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天降女儿（生下天生灰眸的儿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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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昭昭自问接触法医学至今，所见过的血腥场面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但是像是今天这种惨无人道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死者是个约莫六十岁的女性，藏蓝色的衣裤早已经被鲜血浸染得发黑，外露的胳膊及脸部没有一块好地方。

秉承着自己的职业素养，林昭昭打算深吸一口气放松下心情，不料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进鼻腔里，她忍不住朝旁边干呕一阵，拿出工具继续自己的取证工作。

“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在老子的地盘上动土了？”

林昭昭一皱眉，果不其然又是宋平尧这个杀千刀的。

“哎呦呦，这不是林大法医吗？来得够早啊。”宋平尧啃着个白花花的肉包子，扒开人群走进来，大长腿没迈几步就到了林昭昭跟前，这才肯把眼神从她身上移下来，然而下一秒就见他冲出几米开外，在手下的搀扶下吐了一地。

林昭昭把白布盖在死者身上，捏着鼻子走到宋平尧身边：“呀，您这是把肘子排骨红烧肉全给吐出来了啊，看这白中带红的，啧啧啧，还吃了串红彤彤油亮亮的糖葫芦？”

林昭昭说的绘声绘色，画面感十足，已经吐干净了的宋平尧又是一阵反胃，换了个方向接着呕，这下可不仅林昭昭捏着了鼻子，就连十米开外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面露嫌弃之色。

据了解，死者是当地有名的富贵人家，陈家的下人。所以不管两人在怎么互相看不顺眼，作为北平城里唯一一个留过洋的女法医林昭昭，和北平城警察局局长宋平尧，还是得双双赶往陈家。

陈家夫妇显然是早已经知晓此事，对两人的来到毫不意外，但是他们的态度却十分反常。

陈老爷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面，接待他们的是陈家夫人，她穿了身青花瓷旗袍，年近半百仍旧是风韵犹存，她只说张婆婆是跟着她来陈家的，平日为人和善，不可能与谁结仇。

但除此之外，饶是林昭昭问她再多，她也只是一句毫不知情。

“有问题，十分的有问题！”

回去的路上，宋平尧一直念念叨叨，他神神秘秘的凑到林昭昭身边：“林大法医，你就不觉得陈夫人的反应很奇怪吗？”

“傻子都能看出来。”

对于林昭昭的挖苦，宋平尧毫不在意，他依旧说的头头是道：“按说在整个北平城，智商最高的就当属我宋平尧了，而这次的案件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再加上陈夫人那不爱追究的态度，你有没有想到点啥？”

“哦~”林昭昭停下脚步，朝宋平尧一瞪眼，“你干的？”

“别瞎说！”宋平尧一把捂住林昭昭的嘴，“你不觉得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是不是人干的吗？”

四周的温度在一瞬间骤减，林昭昭扒开他的手，瞥他一眼：“那是？”

宋平尧神秘兮兮：“猫妖。”

2

就林昭昭检测出来的结果来看，宋平尧还真蒙对了一部分，从残留在死者伤口内的毛发来看，的确是属于猫的，而这撕咬抓挠的伤口，也确实是猫能干出来的，但要说猫成了精，林昭昭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她试着把自己的指甲剪成尖尖的猫爪状，推门走进了案宗室。别看宋平尧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要真遇到了难缠的案件，他也算是对得起自己这警察局局长的身份。

看着宋平尧那宽阔的后背以及的毫无遮掩的脖颈，林昭昭计上心来，踮着脚朝他靠近，然后举手弯爪，猛的划向他的后脖颈！

“嗷——”

宋平尧一声惨叫，捂着脖子跳起一米高，恶狠狠的看向始作俑者，咬牙切齿：“你想谋杀我不成？”

林昭昭心里暗爽，面上还得强装镇定，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哪能啊，我只不过是想为您分忧啊。”

事后宋平尧才知道，林昭昭这是打算以他为实验对象，看看自己这一爪子能不能制造出死者身上“猫抓”的伤口，若是可行，那就完全有理由认定是人为案件了。

但结果更是扑朔迷离，即使把指甲剪得再尖，所呈现出来的伤口和死者身上的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宋平尧唉声叹气：“死者身上的抓痕和我小时候被猫抓的印记一模一样，以我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能看错？所以说破案还得靠经验啊，整天摆弄个破‘放大镜’可破不了案。”

