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男生趴在桌子上（我们六年级四班）

心血浇开花满园

“这回你们的心结都解开了吧？说真的……李老师真是个好老师。老头子现在……有时还想他呢！咱们的学校啊，多亏了这一群年轻人，现在在区里的名气可大了……”老爷子用手摸着没有几根胡子的下巴，笑着结束回忆。

“没啥问题，为什么还把我们李老师关了一个多星期？让人真觉得他是个坏人似的。”铁锤闷，可话总能说到点子上。

“是啊！”我们几个同时向老爷子发问。

“你们耳朵都聋啦！我刚才不说了嘛，第二天我就派他带领那三个刚来的新老师去参加区里《骨干教师培训班》了。”

“那我们怎么知道！”

“学校领导的工作还要向你们汇报？”老爷子狡黠的望着我们乐。

“您老还笑，那其他老师能知道这些吗？”

“其他老师不比你们见多识广？人家一见李老师带队去区里参加培训班，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想想也是，就没吭声了。

大炮笑眯眯 给老爷子满满斟了一杯酒。铁锤闷声不响。从柜台上拎了两瓶好酒，放到桌子上。

一巡酒下来。老爷子脸红眼亮。他笑眯眯的闭着眼睛晃了两晃一一突然睁眼，看着我们问：“你们的心结解开了？”我们齐齐点头。“好，老头子也有一个心结，今天你们也帮老头子解开吧！”

我们四个对望一眼，又看着老爷子，真不知道他要解什么心结。

“一个好好的代课老师，到你们班不到三天就把人气跑了，听说还把人整得尿了裤子。直到今天，我也想不明白：一个人高马大的帅小伙，怎么就给你们这帮小崽子给整得尿了裤子呢？就这个结一一你们解吧！”

“哈哈哈……哈哈哈……”不待老爷子说完，我们四个一起狂笑起来，只笑得眼泪流。

“杰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我他妈不能说，别说说，就是想想我就得笑死，哈哈哈哈……”大炮脸红脖子粗的对我嚷嚷。再看铁锤和鼻涕虫两人的状态，这事还真的由我说了。看来，点酒不尝，说话大王。我这对酒过敏的人，在酒桌上，也能派上用场。

“老爷子，那个代课的老师姓什么，你还记得不？”我问。

老爷子凝神想想……又看了我一会儿，说：“好像……姓……姓付！”

“对头！看来您老人家心里这个结，还真是结得很深呢！这么多年还记得他的姓。那个付老师是不是生的特别好看？”

“帅！谁见谁都说帅。”

外表漂亮，内里不强。

“看样您老都想起来了，真佩服你这记忆。可这帅哥是个绣花枕头稻草芯。你老就不知道了吧！因为，他没资格教你。”

“怎么？他课讲的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就是不会讲课。”铁锤闷声闷气接了一句。

“他第一天来，走了个过场。问了问我们学习情况，课程进展。然后挨个班干部点名，小组长的名都点到了。我来学给你听听：“班长是哪位同学，请站起来！”班长站起来。“你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班长报了名字。他记到一个本子上。“好，请坐下。”“大队长是哪位同学？请站起来！”大队长站起来。“你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大队长报了名字。他记到本子上。“好，请坐下。”“中队长是……”就这样，名还没点完，下课铃就响了。

“第二堂课，上一堂课的摸底工作立马派上用场。“今天我们应该学习新课文。请学习委员黄小玲同学到讲台前面来。请黄小玲同学先把新课文朗读一遍，有不认识的生字写到黑板上。现在请同学们打开语文书，翻到XⅩ页一一”还好，他知道书翻到第几页，最起码证明他看过这篇课文。学习委员把课文念完了，生字也抄到黑板上了。“谢谢这位同学，请回到座位上去。”“请不认识这些字的同学举手！”在他一口一声的请中，我们早就有点傻愣愣的了，从没见过这样的讲课法。”老爷子。在小饭桌边摇晃着，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难忘的少年时光

“您老别笑，更搞笑的事情还在后头。他把生字教完，幸亏他教了那几个生字，要不那一堂课真是白上了。“哪位同学能讲讲课文第一自然段的意思。请举手！”已经有些发呆的同学们互相望望，还是有几个同学迟迟疑疑举起了手。”

