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决石友三（高树勋怒斩叛将石友三始末）

本文来源：《世纪风采》,作者：淮 驹。文章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一

1937年“七七”事变，中日战争就此全面开始。面对日军要灭亡中国的嚣张气焰，全国人民同仇敌忾，开展了如火如荼的抗日救亡运动。然而与此同时，竟有一小撮国人皆曰该杀的民族败类，他们手握重兵，却叛国投敌，充当汉奸，甘心情愿认贼作父。臭名昭著的叛将石友三就是其中的一个。

石友三，1891年生于吉林长春县。因家境贫困，刚刚成年便投入北洋陆军，以当兵谋生。因为他作战勇敢，很能带兵，颇得冯玉祥的赏识。

石友三任营长的第二营是当时冯玉祥的“王牌”部队，不仅冯玉祥常来检阅，而且大总统黎元洪及日本驻华公使、美国牧师也常来参观。

石友三带兵在前线作战时经常是手执马鞭，冒着弹矢，在各连阵地上督战，以激励士兵勇敢作战。

1920年，冯玉祥率部在陕西省兴平县与陕西督军陈树藩的部队作战，濮阳村阵地，各团屡攻不下。于是，冯玉祥就调石友三的第二营上阵。石友三当即从各连挑选40人，亲自给每个奋勇队员的荷包里放进3块大洋，然后率领他们冲锋，一鼓作气地攻克了濮阳村。

跟一般军阀一样，石友三也是个嗜杀的屠夫。他任第八混成旅旅长驻扎包头时，听信当地地主、士绅、富商的诬告，在包头不到半年就枉杀了500多个不愿忍受剥削凌辱而有反抗行为的佃户、长工、苦力夫役。为此，当地人都唤石友三为“活阎王”。

二

石友三在旧军队中随着官职的升迁，实力的膨胀，逐渐独树一职，成为军事集团的首领。在长期的军阀混战中，他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以“倒戈将军”的旗号而闻名于世。他的人生哲学是“有奶就是娘”，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干。

1926年，直奉系军阀联合进攻冯玉祥的国民军，阎锡山也在张作霖的诱使下出兵雁北，企图断绝国民军退往绥远的后路。冯玉祥命石友三进攻雁北，以保障京绥铁路的通畅和安全。而为冯玉祥一手所提拔起来的石友三，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竟在暗中与晋军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在阎锡山部将商震的斡旋之下，石友三干脆率部投降了阎锡山。后来，冯玉祥派张允荣、萧楚材到石友三那里劝说，许以若干好处，石友三这才率部脱离晋军又加入西北军行列。在援陕战役中，冯玉祥为保证部队军纪，加强对石友三部队的控制，便对石友三部队进行整顿，撤换了石部参谋长和一些师、旅长，这便引起了石友三的不满。石友三偷偷活埋了冯玉祥派往该部工作的参谋长李秉璇，以示对冯的报复和抗议。

1929年5月，在西北军反蒋战争中，他再次与韩复榘一道叛冯投蒋。石友三投靠蒋介石后，被蒋任命为第十三路总指挥，后又担任了安徽省主席。石友三弃冯投蒋时，曾信誓旦旦地对蒋介石表示无限忠诚，但仅仅几个月时间，他又反蒋而投冯、阎。

1929年10月，蒋介石令石友三率军南下，进攻李宗仁、陈济棠的两广反蒋军，并以广东省主席相许。石友三担心到南方后人地生疏会吃亏，故迟迟不发兵。正在他举棋不定之际，湖南唐生智派其顾问袁华选来拉拢他加入湘军共同反蒋。两广方面也派邓其园来游说石友三参加反蒋，邓对石友三说：“蒋介石历来要排斥异己，他早就想解决你部，这次他极有可能利用你部全在船上南下的机会，中途布置兵力一举消灭你们。”石友三也知道蒋介石阴险毒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觉得邓其园分析得有理，与其让老蒋打我，还不如我先下手打他。于是，石友三于1929年12月9日在浦口车站召开紧急会议仓促决定反蒋，以数十门大炮排列在浦口江岸向南京轰击，并派便衣潜入南京城捣乱。由于蒋介石事先没有防备，南京城内乱成一团。石友三在炮轰南京后顺津浦路退入河南境内，并将沿途的其他驻军全部缴械，还把沿线的车皮全部带走。

