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精选狄仁杰断案(两客商陈尸镇口)
这一日,昌平县令狄仁杰,正在后堂,阅看那些往来公文。忽听得大堂上面有人击鼓,知晓是有案件发生了。
他赶忙穿上冠带,升坐公堂,两班衙役整齐排列,齐声吆喝″升堂"。宏亮威武的吆喝声,在初冬的肃杀中,传出很远。
一个五十岁左右,商人模样的人,形色惊慌,满头大汗淋漓。跪在堂门前不停地喊冤。
狄县令命人将那人带至案前,问:″你有何寃屈?为何不等堂期控告,此时击鼓为何?"
那人颤抖着说:″小人姓孔,名万德,就在此昌平南门外六里墩居住。家有房屋数间,因人少房多,故此就开了旅店。数十年来,本本分分,安然无事。
″昨日向晚时,有两个贩丝的客商,说是湖州人氏,因到外路办货,路过昌平,见天色已晚,小的就安排他两住下。晚间用饭,他两饮酒谈笑,其它客人都见。今早天色刚明,他两人就起身离店而去。
″到了辰牌时分,忽然地甲胡德前来店里报信,说:′镇口有两人,被杀死在地上,乃是昨夜投你家住宿的客商。定是你图财害命,将他两人杀死,将尸首抛在镇口,嫁祸别人。′他不容小人分辩,将两人的尸骸拖至小人店门口,大言恐吓,令我出五百两银,方肯遮掩此事。
″地甲胡德说:′这两人入住了你的旅店,何以就被人杀死了?这不是你移尸灭迹,嫁祸他人,还能有别的?′为此小人心急,特来向大老爷申冤。"
狄县令听了孔万德的一番陈述后,仔细将孔万德上下打量,看外貌,实不是个凶悍之徒。无奈是人命大案,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说。就放了他,便说:″你既说是本地良民,为何这地甲不污他人,单单污你?显见你也是不良之辈,本县终难凭信,且将地甲带来核夺再定。"
下面差役一声答应,早候在堂外的一个三十余岁的人,健步走上堂。此人满脸邪纹,斜穿一件青衣,在案跪下说:″小人乃六里墩地甲胡德,今早见两人被杀死在镇口,后来阖镇的人前来观看,方知是昨晚在孔家投店的客人,小人因此向他盘问。求太爷明查。"
狄县令听胡德说的甚是有理,扭头望着孔万德,实不是个图财害命的凶人。便说:″你两供词各异,本县未经相验也不能就此定夺。且待验过再审讯。"
说罢,命先将两人押出,随即传令伺候,准备前去现场勘验。
狄县令退堂,穿上元服,带上仵作,差役带了人证,直向南门外六里墩而来。
那一带居民,听说出了人命,皆知道狄县令是个清官,定能申冤理枉。一个个跟在他的轿子后,想一看究竟。
到了镇上,早有胡德的伙计赵三,及镇上乡董郭礼文备了公馆,前来迎接。
狄县令下了轿,随即前往孔家勘验。在门口,果见两具尸体倒在地上,确是刀伤身死。他问胡德:″这尸首是倒在此地吗?
胡德见问话,忙回说:″此乃孔万德有意害人,故将两人杀死,后抛弃在镇口,图嫁祸他人。小人不能让他牵涉无辜,故仍将尸首移至他家门口。求太爷明察。"
狄县令不等他说完,便喝斥说:″你这狗头,本县且不问谁是凶手。你既是在公人役,岂能知法犯法,可知移尸该当何罪?本县先将你重责一顿,然后再严刑拷问。"
差役重打胡德二百刑杖,登时打得胡德喊叫连天,皮开肉绽。
那些旁观百姓,知道胡德平时为人,见他挨打,个个暗喜。
胡德虽受刑杖,仍是坚持前说,狄县令也不苛求,带差役进了孔万德家里。
孔万德迎着,狄县令说:″昨日客人住在那间房的?你且说明。″
孔万德说:″这房子后进三间,是小人夫妇同我们的女儿居住,这房屋,只有前进同中进做了客房。昨日那那两个客人,在中进房里居住。"
狄县令又说:″昨日除了他两人,还有无别的客人?″
孔万德点头说:″有。此外尚有三个客人,一个是往山西贩卖皮货的,另外两个是主仆二人,由河南至此,因抱病,在前进房中睡着呢。"
狄县令先将那皮货客人唤来询问后,又将那两人中的仆人唤来,也是和皮货商一样说法:夜里并无有何声响。
狄县令心下更疑惑,四处仔细勘察后,仍无异痕迹。便暗自思量:这两人分明是在外面被人杀死,若在这屋里,那三人相帮抵赖,岂能一点形影不露?
