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的艺术作品赏析(莫奈的艺术之路)
阿让特伊花园里打伞的女子(卡美伊)
草地上的卡美伊
穿日本和服的卡美伊莫奈
坐在柳树下的女子
撑着太阳伞面向左边的女子
《撑阳伞的女子》是莫奈画于1886 年悼念亡妻卡美伊的作品。人物形象很模糊,连五官和表情都看不见,但随着笔触堆叠的方向,可以感受到草原上吹拂的微风和女子丝巾上跃动的阳光。卡美伊因病死于1879 年,时年37 岁,莫奈在同年画下了《临终的卡美伊》,画中以忧郁的色调、纷乱的笔法,传达出失去爱妻的悲伤。但我总觉得,莫奈爱画胜过爱自己的女人。他曾经这样描述他作此画时的感受:“在我最亲爱的女人的病床前,我发现自己很本能地在这张木然的脸上逡巡,寻找死亡带来的色彩,观察颜色的分布和层次变化……我已经主动迎接色彩的冲撞了。”妻子死亡时,他竟还能如此冷静地解构、分析。
撑着太阳伞面向右边的女子
1879年,莫奈经历了最为痛苦的时光,与他相以为命的,在极度贫困中挣扎了10年的卡美伊,也是莫奈最好的模特儿,在病困交加下丢下二个孩子和丈夫去世了。他要养活孩子又要画画,生活相当艰难,当时常靠艺术家朋友们的接济,帮助和支持他最多的是在艺术家称得上是富人的马奈。不久,莫奈的贫穷岀现转机,他的一个买家,大商人兼收藏家奥雪德的妻子听说他妻已死就带着六个孩子找到他,并带来许多财产,他们生活在一起,正是否极泰来,有了钱1883年他们移居巴黎,莫奈在巴黎近郊的吉维尼生活40年。
1886年,莫奈创作了名作《撑着太阳伞的女人》,作品描绘了一个女人站在花草丛中。画中莫奈描绘的更是“印象”,连脸都省去了。长发和面沙在风中飘动,遮蔽了脸部,鲜花和芳草丛中一个洁白的女人打伞在云天下,这白衣白裙、芳草萋萋、阳伞和飘舞的丝巾,构划了一幅朦胧画面,一个漂亮的女人却无法看淸她的脸容,他想再细细地看,却无法近身,急切之中突然从梦中惊醒......。莫奈随梦境创作了《撑着太阳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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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里的年轻女子
粉红色小船和女子
散步在阿让特伊附近的海滨公园
阿让特伊附近的野生罂粟
韦特伊附近的罂粟田
阿让特伊大桥附近的海滨长廊
少年天才,1840年11月14日,是一个飞雪漫天的日子。雪花给巴黎这个世界文化名城带来了几分安谥、几分纯洁。在近郊的一家小杂货店里,一个男婴,带着他响亮的哭声,和着远远传来的冬日的惊雷,来到人间,给这个安分、纯朴的家庭带来了极大的喜悦。
他就是克洛德·奥斯卡·莫奈。
父亲克洛德·奥古斯特是一个小本生意的买卖人,很晚才和一位名叫露意丝·奥勃莱的年轻寡妇结婚。
莫奈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父母终日忙于生意,挣钱养家糊口,无暇顾及孩子的成长。莫奈就这样像棵小树一样,在天地间自由地呼吸、长大。三四岁时,他就表现出非同凡响的绘画天赋。家里的墙壁、地板上都是他随意涂抹的“天真的童话”。 那幼稚的线条、笨拙的笔触,滑稽、可爱、不成比例的小动物,常常让光临杂货店的顾客们捧腹不止。那不可满足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使这个孩子有着无休止的创作欲望。父母宠爱他,杂货铺的生意正红火,他们希望儿子将来也能从事商业。在当时那种事务性的环境中,艺术被看作是“不成器的人的疯狂冒险 ”,遭到轻蔑。小莫奈四处涂鸦的“杰作 ”,使母亲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母亲常想 :“我的小莫奈长大后要是能成为一个木匠或者鞋匠什么的,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1845年,莫奈5岁的时候,父亲在勒·阿弗尔谋求到一个新店铺,于是全家举迁。那是法国北部的一个港口城镇,莫奈在这里度过了他无拘无束的童年时代。哺育他成长的既有这个自给自足的小商人家庭,也有勒· 阿弗尔的泥土、森林、海洋和天宇。这里风景宜人,草地如茵。果园农场点缀其间,树篱小径纵横交错。
他们家住的是一幢小小的两层瓦房,不远处就是大海。
靠近海岸,能经常听到海涛的喧哗声。特别是在安静的夜晚,风暴过去以后,大海那低沉的如唤如诉的音响,常给人以奇异的感觉。这种声音不知在哪个夜晚叩开了莫奈幼小的心扉,以后一直在记忆中回响不绝。
每当“阳光灿烂、海水蔚蓝”的时候,小莫奈就登上岸边最高的悬崖,欣赏海天空阔的壮丽景象。阳光用金线在天地间织就了一块巨大的画布,在海岸线上来回摇动。海风吹来,波涛如万马奔腾,喷出一幅幅壁画。 冥冥中一股强烈的冲动激奋着这个年轻人, 使他很快就爱上了这人类最原始的语言、最伟大的风景 ——自然。
在大自然的陶冶下,莫奈养成了自由自在的性格。
他常在夏天到海边去拾海鸥蛋、看渔人出港;或在海面静静地仰身躺着,任海波漂浮。
卧室
可以说,他在悬崖、海边度过的时间远比课堂里多。学校在他看来,仿佛是一座“监牢”。 课程全是一套沉腐的东西,学生们只要靠死记硬背就可得到高分。莫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学生,一天到晚都想鼓捣出一些新名堂来。为了打发学校枯燥、无聊、循规蹈矩的日子,为了让他那双爱动的手不致于闯祸,莫奈就在笔记本的封面上画装饰来消遣。而且还调皮地速写他的老师,画得很不恭敬而且不成样子。他的数学老师总成为他的模特。这位铁面无情的“法官 ”,不幸长着一张滑稽可笑的脸。莫奈总是乐此不疲地夸张他那如豆的小眼、大大的蒜头鼻,还特意在鼻头上抹上一些红颜色。每每他画兴正浓的时候,就发现那张可笑的脸瞬间露出狰狞。老师怒气冲冲撕毁他的画。
小莫奈虽然经常遭到老师的痛斥,心里却感到说不出的痛快。这些巧妙而老练的构图表现了一个孩子的天真烂漫和创造才能:没有比例和透视,没有细节而一味突出部分,任意地运用色彩。绘画技巧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地在玩乐中逐渐积累起来。他的画,就像一个孩子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发出的笑声,随意、活泼,充满着激情;就如雪片的形成、花朵的绽开、鸟儿的歌唱一样浑若天成,出于本能。后来,他画肖像的本领逐渐被当地人承认。15岁的莫奈便以一个漫画家闻名于家乡。
莫奈的第一批漫画肖像在勒·阿弗尔展出,一家小画框店的橱窗吸引了众多的观众。莫奈的天才震动了这个濒海的穷乡僻壤。各种人都来要他画个漫画像。
大量的定件,以及由于母亲的慷慨而获得的不多的补助金,鼓励莫奈作出了一个使他的家庭为人非议的大胆的决定:他画肖像来得钱……每幅收入20法郎。
莫奈用这种法子获得了相当的声誉,他很快地成为一个“城里的要人”。 在画框店的橱窗里,他的漫画四五幅成一列地骄傲地陈列着。当他见到过路的人赞美地围着它们,并听到他们喊道 :“那是某某人!”