1930年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前，冯玉祥、阎锡山派人劝说石友三参加反蒋。石友三深知炮轰南京已彻底得罪了蒋介石，又见反蒋军方面军力强大，就率部再次归附冯玉祥，参加反蒋大战。但在1930年四五月间，中原大战打响后，石友三一看局势逐渐对反蒋军方面不利，就又叛变冯玉祥，响应张学良的拥蒋通电，率部放弃阵地退出战场，北撤新乡、安阳一线，打乱了冯、阎的军事部署，动摇了反蒋方面的军心，给蒋介石的部队造成了进攻取胜的时机。

此后，石友三又利用自己是东北人的有利条件投靠张学良。1931年1月，他亲赴沈阳谒见张学良，张将石部编为4个师20个团，每月拨发军饷70万元。两人在会晤时，张少帅站在国家立场上，让石友三将其所扣的津浦、平汉路的车皮全部交还给铁道部。石友三怀疑张学良不怀好意，回部队就开始密谋反张。

1931年5月，汪精卫、陈济棠在广州组织国民政府与蒋介石对峙。汪、陈派李汉魂游说石友三参加反蒋，并许以国府委员和第五集团军总司令的职衔，还汇来了大洋50万元。石友三想乘此南方反蒋时机将张学良部逐出平津，让自己做华北王。于是，便接受广州方面的委任，出任第五集团军总司令。石友三当上第五集团军总司令之后便立即派人与孙楚、韩复榘、孙殿英等联系共同反张学良。石友三在活埋了张学良派到石部的联络参谋张云贵之后，于7月起兵反张。不料，原定同时出兵的孙楚等人并未随其行动，这就使得石部孤立无援，再加上石友三指挥无方，士兵不明白作战的目的，仅半月时间，其数万大军就被张学良和蒋介石的部队全部消灭。

石友三被张学良彻底打垮逃到济南之后，仍然是野心不死，企图收编一部分土匪武装作为投靠日本人的资本。于是，便同山东临清一带的匪首冯寿彭联系。1932年秋，石友三由济南潜往天津，与日军及其走狗汉奸殷汝耕进行勾结，把冯寿彭的匪部编为一个团，调驻冀东，企图凭借外力东山再起。而日本驻屯军却认为石友三号召力不大，又没有基本队伍，所以对其并不重视。

1935年，宋哲元率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入主平津及华北。石友三与宋哲元都是老西北军出身的将领，于是石便去向宋讨差使。

石友三同日本人的勾勾搭搭的事宋哲元早有耳闻，对石的为人宋也是非常了解，但宋并没有拒绝接纳他。宋哲元在跟他的高级幕僚们商量石友三之事时说：“天津这个地方五方杂处，石汉章（石友三字）长期在那里混下去，没有好处。不管他的为人如何，总是在一个团体共事多年，我们不能看着他受日本人利用，更不能听任他当汉奸，要给他找个出路，否则他是很危险的。”大家都同意宋的意见，于是宋就下了个手令，委石友三为冀北保安司令，并且令饬河北省保安处把训练最好的陈光然、樊嵛山两个团拨归石友三指挥，连同石自己的队伍（即冯寿彭的土匪队伍）共三个团驻在北苑黄寺一带。

1937年“七七”事变后，全面抗战爆发，石友三乘机打着抗日的旗号扩充实力，被任命为陆军第一一八师师长。不久，其部又被扩编为陆军第六十九军，石升任军长。1939年，石友三升任国民党冀察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察哈尔省政府主席，并兼任第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重庆国民党中央派臧元骏率领政工人员20余名到石的总部工作，臧元骏出任第三十九集团军政治部主任。

