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救赎131（时光里的救赎139）
或许是为了弥补上次的遗憾，这次阿伟见到小鱼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定了家餐厅，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一上车就发现阿伟与往日不同的小鱼，疑惑地问：“庆祝什么？”
“庆祝你升职加薪，上次时间太仓促就吃了一顿火锅。人生能有几次这样值得庆祝的机会，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仔细看了看，发现阿伟下班之后应该是收拾过自己。平日里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他，今日穿戴地格外整齐。
小鱼脑袋里一懵，张嘴就说：“不用了，我们就随便吃点。”
“你等下有要紧事吗？”
“没……没有。”
“那就好了，我们偶尔也要犒劳自己一下。”
“可是，我今天什么都没准备，要不改天吧？”
小鱼扯了扯自己身上宽大的休闲服，还有完全没心思去洗的油头。她为难地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去餐厅里坐着，一本正经的吃饭。”
阿伟随意地看了看，无所谓地说：“我觉得挺好的，我们是去吃东西又不是应酬。干吗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放轻松一点。”
小鱼抗议道：“那你自己怎么收拾地那么精神？”
阿伟乐呵呵地解释道：“我可不是特意为了去吃饭准备的，正好今天下班早，我是想着来见你才在出门前换了衣服。”
“这………”
“去吧，位子都定好了。”
小鱼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她实在不忍心拒绝阿伟的好意。
02小鱼只能找话说：“那今天我请客吧？”
阿伟奇怪地问：“你请、我请，有区别吗？”
小鱼心里此刻正在百转千回，她词不达意地说：“有区别，也没区别。”
阿伟笑着问：“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区别？”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有什么区别，小鱼你今天工作很累吗？从你一上车我就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那等下吃完饭，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
阿伟看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不出意外的话这座城市的晚高峰交通压力马上就要袭来。他贴心地说：“估计会有点堵车，你要是累的话闭着眼睛歇一会儿。”
“我还好。”
心神不宁，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小鱼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睡意。人明明看上去萎靡不振，但就是无法闭上眼睛安心地进入梦乡。
午休的时候，她趴在办公桌上抱着那个舒适的毛毛靠垫怎么都睡不着。如果放在平常，吃饱饭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肯定就进入迷糊状态。
古人说：“一夜白头。”
那时小鱼还觉得太夸张，现在看来人遭遇巨变时真的有可能会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正如她自己，不眠不休已经快30几个小时。
而且一整天就喝了杯咖啡，和半个三明治。
平日里即使少吃一口东西都会嚷着饿的人，今天竟然全无感觉，仿佛之前那个永远都填不满的胃离家出走了。
03到了餐厅后发现氛围感很好，到处都是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阿伟满意地说：“还记得我们科室那个活络的大男孩吗？”
“谁啊？”
“就是你上次去给我送回家礼物，喊你嫂子那个。”
“哦、他我记得，性格很活泼。”
“这家餐厅就是他推荐给我的，不错吧？”
没什么心思的小鱼随意环顾圈四周，点点头附和道：“是蛮好的。”
一坐下来，阿伟就兴致勃勃地研究菜单。
他把自己做的美食攻略低声分享给小鱼，女人淡淡地说：“你做主就好。”
“那今天我负责点菜？”
“好。”
这是一家中西合璧之后的改良性餐厅，例如披萨里会加入中餐的元素麻辣小龙虾，从而引起年轻人的追捧所以人气非常旺。
阿伟就点了类似于几个这样中西口味结合之后的特色菜，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菜单。
小鱼看着阿伟神采奕奕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天大的事也先吃完饭再说，雷公都不打吃饭人。不然岂不是辜负人家的好意，也是不尊重这满桌的美食。”
等到一切都安顿妥当，放下心的阿伟才想来问：“你前面电话里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好，你尝尝这个炙烤鱿鱼是这家店里的特色菜。”
“好，你也吃。”
一时之间，两人的谈话内容就围绕美食展开。
“味道如何？”
“还不错。”
“那就好。”
04等到饭吃到差不多，小鱼终于鼓足勇气把自己做出的惊天动地决定告诉自己男朋友。
在说时她始终低着头，没有勇气与阿伟对视。
等她说完，许久都没有声音。
她忍不住抬眼去看，阿伟只是怔怔地盯着她。
显然他收到的震撼已经超出他能负荷的极致，过了好半天他才不可思议地嘟囔：“我没听错吧，你要辞职？”
“嗯。”
阿伟试图劝说：“小鱼，我们冷静一下好吗？”
“我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是很冲动，但是……”
阿伟突然一下子提高音量质问：“知道冲动，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忘记你身上背负了什么，别忘了房贷、还有你爸妈。”
“你都几岁了，你以为辞职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吗？你以为你和薇薇安？那个董子浩是好朋友，你就能和他们一样任性而为吗？”
“小鱼，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董子浩当初能不管不顾地辞职创业，那是因为他有犯错的底气。他就算创业失败，家里房子、车子都还在。他随时可以重头再来，有人为他的任性买单。”
