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余则成是高明吗（余则成是怎样变成）

在谍战剧《潜伏》里，我地下党余则成确实欺骗了晚秋的感情，而且骗了两次。

第一次，是上司指派，逢场作戏，不得已而为之。

第二次，是形势所迫，铤而走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由此可见，余则成的两次欺骗，其缘由和动机是不同的。但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对晚秋来讲都是感情上的伤害。所以当晚秋和余则成分别时，她当面喊出：骗子，再见！

一、第一次欺骗，属于上司指派，逢场作戏，亦真亦假，情有可原

抗战胜利，国民党清查汉奸，大汉奸穆连成自然是被清查的对象。军统站长吴敬中趁机敲诈勒索中饱私囊，而且贪得无厌屡敲不止。穆连成偏偏又是个守财奴，在被敲诈的过程中，他与吴敬中上演了一场龌龊无比的戏法。

而在中间充当重要角色的，便是余则成和晚秋。

晚秋是个新潮女性，虽然有文化，但他思想单纯，心地善良，没有政治信仰，完全是个小资产阶级布尔乔亚式的大家闺秀。

吴敬中要求余则成与晚秋谈恋爱，从中套出穆连成藏匿的那些财宝。

穆连成也愿意让晚秋与余则成周旋，以便拖延时间，减轻处罚，如果能成为军统家属，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余则成自然不愿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但他作为下级，又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国民政府派驻天津的余主任。这是家侄小女晚秋，是我弟弟的女儿。

余：

小姐的琴声很忧伤，不合眼下时宜呀！

秋：

余先生听出了忧伤，真令晚秋欣慰。

余：

晚秋小姐高抬我了，我不懂。

秋：

没高抬，您虽不懂琴瑟技巧，但是懂思想知心境。

初次见面，印象深刻。送走余则成，晚秋仍然沉浸在回味之中。

穆：

晚秋，干什么呢？

秋：

蓦然回首，灯火䦨珊。

穆：

还在忧伤。

秋：

渐渐地，忧伤在消残。伯父，余先生还会来吗？

穆：

我是希望永远见不到他，但是不可能，没有不吃肉的狼啊！

但是，不管穆连成怎么厌烦余则成，由于有了共同语言，晚秋心里仍已经春心荡漾。第二次见面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秋：

余先生来了。

余：

晚秋小姐好。

穆：

余先生，你上次走了以后啊，晚儿问过好几次，余先生什么时候再来呀。

秋：

这不就来了吗！

余：

晚秋小姐，今天怎么没听到你的琴声啊？

秋：

您喜欢听嘛，你要是喜欢，那我弹给你听，来，这边请。

余：

你肯定很忙。

秋：

真绅士，不愧是政府官员，来吧——

晚秋拉住余则成，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肢体接触 。

秋：

明天，我可以约您散步吗？

余：

弹琴，弹琴好学吗？

秋：

您坐过来，我教您。

不仅是晚秋一方面热情，站长吴敬中那边也在催他进攻。

吴：

则成，穆连成家的侄女对你很钟情，你是不是也......

余：

站长，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吴，

你紧张什么呀，眼下是大换妻时代，抗战夫人换成胜利太太，也是很时髦的。

余：

则成教养守旧，不敢问津这等时髦。

吴，

穆连成答应我，如果我能促成你和他侄女的百年合好，他愿意把广州的一座酒厂送给我。当然了，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穆家侄女是个新派学生，人也漂亮，你们俩很般配。

余：

可是，我太太就要来了。

吴，

要不这样，你写封信给太太，要她暂时不要来天津了。其实我真的不是为了他那个酒厂什么的，就是觉得你们俩是金镶玉，有前途。

余：

可能我太太那边已经上路了。

吴：

要不，我跟穆连成商量一下，让他侄女给你做小。

余：

不行啊站长，公务军官纳妾是要受制裁的。

吴

那你就是不想考虑了是吧？

余：

站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跟那个老冡伙谈一谈，既把这门亲事推掉，又把广州那个酒厂给您弄过来。