他心中疑惑不定,只得出了孔家。前往胡德发现尸首的第一现场。
到了镇口,果见原来倒尸的地方,鲜血汪汪,冒散在四处。左右一带并无人家居住。只得将镇里就近居民唤来洵问,皆说不知情,只因早间过路人见了,叫喊起来,才知出了人命。
狄县令细细推想:莫非就是这地甲所为?
此时天色已晚,狄县令便向那乡董说:″这命案重大,非日间相验才妥当,本县且借贵处歇一宵,明日再行开验。"
当即吩咐差役小心看管人证,自己到了乡董宅屋,将随从洪亮喊来,说:″此案定非孔万德所为。本县唯恐那胡德做了这事,反来自己出首,陷害旁人。你且去地方细访细访,速来回报。"
洪亮领命出来,找到地甲伙计赵三,叫上几个同伴,找到一家酒馆,洪亮说:″我们在外当差的,跟着大人在外辛苦奔波查案,今天请大家好好喝一顿。″
席间,许三一喝酒,话就多了。他说:″洪亮差役大哥,你要说我家主人,绝对是不会杀人的,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还敢杀人?"
洪亮打断他的话,说:″这可不一定,不敢杀鸡,但杀人会敢。″
许三端酒喝了口,说:″说实话,我家主人主要是想让孔万德掏点银子出来,才把那两具尸首拖到他家门口。那孔万德平常也是个极悭吝之人,上面有官摊,拿他的钱真也难。故此,借机敲他一笔,让他破点财。也是主人意思。"
洪亮听了,又劝许三喝了几杯。便辞别了他们,回到狄县令处,将所了解到的情况,给他细说了一遍。
狄县令听了,沉思片刻,说:″此案甚是奇异,若不是这胡德所为,这样,专等明日仵作开验,再作定夺。″洪亮点头答应退出,只等明日仵作验尸。
翌日早上,所有差役,早早到了孔万德门外阵尸处。狄县令在公案后坐定,先命将孔万德带来,说:″此案中的两个客商,是从你的客栈出去的,你也不能置身事外。且将这两人姓名报来。″
孔万德报了那两人姓名,狄县令用朱笔批了一个徐姓客商,命仵作先验。
作作领了硃批,到了门首,先让值日衙差把左边一具尸体,抬到门首当中后,向狄县令让孔万德前来观认:此人是否是徐姓客商。
北万德心里害怕,战战兢兢走近尸体,只见一颗人头牵连在尸腔上,那五官已被血与泥土污染,他勉强瞅了一眼,禀狄县令说:″此人是前晚住店的徐姓客商。″
仵作听孔老儿确认,取几张芦席,将尸体仰放上面,先用热水将尸体周身擦净,开始勘验伤口。
验毕,狄县令走到尸体旁边,细细查看一番后,确认与所报无异后,即标封发下,令人取棺暂殓,出示招认。随后点了那邵姓客商,命仵作勘验尸体。
按上次一样操作,先让孔老儿上前观认。
孔万德走到尸体前,低头才看,不禁一个觔头吓到在地,眼珠直翻,嘴里喃喃自语,发不出声,人似中了邪一般。
狄县令见状,知道有了情况,赶命洪亮将他扶起,等他清醒点,仵作再验不迟。
过了好一刻,孔万德才清醒,说:″这尸体错了!前晚那个姓邵的客商,是个英俊貌美的年轻人,二十三四岁年纪。这具尸体,看年纪已有三十有五了,且有胡须。哪里是住店的客人?快求太爷申冤呀!"
