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岛猎人(雨中刺客大乱斗)

夜已经很深,打扮成新花样的『妓』女们,大都被经过的汽车带走了。只有几个面颊苍白的老女人,还在跟年轻寂寞却又囊中羞涩的小伙子窃窃攀谈。

街上秋风萧瑟,已近锋利的寒意,开始刺疼人的肌肤。

凑在车窗前的老『妓』女,将眼睑和嘴角那蜘蛛网似的皱纹埋进光线,并用香气扑鼻的花手绢托住下巴,生怕笑得过分,使脸上遮掩年龄的粉妆像玻璃那样碎掉。

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仿佛害怕什么似的,兜售着像用身体保温过的但已形如木瓜的胸部,以及暴『露』在短裙下裹着洗涤褪『色』的丝袜的大腿。

那些喜欢揪『妓』女头发,打耳刮子的威风警察,早已令这些无帮无派、半夜站进巷子打野食的良家主『妇』们闻风丧胆。

没有人喜欢心惊胆战。可是像大麻一样的日子,令她们做不了主。哪怕是赚到几美金也好,这样待会儿天一亮,她们就可以抢在超市开门前,去跟店长问候早安,然后买到滞销的冻黄油,回家给孩子们涂面包吃。

看管查茨沃思水库的垃圾打捞员,是个猥琐下流的老光棍,总爱偷窥那些到水边『裸』泳的偷情男女,如果看到对方尽是些女孩,或者没有什么肌肉像样的小伙子,老光棍就会躲进芦苇丛,一丝不挂地跳出来,吓得她们鸡飞蛋打,连衣服都来不及拿,就跳上汽车逃走。

水库旁边有禁泳标识,没人傻到对这种恶作剧报警。于是,老光棍愈发的肆无忌惮,变态的举动层出不穷。他在河边居住的小屋子里,摆满了女人的内衣,缺钱买酒喝的时候,便会拿这些东西到巷子里贩卖给『妓』女。

一般的小混混,多不愿招惹这个恶名昭彰的老头子,因为他不仅身板像野牛一样壮实,就连脾气也格外暴戾。甚至有可怕的传言说,如果谁一旦得罪了老光棍,就会被他用鱼叉敲死,绑上石头沉进水库,老光棍知道水底的泉眼在哪,死在他手上的人,永远别想再回到地面。

老光棍没有相好的女人,因为他长得很丑,痞子们都贴切地叫他“吃耳朵的黄鼠狼”。的确,老东西很混账,可却从不敢招惹铁龙帮的站街女郎,所幸他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但不幸的,是那些趁夜出来偷着卖身的良家『妇』女。

老家伙看准了这一点,他把旧衣服强行卖给她们,然后说一些吓人的威胁,迫使对方为他服务。为了霸占地盘,一些得势的站街女郎,也会不失时机地怂恿老光棍,告诉他去哪条街巷埋伏,可以准确抓到这些“野猫”。

这天夜里,月『色』如霜,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青蛙已经不怎么叫了,只有秋凉下的昆虫,还在草丛里沙哑地低『吟』。老光棍拎着酒瓶,沿河岸醉醺醺地回家,直到摇晃着身板扶在大树上撒『尿』,嘴里还污秽不堪地骂着,并且得意地比划一下拳头。

“哼哼……假正经的母狗,看你下次还敢对我翘尾巴,我一个拳头……”老东西满口咀嚼着胡话,还在得意自己刚把一个『妓』女的眼窝打得乌青,强迫对方帮他口吹。雄『性』动物的胜利,令老光棍的浪『荡』时光充满了灿烂和陶醉。

一抹黑影从树冠上闪过,像是蝙蝠掠过头顶,冷不丁吓得老光棍一哆嗦,全然『尿』湿了裤子。他沉重地挑了挑眼皮,发觉虚惊一场,不由得恶骂:“呸!混账东西,大半夜的『乱』吓人。”

然而就在他扬起手,准备灌一口朗姆酒,压一压胆怯的心跳,却使然不曾料到,一柄鹰喙形状的刀子,像寒冰似的贴到了他赤红发烫的脸颊上。

老光棍惊得脊梁骨直喷冷气,歪睨的眼睛只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衣人,正用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孤傲冷漠地盯着自己,那感觉就如一只嗜血的猛鹫扑撞到了近前。

“嘶……”像小蛇一般颤弱的嗤叫,在老光棍鼻尖上乍泄开来。这是剔骨剜筋般锋利的刀刃,在摩擦时发出的锐唳。那柄在幽幽月『色』下闪耀着寒芒的刀身,竟然缓缓展成了两片,像吹响了的银元那样,持续着震颤的微鸣,仿佛是在切割从水库穿来的夜风。

这显然不像寻常百姓所能见识的兵刃,即使真的有人见到过,后果也会不言而喻。也许是酒精作祟,看着像利爪一样扣在眼前的刀子,老光棍竟然嘿嘿傻笑了起来。

“嗨!嗨!这算什么?……嗯?在拍x系列吗?”不知道为什么,老光棍放肆朝四周『乱』看,“这附近肯定有他妈的摄像机,为了剧情『逼』真?”说罢,老东西竟然目中无人地喝了口酒,嘲讽戏弄之情在他那老鼠似的眉『毛』上飞速跳动,他毫不逊『色』,全然变成了质问的语气,“或者……你们在拍一档恶搞类的节目?哈哈哈……真够他妈的见鬼!把你这该死的道具拿开,混蛋!听到了吗?不然,我会砸碎你的眼珠。--我可是吃耳朵的黄鼠狼!”

