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阅读感悟(散文五月槐花香)
我说的槐花是洋槐花,继杏花、桃花、梨花、海棠花盛开之后洋槐花就开了。
槐树分为国槐和洋槐,国槐在乡村叫古槐,是稀有之物,老家房前屋后偶有见到。古槐生长期长,生长慢,后街三奶家门口有一棵,直径在60公分左右,三爷说,树龄已有100余年。古槐锯倒后大都做板材,打家什材质好,坚硬,有木纹,涂上油漆会显露各种分层的图案,很美丽,很耐看,会给你一种幻觉感,还会透出一种淡淡的清香。古槐在城里叫它国槐,作为一种绿化树种到处可见,在公园里,在大街上,但多生长在坚硬的大街上,生长在宽阔的大街两旁。
在故乡,洋槐树到处可见,我家南边是山,北面是山,东边是山,西边是河。四周山上、河边栽的全是洋槐树,村庄坐落在中间,庄里人全生活在这一片葱郁的森林里,这是大自然制造的天然氧吧。
五月是洋槐花盛开的季节,是村庄最美的时候,到处都是耀眼的白花,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像寒冬堆叠的雪花,洁白中又透着点点的绿叶,点缀其中,又像是片片翡翠。此刻,南风吹来散发出一阵又一阵扑鼻的清香。花香四溢,在整个村庄、山野弥漫开来,从各家的窗户、房门飘然而进,充斥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于是满室生香,满屋生香,沁人心脾。人们不禁长长地呼吸一口,喜悦和快乐即刻涌遍全身。这时节,乡亲们总是欣悦的心情。
长大后,我到了城里工作,五月牡丹花也是盛开的季节,去公园里赏花的人络绎不绝,牡丹花是国花,天姿国色,当你走进花丛中,闻着那馥郁的花香,不心旷神怡才怪呢!在故乡,当我走进繁花似锦的槐林,当我闻到清甜的花香,当我细细咀嚼着一片花瓣在口中,我也会陶醉其中,而流连忘返。
关于赞美槐花的诗,古往今来文人墨客留下诸多的名篇佳作,我吟过白居易的《秘省后厅》:
槐花雨润新秋地,
桐叶风翻欲夜天。
尽日后厅无一事,
白头老监枕书眠。
诗中没有写出槐花开放时的鲜活,描绘的却是槐花凋落的萧瑟之景,读起来使人有满腹怆然之感。再读唐代诗人李频的《述怀》:
望月疑无得桂缘,
春天又待到秋天。
杏花开与槐花落,
愁去愁来过几年。
文中虽写的是槐花盛开的春天,却没有写出春天的盎然生机,字里行间,透露的全是对流年逝去的无奈,借物托情,诗人反映的却是消极的一面,对于积极进取,充满朝气蓬勃精神的当代青年,没有一点催人奋进的动力。我时常想,古人为什么会写出如此哀惋诗作?我每每迷惘,但我转念又想到这些都是描写古槐的,肯定是描写古槐的,那时候还没有洋槐之说。查阅资料得知,洋槐树为落叶乔木,高10至20米,树皮灰黑褐色,纵裂;枝具托叶性针刺,木质坚硬。洋槐树原是北美洲树种,公元1601年时引入欧洲,公元1877年时引种到我国,在我国只有100多年的栽培史。想到此,我才感觉一身的释然。
在众多咏颂槐花的诗篇里,我还是比较喜欢当代诗人江鸟的《槐花》:
满树银花垂露开,
蜂蝶漫舞绕香槐。
枝头小雀朝天叫,
似向浮云唤夏来。
写的贴切,看着欣然,它像一幅写意山水画,卷轴在你的眼前,从上到下慢慢展开,把春天的生机展现得淋漓尽致;春天从山脚漫到山顶,从路边漫到田野,从树根漫道树尖,你也会感到身处其境了。但我想,诗人赞美的肯定是洋槐花。我总觉得,只有洋槐花才会开得如此灿烂弥漫。
洋槐花盛开的季节,也是家乡有趣的季节。采槐花成了家家户户的一种乐事,一般都选在午后,去早了,花瓣上还有露水,下午去,有的未开的花蕾,经过中午日光的照射全开了。洋槐花全开的好吃,营养价值高。采槐花都是全家出动,大人们是为了采槐花,小孩子是为了凑热闹,一家人围着一片槐树,喊的喊,叫的叫,采的采,乐得乐,一派和谐的场面。遇到高大的槐树,会上树的半大孩子就爬上去,把树枝折下来,大人们就在地上摘。摘槐花是个细致活,摘快了,会把叶子揪进去,槐花是可以生吃的,我们把摘下的鲜嫩的槐花先放进嘴里,咀嚼着清甜的槐花,齿颊生香,令人回味无穷。