“大炮，那篇课文叫什么名？还记得不？”

“鬼晓得！早他妈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大炮酒量已经上头，铁锤撞了撞他。

“老爷子，不好意思！脑袋有点大了。”老爷子望着大炮没说话，眼里三分醉七分醒。

我看了大炮一眼，老爷子笑眯眯看着我，说：“别理他，你接着说。”

“我记得当他问到最后一段自然段请同学举手时，教室里鸦雀无声，风平浪静，一片沉默的森林。讲课的发呆！听课的更发呆！突然，从后排爆发出一串狂笑声：“哈哈哈哈一一”讲课的惊骇！听课的更惊骇！谁知，片刻，呼的一阵笑的狂潮席卷教室“哈哈哈哈一一哈哈哈哈一一”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大炮，当年笑得手握拳头在课桌上擂得山响的情景。”

师恩难忘

“哈哈哈哈一一”老爷子笑得直歪歪。

“那天要不是下课铃恰恰那时候响了，这场闹剧不知如何收场。听到下课铃响，美男子夹起教具就走。我这个文体委员，連下课起立，谢谢老师的口令都来不及喊。”大炮接口，笑得一口菜喷出来。

“唉，都怪我！我就寻思带一个星期的课，别人介绍他是名牌大学学生，在家休病假，问题不大。谁知道这样不顶用。不是当老师的料啊！”老爷子呡了一口酒，笑着摇头。

“第三天，美男子想整我们。那天上午第三、四节课连着是语文。上课铃响，他夹着教具走进教室，一声“起立，老师好！”他只点点头，用手往底下一按，脸板的跟阎王爷一样。“今天检验一下同学们的写作能力，两堂课时间，写一篇作文。题目《故乡》，要求：写一人，一景，一段对话，一点感想，字数不少于800。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下课。先写完的同学可以先回家，老师在这陪你们。好一个同甘共苦，其实是在报一笑之仇。

十年终成《三都赋》，勤学美名千古扬。

我们李老师一般在布置作文题目后，总要找几篇类似的范文讲给我们听。一段一段讲别人的构思，想表达的意思，怎么造句遣词，文章的微妙别致处，个人风格的体现，文章发表后的效果等等。记得有次李老师讲古诗词欣赏，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叫左思的人，小时候貌丑，说话结巴，学啥啥不成，被人瞧不起。后在其父亲激励鼓劲下，勤学苦练发奋图强，立志要写一篇大文章《三都赋》。这时。有一个名人取笑他说，他要写成这文章，只能用来给他盖酒坛子。他听后不语，更加刻苦用功。终于用十年时间写出博古通今，文采斐然，文学史上的名篇《三都赋》。传说当时读书人为抄写这篇文章，使洛阳的纸价都暴涨。成语：洛阳纸贵就是说的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可以说影响了我们班许多学生一辈子。

“我们班学生作文屡次校内校外得奖，不是凭空而来的！是老师教的好。学生学的好。你说是不是老爷子？”老爷子望着我笑。“可那天，美男子三下五除二把题目一甩，要求一说，就把我们赶进考场，搞得我们一个个猝不及防。“请班长上来把作文本发给同学们。”美男子说。班长，王国文同志一动不动。

“请班长上来拿作文本。”美男子又说了一遍。

“发作文本是学习委员的事。”班长王国文同志还是不动，只是嘴动了动。

“班长就不能发本子？”美男子面色铁青。

“不是不能发，自己的事自己做，李老师定的规矩。”

“李老师是谁？”

“我们班主任。”

“今天我代课，我就是班主任。”

“我是过去的班长，不是代班长，你发本子找代班长去。”

“你一一”美男子气的一下拿起黑板刷，牙齿咬的腮帮子鼓起来。

王国文直视着他纹丝不动。

我们都愣了，一个个眼巴巴，头转来转去看，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一一终于，美男子强压怒火，忍下这口气。他指了指学习委员黄晓玲，你上来把作文本发下去。黄晓玲怯生生站起来，走上讲台，把作文本抱下来，在每一个小组第一张课桌上放一摞。“这是怎么发的？”美男子问。“就是这样发的呀！”黄晓玲平日说话声音就小，那天更是细若游丝。

“我把本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每人拿了自己的本子，再往后传，这是李老师教我们的。”

