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通讯总站话务员(那年路遇乡邮员)

灵石 张津龙

七十年代通讯总站话务员(那年路遇乡邮员)(1)

人老了,脑子里经常冒旧事,都是早先亲历过的事。1990年到1993年这一段我在县环保局任职,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啦,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六了,由于前几日大雪耽搁,本应早几日到县硫化厂一趟,拖到临了仍不能不去。这场雪下的大,底下的冻住了,上面又厚厚的盖了一层。尽管雪已经停了几天,但路还不好走,车辆和行人都十分小心。

因为事情重要,尽管路还不好走,可我还是和司机向梁家焉乡出发了。从县城到段纯这一段路况要好一些,尽管慢还很顺利。一过段纯车进入深井沟,路况大变,冰雪厚道路窄,小车在冰面上选路,方向不由司机。一不小心就溜进大车碾就的车壕里,一侧在里、一侧在外,斜着车身、磨着底盘,艰难前行。好在这种天气,车辆和行人都少,避免了互相躲避。我们就这样看着路、说着话,一点一点的前行。

这时我们发现前方有个人担着东西,左摇右摆,很吃力的向前走,显然他也听见了后面汽车的声音,边走边回头打望。

当我们的汽车慢慢开到他跟前时,他已经放下了担子,头上冒着汗,口里哈着白气,两眼看着我们。在这种环境下,碰到这么一个人,眼光里有一种渴求,我们确实不好意思不停下。

下车我先端详了他一下。这位中等个头的男人不会超过三十岁年纪,穿着臃肿,肩上斜跨一个绿色挂包,放在地下的不是扁担,是一根手腕粗细的锹把,两头是不很干净的帆布袋,上面有邮政的字样,是个乡邮员。乡邮员我听说过,没有接触过。我理解这是在农村乡镇邮政所专门从事乡镇向辖区范围内村庄送达邮件的工作人员。

这样的天气,一个乡邮员在冰天雪地里奔忙,不由我从心底升起一丝敬意。“你是乡邮员?”我问。“嗯,对”,他答。我又问:“你这是到哪里去”,他说:“沟后头的几个村都得去”。我看了看地下的两个帆布袋和他身上的挂包,说:“这么多东西,怎么现在才送”。他看着我说:“快过年了,这都是从外地寄来的包裹,有吃的,有穿的,还有汇款!这样的天气,偏赶上下这么大的雪,总不能过了年再给人家送吧。”这时我才明白他担子两头的帆布袋里装的什么东西了。“那你把东西和钱都给他们取出来了”,我也快进入他的角色了。他说:“对,取出来了,单子都在包里,去了家里,盖个章、按个手印就行了”。我听了心里一热,多不容易呀,真是不干哪一行就不知道哪一行。“那上车吧”,我帮他一起把东西搬到车里,他跺跺脚,很感激的样子。

车慢慢的启动了,车外一片白色,坡边的雪地里可以看到小动物的蹄印,阳光照在雪地里,有些刺眼。司机全神贯注选着路,但汽车有时也不完全听他指挥,侧滑、扭正,偶有会车只能不动。

我在想,乡邮这个工作也挺有意义,和老百姓的联系很紧密。看着他朴实的样子,我心里对他增加了几分敬意和兴趣。“老百姓对你们挺欢迎的吧”,我开始主动和他攀谈。

说起自己从事的工作,他脸色活泛,话也多了起来。他告诉我,他是邮政子弟,顶替老人接了班,先在县城搞线务维修,由于家在农村不方便,前几年调到这里做了乡邮员,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推个自行车,特殊情况就靠两条腿,有时赶上意料不到的情况,在就近村子里住一、两天的时候也常有。

“你说和老百姓的关系,那你可不知道,老百姓盼我们就跟电影上一样,真眼迷了。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有儿女、亲人在外地的,就盼我们到村里,就等我们喊他一句名字,才高兴了。今天我的包里带着7家的东西,得跑4个村子,他们肯定在村里都着了急啦,我一去不定多高兴呢。时间长了,各家的情况,谁家儿子在哪里,闺女在哪里,就连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差不多都知道。“

