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经历一个夏天全文（一生一世的故事）

作者简介作者：李琇兰，1947年9 月出生毕业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电机制造专业技术学校毕业后，被调入电机中学任教是黑龙江省高级工艺美术师，剪纸工艺美术大师，现任深圳市大爱艺术品有限公司培训部讲师，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一生只经历一个夏天全文?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一生只经历一个夏天全文

作者简介

作者：李琇兰，1947年9 月出生。毕业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电机制造专业技术学校。毕业后，被调入电机中学任教。是黑龙江省高级工艺美术师，剪纸工艺美术大师，现任深圳市大爱艺术品有限公司培训部讲师。

策划：宁鲸蓉。2000年1月出生，现就读于长春大学、特教学院大二学生。

校对：宁鲸蓉

插图：宁鲸蓉

故事内容介绍

故事书写了六十年代的清华大学毕业生戚美伦，刚踏入社会工作，在时代的背景下发生的曲折爱情故事。

他，英俊潇洒，各方面出类拔萃，被他人嫉妒受诬陷而遭受迫害。在他九死一生，生命垂危的关键时刻，深爱着他的大学同学唐婉，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苏醒，为了解救他，保护他，奋不顾身、出生入死。

三个人在惊心动魄的蹉跎岁月里，各自经历了不同的坎坷、磨难、痛心疾首的悲痛和遭遇。即使他们在惊涛骇浪中挣扎，依然不放弃，坚守对纯真的爱情忠贞不渝。一个为他牺牲了宝贵的生命，一个为他耗尽了美丽的青春。

故事情节曲折离奇、惊悚、悲愤，展示他们可歌可泣的高尚情操。三个人的恋爱史，谱写了一部惊天地、泣鬼神、脍炙人口、荡气回肠的凄美爱情故事。

第一章 多事之秋

1.风云突变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中国历史上岁月蹉跎的时代，正是这艰苦卓绝的时期造就了一批批勇敢、坚强的年轻人。

苏醒，就是出生在这个年代的女孩，她从小就生活在佳木斯市的杏林河畔。这里河水清澈透明，鱼儿在荷花中尽情地跳跃穿行；岸上绿草茂盛，杏花开放，红色的、粉色的，组成了一片杏花的海洋，映红了半边天；勤劳的蜜蜂在厚厚的花丛中飞来飞去，彩色斑斓的蝴蝶在花朵上翩翩起舞，喜鹊和麻雀，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在枝头上歌唱，阵阵欢快地叫个不停。······

苏醒和弟弟妹妹们最喜欢在这个其乐无穷的世外桃源里荡秋千，抓蚂蚱、捉蜻蜓，这里一片绿意盎然，花红柳绿，是个美丽的儿童世界。点缀着孩子们的视野，成为他们最耀眼的一笔。

杏林河畔两岸空气中浮动着春天独特的生机，时时能听到孩子们朗朗的笑声；此处是最具有诗情画意、鸟语花香和色彩感最强的地方，苏醒他们四姐弟最好的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五一劳动节的晚上，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从天上直泼下来，倾盆大雨疯狂地袭击着这座美丽富饶的城市。暴雨浸泡了千家万户，城里城外、乡村城镇、大街小巷到处一片白茫茫荒凉的景象。交通停滞了、工厂停产了、学校停课了。苏醒他们四姐弟，顶风冒雨跑到杏林河畔一看，不约而同地抽泣起来，面对一片狼藉不知所措。

河水四溢，鱼儿在岸上拼命的挣扎蹦跳，杏花被无情的风雨打落，在湿漉漉的地上厚厚一层。鸟窝支离破碎的在地上，被风吹动翻滚着。曾经让四姐弟一往情深的杏林河畔，因昨夜的不速之风和瓢泼大雨袭击得惨不忍睹。这就是历史上最惨重的三年自然灾害的开始······

2.天之骄子

三天三夜的凄风苦雨在人们的祈祷和期盼中终于停止了，晚霞映红了这座受灾的城市。环卫工人急于修路排水，交通部门抢修路段，电力工人带着工具爬上电线杆，让人们手忙脚乱······

苏醒姐弟四人见雨过天晴心情也舒坦了许多，七手八脚地开始掏院子里的积水。突然大门开了，爸爸带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他穿着一套黄色的衣裤已经褪色了，脚上穿着一双很旧的黄胶鞋露着脚趾头，肩上背着一个蓝色的布书包四个角打着补丁。他略黑的脸膛很消瘦，个头很高，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面带微笑很礼貌的向大家点头示意，给孩子们平易近人、意气相投、良好的亲切感。

爸爸兴奋热情地对苏醒他们姐弟说：“这是太平镇你三姨家的儿子，是你们的表哥，叫戚美伦，父母在这次水灾中去世了，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家的一员，是你们的大哥哥！”他很腼腆的点点头。他的突然到来，让那本来就热情好客的孩子们有了玩伴，都心花怒放拍手欢迎！

戚美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聪明能干，懂事理，有了这几个弟弟妹妹他从此不会孤独寂寞冷清，他心里高兴喜欢。他放下书包不由分说地拿起工具，一鼓作气和他们热火朝天的把院子整理收拾得有条不紊，干净利落。

自从天上掉下个大哥哥，大院里就增添了新鲜的生活气息。孩子们放学后都寸步不离戚美伦，听他讲农村那些自己不曾知道的、有趣的事：冬天在雪地里，用箩筐扣麻雀，在火塘里烧烤麻雀和土豆吃；春天帮爸爸挖土和泥，托坯盖房子或猪舍；夏天在自留地里拔草、松土；秋天上山采野葡萄酿酒。这些从没听过的知识让孩子们觉得津津有味，既羡慕又神往。

每当周末，戚美伦带着孩子们去松花江边钓鱼、捞江蚌。去江北柳树岛割柳条编筐、编土篮。大雨过后，农作物受损粮食颗粒不收让百姓们忍饥挨饿，靠政府救济的粮食勉强糊口度日。

戚美伦入乡随俗，深谋远虑，献计献策，带领弟弟妹妹们去郊外上树采榆树钱掺玉米面烙饼子吃。去城外路旁挖野菜，去山里采蘑菇、野果子、打野兔自力更生，自食其力。把政府补助的款用在刀刃上过日子 ，他坚信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人定胜天！

戚美伦知道姨父是单位的采购员，常年在外地奔跑，很少在家。他就成了一家的主心骨，带领着全家人响应党的号召，有声有色的与天斗，与地斗，与大自然斗，终于在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战胜了三年自然灾害！

3.力挽狂澜

黑龙江的冬天，寒风凛烈、狂风呼叫、大雪纷飞、风雪交加。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声势浩大，转眼间大雪覆盖了大地，房上树上一片白雪皑皑。四个姐弟顶风冒雪，拉着空爬犁在街上拾粪。纯洁的白雪覆盖着一切，哪里还能看见马粪牛粪？一无所获。四姐弟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漫步在马路上。

突然，从大车店方向奔腾而出一辆无人驾驭的马车，冲到马路上，戚美伦放学回来，路经此地，见事不妙，甩下书包在马车即将冲到孩子们面前的千钧一发之际，义不容辞的以一个百米运动员的速度冲上去，抓住缰绳纵身一跃，跳在狂躁的马背上。此刻他只有招架之功 ，没有缓手之力，让人望而生畏。马路上的过往行人大声疾呼：“孩子们，快往两边跑，别站在马路上！”路人紧张又提心吊胆，屏住呼吸为他捏把汗。生命只有在危险时才充满张力，只有战胜自我时才充满意义。戚美伦明知生命有危险，依然砥砺前行勇往直前，神采飞扬。他努力的腾出一只手，拍拍马的头说:“吁······吁”白马竖起了尾巴，又慢慢垂下来在原地不动了。戚美伦跳下马，轻轻的拍了一下马的脖子，挠挠马滚烫的鼻翼，白马发出了轻轻的嘶叫，终于安静下来了。

一个临危不惧、力挽狂澜、惊心动魄的一幕，让这个农村长大的男孩瞬间成了大英雄。路上行人赞口不绝称他智勇双全，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四个孩子虽绝处逢生，但惊魂未定，只有苏醒如同大梦初醒，在恩重如山的大哥哥面前，泪水夺眶而出。戚美伦舍己救人的事迹和他的勇敢精神，就成了这条街上的传说，成了孩子们心中的大英雄！

苏醒掏出手绢，给大哥哥血淋淋的右手包扎起来，鲜血染红了手绢，疼在苏醒的心上。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孩子们的肩上，他们全然不觉冷，必竟有大哥哥的日子就是温暖的日子，快乐的日子。戚美伦足智多谋，勇敢果断，让苏醒豁然开悟，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位大哥哥。从这天起，苏醒经常把爸妈给的水果、鸡蛋、零花钱悄悄的，巧妙的放进大哥哥的新书包里。

时间飞逝，出人意料，苏醒虽小却很认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大男孩。

4.别开生面

明月不长圆，彩云容易散。三年之后，戚美伦考上了北京清华大学。临行前一天，他对弟弟妹妹们说:“人要有理想才会有奋斗目标，有奋斗目标，才会有动力！”他深沉的问弟弟:“苏畅，你的理想是什么？”弟弟说：“我要当医生，给妈妈治病，不再让妈妈因病而痛苦。”戚美伦感动地说：“好弟弟，孝顺懂事，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妙手回春的好医生！”美伦又问二妹：“苏秀，你长大想干什么？”苏秀慷慨激昂地说：“我要当老师，让更多的孩子都考上大学，成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戚美伦好感动：“有你们这些奋发有为的人，我们的国家一定会繁荣昌盛！”他转过身问苏醒：“大妹，你长大要做什么？”苏醒意味深长脱口而出的说了一句话让大家出乎意料之外的，趣味盎然的话：“我长大了要嫁给你，生好多的孩子，不再让你孤独寂寞，不再让你一个人偷偷流泪！”她的话一语道破了她对他的真情实意，丝丝入扣和死心塌地的爱！戚美伦顿时好尴尬，面红耳赤地说：“小孩子不要信口开河，胡思乱想！”

晚上，苏醒陪大哥哥去买要带走的生活用品，一路上哥俩畅谈聊天妙语连珠，一点不夸张地说苏醒简直如沐春风，她那真诚，那种风情，一下子击中了他，刚才的羞臊和不安已荡然无存，仿佛站在他身边的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苏醒脉脉含情地说：“大哥哥，你走了，我们会想你的！”戚美伦听了感动的泪水胀满了眼窝，她给他的这份甜蜜的语言，是一种比恋爱还要美妙的心跳的感觉！他已经喜欢上她了。他不善言表，看似冷漠，却闪烁着理性和温暖的光芒。苏醒从小第一眼看见戚美伦时，对大哥哥的好感就与日俱增。十五岁，对于一个早熟的女孩，正是对一个男人的好奇的年纪，情窦初开。当然，人的魅力不在于她的年龄，而在于那种气定神形的微笑，宠辱不惊的淡定和那份风雨过后无寒的从容。

次日，全家人来到火车站送行。戚美伦说不出的感激，这几年在姨父家，备受关怀和温暖，四个弟妹亲如手足。今天说走，还真有些舍不得。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苏醒妹妹的感情，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在他的心灵深处对苏醒产生了异于兄妹的亲情，因为只有他知道大妹妹不是姨父他们的亲生女儿。

火车三次鸣笛，在列车员多次的催促下，戚美伦迈开了沉重的脚步，在踏上火车的瞬间，四个孩子冲上去拉着大哥哥的衣角，放声大哭，列车员不解，不厌其烦地说：“去北京读书是好事，又不是去前线打仗，干嘛哭得泪人似的，像生离死别一样。”戚美伦走进车厢后，打开车窗户伸出头向亲人们挥手告别。三个孩子原地不动的站着哭着。只有苏醒追逐着列车不停的奔跑喊叫着：“大哥哥，放寒假回来，我会想你的！······”一不小心被台阶绊个跟头摔倒在地上，来不及站起来，为了争分夺秒，她趴在地上抬起头让挥舞的手，在低尘中摆动，高喊着：“经常来信，汇报你的情况······”

苏醒这一摔，疼在戚美伦破碎的心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妹，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一定等你!”

