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家探亲真实 退休后回家看望老母亲弟媳不让进门
张瑞金是在黄浦区出生长大的上海人,15周岁就来到了吉林东部的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境内插队落户,至今还生活在延边,今天咱就听张瑞金老师讲述他的插队往事和坎坷的人生经历吧。
那是1969年的4月份,那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东南风不大不小地刮着,军工路码头上人头攒动,张瑞金和他的一帮同学挥泪告别父母亲友,坐上了海驶往大连的轮船。在大连待了一天,大家又换乘火车转乘汽车,最后坐着牛车来到了龙明大队,张瑞金他们十一名上海知青被分派在龙明大队第五生产小队插队落户。
下火车时,张瑞金就有点头痛,来到龙明大队的当天下午,张瑞金就发起了高烧,五队的金队长(朝鲜族)看张瑞金脸色不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看你脸色不好,着凉了吧,快到炕上躺着休息一下。”“队长,我带着退烧药呢,等会我再吃一片,就是有点小感冒,不要紧。”张瑞金小声说。
第一顿晚饭是金队长的媳妇和他家小姑娘给知青们做的,饭菜很简单,一盆香喷喷的大米饭(社员们只能逢年过节才能吃一顿大米干饭),萝卜酸菜炖豆腐,朝鲜族风味的大酱汤,还有两样咸菜。金队长特意用一个搪瓷大碗给张瑞金盛了满满一碗大酱汤,叮嘱他说:“你喝完这碗大酱汤再喝一碗,盖上被子捂捂汗,明天感冒就好了。”
张瑞金就像喝中药一样,几乎是捏着鼻子喝下了两碗大酱汤,按金队长的要求,把铺盖铺在热炕头上,盖上盖子就睡了。很快,张瑞金就满身大汗,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鼻子也通畅了。
第二天起床后,张瑞金真的不发烧了,感冒症状也消失了。吃午饭的时候,张瑞金看到了金队长,他高兴地对金队长说:“队长,你让我喝的那两碗的酱汤真是灵丹妙药,我的感冒好利索了,不头疼了也不发烧了。”“好了就好啊,大老远你们到这来插队落户,我是队长,就是你们的家长,你们有个头疼脑热,我就替你们担心,所以谁都不要生病。”金队长说完,笑着摸了摸张瑞金的头。那一刻,张瑞金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金队长家一共三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子,当年二十三岁,已结婚分家单过了。老二是闺女,叫金英顺,当年十九岁,长得很漂亮。他家老三也是闺女,叫金英玉,当年十六岁,长得不如大姑娘漂亮,可她很善良很勤快,看到知青们就笑着打招呼,知青们对她的印象很好。
上海知青在延边(资料图片来源网络)
之后的日子里,金队长对待上海来的知青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比对待自己的孩子更好。知青们参加生产劳动的第一天,金队长亲自教大家学习使用各种农具,教给大家怎样挑担子怎样换肩,还为大家一一做示范。在金队长的耐心指导帮助下,知青们慢慢适应着东北农村的生活习惯,也慢慢学会了干农活。在知青们眼中,金队长就是他们的家长,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瑞金渐渐和她熟悉了,他看到金英玉就喊她英玉姐姐,还说要拜她当老师,跟她学说朝族话。张瑞金跟金英玉学会的第一句朝族话就是安宁哈希米格(您好),第二句话就是如娜(姐姐)。不到一年的时间,张瑞金就能用朝鲜语和金英玉简单对话了。
1975年初夏,春播春种生产刚告一段落,张瑞金突然接到了上海的电报,电报内容是他父亲病重,让他速回。当天下午,张瑞金带着集体户的同学们给他凑的三十五块钱,背着一个挎包就往公社汽车站跑。金队长追到半路,把张瑞金拦了回来,因为下午公社没有去县城的汽车了。
第二天一大早,金队长赶着队里的牛车,把张瑞金送到公社汽车站,把二十个煮鸡蛋和十块钱塞给张瑞金说:“穷家富路,这点钱你带在身上,路上多加小心。”
张瑞金赶回上海才知道,他父亲在单位高空作业时,从塔架上摔了下来,不治身亡。含泪料理完他父亲的后事,经过多次协商,张瑞金一家同意了单位的赔偿,一次性付给张瑞金的母亲一千块钱的抚恤金,并安排张瑞金的弟弟到他父亲生前的单位工作(正式工作),安排张瑞金的母亲在单位做临时工(张瑞金的母亲没有工作)。