但是，吴敬中岂肯善罢甘休，他让穆连成再施诡计

穆：

吴大人，不管家侄和余主任的亲事结果如何，我的酒厂，送您了。你妻弟不是在广州么，让他接管，我马上给广州发电报，办理手续。

吴：

穆老板，这可是你自愿赠送，不是我逼的。

穆：

那当然，只要你吴大人愿意帮我穆某人消这汉奸的灾，我重谢还在后头，酒厂算什么。

吴，

你侄女年轻貌美又懂礼数，说实在的，不用我帮助，她只要略施小计，余主任就不可能不就范。

穆：

什么小计，吴大人指教。

吴：

主动进攻啊，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乡下放着一个挂着名的黄脸婆，余主任哪见过这样的女人啊，你要是成了军统的家属，还愁什么呀。

穆：

是啊，军属家属有面子，不过，他老婆要到了。

吴：

一介农妇，两个放在一块比一比，他余主任又不是傻子。

于是，下面的戏就进入了白热化。

秋：

听说，太太要来啦？以后出门就没那么方便了吧？

余：

吴站长已经转达了你叔伯的意思，说你喜欢我，他们愿意促成这门亲事。可是我不能答应你。晚秋小姐，你很出众，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秋：

我想也是这么一个结局，我还不如一个乡下女子。晚秋想说的话很多，现在只有苦笑了。既然您对晚秋没有心意，希望你不要跟吴站长说，就说对我还好，可以吗？

余：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秋：

叔伯一家全靠吴大人庇护了，要是你一口回绝，恐怕吴大人就会对我们敬而远之了，那灾祸还不是随时降临吗。晚秋寄人篱下，也想替人消灾，余主任能帮这个忙吗？

余：

我是个军人，我得对上级忠诚，不能撒谎。

秋：

我求你了，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我，就能免了这一家子的牢狱之灾。起码我不是汉奸，你相信 吗？

余：

我相信。

秋：

大不了，穆家把万贯家财都散出去，只要能免死罪免牢狱，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不然这一家子，至少我，肯定会流落街头的。多事之秋，你能替人分担一点，我就值得以命相抵。

余：

如果你不是为了挽救这个家，你对我，会有好感吗？

秋：

我本来想，即使你有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你私奔，可你都没给机会让我说出来。

这一个回合下来可以明显看到，余则成并不想欺骗晚秋的感情。同时也说明，晚秋虽然有利用他的动机，但也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他。

即便如此，吴敬中还是向余则成施加压力。

吴：

找你来还是为穆连成的事，那个家伙很不老实，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没拿出来。

余;

站长，依我看不用跟这个老汉奸这么客气，直接派人抄家，把最值钱的东西都抄回来给您，这多简单呐。

吴：

简单倒是简单了，可你知道他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呢。他不会像老地主一样，把他的宝贝都藏在炕洞子里的。

余：

那他还不要命啦？

吴;

世上有一种人，就是舍命不舍财，这个老贼就是。所以你要跟他那个侄女多多交往。

见到余则成有点为难，吴敬中继续施压：

知道你也难，哎呀，我这个人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那些老掉牙的玩意。

这无疑是在向余则成摊牌。在上司兼老师面前，余则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余：

既然站长吩咐了，学生也没什么可说的，不就是逢场作戏吗！

接下来的戏码，也就进入了更加实质问题了。

秋：

听到有人在哭泣

然而我并不悲伤

抬起疼痛的头来

我看到深夜的天光

余：

新体诗，我不太懂，深夜怎么会有天光呢？

秋：

因为心里有人，所以暗中有光。

余：

深奥。

秋：

你来这是为了陪我，还是执行任务？

余：

你要是这么想，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秋:

你就是火坑，我也要跳！

一边是以身相许以命相搏，一边还是不停地加压。

吴：

你现在应该去穆连成家里上班，我忙点收藏，你谈情说爱，何乐而不为呢。要好好谈，穆连成手里的东西，可不是用金条能计量的，你不会对金条有仇吧？

余：

金条啊，我当然喜欢了。

吴

他那侄女也很有风情啊！

没办法，余则成只好继续周旋。

秋：

这是我第一次亲吻，你和你的乡下太太也亲吻吗？

余：

不说这些吧，不觉得别扭吗？

秋：

不别扭，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你还有别的女人吗？

余：

我得走了。

秋，

生气啦？我都不担心，你生什么气嘛。

很快，穆连成带着全部家产逃往了日本，晚秋也下落不明。

事实证明，余则成和晚秋这场所谓的轰轰烈烈的恋爱，以无疾而终告一段落。受伤的，当然是晚秋。他俩这段感情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既有迫于外部压力需要扮演各自角色以外，晚秋也确实投入了真情。从这个角度上讲，说余则成欺骗了晚秋也并不为过。