有情的兄妹，情意绵绵。

无情的火车，渐行渐远。

兄夜行千里，辗转徘徊。

妹心寒悲痛，五味杂陈。

第二章 峥嵘岁月

1.时不我待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四年的光景，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但在苏醒的心里度日如年，她朝思暮盼的大哥哥总算大学毕业了。因为是高材生，是共产党员，各方面都表现得出类拔萃，被分配到上海恒阳电子厂工作。

戚美伦到了上海的第二天，就写信向家里汇报了喜讯。苏醒回信说：“大哥哥，你最勇敢，最有创造力，智慧充盈正值是人生最鼎盛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爱张扬的人，爽快又深藏不露，外表谦恭，内心却又复杂的男子汉，在大上海要保持你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向南京路上好八连战士学习，干出一番成绩来，我们全家人为你骄傲！”······

戚美伦看完苏醒的来信，感到十分亲切，感慨地说：“知我者，大妹也！”半个月后，苏醒接到戚美伦的来信，告诉苏醒：“工作很忙，在学校的生活和在社会上截然不同。正在努力适应环境，适应生活，适应建立新的同志关系，熟悉电子科技这个行当，时间紧迫，夜以继日，刻苦努力，请给我充分的时间让我学习。你也要努力学习、工作，我会耐心地等你毕业，接你到上海来！”

苏醒看完这简短而深沉的信，为大哥哥这份真挚的感情而陶醉。他的风华正茂、英俊潇洒，虽然魅力四射，却又沉着冷静，自己找到了浓烈于心的终身寄托，别无所求，她活得很称心、快乐！

戚美伦是东北小伙，人高马大、结实健壮、英俊洒脱、一表人才。立刻就成了恒阳电子厂最瞩目的焦点。技术科资料保管员梁欣把唐婉叫到资料室说：“唐婉，我俩是同学，是朋友，如今我们俩毕业了，又都分到了一个厂，一个科室。不同的是你还带回一个帅气的对象。你幸福了、圆满了，真让我有点嫉妒！”

唐婉急忙解释说：“你误会、误会了，不是对象，是同学，同志而已，他家乡有未婚妻。”梁欣怒了：“骗谁呀！你俩早出晚归、形影不离、谈笑风生，你当我是空气呀！真不够朋友，从此就反目成仇了。”

2.祸从天降

1967年苏醒有机会去上海看大哥

她走进恒阳电子厂，接待她的是梁欣的哥哥，保卫科新上任的梁科长，他说：“群众检查戚美伦被公安局拘捕了。”苏醒听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没有被吓倒，也没有崩溃。此刻头脑十分清醒，头脑反应灵敏。马上反问：“是什么？”苏醒听了义愤填膺，满腔怒火。大哥哥为坚持真理，舍身取义。她要救大哥哥，不与这些无耻之徒废话，刻不容缓地奔赴上海公安局。得到的消息让她意料之外的措手不及，戚美伦被押送回老家，黑龙江省公安厅等候处理。

苏醒一路上风尘仆仆、心急如焚，没想到又扑了个空。她肝肠寸断地坐在北上的列车，窗外是凄冷的夜景，风雨飘摇，让她这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成了寒冬夜行人。苏醒一路追到黑龙江省公安厅，得到的消息是：“戚美伦自杀身亡！”苏醒决不相信大哥哥那么勇敢坚强熠熠闪光，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学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自杀了？她很沉着冷静，用强硬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说：“我要见我哥哥！”对方的回答是：“送到火葬场了！”

3.肝肠寸断

苏醒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眼泪在眼窝里打转转没有掉下来。她告戒自己，要挺得住，要坚强，在大哥哥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不能倒下去！人生，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迈向一个理想而完美的结局，有时候会让主人公感到不安，绝望和痛苦！当然也会有另一种可能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人喜讯。

工作人员解释说。苏醒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和蔼地说：“伯父，你辛苦了，我可以看看他是我哥哥吗？”工作人员点点头，只见这个男的满脸是血，衣服裤子都是血，凝固了，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大哥哥。他对工作人员说：“伯父，我哥哥小时候拦截惊马时右手上受伤留下一块疤痕，但不知道这么多年还在不？”她拉着大哥哥的右手，沾着凉水，用自己的手帕擦手上的血渍，识别哥哥当年留下的疤痕。

满盆的清水顿时成了红汤，手擦干净了，露出了伤痕，随着年龄的增长疤痕也长大了。当年英雄救人的一幕让苏醒许多年里挥之不去，现在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愤放声大哭，她震耳欲聋地哭泣着、数落着 ：“大哥哥，你苦读十年书，熬到大学毕业，正该你展示自己青春年少，聪明才智的时候，你遭遇豺狼当道，歹人迫害，你还没大展宏图，没为社会做出贡献，还没娶我呢，你这个当年风靡一条街的大英雄，走得这样悲惨！”苏醒悲悲切切地唠叨着：“大哥哥，我们兄妹五年没见了，你这一走就阴阳两隔了，我此刻的心在排山倒海，惊涛骇浪。”她哭得震天动地，如泣如诉。“我昼夜兼程追你还是来晚一步，你锒铛入狱命悬一线，我也坠入了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光，我知道你倔强的性格，不甘心为悲而生，含冤而死。我千呼万唤你是否听见？既然今生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忘记你，这些日子朝思暮想，魂飞梦绕都是你，假如你能醒过来，我会风雨坎坷永远陪着你。大哥哥，你可知道？你这一走，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睁开眼睛看看我，让我想你，疼你，爱你无法自拔，你让我为你，寻你，找你，魂飞到天涯。为什么要你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远方，把我们的爱，化成云烟，让我们恩爱的二人随风飘散！”苏醒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悲痛着。

大哥哥，今生不能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从此以后你一个人孤独寂寞，更没人相守，活着我们不能在一起，死后我们永远不分离！如果你有在天之灵，就让那些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苏醒声泪俱下怀着悲痛的心情深深地鞠了一躬，工作人员说：“咳！你真是个痴情，知恩的人。

一路上远山峻岭，清流激喘，潺潺流水声，让她感到精疲力竭，心中悲愤。老辈们的话：未婚男女死后不要下葬，骨灰只能撒在大地上。那么大哥哥的骨灰就要被工作人员扬撒在这寒风荒凉之处，将与这荒山大地浑然一体永归寂寞，不由得心头一酸，泪水纵横。

可怜的苏醒，在追寻大哥哥的日夜思念和期盼中失去了最爱，无法用语言描述她的内心痛苦，比痛苦更可怕的是对痛苦的恐惧，害怕自己永远也忘不了他在自己心中的高大、英俊伟岸形象，当然也不着边际的憎恨和思念。

深深默哀几分钟，含泪缅怀心中的大英雄！

花自飘落，水自流，

相思路上，无尽休。

撕心裂肺，泪迷离，

爱恨情仇，到白头。

第三章 义薄云天

1.十恶不赦

苏醒怀着沉痛的心情返回学校，这时，苏醒的同学王丽英告诉她，经常夜里能听到电机厂大墙内有哭声、喊叫声。苏醒和王丽英一商量，决定今晚去探个究竟。

她俩从家里抬出一个大长梯子，苏醒胆大心细爬上去骑在墙头上，向下观察，发现墙根下都是大小不同的油漆桶，都整整齐齐的摆在墙根下面，苏醒蹑手蹑脚地从墙上跳到油漆桶上，再跳到院子内，来到一间有灯亮的窗下，院内没有灯，只有从屋内射出来的光。室内的灯光足以看清有三个人，有一个是好恶逸劳的混世魔王，绰号叫大眼珠子。另一个是因偷厂里铜线被留厂查看的小偷，绰号叫徐三只，还有一个是厂里篮球队的大个子。

这时被另一个人推推搡搡弄进屋里一个瘦小的男人。苏醒仔细一看，是去年分来的大学毕业生，分到技术科的林玉方，苏醒有点疑惑不解。这时，大眼珠子对他说：“你来快一年了，对厂的形势比较清楚，该说什么，汇报什么，是你立功的机会，你要好好表现，你都讲出来，对你有好处！”林玉方坦然地说：“没听说过，也没有发现”大眼珠子说：“我知道科长是你亲戚，你要大义灭亲，才是你的选择，否则你会犯包庇罪！”林玉方正气凛然地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不能为了保全自己造谣中伤，陷害无辜，众叛亲离，自相残杀！”大眼珠子恼羞成怒，气燃嚣张地说：“你在变相的指责我们罪恶昭著，而你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呗！

林玉方冷笑的说:“我无所谓，只是想让我死的明白点，你们为什么不去提高生产力，影响我防爆电机生产！我绝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大眼珠子气急败坏，气势汹汹地说：“你不怕死吗？”林玉方冷笑一声，慷慨地说:“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此时，双方剑拔弩张，林玉方好不退怯，他临危不惧，像巨人一样屹立在这三个衣冠禽兽的面前。苏醒见打篮球的大个子手提一根棒，他比林玉方高出一头半，抡起木棒用力过猛，几下子木棒就断了。这个钢筋铁骨的林玉方咬紧牙关，顽强地不吭一声。苏醒知道，今晚林玉方凶多吉少、命在旦夕。

突然，那个大个子抱起林玉方抡了两圈，往外一甩摔倒地上，又抡两圈再次摔到地上，反复几次，林玉方的头肿胀起来，七窍流血，身上的鲜血透过衣服裤子渗透出来。一个血气方刚、满怀抱负的热血青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了。苏醒新仇旧恨，一下子涌到头顶，她马上联想到戚美伦大哥哥的死，也是这等凄惨。

苏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气得牙咬得咯咯直响，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拾起一个砖头，对着窗户砸过去，只听‘砰’一声的玻璃碎声，苏醒迅速跳上油漆桶，翻墙从高梯下到墙外，和同学抬起梯子一溜烟跑到同学家。

2.大义凛然

第二天，全厂传来了林玉方畏罪自杀的消息，她要为林玉方说句公道话。

苏醒刻钢板、印刷，半夜在电机厂周围的家属区，张贴小报，撒传单，让坏人们不得安宁。

妈妈惶恐不安的说：“你这样干有风险，很不安全！”苏醒斩钉截铁地说：“戚美伦和林玉方是我学习的榜样，这个大千世界形形色色，让我看到了社会的温暖与丑恶同在！”

妈妈的担心，终于来了，漆黑的夜里，苏醒完成了今天的张贴任务，转身回家时，被他们抓走了。苏醒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眼珠子对苏醒很客气，一反常态地说：“老同学，我很欣赏你的勇敢和坚强，更欣赏你的文笔和智慧，因为你的美貌成了校花，我曾厚着脸皮给你写过三封信，向你表白我对你的爱。情书都石沉大海，今日得已一见，正好有机会想问个明白”。苏醒说：“你的话让我受宠若惊，实不敢当，我早就名花有主，不想再劳燕分飞”。

大眼珠子说：“同学中都组成好几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白马王子是谁呢？”苏醒笑着说：“他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大眼珠子很尴尬，他话锋一转说：“你最近很忙啊。”大眼珠子气急败坏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苏醒一听更是气愤了，掷地有声的说：“他们是我们厂的佼佼者，正像林玉方说的，你们破坏生产，残害技术人员，就是我的敌人！”

大眼珠子怒发冲冠地说：“你别得寸进尺，你也想和林玉方一个下场吗？”苏醒说：“我想像他们一样尽心竭力工作，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大眼珠子用狰狞的面目，凶恶的目光，嘲讽的说：“哇！古诗运用得不错呀！不愧是才女”，苏醒无所畏惧骂道：“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乌合之众，电机厂就要毁在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手里，是电机厂的罪人！”

苏醒面对敌人越说越起劲，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敢和跃跃欲试的英雄主义。苏醒做好了和他们决一死战的精神准备。大眼珠子说：“我看你像个古代绿林女豪杰，真不想让你香消玉损，但我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对不起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声给苏醒一个耳光，一股热乎乎的鲜血从嘴角流出。 “呸”苏醒把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脸上，笑着说：“味道好极了！”大眼珠子说：“我佩服你视死如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吃苦头了，你文笔好，文章有力度，为我们做事，好吗？”苏醒斩钉截铁地说：“有你们在，还不如死了！”大眼珠子仗势欺人的说：“既然你愿意死，我就成全你！”大个子把苏醒按在长凳上打了十大板，苏醒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大眼珠子处心积虑地说：“不怕疼，不求饶，宁死不屈，挺坚强的，人都说，好男不跟女斗，打你我还真舍不得，看到我喜欢你的情份上，给你个痛快，如果你是大命之人，毕业后就是我们花好月圆之际，说着亲手用木棒打在了苏醒的头上。苏醒面对大眼珠子，用愤怒、仇视、凶恶的目光和仇人对峙，苏醒没有躲闪，没有眨眼，她像林玉方一样，屹立在敌人面前，挺胸抬头，她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3.没齿不忘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醒来，仰望着夜空，乌云融入了黑夜，格外幽静。那湿漉漉的落叶，在风的吹拂下，颤动着，苏醒感到浑身发冷，头疼得厉害，浑身透骨凉。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确定这是荒郊野外。天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恐惧从四面袭来。她又饿又渴，饥寒交迫，她无力支撑更站不起来。远近看不到村庄，更没有万家灯火。黑夜的郊外，在深秋的夜里，沉入无尽的寂寞中，几乎让人感到窒息，偶尔能听到微弱的虫鸣声，可能是冻得半死，令人痛苦和压抑。

苏醒忍着疼痛往前爬行，终于看到了公路。她扶着大榆树站了起来，发现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浓，越来越低，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突然一个闪电划破了夜空，紧接着雷声阵阵，电闪雷鸣，时刻有被雷电击中的危险。顿时倾盆大雨，让她无处躲藏。这个瞬间，可怕的恐慌汹涌而来，让她不寒而栗，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再次放弃重生的希望。她高喊着：戚美伦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大哥哥，我好想你！她的哭声和喊声在风雨交加的深夜里依然响彻天空，震撼大地。苍天被她感化了，风雨动了恻隐之心，一切都停了，天晴了，瞬间一轮明月嵌在天上，寒光射向大地，她顿时精神抖擞了许多，她勉励自己，黑暗已经过去，曙光已经呈现在眼前。

月光下，一只狗从远方跑过来，一瘸一拐地站在苏醒面前，在惶恐的夜里，能有个伴是一件很欣慰的事。苏醒伸手想摸摸它的头，定神一看，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毛骨悚然。以前，听美伦哥哥说过，狗的尾巴是向上翘着的，狼的尾巴是向下耷拉的。天呐！这是一只狼！苏醒慌忙向四周巡视，竟找不到任何能抵抗狼的工具。一个站不稳、赤手空拳、受惊、失魂落魄的弱女子，怎么能战胜一只饥饿的狼呢？她深深地知道狼是具有攻击性的挑战动物，确切的说是野兽。苏醒清楚地认识到，人只有在这危险的时候，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没办法，随遇而安吧！

她想让自己的勇气和无畏，帮助自己来个反转，绝处逢生，碰碰运气。苏醒干脆坐下来和狼对视。狼更加气急败坏，狂躁不安，上蹿下跳，不安分，时时发出撞击铁的响声，苏醒壮着胆子好奇的观察，噢！原来狼的后腿上有个铁夹子，她顿时开悟，这只狼是向她求救的，苏醒的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踏实了。胆子顿时像南瓜那么大了。什么惊恐、不安、胆怯都飞到九霄云外了。苏醒对狼说：“咱俩是不同的受害者，我愿意帮你拿下夹子，解除你的痛苦，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狼除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没有别的反应。苏醒用尽了洪荒之力，满头大汗才卸下了这个铁夹子。鲜血沾满了她的手，成就感使她忘了自己身上的寒冷和屁股的疼痛。她掀起湿漉漉的外衣，用牙撕咬衬衣的下摆，撕下一条给狼包扎，狼极富灵性，安静下来享受着与人交往的幸福和快乐!