时,他“几乎被虚荣与自满窒息了”。 不过在这整个光荣之前依然笼罩着一层阴影:在同一个画框店里常有一些海景画挂在他的作品上面。他对这些作品,像多数老乡们一样感觉到“讨厌”。
这些使莫奈感到“极度厌恶”的海景画作者是一位当地画家,欧申·布丹。青年时代的布丹只是个热爱绘画的小商人,经营一家文具和画框店。为那些到勒·阿弗尔海港避暑的美术家们的作品配框,甚至出售他们的作品。一个偶然的机遇,他邂逅一位叫米勒的画家,并受到他的指点。从那时起,他便失去了对商业的兴趣,决定要做一个艺术家,虽然米勒强调这个决定会带来的各种困难和贫困。不久,他取得了前往巴黎学习三年的奖学金。当他回到勒·阿弗尔时,老乡们发现他不好好地呆在画室中描摹人体和静物,却反而直接地在露天里画习作。许多人认为他的作品不过是一个根本不懂怎样画画,只会涂抹“零乱的色块和线条”的初学者的速写。他被称为“没有出息的怪人 ”,他的海景画自然遭到了白眼。
但是小莫奈对他有成见,倒不是讨厌他的画。反而从这些“零乱的色彩和线条”中,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冲动:那是日夜喧响在他心中的大海的声音,那是终日沐浴他的阳光的色彩。他总是幻想把它们描绘下来,却没有做到。怀着一种成功少年高傲、敏感的心理,他甚至嫉妒起这个“怪人”来。尽管,这个15岁的少年天才引起了布丹的兴趣,莫奈还是拒绝了画框商想把他们介绍相识的提议,直到有一天他进了店而没有发觉布丹已在后面。画框商抓住这个机会把莫奈作为一个有漫画天赋的青年介绍给布丹。
莫奈画笔描摹的对象
莫奈回忆道 :“布丹不加犹豫地向我走来,用彬彬有礼的口气向我问好,” 并且对他说 :“我时常满怀兴趣看你的速写,有趣、巧妙而流畅。你很有天才,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就此停顿,否则你便会陷入过多的漫画趣味中。要学习怎样观察,学习用油画和素描来画风景,将海洋、天空、动物、人物和树木表现得像大自然所创造的那样美丽、纯真,具有鲜明性格,并沐浴在光与空气之中。” 当时的莫奈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要他放弃漫画谈何容易。在他小小膨胀的虚荣心里,布丹的劝告对他不生效力。布丹时常约他到野外去画速写,莫奈总是找一个借口有礼貌地谢绝他。
但是,布丹的热心、真诚给了莫奈一个很愉快的印象。
这个固执己见又满脑子幻想的小家伙,却无法平息心中躁动的火焰,他渴望把那些常驻心头不肯离去的大自然的画面搬到他的画布上。
在布丹不倦的好意前,他终于屈服了。不管母亲如何为他交了这样一个名誉不好的朋友而烦恼,莫奈背起画板奔赴自然的召唤,迈出了在艺术上取得成就的第一步。
日本桥
清晨,太阳尚未升起,莫奈就在树下支起他的画架。看着破晓前灰蒙蒙的夜色,唱起歌来。在薄薄的雾霭中,景物的模糊轮廓隐约可见。空气中迷漫着淡淡的馨香。大海依旧在沉睡,打着呼噜,微微起着波澜。
随后,曙光初照大地,花儿苏醒了,朵朵都带颤动的露珠。鸟儿在他们的森林教堂里唱起了早晨的赞美诗。雾霭冉冉升起,像是一出新戏开演时的幕布,呈现了色彩柔和的天空,金色的村庄、树木和泛着白沫的海浪。
现在,太阳燃烧着大地。灰色的桦树、碧绿的芳草、蔚蓝的天空,清新、雅致、生气盎然。莫奈一边唱,一边挥笔画下这一切景色。作为启蒙老师的布丹,总是用最简单的话把他的观察所得与经验,传给他年轻的学生 :“今天已经是浪漫情调的天下,因此我们一定要去寻求大自然纯朴的美,在它的丰富多样和新鲜中看到自然的一切。” 他还让莫奈认识到 :“当场直接描绘的任何东西,往往具有某种在画室里不能再寻找到的力量,以及用笔的生动性。一幅画使人感动的是整个画面,而不是它单独的某一局部,并要顽强地保留那十分宝贵的最初印象。……”太阳在向着地平线移动。慢慢的,暮气升腾起来,余晖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天空成了一幅绿、青、灰褐色的织锦。大海涨潮了,映着天空柔和的色调,一浪一浪波光粼粼 ……同样的风景,在不同的光线下,看到的是不同的气氛。特色、轮廓、浓淡、协调、思想,全都变了。
莫奈的秘密花园
哇!这就是莫奈曾经嬉戏的圣地?这就是养他恋他的故园?昔日那么熟悉的景色,怎么现在变得有些恍惚和陌生?大自然用她魔术师的画笔给莫奈呈现了一个无比博大、无比瑰丽的色彩王国,他不禁高叫起来: “我的眼睛终于打开了,我真正地认识了自然,同时我也学会了爱自然。” 六个多月的室外作画,莫奈相信大自然的千变万化,是他绘画的最好天地。在这个小城的学校里,已无法把一个受到艺术感召的人限制在狭小的圈子里。他用那双渴慕的眼睛,到处搜寻他所能看到的画家们的作品。在姑母勒卡德尔夫人的阁楼里,他找到了他少年时代的崇拜者——巴比松派画家杜比尼。那敏锐活泼的笔触、柔和朦胧的色调让他如获至宝。莫奈终日失魂落魄地临摹他的画,一连好几个小时呆在姑母的阁楼里,忘却了周围的一切。这座小小的陋室,成为他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隔开的一道藩篱,充盈着他热爱艺术的自由自在的灵魂。大师们的作品使他开始认识到在艺术上要有所作为,必须先到巴黎接受一些基本训练。 布丹很谦逊, 他不认为他的功课会足够使莫奈走上正确的道路。他常说: “一个人总是不能单独达到目标的,除非他有强有力的性格。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人没有批评,没有比较的方法,处于一种完全同别人艺术无关的场合中全凭自己来创造一种艺术是不可能的……”现在充当一个艺术家已成为莫奈的神圣使命。他坚持要做一个画家,并且要在巴黎定居下来学习。父母并不完全反对儿子的这个理想,家人们了解他的才能,甚至以他的才能为荣。但是他们不可能在经济上帮助他。1859年,父亲写了一封信给市参议会,希望它能像资助布丹一样帮助他的儿子。