二、第二次欺骗，既是保全自己，也等于救了晚秋，并送她走上了一条光明之路。

鬼使神差，二次与晚秋相遇，双方已成了邻居。晚秋在流离失所当中，被迫嫁给了情报贩子谢若林。

此时的晚秋，仍然是那个幽怨加忧伤的小女子。

在余则成家里，晚秋给翠萍念了她发表在报纸上的诗歌：《忧伤》

忧伤被泪湿坏了翅膀

甲骨文说我太古老

一滴血落在粉嫩的腿上

油纸伞说浪漫已经死掉

......

我相信，当《潜伏》的编剧写到这段时，他自己都会忍不住笑，这也太忧伤了。

所以翠萍才说：

老天爷呀，我死了算了，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秋：

就是忧伤。

萍：

忧伤是什么？

秋：

可能就是我这样吧。

晚秋的情绪感染了翠萍，恰巧此时余则成下班回来，翠萍一反平时咋咋呼呼的特点，上前给余解扣子，低眉顺眼温柔可人：

回来啦，忙了一天累坏了吧，茶泡好了，我给你端去。

余则成问晚秋：

你又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变成这样啦？

秋：

没什么，就是忧伤。

晚秋走后，翠萍端着茶出来，柔声说：

你怎么还站着呀，快坐下，歇会儿。

余则成说：

你怎么了，弄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以前那样挺好的，你跟谁学的？

萍：

我让那小妖精给拿了魂儿了，你看，她一给我念了这个，我一下就麻酥酥的了。

可见晚秋这忧伤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把翠萍这鲁莽粗糙的女汉子都给打倒了。

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晚秋对昔日和余则成的情意还缠绵不忘。在余则成家包饺子时，看见余则成袖子沾上了面粉，也不管翠萍在身边，伸手就给挽了起来。

翠萍急忙抢过来说：

妹子还是我来吧，你是读书人，你那小嫩手碰他这肘子，他都能尿裤子里。

晚秋还是不在意，趁翠萍不在身边的瞬间，突然吻了余则成一下，吓得余则成不行不行的。

晚秋悄声说：

我们是接过吻的，你忘啦？

翠萍生病，晚秋说：你要是生个孩子，这种病准好。

翠萍说：你为什么不生。

晚秋说：我吃药，吃不生孩子的药。我不想给他生。当初要不是我走投无路，我能嫁给他！

翠萍问：你心里是不是还老揣着我们家男人啊？

晚秋说：

嫂子，还是你懂我，姓谢的现在一进我被窝，我就恶心，就想吐。我只有把他想象成余大哥，我才能混得过去呀。真的，每次都这样。我就像被妖怪抓了魂一样儿。

翠萍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吼道：

滚，你给我滚出去，他没心没肺，你还惦记他，你傻呀——

余则成回来问：

怎么哭啦？

翠萍说：

气的。

余：

谁气的？

萍：

小妖精。当着我的面说还惦记你。

余：

惦记就惦记，反正也惦记不到。

如果仅仅是这些纠葛还好办，关键是地主王占金认出了翠萍。晚秋私下里给了王占金点钱，王占金就什么都对晚秋说了。

再加上翠萍的化验单上写着处女，使晚秋知道了余则成和翠萍是假夫妻的绝密。他终于和余则成摊牌了。

秋：

翠萍打了三年的鬼子，有个妹妹在延安，他在那个地方住了二十多年，两年前突然不见了，现在出现在这里。

余：

一定是这家伙认错人了。

秋：

以前的事我以为她是在瞒着你，可现在我明白了，你们是一起的。

余：

啊，我也变成共产党了，是吗？

秋：

你们是假夫妻，一起配合的。

余：

胡说什么呢，夫妻还有假的！

秋：

他从来就没嫁过人。

余：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们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家伙敢胡说，你也敢胡信。