林昭昭的眼睛没有从显微镜上移开，也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恼怒，反问：“那经验丰富的宋警官可有线索啊。”

“有啊！”宋平尧就等她问了，从椅子上一起身，抓住林昭昭的手腕就往外走，“我带你去。”

“哎哎哎去哪啊？”

宋平尧说他翻阅了北平城近几十年奇闻怪事的案宗，竟然发现了以前出现过同样的死法，而死者竟然是陈老爷的父母！

据案宗上记载，当年惹的人心惶惶的凶手竟然是一只猫妖！最后还是被李半仙给制服的。

林昭昭听完，也明白了宋平尧的心思：“所以你觉得这次的事件是猫妖的打击报复？”

“对。”宋平尧十分得意，“当年李半仙能制服得了它，这次估摸着也能行！”

林昭昭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留学这么些年，她也听说过不少看似神神叨叨实则能用科学来解释的案件，所以对此她还是保持怀疑，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死的都是陈家人呢？”

宋平尧摇摇头：“不晓得，案宗上没写。”

3

林昭昭觉得，这李半仙之所以能称之为李半仙，和他家这布置肯定有很大关系。

窗户上糊住了厚厚的牛皮纸，所以这屋子里根本就透不进多少光来，再加上通风差，屋内弥漫着发霉的潮湿味还有常年的香火味。

香炉里燃着三根烧了一半的香，炉烟缭绕，如轻纱般幽幽飘向屋顶。四面斑驳的石灰墙上个挂着两台灯盏，蜡烛的蓝黄色烛火频频晃动，仿佛濒临死亡的人在挣扎。

宋平尧表明自己的来意，盘腿坐在炕头的李半仙听完后只轻轻一摇头，张口便道：“孽债啊孽债。”

二十年前的陈老爷陈青山正值年少，在商界的名号却不小，这也全凭他胆子大，年纪轻轻便四处去闯荡。

有一年他途径苗疆，和当地一女子互生情愫，私定了终身。此女子名为云梦，生的一副好模样，尤其是那灰色的双瞳，好像能把人的魂给吸了似的。后来她只身一人随陈青山回了北平，可惜却遭到了陈家父母的极力反对。

要知道陈青山从小就被定了娃娃亲，那人便是现在的陈家夫人，方婉。两家是世交，首先面子上就驳不开，再者两家若是联姻，那对双方的生意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在大家眼里，苗疆遍地巫术，是个不祥之地。

不过当时的陈青山年少轻狂，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不从。最后还是方婉出面劝和，说自己心仪陈青山已久，愿意做小。事已如此，陈青山也只有答应。

一年后，陈青山和云梦的第一个孩子出生，这孩子和他母亲一样有着一双灰色的眼睛，取名陈善，意为一心向善。事情本算圆满，但没想到就在同一晚，陈家父母双双去世，浑身上下都是被猫抓咬过的痕迹，旁边还有云梦养在身边的那只黑猫，毛发直竖，浑身浸血。

生下天生灰眸的儿子后，我父母妻子全部没保住。

后来就有人说这猫是云梦指使的，就因为她临盆时陈家父母没有守着，再加上平日里她就不受待见，所以她怀恨在心。

陈青山护着她，说定是这黑猫发了疯，所以将这黑猫乱棍打死，但自此以后，他对云梦也渐渐疏远了，毕竟一只猫能杀掉两个人这种事，还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再然后方婉也怀过两次孕，但都莫名小产，便有人说是云梦使用了巫术，甚至还把李半仙请到了陈家。

说到这，李半仙猛的瞪大了那一双漆黑的眼，死死盯着宋平尧，语调提高：“是猫妖，那只被打死的黑猫夺走了陈善的魂魄！”

宋平尧被他这猛的一瞧，感觉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往林昭昭身边挪了挪，喉结一动：“后来呢？”

李半仙又重新闭上眼睛，声音也回复了之前的平缓：“后来生了一把火，把这猫妖给除了，可怜陈善那孩子，才刚刚五岁，而在行刑之前，云梦也不知何由上吊自尽了。”