“你了，谁来帮你买单？”
阿伟越说越激动，他似乎把从上次买房子时积攒的所有不满一下子全发泄了出来。
小鱼承认阿伟口中所说都是事实，她根本无力去反驳。她能做的就是默默接受男朋友的怒火。
“小鱼，这些你都仔细想过没有？至今为止你都是只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出发去做决定，你有没有想过要和我商量一下。”
05“每次你做决定之前，我都只是被通知的那个人。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人？”
“我的人生规划里有你，我想问问你的规划里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面对阿伟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小鱼只能把自己心中最坏的决定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是完全的冲动，我有做个计划的。关于房贷的压力，我手头上的积蓄能撑4到6个月的时间。”
“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还没找到马克的话，我就放弃回国。如果现在再不去找回马克让秦姐振作起来，张琪姐随时都有可能放弃公司。没有了公司，就等于秦姐一生里最后的心血都没有了。”
“如果回国后房贷实在还不了，我就把房子卖掉。我已经咨询过中介，可以这样操作。然后我再找工作。在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坚持写稿，会比以前更加努力的。”
“阿伟，我真的考虑过很多。张琪告诉我秦姐酒精已经上瘾，真的不能再拖下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仔细想想，其实都是秦姐给予我的。我那套房子的首付一大部分都是秦姐给我的稿费，我现在的这份工作也是她帮我找的。”
“我现在只是拿她给我的这些，去还她的恩情。我本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只是因为秦姐才拥有现在的一切。”
在小鱼心里，帐本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小鱼，秦姐对你的好我们记在心里。你是不是可以换种方式去报恩，你这样拼尽所有简直就是在赌博。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放下。”
阿伟见小鱼满面都是视死如归的固执，这种表情他曾经在当初买房子时就见识过，他明白这种表情出现就代表自己的女朋友已下定决心，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一种无力感，顿时排山倒海袭来。
他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人可以抱团在这座城市里相互取暖，按部就班分头努力成为最好的生活伙伴。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实在不能接受，小鱼这个疯狂的决定。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还继续在一起的话，往后余生还有多少这样不切实际的疯狂决定在等着他。
他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小鱼也没法开口。
今天所有人的反应，都在赤裸裸地告诉她：“你在做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
就连玩世不恭的董子浩都说：“我当初辞职已经有人说我疯狂，没想到赵老师你比我更厉害。”
时间过去很久，阿伟重重地叹了口气后用沉重的语气说：“小鱼，你如果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啊？”
“是的，我说实话吧。我觉得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存在很多问题，我试图去理解你、也想着尽量包容。但是事实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w努力是做不到推着两个人共同前进的。”
“你想说什么？”
阿伟停顿一下，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褪去激动恢复到平常的语气说：“简单一点来说，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个在我看来完全不能接受的决定，那我们就暂时分开吧？”
“这样总是跟在你背后的日子，让我太没安全感。我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能走到今天付出很多努力。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我步伐一致的人，我想我爸妈也是。”
07来之前小鱼在脑海中设想过几个可能性，但是她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她料想到阿伟会愤怒、发脾气………
她震惊地说：”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
“对，如果你不能改变决定的话。”
“阿伟，我没有不想通知你。只是事情发生地太突然，我没有机会去找你商量。”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的手机24小时都在开机的状态。如果你有心的话，怎么可能会找不到我人？”
“我怕担心你休息……”
“你觉得这个理由合适吗？”
小鱼把头低了下去，自己这个理由确实牵强经不起推敲。
“小鱼，我们都彼此冷静一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之前说的话，我真的有和你走下去好好过日子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努力去融入你和你们全家的生活。”
阿伟这段时间一来的表现，小鱼都看到眼里。他对自己爸妈的好，更是让她感动不已。
可是难两全的她，真的没办法做到去兼顾每个人的想法。她只能喃喃地问：“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今天是我等你，那将来也要我等你吗？难道在你心里，我永远就只能做那个等的人吗？”
