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真实面目(朱熹会面父亲好友李桐)
阳明心学有三大重要观点: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
尽管“心即理”的概念最早是由南宋哲学家陆九渊提出,但是却是到了明朝中叶,由阳明先生将这个概念发扬光大。
“心即理”是阳明先生37岁龙场悟道的亲身体证。
1508年,被贬谪到贵州龙场的阳明先生,于半夜呼跃而起,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这段话“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后来,徒弟徐爱问阳明先生:“至善只求诸心。恐于天下事理,有不能尽”。
阳明先生回答:“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朱熹和王阳明的学说本质上有根本和主动力的区别。
比较宋明之学的差异,会发现前者是唯“理”论,后者是唯“心”论;
前者是“性宗之学”,后者是“心宗之学”。
若单从心学来看,明初心学是始于吴与弼的高徒陈献章。
《明史·儒林传》在序中将明初诸儒都视作朱熹弟子的支流余脉,直到陈献章和王阳明,学术才开始出现分流。
但是,朱子学在明初已经呈现出重视内心的倾向。
明初的宋濂和王祎,以及稍后一点的薛瑄和胡居仁,都是著名的朱子学者,但从其学说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思想已经出现转向心学的倾向。
虽然他们都声称自己恪守朱子学,但已经不再执着于朱子学的核心思想——“理气二元论”,
也不再追求朱子学主张的纤细分析和博闻广识,他们开始重视心的存养,出现“一元论”的倾向。
从明初开始,朱子学逐渐趋向于陆学,但真正确立心学思想的是陈献章。
陈献章的老师吴与弼对朱熹极度崇拜,甚至做梦都会梦见朱熹,并在梦中祈求朱熹教授自己学问。
吴与弼是江西人士,当时陆学余脉在江西比较兴盛,他的一些好友就信奉陆学。
受明初文化风潮以及江西陆学的影响,吴与弼之学与薛瑄、胡居仁之学比起来,受陆学影响的痕迹更加明显。
虽说吴与弼的陆学风格很浓,但他又不同于陆九渊那种生动活泼、充满生命力的风格,而是更接近陆九渊的弟子杨简的风格。
杨简的心学以静虚为宗,在这一点上,吴与弼与他有些相似,但二者也有不同,例如吴与弼追求艰苦地反省克己、对神明要有敬畏之心、皈依神明以求心安等,而杨简则不主张这些。
吴与弼之学传至陈献章时,心学的立场更加明确。
陈献章主张:
“其观于天地,日月晦明,山川流峙,四时所以运行,万物所以化生,无非在我之极……”
他认为道至大,天地之不及。
道乃虚无,超越言诠。
道乃难以名状之物。
若想求道,必须默识神通,贵在自得。
陈献章的“自得之说”认为道就蕴藏于人的内心之中,只有去领悟,才能得道。
他认为,虚无之妙道,思虑所不及。
非穷尽万物之理,通过外求和积累所能达到。
陈献章主张“静坐退藏”,排斥“安排思索”,主张通过“洗心”来发现“天机”。
他在一首诗中描述了去除“天机障”后,达到“物我一体”的状态:
“窗外竹青青,窗间人独坐。究竟竹与人,原来无两个。”
陈献章理解的“天机”,其实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机”,是无与有,动与静的枢纽,依托于“心”而存在。
陈献章还将能够揭露天机的东西称为“端倪”。
他主张先通过静坐使内心“虚明静一”,然后才能去求“端倪”。
单从“静虚为宗”这一点来看,陈献章的学说和宋代周敦颐,以及程门弟子杨时、罗从彦和李侗等“主静派”的学说有些相似。
但若从“端倪”说来看,陈献章的学说中又有陆学唯心主义的影子。
陈献章曾说:“为学须从静坐中养出端倪来,方有商量处。”
言下之意就是通过静坐养出个“端倪”来,这对做学问非常重要。
如果悟出了“端倪”,那么天地将会由我而立,万物将会由我而生,宇宙也会在我内心,一切皆可及。
陈献章认为这就是道之“霸柄”,主张“反求诸身,霸柄在手”。
陈献章担心儒生做学问时失去“自然性”,所以才提出“端倪”说。
在这一点上,他和周敦颐等“主静派”的观点不一致。
通过静坐来养出端倪,从而提高自己涵养的修行方法是陈献章学说的一大特色。
陈献章
端倪是“本心”的线索,这和王阳明的“良知”说有些相近。
陈献章主张通过静坐来提高自己的涵养,而王阳明则是将万事都寄托于生命力的迸发。
二者虽然同属心学,但是各有其趣。
陈献章的心学既有恩师朱子学大家吴与弼的影子,又有曾子和邵雍的超脱之风,还有程颢浑厚的气概。
黄宗羲认为陈献章的学说吸收了杨简的“主静”思想。
杨简是陆九渊的弟子,陆九渊直接承袭孟子心学,思想“主动”,而杨简则与老师不同,他主张“清虚澄明”,倾心“主静”之学。
黄宗羲还提出疑问:
“有明之学,至白沙始入精微,其吃紧功夫,全在涵养。喜怒未发而非空,万感交集而不动。至阳明而后大。两先生之学最近,阳明后来从不说起,其故何也?”