不等到市参议会的复信,父亲就允许他儿子到巴黎作一次短期旅行,去向一些艺术家请教。莫奈取出存在姑母那里的、靠画肖像画赚来的2000法郎作为路费,带上布丹给一些小有名气的画家写的推荐信,愉快地离开了勒·阿弗尔。
草地上的午餐
25岁的莫奈在舍依曾画过一幅长20尺的巨作《草地上的午餐》(4.5×6米)。那时库尔贝也在舍依作画,他很喜欢莫奈,常来看他并给《草地上的午餐》提修改意见。此画完成后,莫奈十分后悔听了库尔贝的意见,对作品很不满,决定不送沙龙展出。在离开舍依时因缴不起房租而将此画作抵押,可惜因房屋潮湿,这幅巨作被损毁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幅《草地上的午餐》,实际上是莫奈为了完成巨幅油画所创作的一幅“草稿”,但即使“草稿”,它仍然有1.3米高,1.8米宽。在这幅画中从题材和构图来看肯定是受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一画启发而作,也可能是想和马奈一比高下。
1865年,莫奈初识卡美伊,请她做自己当时正在筹划的一幅巨型油画《草地上的午餐》中的模特。画面中左侧第一个侧身的女性就是以卡美伊为模特来绘制的。
这幅画是在户外完成的,因此和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比较,在描绘外光的生动和景物的真实自然方面,确有过之。画中阳光透过林木洒在人物身上和地面景物上,透明灿烂,令人耳目一新。
莫奈运用印象派的光影手法,描绘了草地上消闲的绅士淑女。画家以幽暗的树荫为背景,衬托着前景白布上的男人、女人及食品,体现了夏日消闲的假日午餐。后面的一对情侣正要起身离去,一片片绿叶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异常透亮,不仅点明夏天的炎热季节,也增添了画面的颜色。景物、人物都描绘得十分鲜明动人。外光的运用,给画面带来了色彩斑斓与清新爽朗的效果。
莫奈1865年的《草地上的午餐》,是向马奈1863年同名作致敬。他为了如实描绘光影效果,在地上挖了大坑,在坑内进行创作。本作虽然对人物有精确描绘,但真正出彩却是背景的树叶,它们在逆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绿色,由黄绿到深绿色彩层次极其丰富,莫奈解释说这画中每一片树叶对他来说都是模特的脸
克洛德·莫奈(1840~1926),法国画家。印象派的创始人之一,1840 年生于巴黎,童年在勒·阿弗尔度过,以画漫画起家,并获得了一些名声。他在巴黎结识了巴齐依、雷诺阿、西斯莱和毕沙罗,组成了注重外光的画派。1870 年他因战争逃到英国,又遇见毕沙罗和杜庇尼,在伦敦结识了透纳和英国的风景画家。他回到法国之后,定居在塞纳河畔的阿尔让特伊。在1874 年,莫奈展出了他的著名作品《日出·印象》,印象派从此得名。1878 年莫奈定居于塞纳河畔的维特依,作了许多关于这个小村子及其周围景色的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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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印象
此画是莫奈描绘勒·阿弗尔港口的景象:海水在晨曦的笼罩下,呈现出橙黄或淡紫色。天空的微红被各种色块所渲染,水的波浪由厚薄、长短不一的笔触组成。三只小船在薄涂的色点组成的雾气中显得模糊不清。船上的人与物依稀能够辨别,还能感到船似在摇曳缓进。远处的工厂烟囱、大船上的吊车……这一切,是画家从一个窗口看出去画成的。莫奈以轻快而跳跃的笔触,表现出水光相映,烟波渺渺的印象。
莫奈画过许多水题材的画,最具世界声誉的是这幅描绘旭日初升、雾气迷蒙港口的画。画家所描绘的是勒阿弗尔港口的一个多雾的早晨。经过晨雾折射过的红日,形成了一个感觉上的灰绿色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又是幻觉的,它每时每刻随着太阳光而变化着,画家运用神奇的画笔将这瞬间的印象永驻在画布上,使它成为永恒。
这幅画于1874年4月15日第一届“独立派”画展中展出,《喧噪》杂志记者勒鲁瓦,以这幅画题写一篇评论文章,“印象派”由此而得名。
莫奈热爱大自然,广袤的田野、潺潺的流水、变化无穷的天空都是他绘画对象。
《日出·印象》是莫奈的代表作,描绘的是勒阿弗尔港一个多雾的早晨,在由淡紫、微红、蓝灰和橙黄等色组成的色调中,一轮生机勃勃的红日拖着海水中一缕橙黄色的波光,冉冉生起。海水、天空、景物在轻松的笔调中,交错渗透,浑然一体。近海中的三只小船,在薄雾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远处的建筑、港口、船舶、桅杆等也都在晨曦中朦胧隐现。直接戳点的绘画笔触描绘出晨雾中不清晰的背景,多种色彩赋予了水面无限的光辉,并非准确地描画使那些小船依稀可见。真实地描绘了法国海港城市日出时的光与色给予画家的视觉印象。这种对绘画语言本身的探索为后世许多画家所接受,从而形成了以印象派为起源的大潮流,艺术踏上了迈入现代的旅程。
