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写的梁宝寺诗（杜牧写了首金谷园）

绿珠，是石崇的一个小妾。

石崇，字季伦，小名齐奴。今河北南皮人。西晋开国元勋石苞的第六子，西晋时期文学家、大臣、富豪，“金谷二十四友”之一。

晋武帝时期，石崇任荆州刺史，他长袖善舞，心狠手辣，手伸得很长，金银如山，珍宝无数，堪称当地一大富豪。

当时有一个名叫绿珠的女孩，聪颖伶俐，美丽端庄，能歌善舞会诗。石崇看中了她，便以三斛明珠聘她为妾，并在皇都洛阳建造一座死人别墅，叫做“金谷园”。

石崇很悠闲，钱又多得没处花，应该是当时中国的首富了。他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常与皇亲国戚竞奢赛宝，争奇斗胜，谁也比不过他。据说，修建“金谷园”，就是他他与贵族大地主王恺争富的产物。有一次晋武帝赐给舅父王恺一株高二尺左右的珊瑚树，王恺兴致勃勃地跑到金谷园中向石崇夸耀，心想这下子你不如我了吧？谁料石崇漫不经意地拿起铁如意将这珊瑚敲碎了。王恺大惊失声，石崇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地命奴仆把家中藏的珊瑚树取出来罗列在桌子上，高三四尺的就有六七株，二尺左右的就更多了。王恺看得目瞪口呆，随便抱了一株，惘然若失地离开了金谷园。

石崇太有钱了，这也令别人眼红。几乎每个人都希望他早一点死，好分一杯羹。这时，正值八王之乱，赵王司马伦权势熏天，手下有个都督叫孙秀，他最眼红石崇有一个漂亮的小妾绿珠，必欲得之而后快。一向狐假虎威的孙秀心想，凭着自己在赵王身边做事的面子，向石崇要一个小小的歌女应该不成问题的吧。于是这个孙秀就毫不隐晦，直接开口向石崇讨要绿珠。石崇闻之，气得半死。心想，你再狠，也应知道我也是当朝一官员，居然想骑在我的头上做窝，没门！一口回绝。孙秀见软的不吃，便恼羞成怒，带领大队人马，矫诏收取石崇，将金谷园团团围住。石崇正在崇绮楼上与绿珠开怀畅饮，忽闻缇骑到门，料知大事不妙，便对绿珠说：“都是因为你，我今天得罪了人，怎么办？”绿珠流着眼泪说：“妾当效死君前，不令贼人得逞！”言罢，朝栏干下纵身一跃，血溅金谷园。石崇拦也拦不住，仅捡一片破衣裙而已。

孙秀原想收捕石崇，抄没其家产，并掠得佳人而归，想不到绿珠已死，于是气急败坏，把石崇直接押到东市行刑。石崇就刑前长叹：“奴辈贪我家财耳！”当然，家产里还包括美女绿珠等。这时的他，才成为一个明白人，可惜太迟了！

孙秀也不得善终，很快，赵王司马伦被杀，他也被押上了断头台。

杜牧为绿珠写了首《金谷园》，诗曰：

繁华事散遂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面对荒园，杜牧想到了金谷园的繁华往事，无情的岁月，把昔日的金谷园冲刷得荒凉败落，繁华景象化为乌有，当年石崇的奢侈情景已经渺不可寻。王嘉《拾遗记》云：“石季伦（崇）沉水之香如尘末，布象床上，使所爱者践之，无迹者赐以真珠。”“香尘”细微飘忽，无影无踪。金谷园的繁华，石崇的豪富，绿珠的香消玉殒，亦如当年石崇家中的香尘飘去，春天的花儿凋落，云烟过眼，仅一时而已。正如苏东坡诗“事如春梦了无痕 ”，“繁华事散逐香尘 ”一句，蕴藏了诗人多少的感慨！

夕照下，无情的流水还是那样潺湲地流着，不管人世间的沧桑，不谙人事的青草还是那样茂盛地生长着。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会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奈，那就是时间和流水，在本质上，这两种东西又是多么相似！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位智者从流水不停中看到了生命的短暂，从而大彻大悟，用这句话揭示了时间的本质。正如孟浩然所说“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因此，当面对流水的时候，聪明如杜牧怎么不会想到这一哲理，发出深深的浩叹。

东风里，鸟儿唱着凄厉的歌声，如怨如慕，随风飘散的落花使诗人想起当初那个为主殉情的跳楼之人——绿珠。日暮、东风、啼鸟，本是春天的一般景象，着一“怨”字，就蒙上了一层凄楚感伤的色彩。此时此刻，一片片惹人感伤的落花又映入诗人的眼中。诗人把特定地点——金谷园，落花飘然下坠的“眼前景”，与曾在此处发生过的绿珠坠楼的“往昔事”联系在一起，寄寓了无限的感慨。一个“犹”字渗透着诗人多少追念、痛惜之情！

绿珠仅仅是贵族们的玩物，却为了石崇，毫不犹豫地纵身而跳，像一朵鲜花被狂风吹散，这实在不值得。但从另一个角度想想，假如她不死，跟随孙秀，做孙秀的玩物，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一个女人，虽然无法决定自己的归宿，但可以用死来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

杜牧这首诗，从对坠楼人的追思转移到对时间对生命短暂的恐惧，带着一种浓浓的伤感、惋惜、追念之情。杜牧毕竟是个很有怜香惜玉情怀的诗人。

其实，面对孙秀那腾腾杀气，绿珠必定深感自己作为一个弱女子的可怜无助，只要有势力，谁都可以霸占她！因此，“一代容颜为君绝”这句更可以这样理解：绿珠并不是心甘情愿地为石崇殉身，而是穷途末路时的埋怨——“因为你，我美丽的容颜才落到这种被毁灭的地步啊！”临死之时，她难道没有什么埋怨吗？如果有，那埋怨谁呢？是孙秀，还是石崇？

诗的最后两句，会让人想起洪升《长生殿》中的那两句唱词：“一代红颜为君绝，千秋遗恨罗巾血。”历史上，美丽的女人，想有所作为的女人，追求爱情的女人，渴望自由的女人，其结果为何都是这样地悲惨？其实，什么红颜祸水，什么红颜薄命，统统都是这个社会强加给她们的！

（文中图片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