苏醒不卑不亢地对狼说：“我读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希望你不要做那只忘恩负义的狼，今天我救了你，你也要放过我，才会公平合理！”狼还是盯着她看，眼睛像绿色的宝石放射着蓝色的光，并不凶恶，静静的望着她，没有要吃她的意思，一股暖流涌在她的心头，她感谢狼不吃之恩，她用手抚摸狼的头，真诚地说：“朋友，其实我不怕死，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死里逃生，我又活过来了。我要为我的大哥哥而活，他是被别人陷害死的，我要等有一天为他昭雪平反，为他抱打不平。狼似乎听懂了，转身走了。苏醒彻底松了口气，感到浑身轻松，狼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苏醒。苏醒向狼摆摆手说：“再见，我的朋友!” 狼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来了。苏醒很难揣测它回来的意图，有些紧张，惊魂不定，又后悔多余和它套近乎。狼围着苏醒转了一圈，善良、友好地用嘴拱了拱苏醒冰冷的手。坐在苏醒的身旁，没有走的意思。苏醒语重心长的说：“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好，也不是每一只狼都无情。早在成吉思汗西征返回时，整修后，大军再度开拔时，曾被他救过的一只狼，挡住了大汗前进的去路，不让他再度出征，大汗好战心切，不听狼的劝阻。狼为了表达对他的忠诚，跳崖摔成了一朵血肉之花，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正确判断，果然在打西夏时，大汗身负中箭而亡，狼用自己的牺牲证明了大汗的错误，可谁能相信狼的预言如此神灵呢！”······

不知不觉，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远处驶来一辆送秋白菜的大卡车，苏醒意味深长的对狼说：“谢谢你，我的朋友，这一夜有你的陪伴，让我感到安全快乐！成了我唯一的安慰，你放心地走吧，去找你的同伴，我自己会搭车进城的！”

大灰狼站起来，再次拱了拱苏醒的手，离去了。他走了两步回头看看苏醒，那种相偎相依的感觉，让苏醒立刻感到心酸、难舍！突然她意识到，今日分手和大灰狼再也不会相逢了，再也见不到它了，苏醒箭一般地冲上去，死死搂住灰狼的脖子，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地说：“我们今天分手，再也不会相遇了，你要珍重，以后不要吃人，不要到村里祸害百姓，否则再遇到人类报复，就没人解救你了。今天咱俩有缘在这里相遇，很开心，很友好地度过了相依为命的一个平安夜，我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刻，不会忘记你！”大灰狼用头在苏醒的脸上来回摩擦，它不会说话，却用肢体语言表达了它的心声。苏醒摸着它的头，抚摸着它的背，沉痛地说：“朋友，保重！我会想你的”灰狼仰起脖子，向天空吼了一声，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慢慢离去。

此刻，苏醒的心情有谁能相信，她会在这个寒冷而又特别的深秋里，刚出虎穴又和狼结下了深情厚谊，这段奇迹，将成为她成长经历中最难忘的一段美好的回忆。

峰回路转又重生，

心有灵犀一点通。

正气凛然吉星照，

与狼共舞有真情。

第四章 与世沉浮

1气吞山河

全中国的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上山下乡以排山倒海之势，到农场去，到农村去插队落户。他们豪情壮志，撼天动地奔赴在农业生产第一线。苏醒和大妹苏秀，弟弟苏畅都分别去了农场、农村，小妹苏香还小留在妈妈身边。苏醒和苏秀决定去戚美伦的家乡，就住在美伦家的房子里，因为地处高位，当年发大水时没被泡着，完好无损，只是家徒四壁，被生产队当了仓库。经过爸爸和弟弟一番整修和打扫还能住人。

妈妈把攒下的油票、粮票、糖票、肉票、布票都买回东西，全家人亲自送姐妹俩去太平镇插队落户。六十年代的农村真穷，日子真艰难，真困苦。农活，对于这群从城里来的孩子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有多少秧苗，农作物被当作野草锄掉，惨死在他们的锄头下。春去夏来秋将至，这些满腔热情，一腔热血投入农村的知青们，光有一颗火热的心是不够的，他们经常出错被扣工分，有时出工的还拿不到工分，一年到头几乎拿不到几个钱。

苏醒小时候，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和大哥哥学会了挖野菜，采蘑菇，掏鸟蛋，烧土豆，自力更生解决生活问题。她姐俩从一个无知的农民做起，努力地向老农学习，苍天不负苦心人，她姐俩从耕田、备种、催芽、播种、灌溉、锄草、抽穗、杨花再到成熟、收割、磨米、磨面，都学得十分到位。

苏醒俩姐妹，从娇生惯养的女孩，再到农村摸爬滚打锻炼成女汉子。她们行事果断、勇敢、坚强，不怕凄风苦雨，早已和大自然心灵相通。

村子昔日的安静，被突然到来的知青搞得轰轰烈烈、尘土飞扬、歌声嘹亮。饭前跳忠字舞，饭后读毛主席语录，打破了原来农村生活的单调、乏味和寂静。二十四位知青给农村带来了欢乐的新鲜感。苏醒和苏秀在房前种了向日葵，院子两边是从山上挖回来的野葡萄树，院中间是小菜园。在绿色 生态园里，红色的西红柿，紫色的茄子，像灯笼似的青椒，显示着自己的艳丽和挺拔。房后有两颗樱桃树，上面点缀着红色的珍珠和粉色的晶莹剔透的宝石。欣欣向荣的小院里还养着两只母鸡，在院子里扇动着翅膀 ，两只鸭子在门前的池塘里戏游着，两只大鹅在院里互相追逐着，嘎嘎的叫着。一只一岁的黄狗看家护院。她俩把小院子装扮得像个小农庄。小果园，蔬菜瓜果，满院香，花红柳绿映池塘。把幸福的小日子搞得风生水起。苏醒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我的大哥哥一定会在天上关注我，保佑我，支持我们的！”。

第三个年头，苏醒姐妹俩腊月二十三小年请假回家过年，把瓜子、鸭蛋、鹅蛋，送给家里当年货，孝敬二老。队长说：“虽然没有农活了，但是还要往地里送农家肥，你们俩还要办夜校，还要排练节目，过年演出，先让姐姐回家吧，把你们的劳动成果给爸妈送去，让父母对你们的生存能力放心，再带回来一些别的年货来，你们姐俩在农村过一个丰盛的春节！”。

出了队长家的门，两姐妹伴着簌簌的落雪，载着一路月光，无言地走过了长长的街巷。这暴风雪依旧在肆虐着，袭击着姐妹俩。

苏醒回到城里，妈妈看见女儿晒干的蘑菇、炒熟瓜子、一穗穗成熟的玉米，那一颗绿色圆润的鸭蛋和宰杀的大鹅，孩子们长大了，成熟了，孩子们辛苦了，受累了，结实了。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如今变成了村妇，妈妈难过了，伤心地哭了。

2.绝处逢生

妈妈又收拾了两大旅行兜的年货，给姐妹俩也做了新棉衣。苏醒去给妹妹发了电报接站。这一夜睡在妈妈身边，尽享母爱。次日苏醒下了火车天色已黑，走出站台没有看见妹妹，只有样貌苍老，甚至有些丑陋的队长赶着马车来接站。苏醒心里一愣问：“队长，我妹妹怎么没有来？”。队长张口结舌地说：“她怕冷，又怕狼，委托我替她接站。”苏醒见他的脸有一条条的道子，问：“你的脸怎么了？”“让猫挠的”。队长一瘸一拐地把两大包旅行兜吃力地提到马车上。苏醒对他受伤的腿有些怀疑。苏醒和队长一起上了马车，队长扬起鞭子“驾，驾······”马就撒欢的跑了起来。队长兴奋的说：“苏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面有政策了。三年以上的知青可以返城了，还可以参加高考。”苏醒听了没有吱声，心里却翻江倒海，万顷波澜。队长问：“我让你给我带的耗子药，你买了吗？”“不就是老鼠药吗，还有大茶缸子都带来了。”苏醒不耐烦的说着就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瓜窝棚，队长说：“你先进去暖和一下，把耗子药和大茶缸拿出来等我，我先到坡下拉泡屎，回来再走！”苏醒认真地从大旅行兜里都找出来，走进瓜窝棚。大约三分钟，队长回来了，冻得不停地搓着两只手。

队长接过耗子药和大茶缸，诚恳地说：“你们姐俩来太平镇已经三年了，都长成大姑娘了，我很喜欢你们姐俩，我老婆成年生病，瘫在炕上，害得我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两个孩子，苦了我半辈子。苏醒，我不想让你嫁给我，只想让我们悄悄地做情人，做露水夫妻，在我的生产队里，我会照顾你们，让你们姐俩过上比那些知青都好的生活。”“你为什么选择我？有那么多知青，干嘛不找他们？”苏醒厉声厉色的问。队长惋惜的说：“这么多知青里，就数你姐俩能吃苦耐劳，勤劳肯干，聪明伶俐即会唱又会跳，很活泼，很讨人喜欢。那些知青都是浮萍草，飘飘悠悠，避重就轻得过且过的人，不适合我。如果你能和我好，我就让你妹妹第一个返城，第一个上大学！”苏醒不耐烦地说：“打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宁可在农村苦一辈子，变成沧桑的老太婆，也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你还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想敢说啊？我不会忍辱偷生的，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这歪瓜裂枣的也敢想，你配吗？”队长被骂得狗血喷头，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那好吧，把你带来的耗子药喝了吧，这叫自食其果，为你的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付出代价吧！”他掏出男性生殖器，把倒进大茶缸的老鼠药，用骚呼呼的尿冲泡起来，逼着苏醒喝。苏醒用手抢大茶缸，没抢到，骂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队长站在她面前，显得魁梧高大，粗鲁野蛮。苏醒不是他的对手，他把苏醒堵到墙角，让苏醒没有反扑的能力，苏醒骂他：“你平日里道貌岸然的， 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居心叵测 、狼子野心、诡计多端的下三滥、瘪三、老谋深算、凶神恶煞的老色狼，你就等着绳之以法，束手就擒吧！”队长哈哈大笑的说：“你在这荒山野岭，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死了，说不定被狼给吃了，没有人知道，等到春天种瓜人来了，你已经剩一堆骨头了！”苏醒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会逍遥法外的，举头三尺有神灵，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到那时，你比我死得更惨！”苏醒眼珠子一转揣起大茶缸，骚哄哄的，难闻极了，看来今天不喝是逃不过去了，十几里地都没人，外面的风还在沙沙作响，打又打不过，拼又拼不成。面对膀大腰粗，双手如熊掌的老男人，苏醒只好见机行事。当年没有死在“白宫馆”今天要在瓜棚里一命呜呼，这是多么大讽刺，命悬一线时，久无良策，只好委曲求全了。宁可做一个冤死鬼，这样的幽灵是干净的，纯洁的，到地府见戚美伦，为他守身如玉，也能理直气壮！

苏醒端起大茶缸，咕咚喝了一口就倒下去了。茶缸掉到地上，苏醒也应声倒下失去知觉。队长见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脱下油光锃亮的大棉袄，解下腰带，就趴到苏醒身上，欲解心神之痒。他趴在地上，凭借多年的赶车经验，在不远处有马车奔跑过来，他马上站起来，急忙穿上大棉袄，提上裤子逃离了现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跳上马车，回头看看，两大旅行兜的年货，满足的惶恐不安地扬鞭而逃！

3.逢凶化吉

队长跑了大约有两分钟，一个老汉赶着马车从瓜棚路过，老汉停下车想到瓜棚解手，外面风实在是太大了， 冻手，他也想进去暖和一下。他走进去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倒了，他划根火柴，借着亮光一看，是一个女人。用手一试，还有口气。他的尿都被吓没了，救人要紧，背起苏醒放到马车上。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姑娘急奔过来。她抓住老汉的手，语无伦次的说：“老人家，救救我，用你的马车送我去火车站，我要回家！”老汉说：“这有一个人，快被冻死了，我先把她送回去暖暖，等她醒来了，我再送你去火车站。”姑娘说：“那好吧，反正是半夜的火车，也来得及。”姑娘跳上马车，老汉用送白菜的棉被盖在她俩身上。驾······老汉一溜烟的跑回家，开门后，老太太吓了一跳，从哪里捡回来两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听罢老汉一讲，明白了，把两个姑娘放在炕上，从酸菜缸里舀出一瓢酸菜水，浑浆浆的灌进了苏醒的嘴里，另一个姑娘吓的躲在炕墙角处，不敢喝。大约一分钟，苏醒睁开眼睛，哇哇地吐了一阵。那个姑娘嗖嗖地爬了过来大声喊：“姐！姐！怎么是你？”姐俩抱头痛哭。苏醒讲述了被害的过程，老太太见人救过来，高兴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被害的，闻你嘴上有股怪味，以为你喝药自杀呢，喝下酸菜水，你一反胃就都吐出来了。”老太太给苏醒脱下大棉袄，发现里面的小棉袄前襟瓜瓜湿，看样子那一缸耗子药都倒进了小棉袄里，进肚子的不多。老太太说：“有二种可能，一耗子药会不会是假的，二是尿和耗子药合在一起，毒性就失效了所以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苏秀说：“姐姐，我不是去接你，我是看你没回村，我一个人住害怕。就在昨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一个人，趴在我身上，我大喊大叫，他捂住我的嘴，我用手挠他的脸，他捂脸的时候我从枕头下摸出了剪刀和他拼，扎伤了他的手，好像是左手，我又刺他的眼睛，他一躲，我没得手，没刺着。他也乘机逃跑了，我跑出去关上大门，没有看见大黄。第二天，村里的放牛娃说，看见队长家杀狗了，我怀疑是大黄被害了，那个夜闯民宅的人也可能就是队长。”苏醒说：“是他，就是他，我看见他的脸上被抓伤的，挠的一条条的，我问他，他说是猫挠的，他的左手上用白纱布包着。不用细说了，推测就是队长干的，都铁证如山。”