“李老师，李老师，你们怎么就这么听李老师的话？”

“怎么！学生不听老师的话？听谁的？”后排坐在王国文身边的大炮早按耐不住心中的邪火了。当时美男子看了大炮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阴沉着脸的王国文没说话。本子都到了每个人手上，他一句“开始写吧！”就走出教室。

过一会儿，他端了一个茶杯，拖了一把椅子进来，原来他去办公室拿这些东西去了。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同学们开始动起来：有的在纸上写，有的用笔顶着下巴想，还有的望着窗外的杨树发呆。美男子拿着一本书，坐在讲台后面看。我也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老家的印象一一景好写，把老家的故居描写一下就行，人物写谁呢？每年过年回去跟长辈们的交接就是打个招呼。堂兄弟倒是不少，可跟谁说过一点有意思的话呢？正当我苦思苦想时……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吓得一颤！

“王国文，你怎么不动笔？”

“没得写，写什么？”

“你们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故乡吗？”

“我们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爹是爷爷去世后随奶奶一起讨饭出来的。他从来没回过故乡，所以我也不知道故乡啥样？连乡都没有，哪有景有人有对话……”

王国文一串话砸得美男子张口结舌。显然这小子早想好了，要修理这家伙。怒火燃烧的美男子这时做了一件他最不该做的事：他一下把讲台上的教鞭抓起来，双手猛劲一折“啪”一一教鞭在他手中两段。

“你他妈干什么？”一声怒吼，一个书包朝美男子砸去。美男子头一偏，书包砸到讲台上，茶杯滚落地上摔得粉碎。我们几个扑上去死死抱往上冲的王国文，他眼睛泛红，已经急了，冲上去会拼命！我们害怕。

连抱带扯把王国文按在椅子上后“他是老师，你不能打他，打他你会被开除的！”铁锤在他耳边急急低声吼。我看他还在拼命的挣，也急了，冲他小声喊：“你开除了，你妈白拼死拼活让你上学了！”我的这句话像一杯冰水兜头浇醒了狂怒的王国文……他终于不动了，可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美男子也怒极完全没了师态，他把桌子一拍！大声喊道：“今天中午谁也不许回家。”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了，教室外面传来一阵阵同学们走动回家的喧哗喊叫一一只有我们班寂静无声。外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教室里还关着一教室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的同学趴在桌子上，眼睛都闭上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我着急的想“怎么没有一个家长来找人呢？”完了！我一下记起：学校到点就锁门，看门的老头一回家吃饭，家长来了也进不来呀。完了一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美男子起身要出去，他刚拉开教室门，不知谁带头“哦！”了一声，硬生生把他从门边拉回来。坐了一会儿，他又要出去，这回没人带头，他刚走近门，我们就“哦！”声一片一一第三次，他不顾一切冲出教室一一后来您老也知道了，他把尿尿到裤子里了！裤子前面尿迹湿湿的一条，我们都看见了，别提有多丢人现眼！

“哈哈哈哈一一”从柜台那传来一阵笑声，原来饭店老板也听得津津有味。“这年轻人真不是当教师的料！”老板笑着对我们说。

“唉，都怪我，都怪我！”老爷子笑得头只点……

美男子以后再也没看到他一一

美男子走后，我们班两天没上语文课。这两天王国文又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竹竿，比上次折断的那根粗点，但颜色更好看，通身鹅黄有玉一样的光泽。我当然又向我老爸要了一张细砂纸。这回打磨好的竹竿两头，王国文还用她妹妹扎头的紫色塑料头绳，一圈一圈，绕了寸长。一根教鞭整得像工艺品一样，放到讲台上格外醒目。好几个班的学生看了都回去仿做，但都没我们班做的好看。

好不容易一个星期过了，我们盼着下一个星期一一心里都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都在盼望，但又都不肯说出来。

星期一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门轻轻推开，我们盼望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一一

“起立！”王国文一声喊，我们一下乱套了“这不是大炮的职责吗？”门一开，“砰”的站起来的大炮也傻了。突然，一阵噼里啪啦声响一一五十二个立着的稚嫩躯体，五十二张兴奋的小脸一起朝向教室门：“老师好！”的声音惊天动地。

老师：您是春风，您是阳光，您陪伴我们一起成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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