑笑，“你买的那些青春读物都没看吗？”
“有呀，每天上大号的时候看一两页。”
“……”顾君满头黑线，“上厕所的时候不要看，小心便秘。”
“……你怎么懂那么多？你试过？”
“看过这方面的资料。”
“知识渊博噢。”苏纾怪腔怪调的夸奖了一句。
他笑了，“损我呢？”
“没有啊，我说你博学多才呢，什么都懂，你是我偶像。”
“那你就多跟偶像学习学习，不要成天厮混。”
苏纾：“……”
这丫的，脑袋变灵光啦。
“以后那些青春读物睡前看吧，看半小时就睡觉。”
“睡前看很容易把持不住的。”一把持不住，就看通宵了。
“那你可以看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半小时后我打给你，提醒你该睡了。”
“这也行？”
“谁叫你自制力这么差？”
“好吧好吧。”
*
然后从那天晚间开始，苏纾每天放学就去顾家学习，十点回家，然后洗完澡就爬上床给顾君时打电话，“喂，顾甜甜，我现在要看杂志了，等下半小时记得提醒我啊。”
现在除了上学时间，两人几乎是成天黏在一起的。
“好。”顾甜甜在电话彼端接电话，为了通话方便，他把客厅的座机线扯进了房间，就安在床边，然后两人就可以随时联系了。
虽然他有手机，可总感觉，特意告诉她他的手机号码有点别扭。
半个小时后，苏纾还没看完一章，顾甜甜的电话就来了。
她刚看到女主跟男主恋爱了，整颗心都甜甜的，接起了电话，声音显得格外的清脆温柔，“喂。”
068 学霸校草爱上我
“该睡觉了。”顾君时盖上手中的量子力学，靠在床头与她说话。
“我刚看到重点呢。”她把电话夹在耳朵上，继续看着杂志，“男主刚要亲女主，你就打电话把我给打断了。”
“……”顾君时皱着眉，“你看得都是什么小说啊？”
苏纾抬起亮晶晶的眼眸说：“学霸校草爱上我啊。”
顾君时：“……”
什么鬼东西？
然而他。
居然心脏一跳。
似乎是想到了他自己。
于是顾君时冷冷淡淡地说：“赶紧睡觉了，马上十一点了。”
“啊！看书看得太开心了，暂时睡不着怎么办？”
“数绵羊。”不解风情的顾甜甜，一句话秒杀了她的甜蜜想象。
苏纾翻了个白眼，“你果然是个榆木脑袋，到底懂不懂这种甜甜蜜蜜的爱情啊？”
顾君时没说话。
苏纾“噗呲”一笑，“呀！终于回答不上了呢，学识渊博的顾学神，请问你，可以回答得上这个问题吗？”
顾君时沉默片刻，嗓音变低，“你赶紧给我去睡觉，成天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干什么呢。”
“你不懂。”她躺在床上，翘着自己的二郎腿，轻轻摇晃着，“每个女孩，都想有一段甜甜的恋爱，没有的时候，幻想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成绩为什么上不去了。”
“为什么？”
顾君时一本正经，“你要是把这分心思用在学习上，说不定你现在就名列前茅了。”
“……”打击突如其来，苏纾撅起嘴，“屁，学习也有天赋的好吗？就比如你，可以一边写别科作业一边分心听课，不想考满分，就少做一题，这种控分的非人类操作，有几个人做得到啊？”
顾甜甜笑起来，“服不服？”
苏纾愣了。
一直以来，她对顾甜甜的印象都是古板，正经，严肃，没想到剥下冰冷神秘的外壳后，看见的是一个温柔有趣的灵魂。
她放轻声音，低低说了一句，“服。”
这个“服”字里面带有许多情绪，可能是因为说得“太温柔”的关系，让顾君时觉得里面包含了点别的什么的情绪。
他的笑容漾到唇角，忽然停住了，半响之后，说了一句，“快睡觉了，很晚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透过这个电话，觉得他的声音比往日多了一百倍的温柔。
她垂下眸子，唇角不觉带着笑，“明天……”
“嗯？”听不到后半句，他抬起眼，黑暗中，他的神情懒洋洋的，这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放松状态。
苏纾笑着说：“我请你吃我最爱的鸡蛋粥吧，上次说好请你吃，结果因为养猫的事情心情不好，就，没有吃成。”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
顾君时笑了，嗓音轻柔，“好。”
*
说好请吃鸡蛋粥的，结果第二天顾君时过来苏家敲门的时候，压根没人搭理他。
今天叶澜去寺庙听诵吃斋了，不在家。
幸好顾君时有苏纾家的座机号码，他拿出手机，给苏纾拨了个号。
好半响，苏纾才接起来，声音懒洋洋的，“喂。”
“刚睡醒？”顾君时站在一楼的小巷子旁问，那个位置，正对着苏纾房间的窗户。
苏纾“嗯哼？”了一声，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事情。
“……”顾君时脑门的青筋微微跳动，“说好的鸡蛋粥呢？”
“啊！”她大喊一声，就听到了一阵慌乱的声音，然后苏纾的脑袋就出现在窗户上，顶着一头乱乱的长发傻笑，“顾甜甜，早啊。”
顾君时抬眸，视线与窗户里的她对上，“昨晚肯定没乖乖去睡觉，又通宵看杂志了？”
“没有，就看到了两点多。”
顾君时：“……”
“你等我一下啊，我妈今天不在家，我下去给你开门。”她一蹦一跳下来，穿着睡衣开了门。
顾君时看了她一眼。
苏纾穿着一身粉色睡衣，双手护住胸前，凶巴巴地说：“不准看，扭过头去。”
睡衣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啊。
顾君时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不自在，心想，这傻丫头心比太平洋那么宽，就孤男寡女，她也敢开门，还穿着睡衣……
苏纾往回走，小脚丫踩着拖鞋，“你先在一楼等一下，我上去洗个脸。”
顾君时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了，时间够？”
“什么时间？”
“……”顾君时安慰自己要冷静，压着嗓子说了一句，“鸡蛋粥。”
“哦哦哦对！差点忘记这个了，够啊，煮个粥十几分钟就好了，对了，你要是没事干，就去厨房帮我煮个粥吧，先煮好，再来加鸡蛋。”
他蹙眉，“所以鸡蛋粥是先煮好粥在煮的？”
“嗯哼。”她站在楼梯口点头，“你先去煮吧，我们两个吃，大概煮一杯米就好了，水多一点。”
“好吧。”煮粥顾君时还是会的，放下书包进了厨房，米就放在桌角，很好找。
他量了一杯米，又心想，为了吃上这个鸡蛋粥，是真不容易。
等他把粥煮得差不多了，苏纾就下来了，穿着一件鹅黄色羽绒服，显得那脸颜色极白，盈盈带着笑意，让人觉得异常明媚亮眼。
顾君时心头一动，有了种陌生的悸动。
他扭过头，继续看着滚开的白粥。
“粥煮好了吗？”苏纾走过来，拉起自己的袖子。
“差不多了。”他说。
苏纾拿勺子舀起来看了一眼，确实熟了，她去碗柜里找个小锅过来，“我来煮。”
顾君时站在旁边，看着她用勺子舀了一些粥过来，虽然是些很简单的事情，可由她做来，竟然异常美好，两人静静呆在一起，就很温暖。
心口像是慢慢在发芽，顾君时盯着她的侧脸，半响，嗓音微哑地说：“没想到你会做饭。”
苏纾笑起来，“我只会煮鸡蛋粥和紫菜粥，因为我喜欢吃，特意跟我妈学的，厉害吧？”
他点点头，“闻起来还可以。”
“等下绝对惊艳你。”她打这包票，把切好的香菜葱扔进去，加入酱油，关了火，就做好了。
“OK了。”她把粥端到桌上，拿碗给他盛了一碗，“可以了，吃吧。”
－－－－－－题外话－－－－－－
其实序序更喜欢这种细水流出的日常爱情
不太喜欢写那类什么伤心吃醋戏剧性的爱情，因为我觉得真实爱情应该的由点点滴滴拼起来的，尤其是少年青涩的恋爱，更应该是比较生活化的
069 李若依被孤立
顾君时坐在她对面，苏纾手里拿着两把汤匙，想了想，把自己更喜欢的那把汤匙给了他，苏纾其实是个很认餐具的人，她家许多餐具都是不一样的，她选了哪种，就会下意识一直选那个餐具，会觉得那个餐具就是她的标志，今天，她把认为是自己专属的餐具给了顾君时用，可以说，在她心里，顾君时是很重要的人。
顾君时接过汤匙，吃了一口粥，没说话。
苏纾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他再吃了一口，才抬起头说：“还不错。”
苏纾的唇角翘了起来，“是吧？我就说好吃的，我可喜欢吃这个鸡蛋粥了，比白粥好吃多了。”
他点着头，“是的，比较好吃。”
*
圣诞节前夕，顾君时代表全校参加英语演讲赛，得了冠军，站在全校师生面前，接受校长的嘉奖。
陆笙站在精英班队伍里，看着那个天之骄子领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游刃有余。
她耳边都是掌声，都在欢迎这个博学多才的英雄。
只有她的心凉成了一片。
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在他面前表现一下的，这是她高中三年的心愿，可是，她却在比赛前病倒了。
没有人知道她哭了多少次。
没有人知道，优秀美好骄傲的她，心里有多么渴望得到他的注意。
颁奖结束了，顾君时拿着奖牌含笑走下高台。
精英班的同学想涌上去，却听到斜刺里传来一抹清脆的女音，“顾甜甜！”
是那个叫苏纾的女孩，她笑盈盈冲到他面前，身后是一堆偷偷嗑糖的CP粉，她明明什么努力都没有做过，身后却有这么多人支持她。
苏纾拎着一袋零食跑到顾君时跟前，在袋子里挑了挑，拿出两根彩虹棒棒糖，“要吗要吗？”
顾君时望着她，笑了，“就拿这个恭喜我？”
“我靠！一个七块钱呢。”苏纾鼓嘴，“平时我可不舍得买这么好的糖，这个是特意为你买的。”
“那好吧。”他接过来，放在他的奖牌上面，见苏纾要笑，就提醒她，“注意点表情，领导们还在看着呢。”
“好的好的。”她立刻把表情管理好，只露出微微的笑，“我同学们在等我，我先走了，等晚上放学再来找你啊。”
“好。”他点点头。
她就跑回去了。
这一幕陆笙都看在眼底，她等苏纾走后，才挺直背脊走到顾君时面前，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来，“恭喜。”
顾君时见了她，笑容收住，淡淡道：“谢谢。”
天就这样聊死了。
陆笙找不到别的话题了。
她原也是久负盛名的才女，直到遇见了他，才明白，天赋型智商碾压有多么致命。
他几乎不怎么学习，经常看课外书，成绩却总居高不下。
而她，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像个书呆子，总是半夜偷偷用功，白天在学校假装不在意成绩，翻看晦涩的课外书，还被他说过一句，“太浮了。”
不知道是说她的心性，还是说她的行为。
她因为这句话，失眠了好几个夜晚，却没有勇气去问他。
可能是他太过优秀了，总让人望而生畏。
她有时候，很羡慕苏纾的性格，因为给人的形象是普通无脑的，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说错了，顾君时也只是笑笑，不会怪她。
可是她，因为常年维持着知性的形象，就很难让自己去说那些天真的话，那样显得难等大雅之堂。
*
苏纾回到教室里，于心棠立刻扭头问她，“刚才你跑去跟顾君时说了什么？”
她的同桌，最近越来越爱打听顾君时的事情了。
苏纾心里觉得怪怪的，把糖塞进桌斗里，说：“就恭喜他拿奖啊。”
“我看他好像接了你什么东西，你给他送礼物啦？”
这句话，好像在暗指她没脸没皮当众给男生送定情信物一样。
苏纾皱了下眉，“我们作为好朋友，我送他个庆祝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于心棠沉默了片刻，阴阳怪气地说：“最近学校都在传你们两个的事情，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免得跟那个李若依一样。”
苏纾被人比作李若依，并没有生气，可能是清白的关系，她看了于心棠一眼，拿起自己的错改本，十分自然地笑着说：“我肯定是不会像李若依那样，那某些人这么在意顾君时，莫不是想像李若依那样？”
于心棠心事被说中，脸色一变，看着苏纾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苏纾没管她，拆了课糖塞进嘴里学习去了。
*
平安夜，林宝珠跑进班级里，匆匆忙忙拉了她的手就走，“天大的消息天大的消息，我带你去看……”
“什么啊？”苏纾说话间，跟着她一起跑起来。
林宝珠带她上了四楼，“大事件啊，苏纾，扬眉吐气啦，那个李若依，被人搞大肚子啦。”
苏纾怔了一下，扭过头，“什么情况啊？”
“也是四班的人跟我说的，说她最近在班级里，总是在睡觉，穿着宽松的校服，她以前不是最不爱穿校服的吗？天天穿那些漂亮的裙子，现在啊，都躲在班里不敢出来了，说是饮料都不出来买了，都喝温开水呢……”
“真的假的？”高中怀孕这种事，只存在传说，对苏纾来说太遥远太陌生了，她不太相信。
但秉着好奇的心情，她还是跟到李若依的班级。
教室外面集聚着一堆人。
都是听到传闻来瞧热闹的。
李若依坐在班里最后一个位置，虽然没人进去问她，可是她知道大家都在议论她，脸色苍白苍白的，微微驼着背。
这个女孩，跟初三初见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她鲜活灵气，被许多男同学众星拱月着。
她很受欢迎。
可如今，她没有同桌，甚至在她被人议论时，一个关心她的同学都没有。
苏纾第一反应是：风水轮流转。
第二反应是：她最好的闺蜜柯有琳呢？
以前，李若依搞特殊孤立别人，现在轮到她被人孤立了。
在学校里，一个同学一旦有了不好的污点，那么，所有的同学就会调转枪头，明里暗里排挤她，然后，被远离，被孤立。
070 平安夜
“你看她，像不像是怀孕了？”林宝珠问苏纾。
苏纾左瞧右瞧，都看不出什么，“不知道耶，我不懂，这事是谁说的啊？”
林宝珠凑到苏纾耳边，压低声音说：“她那个前男友的朋友，说是李若依已经跟她那个男朋友那个什么什么了……”
苏纾瞪大眼睛，“真的还假的？”
“不知道啊，但是大家都这么说，李若依自己班上的同学，都说她现在胖了很多，整个脸都圆了。”
“这也不能证明她怀孕了吧？”苏纾持怀疑角度。
林宝珠说：“大家都说在等等，在等一两个月，看看肚子会不会大起来，其实大家现在说她肚子已经大了，才老穿着宽松的外套，害怕被人看出来。”
苏纾觉得自己风中凌乱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默不作声地盯着李若依。
忽然，李若依的视线转了过来，跟窗外的她对上。
李若依眼神幽幽的，像鬼一样。
苏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太想看到这样的视线，下意识就扭开脑袋，转身离开。
以前她不希望看到李若依好，但现在看到她不好，她也没觉得多开心。
大概人就是这样吧，总会同情处境比较惨的。
*
放学时间，顾君时在玩手机，林宝珠跟着苏纾一起回家，一路上都叽叽喳喳。
刚出学校门口，就看到李若依被几个女生截住，说要跟她聊聊。
而且那群女生里面，还有柯有琳。
苏纾震惊了，转头对林宝珠说：“宝珠，你能想象吗？柯有琳居然跟着别人一起搞李若依？”
林宝珠看过去一眼，“这个柯有琳本来就有点问题，其实最爱生事的就是她。”
苏纾没说话，忽然就想起了柯有琳的种种。
没错，柯有琳很喜欢搞告状那种勾当，以前跟她好，就去跟李若依说她坏话，后来跟李若依好，又去跟别人说李若依坏话。
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总之，就是很爱挑拨离间，而且对谁都没有真正的友谊。
苏纾忽然就觉得，她不恨李若依了。
可能是她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有时候她得罪人，并不是自己得罪的，是有人去帮她得罪的。
只要远离那么个“爱挑拨离间的人”，自然就能从那些复杂的弯弯绕绕里走出来。
走了一段路，林宝珠提议去买苹果。
那时候的友谊总是很奇怪，明明天天呆在一起的两个人，也要送个昂贵的“平安夜苹果”表示一下忠贞的友谊。
林宝珠从一堆10元一个的平安夜苹果里挑出一个拿给苏纾，“这个送给你，晚上平安夜记得吃。”
苏纾心里觉得这玩意挺贵的，但收到还是很开心，捧着苹果笑得像个小傻子，“谢谢，我也送一个给你吧。”
她挑了一个给林宝珠，林宝珠也很高兴。
少女的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
顾君时在旁边看着。
有些不理解。
男孩给女孩送就算了。
怎么女孩也给女孩送？两人互相送，最后吃的不就是自己买的那个吗？有什么区别？
就在他觉得智障的时候，手里被苏纾塞了一个苹果，“这个送给你。”
她精心挑的。
顾君时看了一眼，本该觉得低能的，可是他神奇的没有拒绝，而是看了那个装在盒子里的苹果良久，然后转身走了。
