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英雄传350章（阿尔泰大传之蒙古演义-第14章蔡州破虏）

就是个意思！

宋将孟珙，绝对是被低估的武将。光说他后来从无敌蒙古手中收复襄阳，以及在那次战争中，最终窝阔台太子阔出的死掉，就是不世战功。宋蒙战争中曾以一人之力统御南宋三分之二战线上的战事，由于其在抵抗蒙古军的杰出表现，被后世军史家称之“机动防御大师”。蒙古崛起纵横天下时，败过几次？扎兰丁算一次，马木留克算一次，王坚钓鱼算一次，神风庇佑算一次，其他还有吗？再有，孟珙孤军灭绝大金，直报靖康之耻，简直可算是可歌可泣了。他的被低调，实际上是中华文明的潜规则。

中华文明并非执着于以牙还牙的嗜血之徒，而是讲究以直报怨。那些捍卫民族核心利益的人呢，如果做得太过分，那么就会得不到宣扬，比如“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陈汤，污点太多；颁布“杀胡令”的冉闵，太过好杀。所以此类人往往籍籍无名。

孟珙做了很多人敢想而不敢做之事，据说，破金都蔡州之后，宋军大肆淫虐，所过皆破。《樵书》中说：“又有宋人《尝后图》：一妇人裸跣，为数人舁抬，人皆甲胄带刀，有啮唇与乳及臂投者，至有以口衔其足者。惟一大将露形近之，更一人掣之不就。又有持足帛履袜相追逐者，计有十九人。”较真来说，虽说金后未必随金哀宗至蔡州，但最后的都城被破之后，金人女子想必不会少的，宋军又无甚军纪，又有现成破汴梁的例子摆在前，出现《尝后图》中的图景是完全成立的。反正当年的那一辈金人早死光了，现在的金人无非在为她们的祖先赎罪，从这一点讲，金后与其他金室女子没有差别。

这件事一方面是向世间昭告，中华受的凌辱，迟早是要找回来的，后来徐达血洗元大都，不过也是同样意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另一方面，中华讲究仁义礼仪，祸及平民、对无辜女子的性暴行，这种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好说不好听，也不必宣扬，孟珙就算是吃点暗亏，泼天的功劳隐没了。此乃中华文明之道德，即所谓隐恶扬善也，又要面子又要里子。想必孟珙将军在决定荼毒全城之时，早已下定了“我不入地狱谁入”的决心为民族干脏活，史籍地位何所顾，所谓求仁得仁、得偿所愿。

而当时金哀宗败进蔡州之后，金军反而回光返照起来，先干败了蒙将忒木碍，在蔡州，又胜，蒙古人对金并无多少办法。以总帅孛术鲁娄室、宗室完颜承麟守东门，参知政事乌古论镐、总帅元志守南门，殿前都检点兀林答胡土、元帅蔡八儿守西门，元帅王山儿、元帅乞石烈柏寿守北门，行元帅府事女奚烈出、元帅左都监夹谷当哥守东南，殿前右卫将军、权左副都点检内族斜烈、都尉王爱实守子城。“金军逻骑驰报敌兵数百突至城下，将士踊跃，咸请一战，金主许之。是日，分防守四面及子城众出战，蒙古兵溃奔。塔齐尔以数百骑复驻城东，金主遣兵接战，又败之。自是蒙古不复薄城，分筑长垒围之。” （主要也是蒙古主力回归草原，留在中原的都是一票杂牌军，比如史天泽、张柔等汉世侯。毕竟蒙古人争权夺利比较重要，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天兴二年（AD1233年）九月，蒙古都元师塔察儿（《续资治通鉴》作塔齐尔，这人应该是东道王爷）不得已派使节至襄阳约南宋一起合攻蔡州。襄阳知府史嵩之（史弥远之侄）马上提兵配合蒙古军攻打唐州，金守将战死，城降。十一月，宋将孟珙、江海率军二万、运粮三十万石出兵灭金，合围蔡州。（孟珙入蒙营，与蒙军都元帅塔察儿结为安答，又是安答！孟珙与塔察儿相会约定，蒙古攻北城，宋军攻南城。）蒙古遣汉军头张柔（灭宋大师张弘范之父）亲冒矢石攻城，金国丞相完颜忽邪虎率众舍死相拼，张柔竟不能制，为其所乘，其势甚危。多亏孟珙在远处看见，麾师相救，方才夺出张柔。（这一番同仇共济，怎抵得将来翻脸无情！恰宛如世杰、弘范兄弟，可堪比南枝、北枝梅花！）

