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璐全部(秦海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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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乡愁,可以说的有很多。
对贺知章来说,乡愁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对余光中来说,“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对于我国几亿背井离乡的务工者来说,乡愁是父母,是孩子,是应当有却没有的团圆和亲情。
而在今天许多漂泊打工的年轻人眼里,乡愁是不存在的。
故乡是贫困、落后和耻辱的代名词,是拼命想要擦涂的污渍,是努力想要摆脱的阴影。
可无论怎么样,故乡依旧是故乡,即使回不去依旧是故乡。
就像电影《到阜阳六百里》要讲的这样:“人生为了回家,终究离开家。”
有趣的是,这部具有强烈大陆现实主义风格的电影,是由一位名叫邓勇星的台湾导演拍摄的。
更有趣的是,女主演秦海璐在第48届某电影节中,获得的是最佳原著剧本奖,而不是最佳女主角奖,但不可否认她在片中奉献了一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表演。
《到阜阳六百里》被评委评为:“以生活化的内容写尽大城市里异乡客的孤独寂寞,观察入微,体贴细腻。”
带着众多的不可思议,让我们走进这个讲述上海打工女性春节回家的故事。
安徽阜阳,一个距离上海六百公里的城市(片名中为六百里,应该是官方失误,我们按照600公里解读)。
这六百公里,是中国四五线城市到省会的距离,却代表了无数人家庭的离散、亲情的失落,以及归乡的渴望。
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人在这六百公里的距离中来来回回,离家归家。
秦海璐饰演的曹俐原本在深圳开了一家小的服装厂,因为没经营好倒闭了,她只好返回多年前所在的上海。
年轻的时候,曹俐曾不顾父亲的反对,和一个小混混在一起,并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之后,小混混开始了极品渣男三部曲:赌博、出轨、家暴……甚至不让她见儿子。
当曹俐想回娘家缓一缓时,恨铁不成钢的父亲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活该。
就这样,心灰意冷的曹俐开始了自己的漂泊之旅:上海——深圳——上海,再也没有回过家,没有见过儿子,自然也没有看过父亲。
与郭敬明的《小时代》、《上海女子图鉴》等作品不同,《到阜阳六百里》并没有出现高楼大厦、俊男靓女、金融精英等场景和人物,而是展现了一个“外来者眼中的上海”。
一个不光鲜但真实的上海。
电影一开场就用一个长镜头展现了曹俐进入上海的情形。
曹俐下车后拎着四五个大大小小打工者标志性的编织袋,艰难地跟着房东谢琴爬上了逼仄的小阁楼。
这种老式的小阁楼几乎不会出现在关于上海的电影中,因为太不符合上海国际型大都市的气质了。
展现上海光鲜亮丽一面的,如《小时代》。
展现上海吴侬软语历史悠久一面的,如《倾城之恋》。
展现上海俊男靓女一面的,如《等风来》。
实际上,哪怕在今天,依旧有许多土著居住在这种阁楼里,没有抽水马桶,每天还需要倒痰盂。
阁楼看上去破旧又拥挤不堪,但里面的摆设却井然有序,颇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势。
曹俐气喘吁吁地爬上二楼之后,终于能坐在床上喘口气了。
房东谢琴出场了。
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口音,谢琴都像极了上海老太太。
她总是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总是能抽出时间去买菜场上最新鲜的时令果蔬,回来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餐。
但通过她与曹俐的谈话,我们可以得知,她和曹俐是老乡,都是阜阳人,因此总是互相照顾。
谢琴在之前的丈夫死后,带着女儿来到上海,与一个上海老头结了婚,就有了这套小房子。
安顿下来的曹俐晚上又去见了两个老乡——狗子和九儿。
三人在大排档聚了一下,啤酒一灌肉一吃,狗子就开始对曹俐吹牛,开始许诺“以后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之类的话了。
不过狗子倒不是渣男,他说的是实话。
狗子来上海打工好几年了,是KTV(正不正经咱也不知道)服务生的主管,大小是个官。
九儿呢,是个哑巴,才到上海没多久,靠发传单维持生计。两个人住的就是上海最破最脏的那种出租屋,没几个钱,但胆儿肥。
九儿有一桩心事,那就是他弟弟今年考上了大学,但家里饭都吃不起,哪来上学的钱呢?
他寻思着问狗子借点钱,但狗子推三阻四直说自己是个穷鬼,加上九儿不会说话只会啊啊啊啊啊地叫,只有被狗子捉弄的份儿。
狗子脸皮厚到什么程度呢?
