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记推荐（读画记）

作者/冯谦正 2022-08-13

余收藏有一幅1999年出版的年画挂历封面图画，由于是年画挂历，印刷质量较好。画中左下角以老辣的笔法画出一枝老梅，老梅干中桠枝中开有四五朵梅花；画面共有六个人的题诗作品。画面正中上方是清乾隆御题咏梅诗作，乾隆御题下嵌有“乾隆宝鉴”四字方印；乾隆题诗右首嵌有乾隆“古稀天子”圆章和竖长“寿”章，其他人有梁诗正、嵇璜、董邦达、汪由敦等人奉和乾隆诗作。画面还嵌有“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御赏”、“内府书画之宝”、“养心斋”及个人共计18枚印章。可以看出：此画是一幅经乾隆、嘉庆、宣统三个皇帝之手及众多大臣与部门鉴定、收藏的清朝宫廷文物级画作。

此挂历的其他图画，我并没有在意上心，以致都已丢失，只是对这一幅封面图画较是关注。此画长43公分、高27公分，图画幅面并不大，却嵌有三个皇帝之印；有乾隆和几个大臣题诗、酬和诗作，而且画面简练只寥寥几笔，花朵并不茂盛鲜艳，乾隆和大臣的题诗字迹工整、笔画遒劲，布局有致，加以18个大小朱红印章映衬，倒显得此画很耐寻味、珍重有加。

在多少次闲暇夜阑观赏揣摩、细观慢品，并查阅画图中每个人的职位品级、官职阅历，越看越觉得这幅画大有看头、大有文章！多少次观览研摩之后，我觉得这幅画的创作是乾隆皇帝在一次极尽兴致的群臣宴会之中，乾隆组织的一次观摩宫廷画师作画、自己和众大臣巡回品赏、兴高采烈之余挥毫题诗、众大臣继而进行奉和作诗题诗的笔会宴会场景的得意之作！怪不得这样深邃，无言之中寓意着一种宏大和凝重！

下面，以我的管窥蠡测想象，对此画还原其作画背景和题诗酬唱作诗过程进行演绎。

首先，在乾隆十五年前后，正是“康乾盛世”时期，在一个春和景明、鸟语花香、风清日朗的日子里，乾隆皇帝与众大臣、护卫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皇宫，到自己花费448万两白银新修建的“颐和园”进行游览赏春，此时的颐和园应叫“清漪园”。应该说明：此中没有刘墉刘罗锅与和珅，如果有，此二人位卑职低，进不到前列。

乾隆一行先观赏新建的仁寿殿，然后经颐和园十里长廊，极尽兴致地观赏风光旖旎的昆明湖，过十七孔长桥到涵虚宫游览，然后又去观看石舫石船楼，返回来观看了万寿山、佛香阁，一次次地观看、欣赏自己题写的匾额、楹联字迹寓意和笔法，欣喜有加。

最后到了排云殿。这时，乾隆与众大臣都感觉累了，便安排在排云殿大宴群臣。宴会席间，风流儒雅的乾隆皇帝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没有一场能表现自己能文能武、出口成诗、洒脱挥毫的场景似乎不尽兴致，也是对这样一次壮观的出行大煞风景！

突发奇想，立刻唤出随行大臣礼部尚书、著名画师董邦达，即刻拿来文房四宝，乾隆与众大臣一边喝酒，一边命董邦达即兴作画。

既然是即兴作画，董邦达略加思索，觉得此时此刻时间不宜过长，自己应该画一枝既简练又擅长的铁干老梅。于是，凝思少许、胸有成梅，濯笔挥毫，寥寥几笔，点染丹青，梅花老干，跃然纸上。

兴致之中，乾隆走下龙椅，来到董邦达画桌前观看良久，大加赞赏，说到：“董爱卿多日不见，画艺日臻老道啦！寥寥几笔，枝干分明，干粗而阴暗有致，枝垂而粗细得体，特别是四五朵绽放梅花，有上有下，俯仰得体，真不愧我大清圣手画师啊”！

众大臣少不得也添油加醋、锦上添花附和赞美、夸奖一番。围观的众大臣中忽有兵部尚书、翰林院大学士、上书房总管嵇璜脱口说到：“我大清朝日朗天晴、皇恩浩荡，河清海晏、天下归心！吾皇万岁、英明圣伟，龙骧虎步，恩眷优渥！万岁宴会群臣，天欢人乐！董大人奉旨作画，万岁何不乘兴御笔题诗一首，一显风采”？他人便齐声称赞附和。