仵作与洪亮听后,吓得惊疑不定,随即禀报了狄县令。
狄县令闻听,也大吃一惊,说:″哪有此事!这两具尸体已在此存放一日,他为何未曾认清?此时勘验,忽然说错了,岂不是胡言乱语搪塞!″
唤上孔老儿,怒斥了一番,孔老儿急得磕头大哭。分辩说:″小人自被胡德诬害,见两具尸体栘在门外,已是心慌意乱,哪敢细看尸体。忙忙进城报案,且这人压在徐姓客商的下面,见徐的不错,自以为他也不会错,岂料出了这异事,小人实在是无辜,求太爷明断。"
狄县令听孔万德如此一说,心里思恃:我昨日来,见尸体且是一上一下倒在这里。既然他说尸体错了,那这个人是何人呢?那卲姓客商又去何处了?这案倒有些意思了,且带胡德来细问″
胡德听传他,就带着刑伤前来。狄县令说:″你这狗头,移尸诬害,既说这两人为孔万德所杀,昨日由镇口移来,这兩人的面目定是见过了,究竟这两人是何模样?快快供来。″
胡德恐自己被认定凶手,忙说:″小人移尸不假,至于那两具尸体,小人看得明白:一个确是年轻人,另一个已有胡须,不敢隐瞒。"
狄县令当即又命人将胡德打了一百杖,说他报案不清,反牵涉百姓。又将那同住的三个客人,唤来问讯,皆说前晚两个投宿的客商,均是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末见过这个有胡须的客人。
狄县令便命仵作验伤,心中已有几分明白。验尸毕,让刑房填了尸格,未了,说:″这囗尸棺且暂置于此,这人的家属恐离此不远。本县先行封标,出告示招认,待凶手缉获,再定案。孔万德交保一释回,临案对质。胡德先行收禁,日后再定。"
狄县令一行人回到县衙,出公文至湖州,访查死者家属,缉拿邵姓客商。后将洪亮唤来,说:″此案本县已有眉目,必是邵姓客商所为,务必将此人缉获,此案方可得破。你们立即前去昌平四周探访,一经拿获,速回禀报。″
可是,派出去的探役,一连数日皆探访不出有用讯息。狄县令心里急了:本县莅任以来,已了结了许多疑案,这案明明有了眉目,难道竟如此难破?且待本县亲访一番,再行定夺。"
然而,几日探访,狄县令仍无结果,反撞入了一件令他难堪的案子。
这日回县衙后,狄县令正与洪亮商议案情,听前堂人声鼎沸,一阵哭声传入后堂。
洪亮出去一问,是六里墩那个无名男子家属,前来喊冤。
洪亮进去回了狄县令后,出去将那哭冤妇人,带到狄公面前。见那妇人四十岁开外,蓬头垢面,满脸泪痕,进来后跪在地上直呼:″太爷替民妇伸冤!″
狄公上前搀起,说:″你是何人门氏?怎知那人是你丈夫?从实说来,本县好加差缉拿杀你夫婿凶手。″
妇人哭着说:″小妇人姓汪,娘家仇氏,丈夫叫汪洪,专以帮人推车为生,家住治下流水沟地方。离六里墩相隔有三四十里路。
″那日因邻家有病,请我丈夫到曲阜报信,来回有百里之遥,要一日赶回,是以三更就起身前往。谁知到了晚间,仍不见回家,后来等了数日,曲阜的人已回,问起情由,疑惑丈夫出事了,唯有亲自去曲阜寻找。
″走到六里墩那地方,见有一口棺柩招人领认,小妇人请人将那告示唸了一遍,上面所说,不正是小妇人丈夫汪洪吗?后开棺见了人,确定是小妇人的男人。不知何故被人杀死在了六里墩那个地方?
