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男士锅盖头（板寸头）

走市井村闾间，嗅草根烟火味（一）作者 安之

引子———“只要你不怕口水，十辈子也饿不死。”

正文———罔津巷口有家近两三年来特别走俏的“大众食堂”，菜肴都是些家常小炒，菜价挺亲民的。青椒土豆丝，手撕包菜，西红柿炒鸡蛋，油焖茄子、麻辣豆腐等；昂贵一点的有油炸小黄鱼、软兜鳝丝、豌豆虾仁等。视食者点餐的档次，每碟从三元至十六元不等。米饭每碗一元，添加不限次数，管饱。稠实的白米粥免费，随意盛来呲溜便是。如此接地气的食堂，必须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实际上每天也是如此这般，门庭若市。中午饭点到了，罔津巷周边各路打工仔打工妹蜂拥而至，各取所需，大食堂内食者如同走马灯。店内收银台旁微信、支付宝的收款扩音喇叭此起彼伏，生意兴隆。收银台上方墙壁佛龛内财神爷稳坐当中，笑容可掬，红光满面。“唉呀，我的菜呢？”一板寸发型男子端着一碗白米粥回原桌位，却发现自己刚才就一碗米饭，还吃不足一半的芹菜炒肉丝和油炸小黄鱼不翼而飞。抬眼扫视四周，只见隔了三张长条桌远的一锅盖头发型男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剩下的两条小黄鱼，以及小半碟芹菜炒肉丝。“板寸头”心里为之一震，啊，天底下还寄生着这么奇葩的人！他不吱声，坐在原来位置上，面对眼前空空如也的餐桌，慢慢地喝着稀粥。同时，默默地观察着不远处那个“锅盖头”的一举一动。“锅盖头”40岁上下，眼球外凸，显得双眼较大，蒜头鼻子，两片厚嘴唇，一对遮风耳。头挺大，脖子却很细。穿着一条灰色的T恤衫，蓝色的工装裤显得很肥大，但较短，裤脚盖不了那双土黄色的老旧皮鞋。“锅盖头”餐桌上已经摆了五、六个快见底的菜碟子，他捧着一碗打得像小山包一样的米饭，狼吞虎咽。只见他吃饭时，脸部表情始终带着满足的微笑。

邻桌一小朋友放下喝了仅剩下两大口的矿泉水，起身跟她母亲离开了食堂。 “锅盖头”探过身，飞快抓起瓶子，昂头将水一口闷了。似乎又发现什么“新大陆”，唯见“锅盖头”放下大半碗米饭离席，很快端来只有鱼头和鱼骨架子的椭圆形盘子，以及小半碟凉拌海带丝。从其装着、动作和表情，“板寸头”判断 “锅盖头”不是一个脑子或神经方面出问题的人。于是，“板寸头”端着喝了快见底的稀粥移步靠了过去，坐在 “锅盖头”正对面位置上。“嗨，老兄！那两个菜我还没吃完呢！”“板寸头”冲着 “锅盖头”用筷子点了点原本属于他的两个菜，语气里半开玩笑多于责怪，算是陌拜打招呼更准确些。“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人走了，吃剩下不要的。”“锅盖头”口齿清晰，一脸歉意，但仍挂着微笑，只是露出来的上下两排牙齿特别黄。常言道，出手不打笑面人。“板寸头”用拿筷子的右手摆了摆，幅度很小，“没关系的，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菜，饭量可以嘛，身体挺棒的呀！”“其实也不多，有的人吃得仅剩下一两口菜。看，这些汤汁倒是不错，等会儿我再拌碗米饭吃了。”“锅盖头”平静地述说着，如同拉家常一般。“这么吃不担心有卫生问题，或传染病什么的？”“板寸头”表情担忧地提醒，但感觉甚是恶心。“我已经吃了一年多了。只要你不怕口水，十辈子也饿不死。”锅盖头”边说边站起来，快步前往大保温桶再添米饭了。折返时，还不忘从挂在柱子上的纸盒里，扯下几张餐巾纸。“板寸头”心里感叹道：看来，天下还真有免费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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