大约半夜十一点钟，姐妹俩休息好了，坐上老汉的马车去公社报案。深夜风劲未减，浅月高悬，雪浓，月冷，风正劲。苏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透心凉！

次日早晨鸡鸣时，正在被窝里做黄粱美梦的队长，被公安局带走了。二个月后，两个好消息从天而降，苏醒和妹妹苏秀可以返城了。电机制造学校复课了，但她高兴不起来，生活的艰辛和曲折，让她体验到了痛苦，愤怒和悲伤，这种负强化的作用，宛如静夜的月光，抚慰着她这颗荒寒的心，她不知道这对于她的青春时代意味着什么！在没有心爱之人戚美伦的年代里，一切都没有色彩。

返城离开太平镇时，她看着自己用勤劳的双手和汗水浇灌的田园，还有那周围都是葱郁，青翠的松林，给她带来心清气爽，再看院子里的牲畜。和亲手抓来的长尾松鼠；还有那红眼睛的野兔在吃着青草；那红彤彤的沙果在枝头上荡着秋千；一颗颗珍珠般的樱桃闪闪发光。今天这一切都留给了救命恩人，车夫王大爷和大娘。

苏醒，宁愿玉碎，不愿瓦全的牺牲精神，两次死而复生，不屈不饶的顽强性格，成就了她的刚毅、坚强、勇敢、无畏的品格。也证实了一句格言“让人心生绝望，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苏醒经历了生死劫难，将她由郁闷变为豁达，明快！

世界的变化，人生的得失，她都看开了。道义和品格上的胜利击退了现实中的挫折和苦难，使她懂得了经历才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是生命美丽的收获！

世事茫然难预料，

春去夏来秋自到。

绝处逢生彩虹现，

别有洞天柳万条。

第五章 大江东去

1.大刀阔斧

时间飞逝，犹如白驹过隙，那一代人，那批人，获得了新生，纷纷回到了百废待兴的都市里。

那些伤天害理的刽子手们，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和报应！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法院宣布了主犯粱彪是利用保卫科长的职权，一手遮天、作恶多端、强奸女职工，骄奢淫逸，恶贯满盈。

经法院查实判决，粱彪立即执行枪决！这除暴安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和深得民心的决定，真让大家深恶痛绝，拍头称快，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苏醒的弟弟苏畅，考进了哈医大，实现了童年的梦想。大妹苏秀考进了牡丹江师范学校，实现了当老师的愿望。小妹苏香在读高二，准备考天津理工大学。一家人恢复了昔日的欢乐。

周日，爸妈和小妹去桦川县给奶奶过生日去了。苏醒独自一人坐在炕上看俄罗斯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柯查金的英雄事迹和不幸遭遇 让她热泪盈眶。“当！当！当！”有节奏的敲门声，把她从悲愤中拉了出来，她擦干眼泪走到门前问：“谁呀？”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回答：“我！”苏醒料定，此人是一个有文化，有素养的文明人。她轻轻地推开房门，一个血气方刚，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中年人，站在自己面前。眼镜后面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足够蕴藏和传达他的那丰富的感情。苏醒想“难道他就是妈妈给我提的那个技术员？人不错，不比我大哥哥差，但是大哥哥已经在我心中扎下了根，再好的人，也动摇不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即使有广阔的胸怀，也容纳不下两个人。他既然来了，我就要想办法回绝他。”

还没等苏醒开口，他就先说话了：“你不认识我了？”这铜钟般洪亮的声音，这么熟悉的面孔，这对深遂的眼睛，是一个多么熟悉的陌生人！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了在哪见过？苏醒苦思冥想，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中年男子迫不及待地说：“我是戚美伦，你的大哥哥呀！”苏醒笑了：“能不能编个让我信服的人来诈骗？戚美伦在阴曹地府里，还没超生呢。”中年男子急了：“苏醒！我真是你的大哥哥！真的！”快十年没有见了，风雨的摧残，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苏醒认真的在那张变故的脸上寻找旧日的踪影。她看见他的右手留下的伤疤，依然没有被岁月磨掉。她眼圈湿润了，那深遂的眼睛充满了泪水，一个箭步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捶打着戚美伦的胸前。“你还活着，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你胖了，又高又大了，一戴眼镜变了个人似的。”眼泪还在流淌，湿了她的整个脸颊。

戚美伦，长吁短叹地说：“我是死里逃生，能活了下来，还得感谢你。在火葬场时，灵魂已经在黄泉路上了，恍惚中听到你叫骂我的名字，又用冰冷的水擦我的脸和手，把我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你刚走，我就缓过来了。正好，我的同学唐婉和她哥哥也从上海一路追踪到火葬场。见我还有生还的希望，把我拉走了。我得到了特殊关照，后来部队进驻了工作组。有一天，唐婉来看我，见我发烧昏迷不醒，就夜里和她姑姑用门板偷偷把我抬走，放在她姑姑家的地窖里住了几个月，用各种土办法抢救我，终于又活过来了。”

苏醒很感动，戚美伦慷慨地说：“因为有你和唐婉，才让我起死回生，你俩是我这辈子的大恩人！”苏醒委屈地哭了起来，十年的离别之苦，今日相见，欣喜若狂，更让他们对昔日的痛苦难以忘怀。他们转身回到往日的岁月中，去打捞那些难忘的生活和记忆。往事是一种特殊的琴弦，拨动它，会慷慨万千，也会悲痛不已，岁月的磨难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却使他们的个头增高了，又健壮了，而且体态也丰满与飘逸，安详与深沉了。

2.情定终身

戚美伦说：“你一路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追踪，摆脱各种磨难，证明了你是智慧与美貌的化身！”美伦一个简单的赞美，却触动了苏醒的心弦，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那冰冷的世界。苏醒羞羞答答而委婉之态却楚楚动人，美伦激动地说：“在那腥风血雨的岁月中，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刻，一想起在上大学时入党时的宣誓，我就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一想到小时候你们送我去北京上学时，那感人的场面，想起我一定会等你那句话，我就咬紧牙关硬是撑了过来。你们就是我的精神食粮，是战胜恶势力的勇气和力量！”他和她回放昔日的时光，回放那已逝去的爱情······

戚美伦突然推开苏醒的手说：“暴风雨已经过去了，该我们谈婚论嫁了，你说我姨他们能同意咱俩的婚事吗？我可比你大五岁呀！”苏醒说：“年龄大小无所谓恐怕表亲有点难度。”戚美伦笑了：“免费告诉你个秘密吧，你不是他们亲生女儿，你还不知道吧？你是抱养的！”苏醒发火了：“你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快给我讲一讲。”戚美伦认真的讲起：“听我妈说，我姨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后来在一个角落里捡到一个弃婴，第二年我姨就怀孕了，就有了苏畅。然后就接连有了苏秀，苏香。是你给他们带来的弟妹们，所以我姨对你很好，视如己出，疼你，爱你，如同亲生一般。”

两人沉默了，无语了。戚美伦说：“虽然我们亲上加亲，但他们也不希望你嫁给我，会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失去了一个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会有失落感。”苏醒说：“这有什么关系，亲上加亲不好吗？”戚美伦说：“不和我结婚，你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和我结婚，你就是他们的外甥媳妇了，从量变到质变了，是为我们戚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媳妇。”

此话有理，两人一筹莫展，只有从长计议了。美伦从包里掏出一个用贝壳做的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说：“这是我在海边拾的贝壳，在劳改农场时，偷闲给你做的，象征着我们的爱情永远闪烁着不朽的光芒，让我们海枯石烂，心不变。另一层意思，它像个孙大圣的紧箍咒，永远把你套在我手中，召之即来呼之而去。”玩笑过后，他兴致勃勃地亲自给苏醒戴在头上，立刻使苏醒变成了美丽的公主。苏醒很感动，他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在那种饥不饱食、饥寒交迫的艰难困苦中，还能想到我，给我做法卡，多有爱心，有爱意，这种真挚的感情难能可贵！······

苏醒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笔记本，对戚美伦说：“这是手抄本小说《第二次握手》，描写了两个患难之交的人，经历磨难几十年后，再度握手言欢的生动故事，虽然我不是专门为你抄写的，却倾注了我一个月的心血，送给你看看，回味无穷吧，期盼着我们握手那天早日到来！”

晚饭后，两个人情景交融，让这寂静的房间蓬荜生辉。相爱的两个人，手拉着手，甜蜜的私语总是说不够，什么情定终身，为爱守候，什么天荒地老到白头，这激情就像山涧的流水，源源不断地流进各自的心田，在这个月朗风清的夜晚，两人亲密无间，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从心所欲，春宵一刻，十几年的真爱之情，今夜尽如人意······

婚姻不光是单纯的爱情促成的，各种各样的热情和冲动也都包括在内，此刻饱经摧残的戚美伦，从心底洋溢出一种浓浓的天空和海洋也难以盛容的幸福和爱。

月映窗纱风拂云，

金屋春宵值千金。

快乐幸福情欲晚，

情爱绽放满屋春。

第六章 棒打鸳鸯

1.望眼欲穿

似水流年，光阴似箭，戚美伦离开佳木斯已有三个月了，苏醒每天都心急如焚地盼着他的来信，让她撩起的爱情火焰在胸中强烈地燃烧。望眼欲穿这个词，让她体验到了真实的内涵。这种焦躁让她的痛苦比在白宫馆、瓜窝棚受的苦难有过之无不及。她无奈地躺在炕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思绪漫游在童年时期的烟海中，搜寻着小时候的踪影，追忆无尽的片段，让她心旗摇荡，忐忑不安，担心会发生什么不祥之事。他的杳无音信，使她陷入痛苦的沼泽地。他用死捍卫的爱情，是不是天真幼稚，浅薄的感情，是不是一厢情愿？她冷静地重新审视戚美伦对自己的感情是否有误？是我自作多情？是他喜新厌旧？还是见异思迁？她痛苦地考虑了千遍万遍，结论就一个：我们的爱情忠贞不渝！

戚美伦回到上海，身在曹营心在汉，也是整天地盼着苏醒的回信，望穿秋水，更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戚美伦和苏醒彼此间盼望着来信的心情都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好比一颗爱情的种子，需要灌溉和培养，否则都支撑不下去了。

苏醒决定明天亲自去上海，去找戚美伦一探究竟，她风风火火刚出门就碰到了邮递员来送信，苏醒接过信一看是上海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她指责道：“这个忘恩负义的，走了三个月了才来一封信。”邮递员插了一句：“上海每周都来一封信，我都交给你妈妈了······”

苏醒明白了一切，吃完晚饭，她满脸怨气的问妈妈：“为什么大哥哥的来信，都被你们扣下不给我？”妈妈满脸的惆怅，无可奈何地说：“你爸爸说他命不好，还比你大那么多，他是大学生，你是中专生，不般配。他工作在上海，你在佳木斯，两地相隔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两地的生活，让你日夜守空房，再有几个孩子麻烦更大了。没个十年八年的，你也调不到上海去，佳木斯也没有电子工业，你们只能是牛郎织女，一旦调到一起了，我和你爸也老了，也惦念你，想你，会整日以泪洗面。”苏醒听了妈妈的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的气消了一半。

2.发人深省

急忙拆开上海的来信，打开一看：“苏醒小妹，见字如面！

我是戚美伦的大学同学，是他现在的同志，我俩都在技术科工作。对不起，你每次写给美伦的信，都被我收发室的姑姑扣押了。因为姑姑希望我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们毕业时，是我爸爸把我俩一起要到上海的。苏醒妹妹，我很早就知道，你们俩从小就相爱，他等你近十年，我也等了他六年之久。我知道他心中有你，我是单相思。春去秋来，一年四季，多少个日夜我在流泪，只要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他的容颜，我只能这样默默的爱着他。

我的条件比你好，因为工作关系，我俩朝夕相处，在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他，让我本来平静的心，却活跃起来，泛起阵阵涟漪，偏偏工作又给我们相守的机会，让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共同志向，共同语言，共同目标，搞科技研究项目。

我俩在一起，可以有层出不穷的创作灵感，撰写滔滔不绝的技术论文。即使他不爱我，我也愿意鞍前马后，为他守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天长地久，日久生情，相濡以沫会让我们在红尘路上相偎相依的······

在他受苦的那段日子里，我挺身而出保护他，为他辩解。他们把我隔离起来反省。几天后，我被释放时，得知戚美伦被押送到公安局等待处理。

在我追踪戚美伦到黑龙江·哈尔滨火葬场时，发现他还有一丝气息，我就给我哥哥打电话，我哥哥知道我深深地爱着他，就毫不犹豫地开救护车过来，过五关、斩六将，亲自把他送到军区医院进行抢救治疗。哥哥把他安排住院，脱离危险后，我就急忙返回上海。