乾隆望着殿中群臣，喜上心头。思想少许，秉笔濯墨，在画图的正上方显著空白处以自己最擅长的行楷书法就画而题：“秃兀寒梢矗晓风，广平铁石斡元功。刚从黍谷阳回处，消息传来破雷红。乾隆御题”。乾隆题诗是每五字为一列，七绝全诗共七列。

乾隆题诗罢，少不得群臣阿谀奉承、高谈阔论大加赞赏一番，整个大殿热闹非常。乾隆复归龙位，好不高兴，左顾右盼，看到旁边的刑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大学士、“三希堂法帖”总编撰梁诗正正在看着自己，喜上心来，立刻说到：“梁爱卿，你的学识朕非常赏识，何不乘兴也作一首助助兴”？

说到“三希堂”，那是很有来头的，是乾隆皇帝收藏的晋人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远帖》三帖，乾隆奉为三件稀世珍品，并以此三帖称为“三希”，将自己的御书房称为“三希堂”，将此三帖慎重收藏。此后多年，乾隆任命梁诗正等为总编撰，动师兴众地编撰了书法巨著《三希堂法帖》。后几经战乱，其《中秋帖》、《伯远帖》被盗出宫，历经磨难，1950年，经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动用巨资外汇从香港将《中秋帖》、《伯远帖》购回，三帖之中《快雪时晴帖》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中秋帖》、《伯远帖》现珍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梁诗正不敢怠慢，上前跪道：“臣领旨”，忐忑地来到乾隆题诗桌旁，一边观画，一边看诗，凝思良久，心里想到：万岁所题七绝押的是“翁”韵，一二四句尾字分别是风、功、红，我奉和御诗也要押“翁”韵，一二四句分别也用风、功、红三个字为好。于是，拿了旁边的一张纸，边想边写：“总撑冰

雪待春风，漫论它时鼎鼐功。几点疏花消息动，便应管领上林红”。作罢，诗后题到：臣梁诗正恭和。写完，梁诗两手捧诗稿奉于乾隆面前。

乾隆接过梁诗正所题诗稿，细细观看，大加赞赏，并大声念给众人听，堂上不乏传来同样喝彩声。乾隆又道：“梁爱卿，你何不也题到画上去，不是更好吗”？

梁诗正一想，我可不敢往画上题写，自己的字写的不好甭说，题到哪里都是问题，干脆不如说自己字迹丑陋，不敢自题为好。于是，向前下跪作揖说到：“臣字迹丑陋，不堪入目，恐有污圣卷，不敢提笔”。

这时，乾隆大笑，说到：“梁爱卿，以你之学识，尚自谦不敢上题，那么就得找一个字写得好的来替爱卿题写喽”？梁诗正赶紧说：

“还是万岁找一位字写得好的大人来题为好”。

乾隆左看右看，看到军机大臣、吏部尚书、左都御史写得一手好书法的汪由敦正在一旁与山东巡抚、满洲正黄旗武将阿尔泰交谈，立刻龙颜大悦，大声说到：“汪爱卿，你的字写得那样好，连朕都羡慕不已，是你该露一手的时候啦！快去，把梁爱卿的诗题到上边”！

汪由敦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跪下，说到：“臣领旨”！说罢起身便来到画桌旁边，仔细端详画面和乾隆的题诗。看中乾隆题诗左边的空闲位置，濯墨润笔，准备题诗。

由于给梁诗正题诗是奉和乾隆所题七绝题诗的旁边，汪由敦心想：此时此刻，小小鼠毫，笔尖重千斤，一笔不慎，必定要命！万岁爷题诗

正中在上，万岁爷大大夸奖梁诗正诗作的多么好，夸奖我的字写得多么好，那都是用人诱饵！功高盖主，是臣子大忌；字艺盖主，也是臣子大忌啊！

这时，乾隆又满面春风地离开龙椅，来到汪由敦身边观摩。汪由敦看到万岁来到自己身边，赶紧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觉地从额头上往下流。

乾隆看了，不仅哈哈大笑起来，说到：“汪爱卿何必如此紧张？咱们君臣今天是开心快乐，不必这么紧张！你就当平常日下你作诗写文章，随随便便，随随便便”！

说罢，一边悠闲自得地离开汪由敦和画桌向别处，一边走一边招呼大家乘兴喝酒。

乾隆离开了画桌，才算把汪由敦诚惶诚恐的心安了下来，重新坐下来，长舒一口气，安安心、定定神，重新濯墨润笔，放胆挥毫，酝酿腹稿、准备以自己平生书艺题写梁诗正奉和乾隆的七绝诗：总撑冰雪待春风，漫论它时鼎鼐功。几点疏花消息动，便应管领上林红。

