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字八法都包含什么(永字八法中的掠)
张峰/文
“为撇必掠,贵险而劲。掠须笔锋左出而利”这是李世民《笔法论》中的一句话,《说文》中有“掠者,夺取也”的意思,“掠”与“啄”的区别,虽说有长者为“掠”,短者是“啄”之说,但从篆书的演进来看,长撇是本来固有的笔画,短撇则不然,是属于衍生出来的,把笔画一分为二才出现,在隶书中才渐渐将弯曲的笔画写成似连非连的两笔,楷书则成为真正的两笔(注:这里的散开两笔,绝非出于一种无意,而是一种自觉的动作,从这个“永”字中不难看出,左边的撇并无实质性的变化,等同于一般的隶书向楷书的过渡,楷化时将波磔的部分淡化,随体诘屈中截弯取直,而右边的部分则变动较大,本是一笔的隶书楷化后由于书写的解放,把像“纸上太极”般画半圆式的笔画变成一种转折,形成两笔,短撇也就随之出现),以禾苗的“禾”为例,篆书为“ ”,隶书化之后上面的小撇书写不便,便将它单独抽出来作为一个笔画,顶在竖笔上头,并逐步演进成后来的“啄”[周汝昌先生的《永字八法》2002年1月第一版160——161页]。
禾
笔者以为,“掠”和“啄”的释义远不止这么简单,里面还应该充满着造物者的智慧,并有待发掘,“啄”,查《故训汇篆》,《广韵》释义为“鸟啄物也”,柳宗元的《八法颂》曰“啄,仓皇而疾掩”,颜真卿亦有“腾凌而速进”解释“啄”这一动作,陈思的《书苑菁华》中更是有“啄者,如禽之啄物也,立笔下罨,须疾为胜利。形似鸟兽卧斫斜发。……夫用笔及纸为啄,在潜劲而啄之。”包世臣《艺舟双楫》中亦有“短撇为啄者,如鸟之啄物,锐而且速,亦言其迫行以渐,而削如鸟啄也。”锐而且速,这些书论当中的语句是多么的贴切生动啊,鸟类在进食时生怕被食物链上层的生物发觉,一直处于一种警觉中,没啄一下都是那么的迅捷,飞快的速度都是倏忽之间的事情,而“画行以渐”更是点明速度的不断攀升,且这一点画在外观上像极了鸟的喙,从仿生学上说又是一种鸟啄食的动作。这在仿生学上,与“掠”不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动作上都是不太一样的,笔者在此做出一种猜测,二者之间所表现出来的弧线是不同的,且用笔时的速度与方法也是截然相反的。
陈思《书苑菁华》中云:“问曰:撇之与啄,同出异名,何也?论曰:夫撇着蒙俗之言,啄者因势而立,故非妄饰,贻误学者。啄用轻劲为胜,去浮怯重体为工,攻之远源,或不妄耳。笔诀云:啄笔速进,劲如铁石,则势成也。”陈思关于“撇”、“啄”之关系做了很好的解释,啄应清劲,撇需舒缓。如何更好地形容两者间的动作差别,在文字和语言日渐发达的现在并不是难事,“掠”的运行轨迹就好比是由3点钟向6点钟方向过度,而“啄”更接近于12点钟向9点钟方向的快速行进,两个笔画一大一小,一轻一重,一阴一阳在“永”字中表现为一种相对的反作用力。
再次回到原点,从手腕的运用上来讲,由于魏晋人多斜执笔,用侧锋取势,此处不能以唐宋以后出现的直执笔和中锋考究魏晋之书。
一个“人”字,隶书的扁是由于比朝前斜,以至左右舒展而上线拥挤形成,捺比撇重,撇的起笔很轻,也是受到斜执笔的影响,笔朝前的时候笔尖离纸较远所以轻,而在笔画的完结处由于笔尖离纸面逐渐靠近而愈来愈重,楷书进化到极致渐变,撇之所以为轻,捺之所以为重也是受到斜执笔影响(此时唐宋以后的刻意提笔按笔之法还未出现,姑且不论),写撇送出笔尖离纸面越远则越轻,而捺离纸逐近而重,最后出锋,每一笔都非刻意,绝非借助提按的“外力”而使得粗细不同,所以解析《兰亭序》以及处于同一时期的魏晋书作,必须抛开后来才有的中锋和直执笔,以斜执笔和侧缝作为切入口入手。
这就解释了“掠”与“啄”之关系,由此可见,古人在炼字上所下的功夫与考究,以及在命名时的谨慎,这些都需要细心地品味才能窥得其中的微妙。
(张峰:信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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