一进家门，见门敞着，室内空无一人，屋内好像被洗劫过一样，一片狼藉：爸爸养了十几年的名花：花中之魁——梅花；花中之王——牡丹花；君子之花——兰花；花中皇后——月季花；繁花似锦的杜鹃花；花中娇客——茶花；十里飘香——桂花和茉莉花；凌波仙子——水仙花。都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统统的被摔碎在地上，花和土壤混在一起，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五个景德镇产的乾隆年间的古董瓷瓶，也被摔得粉碎，失去了它昂贵的价值。更可气的是，妈妈卧室墙上挂的《李清照》《蔡文姬》的剧照，都砸碎了，玻璃碎片从卧室到客厅，随处可见。妈妈最爱的宠物京巴，躺在墙角处抽搐着，奄奄一息，它看见我就想站起来，可它不管怎么努力始终站不起来，只好用前腿着地拖着后腿爬到我身边。它两只眼睛用渴望的目光凝视着我，我突然明白了，它之所以用顽强的毅力支撑到现在，就是等我回来，想告诉我，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含泪抱起它，它浑身疼得嗷嗷直叫，我心痛地说：“京京，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它长出一口气，好像说：“你可回来了，要给我们报仇哇！”然后惨叫了一声，死在了我的怀里。我忍不住大放悲声······

邻居张妈听见了，出来告诉我：“因为你爸是戚美伦的师傅，所以被带走了，你妈妈是上海沪剧团的台柱子，他们说你妈也有问题。

我听了之后，急忙往沪剧团跑，因为我离开家有一周了，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的近况，是否有危险。当我跑到剧团大门时，正看见浑身血淋淋的妈妈，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来。我感到天崩地裂了，我拼命冲上二楼，让他们给医院救护车打电话抢救妈妈，他们地说：“畏罪自杀、自食其果。”

我跑下二楼到小卖部给哥哥打电话，哥哥怕几千里地赶到上海时，妈妈会流血过多，有生命危险，就给他在杭州当医生的同学打电话，他同学火速赶到，带着妈妈又飞速回到杭州，等哥哥赶到杭州时，我们给妈妈输了血，妈妈脱离了危险，但因时间太长，抢救的不及时，至今妈妈还坐轮椅。

后来把戚美伦遣送去喂牲口。爸爸也被送去学习，哥哥因为包庇戚美伦受到处分，为了戚美伦，我们全家受到牵连，无一获免。

我经历了爱情路上多少风雨，多少坎坷，不管将来他对我如何，我都海枯石烂心不变，无怨无悔的爱着他，永不分离，请你不要不劳而获，用你那微不足道的情感来摧毁我们的爱情！破坏我们风雨同舟，牢不可破的感情！告诉你人与人的相遇靠的是缘分；人和人的相处，靠的是付出和真诚。

现在，我日日守在他的身边，工作和学习，我能支持他，帮助他，请问你在哪里你付出了什么？你在遥远的天边，你能和他比翼双飞，共同展翅翱翔吗？我能！我爸爸是技术厂长，能让他飞黄腾达，青云直上，我俩能为祖国的电子事业蓬勃发展，奋斗终身，我会为他建造起一个庞大无比的温室，让他不再受风雨的侵袭。我会像个保姆，像个警卫，日夜守护在他身旁。你有机会，有条件做到吗？

苏醒小妹，生活不是电影《马兰花》那样的美好，生活是现实的，不是神话，也不是童话，爱情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

我爱美伦是那么痴心绝对，我要做他的新娘愿望，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在我的梦里腾飞。大学时代，我爱他是夜不能寐；现在，我们朝夕相处，我爱他，是安然入睡。虽然他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我爱他从未离开过。

虽然，有人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可是，仅有爱情的婚姻，更是不现实的婚姻。我已经用了六年之久的时间，证明了我对他的真诚，我还会用我的余生捍卫、追寻这来之不易的爱情与尊严！

苏醒小妹，什么叫鸾凤和鸣？什么叫悲欢离合？将来生活会给你答案。如果你真的理解什么是真的爱情？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大哥哥，就应该为他着想，如果你要让他幸福，就放手吧！

你还小，还年轻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我耐心等你的觉醒！

3.百感交集

唐婉的信，苏醒忍气吞声勉强地看了一遍，如同万箭穿心，让她落下伤心的泪。冷静下来，仔细的琢磨，品爵着唐婉和大哥哥的处境的确如此，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感觉”。唐婉说的有道理，切合实际，戚美伦跟她结婚，前途无量，自己只会拖累他，帮不到他，想想相守一辈子真不容易。

“厚云才能降大雨，真理才能说服人。”妈妈的不舍，唐婉的真爱，都触动了她的心。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大哥哥的前程牵动着自己的心何去何从，让她在痛苦中难以决策自拔。心头像被凿开一个口子，止不住的泪水，滔滔流到心底。

俗话说：“马虽有千里之能，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亨通。”“猪圈岂生千里马，花盆难养万年松。”戚美伦是千里马，是万年松，非唐婉不能有好运。苏醒只有放手了。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她只能反复地安慰自己。昔日的峥嵘岁月，沉淀了苏醒对美伦的无限思念。就像峰间飘动的流云，山涧的流水，冲刷着她的脑海里多少记忆，可是冲刷不掉对她的大哥哥的美好回忆。曾经有情的人，萦绕着往事的幽灵，那昔日的喧嚣、寂寞、冷清和风雪相逼而不停追踪的时候，她都不曾放弃过，她一如既往的艰难的、豁达的、乐观的一路冲锋，百折不挠；曾经的悲愤、不舍和喜怒哀乐，让苏醒的生活充满了丰盈的色彩。

而今，劳燕分飞的痛苦、悲伤、舍弃更让她觉醒，她大彻大悟，就是成人之美，她要选择快刀斩乱麻，一刀两断，忍痛割爱，才是上策！她的心思他能懂，面对再坎坷，她也从容，她为他敞开了心胸。

苏醒要和戚美伦分手，是爸爸妈妈的心愿，让二老喜出望外。但是看到女儿的痛苦和悲伤，心里更加动容。女儿两天的思想斗争，消瘦了许多，原来红润的脸颊上显出苍白。妈妈要给女儿补一补，让她快点胖起来。做一桌丰盛的佳肴，都是女儿最喜欢吃的，可是女儿没有食欲，没有胃口。妈妈买回两盒牛黄上清丸，给女儿泻火。两盒吃完了无济于事，反而添病了，阵阵恶心。妈妈又带女儿去医院打吊瓶，这样好的快。经过医生检查的结论，让母女俩魂飞丧胆，五雷轰顶。苏醒怀孕了！这件事是新婚夫妻求之不得的大喜事，但对于苏家来说，却成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到家之后，愤怒的妈妈打了女儿一耳光，痛恨到：“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自爱，不自重，这回丢人丢大了吧?惹了这么大的祸，看你怎么收场！”

“马到临江收缰晚，祸到临头悔不及。”苏醒扑通一声，给妈妈跪下了：“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两行泪水像掉了线的珍珠，洒落在胸前。她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

回忆犹如毒蛇，悔恨咬着深心，她仰望天空，繁星闪烁、万念俱灰。开朗活泼的她，如今像失去了灵魂，沉默寡言。突然，他眼睛一亮，计上心头，一向聪明智慧的苏醒，怎能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她看看挂钟二十二点了，她迅速穿上鞋，披上外衣，以长跑运动员的速度，在马路上奔跑。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苏醒独自一人在马路上狂奔！一边跑，一边双手敲打着没有吃晚饭的空腹。跑了快两个小时，腿软了，气喘吁吁，肚子没有任何反应！她看见路边堆放一些大石头，她抱起来一个有五十斤重，抱起来放下，再抱起来放下。这样折腾了半宿，天快亮了。她从二十多里路跑回来，挥汗如雨，肚子依旧安然无恙。

妈妈看见女儿风尘仆仆地跑回来，明白她的用意，说：“这就是你的命，就顺应天意吧，这孩子就是你们爱情的结晶，是你们的亲生骨肉，留着吧！”

苏醒说：“我去医院打掉他！”妈妈长叹地说：“我去问过了，打胎要单位介绍信，你敢去开吗？孩子没掉，你先被开除了。你还是请假去上海找美伦吧，只要他还没和唐婉结婚，美伦就得选择你！”

妈妈的一席话，让不知所措的苏醒恍然大悟。精神的风暴也会像自然界的风暴一样嘎然停止的。人，思想的巨变也会随着形势而变动，这叫“计划没有变化快”苏醒看着院子里攀爬在墙上的牵牛花，若有所思的想：“牵牛花不管怎么遭受风雨摧打，不管失去多少花朵和绿叶，都不灰心丧志，只要根藤尚在，就总是不断地向新的境界攀登。我要学牵牛花永远向上的精神，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妈妈在居委会主任那里开了一个结婚介绍信，如获至宝的交给了苏醒，趁爸爸又出差不在家，妈妈亲自送女儿去了火车站，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她明白了一个真理，“胆怯离你越远，胜利就离你越近！”“勇敢与成功，如影随形！”她打定了主意，要给戚美伦一个意外惊喜，不通知他接站，给他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受。

下了火车后，她直奔恒阳电子厂。收发室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苏醒马上想到，扣戚美伦信的大概就是她了。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她强压住怒火，放大嗓门说：“同志，麻烦你，我想找技术科的戚美伦。”女同志见她一口东北话，先是一愣，然后用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女同志心里明白，这个东北姑娘可能就是戚美伦的青梅竹马，找上门了，两个女人心有灵犀。女同志告诉苏醒：“你来晚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不在厂里，你到他家去找他吧！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走，第一栋平房，第三个门，上面贴着大喜子的就是他家！”苏醒谢过女同志，兴高采烈地往前走。她想又是妈妈多事，告诉戚美伦了，电报太快了，我人还没到，消息先到了，把我要给他的惊喜破坏了，没想到大哥哥还真是有心人，把新房都准备好了，用心良苦。她对戚美伦的爱又增加了几分。她兴奋的、快乐的、马不停蹄地来到贴喜字的门前。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抚摸着鲜红的大喜子，幸福是触手可及的，也会心花怒放。听听从门缝里传出喜庆的欢快声。不用猜就知道是大哥哥的同志，朋友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捧场助兴的好心人。遗憾的是自己没有准备，没有穿新娘子的服饰，头上只有大哥哥当年送自己的发卡，心里极为不爽。这时又从门缝里传出一阵笑声，一个高嗓门的男人对大家说：“让新郎新娘合唱一首《天仙配》，掌声如雷贯耳，接着一个清脆悦耳，铜铃般的歌声和一个憨厚洪亮很有磁性的男人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突然从新房里跑出一个女人。她正是资料科保管员梁欣。

自从她哥哥粱彪被判死刑后，她就一蹶不振。如果不是自己让哥哥报复唐婉，也不会害得老朋友唐婉一家那么凄惨。戚美伦也不会无辜受迫害，九死一生。哥哥是从陷害戚美伦得手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胆子越来越大，无法收手。梁欣认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良心受到谴责。

今天唐婉和戚美伦真的结婚了，证明自己彻底失败了，全厂都知道，唐婉一家和戚美伦，还有他哥哥的死，都是梁欣害的，所以没人理她，她孤独、寂寞、无聊，象过街老鼠一样，遭受别人冷眼欺视。今天，在新房听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她痛的精神崩溃了，分裂了，跑在大街上，大喊大叫：“我没成功！我失败了！······”

苏醒并不知道这些实情，此刻她以为由于过度兴奋，走错门了，或者是工作人员搞错了，重名吧？她按耐不住好奇心，就推门看个究竟。她站在人们的背后，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她在人群里定神一看，傻眼了，还真是她日夜思念的薄情寡义的，情随事迁的大哥哥。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的手在抖，她的腿软了，她依偎在墙边。此刻她嘲笑自己，“昨天还是花开满树红，今朝花落一场空”真是乐极生悲！此刻她仰天长叹，命运之神呀，你太能捉弄我了，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让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穆桂英承受你这般愚弄。我一个久经杀场的女汉子怎会让他抛弃，我当仁不让！为了自己的孩子，我绝不服输。她鼓起勇气，擦干眼泪，仔细打量着新娘子：她高挑的个头，匀称的体型，确实是花容月貌，如花似玉，能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高贵的像个公主，美丽的像个天仙，温柔的像片白云，而且像影子一样，时时刻刻伴随在戚美伦的身边，真是天生一对！

苏醒心生几分敬意，从心里认为他俩才是珠联璧合，天赐良缘！这一刻她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她争风吃醋的劲弱了，心软了，她转身走了。刚出门，再回头看一眼戚美伦吧，别白来一趟。

她看了一眼戚美伦，身穿蓝色中山装，一双黑又亮的矮腰皮鞋，雪白的衬衣，衬托出他的英俊，大方，朴实。一副黑色框眼镜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更增添了他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气质。不看便罢，看这一眼勾起她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股嫉妒恨的火焰在胸中燃烧起来，走！已经迈不开腿了，她千里迢迢干什么来了？是来和戚美伦结婚的，怎么可以这样轻松的拱手相让给痴心妄想的唐婉呢？不忘初心，把他给我的孩子抢回来，让孩子有爹，有个完美的家庭！爱情是神圣的，伟大的，自私的，忠贞不渝的。她情不自禁是摸摸肚子，“我要为我们的孩子讨个公道！”她百感交集，怒发冲冠，欲哭无泪，要让她俩给出个交代！苏醒从头上取下发卡，用浩然之气，准确无误地抛在了戚美伦的脸上。戚美伦迅速的抓住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伤人暗器，一看，这不是我给苏醒的定情信物吗？怎么飞到了我的面前？啊！是苏醒来了，他惊喜万分，旁若无人的喊：“苏醒妹妹，苏醒，你在哪？”苏醒站在了他的面前，面部表情呆若木偶，目不斜视，两眼仇视，一言不发。戚美伦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苏醒不客气的说：“你不是说海枯石烂心不变吗？我今天是来和你结婚的！”