汪由敦提笔看中离开“乾隆御题”四字一列、降低乾隆题诗两行字的位置，下笔书写第一个字“总”，以他最见功力、特别擅长的草书小楷潇洒流畅地写了出来。写出第一个字，直觉使他立刻感到：功不可震主、字亦不可震主！尽管题写的位置对、字迹小，但字艺的遒劲潇洒必定会招来不虞之祸！

题写第二个字“撑”，便笔锋一转，用行楷书体来写，自然地降低了一个格级。接下来，为了呼应整首七绝题诗的字体风格，时而用草体，时而用行楷，全诗28字分为四列，第四列剩两个字单独成列，错下行题写“臣梁诗正恭和”款。

整首题诗洒脱遒劲、行列整齐、规矩工整。汪由敦题写完梁诗正的恭和诗，双手捧着呈给乾隆观看。

乾隆看后，龙心大悦，一边夸奖，一边看画面还有一些可以题诗的空处，便对着旁边的工部尚书、淮黄两河总督、上书房总管嵇璜，也随口说道：“嵇爱卿，你也来题一首怎么样”？

嵇璜赶紧上前跪下，说道：“陛下万岁，臣不才，恐污圣卷，不敢题诗”。乾隆道：“嗳，嵇爱卿乃是

江南才子，先皇爷国朝进士，何以自谦不敢题诗，今天你也必须题诗一首，不得废话”！

嵇璜赶紧口称“臣领旨”，战战兢兢地来到画桌椅子坐下，也拿起旁边一张白纸，濯墨润笔，看着画图上乾隆和梁诗正题诗，时间不长，也写了一首恭和乾隆七绝诗：“老干呈姿独依风，司花袖手不言功。却疑百炼昆吾铁，也解酣春晕小红。臣嵇璜恭和”。写罢，也双手捧起呈献给乾隆。

乾隆看了，也大加赞赏一番，随口又问到：“嵇爱卿，你要自己题到画上面，还是让他人替你来题呀”？嵇璜说到：“万岁，老臣这笔字体真是不堪入目，还是他人代写的好”。

乾隆笑了笑、看了看汪由敦，说到：“汪爱卿，既然嵇爱卿不肯自题其诗，还是你来替嵇爱卿来题吧”!

汪由敦走上前跪下作揖说到：“臣领旨”。便拿了嵇璜的诗稿，来到画桌前，仔细观摩画面空闲地方，觉得虽然两边还有地方，但不居中，将嵇璜的诗作题在万岁乾隆御题诗的下方，也还算一个好位置。思想一定，濯墨润笔，字体以更小一点的行楷将嵇璜诗作分为七列，每列四字，尾列空余一字。诗题整体布局工整规范、字体虽小，但更见功力。诗后题款：臣嵇璜恭和。

题罢，又捧给乾隆观看，又少不得大加夸奖一番，君臣一堂欢乐。乾隆高兴之余，左顾右盼，看见礼部尚书董邦达正与内务府主事、文渊阁大学士高斌交谈，立刻喊到：“董爱卿”！

董邦达立刻起身，跪倒在地，说到：“臣在”！“你以为作了画你就没事啦？你也在画上题一首诗怎么样”？乾隆说。

董邦达脱口说到：“臣不才，不敢题诗，不敢题诗”！乾隆说到：“董爱卿，你谦虚什么？一个先皇爷进士、礼部尚书，说你不能题诗，怎么，还得请你不成”？

董邦达赶紧说：“吾皇万岁，臣遵旨”！说罢，起身走向画桌，拿起已经题了三首诗的画卷，心想道：这题诗可不是和我画这幅梅花那么简单，我也和别人一样，先拿一张纸打个诗稿，看看万岁爷怎么说再说。主意一定，也从旁边拿起一张纸，和着“风，功、红”的韵写到：一枝占画一番风，老笔当年继禹功。好与游人作清供，胆瓶寒浸逗春红。臣董邦达恭和。