这话听着倒是天衣无缝，可林昭昭就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猫妖，但还不等她细加分析，宋平尧那厮便瑟瑟开了口：“大、大师，近日的案件想必您也听说了，肯定就是那猫妖的同伙来为它报仇了，为了咱们全北平城的安危，还得请您老出马啊。”

李半仙不置可否，手指头往桌子上点的咔咔响，宋平尧会意，忙点头：“好说好说，事成之后，五十块大洋一分不少！”

李半仙这才悠悠开口：“嗯。”

4

李半仙的捉妖计划定在了大半夜，可怜了忙到深夜的林昭昭，刚往床上一躺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她几下把被子踹到地上，烦躁的抓抓头坐起来，带着怨念去开门。

门口的宋平尧倒是元气满满，一身警服破天荒穿得整整齐齐，他朝林昭昭挑挑眉：“要不要跟我去抓凶手？”

夜半三更，乌云遮月，大街上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只有宋平尧几个人拿着手电往案发现场赶过去，远远看着就跟百鬼夜行似的，十分瘆人。

李半仙自己说了，之所以把捉妖的地点选在这里，那是因为猫妖曾在这里行过凶，而之所以它把行凶地点选在这里，则是因为这是一块极阴之地，所以说它肯定会经常在附近出没！

而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静等猫妖的出现。

可是这香炉里的香都燃里一半，还是没等来所谓的猫妖，倒是把林昭昭给等困了，眼睛微闭，脑袋直摇晃，没两下便靠在了宋平尧肩上。

“喵——”

一声猫叫划破夜的宁静，在场的人全都跟被冷水浇了头似的瞬间清醒，唯独熟睡的林昭昭，被宋平尧叫醒后显然还是懵的，左右瞧瞧，顺带还拿袖子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液体。

本来席地盘坐的李半仙立马就跳了起来，拿木剑四处乱指，倒还真的差点把林昭昭给哄住了。

“啊好！”宋平尧着一行人早已抱成了一个团，正看的热闹，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警察，赶紧朝着李半仙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想到刚追出去两条街，就听见身后一声惨叫，伴随着让人心惊的猫叫声，凄厉无比。

宋平尧和林昭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糟了！”

5

李半仙死了，其死状和张婆婆完全一样，死相凄惨，浑身上下没有剩下一块好地方。好在他的小跟班吴三还活着，但是也遭受到了惊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发颤，口里念叨着：“猫妖、猫妖……”

等把吴三送去医院，再把李半仙的尸体运回警察局，天已经蒙蒙亮了，林昭昭也没闲着，她盯着玻璃瓶内绿豆大小的，浑身黝黑的虫子，觉得奇怪，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张婆婆死的时候，她看见的那些不知名的虫子。

当时她以为是天气炎热引来的虫子，可李半仙的死亡时间这么短，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虫子给招来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将虫子解体放在了显微镜下观察，结果却看到了极其活跃的细胞，它们的活动速度极快，至少到现在为止，林昭昭还从未见过活跃度如此的细胞！

门被推开，宋平尧打着哈欠走进来：“林法医，吴三醒过来了，你要不要跟为一起去看看？”

林昭昭的心里满是疑惑，对于询问吴三的事情她也是求之不得，放下手头的事情坐上了开往医院的车。

没想到宋平尧在半路停了车，林昭昭不明所以，他下车伸了个懒腰，回头朝坐在车里的林昭昭招呼：“折腾了一夜，没睡觉就够惨的了，可不能亏待这肚子，下来吧，我请你吃包子。”

“这么贴心？”林昭昭有点意外，要知道在这个案子之前，她和宋平尧那可是相当不对眼啊，别说互相请吃饭了，他们根本就没好好的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宋平尧替她把车门打开，学着西餐厅里的服务员往外一摊手：“必须贴心。”

早餐吃毕，两人才赶往了医院，吴三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看到宋平尧就像是看到了亲人，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不用不用。”宋平尧三两步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空床上对着吴三：“你也知道我们想问什么，把你那晚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吴三一开始还是有些犹豫，但没一会还是开了口：“宋警官对不住，我师父根本就不是什么半仙，他也就会点骗人的把戏。我们原本的打算就是先将你们给引走，在趁机把事先藏好的猫给拿出来，谎称这就是猫妖。”