戚美伦迟疑了一下温和地说：“我离开佳木斯市已有近四个月了，每周给你写一封信，我做到了信守诺言，可你杳无音讯。别人说你移情别恋，喜新厌旧了，我才和唐婉结婚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戚美伦哽咽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气愤了，不约而同的都向她投去了愤怒的眼神，她成了背信弃义的人。

苏醒明白了，自己中计了，唐婉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捷足先登抢新郎。苏醒，由原来对唐婉的好感、羡慕、同情、感恩，一下子变得认清了唐婉的卑鄙可耻。她要据理力争，揭穿唐婉的阴谋，挽回自己的面子，让在场的人同情自己！苏醒用颤抖的手指着不敢抬头和她对视的唐婉说：“你问她，我给你回的信都被她在收发室的姑姑给扣下了！是她指使的，是她在骗婚！为了得到你，她在造谣中伤！”戚美伦听完此话，他相信苏醒的话，回头问唐婉：“她说的是真的吗？”唐婉没有反应，然后低头不语。一切真相大白，戚美伦记恨如仇，牙咬得咯咯直响，冲上去打了唐婉一个清脆有力的耳光，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害的我们夫妻不能团圆，你真是个伪君子！”说着拉着苏醒的手跑出新房。

新房里鸦雀无声，大家终于明白了，是唐婉用卑鄙的手段，破坏了戚美伦的婚姻，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苏醒的痛苦之上，可恶！都纷纷地走了。新房里，只剩下新娘子一个人忧伤地，委屈地哭泣着。

此刻的唐婉不服输，在不断地想：“我是为戚美伦好，从长远考虑，最合适的人选是我。我给苏醒写了一封信，成破利害都给她讲了，她没有回信，也没有争执，我以为她想通了，死心了，才出此下策和戚美伦结婚的。”唐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才引发了这场婚变之战。唐婉见了苏醒也是大饱眼福：“难怪戚美伦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等他的妹妹，她果然年轻貌美，像出水芙蓉，国色天香。脸上透着一股精明能干，不服输的刚毅，不仅美貌和智慧并存，还伶牙俐齿，还让人有一见如故的吉人天相，给人一种随意轻松的感觉，即使她在极度气愤中，也不咄咄逼人!看来他俩才是情真意切。”的确，唐婉和苏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唐婉小巧玲珑、千娇百媚、小鸟依人，十分可爱；苏醒虽然年纪小，但成熟稳健，泼辣胆大，果断，有股开朗大度，东北女汉子的无所畏惧的可敬形象。戚美伦和苏醒都是东北人，身上有共同之处，为人处事，做事风格都互相赞同，每当唐婉和戚美伦谈起他的妹妹时，他都沾沾自喜，十分满足，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让唐婉心生嫉妒恨！

今天，唐婉感到兵临城下，有危机感，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她感到自己，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不知该驶向何方，在哪个港湾停泊，陷入极度痛苦的迷茫中，在惊涛骇浪，在苍茫的大海中挣扎······

而黄浦江边，戚美伦紧紧握着苏醒那冰冷的双手，内疚的把心上人搂在胸怀里，还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苏醒惭愧的说：“大哥哥，这事也不能全怪唐婉，我爸妈也扣了你的来信，我收不到你的来信以为你变心了，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了。收到唐婉的来信，才知她对你的爱也是真挚永恒的，她两次救了你的命，还等了你那么多年，我的心软了，我想放弃，退出争婚的舞台，我让步了。”戚美伦问：“那你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写信告诉我就行了，干嘛这么辛苦的来呢！真是个傻妹妹。”苏醒长叹一口气，苦笑地说：“那天晚上，你惹了什么祸，你不知道？我怀孕了！不得不和你结婚，不来还不知道你今天结婚呢。”

戚美伦神色大变，松开苏醒的手，站起来。那苍白的脸上顿时红润了，那怒气，愤恨的脸顿时有了笑容，一下子兴奋起来。刚才的不爽，飞到九霄云外。他抱起苏醒转了两圈大声说：“太好了，谢谢你，你是我们戚家的大恩人，你是功臣！走!我回去和唐婉离婚，我们一家人团聚才是正理！”

说句良心话，在唐婉认识戚美伦那天起，戚美伦就讲述自己和苏醒的爱情，表白了自己对表妹的忠贞不渝，对唐婉救命之恩不忘，但不能以身相许。对唐婉始终保持敬而远之的距离。是唐婉想方设法的接近他，感化他，争取李代桃僵，移花接木，或来个偷梁换柱。其实唐婉也是个好姑娘，真心实意的爱着戚美伦，只是比苏醒晚了几年，才接触到戚美伦，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有认命吧！

戚美伦要和唐婉离婚，证明了他不是水性杨花，苏醒原谅了他。苏醒说：“从你打了唐婉那一刻，我就妥协了，决定退出夺夫之战。其实你俩郎才女貌，很般配。这些年，她在你身边照顾你，关心你，还救过你两次，还等了你许多年，我很感激她，更重要的是她还能给你大好前程，你才会飞黄腾达！”戚美伦急了，“我宁可不要这一切，也不能没有你！”苏醒用肺腑之言耐心地说：“做人要有良心，在大学时她就追你，照顾你，文革时又救过你，她才是你的大恩人！今天你们轰轰烈烈地结婚了，全厂都知道了，木已成舟。今天结婚，明天离婚了，成了恒阳电子厂的一大新闻，让众人嘲笑。让唐婉这个三十岁的黄花大闺女，让她那当厂长的爸爸，当明星的妈妈情何以堪，在厂里怎么抬头?怎么见人？”苏醒的善良大度，感动着震撼着利令智昏的戚美伦，他冷静了，沉默了，痛苦了，让他进退两难。那棱角分明，无可奈何的脸上震惊和茫然，正是这一代人的代言。苏醒认真地劝说：“事到如今，我和唐婉总要牺牲一个，你娶了她就算报恩吧，也给自己留条后路，否则，你在这个厂无法生存，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戚美伦，不情愿地说：“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可怜他还没有出生就失去了爹，我不能为了她失去骨肉，妻离子散，我真的不爱她，只是感激她！”

苏醒郑重其事地说：“孩子我会养大，我会信守诺言，我除了你什么人都不嫁，为你守身如玉，守着孩子过一辈子，你放心吧，你俩好好过日子，就算对得起我了。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戚美伦皱皱眉头说：“太突然了，没有思想准备，起名不是随便起的，要有意义，朗朗上口，一时间也没有把握呀！”苏醒说：“没那么多事，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用想，出口就说更吉利！”戚美伦笑了“好！男孩就叫天赐，女孩就叫天娥！”苏醒说要生一男一女呢？”戚美伦乐得岔气的说：“别做梦了，没那么巧，真是双胞胎，就你一个，我一个！”苏醒一拍戚美伦的手说：“好！我喜欢！”她高兴的偎依在他的怀里，终于做出了一个良好的上策，他俩都感到思想的轻松，没了压力，不在苦闷了。

经过这场暴风雨袭击的爱情花朵，依然在兄妹俩的心中怒放。这幸福好似一股清冽的流水，淌进了他们温柔的梦乡，让他们醉了，痴了，享受着百折不挠的悠悠爱恋。

上海分手之际，苏醒说：“我的一生全都在你手中，我们走过黑暗和苦难，面对惊涛骇浪，只有你陪在我心中，足矣！即使是撕碎的爱情，也忘不了旧日的深情！”美伦追逐着列车高喊：“照顾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火车轰鸣声淹没了一切，美伦渐渐的消失在黑夜中，他为苏醒的大度，着眼大局而感动，为她将孤独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高尚品德感到敬佩。她为了戚美伦的幸福，牺牲了她自己的幸福，这更让深爱着她的戚美伦更加痛苦······

戚美伦明白了，“生活岂是甜美的蜜，生活岂是醇香的酒，生活里还有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更有悲欢离合！”

世事茫然难周全，

聚散天定乾坤转。

一杯秋露寒似水，

泪眼望月几回圆。

第七章 峰回路转

1.同床异梦

在苏醒的生命历程中，有太多的磨难和悲苦在考验着她的心志，她整理了失落的情绪，放飞了心灵，感到了难以名状的轻松。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哪怕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无奇的日子也有一份独特、发自内心的快乐！

肚子越来越大，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可是她从怀孕到生产从没做过孕检。今天早晨起来肚子疼，过马路到了保健院，医院不大，专接生孩子的。生完就走，不能住院。苏醒当然选择这家小医院。但遇到了大麻烦，第一胎赶上难产，是站生，也叫立生，孩子的脚先出来，头在后面。这样的现象接产医生都很少见到，束手无策。爸爸出差了，没在家，弟弟妹妹们在走廊哭成一团，大妹苏秀飞跑到电信局给戚美伦拍了电报。

电报拍过一周了戚美伦还没收到，因为唐婉住院了，两个人都没有上班。唐婉子宫外孕，手术了，输卵管一侧外孕切除了，另一侧堵塞，等养好了之后，再做另一侧疏通，有可能以后不会怀孕。唐婉已经出院了 ，收发室的同志才告诉戚美伦电报的事。戚美伦打开一看，晕了。“苏醒难产抢救，速来！”他急急忙忙对唐婉说：“苏醒生孩子难产，在抢救中，我马上回去，你好好养病！”不由分说，从柜子里拿出五百元钱，就飞奔机场，无影无踪！那年代的五百元钱，相当于今天的五万元，是政府给他的赔偿金。他心神不定，这祸从天降，凶吉未定。妻子再不能生育了，能生育的又在抢救中，命在旦夕，想着想着泪如雨下。

戚美伦飞出房间的一瞬间，他的回眸，冰冷了唐婉的所有，让她很失落，很伤心。自己刚从医院回来，他就匆匆走了，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照顾戚美伦。今天该是他照顾唐婉了，他却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离开，不肯为妻子在痛苦时安慰和停留。本来想为他生个一儿半女，拢络他的心，却一切都成了泡影。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可戚美伦却说：“我对你的感觉就是哥们，恩人，同学，朋友，不是爱情！”的确，她能和他结婚，是苏醒大度，照顾她的情绪和脸面礼让给她的。今天戚美伦这一走，唐婉确定了，他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唐婉坐在窗前，窗外的明月光，映照她那失落的脸庞，她认真的想，人心若能像月亮那样透明该多好，就不会有看不透的人心，放不下的责任，走不完的坎坷，想不到的明天。

寂寞的夜她难以入睡，满眼的泪花盼望着黎明的到来。黑夜有多漫长，她心里就有多凄凉。这一年，虽然同床而卧，感情也没有想象中的幸福。就像残花微微的叹息，爱的默默无语，昨天缘来，今天缘去；昨日的爱恨，今日的别离，找不到爱过的痕迹。都说：“有付出就有回报，有耕耘就有收获！”可她都努力了，却一无所获。

唐婉反思自己，是不是爱得太执着，这颗忠贞不渝的心再为他封锁。夫妻之间从没有过激情，总是忽冷忽热。尽管他在灯火阑珊处，她对他的爱没有动摇过。当时，追他时父母并不同意，如今的苦能对谁说？这孤独寂寞的爱，让她体会到了人情的冷漠。爱情和婚姻给了她什么？她陷入了沉思，眼泪迷离。一切感情像凋谢的花朵，痴情的结果给她的是无尽的折磨。历经一年的朝夕相处，她还是被忽略了，能不说明他对她的不是真情是敷衍。唐婉孤独的心，已受伤，怎么还会守候他的一生时光？

古时有六月下雪斩窦娥，如今窗外也下着伤心的雪花，只有他的爱才能把它融化。一肚子的苦，咬紧牙关忍着不哭，碰个头破血流也不能认输！她睡不着，走到酒柜前，自斟自饮了一杯葡萄酒，麻醉自己，换这一夜不流泪。没人心疼，没人安慰，受过伤后，还能去爱谁？三杯酒下肚，没有醉意，抬头看见墙上挂着她们的结婚照片，却一醉不起。

2.归心似箭

戚美伦匆匆跑进保健院，没有看到苏醒，医生告诉他转到心中医院妇产科了。戚美伦又跑到对地面中心医院，妇产科找遍了，没有。他紧张了，因为他着急，没看电报是一周前的，以为是今天早上拍的，害怕了，眼睛都绿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他听母亲说过，生戚美伦的时候差点失去性命。女人生孩子就是过关，因大出血而丧命的不在少数。戚美伦找不到苏醒，也不见家人，他害怕了，哭咧咧的问医生，医生惊奇的说：“都走了一个星期了，你怎么才来？”戚美伦一听说走了一星期了，是自己来晚了，他像泥塑木雕一样，呆若木鸡。片刻，他汪汪泪往肚子里流。医生急忙跑过来看出什么事了，忙问：“你哭什么，这是医院，要肃静！”戚美伦急了：“人死了还不让哭啊！”医生说：“回家哭去，这不是火葬场，是医院！”戚美伦强抑制悲痛，耷拉着脑袋，极度痛苦，他真的不想活了不让苏醒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独寂寞。她是为生孩子，因戚美伦而死，自己有什么脸面独活在世上！他拍打自己的胸膛，他悲痛欲绝，他无地自容，他没脸走进姨父家。在苏醒家门口绕来绕去，不敢，没有勇气踏进半步。

