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风雪夜32（风雪夜受辱的母亲）
明天就开学了，孩子们总是这样矛盾，上学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放假，等整整玩了一个假期，又急切地盼望着返回学校。
这就是成长的模样吧！一只手提着丢不掉的烦恼，另一只手提着不想丢的快乐。
小时候总盼望快快长大、而长大了又怀念童年；读书时做梦都想工作，工作后才明白学生时代最幸福；单身的人羡慕那些出双入对的恋人，成家后才懂得单身的自由是多么安逸！
究竟是盼望什么呢？盼望着到学校学习新的知识？显然还没有几个孩子有这种觉悟，大多数还没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就算秋丫这样成绩好的学生，也只停留在细心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这个纬度。
如果说暑假是因为家务活繁重，上学可以逃避帮家里干活，那么寒假期间，是没有多少活的。
去学校显摆自己的穿着吗？可能稍微有一点，毕竟过年的新衣服早就被母亲洗干净叠好，等着上学才可以穿。
所以究竟因为什么急着要上学去，秋丫也说不清楚，只是一想到明天就返校了，有一种莫名的小激动。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秋丫娘早早起来做饭，秋丫吃过饭去西院叫上娟子，两个人迫不及待地赶往学校。
这个时节，双脚遭受着孩子们的百般折磨。早晨还好，路面结冰，可以一边打着出溜滑一边前行，匆匆赶到学校，脚底已经微微冒汗。
到了中午，冰雪开始融化，看着操场上没被破坏过的白雪，冲动地想留下一些脚印。但是只要踩上去，下面马上会涌出一滩雪水，践踏几个来回，就已经成了半冰半水的稀粥。
淘气的孩子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享受着踩上去发出的‘呱唧、呱唧’的声响。不一会儿，纳底毡帮的棉鞋就吸足了水分。
进入教室，踩到泥土地上，鞋子渍出来的水分，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湿湿的脚印，双脚就这样被浸在能拧出水的鞋子里，泡得发白。
等到下午温度降低，鞋子已经被塌得半干，双脚却逐渐失去了知觉。放学回到家里，急忙扒掉鞋袜，才发觉脚丫红红的、凉凉的，像被冰块镇过了一样，要等到晚上钻进热被窝才会慢慢缓过来。
开学的第一天基本不开新课，同学们简单打扫一下，做一些班务。玉蓉老师让学习委员秋丫把寒假作业收上去，然后让同学们自习。其实是让大家该交流的交流，该讨论的讨论，以后的日子把心收回来好好上课。
玉蓉老师坐在讲台上，翻看着同学们的寒假作业，下面的同学们心态不一，不停地有人地偷瞄老师。
秋丫这样早早把作业工整地做完的，表情泰然自若，等待的是老师的表扬。而那些糊弄着完成的，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老师喊到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只见老师把作业按照优劣分开，拿起一本本不合格的作业、开始挨个问话:作业为什么写成这样？跟屎壳郎爬得似的；谁替你做的作业？分明就不是你的笔迹；抄得谁的作业？连个演算步骤都没有。
等轮到胡艳红，作业本上只写了几个半篇，跟没做差不多，可能是她家这段时间闹哄哄的，她没心思写作业吧！不过老师还是严厉地批评了她，并让她抓紧补上。
还有一本没写名字的，玉蓉老师一看就是徐三虎的，本子用的是上等的两面光白纸，但交得几乎就是白卷。里面根本就没怎么翻动过，只有前两页胡乱地写了寥寥几笔，作业本还跟新的一样。
可以想象整个假期、徐三虎根本一点都没学习，气的玉蓉老师拿起他的寒假作业本、甩到了他的脸上。
玉蓉老师随后把那些不达标的寒假作业发下来，让大家修改，不会的可以问同学，没做完的抓紧补上。
胡艳红挨了训，跟她坐在一起的王志杰幸灾乐祸，嘴里接连说了两个‘该、该’。气得艳红把两个人中间画了一道三八线，不允许王志杰越界。
王志杰哪里肯服？坐着坐着，故意把胳膊探到艳红一边，艳红见了，用胳膊肘‘咣咣’两下给怼了回去。
王志杰吃了亏，但是有三八线为证，不好发作，又拿艳红的‘地包天’做文章，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婆子，走着瞧！”
接下来，王志杰等待着报复的机会，手里拿着书本，却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瞄一眼艳红的胳膊。