一个半月后,面容憔悴的张瑞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龙明大队,看到金队长时,张瑞金跪在金队长面前,呜呜大哭。金队长知道了张瑞金家的情况,就安慰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摊到了自己身上,也只能想开些。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看看你满嘴燎泡,都快没人样了,真叫人心疼啊。”在龙明大队插队落户五年来,张瑞金第一次看到金队长流泪。
从上海回来后,张瑞金就病倒了,不吃不喝,高烧不退。看张瑞金病得不轻,金队长和两名知青把张瑞金送到了公社卫生院,在医院住了三天,张瑞金才好转出院,金队长自掏腰包为张瑞金买了两罐麦乳精,让他补养身体。
从医院回来,金队长直接让张瑞金住在了他家,让他媳妇给张瑞金做可口的饭菜,让金英玉用朝族话给张瑞金讲笑话逗他开心,金队长还跑到很远的地方抓鱼给张瑞金熬鱼汤增加营养。
渐渐地,张瑞金从悲伤中走了出来,他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健康。经过五年多的相处,张瑞金已把金队长一家当成了亲人,金队长一家人也把张瑞金当成了亲人。
那年秋后,龙明大队得到了两个招工名额,是去开山屯造纸厂当工人的招工名额。在龙明大队插队的十几名上海知青(当时已有多名知青通过招工离开了龙明大队)都想去当工人,大队书记为了公平起见,就采用了抓阄的方式定去留。结果,张瑞金和一名叫李沪生的男知青幸运地抓到了招工名额,他俩当上了工人。
开山屯造纸厂厂房(资料图片来源网络)
第一个月领到工资后,张瑞金还上了欠金队长家的欠款,给金队长买了两瓶酒。第二个月领到工资,张瑞金给了金队长的媳妇(张瑞金管金队长的媳妇叫阿玛尼<妈妈>)十五块钱,让她和两个姐姐(金英顺和金英玉)一人买一件衣服。金队长媳妇说啥也不要这十五块钱,还说让他攒钱留着娶媳妇。张瑞金流泪了,他哽咽着说:“阿玛尼(妈妈),这点钱您要是不收下,您就是没拿我当儿子,以后我就不能进这个家门了。”
那年春节放假,因为假期短,张瑞金没回上海过年,集体户的知青们都回上海过年了,金队长就把张瑞金叫到他家,他怕张瑞金一个人在集体户寂寞。除夕那天晚饭后,金队长的媳妇说到了金英玉的婚事,她说龙明三队的崔队长托人给他家儿子来提亲了,英玉嫌人家个头矮。
三队崔队长家的儿子叫崔龙哲,张瑞金认识他,那人就是个头有点矮,人品挺好。张瑞金刚要发表自己的看法,金英玉说话了:“我不喜欢他,我要找一个像瑞金弟弟这么高的男子。”
听了金英玉的话,张瑞金脸红了,经过这几年的相互了解,他对金英玉的印象很好,他也很喜欢金英玉,只是他的父亲去世不久,他还没有心思考虑个人问题。金队长的媳妇看张瑞金低下了头,她小声说道:“英玉,你瑞金弟弟是工人,你是农民,你配不上你瑞金弟弟。”
那天晚上,金队长开门见山地问张瑞金:“瑞金,你给我说实话,你对英玉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她,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勉强。”“英玉姐姐很勤劳很善良,要是英玉姐姐有这个意思,我没意见,只是我父亲……”“我知道,只要你有这个意思,这事先定下来,晚两年再说结婚的事情。”金队长明白张瑞金的心思,他说完用手拍了拍张瑞金的肩膀。
就这样,张瑞金和金英玉的婚事算是口头定了下来。
1978年夏天,二十四周岁的张瑞金和二十五周岁的金英玉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在龙明大队,金英玉算是最晚结婚的朝鲜族姑娘。当时在龙明大队插队落户的上海知青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们差不多都通过招工招干离开了龙明大队,也有几名知青病退回到了上海。张瑞金和金英玉结婚的时候,张瑞金的母亲寄来了二百块钱,她支持儿子在东北结婚成家,她说不管在哪生活,只要感觉顺心踏实就行。