在巴黎结识了巴齐依、雷诺阿、西斯莱和毕沙罗,组成了注重外光的画派。1870 年他因战争逃到英国,又遇见毕沙罗和杜庇尼,在伦敦结识了透纳和英国的风景画家。他回到法国之后,定居在塞纳河畔的阿尔让特伊。在1874 年,莫奈展出了他的著名作品《日出·印象》,印象派从此得名。1878 年莫奈定居于塞纳河畔的维特依,作了许多关于这个小村子及其周围景色的绘画。
睡莲系列
鸢尾花和睡莲
丁香鸢尾花
小路旁的鸢尾花
睡莲
睡莲
睡莲
睡莲
睡莲
睡莲
睡莲
睡莲和百子莲
黄色和淡紫色睡莲
睡莲池塘
韦特伊莫奈花园
冬天的国会大厦
从沼泽地观望厄普特河岸边的白杨树
莫奈视线中的情景是纯真而自然的,表达的是内心真实的感受;他笔下的物象的交融,体现了万物皆有灵气,即使一树一石亦不乏生气,一点一线皆可贯注人之生命运动。总之,画为心迹,莫奈追求的是一种本色美、自然美的艺术意境,是一种从欣赏美到认识美、最后超越美的境界。
象鼻山西边的象鼻子(埃特尔塔的悬崖)
这幅画又名《埃特尔塔的悬崖》,艾特塔特石灰断崖矗立在诺曼底海岸上,因为其形象的高大奇特而被十八世纪的许多画家表现于画布之。在众多关于此景的油画作品中,以印象派画家莫奈的《埃特尔塔的悬崖》最为著名。
从构图上看,这是一个横幅作品,庞大的拱形悬崖占据了画幅的左上方三分之二的宽度,左侧岩壁沿着画布的左端被垂直切断。悬崖因此显出奇异的、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和鲜明的崇高感。从色彩塑造方法上看,画家用写意的笔法表现天空和海的远景形象,用写实的笔法表现悬崖的背面和海的近景形象。以衬托出悬崖背光面和近景海面的有力的实景。画家选取了景物的背光面来表现景物,显示了它的色彩表现功力。在大面积冷调子的背光面里,色彩丰富而厚重,笔法整飭而严谨,给人以凝重而沉积的感觉,欣赏时需屏息而敛神。在此背景的反衬下,日光直射的悬崖色彩温暖而热烈。阳光中的景物和近景海面波浪用笔粗犷、跳跃,充满激情,与严谨的天空和背光悬崖的表达方法形成鲜明对比。这一部分的表现使整个画面形象丰富生动,色彩丰富而富于美感。在这幅作品中里,画家对景物的光感的表现令人赞叹。每一笔,每一抹都捕捉到了形色、光影的鲜明形象,每一笔,每一抹都点燃了内心对自然、生命的热爱与崇敬的激越感情。通过莫奈这位色彩圣者,自然神韵与天神的光辉得到了契合与统一。通过每一个欣赏者的虔诚心灵,我们领悟和见证了上帝的伟大力量和神圣容颜。欣赏这幅作品,心中充满了对艺术、对自然、对生命、对伟大的人类精神的崇敬和感激之情。作品所唤起的美感和崇高感,深深震撼着心灵,这光色的诗篇,塑造着一代代人的精神形象。
花园里的女人们
《绿衣女子》的意外成功,使得年轻的莫奈雄心勃勃,决心绘制另外一幅大型油画《花园里的女子》(2.55×2.05米),在这幅画中,三位女子的形象都是以卡美伊为模特完成的。据说为了绘制这幅油画,莫奈在花园里挖了一条壕沟,将巨幅画板竖在壕沟里,然后自己站在壕沟的边沿上挥笔作画,足见规模浩大。不过可惜的是,莫奈的这幅画作并没有被当时的年度官方沙龙画展所采纳,其原因今天的我们实难理解。1866年莫奈创作了《花园里的女人们》,这件作品是这个时期中最为重要的一件。创作是在租来的房子的庭院里进行的。由于画幅很大,为了便于挥笔,他在庭院中挖了一个地沟,把画布降了下去。画面上的4个女人,都由一位模特儿充任,因此要不断改变她的装束、发型、姿态,画家需事先分别画出草图,然后再组合到一起。这位模特儿就是1864—1865年与莫奈邂逅的卡美伊(后来的莫奈夫人)。为了尽可能在相同的日照下作画,有时画家不得不停下来等待时机。为了突出四位美丽的浅色着装女性,使之更显华丽,画面上使用了大量的浓绿色,尤其是眼前坐在地上展开白色裙子、手持遮阳伞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既有林间射入的阳光,又有树木的阴影,的确是真实的再现。作品虽然相当的新颖,但未被1867年的沙龙选中。“穿绿衣的女子(卡美伊)”是在画室里完成的人物画;“圣·热尔梅娜·欧泽华教堂”是在外光下画成的风景画。《花园里的女人们》一画把这两种观察方法结合起来了。这里的画面基本上是根据一幅照片安排的,这说明莫奈并不介意使构图服从了自然景物的偶然性。照片本来也该使莫奈想到空间的深远效果的,然而,莫奈对此也并未介意。使他感兴趣的仅仅是平面和色彩对比而已。正因为这幅画的人物没有立体感和起伏,色彩才能在这里大放其光彩和充分显示其多样性。妇女衣裙上的花饰,草坪上的鲜花,突出在大片浓绿之中的叶子,从树叶的空隙之间透露出来的天空,穿透阴影的光线,这一切造成了一幅色彩妍丽的镶嵌画的效果。但这幅油画缺乏色调效果:光线和阴影落在了人物所占据的同一个平面上,因此,光线不能渗透人体,不能成为形的实体。大片固有色起了过多的作用。所有这些合在一起,与其说是真实表现了所见的事物,不如说是一种公式,但这种公式正是一个空前大胆的纲领。这一纲领的公式化一旦消失,光线便将渗入中间调子,生命也将渗透每一个笔触,而整体的统一也就将要形成,那时,艺术就会变得花团锦簇,印象主义就要完全成熟了。深深震撼着心灵,这光色的诗篇,塑造着一代代人的精神形象。
