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黑围城战中的幸存者(波黑战争真实事件改编)
联合国维和部队的中立基地,几名维和士兵架起平民递送给本地军队。
中年女人艾达是联合国翻译,她向士兵下跪苦苦哀求,希望能留下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一旦他们被交给本地军队,只有死路一条。
可事与愿违,将军以规定为借口严辞拒绝。
丈夫和两个儿子镇定且勇敢,他们含泪吻别母亲,义无反顾的走出营区,与其他族人一同被送上卡车。
本地军队中,有一名士兵曾是艾达的学生。
他极力阻止着艾达,让她回到基地里去。
这是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方法,学生念顾旧情,做了他能做的所有。
卡车,停在一间荒废的校园内。
所有男人赶进一间宽敞礼堂,他们双手抱头,不敢抬头。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纵有千言万语,竟也化作无声。
几分钟后,墙上的窗口伸出数挺冲锋枪,开始惨无人道的屠杀。
枪声长鸣传千里,火舌狂嚣噬生命。
以上画面来自一部小众的东欧电影《艾达,你往何处去?》,影片从一个女性视角描绘90年代的波黑战争。
观影时,我一直抱着希望,期待转机,可故事越往后越让人绝望。
女主艾达仿佛被现实生吞活剥一般,怀着渺茫的期望咬牙坚持。
喜欢足球的朋友,一定讨论过这样的问题:“如果南斯拉夫不解体,是不是可以拿世界杯?或者至少拿一次欧洲杯。”
即便到今天,南斯拉夫已经分裂成塞尔维亚、克罗地亚、黑山、波黑、北马其顿和斯洛文尼亚等多个国家或联盟。
拥有极强运动天赋的他们,依然是人才辈出。
可从历史来看,他们原本不是一个整体,或者说不想是一个整体。
二战法西斯战败后,在老大哥苏联的撮合下,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成立。
可新的政权下,仍然有分权派和集权派的对立,主要是克罗地亚人和斯洛文尼亚人要求更多的自治权,而塞尔维亚人则多是集权派。
因此导致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内部,争议不断,冲突不休。
1980年5月4日,南斯拉夫总统约瑟普·布罗兹·铁托去世,成为战争导火索,国家和民族凝聚力仿佛一夜归零。
从此,南斯拉夫走上分崩离析的不归路。
1992年,波黑战争爆发。
战争持续三年半,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欧洲爆发的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伤亡不计,国破家亡,生灵涂炭。
直到国际警察介入,南斯拉夫联盟、克罗地亚和波黑三方领导人才签署停战协议。
由于残酷的战争,大量的男性被屠杀殆尽。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很多地方都在流行一个笑话,大概的意思如下:如果你单身,你可以去东欧,那里男性稀少,即便你长相丑陋,身材矮小也能抱得美女归。
有朋友插科打诨道,“这是个国际玩笑。”
说回电影。
1995年,波斯尼亚,斯雷布雷尼察。
联合国维和部队正在与市委市政府领导开会,讨论战火蔓延及平民的保护政策。
艾达是当地教师,因为熟识英文,成为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官方翻译人员。
但很显然,联合国的维和部队并未对战争起到任何正面效果。塞尔维亚军队(本片中的塞军主要由波黑塞族军队和警察部队组成,类似于支持塞尔维亚政权的本地武装组织)从未停下脚步,铁骑踏过的波黑边境,寸草不生。
大部分平民,包括艾达的家人,只能收拾行囊赶往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基地避难。
几个小时前,还跟维和部队开会的市长,被刚刚入城的塞军抓个正着。
指挥官一声令下,市长一众就被带到建筑角落,执行枪决。
如此干净利落,省去盘问审讯,转眼枪下亡魂。
斯雷布雷尼察。
曾是联合国设立的安全城市,是受联合国保护的免战区。
可塞军坦克开道,势如破竹地扫荡着不设防的市区。
转瞬之间,尸横遍野,财物资源也被收刮得一干二净。
在距离市区不远的地方,有个联合国维和部队驻扎的营区。
战争临近,这是平民眼里最安全的地方。
但基地区域和物资有限,无法容下数量庞大的平民。
艾达是维和部队的官方翻译。
她一边协助部队安置民众,一边寻找自己的家人。
在营区外,艾达见到儿子的朋友,他告诉艾达,朋友们计划逃进森林里。
但艾达坚信,维和部队的营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焦急的艾达站在营区的高台上。
一眼望去,数以万计的平民堆积在营区广场前。
终于,她在人群中找到了丈夫和儿子。
她本想利用工作之便将两人带入营区。
但是士兵告诉她,不能在特殊时期搞特殊,并且基地已经没办法再容纳难民。
城市里,塞军已占领大半区域。
骄傲的将军一边夸赞着手上还沾着鲜血的士兵们的英勇表现,一边面对摄像机炫耀着自己的赫赫战功。
突然传来的枪声,打断拍摄,将军恼羞成怒。
他叫嚣着:如果再听到任何一声枪响,他便要炸掉维和部队的营区。
基地内,维和部队的军官紧急联系总部,要求增派援军,或对塞军进行空袭。