结婚后,为了回家方便,张瑞金花了一百三十多块钱,托人买了一辆自行车,金英玉还自作主张为丈夫买了一块手表,她自己什么都没买。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岳父母的关心和关爱,张瑞金都铭记在心,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孝敬自己的岳父母,一定不要让自己的爱人受委屈。
第二年春天,张瑞金的弟弟来信了,他说要结婚了,希望哥嫂能回上海为他操办婚礼。考虑到弟弟结婚要花钱,张瑞金把自己心爱的自行车原价卖给了一位工友,他和怀孕六个月的妻子一起回到了上海。
弟弟结婚花了不少钱,她母亲把手里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包括当年他父亲单位给的抚恤金。张瑞金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大儿媳妇,心里感觉对不住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她抓着金英玉的手说:“你们结婚没花多少钱,妈委屈你俩了。”“妈,不委屈,我和瑞金都挺好的,只要你身体好好的,我们就高兴。”金英玉搂住婆婆的肩膀,笑着说。
为弟弟办理完婚礼,张瑞金就急着回东北了,他在单位是技术骨干,车间的生产离不开他。离开上海的时候,金英玉留下回东北的车票钱,把多余的钱都塞到了她婆婆的衣兜里。
张瑞金的儿子三岁那年,金英玉也被招工到造纸厂服务公司工作了,她是享受了知青家属的待遇招工进厂的,属于正式工作,也转成了非农户口。
2004年春天,金英玉办理了领取养老金的手续(几年前她就下岗了),养老金虽然不多,一家人的生活基本能够维持(当时张瑞金也下岗了,他回到龙明建了一个小型养猪场)。到了2014年秋天,张瑞金也办理了领取养老金的手续,也能领取养老金了。办理完领取养老金的手续,张瑞金就和金英玉一起回上海看望他母亲去了,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回上海了。
张瑞金两口子回到上海后,张瑞金的弟媳妇以为他俩是回来争房产的(当时张瑞金母亲和弟弟弟媳居住在老弄堂里的房子要拆迁,只是有消息,但没有具体拆迁时间),她说啥也不让张瑞金两口子进门。任凭张瑞金的母亲一再哀求,张瑞金的弟媳就是不让张瑞金两口子进门,还说是她一个人照顾了老人的生活,房产理应属于她。
张瑞金的老母亲生气了,她指着二儿媳妇的脸说:“天地良心,我老太婆这把年纪,你没给我洗过一次衣服,你没给我端过一碗饭,我吃穿用度都是瑞金寄来的钱,你还有脸说……”
怕老母亲着急上火,张瑞金就和金英玉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母亲回东北。张瑞金的母亲也很想跟着大儿子一起生活,她实在是受够了二儿媳的窝囊气。就这样,张瑞金带着八十三岁的老母亲来到了东北。
离开上海时,张瑞金的弟媳说:“走了,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来到东北不到三个月,张瑞金老母亲居住的房子要拆迁了,张瑞金的弟弟弟媳拿着房权证去办理拆迁手续,房产局说房本上是他母亲的名字,他母亲本人必须到场,不然无法支付拆迁款。
实在没办法,张瑞金的弟弟和弟媳厚着脸皮来到了东北,哭着求老母亲原谅,求张瑞金原谅。张瑞金的母亲说:“这房子是我的,你们只有居住的权利,拆迁款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俩快回去搬家吧,我随后就回去办理拆迁手续。”
2014年年末,张瑞金带着老母亲回到了上海,领取了拆迁款。在张瑞金的劝说下,张瑞金的老母亲才同意给了二儿子一半的房屋拆迁款。
目前,张瑞金的老母亲还健在,九十多岁的老妈妈还能拄着拐杖到院子里晒太阳。金英玉天天陪在婆婆身边,给婆婆梳头,给婆婆做可口的饭菜,她对婆婆比对亲妈都亲。
资料图片来源网络
讲述完自己的插队往事和生活经历,张瑞金很感慨也很感动,他说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妻子,是妻子的善良和贤惠才有了他陪伴老母亲安度晚年的幸福时光。他说妻子的善良和贤惠,让他幸福了一辈子,老母亲也跟着沾光了。在此,他由衷地说一声:妻子你辛苦了,我和老母亲都感谢你!
作者:草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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