圣阿德列塞花园
与勒·阿弗尔宁静舒适的田园相比,巴黎则是另一个世界。繁华、喧闹、充满新鲜和刺激。拿破仑三世统治下的第三帝国,经济上向现代化迈进,商业中产者转化为工业资产阶级和垄断资产阶级。巴黎以其大银行、大百货商场、大工厂和新闻、电报而成为欧洲最豪华、最时髦的都市。
巴黎画坛上更是派别林立:学院派、浪漫派、写实派各领风骚,针锋相对。学院派步古典派后尘,绘画经常取材于古代希腊、罗马神话的历史故事,手法崇尚工整精密,重素描, 轻色彩, 却丢失了早期古典派貌似摹古,实则“借古喻今 ”,以古代的英雄传说,颂扬资产阶级革命的精神,而流于陈陈相因地铺叙古代故事。他们力图表现一种“象征无尽繁荣和稳定”的文化艺术,以迎合新兴的资产阶级贵族们的口味。他们成为法国艺坛上的一股保守力量,盘距在官方“法兰西美术学院”。 领袖安格尔认为其阵地固若金汤,对意见不同者都视为异端邪说。学院用长期形成的一套创作方法和教学体系来维护画坛秩序。建筑家奥列·勒·丢克曾经对它做了尖刻的分析 :“青年美术家进了美术专校,获得了奖章..是付出这样的代价得来的:在教授集团所划的圈子内老老实实不乱动,驯服地踏着常规,只能有这个教授集团所准许有的思想,尤其是不能表露出胆敢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意见..。我们还可以看到,在学生当中庸才自然比有天才的人多些,他们大多数自甘墨守陈规。要是有显出多少倾心于创造的人,便会受到难堪的嘲笑。一个如果不随波逐流就会受到老师们鄙视、同学们讥笑、父母们恐吓的可怜人,怎可能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自信心和足够的勇气去反抗这个束缚,而自由地走属于自己的路呢?”学院派不仅束缚艺术上的创新,并且掌握特权:对于“沙龙”展出作品的评审,以及到罗马留学的“优等生”的选拔,都加以垄断。
“沙龙”在法语中本意是“客厅”。 在贵族社会里,权势人家的沙龙,常常成为社会名流、诗人、画家等聚会之所。由官方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全国美术展览,也称之为“沙龙”。 画家们的作品只有在沙龙展出,才能获得名誉,作品才能一纸千金,被富有人家所收藏。沙龙不但决定画家们事业的成功与失败,而且影响他们生活贫困或富足。沙龙使画家们不敢越雷池一步,甘愿“牺牲所有纯真的色彩与活力 ”,导致 “沙龙展览会上的平凡的艺术,是由同一双手从同一模型里翻出的两千幅画”。
通往科学与成功的道路虽然从来都是荆棘丛生,却终究挡不住人类健康而进步的力量。在安格尔构筑的“色彩是虚构的。线条万岁!” 的大厅里,一个声音震聋发聩,“线条就是色彩!”青年画家德拉克洛瓦一马当先。他取材于中古的传说及但丁、莎士比亚、歌德等的文学作品,创作出热情洋溢的油画《但丁与维吉尔》, 用鲜明强烈的色彩、动荡变化的构图开创了绘画中的浪漫派。学院派跟浪漫派一交锋便剑拔弩张。艺术家、收藏家和批评家都公开地分成两个敌对的阵营 ,“安格尔”和“德拉克洛瓦”成为艺术界的两个战斗口号。在浪漫派的推动下一些直接描绘平民生活和人间风光的作品逐渐产生。可是,他们还不能完全摆脱宗教、神话、 宫廷、 贵族的题材以及所谓 “高雅的风格”。 作家爱德蒙·丢朗提在一篇立论绘画的文章中埋怨当时有太多的“希腊情调、罗马情调、16、17、18世纪的情调,只是绝对没有19世纪的情调!” 他告诉画家们 :“古代的人创造他所看见的东西,而你们创造你们所见到的东西吧!” 艺术领域的旧秩序已四面楚歌,但谁来撬动那腐朽的根基?民众既然已经开始从沉睡中觉醒,谁来打开他们的眼界,使他们看到新岁月的曙光初照在世界上的美丽光华?在这样一个人们已经普遍使用轮船、火车、自动纺纱机时代,法国艺术界还紧紧地抓住耶稣、圣母、丘比特、维纳斯等神祗不放,这不成为一种时代的顽症了吗?许多画家企图另辟蹊径,其中态度最鲜明、行动最勇敢的是古斯塔·库尔贝,他亮出了“写实派 “的旗号。
提倡“绘画必须描绘现实生活”的论调,惊世骇俗。一大群优秀的画家纷纷加盟。在新派艺术家们最常出入的咖啡馆、啤酒店里掀起了喧然大波。烈士啤酒店的两间香烟弥漫的房间里常为作家、诗人、新闻记者以及各种画派的人物挤得满满的。在摆满啤酒的桌子旁,环绕着库尔贝奋力鼓吹的现实主义,人人唇枪舌剑。诗人费南德·德斯诺发表了一篇向学院派、浪漫派挑战式的檄文,他兴奋地说到 :“让我们多少是自己的吧!即使我们自己可能是丑陋的!除了存在的东西,或者至少是我们所见的,我们所知的,我们亲身经历的东西之外,我们不要去写,不要去画任何东西。我们不要任何教师和学生!..我们唯一的原则是独立、真诚与个人主义 。”“‘不管是美或丑的形象都能完成艺术的目的’。 现实主义不必作为美或丑的保卫者,我们有权利把所存在的和我们见到的东西表现出来。” 艺术从天国回到人间,带着“真”的光环,拨响人性的琴弦,在人们内心深处引起共鸣。库尔贝创作《敲石头的工人》; 杜米埃用大量的石版画描绘城市风俗世态;米勒长期在农村过着贫苦的生活。
散居在巴比松地区的一群风景画家,如杜比依、特罗扬等,沉默无声地直观自然,创作各种风格的风景画 ..。他们相信,触目的真实比漂亮的谎言要美,泥土之中比巴黎所有的沙龙有更多的富于诗意的东西。
他们把性格看得比外貌更重要,把赤裸裸的现实看得比法国全部财富的价值更高。如此,他们的作品大部分遭到官方沙龙的严厉拒绝则是意料之中的事。
