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润茶文旅农庄欢迎您(记忆深处的春润茶馆)

春润茶文旅农庄欢迎您(记忆深处的春润茶馆)(1)

在汉口的苗家码头与百子巷、熊家巷交汇处,我小学同学刘祥忠的父亲刘荣卿就在此开了一家茶馆和面馆,两者仅一街相隔。此处往南不远就是前花楼街(后改为黄陂街),再直走可达江边的武汉关码头,往西穿过小董家熊家中巷到民生路,往东就是百子巷、居巷通江汉路,此处就像十字路口一样,四方接壤,交通方便。

茶博士倒水有功夫

茶馆取名“春润”,意在春茶极佳,能滋润人的五脏六腑。此茶馆呈直角,两个门面都朝着街巷。里面可摆放十张桌子,长条凳,雅座在二楼,价钱较贵,布置得精致典雅,可抚琴可作画,楼下的嘈杂声似乎对二楼影响不大。有些重要人物和重要的事情也都在楼上会见交谈,雅俗两重天。

这里茶客较多,因为距离码头较近,小巷内开有不少的小旅社,如临江旅社、春来旅社等,时间久了,形成各个地域性常驻地。也有不少码头夫,这些人起床后除了上完厕所,就是奔着茶馆而来。茶馆可以漱口洗脸,随后,对面的面馆送来面条、油饺、米粉、包子等过早的食品。老板娘的荤素小面堪称一绝,味道好,价钱合理,光顾者众多。

最吸引我的是早餐完毕,店主吩咐茶博士为茶客沏茶,在茶馆,茶博士掺开水是一道技术活:客人一上座了,等你这张桌子坐好后,他就来了。来了就是一次性解决。那6个座位,一只手,6个茶船、6个茶碗、6个盖子,全部卡在手上,另一只手就是一个铜壶长嘴子,走拢你的座位上,手一松,6个茶船就在桌子上了。每个人面前给你转一个,停了。然后就嘟、嘟、嘟,把6个碗放下。然后又哒、哒、哒,6个盖子就合在茶船子上,就给你扣在茶船上。然后就在1米以外,水就来了。不需要客人喊“掺开水”。这样掺开水还有个好听的“花板眼”叫“苏秦背剑”。

茶馆还有卖瓜子花生:小贩后面跟着一个徒弟,提了几大包。只要你手指头在桌子上敲两下,他马上就是一包花生米、一包瓜子,给你丢在桌子上。几乎人人都要吃的。平时你要买他的还不好买,他只在这儿卖。

有的茶客不在此过早,吃了早餐再过来喝茶的人不少,有的是闲聊混时间,有的是打听码头上有否活干。茶客之间有熟人交谈,还有相约的买卖人前来暗中谈生意,十张桌子几乎满座了。茶馆的喧闹声就开始了。这里附近有个蔬菜公所,有百子菜场,专供客班轮的鱼肉蔬菜,是消息灵通之处,码头上和轮船上的事,前后花楼街的轶闻趣事都可打听到。

听我同学讲,这里还经常有“扯劝”的事,常在码头扛包,哪有不“扯皮拉筋”的,那么双方约在这里喝茶。同学的父亲红道白道都认识人,以前曾和开发汉口新市场(后来的民众乐园)的刘友才是一起的结拜兄弟,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刘拐子的本事,威望高,警察局、稽查处、税务局也都打点过,所以码头上的人都愿意来这里把事摆平。

湖北评书引人入胜

使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到下午二点多,说湖北评书的人穿着灰色长衫来了。通常待茶馆中的人差不多坐满之后,说书人就要开始说书了,他首先会将自己的醒木高高地举起,然后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在醒木发出“啪”的一声后,茶馆中的众人就知道说书马上要开始了,会慢慢地安静下来。拍了醒木后,先念四句定场词,再接着说书。

定场词念什么都可以,有的念唐诗或自编的四言八句。有的人一天一换,有的人老是念那四句。说书有贯口,是每一个小段最后的那两句书词,必须说得响亮有力。如打了胜仗,就说:“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有的贯口是抖个包袱。

随后,说书人便会将今天的书目娓娓道来。在说书的过程中,为了吸引听众的注意力,说书人会设计一些包袱、悬念和高潮,随着说书人的描述,听书的人完全沉浸在故事中,跟着故事中的人时而大笑、时而皱眉、时而愤怒。听书听扣,听戏听轴。扣子是这段事情的结局如何,主要人物究竟是生是死,说书的总是把书紧紧扣住,不立即说出,而且故作惊人之笔,东引一桩事,西扯一个岔,围绕书胆(即书中主要人物)往一起攒,攒到最高潮,才把这件事情说破,解开这个扣子。

书扣子必须说得精彩生动,曲折紧凑,一点也不能松懈。听书的都聚精会神,要听个水落石出。通常为了吸引听众,在每次说书时,说书人都会在最后留一个悬念,听众们听完之后总是意犹未尽,为了知道故事的后续,第二天就会再来捧场。

因为说的是长书,如同电视连续剧般,每天只讲一场,老茶馆里约二个小时,中间休息十五分钟左右。茶客要么不听,听了上瘾,这样茶馆的生意自然红火。那时,我只觉得评书人真厉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你的心被他吊着,悬着,搞得上课还在回味评书情节,不好好听老师讲课,成绩一落千丈。

到晚上,灯火通明,刘老板还把唱戏的艺人和票友请来,有京剧、汉剧和楚剧,一般都是胡琴、月琴及锣鼓点伴奏,春润茶馆照样热闹非凡。

汉口人听戏口味杂,老板得每天或隔一段时间换剧种。我一般不喜欢听戏,咿咿呀呀不知唱什么。就这样,站在茶馆门外的人还不少,有的是跑船的(外地船员)不想守在船上,上岸消遣一下;有些是码头夫,白天忙了累了一天,傍晚就在对面刘家面馆边喝小酒,边摇头晃脑听着戏,还是蛮享受的。愁也一天,乐也一天,何不快乐一天呢?

夜色已晚,沿着昏暗的路灯茶客们陆续散场,茶馆慢慢清静起来,店主又吩咐小二收拾茶具打扫卫生,然后把两边的排门上好,关灯熄火,茶馆的一天就这样烟火气般的结束了,等待明天再早起,开门做生意哟!

多少年过去了,儿时对茶馆的印象越来越深。在文革之前,春润茶馆早已停业,同学的父亲也早已去世,店铺早已改为他用,但小小的茶馆代表的是一种民俗文化,是市民消遣娱乐之地,是百姓生活的一部分,那里的吵闹喧嚣,那里的说书演唱,都永远在我脑海中抹杀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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