宋平尧瞬间黑了一张脸，林昭昭还不忘补刀：“这样宋警官的五十块大洋就被你们骗到手了？”

吴三低低的嗯了一声，立马朝宋平尧求饶：“这都是我师父的主意！我就是个帮手，不敢忤逆。”

宋平尧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无妨，咱们先把昨晚的事情讲明白，剩下的待会再算。”

“谢谢宋警官，谢谢宋警官！”吴三感恩戴德，但当他描述到昨晚的事情时，还是能看出他那一脸惊恐。

当时宋平尧一行人被引走，吴三转身便跑去了五十米外的箱子处，打算把里面的猫给抱出来，可是他没想到箱子里空空如也，他心急如焚，打算找李半仙拿个主意，谁承想还没跑到李半仙跟前，就看到黑夜里亮起里一双双发光的眼睛！

“是猫，全都是猫！”吴三瞪大了眼睛，神情紧绷，“黑的白的花的，它们龇牙咧嘴，瞬间就把师父给包围了，不过一会的功夫师父就没声了，这些猫也迅速散开了，再后来，你们就赶回来了。”

听到这，林昭昭二人面色严肃，毕竟一群猫有组织的去杀人，在让人心惊的同时，还让人十分费解。

宋平尧思虑良久，终于开了口：“吴三你竟敢骗到老子头上，去警察局领三十板子！”

林昭昭和吴三：“啊？”

6

出了医院，林昭昭问他打算怎么查。

宋平尧又恢复了一贯的易骄傲作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里可不随我。”

林昭昭一愣，接着就朝他的后背一拳打过去，几步超过了宋平尧：“爱说不说。”

“别这么小气嘛。”宋平尧跟上去，分析道，“李半仙不是没什么本事吗，那在十几年前他是怎么看出猫妖上了陈善的身呢？他一个假半仙，在如何也不敢真把人家的儿子给烧了吧，所以说……”

林昭昭恍然大悟，顺口接过了话茬：“所以说他肯定是被人指使的！而且指使他的人，很有可能是……陈夫人方婉。”

“聪明。”宋平尧顺手摸摸她的头，这让林昭昭觉得自己像一只哈巴狗，一把将他的手掌拍了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警察局里的人冲了过来，站在宋平尧面前气喘吁吁，“陈家、陈家……”

林昭昭着急，刚有的线索可别又被人给灭口了啊！忙问：“陈家怎么了？”

这人终于能把气给喘顺了：“张婆婆诈尸了！直接冲进了陈家！”

赶到陈家时能看到陈家的大门敞开，外面也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宋平尧气急败坏，命令手下把人赶走：“诈尸了你们还来瞧，不要命了啊！”

宋平尧本想让林昭昭在外边等着，奈何她非说这辈子还没见过会动的尸体，说啥也要冲进去瞧瞧，宋平尧无奈，只好叮嘱她跟在自己身后。

陈家院子里空无一人，怕是全都躲进了屋子里，跟外面的喧闹声不同，这里静悄悄的，但林昭昭总觉得有种声音在耳边萦绕，她仔细分辨着，这声音清远悠长，很像是有人再吹竹笛，但语调中却透着古怪，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曲子。

她拉拉宋平尧的衣角，低声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宋平尧神情紧绷，还不等他深问，就听见后院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是被惹急了的猫咪。

宋平尧朝大家一招手，几人便十分有默契的朝后院的方向走过去，林昭昭寸步不离的跟在宋平尧身后，要知道她见过的尸体不少，但这会动的尸体可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可没想到宋平尧刚往后院一探头，就和张婆婆打了个照面！

估摸着她已经在院子里游荡里许久，这下看到了几个大活人，直接就扑了过来！院子里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张婆婆身上瞬间多了几个窟窿，但是她的攻击力却一点都没有降下来！

林昭昭到底是女孩子，也没有接受过训练，所有动作也没有宋平尧这几个大老爷们灵敏，没多久就被张婆婆盯上了，直接把她逼到了墙角里！

林昭昭只能不断的用竖着墙角的棍子砸她，可是没两下这棍子就被她扔完了，看着张婆婆那乌黑的双手朝她伸过来，林昭昭惊恐的尖叫，认命的闭上眼睛抱头缩进墙角里。

“林昭昭！”

