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有多忙（你想要的是什么）

排长，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严肃的会场里，紧张的空气似乎凝固作了一团，余爽最终还是决定提前离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似乎听见有人在背后喊着些什么，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宿舍，一头扎进床上颓废到天亮。

1

啊，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做检讨。丢人？悔恨？可能都有吧，又也许都没有……

顺手把压得喘不过气的那几页检讨蜷了塞进口袋，余爽知道，揪心的事儿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而无论结局好坏，终似一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股莫名的欣慰涌了上来，一丝冷笑猛地浮现在了脸上，余爽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从礼堂到宿舍短短几百米的路，余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漫长。似乎照面走来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脸上一阵阵的火辣。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决定想些其他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然而事与愿违，越想越让人心疼。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往往越悲惨才会更被关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想些几天前匆忙离开奶奶葬礼时的场景，回程的列车上难以抑制的泪水敲得键盘“滴答”响，这注定是一份铭心刻骨的检讨，多希望随着列车的摇晃就这么睡去，然而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助感始终灼烧着，丝毫没有一丝怜悯的痕迹。想着还是辜负了亲人的期待，想到故事的结局最终还是难逃厄运，恐惧便会深渊一般不停地把人往里吸，拼命地跑啊、跑啊，也无济于事。

2

车窗外依旧下着雨，雨水顺着玻璃不停地流着，慢慢地分叉、汇聚、然后滴落在地上……

刚刚下午四点便有了夜的既视感，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余爽不禁想起两年前爷爷的离开，余爽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雨下得有多冰凉，为了等待一个签字，握着病危通知书的他傻坐在床上却什么也做不了，最终还是错过了最晚的飞机，也错过了与爷爷的最后一眼。

永远忘不掉火车站苦苦哀求后售票员冷漠的脸，忘不了机场里来不及逗留不停狂奔的样子，也正是那一刻，余爽多么希望在这个地方能够多一份温暖，多一些爱。

那该有多好啊！

3

昏沉地回忆着……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居然没人叫醒他，翻身看了看表，早已过了饭点，余爽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饿。

今晚的月亮老早就上了班，余爽点了根烟，独自坐在工具房旁的马路牙子上发呆，手机里不停地闪着光，那是兄弟们发来的宽慰的短信，余爽并不急着打开，他想留着晚上仔仔细细地看，他明白自己心念着这些情意，从不敢忘。

“排长，吃点东西吧，中午就没吃饭。”上等兵李磊猛然递了个面包到余爽胸前，坐了下来，一起望着月亮， “过两天我就走了哦！”

“啊？！”余爽使劲咽下口中的面包，猛然想起再过两天老兵就要离开了，这段日子太过于关注自己的事儿，却无暇过问老兵，一股子愧疚涌上心头。

“回家还要去当警察么？”那是刚入伍时李磊跟余爽说过的梦想。

“当然，不拼一把我肯定会遗憾的。排长，你有过遗憾么？”李磊饶有兴趣地继续着话题，扭过头望着余爽。

“以前有过吧，遗憾自己的青春里少了些许自由。”

“那现在呢？”李磊迫不及待地追问着，余爽却不急着回答，不慌不忙地点起了烟。

4

“现在是害怕，害怕付出了那些青春却终究换不回自己想要的。”余爽不太熟练地吐着烟圈，脸沉了下来。

“排长，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有人说，人一生最大的困扰就是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也始终搞不懂心里最想看到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休假在家，徘徊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感受着灯红酒绿里纷扰的世界，不经意的陌生感使我害怕，人们奔波着、穿梭着，飞速的节奏让我担忧，星巴克里奋笔疾书的高中生，酒馆里努力向客人挤着微笑的小伙子，包子店凌晨就起来忙不停的老板娘，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决定了生活的质量，角色不同但是都期待着活出更好的自己，可能我所期待的，就是自己为了心中所想而不断努力的样子吧。”

不知不觉中月亮已升得老高，斑斑点点的阴晴圆缺着，故事未完尚待继续，然而此刻余爽的心里暗自窃喜着，他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人来人往中，那个自信满满的自己。

作者：康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