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等于懦弱(宽厚仁慈还是血腥残暴)

在宋明帝刘彧继位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说他宽厚仁慈;可当刘彧继位之后,他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但屠戮成性,而且比孝武帝刘骏和前废帝刘子业更疯狂。

帝少而和令,风姿端雅。——《宋书》·卷八·本纪第八·明帝

帝猜忍奢侈,宋道益衰。——《稽古录》‧卷十四

宋明帝刘彧继位之后,先是杀了宋孝武帝刘骏幸存的儿子们,又杀了自己的四个弟弟(刘祎、刘休佑、刘休仁、刘休若),还把自己大舅子王景文也杀死了。这些人并没有犯什么死罪,只是因为刘彧认为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构成威胁。

翻开历史书,我们可以看出刘休仁和王景文等人的无奈,面对猜忌他们一再退让,却依然无法躲过被杀的命运。

太宗末年,多忌讳,猜害稍甚,休仁转不自安。——《宋书》·卷七十二·列传第三十二·文九王

景文弥惧,乃自陈求解扬州。——《宋书》·卷八十五·列传第四十五·谢庄王景文

仁慈等于懦弱(宽厚仁慈还是血腥残暴)(1)

当我看到刘彧的这种疯狂行为之后,总会对人性产生一种深深的怀疑:处于不同的位置,就会转换不同的人格,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刘彧呢?

宋孝武帝刘骏,那是标准的高级知识分子,但提起刘骏,大家首先想到的都是疯狂杀戮和镇压异端。宋明帝刘彧,那是标准的正人君子,但提起刘彧,大家首先想到的都是血腥残酷和屠戮成性。

孝武多才,英采云构。——《文心雕龙》·时序

据史书记载,在宋明帝刘彧继位之后,本不打算杀光宋孝武帝刘骏的儿子们,但在刘休仁的劝说下,他改变了主意。当刘彧举起屠刀之后,刘骏幸存的儿子们全部被杀光。刘彧是刘骏的弟弟,被杀的都是刘彧的侄子们,也是刘休仁的侄子们。

司徒休仁还自寻阳,言于上曰:“松滋侯兄弟尚在,将来非社稷计,宜早为之所。”——《资治通鉴》·宋纪十三

宋明帝刘彧可以放过他们吗?估计不行。留下这些侄子,会给刘彧留下难以解决的麻烦。但就算杀光了这些侄子,刘彧也同样没有安全感。

宋明帝刘彧有一种感觉:似乎无论自己怎样布置,自己的儿子们都无法逃脱被集体屠杀的命运,所以刘彧徒劳而频繁地举起屠刀。但就在刘彧去世后几年的时间里,他的十多个儿子还是被人杀光了。

仁慈等于懦弱(宽厚仁慈还是血腥残暴)(2)

也许有人会说,如果宋明帝刘彧不杀那么多人,把皇位传给自己最优秀的弟弟,比如说刘休仁,似乎就可以避免这种悲剧了。

可问题是:就算宋明帝刘彧愿意把皇位传给刘休仁,刘彧又该怎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们呢?换言之,刘彧的儿子们是否应该获得足够的军事、政治和经济资源呢?

如果宋明帝刘彧的儿子们掌握了足够的军事、政治和经济资源,继位的却是刘彧的弟弟刘休仁,这些手握实权的儿子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事实吗?就算他们勉强接受了这一事实,他们身边的利益集团也会不断撺掇他们争夺皇位的。

如果宋明帝刘彧的儿子们没能掌握足够的军事、政治和经济资源,等刘休仁继位之后,等待着刘彧诸子的命运是什么呢?不管命运是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刘彧诸子的命运并不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所谓的皇族,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宋明帝刘彧继位的时候,宋孝武帝刘骏幸存的儿子们已经没有什么权力了,可刘休仁依然劝说刘彧杀光这些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真的传位给刘休仁,刘彧的儿子真能幸免于难吗?恐怕很难乐观。就算刘彧不传位给刘休仁,而是传给其他弟弟,焉知他们不会有类似的想法呢?

所以宋明帝刘彧最终没有选择传位给自己的弟弟,而是决定杀光他们,刘休仁等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杀的。

应该如何走出这种“囚徒困境”呢?从当时的客观情况来看,似乎很难。

仁慈等于懦弱(宽厚仁慈还是血腥残暴)(3)

如果皇权非常强大,皇帝就会拥有足够的自信,他自然有信心可以从这种两难的困境中脱身,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刘宋开国皇帝刘裕的权力大不大?北魏雄主太武帝拓跋焘的权力大不大?可他们刚一去世,接班人立刻就死于非命了。

如果皇权非常有限,皇帝似乎就不用担心这一点,反正自己的接班人继位之后还是继续做象征,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东晋的皇帝大多没什么实权,但东晋的内乱同样不少。

