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记码头街在什么地方(你的地方回顾丰记码头街趴是如何形成的)
你的地方·丰记码头街趴 视频制作:Tim 周平浪(03:33)
位于上海市黄浦区滨江地带的丰记码头街在小丁工作的建筑事务所楼下。这里最初是老上海码头工人生活和工作的场所之一,码头消失后,工人们和他们的孩子继续在小街上生活。
2018年,随着拆迁的进行,这条充当公共客厅的小街道冷清了下来。小丁和软妹掌握了几个关于丰记码头街的故事,邀请伙伴们一同以现场演出的方式来讲述。
“集体活动什么的最讨厌了”
过年前,导演二人组讨论出了一个能够让演员自动循环表演的剧本:
开场,所有演员来到地面上代表各自“职业”(角色)的记号前,围成一个圈。听到圈中央的人报出某个特定的数字后,(狂喜着)跑向某个角落,拿起道具,赶往固定区域表演。听到“收工”喊声后,走回开场时的位置,再次开始。
故事分为三个时空层次,第一层是一个牛奶工,加两个砌砖工。他们对当下小巷主人的神秘消失进行一问一答。牛奶工一边敲门一边问“有人吗”,这是发问;砌砖工一边封门一边念“有人吗”,这是回答。
第二层说的是历史上的码头工人的生活。搬运、吃饭、剃头、洗澡、抽烟和休息。伴随着这些活动,延伸出一些相关人物的生活,比如历史上的饭馆老板娘和伙计抽空打牌、剃头佬接待客人等等。
第三层是小巷近年来作为公共客厅的日常。跳皮筋、遛狗和遛鸟。
主要道具是统一的纯色灯球,在夜晚增添气氛。另外,演员随身携带小音箱,外放表演音效,比如码头工人呼吸声,奶瓶撞击声,砖头碰撞声,狗吠声,鸟叫声,水流声。
这些点子大多是在考察巷子的时候当场涌现的。
春节后,软妹去了小丁家。再过两个礼拜就要演出了,当晚必须合力把剧本搞定,争取第二天发到每个演员的邮箱里。在桌前写着剧本的软妹忽然停下打字,抬头说:“世事难料,我从小到大顶顶厌烦集体活动,现在居然主动去组织,怎么办,脑筋坏了。” 她把这话悠悠重复了三次。
“我也是,原来这个活动是由两个不喜欢活动的人一起组织的。”小丁说。
此时回头显然为时已晚。年后快递一恢复,道具已然下单了。灯球,麻袋,干冰,鸟笼,锅碗,塑料筐,牛皮筋,扑克牌、泡沫块,布,夜光喷漆和胶带。软妹还使出了小学时代的书法功底在灯球上写好“米”、“麵”、“奶”、“鸟”、“犬”。
“谁的丰记码头街?”
收不回的投入还不止这些。
在此之前,小丁为了让这个街头演出有个名正言顺的用地许可,几乎跑断了腿,希望找到丰记码头街真正的管理单位。拆迁办、街道居委会、街道派出所、街道交警支队、区交警分队、区交警大队、区重大办,依次跑了个遍。
这些单位仿佛统一了口径:“我们这里不管这个,不过小丁我跟你讲,你到下个地方去申请,一定没问题的,但是你的资料我们单位要备案的”。于是,其中几家单位也非常自然地收下了小丁自己画的一套明信片(小丁自以为能够辅助证明这一切是“为了艺术”)。
“小丁!快跑啊小丁!再不走交警队要下班啦!” 派出所的一位王姓老同志,见时间不早,奋力催促。小丁看了一眼他被保温杯的热气逐渐模糊的眼镜片,抓起资料飞身跑向夕阳中的交警队。在违法边缘试探的小丁尝到了人间的温暖。
“大概是参加双年展周边活动的虚荣心支撑着我跑下来吧。”小丁事后无奈解释。
“我们想拍得简单一点”
情人节晚上8点,导演组和摄影组的首次会面不慎安排在了人山人海的星游城。即将扮演剃头师傅的演员婷爷也跟着来了,她说:“反正也寂寞。”
几分钟后,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商场的人群里闪出,迅速跟软妹打了个招呼。眼前的黑衣人即为本次行动的摄影组组长兼唯一成员,代号提姆,人高马大,憨态可掬。提姆是弄堂里长大的孩子,三十岁上下,自打毕业就做起了自由摄像,同两个朋友一起合伙拍片。对此他给出的注解很天然:“自由惯了,没办法上班。”
——“我们想拍那种特别简单的,就一个固定机位记录全景就好。不过街窄,又有点长,不太容易拍全的同时又看清人物。”
——“周围有高楼吗?”