苏纾一脸迷茫，“顾甜甜，你去哪里啊？”
“买点东西。”顾君时回答。
“哎呀，平安果都送了，有猫腻有猫腻。”旁边的林宝珠一脸坏笑。
苏纾说：“你想多了，你有，他有，许胤也有。”
说到许胤，林宝珠动作一顿，“对对对，差点忘了，要给他买个礼物了。”
“什么礼物啊？”
“我这个。”林宝珠给她看她手上的水晶手链。
粉色的，透明的水晶珠子，不贵，就几十块钱，但很闪，对她们这个年纪来说价格很不错的礼物了。
苏纾抓起来看了一会，“哇塞，谁送你的？挺闪的啊。”
“许胤给我的。”
“什么时候？”
“早上，他说平安夜礼物。”
“我靠！我怎么没有啊？”苏纾撅起嘴，想了想，支着下巴，“他什么意思啊？给你送不给我送，不把我当朋友啊？”
“没有吧，就是可能觉得跟我比较亲吧。”
“操！”苏纾吃醋了，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怎么许胤就搞区别对待呢？她会好伤心的好不好？
这事到付钱时，苏纾都有点耿耿于怀，不过送给许胤的苹果她还是买了，虽然他很狗，但她还是拿他当朋友的。
跟林宝珠分道扬镳后，苏纾跟着顾君时一起回家。
顾君时拎着个袋子，看她的脸气得鼓鼓的，扭头望她，“在生气？”
“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她抿了下嘴，“不知道怎么说。”
“不能说？”
“不是。”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觉得我被忽视了。”
他没说话，等着她说下去。
苏纾叹了一口气，“就是许胤啦，他今天平安夜给宝珠送了一条手链，可是，却没有给我送，他什么意思啊？大家都是朋友，他怎么搞区别对待啊？”
顾君时静静听完，表情很平静，“他这是在表白吧？”
“表白？”她生气的表情卡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在跟林宝珠表白？”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个男生，给女生送手链，这反应不奇怪吗？”
苏纾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如果许胤是因为喜欢宝珠才送她手链，那她就不会生气了。
毕竟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若是能互相喜欢……
啊啊啊！
许胤喜欢宝珠？
这是什么惊天爆炸大新闻啊？
明天一定要去问问许胤。
“这个给你。”顾君时把手里的零食给她。
苏纾一愣，回过反应，“给我的？”
“嗯。”
“为什么给我这个啊？”她往袋子里看了一眼，都是巧克力和糖什么的。
顾君时淡淡道：“平安夜礼物。”
她送了他苹果，所以他送她零食。
苏纾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才轻轻说：“谢谢。”
两人继续往家走。
过了一会，苏纾又问：“晚上还去你家学习吗？”平安夜，他有没有约会啊？
顾君时奇怪问她，“我什么不要？”
她一笑，“怕你要去约会啊。”
071 我不谈恋爱（回忆结束）
“放心吧，我不谈，没有会可以约。”顾君时笑了笑。
“不谈？”她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向他，“为什么不谈啊？你人挺好的呀。”
“我人要好要谈吗？”他反问，眼睛看着她。
“对啊，很多人都在谈。”
“很多人又不是我。”
“为什么啊？”她跟上他的步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
“没谈过很稀奇吗？”
“真没谈过啊？”她一脸震惊，抬手拍拍他的肩，“没想到，你还挺纯洁的。”
“……”顾君时一脸郁色，并没有被夸奖后的快乐，嗓音淡淡道：“一个人挺好的，自在。”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顾家。
顾君时说：“回去吃饭吧，晚上早点过来。”
“行。”
她拎着他给的零食，屁颠颠地回家了，晚上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苹果过来。
“你们家有削皮器么？”
顾君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再翻，“你要干嘛？”
“削苹果啊。”她把苹果给他看，“你去拿来，我来削，顺便也帮你的削一下，平安夜一起庆祝，吃苹果。”
“……”顾君时说：“你等下。”
他下楼去拿削皮器。
手机没带，就放在茶几上。
苏纾拿着苹果坐下。
手机屏幕亮了，真不是她要偷看，而是手机亮的时候，她刚好低下眸子，就看到了那条消息。
陆笙：【晚上要出来走走……】
后面一段话看不见，苏纾也不好意思拿他手机看，就捧着苹果，等他回来。
顾君时很快回来，把削皮器扔给苏纾，“快点吃完要复习了。”
“别催我啊，好好一个节日，气氛都被你破坏了。”她拿着削皮器，见他去看书了，完全没留意到手机的简讯，便说：“你刚好像有短信。”
“哦。”顾君时放下书，拿起手机。
苏纾的注意力不由自主投了过去。
顾君时拿着手机，看完短信只是放下了，没有回复。
苏纾问：“她喜欢你啊？”
这话一说完顾君时的眼眸就射了过来，苏纾直觉自己说错话，立刻解释，“我可没偷看你短信，是频幕自己亮的，我只看到了一点点。”
“嗯。”他应了一声，又拿起书。
苏纾有点不理解，人班花平安夜约他出去散散步，他居然不回复？这是怎样的铁石心肠啊。
苏纾削好一个苹果，拿给他，“要吗？”
他看了一眼，“这不是你自己的吗？”
“我吃我的，我吃你的呗，一样，你的在哪里？”
顾君时默了默，才说：“书包里。”
“拿出来啊。”说着自己伸手去顾君时书包拿，那个苹果还装在盒子里，动都没有动过。
苏纾说：“连盒子都没有打开，你珍藏啊？”
“就放着。”
“哦。”她继续削苹果，三两下就削完了，把苹果拿到嘴边咬了一口，转过头来，盯着他的侧脸看，“陆笙的短信，你真不回吗？”
“回什么？”他反问。
“去不去总要给人家一个答案吧。”
他沉吟片刻，“你说的有道理。”
拿起手机，两三下回复。
苏纾看着他打字，心里莫名其妙就紧张，问他，“你回了她什么？”
“不去。”
“你不去？”
“嗯。”
苏纾嘴角扬了起来，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就嘴贱来了一句，“你长得可真好看。”
“……”顾君时扭过头来，“你说什么？”
“额……”意识到自己的话，她愣了愣，赶紧摇头吃苹果，“没没，乱说的。”
在他拒绝完陆笙后，她的心情明显愉悦，然后就觉得他很帅，开始夸他……
这做法，明显是在撩他啊。
顾君时凝着眉，好像在想她到底什么意思。
苏纾说：“你苹果还不吃吗？外面那层都要氧化了。”
“吃。”他应了一声，开始吃苹果。
这场尴尬就这么过去了，苏纾松了一口气，可是吃着吃着，她又忍不住开始八卦。
“顾君时，你真的不谈恋爱吗？”
“不谈。”很干脆。
“为什么啊？”
他挑起眉梢，“高三学业这么忙，谁有心思去谈？”
“那高三毕业后呢？”
“也不谈。”
苏纾愣了下，很是震惊地问：“为什么啊？”
“我爸妈要离婚了。”
“啊？”
顾君时抿着唇，相比平时的优雅温和，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和沉抑，“我得照顾我妈妈，还得上大学，如果分心去谈恋爱，只怕平衡不好。”
“一边上大学一边谈恋爱不可以吗？”
其实这句话苏纾没必要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心里挺不甘心的。
顾君时说：“高中毕业后，我打算跟菏泽弄点实业搞搞，到时候可能会很忙，恋爱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不出国了？”
顾君时抿了抿唇，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之前父母谈离婚的时候，他也茫然过一阵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就平静了，想通了，也成长了。
父母离婚后，他不可能丢下母亲一个人去国外留学的，他得留在国内，照顾母亲，顺便闯一闯事业。
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紧要关头，他不会选择恋爱。
一事无成的温柔是最廉价的东西。
如果真心喜爱一个女孩，更不能在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去招惹她，什么都给不了，有什么意义？
他看了苏纾一眼，目光深深，只嘱咐了一句，“以后好好学习，别再像以前一样了。”
苏纾竟然无言以对。
按照往常学习到十一点，回到家里，她躺在床上，沉默地望着天花板。
其实今天那番话，她有点试探的意思。
近来顾君时对她太好了，好到……这份感情开始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她原以为……
哎！
是她想太多了。
不过他说得也对，他爸妈马上要离婚了，他又在读高三，当然没有心思谈恋爱了。
而且未来，还要奋斗呢……
那时候，她以为顾君时会陪着她挺久，所以也不是很在意他谈不谈的问题。
反正他就住在对面，就算上了大学，也是能经常见面的。
－－－－－－题外话－－－－－－
之前说回忆部分不会超过十万字，所以到这里就回到现实了，前面的铺垫都做好了，其余的事情会在后面慢慢揭露，所以这章一定要看！
072 现状
从回忆里出来，苏纾晃了晃手里的包，转身走进旁边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很小，前面横着一个冰柜，里头放着很多鸭货卤味什么的，后头塞了几个冰箱跟饮料。
寸土寸金的深城啊，连便利店都是格外的小。
苏纾想了一会，买了2袋鸡蛋面包，6元。
低头从包里拿出零钱付款，有好几个五毛硬币，她凑成几块钱给了老板。
老板娘问她：“要饮料吗？”
她唔了一声，钱包实在穷，便说：“不要了，今天不喝。”
老板娘笑笑，把面包递给她。
鸡蛋面包，不是新鲜那种，而是加了很多防腐剂能保存十二个月的那种，这是她今晚的夜宵跟明早的早饭。
晚上因为人多，她不敢吃太多，十一点就开始饿了，但是她不敢对顾青言说自己想吃什么，觉得不礼貌，就一路忍了回来。
拎着两袋廉价面包，她走上又破又陡的楼梯。
这就是大城市的生存，有的人腰缠万贯，纸醉金迷。
而有的人，挣扎在城市的底层，每月为房租和生计而发愁。
顾君时属于前者。
苏纾属于后者。
但是没关系，他们还年轻，就算失望也不必气馁，只要不认输，有拼搏奋战的心，就一定会有出路的。
苏纾看着楼顶黑黑的墙壁，笑笑，她相信，会见到曙光的。
就像当年的顾甜甜一样。
苏权住在五楼。
她爬到五楼的时候已经满身是汗了，别说妆容了，刘海都湿透了。
九月底的深城热得像个火炉。
苏纾用钥匙开了门，苏权坐在电脑前面，戴着副薄片眼镜，合身黑T，身材高大。
见她开门，苏权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对着电脑忙碌去了。
是的，已经说过了，苏权是一条在大势流中苦苦挣扎的创业狗，他不是不努力，相反，他非常努力，每天晚上熬夜找产品到三四点，第二天早上9点照样去商场上班，只是这年代光靠勤奋不行了，还需要一点机遇。
苏权大学修的是商务管理，毕业后，在父母的望子成龙的期待下拿着十万元踏上了深城创业之路。
今年已经是他创业的第三年了，亏损将近三十十万，这些钱，都是父母的血汗钱，苏权自己也知道肩上背着怎么样的重任，他甚至宁愿天天喝白粥也不愿在向叶澜伸手要钱，可创业就是这样，要租房子租工作场地，需要进货需要吃饭，在深城这个汇聚精英的大城市里创业，只要一年没有生意，亏损最低是10-20万。
创业是绝对艰辛的，其中的压力难以想象。
苏权也想过要放弃，他说他的同学们都参加工作了，现在工资都有七八千了，如果当时他不选择创业，可能现在也有七八千的工资了。
但是这时候，叶澜就会安慰他不要放弃，因为资金已经投进去了，不赚到钱，回凤屿城是会被街坊邻居们笑话的。
苏纾也是来到深城后，才知道苏权的真实情况，他一直报喜不报忧，很多时候宁愿套信用卡也不向家里要钱。
这个年纪，会有伸手要钱的羞愧是正常的，父母已经老了，没什么经济能力，再要自己也会脸红。
苏纾从毕业后，就没在跟父母要过钱了，她工作后虽然工资就三千多元，但在凤屿市过日子是绝对绰绰有余的，他们在凤屿市有房子，父母又不会要她的钱，吃住都在家里，因此虽然是三千多的工资，但日子格外的悠闲自在。
每天朋友约就出去聚聚吃点东西，没什么好烦恼的，在父母心里，女孩子就是随便找个工作混混日子，等年纪到了，就找个条件好点的男人结婚。
可那不是苏纾想要的日子，年纪越大，她的情绪越焦虑，她也想要握住点什么，并为此而奋战。
苏纾回来得晚，心有点虚，观察了会苏权的脸色，见他面色挺平静的，就小心翼翼问：“老权你吃面包吗？”
老权是苏纾对他的称呼，其实跟老哥差不多。
苏权望过来一眼，拿走一个面包叼在嘴里，“你怎么那么晚回来？”
“呃……去同学家里了，你还记得吗？以前住在我们家对面的，叫顾青言。”
苏权想了一下，点点头，“有点印象，不过她们后来不是搬走了吗？你们还有联系？”
“上个月在清古寺碰到的，没想到他们都在深城。”青言毕业后竟然回国了，就是不知道，她怎么跟着顾甜甜一起生活，他们两……那时候不是父母一边要一个么？
没见到顾甜甜之前，她以为青言是跟她爸爸一起生活的，所以也没敢跟她问起顾甜甜的事，怕青言难过。
“他们本来就在深城啊。”
“你怎么知道？”苏纾吃惊，貌似就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很多。
“爸妈说的。”苏权咬了一口面包，又说：“以后别那么晚回来。”
“……噢。”弱弱答应，她把面包啃完，站起来说：“那我去洗澡睡觉了。”
她走到房门口，苏权严肃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有时间，就多看看了解了解，看看自己要做什么，不要成天浑浑噩噩的，就知道玩。”
苏纾脚步一顿，“哦”了一声，回了房间。
民办楼，房子都是非常破旧的，苏纾的房间也不例外，除了一张床和一条铁衣架外，什么都没有。
她想找衣服洗澡，打开了灯。
灯没亮。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忘记灯坏了，借着黑暗，她找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比起凤屿市，现在在深城过的日子非常糟糕压抑，可是她喜欢大城市，像无数怀揣着蓝图梦的青年们，只要能在这扎根，过得苦一点也无所谓。
打开手机里的短信，她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剩下四千三。
她来的时候，带了六千多，之后给自己办置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又买了两套衣服给苏权，现在的余额，已经开始让她有危机感了。
因为她现在没有收入来源。
－－－－－－题外话－－－－－－
先交代一下背景
073 顾甜甜踢人
她来深城，不想打工，她想找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独个立，创个业。
现在房租什么的都是苏权在负担，吃饭也是，但苏纾不好意思一直白吃白住，因为苏权自己也过得很苦，所以她给苏权帮忙，每天跟他一起去商场上班，苏权找产品，她跑业务，替他分担掉极缺时间的烦恼，使得他多了许多时间可以打理网页。
苏权做的网站，是时下知名度最广的淘爸爸，但他毕业时就已经错过了末班车，此时开店，自己又没产品在手的情况下，店面根本毫无生意。
每次都要把价格压到最低或者做什么9.9包邮才能收到一些单子，可这样的单子基本是不赚钱的，甚至亏钱，因此单字每天有几十个，但一直是瞎忙活。
利润薄到……他每个月累死累活全年无休可赚到的钱只够交两边房租，居住的和工作的，其余的消费，都在吃老本。
但能看到希望他就不肯放弃，况且父母，也不允许他放弃。
苏纾来到这儿后，时常能看到苏权在深夜喝咖啡，或者取掉眼镜扶额泪流，没人能感同身受他的压力，父母对他有强烈的期望，他只能被迫去承受。
苏纾以前也是那种想花什么就花什么的人，可是来到这后，亲眼看到苏权创业的艰辛，她觉得在乱花钱就是不懂事，会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想到这里，苏纾又叹了一口气。
