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遗憾(都是我没必要假装的)
所有的食品评论家都讨厌卷心生菜,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遗憾?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遗憾
所有的食品评论家都讨厌卷心生菜。
让你觉得长叶生菜降身于
俄耳甫斯的月桂花环,
让你以为生菠菜的全部营养成分
都归功于大力水手波派,
更不用说它美学的微妙之处
堪比魏尔伦与德彪西。
他们甚至会对剁碎的红包菜也垂涎三尺,
只是为了贬低可怜的卷心生菜老先生。
我琢磨着,问题就在于
这对他们来说太稀松平常。
至于味道好不好,
口感是否松脆得令人满意,
是否保持了新鲜,并且有空隙
让沙拉酱渗进去,这都没关系,
而颜色更深、叶子更多的菜种
通常味苦、有嚼劲、缺少层次。
它只是不够独特,而且
太他妈的美国口味了。
当然,批评家就是要批评;
批评家必须有话要说,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文评家们
声称发现那么有趣的
当代诗歌,
只会让我厌倦得要命。
无论如何,我真的很喜欢
沙拉中有很多厚实的卷心生菜,
多多益善,
浸在意大利或蓝纹奶酪的调料中。
至于我喜欢的诗,都是
我没必要假装喜欢的。
作者 / [美国]杰拉尔德·洛克林 翻译 / 得一忘二
all the food critics hate iceberg lettuce.
you’d think romaine was descended from
orpheus’s laurel wreath,
you’d think raw spinach had all the nutritional
benefits attributed to it by popeye,
not to mention aesthetic subtleties worthy of
veriaine and debussy.
they’ll even salivate over chopped red cabbage
just to disparage poor old mr. iceberg lettuce.
I guess the problem is
it’s just too common for them.
It doesn’t matter that it tastes good,
has a satisfying crunchy texture,
holds its freshness
and has crevices for the dressing,
whereas the darker, leafier varieties
are often bitter, gritty, and flat.
It just isn’t different enough and
it’s too goddamn american.
of course a critic has to criticize;
a critic has to have something to say
perhaps that’s why literary critics
purport to find interesting
so much contemporary poetry
that just bores the shit out of me.
at any rate, I really enjoy a salad
with plenty of chunky iceberg lettuce,
the more the merrier,
drenched in an Italian or roquefort dressing.
and the poems I enjoy are those I don’t have
to pretend that I’m enjoying.
by Gerald Locklin
这首诗在写一个鄙视链,双重的、对照性的,食物评论与诗歌评论,不被喜欢的食物和不被喜欢的诗歌之间到底有什么相似之处?这比照,让抽象的诗歌理论接了地气,进入了尘世与凡俗可感的食物界。
冰山理论的诗歌标题更是意味深长,似乎在说,人们对于诗歌肉眼可见的、有模有样的诗歌的品评终究是冰山一角,诗歌的精妙与不可解释,更多地在海平面之下的冰山的主体,那庞大的看不见与不可知,才是诗歌这门艺术的真相,好诗人造就的诗歌,寻求不被一眼看破,可以反复玩味,可以百思不得其解,可以进入一个漫长的误读的隧道,并时常拿出来反复寻味。
这首诗从吃的讲起,在食物鄙视链的底端,可能就是卷心生菜,又称为卷心莴苣或者球生菜,它原产地中海沿岸,生在的过程中喜欢日照,吃起来的时候呢,如果生吃会比较有生脆含水的口感,很适合做色拉以及涮火锅。一种特别常见,甚至可能是比较廉价的蔬菜,常常用来做色拉的充量食材,因为你不可能放海量的芝麻菜或蒲公英,各种生菜在凉拌类食物中恰逢其时,是可以大量出现的。
而显然,之后提到的长叶生菜就比卷心生菜地位高一些,长叶生菜又被称为罗马生菜,学名为:Romaine lettuce,或者直立生菜、罗蔓生菜,最早起源于古希腊,经由意大利传至西欧。其他还有又叫皱叶生菜,也时常出现在各种沙拉中,但知名度不及球生菜和罗马生菜。还有散叶生菜,分好几类,有绿色的罗莎绿、叶缘泛红的罗莎红。最早食用生菜的是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一开始人们吃生菜是在饭后,而且是用来助眠的。整个西方系统的饮食当中,生菜是常见客,用在汉堡、色拉或者热狗当中,或者当作一些酱类食材碎的底托儿。
然后有两样食材,也是在攀比的世界里地位高于生菜的,菠菜和红包菜,很奇怪,西方人会觉得菠菜非常赞吗?居然在美学上用魏尔伦和德彪西来比照,法国象征派诗人魏尔伦,写“你的魂是片迷幻的风景?斑衣的俳优在那里游行”(《月光曲》,梁宗岱译本)的那位魏尔伦,与兰波、马拉美并称印象派诗人的三驾马车的魏尔伦。德彪西则是印象主义的作曲家,写《牧神午后》的那位德彪西,外行人高声赞美“自白派”,内行人偷偷爱慕象征主义或者印象派,这是属于诗歌的鄙视链吗?诗人并没有说“自白派”不好,只是讨厌“美国口味”,粗浅,一望而知的美国口味。
诗人杰拉尔德·洛克林(Gerald Locklin)自己就是个美国诗人,是诗人、小说家布考斯基的好友,还写过关于布考斯基的一本书《查尔斯·布可夫斯基:稳操胜券》(Charles Bukowski: A Sure Bet)。挺神奇的,他喜欢卷心生菜,品味不同一般,喜欢海量的卷心生菜,他喜欢的诗理应与俗世对于卷心生菜的偏见一样,既是“没有必要假装喜欢的”,且不避粗鄙,对于美国口味的偏见举世皆然,他勇敢地声称自己喜欢卷心生菜,也喜欢布考斯基这样流氓诗人写就的诗篇,他算是挺勇敢的。
荐诗 / 巫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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