如果皇族势力较小,皇帝陷入两难境地之后,还能有一个比较好的选择,那就是盯着手握重权的人大杀特杀。

如果皇族势力较大,这一切就有点可怕了。因为手握重权的实权派,通常都是皇帝的兄弟、叔伯、侄子、甚至是儿子。如果要对着这些人举起屠刀,那么皇帝受到的精神刺激绝对是惊人的。

宋明帝刘彧每每回忆起弟弟刘休仁的时候,总会泪流满面,我相信这绝不是一种政治表演,而是真情流露。因为刘彧与刘休仁的关系太好太亲密了,他们曾经同生死共患难,共同奋斗。而刘休仁对刘彧一向谦虚真诚,无论外部环境有多恶劣,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刘休仁对刘彧的忠心。

及休仁之殒,悲愍特深,千念不能已已,举言伤心。——《宋书》·卷七十二·列传第三十二·文九王

但宋明帝刘彧最终还是杀死了刘休仁,亲手杀死自己最信任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和绝望?

在五胡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出现了许多变态残暴的皇帝。他们之所以会变态残暴,固然在很大程度上是政治宣传的结果。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许多皇帝为了自己能够坐稳皇帝宝座,为了自己的继承人能够顺利继位,不得不对一切有威胁的人举起屠刀。在这种背景下,心理扭曲也是自然而然的。把任何人放在这种利益博弈的格局中,都有可能变得心理扭曲。

为了让自己的精神不至于崩溃,皇帝必须接受大量的心理疏导。我们普通人遇到难以解开的心结时,可以通过向朋友或亲人诉说,甚至寻求专业人士,比如心理医生的疏导。但对于高处不胜寒的皇帝来说,却很难获得这样的机会。

仁慈等于懦弱(宽厚仁慈还是血腥残暴)(4)

宋明帝刘彧有十六个孩子(十二个儿子、四个女儿),但据说都不是刘彧亲生的,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据说,这些孩子大都是宋明帝刘彧弟弟们的孩子,当这些弟弟们的姬妾怀孕后,立刻就会被送进宫里待产。待这些弟弟们的姬妾产子之后,立刻杀死孩子的母亲,交给自己的妃嫔抚养。

太宗晚年,痿疾不能内御,诸弟姬人有怀孕者,辄取以入宫。及生男,皆杀其母,而以与六宫所爱者养之。——《宋书》·卷四十一·列传第一·后妃

更有传言:刘彧曾把自己的姬妾送给了亲信李道儿,当这个姬妾怀孕后,刘彧又把这个姬妾要了回去,而这个姬妾妾生下的儿子就是后废帝刘昱。

先是民间讹言,谓太宗不男,陈太妃本李道儿妾,道路之言,或云道儿子也。——《宋书》·卷九·本纪第九·后废帝

这种内容有可信度吗?只要我们不是报着把历史当小说看的态度,就应该知道它没有任何可信度,这是标准的政治宣传,也是一种抹黑。

历史上有很多没有生育能力的皇帝,但并没有哪个皇帝会选用宋明帝刘彧的方法取得后代,难道在这么多不孕不育的皇帝里面,只有刘彧这么傻?可刘彧能通过政变的方式登上皇位,又能通过血腥杀戮清楚威胁皇权的力量,哪像一个傻子呢?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实:宋明帝刘彧有十六个孩子,这些孩子居然是用同样的方法取得的,谁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呢?至于说后废帝刘昱是野种,更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这无非是为了证明,乱臣贼子杀死刘昱有理罢了。

如果宋明帝刘彧真的没有生育能力,他这样大规模地把孕妇关在自己的后宫,本就是毫无秘密可言的。既然毫无秘密可言,又何必避讳呢?他完全可以公开从兄弟们的儿子当中选择一个或几个过继给自己,岂不是合情合理?何必要使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来做事呢?

对此,吕思勉先生也在其著作《两晋南北朝史》中也有过质疑,认为这是《宋书》作者沈约为了迎合当时南齐皇帝所捏造的诬蔑之词,不足采信。

仁慈等于懦弱(宽厚仁慈还是血腥残暴)(5)

所谓的宋明帝刘彧不能生育,所有子女皆非亲生的说法虽然是靠不住,但有一个事实是靠得住的:在刘彧杀光自己的弟弟之后,徐州刺史薛安都引狼入室,致使淮北地区为北魏所占据。

安都谓既已归顺,不应遣重兵,惧不免罪,乃遣信要引索虏。——《宋书》·卷八十八·列传第四十八·薛安都等

在联系到之前,刘裕活着的时候西北丢失;刘裕刚死中原丢失;再加上现在又丢了淮北,刘裕北伐所取得的成就全部丢失,刘宋帝国也逐渐走上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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