算了，很多问题都是无解的，唯有暴富，还是别去想了。
她拿出手机，想在最后看一眼微信，就睡了。
结果一打开微信，那个群炸了。
苏纾大脑懵了一下，往上翻聊天记录。
韩商：【美丽小胖猪到底谁啊？】
季琛：【是美丽小胖墩。】
韩商：【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进来这个群？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认识很多年的老友了，她凭什么进来？】
看到韩商的排斥，苏纾抿了下唇。
哎，这家伙说话有点扎心。
季琛：【说了是我们的小青梅。】
韩商：【依据呢？】
季琛：【哎，你这人怎么这样！算了，我给你看看她的照片好了。】
苏纾刚想是哪张照片，季琛就发了一张出来。
是一个几百斤的胖女人。
苏纾内心：“……”
她的美好形象已经被季琛玩坏了，可爱动人人设坍塌，一去不复返。
韩商：【操！我的狗眼！季琛，你有病吧？】
季琛：【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就把照片发给你看啊。】
韩商：【你他妈的给我去屎！这样的女的，我多看一眼，都是强奸我的视线。】
季琛：【……好啦，其实是跟你开玩笑的啦，美丽小胖墩长得很漂亮的。】
季琛说完还艾特美丽小胖墩：【胖墩，发一张你的照片出来看看。】
小胖墩就够伤人的了，现在还要把小子去掉……
苏纾鼓嘴，在自己床上翻白眼，才不搭理他，继续潜水装死。
韩商：【该不会这个小胖墩其实就是你自己吧，小号？朋友圈里一条原创都没有，全是脑残的心灵鸡汤，一看就是个很无聊的女人。】
苏纾心里：“……”
她的人设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季琛：【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况且，我干嘛拉小号进来，吃饱了没事干啊？算了，她没回可能是睡了，我来发一张吧。】
然后发出来的照片，就真的是苏纾的了。
苏纾心里卧槽了一声。
居然是今天吃火锅的时候偷拍的，当时苏纾在咬虾，眉眼低垂，张嘴，咬了一大口。
吃相并不是太好。
所以看见这张偷拍的时候，苏纾的内心已经风中凌乱了，就差吐出一口凌霄血。
靠！
居然偷拍！
偷拍就算了，还拍得这么丑！呜呜呜，她以后不想在见到这群人了。
结果韩商：【卧槽，长得这么好看？】
季琛：【我早就说了，胖墩长得很好看的，而且她真是我们的小青梅，小时候住在凤屿市，家就在阿时对面，还跟阿时一起上学过一段时间，有印象吗？】
韩商：【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凤屿市住过，但是，小爷要追她！】
在窥屏的苏纾内心：“……”
这人神经病吧？
刚才各种排斥她，现在看到她的照片，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果然是个以貌取人的轻浮货。
季琛：【咳！你说真的？】
韩商：【当然，你们大家都不要跟我抢，她是我先预定的！】
这句话发完后，韩商就被群主顾君时移出了群。
整个群马上沸腾了。
季琛：【……】
顾青言：【什么情况？】
韩媛艾特顾君时：【时哥，你干嘛把我堂哥移出群？】
付音聪：【刚上线，什么事聊得这么火热？】
叶沉：【粗什么大事了？】
顾君时：【太聒噪。】
顾君时简单的一句话，秒杀了全群的疑虑。
冗长的静默后，叶沉出来：【那也不能踢人啊。】
顾君时：【在废话你也出去。】
叶沉：【……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苏纾看得只想笑，顾甜甜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拽得二五八万，不过这一举动，也在无形之中替她报了仇，让她有种很爽的感觉。
果然，顾甜甜还是这么的好。
韩媛重新把韩商拉了回来。
韩商骂骂咧咧：【顾君时，你个王八蛋！我聊得好好的，你踢我出去干嘛？】
顾君时：【在不逊一句试试？】
韩商：【……】
苏纾差点笑出声来，抱着手机，心情愉悦。
随后她想了想，点开顾君时的资料，他屏蔽了陌生人，什么资料都看不到。
好吧，屏蔽陌生人了……
尴了个尬。
她退出来，又去点韩商的，韩商的资料倒是所有人可见，她点进去，全是晒他跟三条狗的照片，一条二哈，一条阿拉加斯，还有一条柯基犬。
他长得不错，俊秀阳光，喜欢带墨镜，白衬衣，一身迷人的肌理。
每次出门都是豪车带狗，不是吃喝就是度假，生活高高在上，普通人遥不可及。
苏纾觉得看这种朋友圈就是在找虐，叉掉他的，打开了季琛的。
074 韩商有被踢了
季琛的朋友圈跟他差不多，但他没养狗，拍的都是游艇跟高尔夫的照片。
苏纾：“……”
靠！怎么都是这样的？
在打开叫叶沉的，这个就不一样了，朋友圈里全是动漫跟手办，这是个二次元迷啊。
而韩媛的朋友跟顾青言的朋友圈差不多，都是什么‘包治百病’然后就晒出一个限量包，要不就一个限量首饰，看得让人不由自主的自卑。
苏纾全部关掉，决定不看了，看多了睡不着。
她盖好被子，把手机一丢，睡了。
*
翌日早晨，苏纾被苏权敲门叫醒，“苏纾，起来了，上班了。”
苏纾晃悠悠爬起来，洗脸刷牙，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跟苏权去上班，两人走到路口，花一块钱坐了一站公交，抵达高楼云集的商业中心。
苏权的柜台在商场的二楼，柜台就是一个展示柜，大概一张桌子那么长，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坐，就光这一个位置，租金一个月就要两千多。
两人按部就班，弄来一些水把柜台擦干净，在烧上一壶热水，把锁在柜子里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摆在桌上。
这样，就是上班了。
商场里的人千千万，但有保安和监控，所以东西都是不会丢的，展示柜都是可以上锁的，产品摆在里头，有人买才会拿钥匙打开。
位置很窄，但是苏纾已经习惯了。
她用的电脑是苏权的女朋友苓楠的，苓楠跟苏权在一起很多年了，好像是从大二就在一起的，她没跟苏权一起创业，因为苏权现在暂时养不起人，苓楠在附近一家大企业里做前台小姐，每天中午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苓楠的电脑已经不太好了，很慢很卡，苏纾磕磕碰碰的操控着电脑，打开一个苏权给她注册的网店。
也是淘爸爸的，而且也没有生意，苏权这种的都做不起来，苏纾就更不用说了，对网站的套路还没摸熟透呢。
两人处理了一些客服问题。
苏权让苏纾去一楼他朋友的柜台借个相机来，他想把产品的照片拍得漂亮一点，但买不起单反，就借一下朋友的，拍完就还。
“好。”苏纾起身，下扶梯去借单反。
苏权的朋友叫陈柏帆，已经结婚了，他老婆叫孙晓晓，在搞港城代购。
其实也是因为生意不好，不然谁还搞副业啊。
她来的时候，陈柏帆不在，只有孙晓晓一个人，她在讲电话，好像对方爽约了她，她有点儿生气，跟对方理论了几句。
苏纾一直等到她电话讲完，才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晓晓姐，我哥让我过来借下单反。”
“哦。”孙晓晓因为跟人吵架，情绪不佳，但还是拿出了单反，她其实很大方的，只是现在心情不太好。
“谢谢晓晓姐，那我就走了。”苏纾接了相机就想走。
“等等。”走了几步，孙晓晓叫住她。
苏纾回过头来。
孙晓晓问她：“你是叫什么了？”
他们是苏权的朋友，对苏纾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苏权的妹妹。
“苏纾。”
“哦，苏纾，你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
“外快？”
孙晓晓点头，“对，本来我叫了几个人一起去港城人肉东西过来，但临时被爽约了，现在人手不够，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早上八点出发下午三点就能回来，一百块钱，但你得有通行证。”
通行证苏纾是有的，一百块钱她也是心动的，毕竟她已经一个月无收入了，就是不知道苏权肯不肯让她去了。
苏纾想了想，说：“通行证我有，但这事得问我哥，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忙不忙得过来。”
“我来跟他说吧。”孙晓晓说着拿出了手机。
她跟苏权说了几句，苏权好像是同意了，孙晓晓笑着说：“可以了，你哥答应了，明天你八点在你们家楼下等我，我过去找你。”
他们都住在附近，属于同个档次的人，都知晓对方的斤两和住处。
苏纾点点头，“好。”
赚一百块钱，她还是乐意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孙晓晓赚得更多，苏纾背两罐奶粉，她就把一百块赚回来了，还能额外让她背很多别的东西。
中午，苏纾出去打饭，一般买东西什么的活都是她干的，苏权在整理产品照片，比她忙多了。
出去打了点菜，又买了三个白饭，回来时苓楠已经过来了，坐在苏权旁边跟他说话，身上穿着正统的黑西装，黑高跟，身材纤细，模样迷人。
位置被苓楠坐了，她就没得坐了，到隔壁柜台借了一张塑料凳过来，坐在柜台外面，三个人围在一起，就这样把午餐对付了。
苏纾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
现如今，吃饭不配手机都不香了。
微群依然聊得热火朝天，并且一直不断的艾特她。
韩商第一次艾特：【小胖墩出来聊天啊。】
韩商第二次艾特：【小胖墩。】
韩商第三次艾特：【胖墩胖墩胖墩……你在不出现我炸群啦！】
季琛：【阿商你悠着点，这样会把小胖墩给吓跑的。】
是的！
在手机外看着这一幕的小胖墩……啊呸，是苏纾，此刻就很想很想退群了。
这群人疯了。
韩商：【不可能！这群有这么多大帅哥，她怎么可能舍得退群？】
苏纾：“……”
她真的舍得，她现在就很想退，很有这个冲动。
冷不防的，韩商又被移出群了。
依然是顾君时的手笔。
这大佬，一言不发就踹人啊，行事手段，果然狠辣。
群又再次沸腾了。
叶沉：【怎么回事？阿商又被踢了？从昨天到今天都两次了吧？】（表情：笑哭）
季琛：【第三次估计也在路上了。】（表情：坏笑）
韩媛：【时哥哥不要老是欺负我堂哥！】（表情包：毙了你）
付音聪：【自作孽不可活。】（表情包：老哥这波稳）
韩媛：【音聪你啥意思？】
付音聪：【阿时最讨厌人在群里说情情爱爱的话了。】（表情包：别不识抬举）
韩媛：【……】
叮咚一声，韩商被季琛邀请进群。
－－－－－－题外话－－－－－－
我写的是现实世界的事情，所以人不可能老是见面，毕竟成年人每天都要工作的嘛，因此我设定了微群聊天，这样也符合我们的现实生活
075 顾甜甜加她好友
付音聪艾特韩商，发了一个：【叼！】
韩商：【滚！怎么跟你韩爸爸说话的？】
付音聪发表情包：【脑残。】
顾君时：【在废话送你们去火星。】
付音聪：【艾玛楼上大佬粗线了，快围观快围观！】
叶沉：【围观完毕，已被普度众生。】
韩商：【都他妈有病吧？】
众人哈哈哈哈……
季琛：【韩商的第三次离群申请已在快递中，请签收。】
韩商：【妈的智障！】
但也不敢在造次了，唉声叹气地说：【算了，不让我明目张胆的追，那我就偷偷的去，小胖墩小胖墩，哥来私你啦。】
然后苏纾就收到了韩商加她微信的消息。
苏纾：“……”
这个沙雕，她并不想加啊。
于是她就没加，可大概十分钟后就收到了顾青言的消息：【苏纾，韩商叫你加一下他。】
苏纾内心：“……”
还是不想加，所以她假装没看见，饭吃得差不多了，她收拾垃圾出去丢掉，回来时，看着微信通讯录添加新朋友里的人，表情有些懵。
顾君时。
？？？
他怎么也加她了？要干嘛？
心里疑惑，她在考虑加还是不加。
一开始并没有加他，放下了手机，又觉得心心念念。
那条添加信息好像印在了她脑袋里，不去加上，就挥之不去似的……
思量最终，加上了。
界面跳到了两人的对话框，可是顾君时迟迟没有发消息过来。
苏纾想，他可能是在忙，就把微信关了去做事了。
一整个下午，苏纾都在商场里来回穿梭。
她背着个白色布袋，一会去这家，一会去那家，找产品买产品。
外头的天气热得人汗流浃背，可商场里，就冷得像停尸间，苏纾从外头回来，满头大汗，可一进商场里，又被冻得鸡皮疙瘩全上来了。
感觉这样一下冷一下热的，很容易会生病的。
外面的天气热得人恨不能把衣服全撕了，而冰冻的商场内，大家都穿着长袖。
真是一个神奇的对比。
苏纾把产品背回来，太阳也跟着下山了，六点到，商场下班。
一片热热闹闹，吵吵杂杂，好几万人从商场内大量涌出，挤得路面的人接踵而至。
这一片区域可不只一个商场，有将近十几个，一整片全是商业区，所以一到六点，外头的路都走不动了，密密麻麻全是黑色小人头。
苏权和苏纾没那么快回去，他们把产品对好单子，封进小盒子里，贴上快递单。
这是他们每天都要做的时候，六点开始打包，大概七点多全部做完拿到门口的快递发货，然后回家路上吃个晚饭，因为家里是楼梯房的，所以上去之后基本就不会在下来了，嫌累。
苏权背着电脑，他每天都会来回背，因为回家之后还要继续整理网站什么的。
两人沿途找了一家吃饭的连锁店，进去吃了个饭盒。
苏纾此时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跑了一下午，筋疲力尽。连饭送上来，她都不太想吃了，太累了，没食欲。
可是她必须吃下去，这顿饭不吃晚上就要饿着度过了。
生活不是童话，再累也要坚持振作。
她勉强拿起勺子，吃了几口。
自苹果手机盛行之后，人们越来越习惯吃饭配手机了，走路也要边走边看，一会找不到手机就跟丢了孩子似的失魂落魄。
苏纾也是其中一员，从吃饭开始，她就拿出了手机刷刷刷。
界面上有一条微信提醒。
她用手触了一下频，竟然是顾君时发来的。
她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可乐。
他他他……
给她发消息了。
到底是要找她干嘛啊？
苏纾输入手机密码，打开微信。
顾君时：【韩商加你的了？】
苏纾放下勺子，乖巧回复：【嗯。】
顾君时：【拉黑他。】
苏纾内心：“……”
片刻后，她触动键盘回道：【我没加他。】
顾君时：【那就不用理他，忽略掉。】
苏纾：【好。】
之后他就没在发消息过来了，苏纾觉得他可能是在忙，就没发了。
是啊，她已经习惯顾甜甜忙碌的状态了。
那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忙得昏天暗地，连过年都不回家。
点进他的资料页面，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家伙，资料比脸还干净，什么都没写，像个清心寡欲的中年大叔似的。
果然是个六根清净的和尚。
她这么想起，微微笑，把饭吃下去了。
*
自三鹿奶粉事件爆发后，港城的奶粉经常被抢售一空，不得已，扳出了限购令，内陆人一人只能限购两罐，因此奶粉价格高涨，人肉回来的奶粉一罐至少赚五十块钱。
苏权经常跟孙晓晓借相机，不好意思不帮忙，所以第二日，苏纾就跟着孙晓晓进港城了。
孙晓晓给了她一辆铁拖车，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空箱子。
她叫苏纾拎着。
苏纾初出茅庐，第一次当水客，算是听话的，把拖车乖巧的拎在手上。
孙晓晓进港城主要目是扫货，所以没带她去哪里玩，给了她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叫她中午吃，然后几个人以孙骁骁为首下了港城第一站上水狂扫护肤品以及婴儿用品，苏纾拖来的车子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知名度很高的护肤品面膜口红什么的。
孙晓晓对这地段的护肤品店来算是熟人了，所以她一进店，导购员就知道她要什么，笑着把藏在屋里头的粉水什么的大量特价物品搬了出来。
而苏纾自己蹲在一堆化妆棉前面，这种化妆棉她一直在用，平时在内陆买要20元一包，但这儿只卖9.9元，还是港币的。
她用手机算了一下价格，9.9*0.8等于8块钱一包啊！
太划算了！
当下就拿了几包，又捡了十来盒面膜跟喷雾什么的，打算在朋友圈里卖卖，要是卖不出去就自己用，反正也不多。
孙晓晓见她买这么多东西，有些不高兴，但最终没说什么，因为她看见苏纾并没用她的车，而是把东西放在她自己背来的书包里，她自己背着，她倒是不介意。
