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不关己只有荣辱与共 好一个生死与共

一天,范蠡正在院子里劈柴,不时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远山发呆,突然听到小孩的叫声,透过篱笆望去,见一辆马车向自家走来,车后还有几个跟班,看样子是官府的人,立即扔掉手中劈柴的斧子,随手抓起一张晾在旁边的狗皮披在身上,趴在篱笆旁,从一个狗洞里伸出头:“汪!汪!汪!”叫了数声。

范振听到喊声,从屋内走出来,见范蠡这般装扮,知道弟弟的疯病又犯了,无奈地摇头叹气,看见一辆马车向自家走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站在那里。

马车走到院门口停下了,乘车之人下车,迈步进了院门。

洛瑞看到范蠡趴在那里学狗叫,满脸怒气,正要冲过去给范蠡一点颜色看看,文种伸手拦住他,微微一笑,冲着范蠡拱手一礼道:“范先生,不要遮掩,在下是南阳县令,姓文,名种,字子禽,冒昧前来造访,多有打扰,请不要见怪。”

“汪!汪!汪!”范蠡又连叫了三声,但声音明显比原来小,眼光看着地面,一动也不动。

范振见来人是南阳父母官,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里说道:“咱家弟弟的疯病又犯了,请大人不要见怪。”“哈哈哈!”文种大笑道,“范先生是一个特殊的人,所以就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欢迎我文种。狗是冲人叫的,这就是说,我文种还是一个人嘛!”

趴在地上的范蠡大吃一惊,文种能如此机智地化解初次相逢的尴尬局面,足见此人非同一般,即使不是一个贤者,也是一个智者,至少不是一个昏官。这么多年来,除了恩师百里潭之外,他还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今天这个人,确实让他另眼相看。想到这里,范蠡停止了叫声,静静地趴在地上,没有再出声。

文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范蠡的注意,看来,自己的判断不错,此人佯装癫狂,实在是一个奇人,只是今天不宜交谈,于是冲着范蠡拱手一揖,托词说:“久闻三户里有贤人奇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文种有事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别过。”说罢,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范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范家大院,上车走了。

范蠡看着远去的文种,仍然趴在地上,心里却十分震撼。

“大人!”洛瑞冲着车上的文种不解地问,“这就是你要寻访的贤人吗?”

“还是那句话:贤能饱学之士,常被俗人讥笑为狂人。”文种肯定地说,“范蠡就是这样的贤能饱学之士。”

洛瑞和衙役们不信,但也不好提出反对意见,只是附和地点点头。文种带着随从,返回南阳城去了。

自古以来,怀才不遇,知音难觅,是仁人志士的悲哀。范蠡正处在这个悲哀的时候,他早就听说过文种其人:楚国大夫,学识渊博,在朝中备受奸臣的排挤,楚王将他派到南阳来,负有特殊的使命。只是,百闻不如一见,他想测试一下,文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故而,南阳小吏洛瑞第一次来三户里召他进见的时候,他故意避而不见,想看一看,这个新来的县令是否有诚意;当文种亲自来访的时候,他又故意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迎接他,是想当面测试一下文种的智慧和耐心。

经过两番测试,范蠡得出了一个结论:文种可交。

第二天一大早,范蠡对范振的妻子说:“大嫂,今天有贵客到,请借我一身干净衣服和帽子,好吗?”

“贵客?”嫂子从未见过范蠡如此认真,吃惊地问,“什么贵客?”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范蠡笑了笑说,“大嫂,你就帮帮忙,求求你了。”

大嫂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要范蠡求呢?连忙将丈夫过节才穿的那套衣冠从箱底取出来。范蠡洗漱完,换上这套干净的衣冠,大嫂又帮他前牵牵、后扯扯,高兴地对丈夫说:“咱家弟弟打扮起来,还真是一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呢!”

范振白了妻子一眼,说:“不打扮也是美男子!”

“对!对!”大嫂笑着说,“不扮也是美男子。”

没有事不关己只有荣辱与共 好一个生死与共(1)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范蠡看着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兄嫂,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时来运转,一定要报答兄嫂的照抚之恩。

不一会儿,范蠡听到院门外传来吱咔、吱咔的车轮子滚动的响声,料定又是昨天那辆车,拉开院门,迎了出去。他冲着刚刚下车的文种,双手一揖说:“文大人,昨天多有失礼,请不要见怪。”

“哈!哈!哈!”文种大笑道,“如果见怪,我今天还来吗?”

洛瑞等几个随从,见范蠡衣帽整齐,容光焕发,仪表堂堂,举止文雅,同昨天判若两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就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见范蠡如此打扮,也都惊诧不已。

没有事不关己只有荣辱与共 好一个生死与共(2)

屋子里,范蠡和文种终于坐在一起。

文种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范兄,文种有一事不明,请范兄不吝赐教!”

此时,文种已近不惑之年,范蠡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年龄,文种如此称呼,是古人的一种客套之词。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范蠡双手一揖道,“文大人光临寒舍,有什么事,请讲。”

范蠡对文种还在试探阶段,故而以大人相称,没有过多的客套。两人的世纪对话,就在客套和试探中开始了。

“有一只蓬间鸟,想飞出去,又不知往哪儿飞,请先生明示!”