他可以在裤兜比脸都干净的时候招呼出租车,坐霸王车,然后把责任都推到不会说话的九儿身上。
虽然咱狗子素质是差了点,但义气是绝对有的。看曹俐工作没着落,就让她来KTV当服务员。
当服务员累啊,日夜颠倒不说,客人时不时还吐得满地都是,同事还时不时揩个油,甚至好不容易下了班,舍友还在啪啪啪……
神啊,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打过工的都知道,没背景没学历在大城市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过突然有一天,日夜琢磨弟弟大学学费的九儿居然找到一辆废弃的破烂大巴车,并向没素质的狗子咿呀咿呀地表明自己会开车(虽然有没有驾驶证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会开。
于是狗子灵机一动,不知道从哪里雇来一个汽车修理工,并酝酿起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把这辆大巴车拾掇拾掇,挂个车牌(自然不太可能是真的),每年春节从上海带老乡回阜阳,大赚一笔车费!
他让曹俐负责找客源给她提成,也给九儿提成满足他赚学费的愿望,说干咱就干!
就这样,曹俐成了“票贩子”。
在卖票的过程中,我们见证了一幅“务工者众生相”——
安徽妇女到上海,一般是给人家做保姆。
有的被男主顾揩油,被女主顾冤枉而失声痛哭;
有的因为长期在外,给家里打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有的把亲人的骨灰盒托同乡带回老家;
还有的因为曹俐不给正式车票而怀疑她是骗子,在马路牙子上大骂曹俐忽悠人……
在曹俐当票贩子的同时,房东谢琴也遭遇了一系列的事情。
她的相好偷了曹俐的钱和她新买的手机,谢琴只能自己赔给曹俐;
前任丈夫的子女和谢琴争房子,双方大打出手下,她也被打伤了;
拼命保住房子只为能给心爱的女儿留点财产,但谢琴的女儿每次见她都冷漠又疏离,急着赶她走;
最后,当谢琴为了赚钱多接小时工的活时,打开雇主的门,却发现开门的是湿了头发穿着浴袍的女儿……
这就涉及到一个身份的问题。
通常情况下,农民工一代都吃苦耐劳、忍辱负重,他们需要钱去赡养老人孩子。但农民工二代往往会夹在城市与乡村之间而失去对自身身份的定位。
于是,拼命抹除乡村的痕迹,并竭力融入大都市就成了农民工二代的(尤其是跟着父母在大城市长大的)常规操作,就像片中的谢琴女儿。
她打扮入时,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全然一个上海时髦小姑娘。
在这种物质的巨大落差之下,她走偏了,成了别人的情妇。
谢琴通过和一个上海人结婚获得了上海身份,但最让她受伤的正是这个“算计”来的身份。
于是,在目睹了女儿的所作所为后,她坐上了曹俐那辆开往阜阳的大巴,并打算再也不回上海。
结尾,这辆破旧的、摇摇晃晃的大巴终于载着二十几位女性乘客踏上了六百公里的路途。
但里面没有曹俐。
在临行前一晚的聚餐上,狗子哭着恳求她回去看看。
在她没回家的那些年的春节,曹俐的父亲因为担心女儿走错路,总是一早就到村口蹲着,一直蹲到晚上,迟迟不肯回家。
但曹俐依旧没有回去。
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她回到那个小阁楼,打开天窗,镜头下她的逆光剪影充满诗意,韵味无穷。
《到阜阳六百里》的创意,来自导演2008年在报纸上看到的一条新闻:一群安徽阿姨过年买不到票,只好凑钱买了一辆旧车,凑够人数后把车开回了家。
正是这条新闻引发了邓勇星的兴趣,于是他先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拍摄关于安徽保姆的纪录片,然后又发展成剧情片。
故而电影中许多演员都是非职业演员,而这种混用演员的手法,使得《到阜阳六百里》充满真实性的同时又能够获得演技观赏性。
例如片中曹俐听到狗子讲述父亲蹲在村口等她的那个泪流满面的长镜头,以及片尾打开天窗的那段即兴表演,都必须是由秦海璐出演,也只有她这种实力派女演员才能不做作地演出这种层次性。
不管是在她曾经《榴莲飘飘》和《钢的琴》中,她总能将底层人物刻画的恰到好处。
总的来说,《到阜阳六百里》是集体智慧的产物,导演、秦海璐、片中那些阿姨,都是真实性的贡献者。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故乡的“阜阳”,始终是缺席,只存在于人们的言谈之中,从未真实出场。
于是,电影在影像表现的当下时空之外,又用台词勾勒了一个不在场的时空。
就像一个被困在客途之上的游子,此时此刻的家乡,只存在于他的言语里,只存在于他的回忆中。
另一个时空的不在场,造成了一种被困住的囹圄之感。而这种感受,或许正是在大城市的务工者的一种生存现实。
片头曹俐初到阁楼时,谢琴拿出一面小镜子说“没人打破就一直用”,曹俐笑笑没有作声。
这小镜子如同回忆,也如同人生。镜中的曹俐影像模糊,迷茫无焦点。这种模糊和迷茫,就是她的现状,也是无数打工者的现实。
而对于谢琴来说,围困同样存在,就如同片中她仔细擦拭清理的那个鸟笼,她就是笼中鸟,脱身不得。
打碎镜子,摆脱笼子,说着轻松,却需要千般气力,万般艰辛啊。
文/皮皮电影编辑部:童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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