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把他当作白月光的替身(她是他的白月光)

二十“好,皇嫂要提什么条件?”,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她一直把他当作白月光的替身?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她一直把他当作白月光的替身(她是他的白月光)

她一直把他当作白月光的替身

二十

“好,皇嫂要提什么条件?”

“一,若是我赢了,你以后便不许提太子殿下的事情。”

容锦点了点头。

“第二。”沈虞眨了眨眼,“锦王殿下需要按照我制定的规则下棋。”

“不知,皇嫂制定的是什么规则?”容锦饶有兴味的看着沈虞问道。

“等到时候,王爷便知道了。”沈虞笑道。

“那好。本王同意了。”容锦十分痛快的说道。

沈虞叫青袖拿来了棋盘,青袖紧张的要死,怎么都不觉得沈虞会赢。

容锦本以为沈虞该是个下棋高手,却没想到沈虞只是个臭棋篓子。

十几步之后,容锦放下棋子,“皇嫂输了。”

“不,我赢了。”沈虞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冲着容锦笑了笑,“我制定的规则便是,棋色互换,王爷下的黑棋,该是我的。”

容锦忽然笑了起来。“皇嫂聪慧,本王输的心服口服。”

沈虞也朝着容锦拱拱手,“不过就是耍些小聪明罢了。”

两人刚下完棋,远处便缓缓走来一个人,正是容时回来了。

沈虞看到容时,连忙起身,朝着他奔了过去,不多时,就扑到了他怀里。

“王爷若是早点回来,就能看到我大败锦王了。”

容锦见到容时回来,立马站起身,拱手,“既然皇兄回来了,臣弟便退下了。”

沈虞回头就要去看容锦,眼睛却被容时的大手挡住。

容时将唇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不许你看别的男人。”

沈虞乖乖的闭上眼睛,容时这才看向容锦。

“皇弟应当知道,本王这里一直不欢迎皇弟,还请皇弟以后都不要来。”

“若是皇弟执意要来——本王倒是不介意拿皇弟练练最近刚学的剥皮技术。”容时冷冷的警告容锦。

容锦面上的笑容不变,丝毫不惧怕他,“既然皇兄不喜欢臣弟,臣弟便先行告退了。”

他离开齐王府,在走出齐王府之后,伸出手在鼻尖嗅了嗅。

“如此好看又聪慧的香美人,落到皇兄的手中,倒真是可惜了。”

容时目光不善的看着容锦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才将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王妃,本王的皇弟好看吗?”他的目光凉凉的,似是沈虞答出什么他不满意的回答就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自然是好看的。”沈虞淡淡回答,随后又抬起头看向容时,“但是没有我夫君好看。”

容锦虽然好看,但是这种温润的公子,并没有容时这种妖孽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大。

“王妃嘴倒是真甜。”容时嗤笑一声,“京中的女子,无人不喜欢本王这皇弟。”

“我又没吃糖,嘴哪里甜了?”沈虞反驳,“我就不太喜欢你这皇弟,难道我就不是人了?”

“王妃为何不喜欢本王这个弟弟?”容时看向沈虞,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这弟弟,便是表面君子罢了。”沈虞皱眉,“京中都传闻他对太子殿下多好,为太子殿下找大夫治腿,实际上太子殿下的腿并不难治,若是他真心想要治疗太子殿下的腿,应当早就治好了。”

“是吗?那王妃还真是聪慧,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容时笑着将沈虞打横抱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看了一眼那棋盘,捏了一颗棋子在手中,在沈虞面前把玩着,“可是王妃竟然还跟他下棋了,王妃都没跟本王下过呢。”

“分明是我和锦王打赌,下棋赢的人,能带走小太子,我才和他下的。”

“是吗?”容时并不准备听沈虞的解释,“王妃不跟本王下棋,却跟锦王下棋,该如何惩罚?”

“嗯?”他凑到沈虞的身旁,面上神色淡淡。

沈虞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我下赢了锦王,王爷不夸我,竟然还要罚我。”

“本王不喜欢王妃与别人接触。”容时肆意吸着看沈虞身上她的香气。

“不如就罚王妃,从此以后再也不许见任何人,如何?”他伸出手来控制住沈虞,道。

“以后若是有客人来,便让管家将他们赶出去便是了。”

“不行。”沈虞躲开了他,有些负气道,“王爷这是不讲理。”

“本王从来都没有讲过道理。”容时笑道,“本王以为,王妃早就知道。”

沈虞干脆转过头去不看他不理他,容时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吻了吻她的下巴,“乖。”

“你若是去见别的男人,本王会不高兴,本王不高兴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行。”沈虞再次想要挣脱开容时,却仍旧没有挣脱开,她干脆红着眼,气鼓鼓的看着容时。

“人若是每天都不见人,会憋死的。”

“王妃还可以见本王和府内的下人。”容时盯着她看,想到她若是如同这几次一样和别人言笑晏晏,自己将会多么嫉妒。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又浮现了一些红。

沈虞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干脆伸出手来将他的眼睛捂住。

“王爷每日能肆意出府去见其他人,我却不能,如今王爷竟然连我见人的权利都剥夺了,实在是不公平。”

“从没有人与本王谈公平。”容时将沈虞的手拿下来,就这样看着她。

“别人是别人,我是你娘子。”沈虞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娘子与别人能一样吗?”

容时仔细的思索了片刻,“确实不一样。”

“是吧。”沈虞努力跟容时讲道理,“所以,跟娘子可以讲公平讲道理。”

“娘子说的有道理。”容时的手摩挲着她的脸蛋,觉得娘子这个称呼异常好听。

“王爷可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吗?”

“一般情况下,你越是不想让别人干什么,别人就越好奇,越想去做。”

“王爷不让我见别的男人,我就会越来越好奇别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比王爷好。”

容时的唇角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眼中却已经满是寒霜。

沈虞不喜欢他这种眼神,便用手捂住他的眼睛,继续说道,“反之,王爷若是让我去见了,我就会慢慢认识到,那些男人都没有王爷好,全天下只有王爷最好,这样,我就会越来越喜欢王爷啦。”

二十一

“那若是别的男人,真的比本王更好呢?”容时感受着她手心的温热,问道。

“不会有人比王爷好的,就算是他们比王爷好,王爷也可以努力进步,变得比他们好啊。”沈虞松开容时的眼,望着他的眼睛。

“那若是本王也不能变得比他们好呢?”容时问她。

“不会的,王爷是我的夫君,我夫君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她软着嗓子,攥着容时的手摇啊摇,“求求王爷啦,以后我会尽量不看别的男人的。”

容时看着沈虞撒娇的模样,忽然上前吻住了她。

他的唇舌肆意的在她的口腔搅动,过了许久之后才放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道,“王妃也没有吃糖,为何嘴会这么甜呢?”

沈虞的脸顿时红了,她不想看他,容时轻笑一声,将她的身子摆正,摩挲着她的脖颈,“王妃若是真的敢对别的男人有意思,本王就——”

“将王妃的眼睛挖下来,将王妃锁在床上,等到本王玩儿腻了,便将王妃的皮剥下来,放在卧室里面,日日欣赏。”容时的声音很凉,说出的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王爷这张嘴,还是闭上会好一些,王爷说的话,总是我不爱听的。”沈虞用手捏住了容时的唇,果然听到对方笑了出来。

“王妃若是想要堵住本王的唇,用手是没有用的。”他将手指放到沈虞的唇上,轻轻按压着,“该是用嘴才行。”

沈虞又被调戏,气急,就想要挣脱,容时任由她挣脱开来,“本王还以为,王妃见到本王会很高兴,还为王妃准备了点礼物。”

“没想到,王妃不太想要礼物。”他有些遗憾的瞧着沈虞。

沈虞又不要脸的凑了过去,“王爷的礼物,我自然是喜欢的。”

容时瞅着她,感觉她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

“既然如此——”容时将几本书拿了出来,在沈虞面前扬了扬。

沈虞立马抢了过来,粗略看了一番,才发现这几本医书都是些干货,顿时十分欣喜,“我就知道,王爷最好啦。”

“王爷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永远喜欢王爷!”

她说完,还飞快的往容时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跑回去研究医书去了。

容时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唇边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来。

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吗?

紧接着,笑容便暗淡了下来,不,他不是,不仅不是,他还是一个恶魔,是一个世人都讨厌的恶魔,恶魔来人间只会作乱,地狱才是他的归宿。

沈虞迅速回到屋中去研究容时带回来的几本书,等到研究完了已经到了深夜。

她打了个哈欠,随后便感受到身边多了个人。

沈虞强忍着困意,环抱住了容时的腰。

“王爷——”

容时早已经摸清楚了她的套路,睨着她,“怎么?王妃又想要求本王什么事情?”