槐花的用途很广,做馅,做面团子,做面噜嘟,做槐花果子。母亲各种花样面食都会做,但用来做馅的时候多,那时候,家里很穷,我们孩子又多,白面是吃不起的,吃的多是白薯面的饽饽。为了让我们多吃点,母亲会去园子里拔几颗蒜苗,切在馅里,提高口味;拌馅多用的是荤油,虽然家里的油料很少,但做槐花饽饽的时候,她都要比平时搁得多。母亲说,这叫给我们改善生活。满满一锅白薯面饽饽蒸出来了,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我们的口水立刻流出来。等揭开锅,三下五除二,被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个精光。母亲站在一旁笑我们说,喜欢吃,多摘点槐花,妈再给你们做,叫你们吃个够。我们连连点头,于是,吃完饭又去采槐花了。
做面团子要多搁点槐花,槐花搁的多,做出来的面团子才松软。做面团子之前要先把槐花洗净,放在一个瓷盆里,然后再把面均匀地撒在上面,一边撒面一边用筷子搅拌,水搁的不能太多,太多了,面就和稀了,也不能太少,太少了,面就打坨了;母亲每次都很会掌握水量的大小,在撒面的同时,把佐料和盐均匀地掺进去。这样做出的面团子蒸熟之后,吃起来松软可口。
做槐花果子是把适量洗净的槐花,和面和在一起,再把和好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饼,用刀切成条状,放到油锅里炸熟即可。母亲炸的槐花果子,酥酥的,脆脆的,甜甜的,别有一番风味。
但我们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槐花噜嘟。做槐花噜嘟,槐花放的要少,面放的要多。把洗净的槐花控干水,放在面盆里,四周滾上面,做成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小面子,再把小面子放在案板上,沾上盐,最后在其表面刷上一层花生油,放在锅里蒸熟了就可以吃了。面噜嘟吃着即解饿又解馋,但它和槐花果子一样,费油,我们家是很少吃的,因为那时候油料弥足珍贵,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吃不起的。
就这样,在槐花盛开的五月,槐花就做为了我们餐桌上的主要菜肴,取代了灰灰菜、萋萋芽、蒲公英等野菜,帮我们度过了那个艰苦的岁月。在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槐花被当做一种食物,被人们在乎着,珍惜着,而在今天人们吃穿用度皆不缺,它变成了一种景观树。装扮着和净化着我们的城市,让天更蓝,空气更好,生活更温馨。
几年前的一个清晨,我在居住小区的花园里徜徉,偶然发现花园的一角栽植了一片洋槐树,我惊诧地走上前,经过仔细辨认,确认是洋槐树。这片洋槐树,棵棵高大挺拔,枝繁叶茂,我抚摸着洋槐树,感到格外的亲切,仿佛回到了故乡,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仿佛回到了快乐的童年。以后,一有闲暇,我便来此逗留,看风霜雨雪,看春夏秋冬,看花开花落,五月,我更要看槐花如雪。
如今槐花年年仍会盛开,可我却再也不能吃到母亲做的槐花饭了!母亲,你去了远方,去了一个遥远遥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但在一朵朵的槐花里,我仍能看到你慈祥乐观的容颜,你仿佛在对我说,孩子,我去那里挺好的,你放心吧!
徐风吹起,扑面传来阵阵槐花香,瞬时,遍地芬芳。
卢波•2022年4月28日定稿于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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