黑衣人宛如一尊石像,唯独目光变得更加冷锐阴森。

老光棍不是什么善类,他的胳膊真的在憋劲儿,抡起酒瓶朝黑衣人的脑袋上猛地打了下来。哗啦一声,碎玻璃像水花一样从黑衣人额头上洒落下来。

“the pain,it\"s my first question!”黑衣人终于冷冷沉『吟』了一句。与此同时,老光棍的双脚也随之脱离了地面。刺进他眼眶的两点刀尖,已然将他整个人挑了起来。

黑衣人的语气,平淡得就像身后的湖水。可是鲜血,却从老光棍的面颊滚淌了下来。老光棍不敢挣扎,因为对方的刀子太过锋利,稍有不慎,便会连同他的头盖骨也一齐掀开。

“呃啊!……疼,疼啊!快说第二个问题。你想要什么,我没有太多钱,只有几块手表和皮鞋,还有一条名牌皮带,都给你啦。看在上帝的份上,快放下我!”老光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他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了。

黑衣人的心肠,仿佛铁石一般,仍旧保持着冷漠的语气节奏,“告诉我,你在水库发现了什么。”

“求求您了,大人。先放下我这可怜的老头子吧,我什么都愿意告诉您,只要先放我下来。”哭泣和难熬的疼痛,从老光棍剧烈颤抖的嘴唇中间喷洒出来,使他的五官都与鼻子扭曲在一起。

“不!你喝醉了。需要清醒的头脑。”黑衣人只索求答案,对残忍毫无介意。

“您想要我说什么呀!发发慈悲,原谅我的糊涂。再这下悬着,我就要死啦!”

“水库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老东西根本不知道来人的可怕,也更不知对方的目的。钻心的疼痛令他难以思考,只顾胡『乱』回答:“有许多女人,还有男人,他们来这里游泳,在岸边的芦苇丛里偷情。”

“把你认为最可疑的地方讲出来。”黑衣人像终于肯施舍怜悯,给了老光棍一点提示。

这种时刻,别说讲什么秘密,就是亲娘老子也一并出卖。老光棍像咸鱼似的挺着脖子,发疟疾一般咬紧牙说:“我说,我说!早在三年前,也是我刚出狱不久,就到这里来看护水库。我记得某一天,我去过对岸的森林,那地方植被茂盛,山洞多得像蚂蚁窝一样。于是,我只随便过去转了转,您瞧瞧,我的鼻子和耳朵就没了。那个男人,还想割我的老二。他警告我,不许再靠近那边的树林,而且也不许其他人接近。凡是到水库游玩的闲杂人等一律赶走。为了奏效,他把我变成了丑八怪。就这副鬼模样,还嫌我不够吓人。”老头子卖弄着可怜,哭得很伤心。

黑衣人像对一件物品失去兴趣那样,抽刀放开老光棍。冷森森的目光,迎着凄凉的月『色』,望向了水库对岸的森林。

老光棍捂着被切开很深、失血不止的眼皮,瞎糊糊的看不清东西。他苦苦哀求黑衣人,千万不要杀他。虽然自己很丑,但却不想死。

黑衣人蹲下身子,用拇指拨开老光棍的一只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活命?”

“是,是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老光棍恳切地感激着对方。

“--ok!”黑衣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嗖地一刀,向老头子砍去。“我讨厌玻璃。”黑衣人抖了抖马尾上的酒瓶子碎渣,用血污的刀子勾着尸体的口腔,沿河岸的月光,消失进黑暗的芦苇丛。

沙音木偶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洞外的岩壁上,夜空洒下的月光,映在他呆滞的瞳孔上,像是一堆灰烬。难以启诉的心事,牵绊着刺客的忧伤,使他看上去总有排不尽的落寞。

从水库吹来的风穿过树林,仿佛也吹散了的木偶的目光。他不由站直身子,跳上高耸的岩石,朝整片水库望去。茫茫水汽,加重了黑夜,虽然遮掩了彼此的视线,却挡住猎杀的追踪。他还不知道对岸的芦苇丛里,一名危险的高级杀手正悄然『逼』近。

然而刺客的嗅觉,对死亡气息总是有着天生的敏感。木偶回到山洞,对杂佛小声耳语:“水库对岸那间小房子的灯,整晚都没有亮。”