“我喜欢治病。”

“府中的小畜生随便你治。”容时意味不明的摸索着她的发。

“不行。”沈虞不敢看容时,“还想要病人。”

“啧啧啧。”

“王妃可真是得寸进尺。”容时食指勾到沈虞的下巴上,迫使她看向自己。

“因为王爷对我好,所以我才敢得寸进尺。”沈虞谄媚的笑了笑。

“王爷若是不喜欢我治疗男人,便可以让我去治疗一些女子,小孩,老人之类的,我全都不挑的。”沈虞眨了眨眼,道。

“王妃这算是把本王吃准了。”容时冷哼了一声,沈虞立马更软了。

“只要王爷帮我这个忙,暖床也行,出浴也行。”她凑到容时的耳边。

“求求你啦,王爷。”

“王妃还真是勇于献身。”容时感受到了她热热的呼吸。

“成吧,不过暖床,出浴那一招本王已经看腻了。”

容时打横抱起沈虞,将她放到床上去,随后欺身上来,“本王这次要王妃陪睡,王妃可愿意?”

沈虞顿时满脸通红,虽然那些事情都做了,她却还是不太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笨拙的找借口,“不行,我今日,来月信了——”

她抓着容时的手,感觉自己羞耻的不行。

容时却嗤笑了一声,“本王说的陪睡,只是搂着王妃睡一觉。”

“若是王妃想要王妃想的那种陪睡,也不是不可以——”他十分暧昧的开口,目光流连在沈虞露出的脖颈,香肩,最终落在沈虞脖颈上被他咬坏的伤口上,微微皱眉。

这么娇嫩的身体,他当初是如何下得去口的呢?

沈虞这才松了口气,又整个人缩到被子里面去脱衣服,容时又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等到她脱完衣服,容时捏住了她的手臂,不悦的问道,“怎么弄的?”

“那天你生气,我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于是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看自己闻到血腥味的表情——”

容时坐在床上,等到她说完,已经将她整个人连带着被子搂在了怀中。

“以后不许做这种事情了。”

他亲吻了一下沈虞手臂上的伤口,哑着嗓子道,“听话,乖。”

“这一道口子,好疼的。”

“但是我若是不划下去,便不知道王爷是为什么生气——”

沈虞有些委屈。

“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本王因为什么事情生气,都会告诉你。”容时又吻了吻她脖颈上的伤口道。

沈虞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容时搂了她一夜,等到沈虞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容时。

她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常洗漱吃饭,等到吃完饭,她才看到容时手上拎了一个昏迷的小女孩,正站在院中。

沈虞立马跑上前去,不可置信的问道,“哪儿来的孩子?谁家的?”

“偷来的,武安侯家的。”容时皱眉,手上的小女孩虽然正在昏迷中,却还是能看出来粉雕玉啄,十分好看。

“你怎得光天化日之下去偷别人家的孩子?”沈虞瞪大了眼睛,问道。

容时纠正,“本王偷这孩子的时候,还是天黑。”

二十二

“那也是偷孩子!”沈虞默默无语,见到容时完全没有愧疚之心,又问道,“你偷人家的孩子做什么?”

“武安候家的小病秧子,从小生病,武安侯家的大夫治不好,昨日王妃说喜欢治病救人,本王就将她给偷出来了。”容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武安侯家的侍卫呢?就这样让王爷偷出来一个大活人?”沈虞惊异的看着容时。

“武安侯家的侍卫太废物了,根本没发现本王。”

“他们该感谢本王,这次若是有刺客进去杀人,怕是已经得手了。”

“武安侯以后,定然会加强防卫了。”

沈虞并不是很想反驳容时的强盗逻辑,她看着被容时拎着的小女孩只觉得呼吸一窒,连忙将孩子从容时的手中解放出来,自己抱在怀中。

小女孩面容苍白如纸,眼睛紧闭,一看便是常年身体不好造成的。

“孩子丢了,武安侯府定然急疯了,王爷还是快些将孩子送回去吧。”沈虞着急的开口。

“急什么?反正他们孩子都丢了,丢一天和丢十天没什么区别,倒不如将孩子治好再送回去,本王正好还可以管武安侯要医药费。”

容时的目光落在那女孩的身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怀中的小女孩明显状况不太好,沈虞只能先将孩子抱到屋里检查一番。

越检查,沈虞面色越沉。

容时在一旁,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是中毒。”

“一种慢性毒药,算不得太毒,但是她已经服用了三四年了。”

“并且——”沈虞垂下头,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至少在三日之内,还服下过毒药。”

容时沉默了。

沈虞满心只有病人,并没有注意到容时的异常,她来到桌前,拿起笔,“我现在要写一副解毒的方子,只是她中毒太深了,还需要调养很长时间才行。”

她迅速写出了药方,递给了青袖,让青袖去抓药。

容时一直在一旁看着她,沈虞早已经习惯她的注视,只是这一次,她抬起头,却看到他没有在看她,而是在看那小女孩。

沈虞抿了抿唇,决定亲自去熬药。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容时早已经离去,她将煎好的药喂给小女孩,不一会儿,她便醒了。

“你别怕,我是给你治病的,你叫什么名字?”沈虞十分温柔的问道。

小女孩看到沈虞的目光之中都是温柔,也放下了一些防备之心,“我叫楚楚。”

沈虞摸了摸她的发,轻声道,“没事的。”

“侯爷将你送到我这里给你治病,等到你的病治好了,侯爷便会来接你了。”面对如此可爱的女孩,沈虞眼中都是怜爱。

“我的病,真的可以好吗?”楚楚满怀期待的问道,从她小时候,便有许多大夫来给她治病,但是这病治了那么多年了,她的情况却从来都没有好转过。

“一定会好的。”沈虞安慰她。

“那什么时候才能好呢?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外公呢?”楚楚十分期盼的看着沈虞。

“大概有一个月便可以好了,一个月后外公就会来接你回家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让本殿下看看,这齐王又抓了哪家小孩过来了。”

是小岁抱着小太子来了。

小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楚,十分满意的说道,“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这么好看的小孩,竟然就被齐王拐了,真是可惜了。”小太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叹息道。

沈虞怕容时的名字吓到楚楚,连忙去看楚楚的脸,才发现对方面色如常。

“这位是太子哥哥。”沈虞给楚楚介绍。

“这位是武安侯的孙女,楚楚。”

小岁将小太子放到床边,他好奇的看了楚楚许久,许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病的还重的人,刚想要出口嘲讽,看到楚楚的小脸,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而道,“楚楚妹妹放心,有太子哥哥保护你,若是你被齐王夫妻欺负了,就告诉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定然会找他们算账。”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让沈虞笑出了声,“就你这幅样子,还想要保护妹妹?”

“不要小瞧本殿下,本殿下可是有真龙之气护身。”小太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道。

沈虞对小太子这幅样子早已经习惯,她看向楚楚,“别听他瞎说,你若是有什么身体不适,便让青袖去叫我。”

“谢谢姐姐!”楚楚甜甜的开口。

沈虞摸了摸她的头,让小岁带孩子,先行离开。

她来到容时的书房之中,楚楚太小了,今日她虽然给她开了方子,那方子药性却太烈,不能长久吃下去,她必须要给楚楚开一副新的方子。她在书房之中待到大半夜仍未觉,直到有一道人影落到了她的书上,她抬起头,才看到容时回来了。

他今日出门一天,回来的时候特意洗了澡才来见她,她自然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只是却没有多说。

容时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看着桌上的书,“王妃当真是喜欢治病救人,竟然研究到现在。”

沈虞握住容时的手,“若楚楚没有到我手上便算了,她既然已经被送到我手上,我定然是要治好她的。”

“王妃不是还想着,将她送回武安侯府?”容时的脸凑近她,烛光映在沈虞的脸上,显得她更加明媚动人。

“她就是在武安侯被人下毒的,贸然将她送回去,会很危险。”沈虞忽然转过头去看着容时,“你认识她。”

“你和她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便感觉容时握着她的手忽然用力,她被痛的惊呼了一声。

容时十分不悦,“打听那么多事,对王妃并没有好处。”

沈虞垂下头,随后又抬起头来,冲着容时的脸吻了一口。

“不管如何,都谢谢你带她回来。”

容时忽然笑了,烛光为他的笑意增添了一丝暖。

容时一直没说话,沈虞慢慢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竟然慢慢睡着了。

容时看着沈虞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好一会儿之后才将她抱回去。

管家候在门外,看到容时出来立马想要迎上去,却被容时的目光阻止,她将沈虞抱到了她的房中,为她脱下了鞋袜衣物。

沈虞睡的香甜,他看着她,一丝困意都没有。

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被开启,残忍,又血淋淋。

二十三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他的母亲站在高台之上,他站在高台下,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犹如一只翩飞的蝴蝶悄然从台上坠落。

他的眼睛忽然又变得猩红,直到沈虞翻了个身,将手无意识的搭在他的手上。

他忽然冷呵一声,随后低头吻向了那双手。

翌日,沈虞醒来,青袖将这几日卖嫁妆得来的钱交给沈虞。

沈虞将这些银子放到一个盒子里面,如今那盒子里面已经有五万银票。

青袖神神秘秘的将门窗全部关上,随后问道,“小姐,如今咱们银子有了,小姐什么时候逃出王府?”