看他说的兴致很高,我尽量不插嘴,叫他说,我也想听。他说:“我今天的邮包里有前沟村老张的一包东西,这是他儿子给邮来的,还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有茶叶。老张快60岁了,儿子平时很少回来,但邮包不断,别的不要紧,茶叶回回有。老头平时穿戴整洁、精干利索,去地里干活也是齐齐整整,人还没回来,老伴在家已经沏好了茶叶。老头爱喝茶,准确点说是爱喝好茶。吃倒不讲究,喝茶有讲究。一壶滚开水,一把紫砂壶,一只半高玻璃杯,中午饭前、晚上饭后喝两泡。天气好的时候,午茶在院门口树底下喝,放一只方凳,靠一把旧靠椅,喝好了再吃饭。他的茶叶怎么好法,村里人说不清。反正比人们常喝的花茶要好,比乡里干部们爱喝的银毫也要好一些。村里有人到他家,也是这种茶接待,一看杯里的颜色就知道茶不错。水在嘴里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往下一咽,口里没水全是茶香。”“哎呀老张,你这茶叶就是不一样呀”,“儿子从外头捎回来的”,“这叫什么茶”,“谁知道,不叫捎了还要捎,农村人喝点什么茶不行,不听话”,“孩子们是孝道你了,知道你爱喝茶”,“那倒是”。说到这,老张就满足了,老张要的就是这个脸面。老张心强,儿子长脸,所以盼我们就跟盼他儿子一样,尤其每年清明前后、八月十五前后、春节前,这就是老张惦记的日子,你说年前我要不给送到老张手里,他这个年就怕过不好。

他跟说家常话一样随意,我听了却很入迷,工作干到这种份上就有意思了。看见他不说了,我就又问到“你喝过老张的茶叶没有”,“哎,每次去都要给你沏下,非要叫你歇一歇,喝点水再走。正好也渴了,喝一气,再赶路”,“那你喝见是不是就不一样”,我也对老张的茶叶感了兴趣。“喝的快,没有感觉到什么,再一次了安下心来跟老张喝一伙”。“光说喝水,那你们这吃饭呢,走到哪吃到哪?”我突然想问他们在路上吃饭怎么办。“你说吃饭,真是个麻烦事,你都不知道该在谁家吃”。“不管谁家,都是真心想叫你吃”,“是,你说得对。看来你这人,既随和又理解人,我再给你说一件事吧”。

“那是去年,腊月二十八啦,倒是没有下雪,路也好走,一般说这时候事已经不多了。早上城里邮车来,除了几封公函以外,还有一件包裹,是后岭村老宋的。老宋老两口我熟悉,他女儿在外地,老两口还带着一个儿子。我一看这邮包,今天非要送去,二十八啦,老宋肯定等不及啦。这包东西还不少,我捆在自行车后头就奔后岭村,去的时候上坡路,有好多路段不能骑。到村里已经是中午了,碰见几个熟人,问谁的东西,我说东头老宋家的,人们说那快去吧。老宋正在院里整理杂物,见我一进门连忙说,哎呀,可来啦,可来啦,我答应着来啦,来啦。老宋两眼盯着车架上的包裹,说,快进屋,快进屋。进了屋,把包裹放在炕上,老宋老伴赶忙过来拉住我一只手说,快坐下,快坐下。老宋对老伴说,你张闹给做饭吧。我赶紧说,老宋不要张闹饭,我散一下汗就走。哎,那也得吃了饭再走。我说老宋你看还早了,我回去吃也来得及。老宋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啦,我老宋的饭不能吃,还得你回去吃。实话告诉你,盼你不是一天两天啦。我一看不要叫老宋两口子着急啦,就坐下和老宋闲聊了起来。老宋说,我们村里儿女在外地的有六、七户,这你就知道。孩子们在外头肯定也不容易,但是对老人们都还孝道。知道农村条件差,时时常常的往村里寄点钱,捎点东西,尤其年下最要紧,你们乡邮进了村喊一嗓子,谁谁谁家邮包来啦,你这一嗓子不要紧,大家都在听,特别是我们这几家,就盼着你喊。你喊了就歇心了,你没喊的这几家,看看过年了,心里不是味。人活脸树活皮,不是非要儿女们的东西,那是老人的脸哪。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谁知道旁人会怎么议论你。别人家的都来了,就剩下我了,我这几天坐不住,立不住,又不能跑到邮政所去问,表面上跟没事一样,心里暗着急。盼着你来,你送来的不是邮包,没有你我闺女的心就在半路上,没有你我们老宋一家的年就没滋味,你来了,我老宋腰就直啦……”。老宋这一肚子话说的实在,我听着也很动情。

