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能把微妙的哲学说的引人入胜(蔽于天而不知人)
撰文 | 顾昀 责编 | 廖玥
荀卿曾批评“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意思是说庄子轻视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尽因自然,听天由命。
庄子确实有这方面的倾向,他提出“天人合一”的思想,要求人们“无以人灭天”(《秋水》),他说:“古之真人……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大宗师》)有人说这样易陷入“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人间世》)的宿命论泥淖。但窃以为庄子意在强调人与大自然和谐统一的关系,及人们的行为与自己的自然本性的和谐统一。庄子的“无为”并非真的意在让人们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刻意的离世避俗,这从他自己的行为中就可看出。
无为而无不为
庄子本人曾为“蒙漆园吏”,职务虽不高,但却从一个方面体现了对实际社会生活的参与。而且庄子在文中流露出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忧虑,对种种社会现象的不满,不是也体现出他对现世的关心吗?《庄子·刻意》直接对“离世异俗”的“非世之人”提出批评:“刻意尚行,离世异俗,高论怨诽,为亢而已矣。此山谷之士,非世之人,枯槁赴渊者之所好也。”陈于廷曰:“庄子拯世,非忘世。其为书,求入世,非求出世也。”严复也说:“然而人间不可弃,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又不可不讲,故命曰人间世;一命一义,而寓诸不得已;故庄非出世之学。”此外,庄子与弟子之间的相处和对话、讨论;与同时代的学人,如惠施等人的交往,也是一种社会参与,正和佛教“菩提不离世间觉”有种内在关联。
而且庄子在《天道》中说“以此进为而抚世,则功大名显而天下一也”。故可推测庄子的“无为”是以无为的态度去为,是顺乎天、顺乎自然去为。正如汉初与民休息之策。但有人因此说庄子哲学适应衰世,汉武帝时儒学转胜正是因为盛世需要进取的哲学。其实我以为不然,过刚易折,越是盛世越需要一种内在安静的哲学,而且庄子的哲学不是消极无为,而是“静而圣,动而亡,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天道》中还说“上无为也,下亦无为也,是下与上同德,下与上同德则不臣。下有为也,上亦有为也,是上与下同道,上与下同道则不主。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庄子劝为人臣者要有为,可见他的无为也不是对所有人推广。
总之,庄子讲人事、人治,主要是指庄子效法天地自然的无为属性来治理天下,通过无为而达无不为的人事、人治目的。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
所谓“蔽于天而不知人”,是说庄子惟是“尽因”自然,顺天而动,却不懂得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荀子自身是支持“明于天人之分”和“制天命而用之”,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他说:“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荀子·天论》)。窃以为荀子的思想类似人类近代文明,如工业革命时的思想潮流。利用自然、改造自然似乎一直是人们孜孜不倦的追求,但当今生态环境恶化带来的种种恶果,使得人们开始注重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当今生态文明、与自然和谐相处等概念应当是与庄子的思想有某种内在联系的。由是观之,一味地发挥主观能动性而轻视自然,妄想征服自然是不可取的。
张京华先生说,由“天人”关系方面看,儒道二家虽都讲“天人”,但儒家实际上是侧重于“人”的一极,庄子实际上是侧重于“天”的一极。
庄子并非真的“不知人”,他注重“天”的一端,因为在庄子看来,人与天皆本于自然。天人即本是一体,知天即与知人通。他说:“人与天一也。”是因为物役、情累、心滞、意染,才蒙蔽真性,只有抛弃这些外物困扰,复归素朴才能回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庄子“以天合天”所要表达的就是要以自然去契合自然的思想,具体包括无知、无欲、无为、无心、无故、虚无恬淡等。只有达到此种状态,才能复归纯朴之自然状态,因为所合之“天”即是道,即是自然。《庄子·大宗师》说“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林云铭评曰:“天与人相待而成。天故自然矣,又必以人为和之,而后人事尽,而天理见,故曰‘至’。”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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