石友三的第三十九集团军名义上辖有第六十九军和新编第八军两个军，而实际为他所控制的只有第六十九军，高树勋所指挥的新八军只是名义上受其节制。

三

1938年夏，石友三率部开赴山东敌后抗战。石友三非常狡猾，在对日作战中，有便宜可捞的仗就打，见到硬仗就溜、就躲。1939年下半年，石友三在八路军帮助下在冀南有了一定的实力后，就接受了蒋介石“同心协力将八路军消灭”的指令，开始与八路军搞摩擦。石友三多次出动军队残杀八路军的后方工作人员，摧毁抗日民主政权，并主动挑起冲突，进攻八路军。

据新近出版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下册第550页所载：“1940年1月，国民党第六十九军石友三部1.7万余人，在冀南、冀鲁豫地区进攻平汉路附近的八路军。这两次进攻都被击退。2月，朱怀冰、石友三等部再次从平汉路东西两侧向太行、冀南地区的八路军进攻，其矛头指向八路军总部所在地。八路军第一二九师被迫自卫还击，于二三月间先后发动冀南战役和卫东战役，歼灭石友三军大部”。

石友三为蒋介石火中取栗，开罪了八路军而引火烧身。1940年初，石友三见势不妙，怕八路军主力部队将其包围歼灭，就向鲁西逃窜，一路上烧杀抢掠，当地民众对其恨之入骨，齐心支援八路军将石部赶出冀南。

石友三一看形势对自己不利，就通过大汉奸张岚峰接头，与日军达成共同进攻八路军的协议。石友三怀有更大的野心，他并不满足居安一隅，他想借助日本人的势力独霸华北，便派其弟弟石友信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拜会日本驻军司令官佐佐木，双方签订了所谓共同防共协定，主要内容为：①互不侵犯；②互通情报；③互相协助。

以后，日军以自己兵力单薄，无力控制沦陷区为由，让石友三部进驻豫鲁交界的濮阳一线，与日伪军实行联防，共同对付抗日的八路军。

1940年7月，石友三与日伪军勾结，又企图窜回冀南。不料这时抗日根据地和八路军实力更加壮大，石友三反而被八路军将其总部包围于巩庄，后经日军援助才得以逃脱。

石友三与日军的勾结，不仅不能增加其部队的战斗力，反而在其内部增加了分歧和意见，闹得人心涣散。其部上层军官，真心实意跟着他投靠日军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军官还是爱国的，如新八军军长高树勋就坚决反对石友三与日军明来暗往，多次好言相劝石友三，不要这样自掘坟墓，干有辱祖宗的事。但石友三根本不听高树勋忠言谏告，依然我行我素。他一心想把整个集团军拉过去，企图在日军面前获取更高代价，于是便千方百计要把高树勋拉下水。

高树勋字建侯，1897年生于河北盐山县。1915年开始在北洋陆军中当兵，后转入冯玉祥西北军。1926年后，高树勋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师长。1930年中原大战后，西北军被蒋介石收编为第二十六路军，高任第二十六路军第十七师师长。1931年第二十六路军被蒋介石派往江西参加第二次“围剿”红军时，高不愿打内战而脱离部队。第二十六军宁都起义参加红军后，高潜回天津居住，与中共地下党员多有接触。1933年高树勋投入冯玉祥组织的抗日同盟军，任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第二挺进军司令。抗日战争爆发后，高先后任河北游击总指挥、新六师师长、新八军军长等职。

