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三大才女简介 她是闽东四大才女
口述/潘如和 整理/张驰
踏着青石板,穿过街头,走过小巷,来到一厝老宅前。据口述者潘如和介绍,老宅是其父潘集喜兄弟经营茶叶等生意而建成。玉珂的父亲排行老二,自小头脑灵活,虽没上过学,只靠自学识些字,但做生意很工于算计。从经营小本的薪炭生意开始,逐步发展成为有一定资本的茶商,在霍童开设了茶行,并兼营布匹、制糖等行业,还树立起“潘欢记”的招牌,是霍童有名的工商业十五家之一。至今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伴着书墨气息,这里曾是潘先生年少时居住过的地方。
潘玉珂故居
清朝末年因为浓厚的封建“重男轻女”思想,降生时,竟把她放到一个脚桶里加上木盖,要将她闷溺遗弃。好心善良的伯母、叔婶听到女婴一阵一阵似乎呼救的哭啼,想办法用蚌壳盛着米汤或茶水,掀开木盖进行喂养,这条幼小的生命有幸存活下来。望着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女孩,妯娌们都说她命大,将来必有出息。这个刚降生人间就面临一场生死抗争的女孩,就是后来成为名家的潘玉珂先生。
潘玉珂先生原名潘美政,自小也显示出强烈的个性:拒缠足,抗穿耳,不刺绣,且好女扮男装,做男孩子做的事。 作为潘家的独生女,她 8岁进私塾,11岁学绘画,13岁站店铺,左右开弓双手打算盘,16 岁时,又水泼媒人,拒不婚嫁 ,最后以死相威胁,终于在 1924 年走出山乡,走出闽东,是霍童镇历史上第一位外出求学的女子。跋山涉水进入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念书,从此改名“潘玉珂”,开始新的人生。潘玉珂热情奔放、思想进步。出走家乡求学时依然剪去长发辫子,女扮男装,后来,几十年过去了,她的发式依然如故。 青年时期的潘玉珂还曾与蔡威(宁德籍红军烈士,被徐向前誉为“无名英雄”)密切联系,积极从事地下党活动。她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读书异常勤奋,较短时间内,学习成绩便从跟上同学到超过一般同学,各门功课都取得优良成绩。只有英语课程,由于全没基础,就利用放假时间留校补习,最终以优异成绩修完了全部中学课程。
潘玉珂像
此前,在家乡时,给她影响很大的是儿少时在外读书的堂哥给她的一本《芥子图画传》,使她从小对绘画产生了浓厚兴趣。此后,她于一九二八年中学毕业考入上海美专西洋画系,并顺利通过校长刘海粟的面试,被录取在西洋画系。在美专学习时她还学习法语,准备赴法留学。当时,中国固有的传统文化价值体系,在西学东渐的浪潮中正被质疑和打击,不少青年画家漂洋过海远涉法国,视巴黎为艺术殿堂。而一九三一年从西洋画系毕业后,玉珂先生此时却逆流而动,从西洋画改学中国画。 在著名画师潘天寿的指导下,从难入手,学画兰花。期间,她的作品常参与展览并得到好评。 一九三二年,潘玉珂从国画系毕业,受聘该校研究所,任国画研究员, 继续在中国画艺术道路上探索。 这期间,她创作了不少以梅兰松竹为题材的名画和山水画作。如《一缕幽香压千红》《素影娉婷》等。一九三六年,通过学友引荐,又拜国画大师黄宾虹为师,学习山水画。她作画以线为主, 继承乃师潘天寿用线,喜用刚直挺拔的直线。其笔下的修竹、梅干、荷梗无不卓然挺立。她用墨师承黄宾虹,淋漓酣畅。一九四五年,潘玉珂在四川涪陵、丰都、重庆等地举办了个人画展。 缘于字画,潘玉珂与宋庆龄、李济深、张治中等当时社会名流都曾有一面之交;刘海粟、丰子恺、关山月、任中敏、庞薰琹、丘堤、游寿等名家与她都有着或深或浅的交往。丰子恺还曾赠潘玉珂一幅水墨国画,对她表示赞赏。任中敏教授也曾篆书题字赠之,有“玉珂妹为人为艺皆纯厚胜常”等赞语。 师承名师和广博交友,为潘玉珂的成才奠定了基础。抗战起,随汉民中学辗转桂林、重庆,在四川涪陵、丰都、重庆等地都举办过个人画展。书画并进,中西画皆通, 与游寿、丘提并称“闽东三才女”。
兰花图
步入院落,举目四周,一幅幅颇具韵味的水墨画,兰梅松竹居多。兰,品格高洁。为王者之香,长于幽谷,或生于绝壁。屈原《离骚》:“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满堂兮美人,纫秋兰兮以为佩。”竹,亭亭玉立,经雪不凋,四时常青。《尔雅 释地》有:“东南之美者,有会稽之竹箭焉。”兰竹,气节高雅,正若潘先生,一派君子风范。
潘先生一生坎坷。正值艺术创作的旺盛年华,踌躇满志,就在她专程回闽东筹备赴法留学一事的时候,一场空前的匪劫使老家成了火海,也使她的留学梦幻化成了泡影。虽然她后来转到中国画系,师承名家、学有所获,但毕竟失去了赴国外留学深造的好机会,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打击。一九四七年,潘玉珂第二次遭遇家庭变故 ,回乡探亲期间,唯一的弟弟不幸身染时疫英年早逝;只隔半年,年老的父亲又突然因病离世。由于父亲和弟弟先后故去,家庭的两支顶梁柱接连倾倒。无比悲痛中的她,面对年迈的老母亲和年幼的侄子侄女,不忍心撇下一门孤寡再做远游,从此羁留家乡。解放后,她代父受过,成了“地主分子”,家宅被没收,只好栖身在潘家祠堂,行动受到管制长达 6 年之久。 沉重的精神枷锁和艰辛的生活重压,迫使她潜声艺坛二十载。她的人格和身心不得不经受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她开荒种地,用瘦弱之躯支撑一家老幼。后来,政府给她生活出路,先在县文化馆当馆员,后到雨伞社画伞花。她默默承受这一切,安之若素。一九五九年,她为宁德漆器厂生产的漆盘绘画青绿山水图,其意境深邃恬淡,很难相信作者正身处于逆境之中。即使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潘玉珂也没有放弃过对艺术的追求。 每当夜深人静时, 她就偷偷起床用草木灰或木炭在地板上画些素描,在缺少笔墨纸砚的情况下,她甚至用侄女的头发制成“毛笔”,用碗或盆子盛着清水,蘸着,在地板上或门板上作画。忍辱负重,一个人抚养着侄儿,一生未嫁。有人曾经描述过潘先生的形象:一个梳着齐耳小分头,身着深色中山装神形清瘦矍铄,脸上带着笑容的花甲老人。潘先生借兰竹以养性,借兰竹以养心,借兰竹以颂德,借兰竹以传情。以浓墨作画,不施丹青,林岚氤氲展山川之雄奇。而其书法成就,笔力遒劲,以篆书独步。
潘玉珂一九四七年归隐,晚年的居所在蕉城鹤峰社区桔场下,从此未能远游。二零零五年,潘玉珂先生在蕉城家中病逝,享年九十八岁。
走进潘先生的故里,处处兰花,也能看出书香门第的儒雅之风。据说,潘先生的祖先中也出过一个举人,名为潘苾芬。潘氏子孙大概也如刘禹锡一般,享受着“陋室”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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