“范蠡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这只鸟才想到要飞出去呢?”

文种叹了口气说:“依恋故土、依恋故乡啊!热爱这生养息栖的地方,舍不得浓浓的乡音、厚厚的土啊!”

范蠡两眼盯着文种,问道:“能告诉我,这只鸟的志向,是百里、千里,还是万里?”

“百里?”文种摇摇头说,“百里之地,花草枯萎,林木枯烂,都被蛀虫吃光了。”

范蠡正色地说:“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此鸟抱负远大,当在千里、万里。”

“是啊!”文种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好!千里之外,地域辽阔。”范蠡说罢,站起来,去书架上取来一张羊皮地图,铺在桌子上说:“你来看。”

文种马上凑过去,范蠡伸手在地图上比划说:“瞧,秦川百里,雄奇险峻;齐地沃野千里,美丽富饶;鲁国地域辽阔,人杰地灵;晋国处在中原核心,国富民强;吴国自是山清水秀,水草丰茂啊!”

文种抬起头,看着范蠡问道:“魏国、蔡国、郑国、宋国呢?”

“弹丸之地。”范蠡摇摇手说,“不是大鹏立足之处。”

文种沉思了半天,看着范蠡,问道:“假如是范兄,该选择哪儿呢?”

“三王是三皇的后代子孙,五伯是五帝的末代霸主,自然的气数每轮回一次,要千年时间。黄帝的起始,依赖于土地;霸王的气数,显现于地门。我夜观天象,霸王之气在东南方向出现。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地户就在东南方向,东南恰恰是吴、越两国的交界处。”

文种迟疑地问:“范兄的意思是……”

范蠡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说:“越国!”“越国?”文种惊问道。

“对,越国。”范蠡肯定地说。

文种不解地问:“为何要选择越国,而不是吴国?”

“吴国?”范蠡朗声说道,“吴国的各项条件,确实更优于越国,可惜,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为什么?”

“吴国兵强气盛,虽然孙武已经归隐,但文有太宰伯嚭,武有相国伍子胥。伍子胥骁勇善战,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伯嚭长袖善舞,有超强的行政能力和组织能力。吴王在这两个人的辅佐下,国家的凝聚力处于最佳状态。一个笼子里关不住两只叫鸡公,何况吴国已经有了两只叫鸡公,文大人再去,那就是第三只叫鸡公。以文大人千里、万里之志,岂能寄人篱下?”

范蠡的意思很明白,文种到了吴国,同样也没有施展才华的平台。

文种点点头,表示赞同。

“越王勾践在槜李之战中除掉阖闾,虽然有很大的侥幸因素,但不得不承认,勾践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和气质。据说吴王夫差秣马厉兵,发誓三年报仇雪恨。但凭越国的实力,勾践不是夫差的对手。”

文种瞪大眼睛,见这个平时装疯卖傻的人对天下局势竟然看得如此透彻,敬意顿生,不由从心底赞叹:此人是个奇才啊!范蠡并不知道文种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听说朝廷有意将越国作为牵制吴国的一颗棋子,不但从物资上给予援助,而且还有意向越国派出军事顾问,可有此事?”

文种大吃一惊,他实在想不到,这是楚国的最高机密,范蠡怎么会知道。最近,他接到朝廷密旨,准备派他以顾问的身份,前往越国,他本意是要去越国,只是想听一听范蠡对时局的看法,没有想到,范蠡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看来,此人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啊!文种陷入了沉思。

“越国地处强吴的后院,足以牵制强吴进犯楚国,朝廷的这步棋,是一步高棋。扶越,实际上就是助楚。”范蠡看着文种说,“文大人,你说是不是?”

“好呀!好一个扶越助楚。”文种如梦初醒,站起来踱着步子说,“扶越,助楚!”然后大笑。范蠡跟着一起笑。

“子禽兄。”范蠡无意中改口了,轻轻地说,“该飞了!”

文种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似乎很为难。

“为什么?”范蠡不解地问。

“孤雁难飞呀!”文种看着范蠡,殷切地说,“少伯兄,你和我一起飞如何?”

范蠡看着文种,没有马上回答。“你我兄弟生死与共,荣辱与共,甘苦与共,永不分离,好吗?”文种看着范蠡,等待他的回答。

“这……”范蠡有些犹豫。

文种着急地问:“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这倒没有。”

文种着急地问:“到底为了什么?”

“这种事,你怎么找上我了?”范蠡轻声问。

“只有你,才会答应去做。也只有你,才有成功的可能。”

“我也未必赢得了。”范蠡话锋一转说,“不过,我坚信,只要不死,就有机会在败中求胜。”

文种与范蠡的这一番对话,后世称之为“南阳对”。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范蠡的一句“败中求胜”,后来竟然被应验。

可以说文种就是范蠡的伯乐,俩人的故事还有很多,欢迎关注。

没有事不关己只有荣辱与共 好一个生死与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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