杂佛警觉地眨了眨眼睛,虽然他知道那是一个酒鬼老光棍在看守水库,可如今特殊时期,这样的细微就不得不提防。

“天快要亮了,让木偶先生送你们走吧!”杂佛的口气很淡,没有给人听出什么。

尼克拍了拍任敏的肩膀,劝慰地说道:“好了,我的孩子!这又不是棺木,瞧你都哭了一晚上。咱们该回去了。”

依旧躺在大箱里的苍图双眼紧闭,除了弹痕累累的胸膛正安静地起伏着,全然是一种深度休眠的状态,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任敏扭着哭花的小脸,伤感地恳求说:“尼克,我想留在这,陪着苍图哥哥。”

“这……”尼克为难地看向杂佛。

杂佛不说话,径直走向任敏,望着小姑娘哀怜的黑眸,不忍直言回绝,便故作打趣儿地说:“这暂时不行!你看这箱子里面的输血管,只要再过十天,你的苍图哥哥就会像只小野鸭一样破壳出来了。到时候,会让你们抱在一起哭个够的。”

木偶带着尼克和任敏离开时,把一支狙击步枪和伪装披挂扔在了副驾驶座上。尼克没有说话,他了解杀手的做事风格,只是客气地问:“呃……木偶先生,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或者打探某个消息?”

木偶摇了摇头。他理解的尼克的好意,但尼克不会知道,像杂佛和木偶这样的高级杀手,暗布在四处的消息网,就像美国的地铁线路一样多如牛『毛』。

怪石嶙峋的洞口,随着铁链抽动缓缓封堵,随后又砍些树枝,挡在外面善尽伪装。一切妥当之后,趁天『色』未亮,杂佛抱上狙击步枪跑进了森林深处,在一片长满青藤的『乱』石中间埋伏下来。他把狙击准镜放大数倍,朝辽阔的水库开始侦查。

晨曦格外安静,弥漫的薄雾从四面苍翠的树林袅袅蒸腾。芦苇丛里早起的绿头野鸭,快活地拍打着翅膀,彼此嘎嘎欢叫。将岩壁上巢憩的红雀和翠鸟也一并惊醒,齐刷刷飞旋在湖面,开始捕食那些躲藏在浅滩水草下的小鱼。

像矜持的姑娘一样低垂着飞絮的芦苇,在腰深的水中轻轻摇摆,穿梭在苇『荡』下面的黄颡鱼和贪吃的大马哈鱼,像是警觉到什么异常,吓得咕咕翻动水花,往淤泥里躲藏。

泛绿的水面上涟漪悠晃,只见一颗浮动的头颅,正从水底慢慢展『露』,朝芦苇丛走来。这一幕像极了可怕的水鬼现身。随着岸边坡度增加,一个剔着鲨鱼头的俊秀男子,脊背和前胸文满了青蓝『色』的鳞片图腾,从水中一直平稳地走进齐腰深的芦苇『荡』。

这男子乍看就像一只强健的鲛人,但他背上的大包裹,还横绑了一条长长的隔水布袋,肌肉虬扎的左臂弯中揽着一个气枕,可见是用来分担在水下游走时身上的装备负重。

而且此人的发型极为独特,前额至后脑分布着三条菱形的淡黄『色』短刺头,耳骨上打满精致的红、白、绿相间的钻石耳钉,模样和风情颇为不俗。如此诡异和怪诞的来者,显然是一个罕迹人群的隐秘杀手。

从湖心走来的杀手,有两柄宛如交错的月牙一般锋利的短钺,左右并排挂在后腰上,使人不由觉得,这是个善于在水下攻击鲨鱼的屠夫。赤条条的杀手,用一把短钺割破了气枕,掏出几颗步枪子弹塞了进去,使丢弃物沉入水中。

茂盛稠密的芦苇丛,完美地遮掩了这一切,水中现身的杀手,垂着被『迷』彩油拉弯的眼角,开始整理包裹更换野战外装,并将隔水袋里的狙击步枪也抽拽了出来。

阴沉的天『色』,迟迟没有放亮,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杂佛的狙击视野缺失足够的光线,无法透过『潮』湿的霾汽侦察水库一带的异常情况。这本该令人灰心,抱怨枉自多虑。但杂佛不吃这一套,堪称“八目洞悉”的高级杀手,岂非浪得虚名。恰恰因为这样的气候障碍,反而令他进一步提高了警惕。

就像感知空气的蚂蚁一样,似乎知道雷雨滂沱能够很好地掩盖枪声,指导员带着他的三名部下,竟也全副武装,幽灵一般出现在了水库附近。他们彼此潜伏,利用喉麦保持着战术联络,排成散兵线朝水库对岸的森林掩杀过来。