买完护肤品，又接着扫婴儿用品跟药品。
等全部买完，已经下午两点了，孙晓晓还让苏纾背上两罐奶粉跟几包纸尿裤。
苏纾听话的全拿上。
她第一次做水客，不知道这么多东西背回去会要了她半条命。
－－－－－－题外话－－－－－－
生活的苦哇~
076 顾甜甜：韩商，你很清闲？
起初还不觉得多重，但慢慢的，苏纾感觉整个肩部都是僵硬的，书包越来越沉了，然而手上一边要拉铁拖车，一边要提两包纸尿裤，她走着走着，感觉手臂麻木掉了，但她还是坚持提着东西。
过安检的时候，队伍排得密密麻麻的，至少得走一小时。
苏纾提着东西，等排完这一个小时的安检之后，手臂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彻底麻木了，腰和肩膀的位置也因为受重全部酸疼无比。
幸好回内陆后孙晓晓选择了打车回去，不然再去挤地铁真会死人的。
到了兴园路，孙晓晓先想让她下车，苏纾背着自己的书包，已经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爬上了五楼。
进了家，她差点瘫了，半死不活地爬进房间里，一倒头，就睡到了晚上九点。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她试着爬了起来，刚撑起半个身子，腰间就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重新摔回床上，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
腰为什么会这么痛？感觉就跟断了似的，痛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苓楠跟苏权在客厅说话。
苏纾爬不起来，只好大声喊：“嫂子！你进来一下。”
外头的苓楠没有听到。
苏纾又喊了一句，“嫂子，进来一下！”
苓楠在客厅说：“苏纾好像在喊我，我进去看一下。”
苏权说：“去吧。”
苓楠笑笑，推开了苏纾的房门，来到了床前，“怎么了？”
苏纾皱着眉说：“嫂子，我今天帮晓晓姐去港城买东西，回来后就累得睡着了，现在醒来觉得腰好痛，都坐不起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看看。”苓楠坐下，掀起她一侧衣服按了按。
苏纾瞬间疼得落泪，“好痛好痛……”
“可能是闪到腰了。”苓楠说：“你等一下。”
她出去一趟，回来手里拿了一盒药膏贴，“苏纾，你把衣服撩起来，我帮你贴两片这个吧，好得快一点。”
苏纾听话地把衣服掀起来。
苓楠帮她贴好，按了按，“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腰扭了？”
“我也不懂，可能是东西拿太多了吧，太重了。”现在想来，这一百块真是不好挣啊，累瘫就算了，还闪到腰了，非常不划算。
苓楠给她贴完药膏，就出去了。
苏纾躺在床上，不能动，就拿出手机来玩，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为了背点东西，还闪到腰了，代购真不好做啊！下面的货都是多出的哦，有需要的可以联系我，友情价出！】
这句话的下面，是一张照片，是她买回来的那堆面膜和喷雾什么的，照片是在港城拍的。
朋友圈发出去不到五分钟，顾青言就在底下留言了：【苏纾，你做代购了？】
苏纾刚想回复，就看见下面又出现一条留言。
季琛：【青言，你的关注点错了，你应该先关心一下小胖墩的腰，小胖墩，你闪到腰了吗？疼不疼？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苏纾嘴角微微抽搐。
靠！这种回复她更不想理了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关系多亲密呢。
季琛是怎么做到不眨眼说瞎话撩她的？
于是苏纾只回复了顾青言：【顺便买回来的。】
至于季琛那条留言，她当空气忽略掉了。
微群又炸了。
还是素未谋面的韩商小沙雕：【靠！小胖墩这人怎么这样？居然不加我，没天理！】
叶沉：【人家可能是没看到吧。】
韩商：【屁！她刚都发朋友圈了，说腰闪到了，我都看到了。】
频幕外的苏纾：“……”
日！
她忘记设定陌生人不可看了。
当下就动手设置了一下。
韩商又炸了：【日了狗，我一说她又把陌生人权限关闭了，她分明在线，就是故意躲我而已。】
苏纾：“……”
虽然没见过这人，但她心虚了，只怪这人对她太执着了，搞得她又尴尬又不好意思。
付音聪：【小老弟，既然人家对你无情，你就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韩商：【你管爷爷干什么？滚边去。】
付音聪：【我实在是可怜你啊。】
韩商：【滚。】
之后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去艾特苏纾：【小胖墩，你给我出来！我买你的面膜还不行吗？一盒多少钱？给小爷拿两盒。】
叶沉：【……操！为了追人家小妹妹，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韩商继续发挥不要脸的精神：【胖墩，不然你告诉小爷，你家住在哪里？小爷亲自去你家拿面膜。】
苏纾吓得手机差点掉了。
幸好这时，顾君时出现了：【韩商，你很清闲？】
韩商：【我不清闲，可是我寂寞，我寂寞啊，我需要爱情的滋润。】
半响，顾君时才回复：【可以了。】
韩商迷茫：【什么可以了？】
顾君时：【我把你寂寞的情况告诉你妈了，她说马上会安排你相亲的。】
韩商：【……日！顾君时，你这个阴险小人！】
顾君时：【你不是寂寞吗？】
韩商：【老子才不要相亲！】
顾君时：【你在发骚我送你出去？】
韩商：【……】
季琛：【大佬，饭盒已热好，随时恭迎你临幸。】
被两人围攻的韩商：【……操你妈季琛。】
季琛：【我妈在家里，你敢你就去吧，口味真重。】
韩商：【……】
苏纾一看韩商吃瘪，就想笑，嘴刚咧开，腰就疼了。
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奶奶个腿！
早知道会闪到腰，打死她都不去。
蹙眉的空档，苓楠在外头喊：“可以吃晚饭了。”
晚上吃的是番茄鸡蛋面，苓楠做的。
苏纾起不来，就在房间里喊了一声，“嫂子，我腰疼，你帮我拿进来一下。”
“好。”苓楠应了一声，帮她把面送进了。
苏纾小心翼翼爬起来，靠在床柱上，慢慢的，一口一口的把面吃下去了。
饿了快一天了，但不敢吃得太快，怕腰会疼起来。
等她吃完，就差不多十点多了，虽然今天流了一身汗，可腰这样，这澡估计是洗不成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发现微信又来消息了。
顾君时：【你是做什么的？】
077 给我打电话
顾君时发给她的？
什么意思？
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还是工作？
深思熟虑后，她回复：【目前应该算无业游民吧。】
看见这句回复的顾君时满头黑线。
无业游民。
她也好意思说。
顾君时：【是不是在考虑做什么？】
苏纾想了想：【是的，但是还没找到，不知道能做什么。】
顾君时：【你哥是做什么的？】
苏权他也认识，就是以前一直在临市上学，打过几次招呼，见面次数很少。
苏纾想了一下：【科技产品，模块。】
顾君时：【发展得怎么样？】
呃……
苦苦挣扎的创业狗看见这话，应该怎么回复？
当然是不能跟您比了。
是啊，谁能和顾甜甜比啊，以前成绩逆天，后来又创业成功。
都快活得同龄人眼中的神仙了。
她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不口嗨了，说真话：【现在做的是淘爸爸，感觉不怎么样，大商家太多了，还卖得便宜，单子都被他们垄断了。】
顾君时：【电商？】
苏纾叹了一口气：【嗯。】
顾君时：【有没有考虑做外贸？】
苏纾：【有听人说过外贸现在挺好做，可是不知道做哪个网站好。】
顾君时过了良久才回复：【明天晚上六点给我打电话。】
苏纾：【啊？】
六点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
而且今时今日，他们好像没熟到可以互打电话的地步吧？
顾君时没说原因，只报了一串号码给她：【记一下，明天六点记得打我电话。】
苏纾：【哦，好吧。】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么吩咐她，应该就是有事吧？
她把号码存了一下，打姓名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标注为“顾甜甜”。
*
本来答应得好好的，但第二天苏纾就发现问题来了，她的腰还是好痛，根本爬不起来。
苏权过来喊她起床的时候，她拧着五官，说：“腰还是好痛，我感觉我今天是没办法去上班了。”
苏权沉吟片刻，“那你在休息一天吧，今天是周六，苓楠不用上班，她可以来柜台帮一下。”
“好。”苏纾应了一声，又说：“哥，晓晓姐的一百块还没给我，你帮我问一下。”
“嗯，你好好休息吧。”苏权把门重新关上。
不一会，又回来，手里拎着两袋鸡蛋面包，放在她床头，“你今天估计是出不去了，这两袋面包和牛奶给你，饿了就吃。”
“行。”苏纾应完，重新闭上眼睛，睡着了。
醒来已是下午，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她拉过旁边的鸡蛋面包，随便对付着吃了一餐，来到深城后，大部分的日子都是这样的，三餐随便吃，一是是懒得做饭，二是没钱。
很现实的问题，又不得不面对。
想起跟顾君时六点的约会，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联系他一下，告诉他，自己今晚去不了了。
拿着手机，她点开他的号码，拨号的时候，内心没由来得紧张。
“喂。”
片刻后，电话接通了，彼端传来了顾君时特有的浅淡嗓音。
苏纾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那个，顾……君时，是我。”
说全名还真有点不习惯。
“酥酥？”
“对，是我。”苏纾没注意他的称呼，毕她全名也是苏纾，“是这样的，我昨天去港城买东西的时候闪到了腰，现在腰痛无法起床，所以我觉得晚上的事情……”
顾甜甜沉吟片刻，“没有关系，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真是抱歉了……”
“没事，伤得严重吗？”透过电话，她竟然觉得他的嗓音里带着丝丝关心。
这一定是错觉！
苏纾说：“还好啦，我想在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好，那如果有好转的话，记得给我打一个电话。”
“好……好的。”虽然也不知道好转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但是先应下来在说吧。
挂了电话，她舒了一口气了。
每次跟他讲电话，就会觉得莫名的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
打开手机，她浏览着新闻。
看着看着，噔一声，一条微信进入手机。
她打开。
顾青言：【苏纾，你的腰怎么样了？】
苏纾：【挺痛的，估计得休息一两天吧。】
顾青言：【我去看你吧？】
苏纾：【不用不用，我没什么大事。】
顾青言：【没事我也要去，反正我也没事干，我过去找你聊天吧。】
苏纾有些为难：【可是我家有些乱……】
顾青言：【你不愿意我过去吗？】
苏纾：【不是……哎，你来吧，我把位置发定位给你。】
顾青言：【好的，那我现在出门了。】
半小时后，顾青言到了楼下，苏纾扶着腰出来客厅给她开门，顾青言爬上五楼，气喘如牛。
“我的妈呀，五层楼梯，爬得累死我了。”顾青言叉着腰，气喘吁吁，脸上的妆容也基本掉没了，她说：“娘的，白化妆了。”
苏纾扶着门笑，“楼梯房是这样的啦。”
“我至少有好几年没走过楼梯了，累得慌，家里有没有水？我好渴了。”
“有，进来。”她来之后，苏纾就先把水烧好了，冰箱里还有几罐雪碧，她问：“你要喝雪碧，还是茶？”
“还有别的吗？”
“冰冻的红豆汤要吗？”
“那我喝红豆汤吧。”她大咧咧坐下，累得把手中的香奈儿包一丢，累死了，哪还有心情顾虑形象。
其实她过来，苏纾挺不安的，家里太简陋了，怕招呼不周。
哪怕她曾是苏纾最好的闺蜜，苏纾也怕怠慢她。
苏纾舀了一碗红豆汤出来给她，这是昨晚苓楠煮的，估计是要留着给她今天喝的。
顾青言舀了口冰冻的红豆汤，觉得挺解渴的，就又吃了几勺，“蛮好喝的。”
“我嫂子煮的。”
“你哥已经结婚了？”
“还没呢，就是有女朋友了，她挺好的，我一直叫她嫂子。”
“是挺贤惠的。”顾青言感慨一句，喝完红豆汤，还想在喝一碗。
苏纾给她盛。
顾青言边喝边说：“你知不知道，韩商他说要追你。”
“……”苏纾觉得这事很荒唐，皱着眉，“他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吧。”
－－－－－－题外话－－－－－－
猜猜青言为什么会来？
078 我带着你
“不知道，但是我看他老在群里喊你，你怎么都不搭理他啊？”
“我又不认识他。”苏纾实话实说，表情有点无奈，“我们去房间里吧，我腰有点疼，想躺着。”
“对对对！我差点忘记这事了。”顾青言端起红豆汤，跟她一起进了房间。
家里没空调，苏纾打开了床头的风扇。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顾青言一直看着屋内的装修，好像挺惊讶的，但没说什么伤她的心。
苏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躺在床上没吭声。
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有千千万，这个世界，百分之二十的人富裕，百分之八十的人贫穷，像顾青言这样的条件，这世上没几人。
后面顾青言也跟着她一起躺下，睡在她旁边，搂着她的手臂轻声说：“其实我刚才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在我哥办公室里。”
“嗯？”什么情况？苏纾转过头看着她。
“嘿嘿，我听到你们讲电话了，你们两原本晚上要一起出去的是不是？”
“呃……也没有啦。”事实上，她都不知道顾君时要找她去哪里。
“告诉你，我哥现在还是单身噢。”
“……告诉我这个干嘛？”
顾青言微微一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27岁，你24岁，都刚好是单身，要是看对眼了，处一处也没啥的。”
“呃……”她觉得顾青言肯定是误会了。
“怪不得韩商一在群里提你，我哥就把他移出群，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苏纾觉得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就打断了她，“青言，你肯定是误会了。”
“我哥难道不好吗？”
“啥？”越说越迷了怎么回事？
“事业有成，一表人才，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如果真的追你，你当真不心动？”
“……”天呐，话题都扯到哪里去了？苏纾轻叹一口气，“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顾甜甜那个人，会追人？
说出去谁信？
“不可能，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我哥就是对你比较特别，不然为什么韩商一说，我哥就踢他呢。”
苏纾抿唇，觉得没聊下去的必要了，顾青言根本不听她说话啊。
*
两天后的周一，苏纾的腰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商场度过了充实忙碌的一天。
孙晓晓也把一百元转给苏纾了，苏纾心情大好，出去买了两杯奶茶回来。
苏权说：“这种饮料少喝，对身体不好。”
“噢。”苏纾应了一声，安静喝奶茶。
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她接到了顾君时的电话，顾君时在电话里说：“腰怎么样了？”
“已经好啦！”今天已经活蹦乱跳，行动自如了，怕显得太高兴了，还把声音压低了一些。
“那晚上有空吗？”
“啊？”她有点懵，“要做什么啊？”
“就，一起吃个晚饭。”