待忙着补作业的艳红一不留神，胳膊肘刚越界一点点，这下王志杰可逮到机会了，把自己的一只胳膊贴在桌子上偷偷靠近，生怕艳红察觉会撤回去。
然后肘对肘照准艳红，使劲‘咣咣、咣’地怼了几下，艳红的整个胳膊瞬间被怼的麻酥酥地像触了电一样，几乎不敢动了，张嘴骂了王志杰一句:“揣你妈，大驴子。”
王志杰一愣，马上醒过神来，回骂了艳红一句:“你爸是大叫驴。”
“你妈是老草驴。”
“你是驴驹子。”
……
两个人算是跟驴磕上了，把对方一家子都骂成了各种驴。如果说开始时还是有目的地对攻，后来就口不择言，纯粹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不让自己在语言输出的数量上吃亏。
围观的同学们哄堂大笑，虽然年纪还小，不太明白大人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但是从日常听到的只言片语，也能大概猜到一些——艳红是在讥讽王志杰的母亲跟干爹，而王志杰是在揭艳红爹和小姨的短。
艳红骂不过王志杰，又受到同学们的嘲笑，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拿起书包气急败坏地跑出了教室。
玉蓉老师跟大家了解情况时，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告状。王志杰平时人缘不好，艳红又已经被气得哭着跑了，大家心理上往艳红这边倾斜，一致指责王志杰欺负人。
玉蓉老师刚要发火，突然想到王志杰的‘羊羔疯’，立马咽了咽吐沫，忍了下来。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不许再欺负人，找机会跟胡艳红道歉。”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老师根本就没有追责的意思。王志杰见这么多人都没告倒他，老师明显偏袒自己，洋洋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
而接下来徐三虎就没有王志杰那么幸运了，玉蓉老师把自己的侄子跟秋丫安排坐在一起，是有私心的，可以让秋丫帮助三虎。
一是秋丫学习好，遵守纪律，不会对三虎起到负面影响。二是三虎也有点惧怕秋丫，否则就算把他安排到其他学习好的同学一起，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哪里还能监督他学习？
三虎打开书和自己的寒假作业本，从头开始做放假时勾选的题目，秋丫在旁边像个小老师一样指点着。
刚做了两道题，三虎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左顾右盼，羡慕那些已经完成作业的同学能够自由活动、把书包里带来的宝贝交换着玩。
秋丫赶紧提醒:“看啥呢？快做，我还等着去玩呢！”
三虎挠了挠头，收回目光，可紧接着遇到了难题，拿着笔在那儿犹豫不决，想写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秋丫知道他不会了，耐心地告诉完他之后，自己跟前位的海棠玩翻花绳。
翻了几把，秋丫回头一看，三虎背对着自己，侧趴在桌上，在那儿转悠铅笔玩呢!再看看作业本上，没比刚才多写几个字，气的冷不丁怼了三虎一拳:“干啥呢？又玩上了，你这得几天做完呀！”
三虎自知理亏，赶紧起身，慌忙往袖口抹了一下已经流到嘴唇上的鼻涕，不然秋丫看到肯定又会怼他一拳、喊上一句‘鼻子，都发河了’。
……
晚饭的时候，人们从广播里就听到了一个新词‘计划生育’，而且关于这个话题讲了很久。但是由于没落实到自己身上，所以在大家心里还没形成概念。
不过，一段时间，村民们就感受到了‘计划生育’的威力，它不像在广播里听到的其它新闻那样、跟自己这样的平头百姓没多大关系，左耳听右耳冒了，而‘计划生育’已经开始实实在在地浸入到了人们的生活。
育龄妇女，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即使现在怀着孕，要么流产，要么引产，生育机会暂时保留。而家里有三个及以上孩子的，流产、引产之后，必须做绝育，包括现在没怀孕的三孩妈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人们一时缓不过神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大家心里明白——绝育就是以后再不能生了，而肚子里现在怀的孩子，也不让要了，这样的事，根本就无法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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