王阳明当时肯定了解陈献章的学说。
陈献章的心学“主静”,而王阳明的心学追求的是简单直接,尊重生命跃动,可能是他觉得陈献章的学说没有魅力,所以才没有提及。
王阳明和陈献章虽然都坚持“唯心论”,但是王阳明继承的是孟子和陆九渊的学说,主张“动”,而陈献章继承的是杨简的学说,主张“静”。
二者之间是动与静之别,同时也是明学与宋学之别。
在阳明学和陆学之间起到媒介作用的是娄谅之学,而不是陈献章之学。
娄谅少时就有志于圣学,遍求名师于四方,但最终也没能求得。
他认为当时的儒生都是“率举子学,非身心学”,后来听说吴与弼的声名,就前往临川听他讲学,最终拜他为师。
娄谅天性聪明豪迈,不屑于世务,但后来对一些琐碎小事也能躬行。
四十三岁时,娄谅出任成都训导,但不久就辞职返乡(江西广信上饶)。
返乡之后,以矫正邻里风俗为己任,专心教授弟子,著书立说。
据说娄谅当时事无巨细都会加以晓谕禁诫,时不时地得罪一些人。
娄谅著有《日录》四十卷、《三礼订讹》四十卷、《诸儒附会》十三篇和《春秋本意》十二篇,但遗憾的是他的所有著作都散佚不见,今人对他的学说无从了解。
吴与弼对娄谅的学说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娄谅主张“居敬存养”,他认为《易》中的“何思何虑”和《孟子》中的“勿助勿忘”是“居敬”之要旨,“收心放心”为“居敬”之门。
娄谅的学说以“静修”为本,主张做学问的“自然性”,与陈献章的“主静”之学存在一些差异。
娄谅
胡居仁对师出同门的陈献章和娄谅都曾进行过批判,认为他们二人都陷入了异端。
胡居仁批评他们说:
“娄克贞说他非陆子之比,陆子不穷理,他却肯穷理。公甫不读书,他勤读书。以愚观之,他亦不是穷理,他读书,只是将圣贤言语来护己见,未尝虚心求圣贤指意,舍己以从之也。”
“娄克贞见搬木之人得法,便说他是道。此与运水搬柴相似,指知觉运动为性,故如此说。夫道固无所不在,必其合乎义理而无私,乃可为道,岂搬木者所能?”
据此可以看出,娄谅穷理重在用心,“心之妙用”可致理现。
胡居仁批判他陷入禅学,其原因也正在于此。
总而言之,娄谅之学深受吴与弼学风的影响,其中充满陆学的元素。
无怪乎黄宗羲会说:“姚江之学(阳明学),一斋(娄谅)为发端也。”
胡居仁
王阳明出生八年前,薛瑄去世;
王阳明出生三年前,吴与弼去世;
王阳明十三岁时,胡居仁去世;
王阳明二十岁时,即拜谒娄谅两年之后,娄谅去世;
王阳明二十九岁时,陈献章去世。
王阳明拜谒娄谅时,娄谅有没有向他提起以上几位,我们已无从得知,但他应该向王阳明介绍过自己的恩师吴与弼以及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王阳明没有见过陈献章,但对他的学风性行应该还是有所耳闻的。
可以说,在明初儒学中,吴与弼和娄谅的学风与王阳明的学风还是存在一定联系的。
王阳明向娄谅请教宋儒格物之说。
除了学说,娄谅可能还传授了一些自己的生活方式以及做学问的态度等。
娄谅告诉王阳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做学问成为圣人,这又燃起了阳明自少年时代就有志于通过做学问成为圣人的热情。
王阳明当时肯定是想通过修习格物之学而使自己成为圣人。
王阳明与娄谅的会面和朱熹与李侗的会面有些相似。
李侗是朱熹父亲的好友,朱熹在和他会面之后,开始意识到佛学和老庄思想的不足,转而笃信儒学,最终成为宋学的集大成者。
在宋学确立之前,整个时代风潮都是倾向于佛学和老庄思想的。
如果没有和李侗的会面,朱熹应该不会转向儒学,也不会把当时的时代风潮从佛学和老庄思想处扭转过来。
王阳明和娄谅会面之后,开始有志于圣学,但在真正以圣学为宗之前,他还是经历了一段迷茫期,在那段时期他曾被异端学说所蛊惑。
如果没有和娄谅的这次会面,王阳明不会笃志于圣学,也不会开创明代儒学的新篇章。
从这一层面上来说,娄谅和李侗的作用几乎一样,他们都是伟大的启蒙老师。
李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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