高树勋是个热血的爱国军人，石友三几次命他率部与八路军作战都被他所拒绝。石与八路军发生冲突，被压到濮阳一带，命高部增援，高就是不发兵，石恨高益甚，双方关系也越来越坏。石友三经常指使其亲信程希贤到高部发谬论，试探高的态度。一次，程希贤对高树勋说：“建侯（高树勋字），我们为什么不早日与日方妥协，架着石老总到太行山，大旗一树，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呢？”高树勋当即予以驳斥：“你怎么总是胡扯这一套呢？现在我们的家乡已经沦陷在敌人手里，我们亲人已经成了亡国奴，要是照着你的办法去干，我们不就成了国家、民族的罪人了吗！”结果，程希贤扫兴而归。石友三仍不死心，以后又两次三番地派程希贤来高部劝说高跟他一起投敌。由于高树勋始终反对石友三走投降之路，这就使得自己成了石投降日军的主要障碍，所以石对高是既恨又怕，多次设计暗害高树勋，暗中将新八军的动态告诉日军，妄图借日军之手消灭新八军。

一天，高树勋接到战区电报，要他跟石友三、孙良诚一块派队伍去河南周口接运饷项弹药。高派了一个旅。当队伍南下通过日军封锁线时，由于石友三派其弟石友信去归德和日军联络好了，所以石、孙两部都能安全通过铁路线，往来都未被日军堵截，唯独高的队伍，遭到日军围攻，一个团退回，一个团被打散，损失很大。

石友三为人奸诈歹毒，为防不测，凡石友三请高树勋去总部开会，高往往称病请假，让军部其他官员代替。因为他不仅要随时防范日军的袭击，还要随时防石友三的暗算。

1939年的秋天，高树勋部奉命随集团军开回黄河以北濮阳、濮县一带，总部驻在濮县的巩庄，高部驻濮阳的柳下屯。这时，石友三投敌的态度已很明朗，这次部队北开就是配合日军去打八路军。当高部在濮阳征集给养时，当地汉奸组织的头子居然对高树勋说，日军与石总部已有协定，日军不许可濮阳县供应高部给养。更让高树勋哭笑不得的是，一天他忽然接到石总部的通知，说日本飞机来轰炸不准射击，以免惹事。这就说明，石的投敌已由秘密转入公开了。石友三还在日军的协助下，由北平运来印钞机，大量印刷中国、中央等银行的假钞票就地上市流通，以扰乱金融，破坏国家财政。

1940年，石友三投降日军已成为公开的秘密了。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对石三友的行径早已嗤之以鼻，曾电告石友三：“你和日伪往来，已满城风雨，希望你好自为之。听说你想当省主席，我愿极力向中央保荐！”

石友三接电，表示：“愿追随钧座抗日到底，不敢二心！”

但石友三口是心非，仍然脚踏两只船，而且变本加厉。这下惹恼了卫立煌。卫指示第三十九集团军政治部主任臧元骏：“如石友三执迷不悟，伺机把他干掉。”

重庆国民党中央派臧元骏到第三十九集团军本来的任务就是：一方面督促石友三反共，另一方面是监督、防止石友三投敌。现在，臧元骏看到石与日军的关系越拉越紧，认为石的投敌已到了不可避免的程度。在制止石友三投降日本这一点上，臧元骏与高树勋是一致的，因此，他们日益接近，经常密商对付石的办法。

四

石友三当年兵败避居天津时结识一个名叫林慰君的女学生。据说此女子是《字报》主笔林白水先生的女儿，曾经嫁过一个朝鲜人。石友三“东山再起”时，林慰君来到石总部，对外称“秘书小姐”。1940年秋天，石友三突然宣布要与林小姐结婚。为了筹办婚事，林慰君特意去了趟天津。当她由天津返回路过济南时，被日军截留，日军让跟随林慰君的女佣带话给石友三：“请石总司令亲自来济南接林小姐！”

石友三当然不便前往，便派参谋长王清瀚和总参议毕载奕二人代表他前往济南与日本人交涉。毕、王到济南后，日方即对他们提出石友三投降的条件，经几次讨价还价，在石的应允之下与日军再一次签订了秘密协定：一、石部向大名方向靠拢，并通电宣布支持“华北政委会”；二、委石友三为河北省省长兼治安军总司令；三、部队到达指定地点，即发放一个月全饷。