晚秋拿出化验单：

你仔细看看，这上面写着王翠萍的名字，她还是个处女。

余则成随手把化验单揣进兜里，说：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肯定是医院搞错啦，这也太荒唐啦！

秋：

还有，你到过我家，偷走了谢若林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要么是翠萍干的，你一定知道。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按照地下工作的纪律，余则成可以立刻除掉晚秋，可是他下不去手。为了争取时间，他只能先稳住晚秋。

秋：

你们是假夫妻吗？

余：

算吧。

秋：

那要假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余：

当然不会，下个月吧，等她把要筹集的钱攒够以后，她就会走。

秋：

那我，等你，嫌弃我吗？

余：

为什么要嫌弃。只是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等你。

秋：

什么意思啊？

余：

谢若林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今天你若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我哪还有明天啊！

秋：

他，亏你想得出来，对你不利的事情，我谁也不说。

余则成知道，事到如今，他只能同意让晚秋等了。而晚秋也知道，她这等于是感情敲诈，但为了得到余则成，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不料，形势却又急转直下，由于谢若林再次家暴，晚秋吃了安眠药，虽然被余则成和翠萍给及时送进医院抢救了过来，但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余则成找到罗掌柜，向他汇报了此事。

面对绝密已经泄露，罗掌柜说：

我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使命，就是保证你和翠萍同志的绝对安全，这个晚秋必须消失。

余则成说：

我不同意，她不是敌人。她只是个无辜的生命。

在余则成的再三坚持下，老罗只好同意把晚秋送往解放区。

余则成在病床前和晚秋的最后一番谈话，可谓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余：

晚秋，你怎么这样傻呀，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秋：

没了，我没有力气再等了。

余：

其实你面前有一条通往未来的路，那一路很美好，怎么会无路可走呢。

秋：

你愿意娶我吗？

余：

比娶你更美好，还多了一份自由，你不是最想往自由吗。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愿意去吗？

秋：

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余：

那有很多人都像我一样，那是另一个世界，好地方，好风光，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可以选择的。你想想，你站在一列雄壮的队伍里，迈着大步，高唱着战歌，去改变整个中国，那是什么气势啊。一个小小的余则成，就是路边的一个送行者，你看见了他，他看见了你，我们挥挥手就过去了。再往前就是更有意义的生活。沮丧吗，无非就是一个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流恋它就是一种高度近视。有时候如果看得远一点，不就什么都有了么——包括爱！

秋：

我相信你，可我过不了眼下这道关。

余：

什么关？

秋：

就是你。

余：

听我的你就能过得去。

秋：

我听。

在送晚秋分别时，晚秋对翠萍说：

姐，别生我气，别老是假的，这么生活几年下去，你不亏呀。

萍：

这由不得我呀，妹子。

秋：

睡在一个床上，怎么由不得你呀，听我的，抓住他。

萍：

好，记住了。

而和余则成告别时，晚秋则只说了四个字：

骗子，再见！

此时，剧情的话外音还是很有感染力的：

晚秋就这样走了，跟翠萍来的时候一样。西柏坡，是她没有听说过的地方，那是她的目的地。虽然终结了爱情，却复活了生命，她有憾而无。

当胜利的钟声即要敲响之际，收音机里传来了一首诗，可谓是诠释了余则成对晚秋说的那番话：

下面播送诗朗诵《阳光大道》，作者：晚秋。朗诵者：晚秋

走要走大道，

大道上阳光好

秧歌伴着锣鼓跳

青春伴着旭日早

走要走大道

大道上爱情好

匆匆的过客快忘掉

叛逆的心向着北风跑

走要走大道

大道上风景好

雄壮的兵马闪光的刀

崭新的山河翘望着拂晓

诗歌的字里行间，分明在昭示着：晚秋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走上了她人生崭新的阳光大道。

这大道，与余则成这个“骗子”，分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不得不承认，这，应该就是艺术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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