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鸣叫季节(知了鸣叫的夏天)

知了鸣叫季节(知了鸣叫的夏天)(1)

知了鸣叫的夏天作者:何瑜

一个人冥思的时候,惊异地发现,印象中有关童年的美好记忆,竟多在夏天。因为夏天是个适合梦幻的季节吗?我不知道,也没有答案,只是每到夏天,每每听到知了的叫声,我总忍不住停下脚步抬起头,细细地在绿荫深处,寻找那个恼人的小东西。那些遥远的往事,总会那么的清晰,浮现在我眼前,不是因为我喜欢知了,而是因为我的亲人,我的童年,都曾与它密密相关……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生长的那个小村还有很多树。大的小的粗的细的高的矮的,路边一溜溜地里一行行全是树。树多知了就多,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的夏天,是极吵的。夏日的午后,没有哪个小孩愿意乖乖躺着睡午觉,一个个都顶着热辣辣的太阳,一根竹竿上绑一个用粗铁丝弯成的圆环,圆环的上面套上一个柔软点结实点的塑料袋,做成口袋状,用来套知了。

知了鸣叫季节(知了鸣叫的夏天)(2)

套知了可是很有些学问,多少带点技术活。别小看那一个个黑乎乎的丑陋的小家伙,反应极其灵敏,常常在我屏住呼吸,缓缓接近它以为就要成功时,呼啦啦飞出我的包围圈,惊慌失措、东撞西撞直到安全地落在更高的树上。气得我直跺脚它却开始得意地笑!小伙伴们一个个都仰着头神情专注。手里提的塑料袋子里扑楞楞全是战利品,一个大中午再笨的小孩也能套到十几只。套得的知了拿回家,母亲就摘取翅膀,用火烤或用油炸来给我们吃,在那个极少见肉的岁月,就算打牙祭了。知了肉十分的鲜美,大人小孩都喜欢,虽说杀生总不大好,可又一想这小东西,吸取树木的汁液破坏树木生长,咱这也算间接除害嘛!

村东头有家人,门前小渠沟里种有三棵大柳树,那树粗的,一个大人伸直了胳膊抱树手也合不到一起,树冠大得像张开的伞,长长的柳条密密地垂下,春夏秋冬都是别致的一景。别说知了在里面开会,就是在里面休息跳舞打球,也没人能看得见抓得着。

还记得那个晚上,月亮安静地挂在天上,像一个银色的圆盘。大家在柳树下生了火,红红的火很旺,这时就有几个小伙子利索地爬上树去摇,顿时树下噼噼啪啪像下雨一样,知了晚上眼睛是近视的,看见火还以为光呢,一个个横冲直撞的扑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做了俘虏。树下几乎聚集了半个村的人,大家都在捡,每个人都捡了好多,摇完三棵树已经很晚了,我和姐姐弟弟托着碗,满载而归。那个晚上,村子里到处都飘着那种淡淡的,知了烧焦了独有的味道。

后来那家人嫌树占地方,竟然砍伐了,每次经过那里,我都会忍不住驻足,怀念那浓浓的绿意,甚至怀念树上那种有着长长的须的天牛。心里,多少是有些惆怅的。

知了鸣叫季节(知了鸣叫的夏天)(3)

我大姐小时候爱咳嗽,母亲就想着法给她治。后来听说用蝉蜕煮汤喝可治咳嗽,药房里有卖的,可是要花钱。于是家人都发动寻找知了壳,攒起来给大姐熬汤。

当年,每到傍晚时分,小树林里到处都是打着手电摸知了的。运气好的还能从土里直接挖出知了的幼虫,放在院子里用盆子盖上,压上砖,等它自己褪掉壳。后来大姐的病真的好了,从此大姐有了心眼,到处寻找干掉的知了壳攒起来,攒得多了就拿去卖。因为知了壳可以入药,药房是收的。

大姐是个很乖的孩子,母亲说过大姐生下时像个小猫那么小,哭声微弱,那时爷爷还活着,爷爷瞅着小小的大姐也发愁了:这娃,能活吗?虽然我们姐弟四个数大姐小时候身体最差,但也属她最勤快,她捡破烂、捡知了壳、卖冰棍、卖糖葫芦收拾一切可卖钱的东西,勤工俭学减轻父母的负担。真想不出她那样一个文静羞涩的小姑娘,是怎么推着老掉牙的自行车拖着箱子沿村叫卖的。

大姐一直不怎么让父母操心,学习好,奖状满屋子贴的都是,小学到高中一直到大学,顺顺当当。那时家里十分困难,懂事的大姐也遭了好多罪。有一年,炕着了烧了褥子跟被子,她竟然睡得死沉。父亲把她从屋子里抱出来时,一条小腿已经像水煮了一样稀软,好多年都恢复不好,不能用力碰。可父母亲给她换药,背出背进的,大姐竟然从没大声地叫过疼。

还记得,那年母亲收拾屋子,从角落里翻出一个扎得紧紧的袋子。打开一看,一大袋子全是压碎的知了壳,是大姐好几年前捡的,那些轻飘飘的东西不知大姐是怎么攒了那么多,只不过拿去时药房已不再收购了。

我说:妈,把这些扔掉吧!母亲摇摇头,又把袋口扎起来小心地再放回角落里。她直起身子,轻轻地说:给你姐放在这里吧,你姐捡这些不容易,说不定哪天药房又收了呢!

我狐疑地望着母亲,却瞧见她正悄悄地用手背擦拭着眼角。

是我看花眼了,母亲,哭了?

知了鸣叫季节(知了鸣叫的夏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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