写罢，也捧着诗稿跪呈乾隆观看。乾隆接过诗稿一边看、一边说道：“董爱卿，叫你题一首诗，你扭扭捏捏还想拿架子，这不是作的很好么！你是自己题上去还是叫人代你题上去”？

董邦达这时已经汗流浃背，心想，赶紧推辞，让别人代题。立刻回道：“吾皇万岁，臣虽能涂鸦胡抹

几笔，题诗老臣实在是笔体不堪入目，有污圣卷，还是请汪御史代题为好”！

乾隆说到：“既然你不肯自题，那就再烦劳汪爱卿代你题吧”。回头又朝着汪由敦说：“汪爱卿，去拣一个位置，也给董爱卿把诗题上”。乾隆说完，便举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庆贺。

汪由敦拿了董邦达诗稿，坐到画桌椅上，瞅中梁诗正题诗左边空闲处，低于乾隆题诗两行一下，工工整整地用行楷书体将董邦达和乾隆的七绝诗分为四列、每列八字，题在梅花桠枝旁，末了，将“臣董邦达恭和”款题在第四列句尾。题罢，汪由敦捧了画卷跪呈乾隆观看。

乾隆看着，不住地颔首点头、大加夸赞。忽地，看着下跪的汪由敦说到：“汪爱卿，你也在上面题一首，都是你为他们代劳，可不能少了你吆”！汪由敦觉得推辞也无

益，不如痛痛快快地接受为好，立刻说到：“吾皇万岁，臣领旨”。

说罢，拿了画卷回到画桌椅上。仔细端详整个画面，只剩右边的一块空闲处和梅花主干梢下空闲处可以题诗。心想：万岁和几位老臣都题诗在上，自己不如在梢下题一首，既低调、也不违圣命。主意一定，也先拿起一张白纸，一边凝思、一边题写到：“千年铁干饱霜风，生意能参造化功。方信此公真妩媚，胜他姹紫与嫣红。臣汪由敦恭和”。

写罢，手捧诗稿跪呈乾隆观看。乾隆看完汪由敦诗稿，高兴地说道：“汪爱卿的题诗别有新意！这千年铁干是多么的大气，这“生意能参造化功”把上天造物描绘的既恰如其分，又淋漓尽致！特别是最后一句：胜他姹紫与嫣红，把饱经风霜的铁干枯枝和绽放的腊梅，渲染的比待春风、逗春风、独倚风更加引人入胜，汪爱卿不愧是先皇国朝进士、学问渊深、文词博雅，而且书法造诣、独领风骚，真不愧是我大清国一位博学高雅的“松泉居士”

啊！汪爱卿，你去找一个好位置，以你最拿手的书体写到上边，也让大家欣赏欣赏，去吧”！

汪由敦拿了诗稿回到座位，并没有因为万岁当庭夸奖自己一番而忘乎所以，深知伴君如伴虎的箴训，静静心、安安神，濯墨润笔，按自己原来的想法，把自己的恭和诗题到画卷的最下部。也依然用潇洒秀气的行楷书体将全诗分为六列，题在老梅干梢之下，题诗旁以更小的小楷落款：臣汪由敦恭和。

题罢，双手捧了画卷跪呈乾隆观看。乾隆接过画卷，仔细端详，发现汪由敦将自己的题诗题到了最下边，而且字迹也很小。立刻感觉到汪由敦真不愧不仅才识渊博、更是做人低调，没有因为自己夸奖了他几句就妄自尊大、忘乎所以，真是一位谦虚谨慎、可依可靠的肱股之臣、栋梁之才。

乾隆一边拿着画卷观看，一边问汪由敦道：“汪爱卿，这画的右边不是还有很大一块地方吗，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诗题到右边的空闲地方”？

汪由敦回答道：“臣启陛下，画卷右边虽然还有地方，是臣给万岁和其他大人留的地方；再说，万岁和各位大人都还没有嵌章，也需要地方，臣不敢擅用，所以留着，以备再题之需”。

乾隆听了汪由敦的回答，不住地点头说好。又看了看画卷，此时，一过中午时刻，乾隆立刻吩咐道：“各位爱卿，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嵇爱卿，你拿了朕的印章和你的印章，在画卷的题款下嵌印！梁爱卿、董爱卿、还有汪爱卿，也都各自在自己的题诗题款下嵌印！汪爱卿，画卷右边的空闲地方，你拿着回府以后将今天的盛会场景记载一下，题到画卷的右边空闲处。今

天的盛会，是朕建园以来一次盛大活动，天朗气清，人天共喜，各位爱卿，熙和如意，撤宴回宫”！

汪由敦回府以后，公务之余，便遵照乾隆敕喻，先在稿纸上写了一篇记载乾隆巡幸清漪园的题记，并将巡幸清漪园题记诗稿递呈乾隆阅览。可能是乾隆看了之后，并不满意，并作了修改，批示汪由敦只将在排云殿作画题诗的盛会给于记载。

