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黄渡老火车站(莘庄那个老火车站吗)
播讲:陆缨
很早以前,莘庄有过一座火车站。
虽然只是个三等小站,但早晚经停的四趟客车对出远门的莘庄人而言,便宜、准点、不可或缺。一张去松江的硬座票只要两毛钱,比去徐家汇的公交车票还便宜五分钱呢。
火车站原址在现在的地铁莘庄站的折返轨道终端与铁路轨道之间。车站由三栋刷成灰黑色平房构成,印象中铁路建筑都刷成这个颜色。正面朝南的是票房和候车室,候车室有十来个座位,旅客多提着大包小包。在木制长椅上安详地等候列车到达。票房后面连着一间办公室,依稀看到有人影在里面晃动。西边隔着约十米是坐西朝东的道班房,常听到有铁器碰撞的响声传出。人字形屋顶扣着灰色平瓦,候车室和道班房的屋顶各开了天窗以便采光。三间房子围成的屋后空地上种着几棵树,其中两棵桑树,一大一小,再后边是条断头河。车站四周都是农田,这三栋房子显得突兀,晚上没人敢来这里,只有黄色的灯光标示着铁路员工夜以继日在此劳作。
车站有四股道岔三座站台,每天来往的列车无数,多为货车。
那时候的铁路和火车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与马路和汽车不可同日而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神秘感,连带着铁路员工也自带光环。
我还是小学生时,放学后常去那里玩。孩子都喜欢看火车,尤其是男孩子,今天仍然如此,我每次带两岁的外孙去看火车,都是他最兴奋也最专注的时刻。别说孩子,我都奔七十了,仍然对看火车有特别的兴致。
当年的我站在月台上,看着黑压压小山似的蒸汽机车吐着烟雾拉着长长的一列车厢呼啸而过,汽笛声震耳欲聋,喷出的蒸汽扫的我脸上身上哪都是水和煤屑,飞快掠过的火车带起旋风卷的人左右摇晃,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震的脚底发麻,小小心脏被压迫得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刻的我脑袋嗡嗡作响,只会捏紧拳头张大嘴巴,一直到列车远去。
“不许靠近!”员工叔叔的一声断喝,吓得我一哆嗦。眼角余光瞧他身穿制服单手向前伸直臂膀举着信号旗接送列车的庄重神态,佩服得不行不行的。
客车常为16节,多至18节,偶尔更长。而货车就长多了,我曾见过64节的重载列车,轰轰隆隆慢悠悠打我面前走了有一刻钟都不止。直到列车远去,才觉察到老张着嘴口水都掉到脚背上了。
突然想起今天来的任务,抽身离开月台,藏到屋后桑树下,左右看看没人,踮起脚尖赶紧撸了两把桑叶揣进书包,鼠窜而去,带回家喂蚕宝宝。桑树下常看见有铅笔橡皮什么的,准是哪个来此“行窃”的愣小子书包里掉出来的。
那时郊区和农村的小学生在家养蚕养兔养鸡养鹅是课外活动的标配,春天时,放学后一大任务就是采桑叶割草。镇上桑树很少,又都在人家眼皮底下不好下手,火车站那两棵因为疏于“监护”就成了养蚕一族时常光顾的目标。看火车顺带采桑叶,一举两得。
曾经乘火车去松江玩过两回,一次年少,一次成人,游“醉白池”,观方塔,逛老街。
就读寄宿制中学后,每到周六下午放学回家,为省一毛钱公交车费,从梅陇到莘庄这一段十里路常跟王、杨俩同学一起沿着铁路走回来。我们时而踩着铁轨,时而踏着枕木,走顺了,会直接踩着道砟走,解放鞋的橡胶底踩的脚下碎石“哗哗”作响,走得太靠边,常把道砟踩塌一片,给道班工人添乱。
为省鞋,也为透气,还会光脚走,赤脚踩在光滑冰凉铁轨上的感觉,只有试了才知道有多爽!不足十公分宽的铁轨,比体操比赛的平衡木还窄,要想稳定走在上面很长距离是一项技术活,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来,还是走枕木容易,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然而走枕木也有麻烦,枕木的间距让你跨一档嫌窄,跨两档太宽,不尴不尬。看来枕木间距的设定是故意为之,就为让你走在上面不舒服而不去。到了夏天,烈日烤得枕木四处冒油,得选准落脚点,踩歪了沾一脚柏油,下了铁路需用纸包着脚套上鞋子才能回家,没一礼拜去不掉脚上的油污。后来改成走铁路旁的巡查小路,虽然无之前刺激,但也太平省心和安全。
几十年后,中国的高铁成了世界第一,别说蒸汽火车,连内燃机车都很少见了,道床上也都不见了道砟,一律整体浇筑的水泥道床和水泥枕木,无缝钢轨成了标配,时速二三百公里的列车行走在这样的钢轨上比公交车都更安静舒适,“哐当哐当”的响声只存在于影视剧和老人的记忆中了。
今天,站在莘庄地铁站的回廊上,看着插在火车铁轨旁写着“莘庄”二字的站牌,六十年前的一幕幕仍然历历在目。
作者:赤道 陆缨
实习编辑:杨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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