这件事沈虞之前也想过,她抿唇,“我已经不打算逃出王府了。”

“小姐真不打算逃了?”青袖有些犹豫,“虽然王爷最近对小姐不错,但是小姐莫要忘记王爷可是喜怒无常的魔头,说不准哪天小姐不小心惹怒了他,到时候想逃也来不及了。”

沈虞摇摇头,“不行,小太子的腿还需要几个月才能恢复,楚楚的毒也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彻底解开。”

“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青袖狐疑的看着沈虞,“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梁国医疗技术太差了,并且巫医盛行,导致许多人明明只是得了小病却因为得不到医治丧命。”

“我想要建立医馆,普及医术,但是单单我一个女子,别人是不可能相信我的,所以我需要齐王妃的这个身份。”

青袖听着沈虞的话,怔怔的开口,“小姐真是……”

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沈虞,此时的沈虞目光坚定,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神采来。

“我准备从沈家的那间医馆开始。”

“可是目前这个情况,王爷是不会让小姐出门的。”

之前沈虞见容锦,容时都十分生气,更别说这次要出门了。

“你放心,我有别的方法。”沈虞眨眨眼,十分神秘。

沈虞先去看了看小太子的情况,小太子一早便要吵着去见楚楚,怀疑沈虞与容时两人将楚楚害了。

沈虞无奈,只能将小太子带去见了楚楚。

小太子见了妹妹才算是满意,沈虞将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为楚楚诊脉。

楚楚身体里面的毒已经被解了一半,剩下的毒,因为长年累月的侵蚀,已经渗透进了内脏,需要继续吃药才行。

楚楚十分乖巧的躺在床上,转头问向沈虞,“姐姐的医术真好,不过治疗了我一天,我便感觉十分不同了。”

“谢谢楚楚夸我。”沈虞从怀中拿出一包糖递给楚楚,“奖励给楚楚一包糖,吃完记得要刷牙哦。”

“谢谢姐姐!”楚楚看到糖,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一旁的小太子却冷哼一声,似乎对楚楚被沈虞一包糖便收买十分不屑。

沈虞随后又去检查了太子的腿。

“已经能简单活动了,太子的腿恢复很快。”沈虞夸奖道。

“那是,本殿下毕竟是未来的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小太子十分骄傲的说道。

沈虞捏了捏他的脸蛋,“太子殿下有真龙护体,之前怎么还瘫了?”

“之前那只是个意外!”小太子强调道。

“好,是,意外。”沈虞扶住小太子,小太子被检查完之后,一直在等待沈虞,却见到沈虞迟迟没别的动作,于是伸出手问道,“本殿下的糖呢?”

“太子殿下已经十岁了,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了。”沈虞转身,并不打算理会小太子。

“谁说的过了十岁就不能吃糖了!昨日本殿下就看到小岁他吃糖了!”

一旁的小岁无辜躺枪,沈虞解释,“小岁是大人,你是小孩。”

小太子气的不行,“你竟然敢顶撞本太子!”

只可惜并没有人理会他这个空壳子太子,只有楚楚爬了起来,将手中的糖递给小太子,“太子哥哥,楚楚请你吃糖。”

楚楚整个人白白嫩嫩的,手也小小的,又常年生病没有什么力气,此时她将糖递过来,又抬头看他,小太子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楚楚妹妹……不对,本殿下不能要楚楚妹妹的糖!”

楚楚看到太子的样子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从糖纸包里面拿出一颗糖递到小太子的口中,“以后太子哥哥还给楚楚就好啦!”

沈虞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很美好,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只是,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越来越浅。

小太子的神经系统并没有太大问题,双腿萎缩也是因为许久没有运动过。

换言之,小太子的病并不是不可治,而是有人不想要让他站起来。

究竟是谁这么歹毒,故意让太子变成瘸子。

还有,楚楚的毒是谁下的,是谁会对一个对人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女孩下手?

她忽然想到了容时,容时会知道这些吗?

沈虞抿唇,如今她没有任何的力量,还是需要先将自己的医馆经营起来再说。

想着,她等到了傍晚,偷偷来到了容时的房中。

她主动钻进了容时的被窝里面,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外衣和鞋子脱了。

她躺了好一会儿,容时还没有回来,她思索片刻,又将蜡烛熄灭,闭上眼睛。

半夜,容时刚从外面回到房中,房中一片黑暗,他目光却十分清明,不需要点灯,他一步一步来到了自己的床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被子里面人的屁股。

下一刻,沈虞转过身来抱住他,用头轻轻的蹭着他的胸膛,语气是娇嗔,“王爷终于回来了。”

“王妃在本王床上做什么?是想要等本王回来和本王洞房?还是趁着本王不注意暗杀本王?”

他伸出手捋了捋沈虞的发,沈虞谄媚一笑,“这不是,最近秋日来临,我害怕王爷睡觉的被窝太冷了,想要给王爷暖床。”

“啧啧啧。”容时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本王怎么不知道,王妃竟然这么好心?”

“那王爷现在不就知道了吗?”沈虞扬起笑脸,看向容时。

二十四

沈虞只穿了一件肚兜,手臂搂住容时的腰,容时能清楚看到她手臂和脖颈上的伤口。

他伸出手来,将缠住自己的人与自己分开,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

沈虞眨眨眼,她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到东西,完全不知道容时在做什么。

下一刻,她感受到脖颈上清清凉凉的,是容时在给自己上药。

这是祛疤药,是邻国贡品,今年只有这一瓶,珍贵得很。

他为沈虞的脖颈上了药之后,又将剩下的药上到了她的胳膊上,随后,在她的胳膊上轻轻落下一吻。

沈虞呆愣了一下,随后,呆愣的她便被容时一把拽住,搂在了怀中。

“王妃来本王床上,该不会真是给本王暖床的吧?说吧?王妃是来做什么的?”

沈虞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每日在王府实在是太闲了,我想要出去转转。”

“怎么?府内的两个小孩儿还不够王妃玩儿?”容时低眉看着沈虞。

“他们两个的病都是时间问题,我时间多得是,只想出去转转。”沈虞嘟囔着。

“王妃想出去转转,便出去转转就是了,找本王做什么?”容时一直在黑暗之中看着沈虞,问道。

“因为我想与王爷一起出去呀。”沈虞仰头,在黑暗之中努力想要看清楚容时的表情,却还是失败了。

“再说王爷不是不喜欢我去看别的男人吗?这样我与王爷一起出去,王爷也可以看看我有没有看别的男人,对不对?”

沈虞撒娇,想要起身在容时的脸上亲一口,最终却只亲在了下巴上。

容时伸手一弹,一根蜡烛便燃了起来。

沈虞立马眼前一亮,“王爷好厉害!”

那烛火一直跳跃,映照出沈虞可怜巴巴的样子,“求求王爷啦,就与我一起出去吧!”

容时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王妃为了这件事都求到本王的床上了,本王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太过于心狠?”

若不是还在容时的怀中,沈虞恨不得直接跳起来,“王爷真是太好了!”

容时唇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已经很晚了,王妃该睡觉了。”

沈虞“嗯”了一声,刚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就又睁开了眼睛。

“王妃又怎么了?”容时瞅着沈虞蹙眉的样子。

“王爷这床,太硬了。”沈虞睡惯了软床,此时只觉得这硬床硌的浑身都疼。

容时愣了一下,随后嗤笑,“王妃可真是娇气。”

“那算了,等到睡着就好了。”

沈虞刚准备将就一晚上,就看到容时已经转头出门。

过了一会儿,他抱了一床被子回来,命沈虞起来,将被子铺在床上。

沈虞裹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容时一点一点将被子铺开,竟然比她铺的还平整。

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些疑惑来,堂堂齐王,竟然还会做这些事情吗?

容时没多久就铺完了床,戏谑的看向她,“王妃站在这里,是还想要本王怎么伺候你?”

