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达电影艺术鉴赏(电影弗里达精致热烈的)
传记文艺片《弗里达》主要讲述了世界著名画家弗里达·卡洛短暂而热烈的一生。弗里达是深受墨西哥人民喜爱的女性画家,其肖像被印在墨西哥500元比索的纸币上,她以自己悲情的一生为素材,创作了200多幅饱含现代艺术运动风格的美术作品,她的肖像画曾让毕加索自愧不如。
弗里达6岁罹患小儿麻痹症,18岁遭遇车祸,脊柱、锁骨、肋骨、骨盆、右腿等损伤严重,她一生经历了30多次大小手术。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被固定在一个石膏体当中,终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在病痛折磨的岁月里,她依靠画画转移身体的疼痛、消解内心的苦闷。弗里达在色彩的挥洒中表达生存的渴望,寻找生命的意义。
如何将弗里达跌宕曲折的坎坷历程和饱满绮丽的绘画风格在一部2小时的电影中充分展现,导演朱丽·泰莫选择了超现实的、生命色彩与艺术色彩重叠交织的“演画”式叙事方式,建构起澎湃浓烈、真挚深刻的艺术图景,给观众带来戏画合一、震彻心灵的美学体验。
弗里达的美术作品有很多,影片不可能全部呈现,因此导演巧妙的将作品的创作语境与电影的叙事节点结合起来,以颇具典型意义的作品作为贯穿剧情的线索脉络,既生动诠释作品深层意涵又铺陈人物的生存演进。
画中构图与影像意境相辅相成,画中立意与电影主题辉映成趣。弗里达的画作成为真实艺术人生和电影视觉表达的起点与终点。影片的“演画”叙事主要通过三种形式实现:
由画入戏虽然忍受苦痛和孤寂,在病床上坚持作画,但是弗里达依然不能肯定自己的人生选择是否正确,她需要专业名家给她生命的方向。所以,她带着自己的自画像去找当时著名的壁画家里维拉,她很想知道自己是否具有绘画的艺术天赋,她的画作能否得到他人认可。
一幅画开启了弗里达生命转折的序言。里维拉非常赞赏她的画作,并认为她是极具艺术天赋的。由此弗里达和里维拉逐渐成为亲密无间的恋人,最后成为浓情炽烈的夫妻。之后的20多年里,里维拉成为造就弗里达情感悲痛的罪魁祸首。
弗里达画作:穿天鹅绒服的自画像(1926年)
随着里维拉与弗里达的感情升温,他们既是画友又是战友,共同的志向爱好及艺术取向使他们形影不离,如胶似漆。里维拉按照弗里达的形象作画,并一起将画作内容延伸至现实生活。他们带领友人上街游行,发表民众诉求、表达政治主张。
人物从静态的画作中走出来,演绎动态的戏剧结构。这种由画入戏的叙事方式,渲染了视觉审美的丰富与跳跃、生趣与瑰丽,为人与画、戏与画的碰撞融合创造了洒脱、流畅的超现实主义基调。
由戏入画尽管众人和家人有些微词(母亲说,弗里达嫁给里维拉,就像鸽子嫁给大象),里维拉与弗里达还是如愿成婚了。婚礼当天,弗里达身着绿色长裙,搭配一条鲜红色围巾,艳丽、激进、热烈、张扬的色调凸显她无比的幸福与自信的喜悦。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大家杯觥交错,热情舞蹈,徜徉爱河,慢慢地影片里的人物与景象定格成一幅画作——《大象与鸽子》(《弗里达与迭戈·里维拉》)。
弗里达画作:大象与鸽子(1931年)
色彩、场景、神情、形体、状态,这些都在画作中表现出来,穿越生活的想象与绽放幸福的灵感交融相印,观众感受到双重的审美意趣。
当时的弗里达眼里,婚姻是她人生的巅峰,她和里维拉的结合即是天造地设的最刺激、最狂热的艺术作品。
可是,里维拉沾花惹草的老毛病并没有因为挚爱的弗里达的出现而改变,他依然情种泛滥,与身边各种女子发生关系。弗里达对丈夫的行为恨之入骨却又无能为力,她对他深沉宽广的爱意始终消弭不去。
