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30年枪击案（最严禁枪令之后）

所涉三省发出警报，总面积“相当于半个欧洲”

当地时间9月4日，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发生大规模持刀伤人事件。截至北京时间5日傍晚，案件已造成10人死亡，至少15人受伤，而两名嫌疑人依然在逃，警方称他们持有武器，“极其危险”。

事件发生后，萨斯喀彻温省发布全省警报，随后警报扩大至相邻的马尼托巴省和艾伯塔省。目前，这些事发地区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英国广播公司（BBC）称，这是“加拿大最致命的大规模暴力事件”。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也誓言，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加拿大皇家骑警网站发布的嫌疑人照片

“半个欧洲”的警报

这场大规模袭击事件始于9月4日清晨5时40分萨斯喀彻温省警方接到的一起持刀伤人报告。随后的几分钟内，詹姆斯·史密斯·克里土著居民居住区（James Smith Cree Nation, JSC）及其临近的威尔顿村不断拨出同类报警电话。到当天结束时，警方已在当地确认了13个犯罪现场。有当地媒体称，凶手几乎是“挨家挨户”地杀戮，受害者包括七旬老翁及“两个孩子的妈妈”。警方则表示，一些受害者可能是凶手选定的目标，其余则是“随机”遇难。

4日上午，警方迅速锁定了两名嫌疑人的身份，并对外公布了31岁的达明·桑德森和30岁的迈尔斯·桑德森的详细信息。他们最后一次被目击者看到是在4日中午，两人的车辆亦很快被监控锁定。但自此之后，警方的搜捕似乎再未取得进展。这让萨斯喀彻温省的居民陷入恐慌，一些当地的商家已挂出“因安全原因暂停营业”的告示。

锁定了嫌疑人，为何抓不到？一个重要原因是案件发生在加拿大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而凶杀案的主要发生地在萨斯喀彻温省内亦属偏远地带。JSC是一个土著社区，人口约3400人，主要从事农业、狩猎和渔业。威尔顿村位于其南部，人口只有约200人。

与此同时，当地交通路网发达，嫌疑人开车转移的速度很快。一个细节是，警方发现嫌疑人车辆动态的地点距离案发地有300多公里远。考虑到嫌疑人更换车辆、沿高速公路进入邻省的可能，加拿大皇家骑警已向萨斯喀彻温省、马尼托巴省和阿尔伯塔省所有手机用户发出警报。BBC指出，仅这三个省的总面积就“相当于半个欧洲”。

警方更担忧的是，嫌疑人可能没有逃往偏远村落，而是隐藏在最后发现其车辆踪迹的里贾纳市。这是萨斯喀彻温省的省会及第二大城市，都市区人口达23万，这两天还在举办有上万名观众的足球赛。里贾纳市警察局长埃文·布雷4日晚间表示，他们相信嫌疑人仍在市内。

目前，加拿大警方正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在萨斯喀彻温省高速路网设置了大量临时检查站拦截可疑车辆，一方面加强对里贾纳市尤其是足球场周边地区的警戒。不过，考虑到嫌疑人的去向有多种可能，萨斯喀彻温省皇家骑警指挥官布莱克莫尔警告全省所有居民都要保持警惕，不要让其他人进入家中，不要离开安全的地方，不要接近可疑人员，也不要搭便车。而案发地JSC的紧急状态，则可能会持续到9月30日。

加拿大皇家骑警在凶杀案现场警戒和搜证（加拿大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视频截图）

凶杀案早有“预兆”？

大规模凶杀案在加拿大并不多见。2020年，加拿大谋杀案比率上升7%，绝对值达743起，平均1天2起凶杀案、“每天都有人被杀”，达近30年来最高纪录。但即使如此，加拿大每10万人中仅有1.95人死于凶杀。相比之下，美国自上世纪90年代末以来进入凶杀率整体较低的“安全二十年”，可到2020年时每10万人死于凶杀的数量仍达7.8人。

因而，不难想象加拿大民众对本案的震惊。代表萨斯喀彻温省74个原住民居住区的主权土著民族联合会第一时间发表声明，称这些袭击可能与毒品有关。“当有害的毒品非法侵入我们的社区，我们就要面临的这样的伤害。”。

不可否认的是，相比加拿大其他地区，原住民聚居的西部长期饱受种族歧视困扰，经济发展水平偏低，受新冠疫情以来的经济下行影响，犯罪率出现明显升高的趋势。2020年和2021年，紧邻萨斯喀彻温省的阿尔伯塔省就是加拿大凶杀案增长最多的省，其主要城市凶杀案年平均增长达15起之多。

然而，如此规模的暴力袭击事件，显然与普通的凶杀案不同，而此前加拿大西部地区并无此类案件的记录。2020年4月18日，在繁华的东部省份新斯科舍省，一位名为沃特曼的假牙医师在攻击自己的家人和邻居后开着车开启无差别杀戮，在警方击毙他之前枪杀了22人，包括1名警察。该案超过1989年造成14人死亡的蒙特利尔综合理工学院大屠杀案件，成为加拿大历史上最致命的大规模凶杀。警方的调查显示，沃特曼早有暴力倾向和收藏武器的爱好，在新冠疫情导致其牙科诊所关闭后，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新斯科舍省枪击案发生后，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宣布立即禁止在加拿大销售、运输、进口或使用“突击式”枪支，该禁令适用于至少1500种枪支型号及其变体，被称为“史上最严禁枪令”。然而，对于在本次萨斯喀彻温省的袭击中使用致命刀具的嫌疑人来说，这些禁令起不到作用。

两年来，新斯科舍省枪击案引发了加拿大社会对皇家骑警未能充分警告危险、监测危险人物、及时采取行动的质疑，其相关调查至今尚未完全结束。而萨斯喀彻温省的袭击也并非全无“预兆”。媒体报道称，今年5月，嫌疑人之一的迈尔斯·桑德森就曾被民间非营利组织“萨省灭罪者(Saskatchewan Crime Stoppers)”列为“法外狂徒”，但该组织没有公开说明事由。“萨省灭罪者”自称通过民间筹款，开展鼓励公众与警方合作的项目，共同打击犯罪。

目前，加拿大警方拒绝推测凶杀案的可能原因。不过，警方也坦言，两名姓氏都为“桑德森”的嫌疑人是否有血缘关系或社会关系，目前仍不清楚。而加拿大公众对警方能力的质疑，在这起案件后可能会进一步加深。

记者：李红笛 曹然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