这片得天独厚的森林,用途极为特殊,是美国当地『政府』用来涵养水源,调节城市气候的天然绿化器。加之周边诸多富豪宅邸,方圆内环抱闻名世界的购物区和娱乐区,所以立法方面对这里的环境保护很严格,闲杂人不会轻易靠近。

优良的社会环境,使土地守住了辽阔的面积,水库、湿地和树林滋养了丰富的鸟兽。尤其是对岸的森林,怪岩叠罗,『乱』石怒空,青苔和藤蔓就像绿『色』的画汁,淹盖到参天大树的腰部,在古老丑陋的树皮上,腐殖出许多长相吓人的野蘑菇,这里早已是一片原始森林的风貌。也难怪杂佛会看中此处,暗藏隐蔽行踪的密室。

雨点噼里啪啦打了下来,指导员抱着从黑市买来的97步枪,沿爬满倪藤的错『乱』岩石猫身小跑。他的靴子很硬,踢踏在石子或草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料定这场战斗会在烟雨中进行,三名部下也全部改换了近距离『射』杀的武器,每人备足弹『药』和军粮,要像对付边陲上的敌人那样,秘密杀死苍图和他那些伙伴。

安全送达尼克之后,木偶没有直接回山洞,而是包抄到了水库西面,同杂佛会成狙杀的夹击战线。通过狙击准镜,能看见老光棍的房门依旧紧锁,这使木偶尤为谨慎,更觉得像有一场危险的气息在悄然靠近。

满天倾斜下来的雨点,在雷雨前奏的狂风中肆虐,聚拢在水库上空的阴云,仿佛把整个世界吞了下去,远处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宛如浸泡在水中。

黑云遮天,大雨滂沱,时间刚刚好。每一个杀手就像跳跃的音符,奏响了这场雨中大战的交响曲。对岸隐约传来枪声,伪装在树冠里的木偶,将眼睛贴在湿透了的雨水流淌的瞄准镜上,借助闪烁的雷电,赫然看到对岸的芦苇丛里一个步伐矫健、行动飞快的男子,正抱着步枪,依靠山石的掩护,朝森林里奔跑。

隔水三千米之遥,木偶的m200狙击步枪打不到目标。而且,他还不清楚靠近水库的杀手底来了多少,所以没过早地暴『露』自己。

与对手交上火的杂佛,吐掉被风吹进嘴里的雨水,靠紧岩石蹲下来。一边迅速更换弹夹,一边猜疑对手的身份。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手居然敢迎着他的枪击左右奔跑。这不是在赌运气,而是擅长利用地势。这家伙就像一条凌厉的旗鱼,在珊瑚中遨游穿梭,看似持枪跳进一棵大树的背面,却又突然从别的什么地方闪现,钻进另一条长满麻藤的阴沟,使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移动规律,更别想利用提前量打中他了。

裤兜里一阵急促的微震,杂佛咬着弹夹,用拇指抹干手机屏幕。如他所料,木偶发来了短信:“很糟!铁耙号上的杀手出现了。与你交手的家伙像是‘亡歌睡鲛’,是个在水下或雨中格外兴奋的鏖战魔人,千万小心他那鬼魅的身影。”

浇灌在头顶的雨水,沿着杂佛脸颊上的刀疤流淌。伙伴的警示再明确不过,对方实力不凡,可谓一条上岸的鲨鱼。

同为凶悍的杀手,杂佛一时间很纠结,甚至有些心慌意『乱』。他本以为来敌是方片枪,那倒也好迎战,无非就像老虎遭遇狮子,陡然激发了本能,杀死劲敌便可。

出乎意料的变故,令杂佛压力却很大,一双被雨水淋得眯缝起来的眼睛,也隐隐多了一丝不安。没等他再度细想,木偶又发来一条短信,可见同伴是在急速跑动中与他保持着这样的联络。

“你拖住那个家伙,我去『摸』清敌人的数量,很快就包抄过来同你会合。”只是几行文字,却已满含折戟沙场的意味。

杂佛清楚木偶在担心什么,他快速回复道:“--生死之战!铁胡子多半是通过猎头一族获得了我们的藏身之处。如果真的有八大杀手出现,你也不必暴『露』,能走多远走多远。若我遇难,你就是组织的新领军,肩负起圣战使命。--这是命令。”

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木偶才回复消息:“收到!”

