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现代散文 当代散文南河南北河北

文/周超

家的南边有条河叫南河，家的北边有条河叫北河。

南河是从群峰叠嶂的大山里流出，水随山转，弯弯绕绕，或许是在百转千回之下，河水缓慢流淌，水流清净明澈，河水发出的声音像是一首舒缓的乐曲，又像是河流与大地在呢喃私语。清丽的水影，弯曲的身段，呢喃的声音，尽显温柔，南河就像个性格温婉而又文静的女子。

北河一马平川，狂奔千里，很少弯转，浩浩荡荡，横冲直撞，挟沙带土，泥沙俱下，水声阵阵，波急浪涌，滚滚向前，就像是一个在鼓角齐鸣、刀剑并举中绝决冲锋的武士。只要靠近它，你就能感受到它那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绝之志和天地之间尽情奔流的磅礴力量。

日夜交替，晴雨变幻，高原盆地，大漠长河，大自然总是在冥冥之中把什么事都布局得那样的平衡。南河北河像极了太极里的阴阳、道家里的乾坤，一南一北、一阴一阳、一乾一坤、一文一武、一柔一刚、一缓一急。南河两岸有山有树有溶洞，北河两畔有滩有谷有芦苇；南河水底有卵石，北河河里产细砂；南河水碧清澈，北河水浑浊黄；南河轻柔宛转，北河刚烈豪放。也许就是在这自然的平衡之中，万物各得其所，各有其形，勃勃生长，生生不息。

南河浅处，可赤脚过河到南岸，河底多是鹅卵石，河水清澈透明，阳光下可见水里的鱼虾螃蟹等水族类和各种在水流中摇曳生姿的水草。弯着腰用手翻起一块一块大的光滑的石头，石头下面藏着的小鱼、小虾、小螃蟹等水族一下子惊慌四逃。有种吸盘鱼，它喜欢吸在石壁上，你把石头翻起来，其它水族已四散而逃，它却还是吸在上面，若无其事动也不动并不游走，可轻松捉到。岸边有不少垂钓者，放长丝线耐心等待鱼儿上钩。河上也有小渔船，渔翁把船划到河中，顺水撒下白色的渔网，一天下来，总能收获不少鱼虾。南岸山上有很多地方长着酸甜的山棱果，少时放学，常常和同学过河来摘一书包一书包的山棱果回来吃，大的果子还用线串成佛珠样挂在胸前，想吃就拽一颗下来吃。夏天，来南河游泳的人很多，清澈舒缓的河水让浪里白条们可以轻松地游到南岸，再从南岸游回来。

刚上班时，喜欢摄影，有天上午，我们几个摄影爱好者，背着相机，到南河南岸采风，一路上大家溯河而上兴致极高，不停地走走拍拍。天地之间，斜阳草树、车船农舍、牛鸡鸟犬，尽在镜头中。我看到前面河边有一土丘，这是一个很好的制高点，就爬上去站在上面举起相机，镜头里的南河蜿蜒曲折像一条长龙，两岸的山林好像是围着它的祥云一般，南河是那样的风姿绰约、气度不凡，我不禁被这景象所震撼，狂按快门，一口气“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心想真是不虚此行呀。我们边走边拍，不知不觉已是中午，便想找个饭馆吃个饭，可是荒野之上不见饭馆，连借问酒家何处有的牧童都没有，看远处山脚下有几家人家，就寻了过去。这几家人家也没有饭馆倒是找到一家小卖部，一看小卖部里只卖烟和酒，连饼干都没有卖的，大家泄气地又回到河边。“早知道就带点干粮出来了。”杨子苦笑道。正在大家饥肠辘辘无计可施的时候，“快看，地里是什么？”小奇惊喜地叫道。大家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河边有块红萝卜地，地里的红皮萝卜长得正好，一截粗壮的萝卜已露出土外。“啊，萝卜！”大家惊喜起来。“谁家的萝卜？”“找他买几根。”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可是东看西看，连个人影都没有，有人提议放点钱算是我们买的。于是，我们放了十块钱用一个大石头压着，萝卜的主人过来一定能看见。“可以拨了。”杨子一说，大家连忙三下五除二地拨了起来，每人都拨了好几个，奔向岸边用河水洗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没想到，这生萝卜吃起来可真香呀。

北河水深流急，很少人到北河游泳，过河到北岸，需要坐渡船。穿过河边沙地上的玉米地，就来到河边渡口。玉米地里一根根绿杆上鼓着的苞谷正扬着金黄的穗子，渡口边芦苇丛丛盛开的芦花洁白柔滑。渡口有艘木船，撑船的小哥光着的上身被太阳晒得发红。小伙撑船过河时，双手用劲撑着一杆又粗又长的竹篙，两个胳膊鼓起结实的肌肉。竹篙从船头入水，小伙一边两手一把一把交替撑下去，让船行驶起来，人也一边一步一步走到船尾，再从河水里一把一把把竹篙提起来，又提着竹篙走到船头把竹篙再入水撑下去。在波光闪耀的湍急河流中，小伙要十几个来回才能把船撑到岸。我曾想试试撑船，小伙却怕我把竹篙撑断，不要我试。记得少时与同学一起坐船过河到北岸，到农村里打麻雀掏鸟窝，用蛛蛛网粘蜻蜓，用草叶钓虾子，回想起来好像又回到从前的那个少年。

上班后，同事小军的亲戚住在北河北岸，家里有个鱼塘，有天休息，小军就带着我们到他亲戚家鱼塘钓鱼。带着鱼竿鱼篓坐船渡过北河，走了不远就来到一个村庄。小军带我们径直到他亲戚家，亲戚就把我们带到他家的鱼塘，他家的鱼塘真大，空气中都有几分鱼的腥味。我们几个分开几处各自打窝穿饵放线，不多时就有人刷刷地提竿，只见一条银色的鲫鱼拉出水面，还不小呀。一上午大家都有收获，我钓了几条鲫鱼可也跑了一条大草鱼。对面的小军只叫可惜。中午吃饭时，小军亲戚送来些乳好的蹄膀和啤酒，大家吃饱喝足接着钓。直钓到太阳西沉，恐晚了没有渡船，大家才收竿回家。告别小军亲戚，大家来到河边，上了渡船。坐在渡船上大家互相看着鱼篓里的鱼，评论数量大小，分享精彩瞬间，欢声笑语在北河上飘荡。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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