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故泼墨成笺（今日听碟似是故人来）

今天是罗大佑生日，祝大佑老师生日快乐，也顺便听一张他可能被很多人忽略的专辑。

这张专辑就是《原乡》，在“台湾流行音乐百佳专辑”中位列第79位。但与此同时，这张专辑对于很多大陆歌迷来讲，却又是“无感”的。这“无感”的原因，多少和语言有关，因为这是一张闽南语专辑。

就当时的罗大佑来讲，从台北出走远赴美国，再从美国到香港开设“音乐工厂”厂牌，专注用流行音乐来体现香港这座城市的文化，《原乡》则是他的另一种回归，其灵感契机无疑来自“音乐工厂”第一张合辑《皇后大道东》的成功，但深究源头，则同样离不开他在离开台北时发行的最后一张录音室专辑《家》。

在那张当年被很多人口诛笔伐的专辑里，罗大佑通过音乐探讨的，其实就是“原乡”这个概念，只是当年的人们，已经认定了《鹿港小镇》、《现象七十二变》、《之乎者也》、《盲聋》和《未来的主人翁》等作品里罗大佑批判歌手的身份，完全容不得他的音乐往右走，还是往历史深处的泥泞土地里走。

但《原乡》推出的时候，刚好赶上新台语歌复兴，再加上“滚石唱片”不遗余力的宣传，所以在当时在台湾地区倒是有着不错的销量。

我当年是从一盘盗版磁带，听到这张《原乡》专辑里的大部分作品。虽然是一张闽南语专辑，但专辑里的《火车》，在当时的电台或音像店里，还是经常能够听到的。而这首歌曲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就是一年之后“音乐工厂”第二张合辑里的粤语版《飞车》。

其实这种一曲二吃的套娃，也是《原乡》这张专辑最大的问题。虽然能够理解罗大佑用同一个曲子配上不同的方言，以及当地歌手的演绎，来呈现不同的“原乡”情怀。但不得不说，套娃的作品有时候很容易造成感知的混乱。而人的感知在大部分时候，都会在一曲二词中，挑选其中一个版本作为挚爱，并且大概率或者选择自己更为偏爱的语种，或者就遵循了先入为主的生理规律。

而作为介于《皇后大道东》和《首都》之间的专辑，《原乡》因为有很多曲子都和一前一后的两张粤语作品集重叠，所以难免造成很多人的记忆混乱。

所以，像这张专辑里的《大家免着惊》，就很难让台湾地区以外的歌迷接受，因为大陆及香港地区的歌迷，显然更容易接受这首歌曲的粤语版《皇后大道东》。而且，从我主观印象上，由罗大佑和李坤城填词的版本，在音乐文本上也确实不如梦先生的粤语版。这可能也和闽南语和粤语的差异有关，相比于广东话，闽南语无疑更世俗、更市井，而粤语则有着亦土亦雅的双面性，市井俚语就可以形象幽默，而书面语则可以通达古汉语，典型的亦庄亦谐。

另一首《牵成阮的爱》，虽然是《似是故人来》的套曲，但李坤城、王武雄的词，加上凤飞飞很具传统台湾气质的演绎，还是让这首歌曲在后来成了新台语歌的经典，也被凤飞飞自己收录进一年后的闽南语专辑《想要弹同调》中。

这张专辑里的很多歌曲，都有超强的合唱阵容，这些阵容里的有些人，很容易吓到人。比如《火车》里除了庄蕙如、林美满、李宝琦、李琳这些和声大腕之外，还有歌手林文俊，以及幕后音乐人林东松、钟兴民和陈佚名。

而《大家免着惊》里，除了词人李坤城之外，甚至还有许景淳、林暐哲和大导演侯孝贤，《青春舞曲2000》里则有另一位知名音乐人苏来。

《青春舞曲2000》也是一首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歌曲，在当时来讲，罗大佑也是通过解构再重构的方式，让“原乡”进入空间纬度，探讨华人的移民文化。而《青春舞曲》这首歌，在当年不仅仅是罗大佑的爱，也是同时期很多台湾音乐人的爱，他们往往把这首歌曲当成某个坐标来进行分解并重新诠释。

《母亲》虽然是一首国语歌，但圆舞曲律动的独特，却让这首歌曲成为罗大佑个人的代表作之一。

这张专辑还有一首“未卜先知”的歌，就是当时电影《手足情深》的主题曲《来自你、来自我、来自他》。

之所以说这首歌曲“未卜先知”，是因为这首歌曲的四位演唱者：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和赵传，恰恰是后来“纵贯线”乐团最初的雏形，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后来改由张震岳顶替了赵传的位置。

说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遗憾，就是当时还有一个“横贯线”，差点也要上线华语乐坛。而“横贯线”的成员，就包括了赵传、齐秦和王杰，这个阵容，想想都是很美丽的。

《来自你、来自我、来自他》这首作品，可以说是一首来自于“原乡”，却又有着更深寓意延伸的作品。歌里的很多表达，如今听起来却只剩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