海岸山脉和内华达山脉的交尾处,是令人望而却步的死谷地貌,荆棘丛生,草深路滑。然而亡歌睡鲛的步伐,却像野兔一样矫健,短短一分钟,就迂回到山脚下,距离杂佛只剩一千米的距离。他想消耗对手的子弹,最后与之肉搏,完成生擒目标的任务。

杂费也不打算再盲目『射』击,倾盆降雨严重干扰了精准『射』击的视线,他将m200狙击步枪背起,换持一支美产的柯尔特m4a1步枪,打算利用连发咬住对手的速度。

雷雨之前的风小了很多,笔直的雨帘从天而降,像冷漠的征服者一样洗涤着大地万物。高大的树叶沙沙作响,绿得发亮的低矮灌木,打寒战似的拥挤在一起。厚厚的布满在『乱』石底下的青苔,已如破旧的地毯,被恶劣天气蹂躏的七零八碎,并随溪流冲远,成为那些兴奋难耐的鱼群的食物。

宰掉老光棍的马尾辫杀手,脸上涂满了遮掩面容的『迷』彩。他背着双肩行囊,蹲在水库南面的草丛里,不失耐『性』和自信。--似乎已经感知到拉开帷幕的战斗,清楚同伴此时的位置。马尾辫杀手闪亮一双绿波似的眼睛,又细又长的墨『色』嘴角,挑着势在必得的纤笑,满是桀骜、霸道的情绪。尤其那两道杀意『淫』『淫』的目光,就像他手腕上的表一样,在准确地估算着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马尾辫杀手抬起苍劲有力的大手巴掌,将一支枪托折叠的雷明顿msr狙击步枪,从背囊里缓缓抽了出来,并用匕首割断脚边的青藤,开始往金绿『色』的枪身上绑缠伪装。他在等待,像图谋围捕猎物的狡诈猎人一般,等待亡歌睡鲛与杂佛近战之时,伺机一枪击穿目标的双腿。

哗啦一声。被雨水冲刷得摇晃不止的矮灌木后面,一团漆黑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冲撞出来,随即嗖地一闪,像一条狐狸似的钻进了岩石的后面。

马尾辫杀手的绿眼珠,像被丝线牵动,反应速度极快,膝盖猛然一扭,只听“当”地一枪,像是蹿上去咬人的子弹,从他枪口飞『射』而出。

沙音木偶惊得冷汗直冒,死死躲靠在岩石后面,将险些丢失的背包顺势揽进怀中。差一点就命中他脖子的子弹,割断了肩膀上一条行李的背带。他快速将断带打了个结儿,重新穿回手臂。

马尾辫杀手端持步枪,迈着蛇一样灵活的脚步,即刻压制上来。他像困住小兽的狼,笑得既得意又惊喜,舌头也从牙齿里挤了出来,“哼哼哼……吓坏了吧?差一点就把你变成一堆零件。沙音木偶,头一次咱们在丛林还没交手,你就『尿』裤子跑啦!”

利用短暂的空当,沙音木偶把一颗m67手雷拉开,同时捡起一枚同样大小的石块,隔着岩石冷不丁扔了出去。周围地形复杂,抛飞出来的手雷,在半空中砰然炸响。

马尾辫杀手闪身躲在树后,格挡伤害的树皮上,登时『插』满了无数弹片。硝烟四溢的雨幕中,他看到沙音木偶趁机又逃进灌木丛,而第二颗手雷却迟迟没能炸响。

看出对手在节省弹『药』,而且也不肯恋战,马尾辫杀手索然嗤笑,看出木偶正急于排查敌人数量。他朝木偶逃窜的方向给出一枪,尖啸的子弹穿过绿丛,将木偶伪装在背包上的小树枝打碎好几节。

“哼!雕虫小技。”绿眼睛杀手摆出一副轻蔑的猎杀神情,向着落荒逃跑的木偶嘲讽地喊道:“把那个中国小子藏好,铁链就要来栓他了。”

恰巧埋伏在附近的指导员,听到了第一声枪响,狸猫似的悄声靠近过来。刚要扒开树枝,窥看前面的打斗。马尾辫杀手却像背后长了眼睛,转身朝他开了一枪,子弹撞在树上,将可怜的树皮炸开了花。

就凭这反应机敏的一枪,指导员便看透了对方的身手,他笑呵呵地咬着牙,躲在粗大的树干后面,全无敌意地吆喝道:“这位朋友,用不着『乱』开枪。你是来对付苍图的吧!咱们不冲突,一起行动怎么样?我只要看一眼他的尸体就可以!”

马尾辫杀手的绿眼珠,叵测地转了转,随即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假使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商量一下战术?”

指导员满心欢喜,蹲低身子从树后探出脑袋,不等看清对方的身影,就见那家伙右手一甩,拉出一把沙鹰手枪,对着他的脑袋连发七弹。指导员赶紧缩回脖子,第一颗子弹擦破他的下巴,他恨恨地抹去脸上的血,怀里抱着的97步枪握得咯咯直响。

实际上,他只要用喉麦发出讯号,三名军备刺客会立刻赶来包围这里,将马尾辫杀手打个稀巴烂。可恼怒并没使他糊涂。杀死对方得不偿失,不仅暴『露』团队,也更便宜了苍图。

“别爬上我的餐桌,你会丧命的。--天真的傻瓜!”马尾辫杀手粗野地咒骂着,又向前『逼』近几步。

指导员就势一滚,躲进岩石后面,忍住怒火说:“混蛋!你也给我听好,咱们井水最好别犯河水。我们是fbi,再『乱』开枪,当心把你打成马蜂窝。”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尾辫杀手已经消失不见了。循着木偶逃走的方向,只留下一簇摇晃的枝叶。