——“大概没有。”
——“你剧本这里写‘搬砖工遇到牛奶工时,向对方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高处的全景拍不出这个。”
——“那怎么办……给人物切近镜头吗,又刻意了点。而且我们让演员仅是按照动作指示去演,事先不对他们交代整个演出的剧情,也不排练,把对故事的发现留给现场,演完直接散,像个快闪。” (嘴上这么说是没错,但软妹心中是想逃避排练的麻烦。)
——“怎么个发现法?” 提姆似乎还没有理出头绪。
——“比如直到他们演完了开场,才会发现自己刚才演的是拆迁集体摇号的场景。他们既是演员,又是发现者和观众。如果按照拍片子的方式去排练和迁就镜头,那这一层就变得不存在了。”
——“……”
——“哦对了,我们晚上演,有路灯。”
——“……先去看下场地吧。”
半小时后,丰记码头街,连日阴雨,此刻雨点又要落下。
——“能拍,这路灯的光还算可以。”
兜了几圈,讲解完剧本,剧组决定让提姆扮演其中一个码头工人。在剧本规定的表演路线上,由第一视角记录他遇见的所有演员的表演。并且,一镜到底。
“这样呈现时空的交叠也没问题。”小丁和软妹击掌。
这时提姆转身说,“这下你们不排练不行了”。
丰记浅裤子剧组
2月22日,年后的第一个晴天。排练日。为了在晚上被看清楚,剧组规定演员统一身着浅色服装。
上午,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演剃头工的Yerba报喜说,借到了浅裤子。这时有人跟着往群里晒出了自己的浅裤子。再回头看时,群名已经从“丰记码头街趴剧组”变成了“丰记浅裤子剧组”。
晚上7点,一个长相亲切的女士戴着头盔推着自行车出现。
“你好你好,是来演遛鸟的角色对吗?水蜜桃阿姨?”软妹招呼她。
“对。”她爽朗地笑起来,两眼放光。
“来来,等下你就站在粉笔数字的这个位置,听到有人喊46,你就狂喜,转身往这个方向跑,边跑边欢呼,然后拿起这个鸟笼往回跑。”
“啊,鸟笼是真的呀。” 看到自己的狗道具是用滑板假装的,周小君欲言又止。
大家到齐准备开始排练,剧组发现放在路边的三个道具麻袋转眼被偷了。小丁临时找了三个垃圾袋,填了几件衣服进去。第二天晚上就是正式演出,再网购麻袋是来不及了。虽一筹莫展,但这会儿也没功夫去想,先排练再说吧。
“牛奶工,来,说一遍你的台词,‘有人吗?’”软妹像模像样地开始了演技指导。
“……有人吗?” 这一声书生气十足,演员是一个文静的苏州女孩,Joven。
“嗯……要市井一点,‘有人吗?’这样,再来。”
“有人吗?”声音高了点。
“像一点了,再放开一点看看。”
“是不是要用上海话。”有人从旁提议。
“对哦,有宁伐。”
一遍演练完,大家站回开场的圆圈。
“大家来听摄像说一下刚才的表演要怎么调整。”导演组突然甩锅。
提姆愣了一秒,接上说:“那个,码头工人,你们俩一开始跑的时候要在我后面;牛奶工你台词动作晚了,你演的时候我镜头快要过去了;跳皮筋的三个人,要快点就位;遛狗遛鸟的人你们开头先躲一下,躲那个角落里,等我剃完头站起来了,你们再走出来。”
两小时后。
“看吧,一遍比一遍好,排练还是有必要的。”排练结束,提姆边走边说。小丁和软妹点头称是。
“你不是为了摄影机而表演”
23日,又是晴天。小丁一早就在旁边楼上办公室里赶做泡沫砖头。收到一条微信,一看,是腻腻丝:“小丁啊,昨天排练回去我一夜没怎么睡着,那片地方气场不太对。”
腻腻丝是小丁的大学同学,那时起就是神秘事件调查社的社长。老房子,碰上阴气重,她一般会有感应。她这次来演码头工人,特殊戏份是抽大烟,不仅敬业地自带了瓜皮帽和汗巾,还拉着同组的演员们揣摩剧本切磋演技。
下午,演砌砖工的胖叔提前到场了。因为剧组在群里求救,欢迎好心人来帮忙做道具,胖叔就成为了好心人之一。他被派去南浦大桥下的公园找软妹。