沈虞顿时红了脸上了床,这次容时的床果然松软了不少,她裹着被子滚到角落之中,容时挥挥手,那蜡烛便熄灭了。

这一招真好用啊,沈虞心想,等到她和容时混熟了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容时教她!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容时在黑暗之中一直看她睡熟了,才上了床,躺了一会儿,他皱眉睁开眼,随后一把将床角的沈虞捞了过来。

……

翌日,沈虞一大早便醒来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容时,想起今日她和容时还要出门,皱着眉头纠结了半晌要不要叫容时起床。

下一刻,容时便把她搂的更紧,好似有读心术一样,“别吵,再睡一会儿。”

沈虞只能又闭上眼睛,陪着容时又睡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容时准时睁开眼睛,放开了沈虞。

青袖胆战心惊的过来带了衣服来服侍两人,沈虞吩咐她,“将衣服放下就好了。”

她连忙飞速的将衣服放了下来,随后好似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转头就跑。

沈虞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于是裹了被子去拿自己的衣服,又蒙了头穿衣服。

容时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瞅着她,从外面看,沈虞蒙着被子,一会儿伸出手,一会儿抻抻头,真是……蠢得别具一格。

沈虞过了许久,沈虞终于将衣服套上,从被子里面出来,只是那衣服上的带子有些多,沈虞刚低下头准备系带子,容时便上前,将那带子为沈虞系好。

他的手指纤长好看,灵活的穿梭在一个个带子之间。等到系完,容时才望向沈虞的眼,“王妃,我们该吃饭出门了。”

早饭吃的很简单,吃完早饭,容时带着沈虞出门。

今日两人没有乘坐马车,沈虞怕容时忽然杀人,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还不够,又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今日王爷是出门陪我的,不许离我太远。”

容时嗤笑一声,却还是好脾气的说“好。”

沈虞这才放心,拉了容时的手往前走。

如今已经到了秋分,天气已经不太热,沈虞眯着眼享受外面的空气,只觉得古代的一切都十分稀奇。

她东看看西看看,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并不停留。

容时就在一旁瞅着她,越看越觉得此时的沈虞比在府中的时候生动许多,尤其是那一双眉眼,总是会不自觉的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今日街道上的人有些多,沈虞一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拉着容时的手往前方走。

她走在前头,容时乖乖走在后面,就算是牵着手,她也怕与他走散了,时不时回头望着他。

容时看着前头的女子,唇角不自觉弯出一个弧度,若是能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不过好景不长,不多时,前方忽然出现一名贵妇,那贵妇双眼通红,拿着一把刀,径直朝着容时而来。

周围人有些多,这一幕又突如其来,沈虞下意识挡在容时的前面,想要抓住妇人的手。

她没抓住,在刀就要朝着她刺过来的时候,有另外一股力道将妇人推倒在地。

她回头,容时双目猩红,浑身都是杀气。

沈虞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二十五

沈虞在容时开口之前质问道,“青天白日,你无故刺杀我夫君做什么?”

容时那张脸太过于招摇,此时许多人已经认出了他,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却还是有很多人偷偷关注这边的情况。

那妇人冷笑一声,面容悲戚,“无故?他将我夫君剥皮剔骨,把剩下的肉扔到我家门口,我今日就是要杀了他!我杀的人就是他!”

说着,又将那刀捡了起来,又要上前刺杀容时。

“我今日就是要和你同归于尽!”

“愚蠢。”容时冷眼看着她,下一刻,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妇人的胳膊被生生折断。

妇人大叫了一声,随后声声谩骂着容时,一句比一句难听,容时就要上前,沈虞却死死的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容时的面容浮现一丝阴郁,“怎么,她都要杀掉本王了,王妃还要阻拦本王吗?”

“不是的……”沈虞虽然如此说,却还是死死拉着容时的手。

容时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

沈虞抿唇,恳求的开口,“王爷,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

“这位夫人来找我夫君寻仇,理应是我来处理。”

她上前,容时挑眉冷眼望着她,想看看她会怎么处理。

沈虞拎了裙子慢慢蹲了下来,与面前的妇人视线平齐。

“夫人的相公去世,我深感抱歉,但是齐王是我的夫君,我更愿意相信我的夫君在这件事上是有原因的,或许夫人应该先去调查一下什么其中的原因。”

妇人的眼中露出毒蛇般的怨毒,“原因?世人皆知齐王嗜杀成性,喜怒无常,还能有什么原因?”

沈虞垂下眸子,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的。”

只是这话到底太过于单薄无力,妇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你如此为齐王说话,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两个,实属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她说完,又忽然怨毒的笑了,“你是齐王妃?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曾经有过三任齐王妃?”

“你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被剜了眼,剁了耳,缝了嘴,堵住出气的鼻子,将身上的皮肤磨的血肉模糊,在还活着的时候扔到宫门口。”

“这便是你口中‘有苦衷’的好夫君。”妇人的声音好似地狱的恶鬼,要将沈虞拖向地狱。

沈虞抿唇,“夫人与我说这些实在无用,还是去找官府说吧。”

她望着远处赶来的衙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若是夫人真的有什么冤屈,也可以去与衙役大人说。”

没多久,妇人便被衙役带走,临走之前,她看向沈虞一眼,“齐王妃,若是不想同那些前齐王妃同样的境地,还是快些逃了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沈虞双拳握紧,面色惨白如纸。

随后,她被衙役架了起来,那衙役头子冲着容时和沈虞行礼,“王爷,王妃,是卑职疏忽,让这疯子在大街上惊扰了王爷和王妃。”

容时没说话,沈虞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没事的。”

“容时,我祝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你这样的人,就应当下地狱!”

“我那可怜的夫君!我马上就来陪你了!我们做鬼也不要放过容时,好不好?”

沈虞缓缓站了起来,她面色很差,怔怔的看向渐行渐远的妇人。

心脏好似被什么捏住一样,难受的紧,她摇晃了两下,下意识想要去抓容时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容时腥红着眸子,冷嘲着看着她,“怎么?王妃这就害怕了?”

沈虞摇了摇头,容时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再理她。

沈虞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似有似无的看着他们,只好先往前走。

等到走到了一个小胡同的时候,容时一把拉住她,将她压在一个小墙角。

他双眼通红,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浑身散发着杀意,“王妃若是怕了,本王这就可以放你走。”

“放你回沈家,这不一直是你想要的吗?”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气很大,将她的下巴捏的通红。

这一切,当然是假的,只要她敢说走,他就会立刻扭断她的脖子,他的东西,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

沈虞看着容时的神情,忽然有些怕,她死死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可就这一次机会,王妃还不抓紧吗?”

“早在嫁进来的第一天便与自己的侍女商量好了要如何策划逃跑,沈虞,你不用策划了,只要你说一声,本王就会放你走。”

沈虞红着眼,又摇了摇头,她有些倔强,“我不走。”

一滴眼泪掉落在了容时的手上,容时愣了愣,随后又一滴落了下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沈虞的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做什么呀?”她哭诉道,“你这人,喜怒无常,我明明没有惹你,偏偏就要这么欺负我。”

容时愣愣的放下她的下巴,沈虞哭得更狠了,“我是第一天就策划要逃走了,但是我当时明明就是被设计嫁过来的,你又是那样的名声,是个想活命的都会想跑吧。”

她也不擦眼泪,就任由眼泪流到了脖颈,锁骨,显得整个人更加可怜。

“但是后来呢,我跑了吗?容时,我问问你,我跑了吗?我每天那么努力的讨你开心,你却只把我当成个讨你开心的物件,不仅如此,还随时要丢掉我,我都没想过要丢掉你。”

她虽然每日都努力劝说自己,自己才嫁过来几天,容时对自己没感情是正常的,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今天这事儿,我说什么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当街杀人,我愣愣的站在大街上,只是因为我猛然发现我并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要怎么为你解释。”

“就算是全天下都误会你,我都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容时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沈虞,随后苦笑一声,“那……若是本王没有苦衷呢?”

“若是你没有苦衷,我便更不能离开你了,因为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控制住不杀人。”

她说完最后的话,又努力想要抬眼看容时,眼泪却模糊了视线,她哭的更凶了,“容时,你怎么还不来给我擦眼泪,我都看不清你了。”

二十六

忽然,容时的吻便覆了上来。

他从沈虞的眼,吻到她的脖颈,一直将她的眼泪全数吸吮入口中。

沈虞已经没哭了,却还是止不住的抽泣。

随后,他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最后的委屈吞入了腹中。

此时,这一条无人的小巷忽然走过一位书生,容时将沈虞搂在怀里,将她的脸遮住不让人看。

那书生走过这条街之后“啧啧啧”了一声,“现在的夫妻真甜蜜啊。”

许久之后,容时才放开沈虞。

沈虞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正瞪着他。

容时无奈一笑,“王妃又没吃糖,为何连眼泪都是甜的。”

沈虞此时将头转了过去,完全不想理会他。

容时只能哄她,“这件事是本王错了,以后王妃提什么条件,本王都同意,好不好?”

他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些卑微的哀求,沈虞还是不想理他,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容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哄女人,此时手足无措的站在沈虞面前,迷茫的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那病将他折磨到喜怒无常,杀人成性,他从未如此在乎一个人,也并不知道恋人之间,应该是包容和信任,而不是肆意怀疑和动辄威胁。

沈虞总说他是天下最好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简直烂透了,而她,是那样好,好到让他在她面前,总是忍不住自惭形秽。

他自嘲一笑,“王妃,本王到底该怎么哄你呢?”