她没听错吧？顾君时说一起吃个晚饭？
这么直接的吗？
她咬着下嘴唇思考几秒，“行吧，但是得七点后，可以吧？”
“要八点。”
“什么？”
“饭局八点才开始。”顾君时说的是饭局，并不是单独吃饭，是要带她去应酬，交换资讯。
“原来是这样。”苏纾轻叹口气，差点想多了。
*
七点多，顾君时开着车过来接她，苏纾坐在商场门口的阶梯上等他，此时商场的灯已经全灭了，一片漆黑。
而她就伴随着晚风坐在无边的黑暗中，整个人显得有点可怜。
顾君时停下车，降下车窗，看见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就忽然觉得自己考虑不周，竟然让他的女孩独自坐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
“等很久了吧？”顾君时问她。
苏纾摇摇头，取下耳上的白色耳机，“没有，我在听歌呢，不无聊。”
他点点头，“上车吧。”
苏纾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顾君时看了眼她身上的休闲衣服，没说话，开车走了。
然后他带她去了一趟百货店。
车停好的时候，苏纾看着外头的百货店有些懵，“在这里吃饭吗？”
“不是，进去买衣服。”
“这时候还买衣服？”时间赶得及吗？
“进去逛逛吧。”他没说给她买，苏纾就没多想，说不定是送给客户的呢。
结果，顾君时带她到了三楼的女装区域，让导购员拿裙子给她试。
苏纾愣了愣，捏紧身上包包的带子，“我不买衣服。”
她没钱，不买！
死都不买！
况且这些衣服还是百货店里，就算在普通也要上千元一件的，她没这个能力消费。
“我们晚上要参加饭局，你穿休闲服去不太合适。”
“饭局？”苏纾愣了，抬头，“很多人吗？你怎么没早跟我说？”
“因为我认为见了面在说比较好。”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吃顿饭。”她低下头，头顶发旋对着他。
发丝长长的，垂盖在脸上有些惹人怜惜。
像小时候一样。
顾君时心里有些微柔软，“你不是说，想要门路吗？”
“啊？”她抬头。
“那天晚上，你在微信上，不是说听别人说外贸现在好做，但是没有门路吗？”
她定定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什么意思？’四个大字。
顾君时淡淡道：“我带你入门吧。”
像那时她支持他一样。
带着她。
指引她。
去前行。
苏纾微愣，“你带我入门？”
“嗯。”顾君时音色淡淡，“但你要听我的，穿成这样不行，像个小孩子似的，换身裙子去吧，才显得成熟端庄一些。”
“但是……”她没钱买啊。
“衣服就当是我买给青言的，你跟她身材差不多，你先穿着，晚上饭局结束后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脱下来还我，我带回去给青言穿。”
如此，苏纾就没说什么了。
反正过去，她和青言情同姐妹，要不是因为顾家家变，他们也不至于分散到那么远。
她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顾君时就坐在外面的沙发等她。
穿着一套黑色的束腰裙走出去。
顾君时皱了皱眉，意思在明显不过，难看。
苏纾无奈，重新回到更衣间换了套水粉色的长裙出来。
顾君时依旧眉头紧锁，摇头，“老，再换。”
079 韩商=唐易鸠
第三套是吊带复古红裙，纤细的腰肢收着，长发垂下来，飘逸的裙摆衬得她双腿美丽修长。
顾君时看着她良久，墨瞳深深，“这套好像可以。”
她听见这话，笑了，转过身去看镜子，
里头的她，长发静静垂在肩头，发尾有点点波浪，乌黑，柔软，肤色白里透红，站在灯下，显得那双眼睛的颜色更黑，深长，明亮，有一种涉世未深的温静美。
没有哪个女孩是不爱漂亮衣服，她也不例外。
*
两人去了一家俱乐部，刚打开包间的门，一条阿拉斯加扑了出来。
“妈啊！大狗！”苏纾吓得跳到顾君时身上去了，形象全无。
顾君时没说话，就是笑了。
她最怕狗了。
喜欢猫，却怕狗。
虽然知道大狗不会咬人，可是小时候被凶狗吓过，就打从心里怕了，一看见就浑身发抖寸步难行。
“还跟小时候一样。”他嗓音低低，扑在她耳边，极其暗哑。
“有狗你不先告诉我。”苏纾一幅快哭了的表情，把他的衬衣袖子都攥皱了，思思躲在他身后，就是不出来，“你把它赶走啊，知道我怕狗还无动于衷。”
“燕子不会咬人的。”顾君说。
“不要。”苏纾拉着他不肯松手，也不肯走动，“你快叫它走啊。”
叫燕子的阿拉斯加，此时就徘徊在两人跟前，摇着尾巴，抬着狗脑袋。
在苏纾看来。
叫燕子的阿拉斯加就是把她当成美餐了。
“你再不叫我扑你了。”她威胁。
“什么？”他没听懂。
“扑你。”她重复。
“扑？怎么扑？”话刚落苏纾就扑到他怀里，嘴里还发出“啊”的一声，被燕子吓得不清。
“……”顾君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连人带手脚都攀上了他怀里，因为刚才，燕子站起来了，在他们身边转起了圈圈，吓得苏纾双脚都离地了。
顾君时只好抱住她。
本能的，公主抱。
等两人面对面相视，顾君时才凝起眉来。
苏纾低着眸，死不肯松手，就是感觉相当不自在。
“你叫它走开拉。”她攀着他的脖子，声音弱弱的，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以前叫他赶走狗，他都是立刻去的，现在还站在这里不说话。
顾君时轻轻呼吸了一下，才扭头对阿拉斯加说：“燕子，坐下。”
燕子果然听话坐下了。
“它坐下了，你可以下来了。”说可以下来了，手臂却没有松开。
“不要！它还在这里。”苏纾搂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还把整个身体都倾了过去，靠着他的胸膛。
“……”顾君时有种她在占自己便宜的错觉，思考了一下，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下来吧，我保证。”
“不要，你的保证没有用，你还是先带我进包间里去吧。”
“……就这样进去？”里面可是有很多人的，她确定？
“不然怎么办？你把它赶走？”
顾君时沉吟片刻，决定就这么办，抱着她进包间去了。
*
门推开。
两人站在门外，被灯光照着，看呆了一屋子人。
什么情况？
斯文俊美衣冠楚楚向来脾性凉淡的顾君时抱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
这什么鬼？
韩商第一个从沙发上蹦起来，第一眼就认出了顾君时怀里的女孩，“啊！是你！小胖墩！酥酥！”
苏纾：“……”
看了韩商一眼，这才认出来，这人是他妈的唐易鸠啊。
以前跟青言在高中经常相爱相杀的那个城市大少爷。
可是，他明明不是叫唐易鸠吗？
以前她们还私下嘲笑他，取那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现在怎么叫韩商了？
“唐易鸠？”苏纾一脸懵。
“是小爷。”韩商看她一眼，站起来，真人很高，有一种温雅偏冷的气质，跟群里那个粘死不偿命的骚包性格完全不符，但依然喜爱穿白色衬衣，薄薄衣料下的肌理喷薄而结实，看着还挺性感的。
韩商说：“果然是你，一开始我就觉得名字很熟悉，原来，真是你！”
“啊？你不是看到我照片了吗？”
“在哪里？”韩商挑眉。
苏纾说：“在群里啊。”
“哼哼！”韩商瞪她，“我就知道，你肯定偷窥群消息了。”
“……”被说中心思的苏纾一脸尴尬，扭头看了顾君时一眼。
他没什么表情，跟过去一样，情绪不轻易流于表面。
韩商冲他挑眉，“怎么？时哥，你还舍不得松手啊？还抱着呢，这么多人看着，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苏纾：“……”
顾君时神色淡淡，问了韩商一句，“今天相亲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韩商就生气，“我靠！你还敢提，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我妈叫去相亲。”
“你不是寂寞吗？”他说着，轻轻把苏纾放下来，那动作，轻柔行云流水。
苏纾尴尬得都不敢说话。
刚好有人喊顾君时，他就先过去了。
苏纾坐在人群里，看着顾君时晃着酒杯跟一个男人说话，唇角弧度很深，是极其耀眼意气风发的模样。
跟过去那种淡笑懒散不一样，这是一种成功人士才能散发出来的志得意满，眼角眉梢都是不动声色的深沉，偶尔浮动，又很快隐去。
苏纾拿着手机，见他随意点起一根香烟，夹在瘦长漂亮的指间，侧脸半明半暗的，被白色的烟雾缭绕着。
跟很多年前，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会长大。
经过了名校的洗礼，事业的成功，他的少年气早就褪得一干二净了。
“小胖墩！”韩商很自然地坐过来，很兴奋的样子，“我在群里艾特你那么多次，你怎么老是不理我啊？”
苏纾说：“我没注意看群消息呢。”
“骗人！我加你你也不加。”
苏纾心虚挠头，“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谁，还在群里那么说我，当然就没有加了。”
“记仇了是不是？”韩商笑吟吟望她，“一开始就猜是你，又不太敢确定，还以为是季琛的小号，那朋友圈啊，看着就像。”
“……我就是没怎么玩微信而已，朋友圈就很少发。”
“好啦好啦，知道是你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放心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080 韩商就是一个沙雕
“这些年啊。”他感慨了一声，抽了口烟，一副颇感慨的样子，“大家陆陆续续也都聚齐了，就你不在，有时候还真觉得挺不习惯的。”
苏纾蹙眉，“我一直都在啊，我又没走。”
就是没来深城而已。
谁知道，他们都在这呀？
要是早知道……
算了，就算早知道，她也估计不会眼巴巴凑过来。
毕竟他们这批人，除了她，其他人都像是从另一个层次里的，如果不是青言主动跟她熟络，可能以她的性格，也不好意思跟他们打招呼吧？
因为如果那样做的话，会显得她要巴结他们一样。
只能说，不同的人生际遇成就了不同的命运，也形成了高低阶层的距离。
她一个还没混出人样的，怎么好意思在这群精英人士面前撒野呢？
这也是她后来见到顾甜甜一直很拘谨的原因。
事实上，他们并没闹翻过。
只是当初一方事业太忙，一方学业吃紧，加上一个大学，一个高中，天各一城，渐渐的也就失去联系了。
“你不是去X市上大学了嘛，又没在凤屿市，这几年要找你还真不好找。”
“啊，是呀。”那会高中还没手机，后来大学有手机了大家已经各奔东西了，因为生活上不相交，慢慢的也就都失去联络了。
这才是现实吧，每个人都需要前进，不能说她这些年过得不好，其实也挺好的，她的大学生活还不错，充满阳光。只是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毕业后还是要回到生长的地方，或者到家附近的大城市里就业，因此大部分大学同学就成了一段回忆。
当然重新见到儿时的伙伴，依然是那么的亲切温暖，只是疏远的友谊要重新捡起，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建立。
也有可能，建立不起了。
“我们都很想你，是你不联系我们。”
“你想我？”苏纾斜挑眉，“你别吓我啊。”
面对韩商，苏纾还比较放松，可能是因为他性格比较跳脱好相处吧。
“不是那种想。”韩商吸了烟，“是那种友谊的想念。”
“哦哦，吓我一跳。”
韩商：“……你个小没良心的。”
“屁啊，我那时候又没手机，怎么联系啊？”
韩商想了想，“也是。”
苏纾笑，“所以你现在还是这么喜欢受虐吗？”
韩商绷了绷脸，没绷住，笑了，“什么啊？什么叫喜欢受虐？小爷很酷的好吗？”
“酷？我看你是幼稚，上学的时候喜欢青言还欺负她，结果让她恨透了你，接着居然就写情书跟她表白，哈哈哈哈，简直是人间骚操作啊，太爱受虐了。”她还记得，唐易鸠总是嘲笑青言的成绩，不服输的青言发愤图强，成绩居然真的突飞猛进，还拿到了全国作文一等奖，全校公开表演青言，就是那个时候，唐易鸠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喜欢欺负她，只是因为钟意她。
原来他第一次见青言就喜欢她了，只是心高气傲的他不懂得怎么跟喜欢的女孩相处，就总是背道而驰的说些让人伤心的话，没把青言打击到，到是使得她更加坚韧顽强了。
最后唐易鸠没收到青言的情书回信，还打电话给青言，当时苏纾就在场，看着青言冷着脸把他给拒绝了，还说他是深井冰，让这个城市大少爷尝到了一次求而不得的挫败和失落。
这个故事挺悲伤的。
但苏纾一直当笑料听。
主要是唐易鸠这个人太他娘的有才了。
以前冷嘲热讽过青言的话讲起来一箩筐不止，然后他娘的居然是因为喜欢？这事让苏纾笑了老久老久，每次青言回来，必定抱怨唐易鸠是个煞笔，是她高中生涯里最咬牙切齿的一个人。
苏纾以前都跟着青言一起骂唐易鸠的。
后来他们高三成了朋友，青言带唐易鸠来过凤屿城几次，苏纾才认识他的。
只不过他为什么改名苏纾就不知道了，大概每个人都有鲜为人知的秘密吧，他不提，苏纾也不好意思问。
韩商笑着说：“往事不堪回首啊，以前不懂事，现在都放下了。”
“啊？你放下了，这么快？”
“那当然，追了那么久都追不到，早就变成兄弟情了。”世间有太多变故，青言后来出国，他们中间也有好几年没见面，要不是他一直跟着顾君时混，而今大概率也见不到顾青言了。
“也是啊。”两人坐在一起感慨。
韩商这个沙雕，还让她上去点一首歌唱唱。
苏纾心里一万只草泥马。
太狗了。
她噘着嘴对韩商说：“我才不去丢人现眼。”
“怎么会呢？唱歌多好啊，热络气氛。”
“呵呵，要去你自己去。”
“你生气啦？小胖墩？”
“……靠！韩商，我不叫小胖墩，我叫苏纾。”刚才一起感慨的友谊，转瞬间已经灰飞烟灭了。这沙雕，就是不能对他太温柔。
“这不重要，小胖墩，哥问你一个问题。”
“……第一，你没比我大多少，第二，不要再叫我小胖墩，我翻脸的。”她这会的模样，可比之前要生动。
韩商不以为意，“别啊，这小外号多得趣啊，可爱得很。”
苏纾：“……我拧掉你头信不信？”
“不信。”
“……”
“好啦，不逗你了，我就是想说。”他似笑非笑，“你的面膜好不好用啊？”
“……”靠！这是在拿她开玩笑嘛？加上那个欠扁的表情，苏纾就想回他一句，“我可能不是你，但你的真的狗。”
“别介啊，脸肿成这样，别生气，我说认真的呢，我能买你的面膜吗？两盒或者三盒都可以。”
“……”苏纾表情不变，“真买？”
“真买！”他指着自己的皮肤，“我这皮肤，适合用你的面膜吗？”
苏纾闻言，还真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皮肤，肌肤很细腻，几乎连毛孔都没有，她点着头说：“你皮肤还不错，应该适合吧。”
“谢谢你夸我啊。”韩商抚着自己的白净的俊脸，“你那面膜什么功效的？能让我变得更帅更迷人吗？”
“……”这狗，是真的一点正经都没有，苏纾正了正色说：“就保湿的，你这年纪也不必用抗皱。”
081
“哎哟，我们小胖墩是在变相的夸奖我年轻嘛？”
“……不要加“我们”，不熟谢谢。”
“怎么不熟了？季琛说得对，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你是我们的小青梅。”
“……”天啊，谁来带走这个话痨啊？太能说了，耳朵要生茧了。
“既然你夸我年轻帅气，那我决定要跟你买面膜了，就买三盒，你看怎么样？”
“行啊。”难道有人买，她还会拒卖不成？
“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买没？”
“喷雾你要不要？”
“什么喷雾？”
“防晒的，夏天用，你要吗？”
“我能用吗？”
“当然能啊，无论男女，都有爱美的权利嘛。”
“可以，来一瓶，还有啥？”
“只剩化妆棉了。”苏纾觉得他太捧场了，就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化妆棉我觉得你就应该用不上了吧？”
“这个是用不上，不过小胖墩啊……”
“别叫我小胖墩。”她冷脸。
“哦，那我叫你胖墩吧，胖墩啊，哥问你，你是代购吗？”
“……”苏纾的表情生无可恋，“问这个干嘛？”
“没啊，你要是做代购，我以后就关照你生意呗，以后去港城，就可以给我买包包啊，我送我妈，送我妹什么的如何？”
这句话是把苏纾说得挺动心的，奢侈品价格高昂，做代购能赚得更多。
她很明白，韩商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关照她生意，不然他这样的人，买东西何必贪图那点汇率呢？