软妹正坐在公园长椅上用气球塞麻袋。经过多方打听,软妹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在豫园找到了一家麻袋店,并且买了最大号,比先前被偷的小号麻袋更有效果。
“我来帮你弄!我公司办活动的时候经常搞气球的。”胖叔一点也不胖,他有个更响亮的名号,弄堂侠。正职是外企的管理,业余时间多姿多彩。他是运动俱乐部合伙人,还是城市探险网站站长、学习平台讲师、急救员、运动领队,甚至还有香港葡萄酒交易所评酒师证,总之是位飞翔的斜杠中年。
胖叔之心灵手巧,宛如田螺姑娘。等软妹睡醒过来,发现他已经完成了布景大业:无花果树上已经长出了无花果灯球;码头工人的大麻袋也被完美点亮;工人洗澡浴帘稳妥就位。
正式演出前的最后彩排就要开始,一身浅色的演员们逐个到场。
腻腻丝拖着稍许欠安的身体再一次造访了这个阴气之地。
“原来你就是我的老板娘,我演你的伙计。” 只见邓总上前招呼前一天缺席的如意。如意,皮肤白皙,一脸聪慧,稳重热情。她似乎具有提前预知剧本的能力,在报名邮件里就说自己适合演个老板娘,因此这个角色非她莫属。
开场前,提姆把昨天排练的注意事项又强调了一遍,“余光瞄到我走过来了,就要开始说台词哦”。一个声音问到,“那你从我身边过去了之后,我还要不要接着演啊?”
这时,成功借到裤子的剃头师傅Yerba朗声答到,“要!你不是为了摄影机而表演!”
“正解,重要的是现场!你不是为了摄影机而表演!”软妹激动附和。
“演员的基本修养!哈哈哈哈……” 一众浅裤子都乐了。
没有送去展览的狂欢
正式版本演完,只见软妹手里拿个遥控器,对着灯球挨个按一按,纯白色的光立即变成了七彩轮换模式。演员随身的外放音效也切换成了欢乐节奏。群魔乱舞版的演出开始了。演技指导只有一个核心,要奔放。
一时间所有彩灯都飞了起来。码头工人甩着麻袋跳起了舞。跳皮筋的姑娘们出手就是个前空翻。大家在月黑风高阴气重重的神秘之地,集体狂欢乐不思蜀。
遗憾的是展览场地屏幕有限,不仅狂欢版本没能送上展览,其他的正式版、航拍版和空镜头版也只能前胸贴后背的挤在一个竖版屏幕上。
“还要剪辑”
“还吃得动宵夜吗?”导演组询问摄影组。
“不了不了,下次吧。” 提姆苦笑摇头。
十点半,终于演完遛鸟的水蜜桃阿姨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真开心,下次再有活动的话叫我玩啊。”
与众人告别后,小丁和软妹瘫在四号线南浦大桥站的长椅上。
“刚才给大家放拍出来的片子,投影仪要是能投在旁边那个干净的墙上就好了。”
“啊,还要剪辑,差点忘了。到底是为什么要组织集体活动?死宅调研不好吗?”
第二天,接到胖叔的微信。“软导和丁导,3月8号xx艺术馆开幕,你们来的话,我介绍那边的人给你们认识。”看来这次业余演出得到了胖叔的肯定。丰记浅裤子剧组群里也偶尔会有大家各自的互动和分享,导演组松了一口气,米娜桑(日语音,大家的意思)之间的羁绊大概就是集体活动的奥义啊。
后记
演出两周后的一天,老仓库的大房东请来高僧们为老仓库做了一天法事。腻腻丝的直觉果然不假,这究竟是谁的丰记码头街呢?
在前期收集资料的过程中,剧组获得了比较详尽的老上海码头工人相关历史资料。我们计划对这些信息进行较为全面的可视化梳理和呈现,欢迎感兴趣的朋友们提供包括口述史、影像、赞助和出版等各种形式的支援。另外,依靠人类羁绊存在的浅裤子剧组也欢迎各种形式的演出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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