库尔贝想通过正常渠道赢得观众的企图没有成功,就单独在官方展览会旁边搭了一个木 棚, 举行了一次 “对抗性”的个人创作画展。他在门上挂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 :“写实主义库尔贝 ”,自己就睡在棚顶上。画展的第一天清晨,有些人出于好奇,被吸引到他的木棚前面。库尔贝刚刚起床。在兴奋之中,他忘了自己还穿着绒布睡衣,就跑下去冲进画廊,站在自己的作品前面,对着进来参观的人喊道 :“看!多美的画呵!多么动人呵!简直难以置信!够叫你吃惊的!” 这就是当时的革新派为了吸引公众注意所作的狂热而往往是滑稽可笑的尝试。但是,他们绝不媚俗,绝不随波逐流;他们遗世傲立,倔强地撑起一片真实的天空。正如米勒宣称的那样 :“我决不屈从,我决不让巴黎的沙龙艺术强加于我。我生来就是一个农民,到死也是个农民。” 而莫奈,一个从勒·阿弗尔到巴黎艺术殿堂来求拜的朝圣者,一个酷爱艺术的年轻人,还未曾领略这画坛的风风雨雨。他刚刚抵达这个举世闻名的艺术之都,以一个乡下孩子惊奇而惶惑的眼光打量着陌生的四周:繁忙而热闹的大街;表情漠然、行色匆匆的路人;高傲无情的摩天大楼;琳琅满目、干净整洁的商店..他试图做出一点儿礼貌的殷勤,得到的仅是令人沮丧的白眼。高耸入云的艾菲尔铁塔骄傲地漠视着脚下膜拜的人们。今天,它看见了莫奈那童真未泯、热烈而渴求的眼光,它仿佛笑了,认为自己又增添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不料,15年后,这位当初身量未足的乡下孩子却毅然推翻法国画坛上的冰冷的“艾菲尔铁塔 ”,用温暖的阳光、新鲜的空气,培养出一丛新的艺术之花。
莫奈很幸运,他一开始正式作画就受到法国著名风景画家布丹的指导,他的航船一直就高扬着个性的风帆,在云天碧海中遨游,努力追赶画坛的前锋。
1895年5月,莫奈在沙龙展览会中流连忘返。
他专心地研究所有著名画家的作品。科罗、杜米依、特罗容等人的风景画使他赞叹不已,兴奋得几乎发狂。
他如饥似渴,大口大口地吞饮着大师作品中涌出的艺术清泉。他独自去拜访了好几个画家,特罗容对他作了热心的指导 :“我看了你带来的画,有色彩,这很好,在一般效果上也正确。
但你要作一番努力,学习作画,这是一件细致的事,但你干得太随便,功夫在身,它是丢不掉的。如果你肯听我的劝告,并且认真对待艺术,你应该进一个画室学习素描。这是目前几乎人人都缺乏的锻炼。
对这一道理,人们总是了解得不够深刻。同时不可轻视油画,坚持到乡村里去画速写,并往卢浮宫临摹大师们的作品,经常的把画带给我看看,凭着你的勇气,你将获得成功。” 特罗容的批评与鼓励让莫奈大受启发,但他没有接受特罗容让他进库退尔画室学画的主张。因为他厌恶画室中那股“学院风 ”,并深深地感到脱离生活的任何艺术活动都是没有生气的、僵化的、凝固的。
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种没有生命力的“艺术”,他认为,这种艺术将扼杀他的独创精神。巴黎实在让他大开眼界。血气方刚的莫奈不会为进美术学校上正规的课,而放弃自由自在的户外活动,他就像一只习惯在高空野林中翱翔的飞鸟,无法忍受樊笼的约束。
他和一些艺术界的学子们跻身于烈士啤酒店的集会,那里有对艺术问题的火热的争论。偶像在片刻之间被创造或被废弃,没有任何一种权威可以让人噤若寒蝉。
美术学院愈是主张维护的神圣传统,在烈士啤酒店里便愈遭到怀疑。人们用激情代替逻辑,用热情代替了理解,充满着盎然生机和勇于探索的坚强意志。同时在啤酒桌的周围产生了无数的友谊。巴黎吸引了一大批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年轻的天才,他们在这里找到努力的方向和令人兴奋的同志关系。他们彼此受到鼓励、交上朋友,让自己在艺术上摸索,埋下光荣的种子。
由于莫奈拒绝进美术学校,父亲一怒之下断绝了给他的津贴。他只好靠自己的储蓄维持生活。在烈士啤酒店里有时可以见到库尔贝。
莫奈欣赏他的绘画风格和用笔技巧,但对库尔贝在作品中所赋予的政治、道德的意义,却从不加以考虑。也许是莫奈年岁尚小,也许是学院派那一成不变僵硬的画风令人生厌,他所知道的便是直接由眼所见、由心所感的一切。他以天真的态度来信任一切。这就注定他一生都是一个以谦虚的心情献身于自然与艺术的单纯的人。在这段时期,他被一些专画风景的年轻人所包围,在偶尔去的画室结交了另外一些青年美术家。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经常在一起交流思想和经验。在这种情况下,莫奈取得了一些进步。他的鉴赏力、辨别力也随之有所提高。
1860年初,一个出自私人收藏而没有美术院参预其事的大规模的现代画展在意大利路开幕了,这个画展跟前一年官方画展形成令人惊讶的对比。这些画洋溢着生命的力量和灿烂、强烈的色彩,使莫奈大受感动。这些作品在他的眼前展开了一个五彩缤纷的新天地。他很高兴地说,这个新画展证明“我们并不如人家所说的那么腐败”。
他被德拉克洛瓦的18幅油画、巴比松派画家的风景画、库尔贝和科罗的作品,还有米勒在去年沙龙落选的那幅《樵夫与死神》深深地吸引住了。站在这些作品面前,他禁不住涌出了泪水。用笔的灵活,色彩的调和与创造力,使莫奈获得了“一种新的战栗”。
不久,莫奈进斯维塞画院学习,这是一个从前当过模特儿的人开设的画室。是在奥菲尔码头的一所旧而肮脏的房子。画家只要出一些钱就可以在那里画活的模特儿,既不考试又无课程。不少风景画家都去研究人体解剖学。在写给布丹的信中,莫奈谈到自己工作的一些详情 :“..我很用功画人体,这是很有益的事。这里的风景画家都开始发现画人的好处。” 库尔贝、马奈、毕沙罗都曾先后到那里画画,莫奈很快地便跟他们相识。
