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提议案被反对（这国现总统派兵逮捕前总统）

吉尔吉斯前总统阿坦巴耶夫被逮捕。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吉尔吉斯斯坦是与中国接壤的中亚共和国。当地时间8月8日，该国前总统阿坦巴耶夫在自己寓所被现任总统杰恩别科夫派遣的特种部队逮捕，一时间引发广泛关注。

“真正的战斗”

当地媒体称，这次针对阿坦巴耶夫的逮捕行动“是真正的战斗”。

目击者称，当地时间8月7日晚，吉尔吉斯斯坦国家安全委员会（GKNB）派遣的特种部队紧急出动，对位于首都比什凯克南郊外科伊塔什村的前总统阿坦巴耶夫寓所发动突袭，目的是逮捕这名已被指控“涉嫌腐败和滥用职权”的前总统。

不料他们在途中遭到“上千”支持前总统的人群。双方发生激烈冲突，至当天深夜或第二天凌晨，特种部队不得不暂时撤退。

GKNB事后宣称，在这次组织得糟糕透顶的行动中，共有1人死亡（特种部队军官）、80人受伤，其中53人入院（内有29名特种部队官兵，其中重伤6人），6名特种部队官兵被前总统支持者扣押。

翌日白天，特种部队在科伊塔什附近重新集结，支持前总统的人士最初扬言要举行示威，但随后改为号召支持者“前来保卫前总统”。

8月8日天黑后，特种部队在装甲车和直升机掩护下冲进前总统官邸。此前扬言“奋斗到底”的前总统和他的两个助手，释放6名前一天被扣的特种部队官兵投降，随即被直升机送往首都。

特种部队稍后和愤怒的示威群众发生激烈冲突，目击者表示“听到枪声并看见眩晕手榴弹的闪光”。官方表示，第二晚的冲突中至少4人受枪伤（都是特种部队成员），1人受眩晕手榴弹所伤（平民），轻伤者“不计其数”。

吉尔吉斯斯坦官方指责前总统本人应对此次“灾难”负责，理由是：特种部队“未携带实弹，仅有橡皮子弹和眩晕手榴弹、催泪瓦斯”，而唯一的死者和绝大多数重伤者所受都是枪伤，“现场唯一有枪的只有前总统，他家里有不少私人枪械”。

但也有接近前总统支持者的人士表示，自己“亲眼目睹”特种部队携带了真枪实弹，且有示威者从特种部队成员手中夺枪还击。

无论如何，这场“战斗”总算告一段落。

当年“师生”，反目成仇

吉尔吉斯斯坦国家不大，面积不到20万平方公里，人口仅有600万左右，矿产资源丰富，但经济欠发达。

刚被捕的前总统阿坦巴耶夫，是该国独立后第四任总统，2011年上台，2017年任满，由他亲自推荐并一手提拔的接班人杰恩别科夫接任。

2017年11月24日新老总统交接时，二人曾当众上演了“一个谆谆嘱托、一个恋恋不舍”的政坛“铁盟友秀”。

但没过多久，“战友生死交”就蜕变为“塑料兄弟情”。杰恩别科夫开始以“改革”、“推动新宪”等名义，不断清洗阿坦巴耶夫留在内阁中的旧部，双方矛盾迅速公开化、白热化。

现任总统及其支持者屡屡指控前总统“贪腐”、“权力寻租”、“非法侵占土地”，并通过司法机构和警方传唤前总统“接受调查”，前总统则凭着树大根深，支持者众多而拒不买账。

今年6月，吉尔吉斯斯坦议会以压倒性多数表决通过，剥夺了阿坦巴耶夫作为前总统所享有的豁免权。这意味着，现任总统随时可以借助执法机器，强行逮捕年长自己5岁的“老师”归案。而阿坦巴耶夫则一面召集支持者“勤王”，一面公开表示，自己“毫不畏惧”，将“战斗到底”。

7月25日 ，阿坦巴耶夫取道位于吉尔吉斯斯坦境内康德的俄罗斯空军基地，搭乘俄罗斯飞机飞赴莫斯科，求助于和自己一向交好的俄罗斯总统普京，会后普京发表了模棱两可的“团结和解”呼吁。

而杰恩别科夫则在阿坦巴耶夫回国后，继续不依不饶地向其官邸递送警方传票，并最终发动了让“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两次突击。

图片来源：Twitter

事情走向会如何

1991年苏联解体，末代吉尔吉斯斯坦加盟共和国领导人阿卡耶夫宣布独立，建立了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

吉尔吉斯斯坦自1991年独立至今，已有先后5位总统。除了第三任奥坦巴耶娃接任临时总统，仅在位一年多，最终勉强“善始善终”外，其他的下场都很糟糕。

开国总统阿卡耶夫2005年3月24日被“郁金香革命”推翻，只得躲到俄罗斯，当了一名高校教职员工。

他的政敌巴基耶夫2010年4月7日被反对派联合内阁部分同情者推翻，被迫先后流亡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并在同年11月遭到缺席审判。2013年和两个儿子都被缺席以“贪腐和滥用职权罪”判处终身监禁。

或许是担心重蹈前任遭际，阿坦巴耶夫在2017年选举前几周逮捕了当选呼声最高的反对党候选人特克巴耶夫，并采取种种措施力保和自己同属一个党（社民党）、代表同一地区（北方）的“老战友”杰恩别科夫以54.81%的得票率当选——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就在阿坦巴耶夫被逮捕当天，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抵达吉尔吉斯斯坦，出席8月9日在度假胜地肖尔鹏阿塔举行的欧亚经济联盟（EAEU）会议。不论他还是普京，都未公开发表对吉尔吉斯斯坦事变的评论。

部分分析家指出，阿坦巴耶夫在政治博弈紧要关头，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罔顾司法程序和主权尊严，从俄罗斯军事基地搭乘俄罗斯飞机，未办理任何手续即往返于俄吉间，“不但授人以柄而且令俄十分尴尬，这令后者在关键时刻反倒不便表态”。

和前两次吉尔吉斯斯坦涉及总统的事变不同，此次是现任总统派兵逮捕前总统。前者至少台面上一直在“走程序”，后者却被指一再“不配合警方”，想翻案恐怕有点难。

涉事两任总统来自同一个党、同一个地区，前总统恐怕也很难得到反对党的力挺，也不易在党内凝聚支持力。仅靠些“铁杆粉”，终究缺乏后劲。

他的命运，或许更多取决于社民党内力量平衡及杰恩别科夫的考量：毕竟“安内”之际，还得须防“外人”浑水摸鱼。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 狄宣亚 校对 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