″求县太爷给小妇人伸冤,捉拿那杀千刀的凶手!″
说罢,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狄公见妇人说得真切,只得好言解劝一番,应允她到期缉获。又赏抚她十吊钱,令她将棺柩领去。
汪仇氏谢恩退去后,狄县令一人,心中闷闷不乐:六里墩凶案,只要邵姓抓到,就能破案。可茫茫人海,哪里能找到邵姓这人呢?湖州方面,也不见有公文回复,
心中郁闷的狄公,在书房把连日积压的公文,仔细翻看了一下,正想把六里墩案再从头捋一捋,忽然窗外跳进两个人来,使狄公吃了一惊,定晴看时,乃是亲随马荣、乔泰两个。
这狄仁杰到昌平到任后,为地方上除暴安良,手下有四个亲随。这乔泰、马荣,是绿林豪客。那日他进京公干,遇上这两人要劫他的行李,。狄公见两人皆是英雄气派,而且武艺高强,当下心里想:我何不将这两人收服,好为皇家出力,做出一番事业。也不埋没一身的本事。
当时狄公也不躲避,反挺身上前,晓以厉害,力劝了一番。乔泰、马荣两个,早闻狄公大名,规劝之下,两人十分感激,说:″我们为此盗贼,皆因天下纷乱,乱臣当道,徒有这身本领,无奈难遇识者。故落草为寇,今遇狄公,见尊公如此厚义,情愿随鞭执镫,报效尊公。″
当时狄仁杰就将他们收为亲随,余下两个,一是洪亮,又个叫陶干,也是江湖上的朋友,后来改邪归正,成了公门差役。
这四人投在狄仁杰门下,遇到疑难案子,他们私行暗访,帮狄公结了许多疑难案件。
狄县令见马荣、乔泰两人回来,心里一宽,说:″两位壮士,这几日辛苦了,不知所访之事,如何?″
马荣说:″小人自奉命之后,在西乡跨水桥地方,有一年轻客商将一车丝绸低价贱卖了,此人姓邵,湖州人氏,现落脚在一个叫双土寨的地方。我们唯恐惊了那贼,故赶回来禀明大人,请大人定夺。″
狄县令听后,即召集所有县衙捕快,亲领他们,连夜赶往百里处的双土寨。
这邵怀礼在双土寨东寨一家最大绸缎庄落脚,早上开门,见两个彪形大汉,随着一个精郎的掌柜模样的人径直走进,马荣上前一步,说:″我们是曲阜绸缎庄的来,听闻此地邵掌柜,有上等的好丝绸出售,想见见卲掌柜,能否卖给在下几匹?"
说完,狄公在旁加了一句:″苏浙的丝绸,可是人人想得。"
邵怀礼忙抱拳说:″在下邵怀礼便是,我们苏浙的丝绸,特别是我们湖州的丝绸……"
见面前这人确是邵怀礼,马荣不等他说完,用一招独手擒王势,左手成掌直向他喉下戳去。
这邵怀礼自幼拜师学艺,拳脚功夫也是了的。见马荣突然出手,忙将身子一偏,伸右手来叼他的手腕;马荣见状见势,将手收转,用一招五鬼打门式,两腿分开,照定他的双囊踢去。
邵怀礼见来势凶猛,随即运气,把两卵提了上去,反把两腿支开,预备他裆下踢来,用道士封门式,将他的腿夹住,摔他一个跟斗。
乔泰在旁看得清楚,深恐马荣敌邵怀礼不过,忙奋力一拳,朝他后背击去。
邵怀礼晓得不妙,只得将身子一蹿,到了门外,想往东边逃走。马荣赶上一步,伸右手揪住他的衣领,左手抓住他的腰胯,发一声喊,生生将他举起,往门外场上一扔,随即蹿上按住。
乔泰见了,取出个竹管,吹叫了几声,埋伏在门外的捕快,持铁尺铁链,蜂拥而上,将邵怀礼套上刑具,押了直向莱州城而来。
狄县令命人先将邵怀礼收押,出钱犒劳了捕快一顿。
一夜之后,与莱州府做好公文移交,便与众人押了邵怀礼,回到昌平。
第二日,狄县令升堂问案。此事早已惊动昌平百姓,听说六里墩凶案已破,拥致县衙前来听审。
狄县令命人开了邵怀礼的刑具,让他当堂跪下。便问:″你这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向来作何生理?"
只听邵怀礼回说:″小人姓邵,名怀礼,浙江湖州人氏,自幼贩湖丝为业。近因山东行家缺货,特由湖州贩运丝绸来此地。不知何故公差将小人拘拿来此?"
狄公冷笑说:″你这厮无须巧辩了,你与同乡,理应守望相助,为何将徐姓伙伴杀死,后又夺取车辆,杀死路人,还不从实招来!"
邵怀礼听后,虽是自己所做,无奈痴心妄想,欲求活命,矢口抵赖说:″大人恩典,小人千里外贸易为生,岂有无辜杀人之理?"
