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茂林祖籍哪里人(悼念杨茂林先生)
从忻州作家微信群里惊悉杨茂林先生谢世,赶紧给杨先生的长子社生发了一条问候致哀的微信,证实是"昨晚去世的,刚送殡仪馆,上午回村看日子。"其时,我正在书桌旁临张猛龙碑,听闻哀讯,便合上帖,随手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联:
少年才俊,风华初露新生社;
小说神兵,荣誉终归老作家。
横批:冷月无声
当然,《新生社》、《神兵》、《冷月无声》,都是先生的代表作,此时此刻也只能以此寄托对先生的哀思!
我与先生虽不是同龄人,但与先生长子社生是同年。与先生交往当然离不开文字。记得2007年前后,一时兴起,迷上了散文,一连写了几十篇,自感行文笨拙,难登大雅,想请先生指教,便上门拜访。先生居处朴素,为人谦和;先生之妻林团姨,也是待人热情,朴实和蔼。进门让座,又洗苹果丶又倒水沏茶,让人顿感自在温馨。先生健谈,所谈多为文学和写作。问我的写作经历,谈他的为文感想。对我的请教,先生认真对待,说:“先看看你的东西再说。”过一周,再登门,先生开门见山,先肯定了我的文字基础,然后指出为文不足,告诉我为文要动之以情,以情寓理,要主题突出,详略得当,收放自如。用词尽可能生动贴切,行文一定要自然流畅等等。并让我尝试写写小说,给我讲写小说就是再现生活,提炼生活。就是家常里短,不厌其烦。当时一下觉得先生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本来是心血来潮,随意写写所见所闻所感,这要动真格地搞小说创作,无异于赶鸭子上架。先生见我一幅为难的样子,便给以鼓励,说不要怕,慢慢来,先尝试写短的,随时可以找他探讨,并用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启发我。之后,只要上门,先生就总少不了问我:小说动手写了没有?最初,出于交差的心理,硬着头皮写了几亇短篇,并且按着先生的指点修改后,在先生创办的《遗山文苑》上登载了,但我心里清楚自己的"作品"确实不行,与先生所说的"小说"的概念差很远。但先生始终不厌其烦地鼓励我,一见面就讲小说,什么小说的结构特点,语言特色,故事设计,情节推进都讲给我听,就怕我不写,我知道先生这是倾力扶持后学,以一己之力推动忻州文艺创作,但多少年了我终究是愧对先生的一番苦心,没下功夫好好写出一篇象样的东西。
先生生病了,最初是腿脚不灵便,不能出门,更不能跳舞了。妻儿为他四处求医,林团姨说起为先生求医问药,也是一脸的无奈。中医看过,西药也看,去太原到北京,没少进医院,打听到哪有看病看得好的就去,甚至乡间闻名的阴阳先生、“大仙"也看,就是治不了。
上世纪九O年前后社会上风行气功,我也学过,就试着给先生发功,幻想会有功效,希望在先生身上发生奇迹,每次在床边为先生发功,他总是配合的象亇听话的孩子。不知是为了鼓励我,还是真有点感觉,他总是在结束发功时笑呵呵地说:不知道你还会气功,顶事喱。有一回,一进门,他就说:昨晚梦见建堂给我发功了,我的病好了,居然还能自如地跳舞了。我自然也高兴,直说:好梦!好梦!安慰他要有信心,只要经络打通了,病就好了。此时的先生尽管行动十分不便,但看书,写作始终坚持,记得当时先生整理了一本自己总结的人生格言,用毛笔认真书写了,印成册子出版了,我拿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赠书,心里无不佩服先生这种不屈不饶的品格。
再后来,先生病情加重,不会说话了。长子社生一片孝心,将原平薛孤村老宅进行了翻建,拆了围墙,立上篱笆,建成二层楼房,房子配备了卫生间,土暖气,楼梯间设计成笔筒形,当院两颗老枣树是老院唯一的旧物,一块大石头上刻三亇朱色大字"乐乡园"。西墙瓷砖刻杨家创业史,东墙水墨画松竹兰。院门做成木栅栏,一个极富文化情调的乡村院落。