突然大门开了，姨父出门来倒脏水，和戚美伦撞了个正着。戚美伦扑通跪下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嚎啕大哭。苏醒的爸爸懵了，这哭的是哪出呢，急忙拉起来。“不晚不晚，来了就好，还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好哭！”弟弟妹妹们都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一见是戚美伦都生气了，一周过去了才来，让人不可思议！弟弟拉着戚美伦的手说：“恭喜你，你当爸爸了！”戚美伦此刻真听明白了。孩子生下来了，苏醒离开了人世，他的悲痛并没得到安慰，那撕心裂肺的感觉有增无减。小妹抱着男孩走到方厅。戚美伦问这是天赐还是天娥？”二妹妹在屋里一听此话，又抱出一个，两个孩子都放在戚美伦的面前，戚美伦抱起两个孩子哭着说：“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苏醒，我欠你们的······”苏醒在屋里听到是戚美伦来了，内心激动，兴奋，急忙下地冲到方厅，看见戚美伦来了，即使没在自己危难之际，没在自己生产时守护在身边，看见他焦虑万分，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可怜样，她泪如泉涌，说不出话来，热泪代替了千言万语。

戚美伦见苏醒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好生生的脱险了，起死回生，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生了一对龙凤胎，成了一家人的奇珍异宝。戚美伦翘足而待，全家人破涕为笑，皆大欢喜。

晚霞烧红了西方，当通红的晚霞消失，一颗颗闪亮的星星跳上天幕和皎洁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时，形成了一个洁白的、美丽、纯净的世界。美伦说明了为什么今天才来，把唐婉手术的事如实讲来，求得大家的原谅。美伦说：“这回我要把你娘仨接到上海和唐婉分手，牛郎织女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该享天伦之乐了。苏醒听了很感动，也很激动。破镜重圆，不再妻离子散，求之不得，喜极而泣！

这个晚上全家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中，戚美伦身边也是深情似海的娇妻和两个让他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双儿女，这天大的幸福让他如痴如醉。这一夜的心犹如翻江倒海，心情激奋，涌起千层浪。戚美伦一天的奔波劳累，依然在做思想斗争，他对唐婉并非薄情寡义，但他和苏醒才是并蒂芙蓉，守着青梅竹马和一双儿女，他必然得选择苏醒！

3.深明大义

第二天早晨吃过饭，苏醒要召开家庭会议，把自己最后的决定公布与众。深思熟虑地说：“我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让美伦哥离婚，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更不能让唐婉受到伤害和痛苦；而自己也不离开父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让二老有安全感，不会伤心和难过。使两个家庭都完好无损，我想把天赐让美伦带回上海，让他们夫妻有精神寄托，晚年有靠。我留下天娥，带一个孩子爸妈也不会累，有一个孩子在身边玩，还会其乐无穷！享受天伦之乐，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我心已定，大家发表意见吧！”

爸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弟弟妹妹们拍手称快，只有美伦一张苦瓜脸很不情愿。这样做岂不是委屈了大妹，苦了大妹。我和唐婉真的没有爱情，只是恩情，我的真爱是大妹，很想借这个机会结束我和唐婉的姻缘，让我和苏醒孩子们团圆，共度一生！苏醒不能再把到嘴边的幸福又让了出去，这切肤之痛不可取！我不同意！······二妹说：“大姐这样做，从大局着想，方方面面都很周到，也是一件清新寡欢的长久之计，一举两得。全家一致通过。

次日，吃过早饭，戚美伦满含热泪告别亲人们，告别了苏醒和女儿，戚美伦和苏醒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他的泪滴在她的脸上，她的泪流到他的心里。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跳跃在彼此的心灵上，融化在血液里，大家都心照不宣，深深地知道她虽然不能和他风雨同舟，他依然是她今生的唯一，这将是他们兄妹最后的一别。苏醒用哽咽是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可以不再见面了，但两个孩子长大了要走动，来往。因为他们是亲兄妹，等我们老了，去世了，他们兄妹也好有个照应，不会孤单，有心灵依靠。让唐婉对天赐像亲生一样，不可辜负我的一片深情！”戚美伦泣不成声地说：“会的！我替唐婉谢谢你，我会把你的爱统统都给咱们的儿子，放心吧！”

两个亲密无间，旁若无人，两个人恋恋不舍，泪水连连。这悲痛，这哀喜交并情景交融的瞬间，让来送行的人都通同一气，泪流满面。

爸爸深有感触，期期艾艾地说：“ 以后经常带唐婉和天赐回来看看，免得大家互相惦记！”戚美伦扑通跪在地上，给姨父磕了三个头说：“二姨父，我对不起您二老，来世变牛变马侍奉您二老吧！”说罢，起身抱起天赐转身走了，他一步一回头，三步一转身，那千疮百孔的心，那千丝万缕的愁绪，那流连忘返的真情实意组成了千古绝唱！

一次次的挫折和分离，苏醒成熟了，她镇定了，望着心上人的背影，她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反而更坚强，她战胜了自己。她用小溪的智慧，用自己的善良，慈悲和无谓的精神掀起了大浪，成就了一片波澜壮阔的人生海洋。

自从戚美伦风风火火离开唐婉，奔赴苏醒而去，唐婉清醒了自己在戚美伦心中的地位，历历往事涌上心头。经过几番撕心裂肺的思想斗争，她万念俱灰，虽不能亡羊补牢，也要想个万全之策。尽管丈夫身在曹营心在汉，但对自己的关心体贴还是有过之无不及。说句心里话：“苏醒和戚美伦的相爱在前，是青梅竹马，听戚美伦说，苏醒为丈夫受屈的事也是一路追踪到火葬场，受了无数的惊恐，守身如玉，死里逃生，身怀有孕还顾及我的面子和情绪，把心爱之人让给了我，难能可贵。她的高尚和伟大，让自己无地自容。”

现在，苏醒在生产中遇到难产，她不知道是否躲过这一劫。如果她是大命之人，她下定决心要把她接到上海，让她们一家团聚，该是她自己退出的时候了。人在冷静的时候，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没有莫强求”唐婉认真地想过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收拾房间，等苏醒他们到来时，给他们一个崭新的环境。让她有个新的开始，也算自己为他们谢恩了！尽力了！能让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过上他最幸福的生活，是唐婉真实的心愿，尽管自己失魂落魄，说与戚美伦分手，已是大势所趋，实属无奈。醉过了，才知酒浓；爱过了才知情重。站在相思的路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的心里刻着他的名，不再嫁人了，也为他痴情！

戚美伦抱着儿子离开了生龙活虎，谈笑风生的苏醒。又回到了让他压抑不爽的唐婉身边，尽管缺少轻松和快乐，也不忍心抛弃十几年朝夕相处的老同学老朋友。从同学到夫妻，受过她很多恩泽，她是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逃过生死关的。冷静下来认真地想想，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怎能抛弃她，离开她，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戚美伦最苦恼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是母亲，已经去世了；是自己的最爱苏醒，又一次把自己推给了救命恩人唐婉。这两个女人，他总要辜负一个。这种舍弃痛苦，更让他承受着各种煎熬！

戚美伦回到上海，打开房门，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未开泪先流”。整个房间从天棚到地板大变样，新房一般。唐婉看见丈夫抱一个婴儿回来，急忙跑出迎接苏醒，左看右看没有苏醒，她突然明白了。戚美伦把这两全其美的事摊牌了，平心而论，唐婉对苏醒更加敬重，她内心佩服苏醒真是一个空谷幽兰，人品高雅不凡的女中豪杰，是“花中的好女子，树中的伟丈夫！”

唐婉看到天赐，看到那可爱的模样，心生几分爱意，从心眼里喜欢这儿子。刚才的忧虑和彷徨，云消雾散、云开见日。她那飘散的感情有了依附，那冷却了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而且夹杂着一种强烈的赎罪感。她从心底敬佩苏醒的大度、爽快、正义凛然，是个堂堂正正让人敬仰的女汉子。苏醒的正直伟大让唐婉输的体无完肤，她面向东北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心里真诚地说：“谢谢你，我的恩人，苏醒妹妹！”

尘埃落地了，唐婉从内心深处喜欢天赐，爱天赐视为己出。

苏醒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她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那不能实现的爱情，就要埋在心底。她几经挫折深刻认识到：只有埋在心底的爱情才摆脱了一切形式的束博，而婚姻只不过是男女结合的一种形式而已。虽然失去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这毕竟没有白白失去她挚爱的结晶。有了女儿这条爱情的纽带，足以温暖自己，照亮自己前进的道路，和自己坦然善良的一生！

千疮百孔破碎心，

一双儿女定乾坤。

慈悲善良惊天地，

酷暑严寒皆是春。

第八章 花好月圆

1.春华秋实

风驰电掣二十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是多么暂短，它却孕育着华夏儿女的成长经历。天娥姑娘已经二十岁了，她把戚美伦和苏醒的优点集于一身。美丽大方，开朗活泼，善良豁达，聪明睿智，胆大心细，勇敢坚强。

天娥被保送到北京清华大学。苏醒的心又在波澜起伏，女儿走进了父辈的母校，也给自己长了脸，对戚美伦也有个交代。女儿去北京这天，她实在不愿送站，情不自禁地会想起当年送戚美伦上清华大学时挥之不去的场面。无奈又重温了当年与戚美伦分手的点点滴滴······

时间飞逝，寒假来临，天娥放假回来，苏醒看见离去不久的女儿，变化很大，越发出息，像一朵芙蓉亭亭玉立，这张白白净净的脸上，长着戚美伦那一对深遂的大眼睛，那高高的鼻梁下，一个樱桃小口，总是向上翘着，一种喜庆的神态，充满着让人迷恋的脸庞，白里透红，红里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她简直就是戚美伦和苏醒的化身！

晚上，天娥对妈妈说：“我们同学都炫耀自己家长的职位，我只能说我妈妈是电机厂的技术科长，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做保密工作。妈妈你能告诉我 爸爸在哪里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为什么总不回家？”

天娥这一问，把沉入海底多年的秘密打捞上来。女儿长大了，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让女儿和父亲，兄长相认势在必得。苏醒打开一个小木箱，拿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发卡，还有一张小时候的黑白照片，略有发黄。照片上有五个孩子，苏醒指着那个大男孩说：“这就是你的爸爸，这个大女孩是我，其余的是你的舅舅和姨。”天娥第一次见到爸爸，是在照片上，怕妈妈伤心，没敢多问。天娥哪里懂得：爱是一缕寂寞的愁，妈妈独自品尝苦涩的感受。天娥哪里知道：逃过几劫的妈妈生活太累，身心疲惫，但恩深意重的戚美伦，是妈妈想忘也忘不掉的人！

大一暑假前夕的一个傍晚，天娥健步如飞地走进校园图书馆，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男生站在书架前查找资料，当他手拿一本《中国近代历史》书，回转身时，天娥眼前一亮，这位男生流光溢彩像电影明星王心刚的气质和风度，又像日本电影《追捕》中的高仓健，超凡脱俗。他玉树临风，让天娥感到一见如故和莫名的亲切感。他回座位时，发现一位女生目不转睛的，面如挑花般的对自己微笑。此刻：一个笑容可掬，一个笑逐颜开，让两人一见倾心。

他们相互之间没有语言，只表现出怡然自得，男生边翻书边记笔记，天娥已经无心看书了。她来到清华大学已二学期了，今天才发现这个让女孩痴迷的男生，她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写到：“这个周日下午3点，在颐和园长廊见，不见不散！”然后，她像一阵春风，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青春活力，从这个男生身边轻盈的飘然而过，把纸条放在了他的面前。她的举动让男生突然有种“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心情，他用敬若神明般眼神目送她走出图书馆。他已心神不定，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这个容光焕发、仪态万方的女生。他站起身把《中国近代历史》放回原处草草了事地离开图书馆。

一天、二天、三天屈指可数的日子却让他们度日如年，感到从未有过的漫长，这个迟到的周日，终于在他俩的期盼中大驾光临了。天娥精心打扮了一下，身穿一件白色的确良做的布拉吉，一双白色帆布凉鞋，一双白色矮腰袜子，剪了电影《女篮五号》女运动员的短发。更衬托出她是一个朴实、大方、干练、美丽动人的校花和学霸；而在那出神入化、精美典雅、历史幽谷的颐和园的长廊里，天娥一眼就看见了他，白净的脸庞，浓黑的眉毛下一对慈善的眼睛，一副黑框眼镜，更显他的通天鼻子十分英俊和伟岸。他右手拿着一本杂志《青年文摘》，左手腕上戴一块上海牌手表。坐在那里落落大方，像个绅士、文人、考古学家。两人见面后，一肚子要说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都有些害羞，略带尴尬。还是天娥主动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戚天娥，东北人，今年20岁，是中文系大一的学生。你能介绍一下自己吗？”他盛情难却，很诚恳地说：“我叫戚天赐，上海人也20岁，历史系大一学生。在清华大学里，姓戚的寥寥无几，你我名字都有天字，看来我们祖辈上是一家人吧！今天在这里相识很有缘份。”

天娥笑着说：“我们都20岁，你是几月几日出生的？咱们两谁大？”天赐说：“我是1971年1 月6日上午8 点多出生的。”天娥两眼放射奇异的目光说：“太巧了，我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如果不是一个东北的，一个上海的，还以为我们是龙凤胎呢！”两人望文生义、谈笑风生，让彼此原本就有好感的，更增添了几分亲情。