跟毕沙罗一起作画不久,莫奈要去服兵役了。这对他来说并不害怕,他渴望受到战火的锤炼,渴望在异乡采撷创作的灵感。而他的父母则另有打算,他们没有原谅莫奈从家里逃走的过错。他们希望莫奈只要肯认罪,他们就可以花钱买一名替身交差,趁此机会把他拉回家,否则就要当七年的兵。但是莫奈的态度很坚决。他后来解释到 :“七年兵役是吓倒许多人的,可是却很引起我的兴趣。我有朋友在非洲军团里,他很喜欢部队生活,曾经把他的狂热传染给我,并使我对他那种冒险的爱好产生同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烈日下无尽的骑兵行列、攻城掠地,火药的爆炸声、马刀的砍杀,在帐篷里的沙漠之夜更能引起我的兴趣了。
我抽中了签。通过我个人的坚持,我便被派遣到非洲军团里去服役。我在阿尔及利亚度过了很美好的两年。
我不断地见到一些新事物;在有空的时候,我很想把我所见的画下来。你不能想象我的知识已增加到什么程度,以及我从那里得到的见闻。在那里对光与色的印象开头我不能十分理解,直到后来才能分类;它们里面包含着我未来的研究的胚胎。” 正是这种对艺术的执着,对生命的热爱,莫奈渴望在这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中搏击,去吸取创作的灵感和力量。
1862年,莫奈在阿尔及利亚患伤寒病,被送回家中休养,他在这六个月的疗养期间用加倍的精力作画。父亲看到他这样固执坚持,最后只得承认没有一种意志能够压制这个青年艺术家。由于医生曾经警告说,他的儿子要是回到非洲去一定会发生不幸的结果。在莫奈休假期满之时,父母把他从部队里赎了出来,回到了勒·阿弗尔。
莫奈又有机会在海滩上自由作画了。自己一个人或者和布丹一起,这时恰巧琼坎也在勒·阿弗尔画画。
这又是一位在莫奈的艺术道路上产生影响的艺术家。
琼坎40多岁,高大结实、亲切而羞怯。他和布丹一样重视描绘大自然的光色变化和环境气氛,尤其爱画海景风光。
他只有在画画或者谈论艺术时才感到舒服。对他来说,没有比千变万化的自然现象这一题材更引起他兴趣的了。他用那敏捷的双手,加以敏锐的见解,把它们转变成简劲的线条和明快的色点,而不反复涂改添加。琼坎、莫奈和布丹之间很快地便结成很好的友谊。夏季,他们三人一起去描绘大自然。莫奈后来回忆道,琼坎“要看我的速写,要我跟他一起画画,对我解释他为什么用他的方法,因此把我曾经从布丹那里得到的教导完备起来。从那时起,他成为我真正的老师;他完成我眼睛观察事物的教育”。
同年11月,莫奈又回到了巴黎。父亲警告他: “你要好生懂得,这次你要老实地学画。我希望你能够跟一个著名的画家学习。要是你再闹独立,我就立刻停止你的津贴,..”为了不使父亲生气,莫奈同意了这个安排,他进了格莱尔画室。
格莱尔是顽强的学院派的追随者。他总是忘不了自己年轻时求学的困苦情形,开画室以来,对学生非常宽大。他很少拿起笔来修改学生的作品,对于题材也没有偏爱,学生们爱画什么就画什么,尽量留给他们自由发展个人志愿的广阔天地,他赢得了学生们的爱戴。
格莱尔每星期两次到画室里来,慢慢地在里面兜圈子,在每一个画板或画架前面停几分钟。他严格恪守学院派教规,要求学生们作画时应该以古代希腊、罗马的艺术为标准。有时他也会暴跳如雷,那只是在他看到学生们画画不重素描而过分偏重色彩的时候。
他时常担心他的学生们会画出“恶魔般的颜色”。
画室有三、四十个美术学生,每天早上8点到12点都在那里对着模特儿画素描或油画。莫奈第一星期还是老老实实,他很专心地画了一张裸体模特的习作。第二个星期,格莱尔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天赋,他在莫奈的身后,像生了根似的稳稳地坐下来,聚精会神地看他画画。然后他转过身来,把沉重的头靠在一边,用满意的口气说 :“不差,真不差!东西虽然画出来了,但是对模特的特征画得太多了。在你面前是一个矮胖的人,你就把他画成矮胖;他的脚很大,你也画得一模一样。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很丑陋的。
年轻人,我要你记住,当一个画家画一个人时,应该时常想到古代希腊、罗马的东西,把这个丑陋的人用你的想象力让他成为一个健美的男人体。我的朋友,把自然作为研究的一个因素是对的,但是它提供不出什么好处。你要知道,风格高于一切”。 对莫奈来说,这个劝告使他震惊。他从布丹和琼坎那儿学得要忠实地记录所见事物。于是,他和他的老师之间构起了一道防线。莫奈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使自己的作品引起格莱尔不愉快的学生,还有一个巴黎人奥古斯特·雷诺阿。他似乎也不能够恰当地接受学院派的精神作画。
一次,格莱尔瞧了一眼他的模特儿素描,就冷冷地说: “毫无疑问地,你是为了自寻乐趣而拿了颜色随便涂涂?”雷诺阿答道 :“什么?当然啦!要是画画不使我感到乐趣,请你相信我是绝不会去画的!” 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复是从这个学生的心底里发出的。他和莫奈同病相怜,很快成为情投意合的兄弟。当弗列德里·巴齐依和英国人阿弗列德·西斯莱参加进来时,他们便形成了一个四“好友”集团。