她笑笑，“你行啊，以后你要买奢侈品，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帮你买。”
钱这东西，苏纾是不会嫌多的。
为了生活嘛。
“行，那咱们加个微信呗。”韩商拿出手机。
苏纾便打开微信，把他从前两天忽略的名单里找出来，加为好友。
韩商看了眼她的微信页面，“哟，你还加了你时哥啊？”
“嗯。”她可不敢说，顾甜甜加她，就是为了来叫她别加韩商的。
韩商摸着下巴说：“这就怪了，你时哥从不加人的啊，他的微信几乎没好友。”
苏纾：“……真的还假的啊？”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
韩商点头，“真的，他工作的微信号是助手在管理，私人的微信就几个人，我都没有在内呢。”
“……”
这么惨？苏纾都有点同情韩商了，多年d 合作伙伴，在顾甜甜心里就这地位，哈哈，又卑微又觉得很好笑。
“你居然就加上了，不可思议，哦……你时哥正在看着你。”
“……”苏纾一愣，扭过头。
视线在空中跟顾君时对上。
他拿着酒杯，冲她挑了挑眉，好像在问韩商的意思。
苏纾摇了摇头。
意思韩商在，不方便说他坏话。
片刻后，顾君时过来，就坐在她旁边，距离挺近的，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给你。”他塞了一张纸条过来。
“什么东西？”她问。
“回去在看。”他嘱咐她，靠近一些，低眸问她，“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你们？我和韩商吗？”这时候韩商已经上去唱歌了。
苏纾看了一眼韩商，说：“他在我买东西，刚才加了个微信。”
“嗯。”他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可这时，韩商那个煞笔却忽然扭过头来，拿着话筒冲她笑吟吟地唱情歌。
苏纾嘴角抽搐，尴尬症都要犯了。
旁边的顾君时没说话，不紧不慢喝了口酒。
“你觉得他怎么样？”顾君时忽然问。
苏纾“嗯？”了一声，回过头，“谁？韩商吗？”
“嗯。”
“就是沙雕一个吧。”她笑起来。
“沙雕，是很好玩的意思？”
苏纾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个意思，便点起了头，“差不多吧。”
他没再说话。
韩商唱完歌，放下麦克风，刚好这个时候，店员送些小吃进来，韩商拿了一盘炭烤鱿鱼丝给苏纾，“小胖墩，来点？”
鱿鱼丝是烤的，闻起来很香，勾得苏纾馋虫大动。
“好啊，谢谢。”她伸手，拿了几条，慢悠悠吃着，晚饭还没吃，早就饿了，就是不好意思说。
眼角余光发现有人在看她，斜刺里，顾君时定定望着她，视线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苏纾问：“你要？”
“来点吧。”
她没反应过来，就把自己捏在手里的烤鱿鱼拿给了他，“那，给你。”
韩商：“小胖墩，你干嘛啊？这里有呢。”
他把盘子拿过来。
苏纾：“……”
是啊，她干嘛啊？
把自己捏在手里的鱿鱼丝拿给有洁癖症的顾君时？
这不是上赶着遭嫌弃么？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尴尬到无地自容。
“时哥来点？”韩商把盘子递到顾君时面前。
顾君时看了苏纾一眼，她低着头，正窘迫着呢。
他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这么迷糊，“没关系，我吃这个就可以了。”
以前经常跟她吃饭，习惯了。
“啊？这个你要？”苏纾懵了。
“不可以？”
“没，你要就拿去吧。”她把手里的鱿鱼丝给他，心里默念了一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顾君时捡了根鱿鱼放进嘴里，不怎么在意的嚼着，“还可以。”
听他这么说，苏纾就放松下来了。
幸好没弄巧成拙，不然指不定被当成勾引他的女人呢。
*
回到家，苓楠跟苏权在看电影。
两人坐在沙发上，茶几前的笔记本里放着电影，而苓楠躺在苏权修长的腿上，苏权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她鬓角的发。
他们两感情不用问，就知道非常融洽。
其实苏纾挺敬佩苓楠这种女孩子的，苏权现在创业，穷得要命，可苓楠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苏权没钱，苓楠也从不要求他送她礼物，更不要他出去吃饭乱花钱，他们都是买菜回来自己做饭，然后空闲时间窝在客厅里看看电影，聊聊天，日子过得温馨平淡。
苏纾觉得她这种女孩子现在很少见了。
至少她就做不到苓楠这样，可能是她比较清醒吧，她觉得要是没钱，还是不要谈恋爱的好，不然又累又自卑。
082 他帮她考试
见两人在看电影，苏纾就悄咪咪自己回了房间，拿衣服洗澡，在洗完衣服，穿着清凉的睡衣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想起顾君时今晚给她的纸条，便把放在床头的包拿了过来。
纸条里是一个网站。
她大概明白什么意思，搬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然后把纸条里的网站输入搜索栏。
网页跳转，是一个外贸网。
苏纾自己琢磨了一会，实在感到毫无头绪，便去微信上戳顾君时。
苏纾：【呃，顾君时，有时间聊两句吗？】
想叫顾甜甜，就是叫不出口。
顾君时的消息是几分钟之后回的：【有事？】
苏纾看着这条消息，表情有些窘迫。
没事她干嘛找他啊？
但被直接问出来，就显得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
可这个问题她又必须硬着头皮问下去，因为她好像隐隐猜到了顾君时给她这个网站的意思。
苏纾望着屏幕沉吟片刻，才敲击键盘：【有的，就是你给我的那个网址，我有点看不懂。】
顾君时：【哪儿看不懂？】
苏纾内心：“……”
她能说，新手菜鸟哪哪都看不懂吗？
就在她苦恼怎么回的时候，顾君时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视频/语言】
其实有两个选择，视频和语言，但不知道怎的，她脑子一抽，就点了视频。
然后两人就视频连线了。
顾君时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阔挺的肩上挂着条白毛巾，“哪儿不懂？”
苏纾在视频里咬了下下嘴唇，她大致知道顾君时的意思了，低着眼眸问：“这个网站怎么说？”
“这是近两年刚刚冒头的外贸网，目前营运商在培养它，客流量不错，正是首班车，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做做看。”
这就是应酬换回来的资讯，不应酬的人是得不到这种隐秘信息的，不，更应该说，没人脉有应酬也没用，必须要自己本人资讯四通八达，别人才愿意跟你交换有用的等价信息。
“你们有人在试水这个网站吗？”苏纾咬着指甲盖，觉得心里动荡难安。
这玩意，就叫所谓的机遇了。
落到谁身上，谁不激动谁是白痴。
顾君时笑笑，“目前还没有，几个朋友都嫌这个网站利润低，是做零售方面的，但对你们这些新手来说，这网站绰绰有余，至少……比国内网有前景。”
他的俊脸在彼端看着有一种很高级的感觉，就像电视里那些模特明星似的，薄唇颜色淡淡的，但很性感。
苏纾沉默了片刻，抬眸，“那么你能教教我，怎么注册什么的吗？”
顾君时：“你等会，我上电脑，你打开远程控制。”
顾君时拿着手机，走出卧室，又到了书房，坐到电脑前面，打开电脑，“可以了，IP地址多少？”
苏纾查了一下，截图给他看。
顾君时在那边操作一番，然后苏纾就发现自己的鼠标不受控制了，不，应该说，被顾君时控制了。
顾君时用鼠标小化了所有页面，用手在网址栏打进了那个外文网，跳转之后，他出声，“这里，看见了吗？注册入口。”
苏纾看向屏幕，顾君时不断用鼠标在那个位置转着圈。
苏纾点点头，“看得到。”
“那你试试。”顾君时把鼠标的权限还给她控制。
苏纾点了进去。
里头是注册资料，需要邮箱和手机什么的，这个苏纾懂，跟淘爸爸差不多，她一通填下去，完成注册后，让她考试。
“……”苏纾表情有点懵，“这什么鬼？”
顾君时帮她看了一下，“这是安全违法意识考试。”
苏纾粗略浏览一遍，“我都不懂。”
“考考看吧，我跟你一起。”
如此，苏纾就把考试页面打开了，第一条问题就是，以下哪些属于黑类产品？
A，药品。
B，医疗器械。
C，丰胸产品。
D，减肥产品。
E，增高产品。
苏纾一脸目瞪狗呆，“我不会啊。”
“全选。”顾君时已经习惯她的迷糊样了，过去就这样，他撑着下巴，懒懒开口。
“噢。”苏纾听他的话，把所有答案选了一遍，试题一共五十题，全是苏纾看了就懵逼的问答。
顾君时偶尔思考，偶尔直接给出答案，耗时一个小时后，两人考了个红光闪闪的49分。
视频里顾君时的脸色有点难看。
超级大学霸何曾几时考过不及格的分数啊？
太打脸了。
苏纾有点想笑，又不好意思，毕竟顾君时时在帮她，肯定要鼓励他两句，边说：“其实还好啦，我一题都看不懂，你比我好多了，还能考49分呢。”
闻言顾君时的脸色更阴郁了。
苏纾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憋着笑，害怕自己绷不住会笑出来。
“再来。”顾君时觑她一眼，开口。
苏纾不敢说什么，赶紧按开始。
这次顾君时更慎重了一些。
又一个小时后，顾君时抬眸望她，“提交吧。”
苏纾提交答案……
显示65分。
考试分数必须超过80分，才能开店。
顾君时：“……”
苏纾也很尴尬，看着他视频里的黑沉脸色，说：“这个确实很难。”
“重新来吧。”顾君时沉吟片刻，自己都快怀疑人生了。
苏纾再来了一次。
78分。
就差两分了。
顾君时有想砸电脑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视频里依然是很冷静清傲的模样，“重来。”
这次考完，时间就凌晨一点半了。
但依然没过，还比之前少了2分，76分。
苏纾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打着哈哈说：“都这么晚，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明天自己试一下好了。”
顾君时眯了眯眼睛，“你要睡了？”
她唔了一声，“挺晚的了，都一点多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你刚才注册的密码是多少？”
“什么？”
“账户和密码发过来，你去睡吧。”言下之意，竟然是要上她账号帮他考试。
这个……
挺为难的，但顾甜甜好像已经铁了心，不考出来不罢休。
苏纾只好把账户密码发给他。
顾君时道：“好了，你去睡觉吧，我上号。”
苏纾咬了下指甲，“那谢谢了。”
顾君时直接切断了视频。
苏纾想着他的黑脸，就很想笑，想着笑着，就睡着了。
083 我们的小青梅
第二天，苏纾七点多就被苏权叫起来。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一眼手机。
微信果然有新消息。
她立马打开。
是顾君时发给她的，很简单的一句：【考试过了。】
留言是凌晨5:50分的。
将近六点发给她的，她没看错吧？
定睛看了下时间，真的是6点的时候，靠！不是吧，顾甜甜熬夜帮她考试啊？
她爬起来，打开了笔记本，等待开机的时候，她冲进了厕所洗脸刷牙。
匆匆忙忙搞完一切后，她回到床上，捧起了那台笔记本。
考试过了，95分，试卷时间显示凌晨5:46分。
卧槽！
他真的通宵考试了！
从昨晚考到现在？不是吧？为了考个试，还不是自己的，这么拼？至于吗？
对她来说，就不至于。
但是对顾君时来说，他觉得这么多年的智商被侮辱了，必须考出来，不然他的尊严往哪放？
看完考试结果，苏纾就把电脑关了，换好衣服，顺便把那件穿过的连衣裙装在袋子里跟着笔记本一起带出门。
沿途坐公交，她拿出手机，看着顾甜甜那句‘考试过了’，琢磨着怎么回比较好。
直接说谢谢好像有点生疏？
请吃饭的话……
目前的经济情况又请不起。
于是思来想去，她回复了一句比较狗腿的：【顾总，你好棒棒！】
反正以前也经常调侃他。
这么说，他应该觉得挺平常吧？
*
上班后，苏纾把该忙的都忙了，就打开那个外文网站看了一会，英文基础她会一点，这都是以前顾甜甜逼她的功劳。
那时候只想自由和快乐，现在才明白，只有有了足够的金钱和地位，才能追求自由自在。
考试之后就要上传商标审核了，商标需要符合正规，要有产品，有包装。
看到这个，苏纾刚燃起来的情绪又心如死灰了。
外网果然好严格啊。
苏权扭过头看了她的网站一眼，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外贸网。”
“哪来的？”
“青言她哥给我的，就是顾君时，你还记得吗？他说这个网站刚刚试水，利润空间和流量比较有有势。”
苏权沉吟片刻，“那可以试试看。”
“要商标耶。”
“商标我有啊。”苏权打开自己的营业执照什么的给她看。
苏纾惊喜之余又觉得气馁，“可是需要自己的产品，我们好像没有。”
苏权轻轻叹了口气，不在说什么了。
苏纾也觉得有点失望。
本来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现在又熄灭了，她趴在柜台上，脑袋就枕在手上。
难道就真的命该如此了吗？
别人都混得那么好，为什么他们家，就是看不到希望呢？
*
下午有货商打电话来催上期货款，现在月底了，商场的月结付账开始行动了。
商场的规则是这样的，只要你在这里有柜台，有些大公司就愿意让你签单，每个月货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月底一次结清。
苏权平时去拿产品，都是签单的，所以月底这些人就过来要账了。
不断有公司的财务过来要账。
苏权皱着眉，对对方公司的财务美女说：“靓女，你在缓我两天吧，等我把客户的账要回来，我就还你们。”
财务也都是好说话的，就说了句，“那你快点啊，我在宽限你两天。”
来一个没什么，可是来几个就影响心情了，苏权现在在外面的账也要不回来，资金链被压住，他看着那些财务就自然而然的心虚，不敢面对，因为他知道自己口袋里没钱，他站起对苏纾说：“你帮我应付一下，我去抽根烟打个电话。”
他也要去找客户催账了。
苏纾点点头。
苏权说：“有财务过来问，你就说老板不在，让他们下次再来。”
“好。”
苏权走了。
柜台就剩下苏纾一个人，她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心情难免有些紧张，不，应该叫坐立不安，怕自己应付不好。
打开手里的手机，她试图看点什么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微信群此刻又聊开了。
韩商艾特季琛：【哈哈，老子昨晚见到小胖墩了。】
季琛：【然后呢？】
韩商：【原来是酥酥啊，现在变了很多，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季琛无情嘲笑：【你什么类型不喜欢？】
韩商：【滚！别坏我形象。】
叶沉圈韩商 季琛：【酥酥是谁啊？】
韩商 季琛异口同声：【我们的小青梅。】
季琛：【你后来加入我们的，你不知道。】
叶沉：【哦，真的长得很漂亮吗？之前看群里的照片，觉得一般般啊。】
指偷拍那张。
韩商：【真人比照片漂亮一百倍，我还加上她微信了呢。】
季琛：【你牛！】
叶沉：【手脚有够快的啊。】
韩商：【那是！也不看看小爷的魅力。】
其实韩商就是个喜欢口嗨的人，他一直在群里高调叫唤喜欢苏纾，可他从加苏纾的微信后，就没私过她一次。
她认为韩商只是表面显得花花公子而已，又或者是想引起群里某个人的注意，才故意对她兴趣那么浓厚，因为，他跟苏纾熟，知道撩她她不会生气。
聊到这里，柜台就来财务了，是个很年轻斯文的男人，他拿着一个文件袋，礼貌地说：“你好，打扰一下，姜老板在吗？”
这边的人出于礼貌，都会喊人老板，哪怕那个人根本不赚钱。
苏纾站起来，点头笑笑，“你好，我们老板现在不在，你下次在来吧。”
那人点头，“哦，我过来就是想说说账的事情。”
苏纾的表情开始紧张了，“那个……他不在，你还在下次再来找他吧。”
那人便没说什么了，瞅了她一眼，弯唇，“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来都没见过你。”