木偶刚才并没有跑远,听到多余的枪响,他又折回灌木丛,躲在浓密的树叶后面,意外看到了方片枪。方片枪带了喉麦,这表明他不仅一人。水库附近的危机进一步升级了。

收集到这些信息,木偶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在雨中跑得飞快。他担心对手去袭击杂佛,利用二对一的优势捕获己方,所以一边飞奔,一边继续向苍图传递信息。“又发现一个,货真价实的铁耙号杀手:海井鬼囚。他有一把双雕匕首,可以喷『射』毒『液』。步枪都是美货,msr和acr。铁胡子又向美国人购置了新军火。还有一个坏消息,方片枪也出现了,不是一个人。”

隆隆雨声像一张贪吃的大嘴,吞噬着沉闷而又激烈的枪声。只有卷入厮杀的刺客,理解这其中的意义。由于总在担心猎头一族的出现,杂佛的左臂被击碎岩石的跳弹擦伤了,他已经看到亡歌睡鲛手里的突击步枪,而且也看到了对方腰上挂着的那两柄锋利的短钺。

密集的雨帘,几乎将空气也变成了水的世界,亡歌睡鲛就像一条泥鳅那样灵活,总是从繁茂的树灌和藤萝殷实的山沟之间时隐时现,自信十足地捕杀着对手。

杂佛考虑到诸多他必须认真考虑的因素,所以一直很被动,无法放开手脚。

从捷径包抄上来的木偶,快速打开手腕上的联络器,与杂佛对接调频,然后进行加密处理,并将搜查结果汇报过来。

杂佛顿时松了口气,把野战耳机塞进耳朵,并将亡歌睡鲛开始往自己的地盘上牵引。“现在看来,咱们五五胜算。但方片枪是个隐患,你通知唐休,让他去中国领事馆,他知道怎么做。命令三个海盗火速赶来,咱们打车轮战,拖垮这两个水贼。”

气温骤降的早晨,太阳像被雨水灌趴下了的贪杯醉鬼,在高处看不见半点影子。洛杉矶驻美领事馆门前不远的大街上,水果摊贩们已经支起帐篷,打着哈欠张罗生意。靠近后街的各家商店,也相继拉开橱窗帘子,名贵烟酒的广告标志在炫目的立式广告牌上安静地旋转。

双目焦虑,魂不守舍的唐休,披着从厨房偷拿来的满是油盐酱醋气味的伙夫外套,站在领事馆对面徘徊。领事馆大院中央的旗杆上,悬着湿透的五星红旗。手持95步枪的警卫,距离警戒线十多米,就朝他打出止步的警告。

矮墩墩长着一脸麻子的报亭小贩,靠在货架上装模作样地翻阅报纸,蓝眼珠儿却总不时越过老花镜,像等着看什么笑话似的,狡猾地窥视着脚步踟蹰的唐休。

急躁和不安像爬在唐休头皮上的虱子,令他瞳孔抽缩,思绪不平,总下意识地用结满疤痕的手指抓挠『潮』湿的头发。直到白人老头子的这些细节,令他意识到狼狈,他才克制地挺直身板,转身丢出一枚硬币,按手册上的号码给领事馆拨打电话。

站在报亭里的白人老头子,习以为常地收起硬币,绷着脸上那裹在皱纹里令人很不舒服的笑意,继续若无其事地阅读报纸。

唐休没办法冒失地走进领事馆,他打算预约。可电话那端一直嘟嘟忙音,折磨着他的耐心和手指,愈发吃力在公用电话上重复按键。

“悠着点,年轻人!我这可不是州长或市场办公桌上的座机,打到哪儿都一键通。你怎么可以像对待收费的姑娘那样『乱』戳一气?弄坏是要赔的。”张口下流的白人老头子,一点也不客气地盯着唐休。

白人老头的中文非常流利,这让唐休吃了一惊。他用英文回道:“你嘀咕些什么?一把年纪还这么喜欢卖弄!我听不懂,请你讲英文?”

“别开玩笑!瞎眼的日本人和韩国人,也不会到这里来徘徊。--你肯定想要办什么事?可你这样是行不通的。不如我来帮你?”白人老头子弯腰从铺满杂志的货架底下提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很是自负地推在客人面前。“100美金。倍儿有面子!这样走进去,就显得礼貌多了。”

“老鬼,你这是敲诈!”唐休错愕地瞪着白人老头。

“臭小子?对老人家要有礼貌,china可是礼仪之邦。那首歌怎么唱来……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老不正经的中国通,哼着充满揶揄的难听的公鸭声调,气得唐休鼻翅都鼓了起来。“住嘴吧!我可没工夫跟一个老头子瞎闹,听你这些馊主意。”