”乡邮的价值就在这里,就是最后这几步,人间冷暖、亲情、友情、儿女情一路奔波,都在路上,都需要最后这几步把它送到家里、送到炕头、送到心里。你说我们乡邮的价值就在这里,就是最后这几步,人间冷暖、亲情、友情、儿女情一路奔波,都在路上,都需要最后这几步把它送到家里、送到炕头、送到心里。

"你说我们干的事,老百姓能不欢迎?所以,我们每送完一件邮件,心里也是暖乎乎的。说实话,他们多数人家的饭我都吃过,有时候邮包里捎回的稀罕东西也会拿出给我吃。”

我坐在他身旁,听他讲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感情起伏。我的老人也在外地,我也断不断的往家里捎点东西,根本就没有体会到老人对儿女们有这么大的寄托,儿女们对老人又是多么的重要。

在前边的岔路上,他下了车,重新背上挂包,担上邮挑,艰难的走在路上继续着他的工作。望着他的背影,我才想,他是谁呢?叫什么名字?都忘了问了。好在我对他已经有了新的认识,我知道他叫乡邮。

文外随想录

1怀旧是一种精神享受,当这些事情在脑海中重新演绎一遍后,带给你的感悟好像比当时还深刻,还有味道。

2记得60年代,我们还是小孩的时候,那冬天就是冬天的样子,下大雪、刮大风,玻璃满全冻,上面的冰花争奇斗艳,一天也消不完。大人小孩都是棉衣、棉裤、棉鞋、棉帽、棉手套,就这还冻的你脚趾疼、手指疼、耳朵疼,说话腮疼、脸蛋通红。现在一冬天不戴帽,不穿棉。一冬无雪,三九不寒,老人小孩尽跑医院。医生说,年年到这时候都这样,不下雪,气候的关系。也不知道谁把气候弄成这样了,反正都在怨气候。

3乡邮。乡,就是最底层了,就到了老百姓家里啦。你看这个“乡”字,七拐八扭的,离百姓近了,但路不好走。乡邮就成年累月的走在这最不好走的最后几步路上。

4现在搞群众路线教育,那个时候就是一句话“为人民服务”就都有了。群众就在心里,百姓就在生活中,自己也生活在百姓中,这还用教育?难道也是气候的关系?

5如今快递、速递、手机、视频,网上来去非常便利,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乡邮,还是不是那么原滋原味。怎能不叫人怀旧呢。

我的父亲,牙行人生

王月红

七十年代通讯总站话务员(那年路遇乡邮员)(2)

这是一张灵石县骡马交易市场图,照片中是否有我的父亲不敢确认,我的父亲既是一名喜欢伺弄骡马的人,据说是我姥爷就喜欢传授给他的,又是一名正式的骡马交易员,记得小时候他骄傲地让我们看过他的交易证,一到交易会的日子,父亲早早就牵上自己养的骡马步行几十里去县城赶会,有时候还去边远的一些乡镇赶会。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再加上牵着牲口不能坐车,父亲只能来回步行,也舍不得买个饼子吃,把自己的牲口卖了,重买个新的回来养,等养上一段再去卖,小时候村里人都说父亲倒卖牲口挣钱,我也问过父亲是否能挣到钱?在80年代,父亲辛苦跑一趟还舍不得吃估计最多能挣十来二十多块钱,有时候撮合不成别人的买卖或低卖高买也一分钱也挣不到,但他就是喜欢去,逢集必赶,多多少少也可以增加点收入供家庭开支和子女上学。

父亲一生和骡马打交道,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像是说自家的孩子,老了病了他几乎就去不了了,远远看着别人家的牲口他也是包含深情,特别记得小时候过年父亲写过一副对联贴牛圈门口,只依稀记得一句:家有花肚牛春耕下地不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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