沈虞睫毛颤了颤,思索片刻之后还是转了头,“哄我一句不够,要十句。”

容时眼中这才露出些许光亮,“十句太少了,一百句好不好?”

谁知道沈虞又气愤的转过头去,十分嫌弃的道,“一百句太多了,王爷的嘴说话多了,就总是会说出讨厌的话。”

容时笑了,将她揽在怀里,“本王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哄王妃开心,这十句就先欠着好不好?”

沈虞伸出一根小手指,“拉钩。”

“拉钩。”容时也伸出一根小手指,直到大拇指和沈虞的大拇指印上7才放手。

放开之后,容时的唇角露出大大的笑容,他猛然将沈虞抱了起来。

沈虞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你干什么呀?又欺负我。”

随后,容时抱着她转了一圈,才将她放下来。

沈虞的脸红的不行,并不想理他,容时却伸出手,期待的望着她。

直到沈虞握住了那双手,他才笑了起来,“王妃可要将本王的手握紧了,若是一个握不紧,本王便又要杀人了。”

沈虞没说话,却真的将容时的手握得更紧。

容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虞闷头往前走,直走到了沈家医馆之中。

她拉着容时进了沈家医馆,医馆内的巫医还在“咿咿呀呀”的为人治疗。

沈虞大喊了一声,“齐王来啦!”

屋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朝着门口看了过来,看到容时真的来了,下一刻,所有人纷纷做鸟兽散。

看到这一幕,容时莞尔一笑,低头在她耳边道,“这便是王妃非要与本王一起出门的原因吧?”

“那自然不是。”沈虞下意识想要反驳,却看到医馆管事就要走,于是一把将他拉住,“你!不许走!”

张管事看到容时的脸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能被迫留了下来。

“王妃叫草民,所谓何事?”

亏他之前还觉得沈家小姐嫁给齐王实在是可惜了,如今一看,怕不是小魔王嫁给了大魔王!

“这医馆是我的,我来履行一下老板的责任和义务,这里可有这里所有大夫的名单?”

张管事连忙拿出一本名册来,给沈虞看。

沈虞看了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这里面都有哪些人是巫医?”

张管事连忙给她指了出来。

她大手一挥,将所有巫医都解雇了。

张管事还想为这些巫医说话,却瞥了一眼旁边的容时,不敢说话了。

沈虞抬眼看着张管事,“你这里面的大夫,都会治什么病?你找张纸写出来。”

张管事连忙写了出来。

沈虞看了一眼,嫌弃道,“太弱了,这些大夫还需要学习。”

“……”张管事还想说话,看了看旁边的容时,又想了想自己的家人,再一次沉默了。

容时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虞,他发现,沈虞自从进了医馆,眼中是有光的。

眼中有光的小王妃,真好看。

她又写了个招聘启事,让管事在门口贴上,随后开始准备给医馆内的大夫培训。

张管事这才反应过来沈虞要做什么,弱弱的问道,“小姐这是要教医馆内的大夫治病?”

沈虞点点头,张管事卑微的又想了想自己的家人。

她写好了一整套的培训计划,递给了张管事,“我以后会按照这个课程来给医馆内的大夫上课。”

“同时,将医馆内的大夫的工资提高一两银子,将医馆内的医药费减半。”

张管事终于坐不住了,“那我们医馆该如何赚钱?”

紧接着,他看到沈虞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银票来。

那是沈虞所有的积蓄,她问道,“够吗?”

“够了够了!”张管事连忙点点头,“一个医馆罢了,五千两就够了!”

“不止一个医馆呢,你先收着。”

张管事心跳的更厉害了。

今日医馆并没有开张,沈虞在医馆内折腾了大半天,在傍晚时分的时候,抬眼看了看容时。

容时一直在她安排的座位上看着她。

她走向了容时,伸出了手。

容时伸手与她十指交握,“本王乖不乖?”

沈虞本想垫脚去吻他的唇,因为身高问题却只能吻到下巴。

下一刻,容时低下头来,“王妃可以重新亲一次。”

沈虞这才如愿将吻落在他的唇上,眉眼弯弯,“王爷最乖了。”

容时这才满意起身,“走,本王带王妃吃好吃的去!”

张管事如同做梦一般看着容时和沈虞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玄幻。

容时带着她去了天香楼之中,天香楼之中早已经上好了菜。

他让沈虞坐在自己旁边,亲自给她布菜。

他布菜的时候十分专心,仿佛面前的不是菜,而是艺术品,他夹起一块鲤鱼,耐心的为沈虞挑刺,随后递到沈虞的唇边。

沈虞老老实实的咽下,思索片刻,夹起一块豆腐送到了容时的口中。

容时老老实实的张嘴,细细嚼了许久之后才将豆腐咽了下去。

随后,他抬起头,“王妃喂给本王的豆腐,都是甜的。”

“不过这豆腐若是王妃用嘴喂给本王的,怕是会更甜。”

二十七

沈虞不理会他的混账话,恨恨的又夹了一块豆腐给他。

容时有些失望,却还是将豆腐吃下,“本王还以为,王妃要用嘴喂给本王呢。”

“王爷的嘴还是闭上吧!”沈虞疯狂的为容时夹菜,直将他面前的小碟子都装满。

“本王的嘴若是闭上了,该如何哄王妃开心?”容时慢条斯理的又夹起一块鱼来为沈虞挑刺。

沈虞冷哼了一声,她并不擅长斗嘴,只闷闷的吃着菜。

容时一边剥虾一边看着沈虞,他并不喜欢此时闷闷的沈虞,于是主动开口。“王妃不是说想要了解本王,王妃这样一直不说话,该如何了解本王?”

沈虞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又瞬间暗淡了下去。“王妃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沈虞犹豫了片刻,“今日那夫人……”

果然是这件事,容时嗤笑一声,“她那夫君,死有余辜。”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解释杀人的原因,“她的夫君是户部尚书赵敬,贪污受贿,买卖官职,朝臣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本王杀他,是为民除害。”

最重要的是,他是多年以前那那件事的参与者。

只是这些,他并不打算跟沈虞说。

沈虞先是一愣,随后惊喜的望着容时。

“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有苦衷的,我的眼光定然不会有错!”

容时没想到沈虞竟然是这种反应,忍不住喃喃自语,“真是傻王妃。”

沈虞并未听到容时说的这句话,她一扫之前的阴霾,用手捏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这是块桂花糕,甜而不腻,她刚想要给容时也捏一块,容时却忽然吻了上来,将她唇角的桂花糕舔舐进了口中。

沈虞眨眨眼,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了容时。

容时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果然,还是王妃口中的桂花糕好吃。”

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了,沈虞愤愤的又塞了一块桂花糕在口中,就站了起来。

容时也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握住沈虞的手,沈虞却没有伸手,只是说了一声,“你等一下!”

随后飞奔出了酒楼。

容时从窗外看着沈虞的身影在一位卖面具的小贩面前停下,买了两个面具之后又跑了回来。

她就要将其中一个面具戴在容时的脸上,容时忍不住皱了皱眉,“本王若是戴了面具,要如何亲王妃呢?”

沈虞瞪了他一眼,飞速将面具戴在容时的面上,随后为自己也戴上了面具。

随后,她紧紧握住容时的手,与容时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街道上热闹的很,沈虞一眼便看到了花灯,带着容时去买,沈虞选了个兔子灯和老虎灯,付了钱,将老虎灯放到容时的手中。

卖灯的老婆婆笑了笑,“可以在花灯上写上愿望,到东边的湖中放花灯呢,那边的湖很灵的。”

沈虞高兴的就要飞奔过去,容时也陪着她,两人很快来到了东面的湖边,湖边已经有许多小情侣。

沈虞去借了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愿望,塞入花灯之中放入湖中。

她要将纸和笔交给容时,容时却并未接过。“本王从来不信这些。”

“其实我也不信!”沈虞将纸和笔还给主人,笑道。

“但是,梦想嘛,总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她十分虔诚的将花灯放入湖中,还顺便闭着眼睛许了愿。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异常美好。

等到许完愿望,她重新拉回容时的手,“好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王妃刚刚许的什么愿望?”容时拉着她走过一个小水坑,问道。

“当然是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沈虞一脸希冀的开口。

“王妃想保护的人是谁?”容时下意识问了出来,问过了之后,却只觉得十分后悔。

却没想到,沈虞缓缓开口,“沈家人,和王爷。”

容时一怔,“本王有什么好保护的?”