“你觉得贵了?那就去隔壁,那些在地上『乱』滚的水果很便宜。你要知道,我这里的水果,那都是在国际展销节上获奖的。别不识好歹。”白人老头子踮起脚尖,将果篮上的商标亮给顾客,神秘地抖起他那像沾满秋霜的眉『毛』。

唐休看到果篮的价签上标注了200美金,白人老头子显然很在行。

“年轻人,这已经很划算!别不听老人言。在这条街上,我卖了十年报纸,耸耸鼻子都知道大院里吃什么午餐。”

入乡随俗,这话不假。老东西看上去颇有些经验。唐休不情愿地交了一张百元美钞。

白人老头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似乎也被喜悦洗掉大半。他对唐休满意地赞叹说:“别担心,那些警卫的步枪都饿着肚子呢。这可不是走火的地方。”

唐休拎着果篮向领事馆走去,面容严肃的警卫,再一次朝他打出警告手势,唐休不再理会,继续向大门里走,两只脚尖整齐地顶在警戒线上。持枪警卫也很无奈,双方一时间就这样干干地对峙,在马路上十分扎眼。

领事馆大院里面,一个不知道什么职务的中年男子,撑着雨伞一溜儿小跑了出来。积水从他崭新油亮的皮鞋底下溅起,打湿了笔直的西裤。

“你是华人吗?”中年男子用一种警惕的眼光,冷冷打量着唐休。

一听到母语,又瞅见国旗,游子之情不免激动起来,“货真价实的中国公民,嗯……我的老家就在……”可唐休的话只说了头一句,没等把后面的讲完,就被中年男子拽着胳膊,拉到了围墙一旁。中年男子像是很不满,夺过唐休手上的果篮,龇着牙使出蛮力扔进了垃圾箱。

看着好好的东西被糟蹋,唐休有点发懵,极力眨着眼睛。

中年男子像教训小孩子那样,指着唐休的鼻子,“你简直是在胡闹!这是什么地方?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国际场合!”他扯过唐休的肩膀,又指着对面的街道,“他们对你都讲了什么?……嗯?这些商贩里面,大部分都是西方间谍和造谣媒体!--你,你简直是在胡闹,给国旗抹黑!”

报亭里的白人老头子,正在远处对着这场闹剧频频点头,一脸幸灾乐祸。

苍图危在旦夕,迫在眉睫的救急任务,『逼』着唐休不敢大意。他摆出一副不甘奚落的样子,翻着眼皮生硬地说:“哦……对不起,先生!我是个农民,不懂这么多!可我的公民权益正面临威胁,我需要寻求帮助。”

意识到自己有点紧张过度的中年男子,很快恢复了冷静,用一种职业化的腔调说:“以后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人家下套你就钻,傻不傻?”

雨打湿了西装,中年男子撑起伞,拍了拍唐休的肩膀,“好了,跟我进来登记。”

唐休悬着的心一下轻松大半,跟在中年男子后面,穿过持枪警卫的时候,把一只手藏在背后,向着报亭的方向竖起了拇指。

老东西乐得更得意。

领事先生的秘书,正用放大镜欣赏一副挂在墙上的很大很壮丽牡丹图,司机老余拎着车库洗车用的水桶,站在一边赞叹说:“好啊!真是好!牡丹象征富贵,而画中又缺角,这叫富贵无边!大吉大利的很!”

中年男子领着落汤鸡似的唐休走进大厅。他没有张嘴说话,而是非常小心地凑到秘书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梳理着油亮背头的男子,年纪和唐休相仿,温和地笑着走过来握手,并把唐休让座在会客沙发上。“老余,给客人沏茶。--咱们都是八零后,不用客气什么!我姓黄,你叫我黄秘书就可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唐休略表歉意,点了点头,直奔主题,“我家的狗被毒死了,老婆和女儿也吓得天天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黄秘书不由皱眉,揪了揪白衬衫上的红领带,疑『惑』地问:“那你应该报警啊?”

唐休显出很惊怕的样子,压低嗓音说:“不能啊!那些闯进我家里的黑衣人,不是美国人,也不是华人华侨,很像中国特工!他们爬进我家的窗户,追杀另一个中国特工,这些人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而且,还顺手牵羊,把我老婆那些值钱的首饰也拿走了,更甚至……甚至想非礼她,打算杀人灭口。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近乎崩溃。可是呢,我也是中国人,我也爱国,不能意气用事,对不对?所以我才先到这里来。我要求国家把这些特工召走,最好是离开美国。”

唐休把一张方片枪的照片交给黄秘书,语气轻淡却很坚决地说:“我要求这张照片上的人归还财物,向我的妻子道歉,并保证不再伤害我们,永远离开美国。如果天黑之前,还没人在乎这件事,我就把视频和录音交给美国佬,交给联邦调查局。”