但彼时的上级官僚作风盛行,军事行动一拖再拖,除了警告、奉劝、敦促、威胁,并无任何实质举措。他们甚至没有给营区按时运送物资。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维和部队军官只能选择塞军司令谈判。
军官需要挑选几名有学识、高学历的本地人,并让艾达翻译,选出志愿者。
但非常时刻,所有人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去参与谈判。
由于艾达的丈夫和儿子还被关在营区外,为了他们的安全,她借机向副官推举了自己的丈夫。丈夫是当地高中的校长,无论身份还是学识都符合要求。
由于长时间未出现志愿者,副官接纳了艾达的建议。
当天夜里,艾达低调地将丈夫和儿子接入营区。
日夜轮转,恍如隔世,一家人终于团聚。
与此同时,军官依然试图联系联合国,寻求帮助。
可电话那头始终只有接线员无休止的搪塞,军官愤怒了,但也无能为力。
维和部队,已成为和平的空壳。
第二天的谈判如约进行。
在塞军将军面前,维和部队的威信全无,谈判也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最终的结果是,塞军提供车辆将所有难民送往指定“安全区”统一管理,维和部队军官提出质疑,被塞军将军否决,他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边,塞军指挥官道貌岸然地表达着向往和平的诚意。
另一边,塞军军队的武装战车已经开进联合国维和部队营区搜索“战犯”。
目的很简单,塞军要确保“安全区”内没有收留任何一名敌对的武装份子。
该行为已经完全违反联合国公约,但身在敌军基地的维和部队军官已如瓮中之鳖,如果不答应“搜查”,恐自身难保。
塞军在完成“搜查”后,为难民提供了食物。
投食的过程,塞军嚣张且丑陋,仿佛面前的难民命贱似蝼蚁,可肆意戏耍。
第二天,塞军派来几十辆大巴车,开始运送难民到他们指定的“安全区”。
他们将妇女儿童和男人强制分开,营地内外到处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歇斯底里的嘶吼。
他们将对年轻女性做些什么,大家都能猜到。
人间惨剧,正在上演。
维和部队军官试图阻止塞军指挥官的暴行,但斥责的言语在强权下显得苍白无力。
艾达的丈夫试图上前解释,被塞军副官一巴掌打翻在地。
之后,难民被分批押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由于数量庞大,甚至有相当部分的难民就在营地附近就被执行了枪决。
如此暴行,维和部队一言不发,无能为力。
此刻的艾达,只想着如何保住家人的性命。
她试图将他们藏匿在营区内,被告知无处可躲,因为塞军会用警犬地毯式搜索;
她想将他们伪装成联合国工作人员,遭到副官的拒绝,他只求自保。
她找到医生,想让他们伪装成伤员送往医院,但医生告诉她,三车伤员被运走,但是没有任何一人如期抵达医院。
踏出营区一步,如同走完一生。
无能为力的艾达,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送上通往地狱的囚车。
这一刻的艾达,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至少,她还活着。
多年以后,波黑迎来和平,艾达重返故土。
在满地尸骨的大堂里,寻觅着亲人的遗骸。
尽管已年深岁久,但当艾达见到丈夫和孩子临别时所穿的衣物时,还是忍不住落泪,瘫倒在地无力呻吟。
艾达试图去牵牵丈夫温暖宽厚的手,却只碰触到冰冷的骨头。
尸骨已寒,人心凉透,此生重逢,阴阳两隔。
影片结尾,艾达重新拾起教鞭,成为一名教师。
舞台上,孩子们欢快地表演着。
而台下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是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孔。
有儿子曾经的朋友,因未能进入营区,躲进森林却逃过屠杀。
有年事已高的前塞军军官,他曾带兵闯入营区,也曾投食难民。
还有与丈夫一同参与谈判的中年女人,以及曾被塞军掳走的少女。
学校演出的礼堂,恰是当年艾达家人和同胞被屠杀的地方。
这讽刺的和平,这奚落的欢快,这嘲弄的氛围,怎就如此轻描淡写?
唯有艾达,眼神依然坚定。
写在最后。
根据真实历史记载,波黑塞族军队和警察部队1995年7月攻占斯雷布雷尼察市后,杀害了7000余名穆族男子。长期以来,波黑政府一直否认发生在斯雷布雷尼察的大屠杀事件,直到2004年6月,大量尸骸被挖掘出来,政府才被迫承认罪行。
本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从一个女性的视角去看待战争,真实且透彻。
我不想站在任何立场去评价对错,尤其涉及种族时,只感叹平民在战争面前的卑劣和低贱。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 ,非疾非兽,永远是人。所谓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过而不悔,执迷不悟,这颗美丽的星球上也就人类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吧。
另外,我想我永远不会再开“国际玩笑”了,因为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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