“呃，是……刚来一个月。”在外人面前，还是冒充员工比较妥当，不然被他们知道她是苏权的妹妹，肯定会继续要账的。
“长得真不错呀，挺漂亮的。”男人含笑夸奖她。
苏纾笑得有些尴尬。
“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对账。”
“好。”苏纾不好意思的笑着送他离开，那人下了扶梯，消失了。
084 苏纾：你今天在家吗？
没多久，那人又出现了，手里拎了杯奶茶，走过来，随手放在柜台上，“小靓女，这个请你喝。”
“啊？”苏纾呆了，站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不能要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尽管她心里挺吃货的，也爱喝奶茶，可嗟来之食她不敢要。
她死命把那杯奶茶还给他，可那人就是不要，丢下奶茶就跑走了。
苏纾拿着奶茶，表情很是忧伤。
丫的，她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这可怎么是好？
之后又来了两个财务。
苏纾用同样的借口打发了。
财务们倒是都没说什么，大概钱不是很多，不是很在意。
苏权四点多回来的，脸色很难看，显然要账不顺利，苏纾见他这样，眼珠左右转了一下，不敢说话惹他。
便自己安静的弄着电脑。
苏权坐下，对着电脑P一会图，像是有些忍不住了，取掉眼上的眼镜用手挡眼。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苏权的唇角抿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
她总觉得，苏权要哭了。
片刻后，苏权抬起了头，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继续面对电脑，写了很多产品型号出来，拿给苏纾，“这些东西你去拿一下吧，签单。”
苏纾‘嗯’了一声，站起身。
走了两步，苏权出声问她：“你身上还有钱吗？”
“还有四千二。”苏纾看着他的眼睛，瞳孔静静，“你要吗？”
“能吗？”苏权苦涩开口，“能借给我？”
“可以啊，我出去取给你。”苏纾拿着单子和包包，取完钱，她先回来了一趟，把四千元给了他。
四千元其实不够干嘛的，但解一下燃眉之急是可以的。
苏权拿着她的钱，眼角微微湿润，片刻后，又被他眨掉了，拿起桌上的手机，稳住情绪开始打电话订货。
此时的苏纾，银行卡里就只剩下两百元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剩下两百块钱傍身。
苏纾背着包出去拿产品，外头阳光很烈。
她抬起眸，强烈的阳光逼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也有点想哭。
大概是看见苏权哭，她就觉得挺压抑的，她看到了苏权的辛苦，每次父母打电话过来，也只会问他最近怎么样，生意好吗，他说不好，父母口头说几句话教育他，让他不能总想着玩，要努力一点，不然生意做不起来，回去是要被街坊邻居笑的。
苏纾也是亲眼所见，才能理解他那种毫无依靠只有压力茫然的生活。
他每天七点起床，夜里忙到三四点睡觉，没有人看到他的艰辛，只看到了他的一败涂地。
三年了，他亏损了三十几万，这些钱，苏权不是不知道的，他也心痛，也无奈，可这笔亏损，就像一个烙印，死死刻在他背上，父母每次都拿这件事说事，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疼都是没有眼泪的。
苏纾心疼哥哥，她也想做点什么，救一救陷在水深火热里的家人。
可现在的她，一穷二白，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权陷在泥潭里，越沉越深。
而且就连她自己，都是苏权肩上的负担，她住在苏权租的房子里，没有给过房租，还让苏权负责了她的生活住行。
三餐吃饭，也是要钱的啊……
可苏权从来没想过跟她要钱，平时就连她想买瓶水，苏权都会毫不犹豫的拿出三个硬币给她。
这样的哥哥，她希望他好，希望他飞黄腾达。
*
她眨掉眼里的泪水，花了一个小时半，把产品带了回来，两人围在一起打包。
谁都没有说话，都很压抑。
手机忽然噔一声，响了，是顾君时的微信。
顾君时：【韩商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没有啊？
苏纾：【他没跟我说什么啊，怎么了？】
顾君时：【他不是在群里说，你是他喜欢的类型吗？他找你说了什么？】
苏纾：【那个啊，没有，他就是在群里乱说的，事实上没私我。】
顾君时：【嗯。】
聊到这里苏纾就不知道回什么了，盯着手机里顾甜甜的名字。
忽然，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礼貌，可是眼下，除了顾甜甜还有谁能帮她？
她动起手指回复：【那个，顾君时，你晚上在家里吗？】
顾君时：【有事？】
苏纾：【想过去找青言，顺便问你个问题。】
顾君时看见这句话，思忖片刻，把自己的秘书叫进来，推掉了今晚的饭局，然后在手机里回复她：【在家，你到时候来了喊我。】
苏纾看到这里，心情好了不少：【好，那晚上叨扰你了。】
顾君时不再回复，可能是去忙了，也可能是不知道回什么。
苏纾把包匆匆忙忙打包好，连衣服跟妆容都没顾，就挤进人满为患的地铁里，去星河畔。
星河畔是这里一个非常有名的大社区，里头医院商城学校齐聚，房价寸土寸金，就连管理费每个月都要好几千了，属于土豪居住的地方。
顾君时办置在星河畔的房子是复式的，三百多平，可想而知价格有多么吓人。
苏纾到了，就给顾青言发【青言，你在家吗？我过来找你。】
顾青言没有回复，但苏纾知道她肯定在的，她每晚这个时间都会问苏纾要不要出来吃晚饭逛街什么的。
原谅她抱着目的而来，因为，人生就是需要自己去找机遇，如果她总感觉不好意思，踏不出那步问人的别扭，那她就活该穷吧。
上了20楼，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今天穿的依然是T恤短裤，天气热加上每天要忙忙碌碌，大动作打包拿产品什么的，穿裙子不适合。
“叮咚——！叮咚——！”又是之前那扇门，她抓着包包上的袋子，神情有些紧张。
门开了。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是顾君时，他穿着浅灰色休闲服，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矜贵惹眼。
苏纾愣了一下，“青言不在家吗？”
085 有求于你
“在的。”顾君时往里头看了一眼，“但是青言男朋友过来了，两人正在厨房里做烤榴莲，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
“啊？青言男朋友来了？”她有些懵，觉得失算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下次再过来吧。”
“为什么要下次再来？”他双手环胸，懒洋洋的倚在门边。
“你不是说不要打扰比较好吗？”
“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他笑起来，嗓音浅浅。
苏纾眨了眨眼睛，“是啊。”
顾君时：“进来吧，我们去书房说。”
苏纾听了这话，差点就笑出来了，郁闷的心情被驱散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没惊动厨房里青言跟她男朋友，但苏纾对青言的男朋友是有点好奇的，青言把他夸出了花，各种各样的说他好，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她男朋友的完美。
而且，青言这么好……
所以上楼的时候，苏纾转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但是被屏风挡住了，她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脸，只知道长得挺高的，比青言高了半个头左右。
两人进了书房，顾君时穿着室内拖鞋，走到电脑前面坐下。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
偌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在。
苏纾有些不自在，站在他书桌前，没有在前进一步。
顾君时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抬眸望她，“找我什么事？怎么不过来？”
“哦。”苏纾抿着唇，心里挣扎来挣扎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就是那个外网的事情，想问问你。”
“嗯？”
“昨天你帮我考完试，我还没谢谢你呢。”
“这么想感谢，可以请我吃饭。”
“啊？”苏纾听完这句，直接目瞪狗呆，“什么？”
他刚才是说，请他吃饭？
可……
没有钱怎么办？她现在全部身家就剩两百元，请不起啊……
表情很尴尬，她挠着头，像在掩饰心里的窘迫。
这种情况，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道，就不来了，现在更尴尬了，阶级距离啊，简直是找罪受。
“开玩笑的。”见她表情一瞬间换了好几种情绪，顾君时大概明白了，复又低下头去，继续处理电脑里的事情。
让这件尴尬的事情缓冲一下。
苏纾站了几分钟，心里纠结了大半天，终于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又往前迈了一步。
“那个……顾君时，我就是想来跟你说说，那个网站的事情。”
“过来坐。”顾君时招手让她过去。
苏纾走过去，他正在处理一个外文网站的事情，苏纾下意识觉得这是商业机密，便自觉地扭开了头。
顾君时看着她笑了笑，“先坐一会。”
于是苏纾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噼里啪啦的打外语。
“好了。”良久之后，他点下确定键，关闭了网站，转过头来望她。
幽黑的眸子忽然对过来，苏纾愣了一下，她好像坐太近了，刚才心情沉重，没想太多，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了。
现在他扭过头，她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她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俊脸上的绒毛，胸口也差一点点贴到他的手臂上去了。
“晃噹”一声，她手里的包掉在地上。
顾君时视线往下，看着她掉在地上的黑色包包。
————————————————————
本文档只用作读者试读欣赏！
请二十四小时内删除，喜欢作者请支持正版！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更多资源请加入玛丽团队，详情请咨询上家！
————————————————————
苏纾更尴尬了，赶紧把椅子往后挪，退出了一臂距离，也躲开了那双漂亮洞悉一切的眼睛，将地上的包捡起来，随手拍了拍。
“不用拍。”顾君时看着她开口。
“什么？”她没听懂。
“我家没灰尘。”
苏纾：“……”
她快支撑不住了，面对如今的顾君时，她一分钟就有99次想逃跑的冲动。
“……好吧。”半天之后，她只说出了这句话。
顾君时看着她，手臂伸了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包，“包可以放桌上。”
说完就帮她摆在桌上了。
这下，她的廉价包一览无遗的出现在他那张名贵的书桌上，并且旁边，还放着一支精致名表和一个奢侈品牌包包。
要不有求于他，现在的苏纾，会选择抢回自己的包包永远消失在这里再不来丢人现眼了。
万恶的阶级距离啊。
使人自卑。
但现在，她只能一言难尽的像是没看到自己的包包被放在那里凌迟，看向顾君时，顾君时的视线盯在电脑荧幕上，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她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就是……那个……”
“说重点。”
“就是网站考试不是通过了么？但现在说是要商标审核什么的，我哥有商标，但是我们没有自己品牌的产品，这样要怎么办好呢？”
顾君时淡淡问：“公司你是法人吗？”
“不是，我哥才是。”
“那不行，不是法人你入驻不了这个网站，要重新注册一个账号，填你哥的资料。”
“这么麻烦的吗？”
顾君时看向她，笑吟吟，“那你认为，赚钱是很容易的事？”
当然不是！
是的，要是容易，苏权也不会三年了还在苦苦挣扎。
她提起一口气，“所以现在，我们要重新注册一个账号？”
“嗯，还要重新考一次试。”
“……”苏纾有种两眼发黑的感觉，顾君时熬了一个通宵才考到95分，那她这脑袋瓜子，得考多久才能开店啊？
“到时候我帮你考吧，昨晚考了一夜，现在有点心得了。”
“……”苏纾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烫，但还是挺感激他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昨晚耽误你那么多时间。”至于请吃饭的话，还是别说了。
“跟这个没关系。”他就是单纯是不想认输而已，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要克服那些想克服的困难，这叫毅力。
“好吧。”苏纾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但是产品的问题……”
“这个能解决的，你等把账号申请好了，找个时间来我公司吧，到时候我教你。”
苏纾吃惊，双目发亮，“你会吗？”
“这点小事都克服不了的话，我还敢出来混？”
“牛逼！”苏纾只剩这句话了。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顾君时能这么成功了，他的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很多对别人来说是天大困难的问题，在他眼里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麻烦。
086 关子默
两人聊到这里，苏纾就起身告辞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家注册一个账号然后跟你说。”
“好。”他拿过桌上的车钥匙和钱包，“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纾立刻拒绝，她来这是有求于顾君时的，现在得到指点已经很开心了，怎可在劳烦他送她回去？那多不要脸？
而且，她也从到尾都没说过要请他吃饭的话，哪怕只是客套一下，她都不敢说，因为太穷。
其实完全应该请的，他帮了她很多。
只是……
顾君时不是普通人，他这种年少有为的人，住好吃好，请他吃便宜的她开不了口，而要是吃大餐的话，她目前真的办不到啊。
“都九点多了，你自己回家很危险的。”顾君时看了眼时间，起身。
苏纾：“……”
其实哪需要？深城全城无死角监控，算是国内数一数二最安全的城市了，比隔壁的老城市还安全。
况且从这里回家只需要两站地铁，只不过她住的位置离地铁站比较远，因此出了地铁还要再走20分钟才能到家。
“走吧。”他坚持，并且已经走出了书房。
苏纾无奈，只好跟上去。
两人一起下了一楼，还是跟之前来一样，一前一后。
一楼。
顾青言跟她男朋友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追的是时下刚刚新鲜出炉的《甄嬛传》。
顾青言看得津津有味，怀里抱着个枕头。
她男朋友似乎对这种电视剧不太感兴趣，抱着她的肩看手机。
听说他两是父母介绍的，算相亲型，感情看起来还不错。
苏纾问：“青言的男朋友是你妈介绍的？”
“算是我妈以前的同学吧，后来我们搬来深城才熟络的。”
苏纾点点头，“阿姨怎么没跟你们住？”
“她喜欢自己住，目前住在N区，房子离她上班的地方近，生活方便一点。”
“阿姨现在还在工作啊？”苏纾有点吃惊，都是退休的年纪了，她爸妈都已经不工作过上悠闲养老生活了。