“乐乡园"可以说就是一个富有诗人气质而又不泛传统孝道的儿子,对出身农民深具乡土情怀而又不泛文化理想的作家父亲晚年生活的安顿。正如社生专为“乐乡园”写的诗句那一样:吆喝躲进深秋的老牛,寻找藏落故乡的童年,人生的淡定让绽放的生命在时空的轮回中不断追求朴实和升华。
从2014年"乐乡园"落成,先生每年都会在夏季回村里居住几个月,在这处村中的居所可以听见牛羊鸡叫,可以看到猪狗猫跑,
常有邻居来访,有老友进屋聊天,坐在二楼就可以看到街上的小贩吆喝,听到街边老少唠嗑。所以,少了寂寞孤闷,多了温暖热闹,不比城里的单元住宅憋屈闷气,无疑对先生养病是有好处的。
我曾四次造访"乐乡园"拜访先生,翻开手机朋友圈,庆幸留下三次纪录。分别是2016年6月14日:
"今天下午去下薛孤村樂鄉園看望楊茂林老先生。一個為文學而堅強地活著的老人----病魔雖然奪去了他行走的能力、沒有了說話的能力,但是他熱愛文學的心不改,愛家鄉的情不變。依然用他那瘦弱的手舉起筆寫下饱含深情的字句,依然在不知厭其煩、不知疲倦地激勵後學提携晚輩。向您致敬!!!"
2017年8月11日“郭邑百年教化赖有乡贤,
薛孤二皓文书独领风骚。
原平下薛孤村两位耄耋老人,一位是十四岁就写出中篇小说《新生社》,一举获得全国文坛大奖的著名作家杨茂林老先生,不幸八年前先生身患萎症(霍金那种病),不能说话,行动艰难,但依然思维清晰,用一支笔,手机发短信丶-微信与人交流,病中依然坚持写作,发表小说,教诲后学,坚强毅力和对文学的不离不弃让人敬佩。郑亮老先生一生痴心书法,行草一枝独秀,闻名三晋,八十三岁高龄,依然每周骑单车往返几十里进城传授交流书艺,其书其人皆当楷模。"
2018年7月13日:“德不孤,必有邻。
今日薛孤观音会。书友雅集得以拜谒乡贤杨茂林老先生。草拟七律一首以记:
霍金已去杨师在,人病多才天意真。
坐忆神山结爱果,能怜乡土贺金婚。
生华妙笔少年志,并蒂春风老翅吟。
九载床前勤举案,一身病骨仍耕耘。"
四年四次到访,先生虽然病入膏肓,不能行动,不能说话,甚至口角吞不住口水,但精神却很好,始终用一支中性笔在纸上写了跟我交流,还是鼓励我好好写作。看他样子,好像这四年没变化,既不见好,也不见坏,定格在一亇形象,夏天穿的少,瘦瘦的可以看到硬朗的骨骼;脸上红红的,眼晴亮亮的,没有一点病中灰心丧气的影子。长时间坐在特殊的座椅上与我笔交,不感到他有一丝疲累,我及时拍下了几张老人写字的照片,深深为其精神所感动着!
有两张纸条是当时拍下的,可以领略老人当时的思维和心志:“我给你的小礼物,是三篇小说,《公公带媳妇》,《父女美容师》,都是去年的新作。两篇打印转给你,刊物就不给你了,《血本》是我继《酒醉方醒》后的又一力作。"登载这三篇小说的杂志在下一年看他时,老先生还是郑重地交到我手中。今天重温这纸张上的行文你会觉得是一个身患萎症病人写的吗?行文毫无障碍,没有一亇错别字,连标点符号也十分准确。更难能的是与病魔抗争取得了难让人置信的成果,还在用力鼓励着一个健全的比自己年轻了近三十岁的后学。让我顿感讦颜。
另一张是又一年看望他时写的,还是鼓励:"你博学多才,只要攻下小说,就更全面了,你学小说也有几年了,今年加大了投入,快登堂入室了,我建议你,一要坚定自信,不要怀疑自己的才华;二要多读书,《小说月报》期期看;三要从我的三篇小说开窍,锻炼创作的敏感性,提高艺术想象力,有了构思就动笔。”
先生已去,精神犹在!后学惭愧,唯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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