只听见宋平尧一声怒吼，也不知哪里来的神力，三两步跑过去，一脚将张婆婆踹飞了三米远。而后他拿起地上的棍子，死死抵住张婆婆的胸口，让她不能起身。

周围人见状，也赶紧拿起棍子往张婆婆身上压，宋平尧朝余下的人说：“去厨房搬几坛酒来，把这怪物给我烧了！”

一场熊熊大火燃起来，张婆婆挣扎了一番终于不再动弹。

林昭昭脸上还带着被吓出来的泪痕，宋平尧有点心疼，不由自主伸出手给她擦了，又生气又后怕：“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要真出事怎么办？”

林昭昭也知道自己没理，吸了吸鼻子，把头一垂，细声细语：“对不起。”

第一次见她服软的样子，宋平尧竟然觉得心情大好，十分牛气道：“知错就好！”

林昭昭见状，又送了他个熟悉的白眼，宋平尧却反而朝她一挑眉，瞬间让林昭昭破功，忍不住噗嗤一笑。

“轩儿呢？我的轩儿呢？”

得知张婆婆已经被制服，躲藏在屋子里的人才开门出来，率先冲出来的是方婉，她十分惊慌，全无平日里的优雅，冲到宋平尧面前质问：“你把我儿子藏哪了？把我儿子还给我！”

门外看热闹的人还是有很多，宋平尧觉得在此地不宜多留，便请她入厅：“咱们里边说。”

林昭昭本打算跟进去，却忽然觉得耳边又响起了轻飘飘的竹笛声，她朝门口一看，在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衫戴着墨镜的人竟明目张胆的将手中的竹笛朝她晃晃，而后一转身出了人群。

林昭昭心想不妙，赶紧追了出去，跟着人影进了一条小巷，随后便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7

等林昭昭再次醒过来时，早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她打量着四周，屋子很大，但这里的设施却很简单，可满屋的猫却让她感到心惊。

这些猫的花色不同，但凶狠的模样却是相同的，它们或是趴在地上，或是窝在床角，或是立在柜顶，在林昭昭醒来的一瞬间全都目光如炬的朝她看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各干各的。

“你醒了呀？”

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林昭昭心跳一滞，而后她便看到了陈家的小少爷，陈轩绕到了她面前，他今年约莫十一二岁，目光纯粹，衬衫背带裤和小皮鞋的装扮倒是和林昭昭有几分相似。

他怀里抱着一只黑白花色的小猫，一点都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林昭昭只能试探着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陈轩倒是很懂礼貌，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昭昭：“我从小就很喜欢小猫，但是我娘却非常讨厌它们，还不许我养，可是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大哥哥，他说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小猫，我可以经常来玩，所以我就来了呀。”

“哦。”林昭昭觉得陈轩口中的大哥哥应该就是这场凶杀案的真正凶手了，可是她被五花大绑在这，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没用，所以她撺掇着陈轩，“你能不能给姐姐把绳子解开呀？”

没想到陈轩却直接摇摇头：“大哥哥说了，你犯了错，解开绳子你会跑掉的。”

犯错的明明是你大哥哥好吗？林昭昭心里腹诽，嘴上还得哄着他：“姐姐知道错了，但是这绳子勒的我好疼啊，你解开绳子姐姐也不跑掉的。”

陈轩有点犯难，林昭昭还想再加把劲，没成想门却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的赫然是把林昭昭抓过来的男人，即使在室内，他依旧戴着一副墨镜。

“大哥哥你回来了呀。”陈轩倒是很高兴，接着又有点依依不舍，“我已经出来了有一会，再不回去娘该着急了。”

男子摸摸陈轩的头，柔声细语：“你去另一个屋子玩一会，等哥哥和她聊一会就送你回家。”

“好吧。”陈轩十分听话，抱着小花猫出了门。

林昭昭满脑子问号，最终选择了大多数对话的开场白：“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墨镜一摘，露出了那双灰色的，摄人心魂的眼眸。

林昭昭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是陈善？”