小鱼红了眼眶，说：“阿伟，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说明我在你的心里没有别人重要。你原谅我的胆怯懦弱，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敬佩你的情深意重。”
“我能做到尊重，但我没伟大到能理解。”
08阿伟说完，立马买单走人。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鱼说：“如果你改变决定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前面说过的，我的手机24小时都开机。”
“阿伟，拜托你一件事。”
“嗯。”
“暂时不要告诉我爸妈。”
每一种缘散，肯定是有一个人耗尽了满眼的期待，平息了心中的热浪，痛定思痛，不得不逃离……
小鱼正是那个人，她耗尽阿伟所有的耐心。
悲伤之下，小鱼顾不上外边的绵绵细雨。
她奔去雨里在这个极难打车的时段跑了一整条街，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冲去张琪的办公室。
当张琪见到黏湿落寞的小鱼时，吓了一跳。
小鱼没有功夫再去做任何的铺垫，她用无比悲壮的语气告诉张琪自己的决定。最后她盯着张琪的眼睛说：“张姐，答应我。我尽我最后的努力，你也是。我们都再拼一次，你务必守住公司等我回来。好吗？”
“小鱼，你太冲动了。”
“我知道，可你不也是在强撑吗？”
“是，我是不容易。可是你………”
“你能为秦姐做到这个地步，冒着家庭矛盾的风险和精神上的各种压力，难道你就不伟大吗？我其实也是受到你的感染，我想告诉你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我在你的身后，永远都在。
小鱼的话，让已经坚强许久的张琪忍不住泪目。
良久，张琪才拍拍小鱼的肩膀说：“丫头，我代替秦总谢谢你。”
“张姐，我也代替秦姐谢谢你！”
“行吧，我们就再最后努力一把。实在不行，起码往后余生我们都不会后悔。”
“好。”
那天深夜才回到家的小鱼，浑身潮湿。
黏黏糊糊被细雨侵湿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就像被一个湿气逼人的套子给束缚住。阿伟的决定让她始料不及，她没有换衣服的心情一屁股跌坐在那张双人沙发上。
她回想阿伟今天说过的所有话，言语虽无心照样能催人深思。她再次重新审视自己这段感情，并不难发现抛去世俗伪装之后最残酷的真相。
确实，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想到过去询问阿伟的意见。扪心自问之后，小鱼给出的答案就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赞成，”
而一早就知晓答案的自己，也没把阿伟放在衡量对错那个最重要的横杆之上。
好的爱情应该是一本让人上瘾的长篇言情小说，每天都翘首企盼下一章。
小鱼发现自己，似乎从来对阿伟没有过期待。
当然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最大过错的人应该是小鱼，她把这一场分手的责任全归咎于自己。
阿伟没有错，换位思考之后小鱼能理解他的愤怒与不安。
只是那些说不上来的失落，道不明白的难过，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她的眼眶。沉默是一个人最大的哭声，微笑是一个人最大的伪装，不是只有眼泪才代表悲伤，不吵不闹才是最后的绝望，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正如，这一场不吵不闹的和平分手！
小鱼固执地没让眼泪流下，因为她不想再用这种悲情的形式去结束这糟糕透顶的一天。
10回到值班宿舍的阿伟，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不停地翻看自己的手机，希望小鱼能及时醒悟给自己打来电话求和。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思考差点儿因为走神闯红灯。
初中上的化学课，阿伟学到——不纯是绝对的，纯是相对的。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纯粹之物。
冷静下来的阿伟，却在小鱼身上看到极少见的纯粹。只是可惜她纯粹的对象不是自己。
如果两人就此缘尽，阿伟还不变初心始终认为小鱼是个善良优秀的人。抛去这两次在他看来难以理解地冲动之外，小鱼是个很合适的生活伴侣。
也许小鱼的冲动是对的，但阿伟没有勇气陪她去豪赌这一场。他温和，但不代表他脾气好，那是因为一直缺乏依靠感。他不会任性，从不发飙，处世尽量圆滑。尽量安分、乖巧、不惹事端，是因为他知道没人能保护自己。
这样的阿伟，生活里经不起任何的差池。
阿伟，最终没有迎来小鱼的妥协。
而小鱼也在众人的惊讶中，退出文学社的历史舞台。她的离去留下了一个传奇，多年之后当纸媒时代正式走向凋零时昔日的老同事们提起她，都会翘起大拇指说：“当年那个赵小鱼是不是神机妙算，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为了节约开销，小鱼退掉租的房子。
她把自己那些不能随身带走的杂物分成两半，一大半放在董子浩公司的杂物间里，剩下的一小半全堆进陈燃的出租屋里。
当见到陈燃本就拥挤不堪的小屋，被自己那些生活用品挤到快无处落脚时小鱼抱歉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小鱼姐、没事，等你回来后可以暂时和我挤一下，反正我们都是女孩很方便。”
时间很快就到了小鱼要离开的那天，不愿惊动任何一个朋友的她，谢绝所有人来机场送她。背着大包的她，打算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壮去踏上这段征途。
华华在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苦劝之下见毫不效果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给这位好友祈祷。即便是真性情的华华，面对小鱼此番义无反顾的壮举都开始羡慕素未谋面的秦雪。
而就在办好手续，准备踏入安检通道时。
一个在小鱼生命里消失很久，而又让她日夜牵挂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秦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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