戚天赐欣喜地说：“下周考完试就放暑假了，课堂上讲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我对剧中人物杨子荣、小常宝和猎户们很感兴趣。我爸爸给我讲过东北抗联的故事，我的爷爷和奶奶年轻时都参加过抗联和日本鬼子打过仗。抗联英雄：赵尚志、杨靖宇、八女投江的冷云，一直激励着我，我想利用这个假期去东北老家采风，再看看未见过面的亲戚们，再看看爸爸的故乡。”

天娥沾沾自喜，推波助澜地说：“我们家乡不仅是一个人杰地灵英雄辈出的革命圣地，还是天府之国，有历史上著名的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不仅如此，还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有汉族、满族、朝鲜族、回族、赫哲族、鄂伦春族，是一个和谐美满的社会主义大家庭。说我们的家乡富饶美丽，是因为我们这座城市有全国著名的企业，电机厂，专供全国重工业和国防工业上用的防爆电机，它是全国电机行业中的独生子，佼佼者！还有世界闻名的造纸厂，出口牛皮纸。有煤矿机械厂、糖厂、钢厂、纺织厂、农机厂、铝厂等等。周边还有十几个国有农场，黑龙江省是全国著名的北大仓。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中，在东北建立了满洲国侵华基地，中国人民的八年抗战，东北出现了层出不穷、前仆后继的抗日英雄！”

天赐胸有成竹地说：“东北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继往开来的好地方这次暑假作业我会做的很出色！天娥，我建议放假时，我们先各自回家，做好东北采风准备工作，你等我和爸爸商量一下，取得他的同意和支持后，我电报通知你。”天娥毛遂自荐地说：“悉听尊便，愿舍命陪君子！”

暑假来临了，天赐把天娥送上了火车。自己也踏上了返回上海的征途，因为心有宏伟计划、后会有期，彼此心情愉悦。

天赐到家后，看到爸爸头发有些花白了，眼角爬上了鱼尾纹，心里有说不出的悲酸。他觉得这个暑假真的该让自己去东北了，让爸爸轻松些，不用再为自己操劳了，给爸爸减轻些辛苦。他把自己想去东北调研的想法和爸爸谈了，爸爸同意并支持他。

美伦一听是自己的故乡，很高兴，非常支持儿子去。希望他能充分体验东北的生活，增加些阅历和知识。戚美伦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很黄的旧黑白照片，对天赐说：“你带着这张照片，替我去找你的三个姑姑和一个叔叔。”并在照片的后面写上四个人的名字，说：“替我探亲，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和收获！”天赐得到爸爸的允许就喜出望外，根本没有理会弦外之音和含义。

天赐给天娥拍了电报，天娥接到电报，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天赐的到来。

2.正本清源

已是下午四点钟，天娥接回天赐，两人很高兴地开始做饭。天赐戴上围裙说：“今天反客为主，我来下厨，给你们做几道拿手好菜。”他挥舞着炒勺，一会儿功夫，把家里现有的蔬菜就地取材，做了一桌子佳肴。酸菜猪肉炖粉条、醋溜白菜片、小鸡炖蘑菇、地三鲜、油豆角炖土豆、红烧茄子，六个地道的东北菜摆放在餐桌上。

苏醒下班了，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准备给女儿做饭，推门就是客厅，天娥和天赐都坐在桌前，万事俱备只差动筷子了！苏醒见到天赐愣住了，女儿怎么和戚美伦认识？戚美伦怎么不老哇！还是当年那样风华正茂、英俊潇洒。她紧张了菜篮子掉到了地下，女儿爱吃的土豆滚了一地。天娥以为妈妈见到了陌生人紧张，因为这些年，家里就没外人来过。天娥急忙解释说：“妈妈他是我大学同学，家住上海，利用假期来探亲的，他爸爸也是东北人，替他爸爸来省亲的。”

苏醒一听，追问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天赐忙说：“叫戚美伦。”苏醒脸上由惊恐、煞白、紧张慢慢恢复正常，兴奋起来，安然、轻松、红润、惊喜，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让她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她朝也盼，晚也盼，终于把儿子盼到了自己的面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着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苏醒热情地招呼着两个孩子吃饭，随便地闲聊：“上海人怎会做东北菜？”天赐说：“我爸爸是佳木斯人，不喜欢吃上海菜。”苏醒继续问：“你家谁做饭？”天赐说：“都是爸爸做饭，他不喜欢吃上海的甜食。”苏醒忍不住了，大胆地问：“你妈妈对你好吗？”天娥觉得妈妈的问话有问题，哪个当妈的不爱自己的孩子，这还用问吗？天赐并没有回答苏醒的问话，只是眼里含着泪花。苏醒一看儿子泪雨涟涟，心里十分难受，可想而知，儿子在唐婉的手里，受了多少委屈和虐待。怪不得他不敢带儿子回来见我们。苏醒气愤了，抑制住情绪，继续追问：“你妈妈对你不好吗？虐待你吗？”天赐更是泣不成声，大哭起来。苏醒的心像刀扎了一样疼痛，后悔把儿子给了她。男儿有泪不轻弹，把孩子哭成这样，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她把毛巾递到天赐的手里，自己的手抖得不停。天赐抬起头，望着苏醒说：“阿姨，您误会了，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听我爸说我出生时才三斤二两重，为了养活我，妈妈辞去工作，专心致致地照顾我。从小到大我都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妈妈像个警卫员，日夜保护在我的身旁。”苏醒好奇地问：“那你爸爸睡在哪呀？”天赐说：“从我记事起，就看见爸爸睡另一个房间，可能是我占了他的床吧！”

苏醒来个穷追不舍地问：“他们的感情不好吗？”天赐的回答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吵架生气，总是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吧！”苏醒有点自讨没趣，话锋一转问：“你爸爸他还好吗？”“好！”天赐回答得很干脆。天赐和天娥同时都有种感触，她这么热情的关心天赐 父母，看来对我俩的婚事有门，有戏！

苏醒关心戚美伦的家庭生活，是无可厚非的，但两个孩子不知情。苏醒对他家的琐事无不关心，她再次问：“你妈妈身体好吗？健康吗？”这一问，天赐控制不住了鼻子眼睛都红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妈妈走了。”说完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大哭起来。苏醒迫不及待地追问：“是离家出走？还是离婚了？”天赐只是哭，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才断断续续的说:：“妈妈去极乐世界了。”苏醒按耐不住了，问：“什么病？”天赐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讲述了一个生动感人的悲惨故事。

天赐六岁时，爸爸妈妈带他去一个较偏僻的游乐场玩。由于天赐任性，玩到很晚，天快黑了才离开游乐场，走出大门感到渴了，爸爸去对面马路卖冰棍，妈妈和天赐在路边等。突然，面前停下一辆小汽车，下来一个男人，拉起天赐往车里推，妈妈死死地抓住天赐的手不松。爸爸听见哭喊就转身返回，爸爸冲上去，在车门口抢儿子，人贩子掏出匕首刺向爸爸，在千钧一发之际，妈妈用她弱小的身躯替爸爸挡了致命一刀，人贩子见势不妙，开车跑了。听见喊声，人越来越多。好心人用车把妈妈拉到附近医院进行抢救。因流血过多，刺伤要害，危在旦夕。妈妈临终前拉着天赐的手说：“天赐，妈妈的好儿子，在我生命中最要感谢的就是你。是你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来到我身边。给我带来了光明、快乐幸福，让我在精神上获得了新生，走出了窘境。

天赐，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惊吓了，如果再有来世，我还愿做你的妈妈，再续母子情缘！我本来要在你上小学之前，带你和爸爸回一趟东北老家，去见你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惜······老天······不······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爸爸痛哭流涕地说：“唐婉，亲爱的，这些年里，你为这个家，为了我和儿子，让你辛苦了，我不该走进你的心里，让你忍受这么大的痛苦和折磨，我不是个好丈夫，如果真有来世。我还会做你的丈夫，心只属你一个人，用一生一世去爱你，不再让你受半点痛苦和委屈！”

妈妈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你能······给我一个······拥抱······一个······吻吗？······让我这······辈子······爱你······不后悔······”话还没说完，头一歪，手一松，闭上了眼睛。

爸爸满脸是泪，疯狂地抱起妈妈，在她的脸上、嘴上狂吻。天赐高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苏醒感动的比天赐哭得更厉害，她被唐婉的勇敢、顽强，为救儿子和丈夫，英勇献身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苏醒到厨房拿出一双碗筷摆在桌子上，往地上洒了一杯葡萄酒，心里默念“唐婉，我的好姐妹，当年我对得起你，把丈夫和儿子交给了你，你更对得起我，用那你年轻的生命，捍卫了你的家庭，实现了你自己的诺言。当初戚美伦让你等了近十年，如今他为你守孝十三年了。他对得起你了，愿你福慧增长，离苦得乐，早日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吧，早日成佛！”

天赐、天娥对苏醒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晚饭后，苏醒把天赐安排在大房间，自从爸妈去世后，这个房间就一直空着，收拾干净后，天赐就睡在这里面。天娥睡在妈妈身边，含情默默地说：“妈妈，天赐很优秀，是学霸，我们很投缘，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俩想恋爱，这次他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这一句话，让苏醒抓耳挠腮，大煞风景，倒吸一口凉气，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幸亏俩孩子放假都来了，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乱伦的事。苏醒沉住气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天娥说：“彼此心有灵犀，有好感，都没表白呢！谈不到发展，这次他来，你喜欢他我再向他表白。”苏醒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平和地说：“睡觉吧，明天还要帮他找亲戚呢！”

这不寻常的一夜，让苏醒悲喜交加，有收获，有失落。这一夜，天上繁星闪烁，地上夜深人不静。苏醒为儿子女儿不知情，为情困扰；天娥为妈妈对男友的热情兴奋着，母女俩各揣心腹事，久久不能入睡。

3.皆大欢喜

早晨五点钟，苏醒再也躺不住了，骑着自行车去了苏秀的家。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和恐怖的坏消息，一鼓作气的告诉了妹妹。紧接着挨个通知都到苏秀家来商议。结果一致认为主动认亲，说出真相，当场认子，危机就不攻自破了。

苏秀说：“姐姐，你为美伦哥守身如玉，失去了多少机遇良缘。如今美伦哥为唐婉救命之恩也守孝十多年了，你们俩都单身了。一双儿女都天各一方，让你们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现在可以团圆了，都不用孤独寂寞了，该团聚了，是时候了！”

当兄妹四人推开苏家的房门，天赐见了有点蒙，但还是很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苏畅对天赐说：“我们不是外人，正是你爸爸让你找的亲戚。我是你表叔，他们两位是你的表姑，天娥的妈妈才是你的生身母亲！”天赐不但懵了更晕了。他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尽管发黄，但清晰地看出爸爸和姑姑们小时候的模样。天娥也从抽屉里拿出了妈妈存放二十年的老照片。两个孩子都愣了。苏畅又说：“我们三个是亲兄妹。后来妈告诉我说我大姐是捡来的。我们四姐弟亲如手足。天娥的妈妈怎么会是你的妈妈呢？让我讲述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故事吧！······”

苏畅滔滔不绝、声情并茂、有声有色，像说书一样把戚美伦和苏醒之间的爱情故事，悲欢离合讲的入木三分。一个生动、曲折、委婉、动听的惊险故事出自苏畅之口，激动感染着两个天真稚嫩的孩子。天赐，天娥兄妹抱头痛哭，天赐说：“怪不得爸爸支持我回老家探亲，还说会有惊喜和收获，原来奥妙在这里。”小妹苏香说：“今天我们团聚了，还不够，应该是让你们父母破镜重圆的机会。”“好！”天赐天娥双手赞成，天赐说：“这个任务由我当儿子的来完成。”天赐给戚美伦拍了电报，三兄妹帮苏醒收拾婚房，热热闹闹地准备办喜事！

戚美伦接到电报，喜出望外，啼笑皆非。带着沉甸甸的幸福，上了飞机。在一双儿女，在兄弟姐妹的欢呼声中，他泪眼朦胧地走下了飞机。一个二十多年前曾经热恋过的白马王子，让自己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融化在血液中的刻骨铭心的未婚夫，走到苏醒的面前，带回了那逝去的青春与势力。苏醒心中无比喜悦，有种柳绿青杨，湖波荡漾的感觉。还是当年那股激情让她冲动。

天赐，天娥手捧百合花，跑上去拥抱受了无数委屈的爸爸妈妈。戚美伦看见了久别重逢的兄弟姐妹，泪眼婆娑、挥泪如雨。美伦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这个让他朝思暮想，泪流满面的青梅竹马。

他激动，感动，冲动热泪点点滴滴的流在苏醒的脸上，滋润着她那柑橘般的心。机场上弥漫着爱的芬芳，每个人都沉浸在快乐的气氛中。

爱情的春天已经到来，埋在地下的种子只要度过严冬总会发芽开花结果的。埋在苏醒心底的种子呢？其实在她的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发了芽。

戚美伦庆幸自己没有向命运低头，终于把挫折的苦果变成了人生的补药！

都说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爱，但从未有过一种爱可以重来，美伦和苏醒的爱颠覆了这个谬论，是奇迹。有人说：“女人不需要倾国倾城，只需要有一个男人为他倾尽一生。”“男人是座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需要一个女人为他修护一生。”这就是戚美伦和苏醒、唐婉他们的一生缘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夕阳和黄昏可是被他俩的热情，真诚，挚爱感染过的天空 ！这种爱情不管来的多么晚，都会收获幸福，情谊圆满的。

沉舟侧畔几十年，

枯木逢春焕新颜。

夕阳风光无限好，

曲径通幽别有天。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