“保护王爷不受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和病痛的折磨,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她说完这些,又垂下脑袋,“可惜我现在太弱啦,还没有办法做到,不过王爷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容时握住沈虞的手慢慢收紧,若不是他们都戴着面具,他真的要忍不住好好亲亲她了。

沈虞拽着容时的手,往前方一个簪子摊走去,这些簪子的用料虽然不算名贵,但是做工都十分精致。

她手放开了容时,拿起一个木簪,木簪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

她转头想要问容时好不好看,却发现容时竟然走了。

她放下木簪就要跑去找他,心中慌乱的很,在跑的过程中,还撞到了一对夫妇。

好巧不巧,这对夫妇便是顾子安和柳含烟,她只匆匆说了一句“抱歉”,甚至都未看清楚两人的脸,便继续去找容时。

顾子安一眼便认出了沈虞,她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特别,他怔怔的回头望着沈虞的背影,她一身红衣随着奔跑的动作翻飞,黑色的发卷进红衣之中,显得格外动人。

一时间,他竟然看呆了。

直到柳含烟拽了拽他,“相公,我们该走了。”

他这时才如梦方醒,继续往前走。

柳含烟心中愤恨,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笑着与顾子安继续往前走。

沈虞着急的找了容时许久,才在一个糖果小贩的摊前看到了容时。

她一下子扑到了容时的怀中,眼睛有些红,“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找了你好久!”

那小贩递过来一个纸包来,容时接过,递给沈虞,“我来给娘子买糖。”

沈虞闷闷说道,“我又不吃糖。”

容时暧昧的用只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王妃不吃糖的时候,嘴便那样甜,本王想知道,王妃吃了糖之后该有多甜。”

沈虞面色涨的通红,狠狠的瞪了容时一眼,虽然他并不能看到。

她撒气一样大力接过糖包,转头就要走。

容时还站在原地,伸出手,颇有些被抛弃的意味,大声道,“娘子不牵着为夫的手了吗?”

二十八

沈虞愤恨的回过头来,狠狠地抓住容时的手。

容时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虞在前面拽着容时的手,容时在后面跟,很快便回到了那木簪摊子。

沈虞直接拿起那支小鸟簪子便往容时的发上簪,看效果还不错,便满意的付了钱。

天色已经晚了,小贩已经开始收摊了,沈虞也拉着容时往回走,只是她走了一天,脚下被磨了好几个泡,她走了一会儿,实在是又痛又累,便停下来看着容时。

容时也望着她。

“我累了,要王爷背我才能回去。”她语气娇嗔,带了几丝撒娇的意味。

于是容时慢慢蹲了下来。沈虞到了他的背上,只觉得容时比她想象中的要瘦许多。

毕竟容时平时都不怎么吃饭——

她忽然有些心疼了起来,将唇凑到容时的耳边道,“王爷实在是太瘦了,在王爷的背上一点都不舒服。”

“王爷以后每日多吃点饭好不好?”

她声音软软的,语气柔柔的,柔软的容时根本不忍心拒绝,“好。”

沈虞这才开心了起来,“我就知道,王爷最听话了!”

她飞快的凑到容时的脸旁亲了一下,容时笑道,“王妃好甜。”

“胡说,我都没有亲王爷的嘴,王爷怎么尝出来甜的?”

“那王妃可以亲亲本王的嘴,让本王重新尝尝。”

“你想得美!你今天那么凶我!”沈虞嘟着嘴。

沈虞抬起头,兴许是今夜月色真的美的不行,她在容时的背上,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她悄悄将环抱容时的胳膊收紧,容时忍不住皱眉,“王妃这是要勒死本王吗?”

“哪儿有我勒死王爷的份儿,都是王爷想掐死我。”沈虞的声音里面带了些委屈。

“不会了。”容时眼中都是笑意,“以后本王再也不会想要杀掉王妃了。”

沈虞在他的后背上小声道,“第一句。”

“什么?”

“这是十句的第一句。”

容时失笑,“这也算吗?”

“算,并且涉及到人命大事,一句能顶两句。”

王府管家一直在等着容时与沈虞回来,看到容时背着沈虞回来,就快要将眼睛都瞪出来了。

容时却并未管他,只将沈虞背回了自己屋中。

他将沈虞小心的放到柔软的床上,随后小心翼翼的,为她脱下了鞋。

不出所料,沈虞的脚底板上都是水泡,容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沈虞便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王妃可真是……”

“娇嫩的很。”容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通,沈虞这样的人,自己都照顾不好,竟然还每日想着要要治病救人。

他去拿了药箱回来,将沈虞的腿抬起来,正要给沈虞上药,沈虞挣扎了一下,“我还没洗澡。”

容时了然,让人去烧了水,沈虞坐在床上望着容时,思索了片刻问道,“王爷可知,梁国的医术也不算落后,为何会有那么多巫医呢?”

她这一阵子看各式各样的医书,这些医书大多还是有些干货的,并不至于落后到一定程度。

容时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却还是回答,“因为当朝圣上信奉巫医,还推行了一位巫医做国师。”

“竟然是这样……”沈虞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又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容时,随后觉得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太过于疯狂,又摇了摇头。

容时看她如此纠结的模样,笑着问道,“王妃这小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沈虞忍不住嘟嘟嘴,“在想,王爷能不能将这国师干掉……”

容时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一下沈虞的头,“平日里面不许本王杀人,一出口便让本王杀掉当朝国师,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竟然有这种大志向。”

“巫医本就是骗人的东西,就因为有他们,许多百姓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病情加重甚至死亡。”她的面上全是对巫医的厌恶。

“他们每一个人都害人不浅,都是死有余辜。”她嘟嘟囔囔的,恨不得立刻扎一个小人,让所有巫医全部去世。

她对这些医疗骗子一直都深恶痛绝,她许久以前在一处偏远地区工作过,有个小男孩生病,本是要送到她们医院,却被骗子半路截了胡,最终越治病越重,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容时笑了一声,“本王也害人不浅,死有余辜。”

她下意识反驳,“王爷不一样!”

“王妃还真是……双标的过分。”容时笑道。

沈虞小心的握住了容时的手,“我说过,不管别人如何,我是永远会相信王爷的。”

容时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小厮忽然禀报,“王爷,热水烧好了。”

沈虞就要去洗澡,却被容时制住,“王妃的脚,还能走路?”

她懊恼的垂下眼睫,她以前的身体健康的很,从不会像现在这具身体一样娇气。

容时将她抱到了浴室,他将她放在一张椅子上,低头为她脱衣服。

沈虞的脸又红了,却没有阻止,两人离的太近了,她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对方的目光。

等到身上的衣服只脱剩下一个肚兜,她终于忍不住了,“王爷还是转过头去。”

出乎预料的,容时竟然老老实实的转过,走到了屏风后。

这屏风有些透光,容时能看到烛光下,模模糊糊的人影。

沈虞将剩下的衣服脱下,忐忑的起身,又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屏风后。

容时正在那里老老实实的站着。

她这才放心的进了木桶之中,眼睛却依然瞧着容时。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乖巧的很。

“王妃放心,若是没有王妃的吩咐,本王是不会出去的。”似是猜到了沈虞心中所想,容时开口解释。

“不是。”沈虞的脸有些红,她咬了咬嘴唇,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的头发太多太难洗了,想要王爷来给我洗个头发。”

说完,她羞耻的将头埋入浴桶之中,容时走上前的时候,正看到浴桶之中吐出了几个泡泡。

二十九

“王妃若是就这样将自己憋死了,本王便没有王妃了。”容时伸出手来将沈虞的头捞出来,又拿了一条手巾为她擦脸。

烛光昏暗,浴桶之中又有花瓣,其实容时并不能看见什么,沈虞却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容时也觉得有趣,无论他们两人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他的王妃总是单纯又羞涩。

这也让调戏她,变成了一件异常有趣的事情。

他熟稔的将她的发握在手中,一缕一缕的梳顺,取了皂角。

他的手时不时碰到沈虞的脸,脖颈,锁骨,顺滑,又一触即分,给沈虞带来一丝战栗。

他为沈虞的发上涂抹皂角,仔细揉搓她的发,他动作轻柔,沈虞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不由觉得好笑,“王妃还真是……使唤本王上瘾了。”

“没有……”沈虞弱弱的回答,但是不得不说,容时洗的要比青袖洗的要舒服多了。

沈虞的身上还未被冲洗干净,有些泡沫残留在脸上和肩头,容时伸出一根食指来,摩挲了一下她白皙的脸。

比以往要顺滑不少,容时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又兑了一盆温水,试探了一下温度,才慢慢浇了下去。

待到沈虞身上的泡沫全部被洗净,她才睁开了眼睛。

镜面上布满了朦朦胧胧的水雾,但是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容时与她两人的身影。

他们两个人,离得是那样近。

容时将她的发中的水拧干,淡淡开口, “王妃,该起来了。”

“等等!”沈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望向容时,她咬了咬唇,许久之后才开口,“王爷……”

“我刚才吃了糖。”

容时眨了眨眼, 仔细回忆了一下今日自己买的糖是什么口味的。

他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索性低下头来,吻住她。

他的吻温柔又缠绵,沈虞的洗澡水凉了,有些冷,索性抬起手臂来抱住他,通过他身上的温度来温暖自己。

一吻结束,容时抬起头来,唇角带了一丝笑容,“葡萄味的。”

“好甜。”

随后,容时伸手将她整个人捞出来,用浴巾包住她,为她细细的擦着身子与头发。

他擦的很细致,等到将她擦干之后,便寻了块毯子,将沈虞整个人包裹住,抱回了房间。

回了房,容时转头就要离开,沈虞拽住了他的胳膊,“王爷要去哪儿?”