毕载奕曾是石友三派往重庆中央的代表，他也是反对石友三投敌的。事后，高树勋问毕载奕：“你既反对石投敌，为什么又代表他去济南与日方讲投降条件呢？”毕说：“石派我去济南，是一种拉我下水的手法。我若不去，还能在他那里做工作吗？去这一趟，很有收获，不仅解除了石近来对我的怀疑，更重要的是得到了石和敌人勾结的内幕，对我的工作来说，是大有好处的。”

石友三先后娶过五个老婆，除了小脚的大老婆外，二姨太是在许昌强娶的京戏园子里的花旦黄凤芝，三姨太是在北平逼娶的京戏园子女主角程某，四姨太是其在北平驻扎时诱骗到手的东北军某团长的妻子，这五姨太就是林慰君。

在石友三和林慰君结婚这一天，高树勋料到这一天是石的大喜日子，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就大着胆子前往道贺，晚上住在王清瀚屋里与王密谈了好久。王把在济南代表石友三跟日军商谈石投降条件的情况告诉了高树勋，并表示对此事的愤慨。最后高问王：“你既然不想随石当汉奸，为什么不设法脱身走开呢？”王说：“想走走不了，一来是没地方投奔，二来是怕被石发觉，走不脱被他活埋，只好硬着头皮混下去。有一次他召集官佐讲话，要大家好好跟着他干。讲完话，当场把几个他认为不安心而想走的人给枪毙了。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接着王又说：“你今后最好少到这里来，对这个翻脸无情的人要多加小心。”高树勋听了王这一番话，不等天亮就启程回到自己的防区去了。

过了几天，孙良诚、王清瀚、毕载奕和臧元骏一同来到高树勋军部，谈起石友三投敌的问题，虽然一致认为石的投敌已成铁的事实，但是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谁也没有谈出具体办法。最后还是毕载奕说：“李福和想当汉奸，就有个部下黄宇宙把他干掉，难道我们这里就没有个黄宇宙？”高树勋知道，毕说这话，是明显的对他使的激将法。可是，高平时知道毕和石的关系极密切，这时对毕的真正意图还不十分了解，故不便应声，同时，也顾虑“中央”是否同意除掉石友三，因为石毕竟是一个集团军的总司令，况且孙良诚又在场，所以不便表示态度。待孙等离去后，臧一人留下来对高树勋说：“毕载奕和王清瀚都是反对石投敌的。我和毕由重庆同来的时候路过洛阳，卫（立煌）司令长官秘密指示我们，要设法制止石友三的投敌活动，必要时可以相机处理。‘中央’方面不须顾虑，毕载奕也没有问题，这事就看你的了。”

高树勋对臧元骏的话经过反复地考虑，虽然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但是能否顺利进行，仍无把握，遂约请孙良诚来防地一谈，探探他的口气，以策万全。

孙良诚是西北军的老将，当时任冀察战区游击总指挥，他曾当过高树勋的连长，也当过石友三的长官，是高、石两人都能相信的人。

当孙良诚接到高树勋邀请去高部路过石总部所在地巩庄时，遇到臧元骏和毕载奕，孙告诉他们说要到柳下屯高部去。毕说：“我们今晚包鸡肉饺子吃，请您尝尝吧，没有要紧的事，明天再去也不迟。”孙便留下来同他们吃饺子，吃完打麻将，边玩边谈，毕等对孙说：“建侯（高树勋字）总是发牢骚，您去跟他谈谈自然很好，如果能拉着石总司令一同去谈，再由您从中调解一番，那就更好了。彼此是多年共患难的老弟兄，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呢？见面痛痛快快地谈一谈，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谁也不要保留，说完了，老哥儿俩对着哭一场也好嘛！”孙本来早有此意，听了这套话就很高兴地说：“我一定约约汉章（石友三字）。”孙和石一说，石就答应了，说：“好！咱们明天就去，同建侯打麻将去。”