司机老余是个上年纪的方脸男子,模样很沉闷,穿衣打扮格外考究。他端来两杯热茶,熟练地放在桌上,吭也没吭一声,就径自取来拖把,清理地板上客人踩出的大片泥脚印。

黄秘书虽然年轻,处事倒也老道。听完唐休一番话,立刻安慰说:“你先别着急!领事和参赞都不在,去机场接重要的客人了。我呢,先去打一个电话,核实一下情况,争取能帮到你。”

黄秘书没有在办公大厅直接拨打座机,而是去了楼上。没过几分钟,他就兴高采烈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放心吧!我们已经把你的情况反映给大使馆了,他们正在联系国内,很快就会有答复。”

唐休起身想要告辞,黄秘书拦住了他,执意挽留说:“不要走了,留下吃午饭,咱们一起等消息。别看是在美国,但这里是中国领土,就当回到祖国了。呵呵呵呵……”

“不!”唐休坐过牢,处事自然机警,他婉言说,“在美国,我有家族,亲戚朋友一大帮。所以请原谅,我得早点回去,别让他们担心。”

这些话只有小孩子才听不懂。

黄秘书思维变通很快,感慨地笑着说:“真叫人羡慕啊!说真的,远隔大洋,我也挺想念家乡!只可惜公务繁忙,一只没有时间,想找些同胞兄弟喝酒划拳、海吹胡侃都没机会。我是个爽快人,既然有缘结识,咱们干脆交个朋友,趁着今天天公作美,我让司机备上一箱茅台,去你家做客如何?喝家乡的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唐休一点也不友好,不尽人情地冷着脸。他可不是小孩子!

黄秘书不免尴尬地笑了笑,大度地扬高眉头,“那好吧!等你心情好了,咱们改天再约!把你住址写给我,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包在我身上。”

唐休把一部手机递给黄秘书,歉意地说:“对不住了黄秘书!多多包涵!这是我的电话,就用它来联系。”

临走之前,唐休又说了一句:“黄秘书,我是个中国人,我爱国,但要先保住自己和家人。--不要跟踪我,我会翻脸的。”

黄秘书摇头苦笑,显出一副无可奈的亲昵,拍着唐休的肩膀说:“唉呀!老兄,我理解你。不过,下一次你来领事馆的时候,可不要再『乱』拎东西。大门警卫都是荷枪实弹,若是误把你当成恐怖分子,那就可以危险喽!--蒋代表,替我送一送客人。”

唐休这才明白,把自己果篮丢进垃圾箱里的中年男子,是一位商务代表,跟司机老余外出刚回来,路过院子看到他有损形象,这才领他进的大门。

大森林里的军备刺客小丙,一直在喉麦里骂街,战士小甲和小乙,同样气愤填膺。浑身伪装的指导员,抱着枪往后山包抄,部下的这些信息,令他一时间非常矛盾。

“妈的!那个马尾辫儿杂种得寸进尺,总朝我开枪!”

“我『操』!咱们在跟八国联军打仗?!”

“是啊!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请求还击!”

指导员和部下也已经『摸』清了敌人的数量,可领队并不清楚,奔上山来的两名杀手,是在执行活捉目标的任务,当然不容外人染指。指导员带着部下参与其中,一厢情愿地想要协助,而且为了提高铲除苍图的系数,他甚至放任部下甘冒被海贼干掉的风险。

同样,海井鬼囚对军备刺客的出现,也诚然没有料到。没办法,这也是百年不遇的情况,杀手行动意外撞车了。自己和亡歌睡鲛对战杂佛和木偶,都在计划之中,第三方势力的虎视眈眈,很可能会坐收渔翁之利。他们当然十万个不放心。

实际上,若不是指导员脸上涂着野兽『迷』彩,遮掩了容貌,海井鬼囚一旦认出他,肯定会顺带一起追杀。谁叫他长得与老船长第六张刺杀订单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正在万般纠结之际,指导员收到一则短信:“茶叶包装不严,保质受到威胁,大单为重,及时封库。”

这是高级军部发来的暗语,是在警告执行逮捕苍图归国任务的指导员,泄『露』了行踪和机密,要求他暂停任务,不得影响中美政治大局。

“妈的!真是可恶!”收到这样的命令,指导员气得脸都绿了。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是他不敢,而且也不能。战士甲、乙、丙也收到了这样的密令,军备刺客终究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他们不能越级行事,任由指导员调度。

政治这种东西,很敏感很灵活,一旦这样的密令发出来,潜台词的意思,就等于暂时解除了指导员的行动指挥权。

指导员开始担心,说不定上级会借此取消此次逮捕任务。到那个时候,再想灭口苍图,可就大不方便。指导员权衡利弊,考虑到敛财才是第一要务,与其耗在山上混战,倒不如去把墨龙的另一半佣金拿到手。

“兄弟们!听从组织安排,全部撤离!”指导员被迫取消了行动,也只有祈祷魔鬼,希望海盗杀手帮他完成不可告人的夙愿。

禁岛猎人(雨中刺客大乱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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