狄公见状,将惊堂一拍,喝说:″你这大胆狗头,到现在,还一派胡言,不用大刑,谅你不肯招认。″
两边差役一声吆喝,上来数人,将邵怀礼按住,行刑的差役将他的左腿拖直,撕去鞋袜,套上绒绳,听得狄公在上喝叫:″收绳!"
差役威武一声,将绳收紧。见邵怀礼咬牙忍着,半天不曾开口。
狄公见他如此熬刑,不禁大怒,复又命人取过一小锤头,对定棒头猛力敲打。邵怀礼虽学过武功,究竟扛不住如此匪刑,登时大叫一声,昏晕过去。
执刑差役取了一碗阴阳水,对邵怀礼面门喷去,过了片刻,他才缓缓醒来。
狄县令喝问:″你这狗头,是招与不招?你为了几百两银两,杀了两人,害了两家老小。以一人去抵两命,死有余辜!在此熬刑,岂非自讨苦吃?"
邵怀礼仍是矢囗否认。狄公便命人将客栈店主孔万德唤上,让他上堂指认邵怀礼,是不是那两名湖州客商中的一人。
狄县令对邵怀礼说:″你这厮苦苦不肯招认,今有一人在此,你可认得他否?″
邵怀礼抬头看时,见是六里墩客栈店主,知道强辩不来,只是开口大骂:″你这老畜是谁?向来未曾与你谋面,不认得你!"
孔万德不等他说完,切齿说:″那客人,你害得我好苦呀!老汉在六里墩开设十余年客店,往来客人,无不信实。却不想被你这人面兽心的人,害得几乎送了性命!不是这青天大老爷,哪里还想活命?
″那日进店时,可是你叫我接那包裹的,次日天明给我房钱,临走时还关照我关门。哪知你心地凶残,出了镇口,就将那徐相公杀死了,一个不算,又加上一个车夫。你也不必抵赖了。这狄县令青天大老爷,不知断了多少疑难案件,你想搪塞也是徒劳!″
邵怀礼瞄了孔万德一眼,仍不肯招,狄公见他如此顽固,当即拍案说:″你这狗头,分明有证据,还不招供,不用重刑,你是不会开口的!"
即命差役取了一条铁索,用火烧得飞红,在石阶上铺好,两人左右将邵怀礼绰起,走到铁索前,将他双膝,对定通红的铁索,捺住跪了下去。
只听哎呀一声,一阵清烟,哧哧作响,已是皮肉焦枯,腥味四漫,邵怀礼早已昏迷过去。
见那差役将大炉移到石阶下,取过一碗醋,向炉中一泼,登时酸烟弥漫,透入脑门。、片刻后、邵怀礼哼一声,渐渐苏醒。
狄公说:″你招是不招?若再不招,本县只有另换刑法了。"
到了此时,邵怀礼实在是受刑不过了,只得招供说:″小人自幼在湖州丝行走动,每年都要在此坐庄,只因去岁结识了一个妇人,花费了许多銀两,回乡后负债累累。
″今岁有一个徐姓小官,名叫光启,是小人莫逆之交,也是当地同业,约同到此买卖。小人见他有二三百金现银,七八百两丝货,就此陡起恶念,将他弄死,得了钱财,好与那妇人安居乐业。
"一路上虽有此意,只是难以下手。这日路过治下六里墩地方,见该处行人稀少,便投入孔家店,晚间用酒把徐光居灌醉,次日天不亮动身,此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勉强成行。
"走出镇口中,我从背后一刀,抹了他的胫脖。正想取他的身上的银两,被突然过路的车夫看见,上来说我拦街杀人抢劫,当时欲声张喊人,小人唯恐惊动居民,也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小人得了他的车辆,推着包裹物件,夺路奔逃。谁知越走越怕,便将车上所有丝货,低价卖了,把车子抛在了偏僻处后,到我在双土寨的丝绸庄落脚。
″狄大人,此小人一派实供,小人自知罪重,只求大人开恩,念我家老母一人在家,翘盼儿子归家,放过小人一命。″
狄县令冷笑一声说:″你还记念着家乡老母?那徐光居难道没有老人儿子么?那车夫没有家人么?”
说着,命刑房将录好的口供,让邵怀礼画押,盖了指印后,便将他押入死牢,择日行刑。
另外一件杀夫疑案,正等着狄仁县令去破解。
邵怀礼为了一妇人,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竟将随自己一起离乡做生意的同乡杀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