石爽快答应随孙去高部，他是想再和高作一次投敌密谈，晓以利害，敦促高回心转意跟他走。

五

1940年11月下旬的一天。这一天，刮大风，天气很冷，高树勋带着队伍正在野外下操，忽见东方远处尘土飞扬，渐渐看到有许多人马，先头一骑快马来报说：“石总司令、孙总指挥来了！”高树勋立即把卫队营营长高金兰找来作了布置。紧跟着石、孙也骑马来到村前，高树勋便把他们迎进村里，到军部会议室坐下来用茶休息。高树勋的将领和幕僚都来表示欢迎，大家见面，谈笑风生。石见高的办公桌上有笔砚纸张，就拿起笔来写大字。高树勋站在一边看着，试探地说：“总司令写得一手好字，不过……”石友三停住笔，看了看高树勋，问道：“不过什么？”

高树勋笑着答道：“恕我直言，今天总司令的字显得章法有点乱，恐怕是心境不佳吧！”

石在纸上一挥而就写了个“乱”字，说：“乱世出英豪嘛！”高正想说什么，只见一个勤务兵进来报告，说：“太太有请军长！”

高树勋知道这是一个暗号，他看看孙良诚和石友三显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孙良诚拿起火钳拨拨火盆中的炭火说：“太太的命令谁敢不听，快去快来！”

高树勋乘势向孙、石一拱手，说：“建侯失陪了！”走出军部会议室，勤务兵才悄悄告诉他是臧主任来了。高树勋见到臧元骏，臧和高耳语道：“毕载奕说过，西北军的人都怕石友三，你到底敢不敢扣他呢？不扣，我就进去一同玩，要是扣，我就不进去了！”高说：“不是早就说妥他到哪里就在哪里扣他吗，扣就扣呗。”臧重重地拍了一下高的肩膀说：“好，我就不进去啦。”正在这时，卫队营营长王金兰前来报告：“石友三带来的骑兵连已被全部解决！”

“好！”高树勋一听面露喜色，果断地命令高金兰：“你立即带人逮捕石友三！”

高金兰随即命令早已布置好了的手下人冲进会议室，把正在练字的石友三几下子就捆了起来，连拖带推把他架走了。石友三大喊大叫：“反了！你们反了！我是总司令……”

孙良诚先是一愣，紧接着在客厅里又是摔东西又是骂大街：“高猴子，你骗了我，都是西北军的老弟兄，犯得着嘛！”

高树勋忙对孙良诚说：“这是‘中央’的意思，我已同第六十九军米文和、张雨亭两位师长商量好了，他到哪里就在哪里扣他。把他拿掉以后，我们大家好一齐抗战！”

高树勋当即和毕载奕、臧元骏联名向卫立煌报告扣石的经过，电报由臧元骏携带的电台发出。

接着，臧元骏认为，他是“中央”派来的人，他负有相机处理石友三的使命，决定立即处决石友三。大家一致同意后，再次向卫立煌报告。很快便收到卫立煌回电：命令将石友三就地正法。

石友信听到他哥哥被扣由北平赶了回来，气势汹汹地声言要兴师问罪，并要联合日军解决高部。毕载奕指令他的随从副官，伺机杀死石友信。就在石友信大骂高树勋，发誓要为其兄报仇的时候，毕载奕的副官趁他不注意从旁开枪将其击毙。

1940年12月中旬，高树勋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任命为第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

抗战胜利后，高树勋任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1945年10月30日率国民党一个军和一个纵队在邯郸内战前线起义加入人民阵营；11月中共中央批准高树勋的起义队伍成立民主建国军，高任民主建国军总司令。高树勋194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河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副省长，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国防委员会委员，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

1972年1月19日高树勋在北京逝世，终年7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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