转天一大早，宋将孟鉷率宋军忘死冲杀，夺取战略要地柴潭楼，掘柴潭入汝水。同时，蒙军也派兵决练江，“于是两军皆济”。柴潭水涸，蔡州已失天然屏障，在宋蒙联军的合攻下，蔡州外城很快被攻陷。

端平元年正月辛丑，有投降宋军者向孟珙进言：“‘城中绝粮已三月，鞍靴败鼓皆糜煮，且听以老弱互食，诸军日以人畜骨和芹泥食之，又往往斩败军全队，拘其肉以食，故欲降者众。’珙下令诸军衔枚，分运云梯布城下。”孟珙首先破城，金哀宗匆忙传位于东面元帅承麟后自杀。“珙乃与蒙古将领塔齐尔（塔察尔，蒙古东路诸王）分金主骨及宝玉、法物。承麟（刚当上皇帝的倒霉蛋，可竞争在位时间最短记录）亦为乱兵所杀。金亡。” 金国丞相完颜忽邪虎早已蓄死志，见金主已死，遂投水而亡，其部下五百余人从死。（也是相当悲壮了，五百义士原来这里就有了！）

众人抢入金宫，擒住参政张天纲，问之，答“主已殉国”。（此人据说表现得相当有气节，可惜姓张，只能做一个精神完颜人了。）蒙将塔察儿和宋将孟珙见在焚烧完颜守绪尸体，忙上前扑灭余烬，捡出余骨，一分为二，各取一份回去报功。

据蒙古伊儿汗国宰相拉施特主编的《史集》载，塔察儿仅获得金哀宗的一只手。金哀宗大部分遗骸被宋军带回首都临安告太庙。宋廷最后按洪咨夔的建议处理了金哀宗遗骸，藏于大理寺狱库。

在灭亡金国的过程中，南宋收复了寿、泗、宿、亳四州及涟水一军，加上赵氏兄弟消灭李全势力（附宋之忠义军，反金之红袄军，后来已是蒙古附庸）所得之海州，共五州、一军、二十县之地，两淮全境收复。在中原，京西又得唐、邓、息三州十一县，京东得邳州二县。从这一点来看，南宋在“联蒙灭金”这一事件中还可以算是受益者。四月孟珙归来，宋廷以完颜守绪的尸体在临安祭祖，并以俘获的金国宰相张天纲等人行献俘礼，以报靖康之耻。不管怎么说，靖康之耻终于得以洗雪，南宋朝野被压抑了百余年的精神总算为之一振。

蒙古灭金之后，也是精疲力竭了，退回草原舔伤口去了。南宋却面临着重蹈中原的机会，不管机会抓得住抓不住，博弈出一个机会来总是不错的。而大金以悍然入侵中原始，以举族灭于蔡州终，也算是一个轮回了。而大英雄孟珙，后续还有精彩表演让我们期待。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同时基于金不断攻宋的作死德性，南宋也根本没得选。博弈嘛，本来就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当时宋的选择，就是能做的最佳选择。天下无不亡之国，在亡之前，也要把仇报了，同时惕告所有人，中华不怕亡国，但更会记住！迟早会清算的。况且南宋在此次行动中，大量收复故土，谁再说大宋疆土只有日益减缩之痛？至此，宋金之战终于以宋的全面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