回到家乡以后,更让弗里达难以承受的是,里维拉居然和自己的妹妹搞上了。这一次,弗里达彻底绝望了,她身心的苦楚与阵痛像溃决的海床,海浪肆虐狂涌,海水苦涩阴冷。她对里维拉说,我的人生有两次重大的意外,车祸和你,而你是最严重的。
悲愤决绝的弗里达彻夜难眠、心临深渊,她再一次坐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人生和支离破碎的躯体,她把对生活的所有痛恨与悲怆发泄到陪伴一生的长发上,她拿起剪刀,毅然剪下束缚她几十年的辛酸、痛楚,她要与折磨的黑洞彻底分割、与残忍的凌侮彻底分割……一地的碎发,如同粉碎的爱情;灰乱的空间,一如磨难的岁月。
影片镜头从人物的表演逐渐转移到静置的画框,画中人用凝滞麻木的眼神审察世间的一切。选择对峙还是漠视,选择无畏还是超越,选择虚无还是自由,弗里达的精神煎熬和艺术挑战一起喷涌于观众的眼帘。
弗里达画作:剪碎的头发(1939年)
弗里达的画笔和导演的镜头,点燃澎湃的情绪、撞击凄泣的灵魂。人物的情感演绎、画作的沉郁充斥、影像的精致解析瞬间抵达视觉美感的顶点。由景至境,由戏入画,铿锵壮大了电影艺术的叙事效果和感染张力。
戏画合一整个影片最让我们叹为观止的是弗里达车祸后的状态画面,银幕与画布合二为一,人物与画作合二为一,精神和造型、色彩、构图合二为一。一帧镜头凝结全部的命运际遇和艳丽斑斓又荒诞倔强的艺术气质。
18岁青春年少的弗里达乘坐公交时,不幸惨遭厄运,车体四分五裂,车上的物品散落错位,乘坐的人东倒西跌,扶手铁棍扎进她的身体,她倒在血泊之中,身体扭曲,姿态怪异。
周身杂乱、断裂的木板,很像弗里达破碎残缺的躯体,不随人愿的生活环境,以及伤痕累累的感情生活;弗里达一生都没有完整体面的身形,腿残,截肢、骨裂,依赖夹板生存,不能生育,惨痛凛冽的遭遇尽数在画面意象中集中呈现。
穿透肢体的铁棍成了她致命的伤害。里维拉便是她生命的铁棍,她对里维拉的情感是既深爱又彻恨,既拔不出又受不了。
最惊奇的是画面的血色与金色,热烈膨胀的色彩与弗里达的画风如出一辙。用于墙体作画的金色粉末漫天飞洒,寓意弗里达人生画卷的浓郁亮丽的格调,以及享誉世界的绘画成就。
尤为重要的是,弗里达在惨淡人生面前的坚毅不屈的态度。在与里维拉离婚之后,她继续鲜艳登场,昂着头,堆着笑,作着画,她在生活中浪荡和游离,却始终没有放弃艺术的希望,没有放弃在色彩的天地自由翱翔,并最终取得耀眼夺目的成就。金色粉末的装点定是人们对她坚韧品性和艺术造诣的褒奖与泣颂。
生命垂危之际,弗里达告诉里维拉,自己不想被土葬,因为她觉得自己一辈子大部分时光都躺在床上,所以她不想去世后依然躺着,她要火葬。
影片最后,银幕出现躺在床上的弗里达燃烧起来,床也悬空飘曳,璀璨旺烈的火焰象征弗里达顽强激越的生命磨砺,终于她可以摆脱痛苦,微笑离开了。
片刻镜头落至弗里达的画作——《梦》,燃烧的自己,燃烧的画笔,燃烧的岁月,燃烧的激情,47载的美妙曲折幻化为完美的火光,温暖过往的苦痛,照耀升腾的画心。
弗里达画作:梦(1940年)
戏画合一,实现了人物、生活、情感、关系、心灵在美学意义中的集合与升华。弗里达的很多画作都出现人与动物、植物的合体,这就像电影的镜头穿越不同时空一样,既超越现实又连接现实,既魔幻前卫又真实精致。
朱丽·泰莫执导的《弗里达》深情刻画了弗里达绚丽执着的一生,影片“演画”式叙事风格将人物情感的冲突、命运的起伏、画作的意蕴、艺术的审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是一部令人难忘的文艺佳作。
弗里达画作:带刺的项链和蜂鸟(1940年)
弗里达画作:受伤的鹿(1946年)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