“本王要去洗澡,怎的?王妃难道也要看本王洗澡不成?”他戏谑的看着沈虞,沈虞干脆将脸埋入毛毯之中,不看他了。

容时无声笑了笑。

等到容时回来的时候,沈虞已经 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看着她的睡颜,随后小心的掀开被子,仔细的查看了她的脚为她上了药。

睡梦中的沈虞皱了皱眉头,容时瞧着她,忽然笑了。

翌日,沈虞醒来的时候,容时已经不在了,青袖没在,是陈嬷嬷来侍候她,陈嬷嬷看着她满面红光的样子道,“怎的?那些春宫图可是有用?老奴看着,王爷这几日脾气都好了不少。”

提到春宫图,沈虞只觉得脸上发烧,却没想陈嬷嬷又拿出了两本,“这是老奴最先找到的两本,里面都是全新的姿势呢!”

沈虞的脸更红了,“嬷嬷,我觉得,还是不必了。”

“如何不用,老奴见王妃也是个善良的人,王妃可知,王妃伺候王爷开心了,王爷便会对老奴这些下人好一些……”

沈虞死死咬住嘴唇,想着她与容时相处的点点滴滴。

哪里是她伺候容时?分明是容时每日伺候她。

她又不敢和陈嬷嬷说,只能想办法打发了她去,临走之前,陈嬷嬷还将这春宫图硬塞到了她的怀中。

此处还是容时的房间,沈虞拿着手中的春宫图,仿佛得了烫手山芋。

她将春宫图塞到自己的袖中,准备先回到自己屋中去。

一路上她强装镇定,生怕周围的人发现她袖中有一本春宫图。

等回到房中,她用钥匙打开匣子,刚将春宫图放进去,便听到青袖急匆匆的喊道,“小姐,不好了!太子殿下摔倒了!”

沈虞连匣子都来不及锁,便直接跑去了小太子的院中,小太子已经躺在床上了,楚楚也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小太子。

沈虞上前为小太子检查腿,问道,“你怎么就忽然摔了?”

小太子的腿上有一片淤青,她为他上了一些跌打药,“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伤疼的不行,但是因为有楚楚在旁边,小太子强忍着痛不叫出声,他照例仰起头,“本殿下做梦梦到你与齐王二人正在谋害楚楚妹妹,醒来便准备去保护楚楚妹妹的安危,却没想到刚站在地上,就双腿一软跌倒了。”

沈虞已经习惯了小太子的被害妄想症,只是惊讶道,“太子殿下方才能站起来了?”

“那当然了,在刚刚那一刻,本殿下感受到有一股真龙之气,便站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对太子殿下的治疗应该可以到下一阶段了。”沈虞皱眉。

“什么下一阶段?”小太子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要开始进行康复训练啊。”

看过了小太子,沈虞顺便转过头去为楚楚把脉,她皱了皱眉头,“楚楚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已经可以减少一些药量了。”

楚楚听闻,顿时充满希冀的看着沈虞,“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沈虞摸了摸她的头,“楚楚乖乖喝药,还有半个月就能回家了。”

等到出了门,沈虞却微微叹了口气。

楚楚家中的情况复杂,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满怀心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便看到自己屋中忽然多了个大活人——

容时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悠然的翘着二郎腿,她匣子里面的几本春宫图都已经被拿出来了,此时一本一本摊开在桌上,而他手中拿着一本春宫图,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他用一根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页书,那一页便这样立了起来,沈虞也看到了上面的画。

真是……羞人的姿势!

她脸色过分,容时也瞧见了她,“啧啧啧”了几声。

“王妃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也不告诉本王——”

沈虞红着脸走进了房间之中,想要从容时手中扯过春宫图再放回匣子里面,容时却轻易躲过,让她扑了个空。

“王爷,还给我!”沈虞努力想要恐吓容时,只是她如何都凶不起来。

容时嘴角扯起一丝轻笑来,“早知道王妃总是背着本王研究这些东西,本王……”

“王爷!”生怕他再说什么混账话,沈虞连忙打断他。

容时又慢悠悠的翻开一页,“王妃这样着急,是要与本王一起研究吗?”

三十

“谁要与王爷研究这些东西?”沈虞下意识反驳。

“不与本王一起研究,难道王妃还想要自己研究吗?”容时扬了扬手中的春宫图,“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没有!”沈虞的脸红的就快要烧起来,她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容时借机将她搂在怀中,将那春宫图放到她眼前,沈虞只看了一眼,就连忙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了,她就算闭上眼睛,脑中还是那副春宫图的内容,怎么都消散不了。

偏偏容时又翻了一页,书页翻动的声音格外明显,他故意凑到沈虞耳边,“王妃快睁眼看看,这张图,格外好看呢。”

沈虞不睁眼,容时又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乖。”

他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那副图上的男女用十分夸张的姿势缠在一起,极尽奢靡,最重要的是这幅图画的十分清晰,连结合的地方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哼唧了几声,随后立马转过头去,不看那画。

容时却笑道,“怎么?王妃瞧瞧,这幅画,好不好看?”

“不好看!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沈虞坚决不看。

“好,这幅不好看,那我们来看看下一幅——”他的声音拉的很长,沈虞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幅比上一副好看呢。”容时惊叹了一声,“王妃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

“不看,不看!”沈虞连连拒绝。“这幅画,王妃不看真的可惜了,这幅画可是画圣唐真先生的作品呢!”容时笑道,“王妃真的不看?”

容时的声音带着引诱的意味,沈虞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这幅画,只比上一幅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可置信的问道,“唐真先生就画这些?”

“是啊,这是唐真先生造儿子的时候画的。”

沈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她狠狠的夺过书,“不许看了!”

“王妃,本王还没看够呢!”容时瞅着她通红的脸,道。

“没看够也不许看了!”沈虞恶狠狠的道。

她一本本的收起这些春宫图,将它们都收进匣子里面。

“王妃若是喜欢这些,本王那里还有许多。”

“都是些知名画师画的呢。”他一本正经的补充。

“都是那些知名画师造儿子的时候画的?”沈虞质问道。

“是啊。”

沈虞狠狠的往容时的胸口砸了一下。

“若是王妃什么时候想与本王继续研究这些,可以随时告诉本王。”

“不必了!我什么时候都不想研究!”沈虞“啪嗒”一下将匣子上了锁,根本不想理他。

容时饶有兴味的盯着满脸通红的沈虞,怀疑自己再说下去,她就会羞愤的想自杀。

沈虞狠狠的找出了一张纸出来,准备给小太子设计一些运动器材。

她画的十分认真,连带着脸上的红晕都慢慢褪去,容时瞅着沈虞,忽然觉得,他的王妃,还是红着脸的时候最好看。

沈虞十分认真的将运动器材的所有数据都十分详细的写了出来,容时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问道,“王妃在画什么?”

“给小太子设计的复健器材,帮助让他的腿快些好起来的。”沈虞给容时解释道。

她随意指了一个运动器材对容时道,“这个,是让人的手支撑在这里走路的。”

容时挑眉,“王妃给那小畜生专门设计的?”

沈虞点点头,容时顿时不悦了起来,“本王也要。”

“王爷又不是瘸子,如何需要这些?”沈虞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容时却不要脸的凑了过来,“为了王妃,本王不介意变成瘸子,只要王妃不嫌弃。”

沈虞瞥了他一眼,“不要,嫌弃!”

“王妃嫌弃本王吗?嗯?”容时笑着问他。

沈虞放下笔,张开双臂抱了抱他,闷闷不乐的开口,“王爷若是变成了瘸子,如何抱我,背我?”

“王爷若是变成了瘸子,下次我的脚上再起水泡,就要自己走回去了。”

容时顿时又笑了起来,“好,王妃下次脚不起水泡,也不用自己走回去。”

“不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不起水泡,还是要自己走回去。”沈虞不悦的嘟囔着。

容时立马应下了,“好,王妃想要怎么走就怎么走。”

沈虞这才算开心起来,她将今日画的复健器材的图样收了起来。

下午是要去给医馆之中的人上课的,她为容时找出昨日的面具戴上,正要给自己戴上的时候,容时却制止了。

沈虞疑惑的望着他,容时一本正经的道,“本王想要时时刻刻的看到王妃的脸。”

“只有看到王妃的脸,本王才能开心起来,本王开心起来,才能不杀人。”

“毕竟王妃,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他睁着眼睛吹捧沈虞,沈虞的脸又红了起来。

“王爷在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是实话。”容时收起沈虞的面具。

沈虞牵着容时的手,坐上了马车。

一直到上了马车,他手中依然拿着沈虞的面具,他凑上前用鼻子闻了闻,“为何王妃的面具上没有香味?”