顾君时笑笑，“是的，她喜欢工作，跟我爸离婚后，她找回了自己，现在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挺好的。”
“是挺好。”光是听听就觉得很不错了。
没想到顾妈妈这么有事业心。
以前肯定是为了养育孩子放弃了。
后来离婚了，孩子们也大了，她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
顾青言的男朋友叫关子默，他坐在沙发里，一见顾君时下楼，站起来打招呼，“哥。”
因为是顾青言的男朋友，所以尽管跟顾君时同岁，也会尊称他一声哥。
顾君时瞅了他一眼，眉目淡淡，“嗯，跟青言在看电视？”
“是的，刚才还做了烤榴莲，哥你们吃吗？”
“我不饿，你们吃就好。”顾君时礼貌拒绝。
其实苏纾是想吃的，她喜欢榴莲啊啊啊。
顾青言见他们一起下来，表情也很新奇，“酥酥，你跟我哥？”
苏纾怕她会误会，就走到她耳边，小声对她说：“我刚其实是来找你的，但你哥说你男朋友在，最好不打扰你们，所以他就让我去楼上坐了一会，说把空间留给你们两相处。”
顾青言信了这番话，因此对她很愧疚，拉着她的手，很抱歉地说：“真是抱歉了宝贝，本来你难得来一次，我应该好好招呼你的。”
“没事啦，你开心我就开心了，好了，既然你男朋友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玩吧，我先回家去了。”
“我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吧。”顾青言把她拉到关子默跟前，笑着做介绍，“子默，这是我朋友苏纾。”
关子默觑了她一眼，伸出手，“幸会。”
“幸会。”苏纾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可能是没经历过握手的关系吧，总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刻意矫情。
关子默问她：“你是哥的女朋友吗？”
这话音量不大，但是她很肯定，在座的几个人肯定都听到了。
“……”苏纾的表情有点说不上来，但就是尴尬。
顾君时开口，“不是，她是青言的朋友。”
“原来如此。”关子默笑笑，眸低着，表情也有些尴尬。
苏纾已经说不出话了。
闹了个大红脸只想赶快走赶快走。
*
依然是那个车库，但车已经换了，不再是‘渣男大G’了，而是一辆保时捷卡宴。
苏纾看着迎面开来的车，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又是一百多万的车。
之前她还在说，身家没上亿的人很少会选择百万以上的车呢，结果，人家还不止一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辆。
哎，她为什么老要在这里找刺激呢？
坐上卡宴，她扣好安全带，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但车坐起来挺平稳的，十几分钟就到了兴园路。
忽然，顾君时看着路边一家烧烤店，问：“吃点夜宵在回去吧？”
苏纾眨了眨眼。
怎么办？
她倒是想请他吃啊，问题就两百，够不够？
“晚上没吃什么，这会有点饿了，去吃点吧。”他说完，就把车停下了。
苏纾只好跟着下车，听天由命的想，好吧，等下先偷偷问老板的价格，负担得起的话，她就把自己珍藏的那两百奉献出来吧。
但是一般像这种烧烤店，价格都是不便宜的，也不需要苏纾特意去问价格，菜单上就有写。
“看看想吃什么？”顾君时把菜单给了她。
苏纾看了一眼就不想点了，鸡翅9.9元一个，茄子12元一个，鱿鱼8元一个……
算了，她看不下去了，在看会郁结的。
把菜单盖上，她垂下睫毛，淡淡道：“我不饿，你吃吧，我陪你聊聊天好了。”
顾君时瞅她一眼，没说什么，将视线移回菜单上，点了一些烤串，然后还叫了四斤麻小。
苏纾伸长脖子看了眼小龙虾的价格。
两斤148元，四斤就快三百了，要不起要不起……
最后顾君时还叫了啤酒，一顿饭就快五百了。
苏纾赶紧拦住他，“不能点啤酒，你等下还要开车呢。”
他震了一下，笑起来，“差点忘了。”
“差点忘了？难道说你之前酒驾过？”她迟疑着问。
“没，是很久没出来吃夜宵了。”
“养生吗？”
“算是吧。”他笑笑，伸手拿茶水给她清洗碗筷。
087 成年人的世界
烧烤和麻小很快送上来，苏纾本来不想吃的，但顾君时说：“我好像点多了，你帮我吃一点吧。”
“……好吧。”她勉强应下，谁知道小龙虾一放进嘴里，就被那个味震惊了！
麻啊辣啊鲜啊香啊爽啊……
总之就是好好吃呀！
勾得她馋虫全跑出来了。
也不怪她馋，实在是被‘穷’封印太久了，平时都不敢点好吃的，饿了一个多月的人，吃啥啥都香的。
她戴着一次性手套，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麻小的壳已经处理好了，轻轻一剥肉就掉出来了，她吃得津津有味，满嘴红油。
真好吃真好吃！
但表面是不敢说出来，要是对面坐的人是林宝珠，她肯定要说“这家真好吃！”
宝珠也肯定会点头如啄米对对对。
面对如今高大上的顾君时，她多少还是拘谨的，不敢把壳剥了全部一起吃，还要一个一个的剥，装作一副淑女的斯文样，吃一只就拿纸巾擦一下手在擦一下嘴，装得她自己都觉得做作。
不知不觉，她前面的壳越来越多了，像个小山丘似的，而顾君时前面的壳，还没她的多。
“……”苏纾忍住了拿下一只的冲动，心里有淡淡的忧伤。
哎！什么时候等她有钱了，她要一个人吃五斤麻小！吃到够！吃到撑！
桌对面的顾君时已经摘掉手套了，修长的指尖端着一杯茶，这边的茶文化很浓，几乎出去吃饭桌上都是配茶的。
他慢腾腾喝了一口，好像味道不怎么样，皱了下眉，“你今天胃口挺好的。”
“……”什么意思？她抬眸望他，“跟平时好像一样啊？”
“上次在我们家吃火锅，就没吃多少。”
“……”这都记得？难道要说那次是不好意思？她拿纸巾抿了抿嘴，“就，今天比较饿吧。”
“还没吃晚饭？”
苏纾的声音更低了，“呃，忙忘了……”
刚才一下班就赶去星河畔了，没时间吃，也不好意思在顾君时拒绝关子默后还去吃他们的烤榴莲，所以，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君时笑，“没想到，以前那么喜欢享受生活的人，现在变得这么拼搏。”
“……”苏纾“呃”了一声，“年轻嘛，是要奋斗奋斗的。”
“嗯，挺好的。”
“你那时候也很苦啊。”顾君时上大学那一会，真的很苦，父母离婚，他选择了顾妈妈，整个大学生涯都在创业。
不过他熬出来了，他选择了先吃苦先成功，而她才刚刚踏入创业的旅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想到这，她化悲愤为力量，又多啃了两只小龙虾。
“多吃一点。”看到她这么喜欢，他把面前的小龙虾推过去一些。
“……”苏纾愣，满嘴红油的纠结片刻，然后违心地摇了摇头，“不了，我吃饱了。”
“不吃就走了。”
“啊？”她看着桌上的烤串和小龙虾，“还有这么多，你不吃了吗？”
“晚上没什么胃口。”顾君时放下茶杯，刚想把老板喊过来买单，就被苏纾拦住了。
“等下！”她实在心痛这些食物，没忍住，就开口了，“顾甜……君时，我们在坐一下吧，我还吃得下一点点，我在帮你吃掉一点好了，别浪费。”
“那好吧。”顾君时点着头，坐了回来，也不吃东西，就拿着手机玩。
没无所事事的看着她，倒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拿起一根羊肉串，她也不装了，直接放开了胆吃，反正顾君时都不要了，她不吃，也是浪费……
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精神，她把桌上的烤串干掉了一半。
顾君时在接电话，懒洋洋站起来，气定神闲地走到门口去了。
那儿有个收银台，他随手递出张卡，付了账。
苏纾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桌上还剩很多的烤串，犹豫几秒，把店员叫了过来，对他小声说：“你好，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打包一下。”
“好的。”店员看了她一眼，去拿打包盒过来。
苏纾坐在桌上等着，顾君时还在门口接电话，她就没有出去打扰他。
几分钟之后，苏纾走出烧烤店，手里提着三个打包盒，虽然这样做有点low，但是她真的不想浪费这些吃的，顾君时点了这么多，吃都没有吃两串。
大几百呢，她舍不得。
见她出来，顾君时也没有结束通话，只对她淡淡说了一句，“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苏纾的家就在这家烧烤店的后面两栋，很近。
本来她拿着打包盒出来是很尴尬的，但顾君时就跟没看到一样，转过修长的身子，背对着她接电话。
苏纾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有些温暖踏实。
没有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她打包的东西。
真好。
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
脆弱，也同样不想被人看见，尤其是喜欢的人。
苏纾冲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往他身后昏暗的巷子走了进去，手里提着一袋烧烤。
真奇怪。
背后的他，站在璀璨繁华的光明处。
身前的小巷，却暗无光明。
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孤寂，之前那种重逢的尴尬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泊泊流动的温暖……
唇角不觉扬起。
她喜欢这个时刻。
*
爬上五楼，拿钥匙开门。
苓楠在家里，煮了一锅白粥，跟苏权两人围坐在茶几上，配着点乌江榨菜喝粥。
苏纾见状，心里疼了一下，随后走过去，笑着说：“给你们加菜。”
她把手里的烧烤放在茶几上。
苏权抬眸望她，眼底浮出几分严厉的探究，“你跟谁出去了？”
他怕苏纾为了钱，去做什么出卖自己的事情。
苏纾笑着说：“青言约我出去吃饭，烧烤跟麻小点多了，没吃完我就带回来了。”
顾青言苏权还是知道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跟他们这种中产阶级的家庭还是有距离的。
苏权看了眼桌上的烧烤，抿了下唇，“这顿应该不便宜吧？”
“应该要两三百。”其实是五百多，只是她不敢说，苏权下午还在愁钱的事情，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懂事。
088 你爱上我的小胖墩了？
苏权叹了一口气，拿出作为兄长的架势来，“要是没钱，就少跟人家出去吧，老是让人家请客，也是很不要脸的行为。”
苏纾低着头没说话。
她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青言约她出去吃饭她一般都是拒绝的，要不就吃了再出去，或者只去喝点东西。
但今晚真是顾君时自己要吃夜宵的，她总不能阻止他吃东西吧？
让人家帮忙解决问题，还不给人家吃饭？
这事她做不出来。
“好了，你也别老是说苏纾了，她不小了，懂这个道理的。”苓楠出来帮苏纾说话。
苏权没吭声。
苓楠看了苏纾一眼，苏纾回她个感激的笑容。
苓楠掀开烧烤的袋子，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对苏权说：“你妹妹把东西带回来给你吃，那是心里记挂着你，不然吃完就走了，何必打包回来？你也别老那么冲，心情不好归不好，可不要拿人当出气筒，就算是兄妹，苏纾她也不欠你的……”
苏权喟叹一声。
苓楠转头对苏纾说：“苏纾，你先去洗澡吧，洗好了我帮你们把衣服弄到洗衣机里洗洗。”
苓楠是住公司宿舍的，但她偶尔会在他们家过夜，今天苏权心情不好，苓楠可能会留下来陪他，苓楠其实很贤惠，她每次来家里，就会帮他们打扫卫生，还会买很多牛奶包子什么填满冰箱，让他们兄妹早上有早餐吃。
*
苏纾洗完澡，回到房间，把笔记本找出来，放在床上，人坐在地板上，身体对着床上的电脑。
本来想跟苏权说下法人注册的事情，但是苏权今天心情不好，她不敢开口。
还是等明早再说吧，免得触到苏权火头上的逆鳞。
微信群里又一次炸锅了。
里头的人，就像成天很闲一样，每天都在里面欢聚一堂。
顾青言：【啦啦啦~我在美国的好朋友下周就要飞来找我啦，到时候大家一起出来玩啊，我介绍他给你们认识。】
韩商：【嗤！你的韩商不想理你并对你扔了一条内裤。】
顾青言：【卧槽！春光乍泄啦~】
众人：【哈哈哈哈……】
季琛：【韩商全群都看见了你的乍泄了，你晚节不保了。】
韩商：【……滚！你他妈才乍泄！】
季琛：【嘴硬是没有用的。】（坏笑.JPG）
付音聪：【哪要哪里YING？】
叶沉：【卧槽，群里有妹子呢，别一言不发就开车。】
韩媛：【傻比聪你个老司机。】
付音聪：【哎哟韩媛妹妹讲话就是嗲啊，哥爱听。】
韩媛：【请你原地爆炸！】
顾青言：【喂喂喂，你们听我说啊，我朋友长得很美的，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啊。】
韩商：【没兴趣。】
付音聪：【老子要求很高的。】
叶沉：【除非是二次元的，否则我宁愿睡觉。】
韩媛：【好啊好啊。】
见大家反应不热烈，顾青言艾特苏纾出来：【苏纾，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啊。】
苏纾见是顾青言艾特她，不好意思不出来，只好冒头道：【我何德何能？能认识美女？】
这句话就是开玩笑的，然后就炸锅了。
韩商：【卧槽，胖墩粗线了！】
付音聪：【听说你长得很美？来，小爷坐前排围观围观。】
叶沉：【进群语音喊哥哥，这是老规矩。】
苏纾一头黑线，率先圈付音聪：【长得一般般，世界第三。】
接着圈叶沉：【那你先喊声姐姐来听听。】
韩商：【卧槽！为什么独独略过我？】
付音聪：【哈哈哈哈……小胖墩还蛮幽默的。】
苏纾圈韩商：【因为你的话没营养，我就当没有看见。】
韩商：【小胖墩，你这样讲，爷就扎心了。】
苏纾：【扎！在给你补一刀。】
韩商：【……】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沉：【有意思，小胖墩，小爷迫不及待想见你一面了。】
韩商：【别跟我抢！】
然后韩商又被移出群了，依然是顾君时是手笔。
众人：【……】
季琛：【为何总是他受伤？】
付音聪：【这叫，躺着也中枪。】
顾君时没理会任何人，只圈了苏纾：【我到家了。】
苏纾内心：“……”
日！
报平安不会私下报吗？干嘛在群里说？这下又要越描越黑了。
众人静默。
竟然一个回复的都没有，顾君时那条“我到家了”刺眼的悬在频幕底部。
苏纾只好出来说话：【那就好。】
然后众人就炸了。
季琛圈苏纾：【什么情况呀？时哥送你回家啊？你们两有什么勾当？青梅竹马，旧情复燃？】
叶沉：【我猜肯定有一腿。】
付音聪：【八九不离十。】
韩媛：【喂！你们不要乱说话啊，时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付音聪：【那你觉得时哥哥是怎么样的人？】
韩遇：【……总之不可能喜欢苏纾吧？他们才见过一面呢！】
众人：【……】
谁说见过一面了？人家是青梅竹马，都认识好多年了。
屏幕外的苏纾也是一头黑线。
叶沉：【一听媛媛的话，顿时觉得醍醐灌顶，我，好像想通了什么。】
付音聪：【我也是。】
季琛煽风点火：【你们两到底想通了什么？】
叶沉：【媛媛的时哥哥……】
付音聪接住他没说完的话：【爱上小胖墩了。】
刚刚被拉进群的韩商：【什么情况？阿时，你截我胡啊？你爱上我的小胖墩了？】
韩媛：【……不可能！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她越生气，众人越要逗她。
季琛：【不可能？都送回家了，还不可能？媛媛，我们做人嘛，就要通达一点，接受事实。】
韩媛：【……】
付音聪：【就是就是，人家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韩媛：【你说什么呢？哪里有青梅竹马？上次在时哥哥家里见到，他们两都没说话。】
付音聪：【你时哥闷骚不行吗？】
叶沉：【爱就放在心里，你时哥的嘴从来不说。】
韩媛无话可说：【……】
叶沉：【啊，秋天啊，是个适合发*的日子。】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