他们的作业愈来愈引起格莱尔的厌恶。同时他们也与画室的多数学生疏远了。那些学生大都很粗俗,开讨厌的玩笑,唱黄色歌曲,举行下流的化装舞会。
他们不谈艺术,没有一句高尚的话,毫无崇高的理想和感情。莫奈就向朋友们说 :“咱们走吧,这里不利于健康,这儿不说真话。” 由于害怕父亲知道要生气,他仍按时到画室去,对着模特儿草草画一两幅速写以便应付老师的检查。
可是雷诺阿、西斯莱和巴齐依在格莱尔画室却没有造反的念头。
而莫奈从一开始就流露出某些公开抵抗的情绪。
由于性格强硬、思想活跃,莫奈很自然地成为画室中的领袖人物。他向朋友们介绍布丹和琼坎作画的方法,讲述在烈士啤酒店里的争论以及库尔贝、科罗的情况。
创作原型大多来源于这个水园中
从莫奈那里,年轻的画家们得以接触到美术学校以外的艺术生活和新思潮。在那些充满着神秘热望的谈话中,产生了一种新的思想境界。这种新的思想境界在那个庸俗守旧的朝代不能马上被同时代人所接受。他们都感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就是要通过真实描绘自然和社会来恢复人类的勇气和自信,即使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牺牲自己的名利也在所不惜。他们四人对格莱尔的信心逐渐趋于消失。既而转为以卢浮宫名画为师,并着重研究其中的风景画。对他们那一代的许多画家来说,卢浮宫成为跟美术学校一个有益的抗衡力量。在卢浮宫里,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师,可以消除他们所受的片面的教育的影响,而从过去的作品中找到和他们希望相符合的指导。
他们还共同研究科罗和巴比松派的艺术。他们对科罗在描绘大自然风景上的独特成就十分喜悦。对库尔贝和马奈的大胆而直率的风格也极为欣赏。莫奈对于人体原无多大兴趣,但马奈的人物画确实给莫奈打开了新的视觉世界,那就是独特的整体观念。1863年3月,马奈在一个画廊展出他的《推勒里宫音乐会》(1860)、《西班牙舞蹈 》(1860)和《巴伦西亚的洛拉 》(1861-1862)三幅画时,莫奈等人深深为这种新颖画风所倾倒,这种让传统的立体感和透视法由光色的对比和明暗手法所代替的独创,加强了形象的生动表现力。这种画法启发了所有在场的新画风的开创者。莫奈将这种画法直接运用在风景画上,雷诺阿则着力于表现阳光下的女人体。
为了抵制新思潮的成长,1863年的沙龙评审委员会比过去各年更加严格,许多过去曾经入选的美术家如琼坎、马奈也都吃不开了。
4000多件作品落选,在美术界引起了一次实实在在的骚动。有人居然呈请皇帝路易·拿破仑为他们开办了一个“落选作品沙龙”。 使“落选画家”得以公开展出他们的作品。这个展览会里充满了“淘气的”新派绘画,使观众对每一件作品都放肆地嘲笑,但马奈却得以名声鹊起,他的《草地上的午餐》成了展览会上轰动的作品。画面上画了两个衣装整齐的绅士和一个全裸的妇女,非常舒适地坐在碧绿的草地上野餐,还有一个穿睡衣的女人从一条由草地旁边流过的小溪中出来。
皇帝指斥这幅画“不道德 ”,皇后背转身去不看。
难道他们真的是认为裸体画很“淫乱”吗?其实不然。
就在这一年官方“沙龙”里,皇帝还特意高价买了一张卡巴奈尔画的《维纳斯的诞生》。 这位得宠的学院派画家所画的“维纳斯 ”,与波提切利的那张同名杰作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现代评论者认为 :“卡巴奈尔画的维纳斯是一个粉嫩光滑、放荡肉感的裸女。” 这位裸女披着神的外衣摇曳而来,以赢得上层人物的欢心。而马奈偏要用一个平凡的粗俗的裸女入画,力图揭开“古典”的幌子,把那些“女神”变为现代人给大家看看,必然成为猥亵了。他在这幅画里抛弃了习惯的光滑的运笔,对背景细部只做概括的表现,画家利用色彩的对比或简单地画出轮廓,必要的时候再加上一些果断的色彩,而不借助于线条来造形。这些大大鼓舞了要求革新的青年艺术家们,马奈成为他们心中反传统的斗士。记者阿斯特吕克勇敢地写道 :“马奈!他是当代最伟大的艺术人物中的一个,他的天才有惊人的决定性的一面;有一些反映了他的天性的尖锐的、严肃的与有力的某些东西,尤其是对强烈的印象的敏感。” 马奈给莫奈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莫奈认为,绘画不是“象牙塔”里的画家的艺术,而是以一个艺术家的纯真和一个战士的勇气,赋予它以现实主义的灵魂。
仲夏之夜酷热难当,莫奈走出他的小屋。他不再贪恋大街上的喧闹与繁荣,静静地在黑暗之中仰望满天星斗,遐思冥想。眼前掠过布丹、琼坎、库尔贝、马奈的一幅幅作品,在他看来,他们的作品和卢浮宫中那些大师们的作品一样,犹如长空中的银河一样辽阔而迷人。
他渴望从中吸取养分,获得创作灵感。他梦想能摆脱一切羁绊,充分地发挥自己的个性,走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创作道路。年轻的画家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他今后绘画中的云遮雾障下的第一道霞光。既然已是朝霞满天,红彤彤的太阳马上就要喷薄欲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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