“你倒是聪明。”陈善将椅子上的那只眼眸暗沉黑猫抱在怀里，自己坐了下去。

林昭昭一头雾水：“你不是死了吗？”

“以前的陈善吗？”他凄惨一笑，“是死了。”

林昭昭觉得这人神经兮兮，她思虑片刻，问他：“你要报仇只找方婉便好了，何苦杀那么多无辜之人？”

“无辜吗？”陈善把怀里的黑猫放到地上，这猫一走动林昭昭才发现，它竟然瘸了一条后腿，它机械的转过头看林昭昭一眼，那一双眼睛毫无生气，一只黑色的虫子从它的嘴角掉出来，它有察觉，又低头将这虫子舔进了肚子里。

林昭昭看的心惊，陈善却好像习惯了似的，自顾自讲述那场不忍回首的往事：“我杀的，可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啊……”

8

在陈善的叙述当中，方婉可不是什么善人，她之所以愿意做小，那也只是权宜之计，表面上她处处为云梦考虑，但私底下却常常“无心的”对陈家父母说起云梦的不好，末了还让陈家父母宽容云梦，这也更让大家觉得对不住她，所以对于云梦的态度，那是一天比一天差。

陈善出世那日，她守在云梦身边尽心尽力，暗地里却让张婆婆给陈家父母下了毒，在他们身上抹上猪油，丢进去几只饿了半月的猫，最后把这些猫赶了出去，把云梦身边的黑猫给丢了进去。

事发突然，人们都被猫妖的传闻给吓坏了，谁也不敢过多追究，便草草将陈家父母那面目全非的尸身下了葬。但没想到陈青山并没因此怪罪云梦，而后方婉的两次小产，也根本不是巫术，而是她自己用来诬陷云梦的手段。

最后以此为由找来了李半仙，给了他大笔的钱，要他说陈善是猫妖。而在火刑之前，方婉找到云梦耀武扬威，要她用自己的命换陈善的命，当时陈善在门外听到了一切，但是他年纪小，几句话便被云梦给打发了，也因此他才没能阻止的了母亲上吊自尽。

但她却并没有放过陈善，她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但是在众人眼里，猫妖这件事实有发生，所以下人们在听到猫叫之后便落荒而逃，回去便谎称已经将陈善处理掉。

而救了陈善的，确实那只被打死的黑猫。

“我娘心善，明明掌握着中原人所说的巫术，却不肯对他们使用，到头来却只救了被乱棍打死的这只猫。”陈善像是发了魔怔，不停的讲述，“起死回生的尸蛊虫，在加以草药辅助，这猫看起来，是不是跟活的一样？”

至此，林昭昭才知道，张婆婆根本就不是诈尸，只是被这尸蛊虫控制了而已。

陈善忽然笑的癫狂，林昭昭心里发毛，她质问：“此事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为何抓我？”

陈善收住笑声，一张脸渐渐又恢复了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和陈青山一样无情罢了。”

“什么？”林昭昭不解，还欲在问。

陈轩却推门冲了进来，指着外面十分焦急：“大哥哥不好了，我娘带着人找过来了，她会不会打我啊。”

“看来这信她收到了啊。”陈善问声细语，嘴角却诡异的弯曲着，他一把将陈轩拉倒自己身边，凑到他脖颈处细细的闻着，“可惜了。”

“大哥哥，你怎么了？”陈轩全身僵硬不敢动弹，在此之前，陈善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陈善没有回答，解开林昭昭身上的绳子，拉着她依旧被绳子捆住的双手走了出去。

9

夜幕降临，林昭昭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在三楼，楼下乌压压一群看热闹的人，宋平尧、方婉以及陈青山带着人站在他们所空出来的圈内。

见到林昭昭后，宋平尧立马掏出腰间的枪，指着陈善骂骂咧咧：“赶紧把她给我放了，老子这枪子可是不长眼！”

陈善倒是没被吓到，把林昭昭往前一推：“那就要看是你的枪子快，还是我把她推下去快了。”

宋平尧立刻变了脸，手枪往地上一扔，举起双手嬉皮笑脸：“开个玩笑啊大兄弟，你说吧，金银财宝还是美女如云？随便找个姑娘都比林昭昭这个包子脸好看啊。”

林昭昭立刻火冒三丈：“宋平尧！”