于是，汪由敦再次写了排云殿作画题诗盛会记载：“墨梅清韵古未谙，边赵但解调朱蓝。禹功点染独远探，积雪低亚南枝南。华光逃禅推创格，此君笔力都能兼。后来竹庄亦能手，坡翁仙句凭重拈。烟笼蓓蕾才半吐，超悟不异参香岩。一枝竹外态自好，藐姑绰约斜窥帘。道人放笔作老干，苔缠龙甲经春添。自成一家生意足，俗谱枉事论员尖。由来绝诣不相軆，品垂难判玉輿瑊。作朋合自小清秘，开卷已拂香孍孍。留题数子列左幅，发挥意匠纵横谈。云窗坐展辨谁某，清词逡翰情为忺。宸藻亲题散珠玉，春姿浮动神清恬。直庐捧玩光照眼，六花初彻庭中盐。句奇韵险若天造，想见笔妙由心潜。吟余恍意铜坑树，依约临风侧帽檐。臣汪由敦恭和”。

汪由敦此题诗共32句、224字，此题诗字迹显然不如左边汪由敦所题四首字迹工整严谨、清秀潇洒，可能是使用毛笔质地有别，或是已经搁了一段时间，匆忙之余，心绪不宁。然而此224字题于画面右边7公分宽、21公分高一小块地方，每个字大小犹如一粒红小豆，难度可想而知。而且就右边题诗之意，并非记载作画题诗盛况之情。也非就作画、题诗场景和气氛展现之意，其个中缘由，难以揣度。

据笔者推理：乾隆皇帝此次组织大臣作画题诗的活动，乾隆现场和各大臣题诗后，各自嵌了自己的印章；而画面右边的32句“臣汪由敦恭和”题诗嵌章是现场以后所补题和嵌章，此题印章也与汪题诗嵌章有别。

乾隆“古希天子”阳文章和长方“寿”阴文印章则是时间更长以后所补嵌。因为，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出生于1711年，1736年登基为清高宗乾隆元年，到1795年乾隆六

十年禅位于第十五子嘉庆皇帝，在位整整60年，而且乾隆在禅位雍正后仍然训政4年多。乾隆之祖父康熙皇帝在位61年，他在位时间不能超过其祖父，但他实际执政时间是皇帝中时间最长的和最长寿的。

乾隆1781年已到古稀之年，所以，他自称自己为“古稀天子”。古汉字中“希”与“稀”同音同意，应该是最早在1781年乾隆70岁古稀之年时才刻有“古希天子”印章和寓意长寿的“寿”字印章。

此时，离他登基十五年时建成“颐和园（清漪园）”已过去四十余年。至于其他印章，那更是每经手一个皇帝、一个人、一个部门，有资格、有必要才能在上面嵌盖的印章。

为了印证此画中乾隆“古希天子”印章的大小，我找出我1984年所收藏的唐人怀素的“论书帖”进行比对。“论书帖”和“乾隆画卷”两

幅字画都有乾隆“古希天子”圆章和长方形“寿”章，两幅字画“古希天子”园形阳文章直径都是4公分见方；“寿”字阴文章均高3.7公分，只不过唐人怀素的“论书帖”上面嵌盖的印章更多，总计达到35个印章。可以肯定：印章一样、大小一样，两幅字画均与原作规格大小相等，属于仿古人真迹字画印刷品。此画作之解读到此为结束。

当我看到此幅幅面并不大、图画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的挂历印刷封面字画时，开始也觉得平平常常，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和引人入胜之处。后来几经观摩细看，图画虽然不大，正中上方竟然有“乾隆御笔”题诗及印章，旁边几处有梁诗正、嵇璜、董邦达、汪由敦等数人的题诗及印章，再仔细揣摩探究，此画中，所题诗词除“乾隆御题”之外，其他题诗都是一人笔体，再

细观看，竟然只是汪由敦一人之笔，且所有七绝题诗都是恭和乾隆所题诗韵，一二四句尾都是“风、功、红”韵。

再借助网络和多种书籍资料查询，梁、嵇、董、汪皆是当朝重臣，大有来头！几度观摩、多少推理，觉得此幅画作寓意着一场乾隆与众大臣宴会作画、赋诗酬唱、谈论艺术的盛会场景，其书画艺术、书法艺术以及当时的历史人物、宴会背景，都非常值得后人学习研究。

龙山斋主冯谦正

草于202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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