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其实并不神秘(创新其实并不神秘)
提到技术,你会想到什么?智能手机,或者汽车?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可设想一下,假如有一个生活在陶渊明笔下“世外桃源”的人突然穿越到了我们的时代,一切对他来说恐怕只会像“爱丽丝梦中的奇境”一样,光怪陆离且不可思议。面对这样一个完全被技术吓呆的人,你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周遭的一切?
在《技术的本质》一书中,作者布莱恩·阿瑟就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技术是什么?它是如何构成的?
在布莱恩·阿瑟看来,所有的技术都是某种组合,从解剖学意义上来看拥有相同的结构。就像河马和蛇,尽管看起来毫无相似之处,但二者却因内部结构相似而同属于脊椎动物。用作者的话讲,技术最基本的结构包含一个用来执行基本功能的主集成和支持主集成的次集成,且所有的集成本身也是技术。
布莱恩试图以模块化的思维来理解技术构成。以手表为例,假设每只手表都集成了1000个零件,要把它组装好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逐次组装”,这意味着一旦出错就得重新开始;另一种是将每10个零件组装成一个子模块,每10个子模块组成一个主模块,最后只需组装好这10个主模块就组装好了手表,如此既减少了困难,又简化了设计,优势明显。这也是模块化设计如今被广泛应用于航空航天、电子产品等领域的原因所在。
根据作者的理论,技术本身是由不同等级的技术依次建构而成的。这就好比参天大树,整体的技术是树干,主集成是枝干,次集成是枝条。越是复杂的技术分级越多,直至分解为最基本的技术。
那么,最基本的技术从何而来?它又是如何进化的?
以人类对于光的认识为例。从早期宗教的观点,到凭借对光的反射和折射原理发明出来望远镜、显微镜,人们对光的研究日渐深入。但光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关于“光是波还是粒”的争论长达几个世纪之久,牛顿、普朗克、爱因斯坦等众多科学家都卷入其中。在这个过程中,量子力学诞生了,激光也被发明出来,还有光纤通信、计算机、光刻技术、LED光源……可以说,没有对光的认识,就没有信息时代。
布莱恩认为,技术的进步有赖于某种可被开发或利用的自然现象。从本质上看,技术就是人们对现象的捕捉和利用。比如,一辆燃油汽车能够动起来主要基于两个现象:第一,某些化学物质燃烧时会释放能量;第二,圆的东西滚动起来比方的东西摩擦力要小。
如果将过去、现在的所有技术都放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可以想见,那将是一个数量庞大的技术集合,而且是“活”的。技术会不断通过组合已有技术实现“进化”,这也是布莱恩理论最核心的部分。通过将特定需求与可供研究、利用的现象连接起来,新技术将不断产生,并通过组合产生更多新技术。随着技术集合中的元素越来越多,技术会呈指数增长。
追问技术的本质可以给我们带来哪些启示呢?
从技术的本质来看,创新其实并不神秘。创新总是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案存在,它通常需要联想来“借用”已知的技术知识,利用现有的工具箱去组合新解决方案。创新存在于针对新需求利用新现象的过程中,存在于对技术进步的微小改进中,存在于内部组件的更换、重组、升级中,也存在于通过技术赋能创造性地改变经济业态的过程中。
创新行为离不开“养育”其成长的文化土壤。它需要培育基础科学,需要建设实验室,需要容忍冒险的文化氛围。总之,要像从事园艺工作一样,悉心照料每一颗种子,技术才有可能茁壮成长。
此外,经济结构转型同样有赖于技术创新,即创造新组合、新产品。一项新技术可能会创造出一个新产业,而且会建立新的制度安排。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18世纪60年代蒸汽机的改良改变了纺织业,手工生产方式被取代,继而工厂制度建立,工业化、城市化浪潮出现。同理,如今高科技经济催生出了新的经济形态,并由此带来商业模式和社会组织方式的改变,经济的驱动力正在由以工厂和投入产出关系为核心的机制,转换为更为有机的、更强调相互联系的网络——一个“更技术性”的经济形态走上了历史舞台,而经济结构也需要通过转型去适应、推动各方面的创新。
从这个角度上看,厘清了技术的本质,就找到了创新的动力,理解了技术的意义。
技术可以是诗意的,也可以是冰冷的,这取决于我们使用它的方式。 (本文来源:经济日报 作者:孙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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