陈善却没有功夫听他们斗嘴，视线停留在早已经惊恐万分的方婉身上：“我要你把真相对着这全北平的人说出来！”

方婉显然想不到早该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的陈善还活着，她不断的摇头，朝身后大喊：“猫妖啊，这是猫妖来报仇来！”

这话显然刺激到来陈善，他将躲在身后的陈轩拽出来，一把将他提起来悬放在了半空中：“猫妖？是他吗？”

陈轩直接吓哭了，可他也不敢动弹，只能扯着嗓子哭喊：“娘救我！娘！”

“轩儿！”方婉和陈青山异口同声。

最震惊的还是陈青山，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他平日最要面子，可当下却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善儿，你为何……为何啊……”

“为何？”陈善仰天惨笑，而后死死盯着方婉，“你说，为何啊？”

“我说！我说！”方婉又惊又怕，两腿一弯跪到地上，哭扯着嗓子，“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爹娘是我杀的，李半仙是我买通好的，云梦是我逼死的！我知错，知错了，你要杀就杀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你、你……”往事浮上心头，陈青山双目圆瞪，一口老血喷出来。

四周的议论声纷杂，这掩埋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也终于真相大白了。

“那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就放过你儿子。”陈善这话尤为清晰，周围的嘈杂声瞬间湮灭，人们都静静的看着方婉，想看她如何抉择。

“我死，我死，只要你能放了我儿子。”方婉像是濒死的人看到了希望，忽然把宋平尧丢在地上的那把枪捡起来，在人们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朝太阳穴按了下去。

砰——

“娘——”看着方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陈轩大声哭喊，疯狂的挣扎的身子。

“倒是母子情深啊。”陈善低声言语，忽然撒了手，“那便去陪她吧。”

林昭昭在他身边，时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撒了手，自己便下意识的想要抓住陈轩，奈何她的两只手被绑在一起，倒是抓住了陈轩，可自己也被惯性拽了下去！

宋平尧大惊：“林昭昭！”

林昭昭拼力把陈轩拽到自己怀里，本以为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没想迎接她的不是坚硬的地面，她听到宋平尧闷哼一声，转头一看，自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宋平尧的胸膛上！

宋平尧一声闷哼，有种大难不死的庆幸感：“还好是三楼……”

“好戏被你们打掉了一半，可结果……娘，可怜你遇人不淑。”陈善在心里低语，而后拿出竹笛，悠悠吹起了控制尸蛊虫的曲子。

屋内的猫以瘸腿黑猫为首瞬间从三楼一跃而下，十分有组织的冲向四周的人群，而远处也传来了警察前来请求支援的声音：“宋警官——李半仙诈尸啦！”

“他娘的又来？！”宋平尧派人将陈青山以及林昭昭等人护送回去，弯腰拿起掉在地上的枪，朝身后一招手，“兄弟们，这北平城的安危就交给咱们了！”

尾声

三月后，警察局内。

十一点刚过，浑身缠满了白布的宋平尧就推开了林昭昭的屋子，苟延残喘道：“咳咳，今个咱们吃啥啊。”

林昭昭早就去医院问过医生，这才知道宋平尧靠这一身木乃伊的装扮骗了她多久，但是她耗的起啊，便装作一副为您着想的样子：“老样子，青菜小粥豆腐汤。”

“啊？”宋平尧失望无比，“我都吃了仨月了，当初击毙陈善我可是半条命都没了，你也不说给我吃点好的补一补。”

“蒜香排骨、红烧鱼、水煮肉片、茄汁虾……”林昭昭念叨了半天，最后来了句，“都得等你身子好了才能吃啊。”

宋平尧咽了半天口水，一听说不能吃可急了，三两下把身上的白布条一拆，朝林昭昭来了招白鹤展翅，“我的身子早好了！”

“哦？”林昭昭双手抱在胸前，一字一顿，“那你一直都在骗我喽？”

因为美食不打自招的宋平尧立马做贼心虚，一步步朝门口移过去，“不就是几个月的饭钱嘛，以后我回请你啊……”

这话音刚落，宋平尧便开门拔腿就跑，事后整个警察局都听到了林昭昭那句怒吼：“宋平尧你给我站住——”（原标题：《法医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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