“我的面具怎么会有香味?”沈虞疑惑,凑上前去闻了闻容时的面具。

“王爷的面具也没有香味啊。”

“明明王妃用过的东西,都是香的。”容时捏着沈虞的面具,百思不得其解。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王爷是如何知道的?”沈虞疑惑的又闻了闻那面具。

容时当然知道,毕竟——

随后,马车停了。

沈虞忘记了上一个话题,起身下了马车。

容时也紧随其后。

如今医馆多了几张桌子,沈虞在台上讲课,下面有大夫在听课,而容时,一直坐在医馆的角落。

沈虞给人讲起医术,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她浑身上下都好似发着光,认真,又着迷。

容时的目光一直追随沈虞,他比课上的所有人都认真,却不是在听课,只是在看沈虞。

他忽然找到了人生的乐趣,在这里看沈虞讲课,仿佛有无限的快乐,让他在这里坐一下午都不会腻。

一直到沈虞讲完课,回到他的面前,他才抬起头看着她,“王妃讲课的时候,真好看。”

三十一

“若是能回到家中,只给本王一人讲,就更好了。”沈虞的脸立刻又红了,容时低低的笑了起来,拉了沈虞的手就要往外走。

如今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落在两人的身上,给两人增添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沈虞与容时两人说说笑笑,却让远处的顾子安心中泛起了酸水。

昨日他无意撞到沈虞之后,便开始念念不忘,连做梦都是沈虞的模样,于是今日特意花钱打探了沈虞的下落,想要与沈虞好好解释,顺便与她重归于好。

他在此处等了沈虞半天,却只等来这一幕……他如何都不能接受。

许是顾子安的目光太过于赤裸,容时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顾子安痴迷的目光。

他不悦的挡住沈虞不让他看,正巧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两人面前,容时将沈虞横抱进马车内,沈虞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等到了马车内,他将沈虞压在身下,唇齿已经凑到了她的脖颈之间。

“本王忽然觉得,允许王妃出门真是一件错误的决定,这种有别人觊觎本王的王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沈虞有些委屈,却不敢惹他,容时的唇齿已经挨上了她的脖颈,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在吻她。

他的吻甚至比往常还要轻柔,从脖颈吻到锁骨,再停住。

“王妃可真是个祸害。”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祸害了?”沈虞只觉得十分委屈。

容时却轻笑一声,“本王刚刚想要惩罚王妃,看到王妃细嫩的脖颈却怎么都下不去口?王妃怎么就不是祸害了?”

他的抬起手,摩挲着沈虞细嫩的小脸,明明没怎么用力,却将沈虞的脸刮红了。

容时轻轻吻了吻那一块红,“为何王妃如此娇嫩,娇嫩的本王都下不去手。”

沈虞又羞红了脸,容时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低声问道,“嗯?本王的小娇娇。”

娇娇是沈虞的小名,只是从父母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想!”

“是吗?”他轻轻咬住沈虞的耳朵,“王妃……”

“嗯。”

“王妃……”

容时接连叫了好几声,沈虞一一答应,他将头埋入沈虞的脖颈内,“王妃永远不要离开本王好不好?”

沈虞的身体微微颤抖,最终抬起手,勾住容时的后脖颈,“好……”

就算是为了不让容时继续杀人,她都要留在容时身边。

容时这才开心的弯起唇,又细细的吻她,她的身体无端被他撩拨的一阵燥热。

“王爷……”她燥热的难受,开口想要叫他,就在这时,马车停了。

她顺势道,“该下车了。”

容时的眸中清醒了不少,起身,朝着沈虞伸出了手。沈虞搭上那只手,与容时一起下车。

秋风渐渐吹散了两人身上的燥热,沈虞想起刚才的事情,脸越来越红。

回到屋中,她又继续给小太子画运动器械,容时不满她对小太子这样好,一直在她旁边哼哼唧唧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然而沈虞专心做事的时候,是没有办法被打扰的,容时忍不住撇嘴,“早知道就不让王妃去治那小畜生了,小畜生瘸了死了又与本王没有关系。”

下一刻,沈虞的脸凑了过来,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马上就画完了,王爷先安静一些。”

容时这才满意,去看沈虞画的东西。

沈虞画完,抬起手来吹了吹上面的墨。

她转头问容时,“王爷知道哪里能做出这些东西吗?”

“知道。”容时紧接着补充,“但是不打算告诉王妃。”

沈虞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脸顿时又红了,“王爷真是,没个正性!”

容时将沈虞拉到怀里,“本王在王妃面前,要正性做什么?”

沈虞有求于他,只能在他怀中任由他揉搓,容时眼中已经是浓浓的欲,最终却还是放开了她。

“明日,本王带你去吉祥楼。”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沈虞一眼,转头离开。

沈虞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只觉得跳的厉害。

翌日,容时将她带到了如意楼之中,吉祥楼中皆是御用的工匠,沈虞跟工匠讲述她的图纸应该如何做,今日一向粘着她的容时却早早的离开,只是沈虞满心都是这些器材,所以并未注意到。

她与工匠说了半个时辰才算是说完, 说的口干舌燥想要喝水的时候,一双手递给她一个茶杯。

她下意识接过喝了一口,抬头说了一声“谢谢”。

容锦笑道,“皇嫂,好巧。”

沈虞却立马闭上了眼睛不看他,容锦十分疑惑,“在皇嫂眼中,本王便是这样不堪入目?”

“不是,只是我夫君不喜欢我看别的男人。”沈虞的声音娇娇软软,容锦笑出了声。

“那不如这样,皇嫂转过头去,本王在皇嫂身后与皇嫂说话,如何?”

沈虞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果真转过头去。只是她身形窈窕,今日穿了一身红色薄裙,隐隐勾勒出曼妙的身形,长长的乌发垂到腰际,转过头去,只让人更加遐想。

“本王听说皇嫂最近在行医,本王手上刚好有几个医馆,不如交给皇嫂一起整合,如何?”

沈虞睫毛颤了颤,容锦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是——

“还是不必了——”

容锦并不尴尬,而是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倒是本王唐突了。”

“没有,只是我与王爷要保持一些距离,不然若是被我夫君看到了,是要生气的。”沈虞匆忙解释。

“嗯,皇嫂说的有道理。”容锦越与沈虞说话,便越觉得自己这个皇嫂可爱。

这样可爱的美人,如何就落到了皇兄的手上?

“对了,皇嫂来如意楼,是来做什么?”他装作不经意的开口,看向沈虞。

沈虞长了个心眼,“不过就是来做一些不入眼的小玩意儿罢了,没什么太大用处。”

“皇嫂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若是皇嫂喜欢,本王这里倒是有许多。”容锦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

“算不得太喜欢。”沈虞并不是很想与他多接触。

“那倒是可惜了。”容锦又笑道。

沈虞就这样背对着与容锦聊了许久,等待容时回来。

容时许久都没回来,她还焦急的瞧了瞧门外。

她不知道,这边宁静祥和,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中,容时正在杀人——

三十二

对方是一位工匠,也是十年前那件事的参与者之一。

工匠看到容时,眼中迸发出十几分的恐惧,他想叫,却叫不出来。

他不停的咒骂容时,却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的是——容时会唇语,他说的话,容时全都能看出来。

“容时,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他的诅咒差点让容时笑出声来。

“可惜了——本王没有家。”他的声音犹如厉鬼一般恐怖。

“本王的家人,已经在十年前,被你们都杀干净了——”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你说,是不是啊?”

容时双目通红,一步一步靠近工匠。

“你说,本王应该如何杀掉你?不若你自己选个死法?”

工匠拼命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也是,毕竟你现在不能说话,那么还是让本王来给你选个死法吧。”

“听说你以前设计过一种椅子,人坐上去,那椅子开始运转,会将人的四肢全部扭断……让你死在自己的设计上,本王仁慈吧?”

他说完,立马便有人将刑椅搬了过来,没有人比设计这个刑椅的人更知道这个刑椅子的恐怖,工匠的双眼因为恐惧瞪大了,身上爆发了浓浓的求生欲,他记得锦王与齐王妃都在隔壁,只要他闹出点动静来,便可以引来锦王。

于是,他用自己的后脑勺,朝着墙上狠狠的撞了上去。

“你找死!”容时连忙上前扯住他的头发,头磕在墙上,最终只发出微小的声音。

沈虞听到了声音,好奇的看向那面墙问道,“是什么声音?”

容锦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他望着那面墙,“兴许是隔壁的人不小心碰到的吧,或是在做什么东西,毕竟此处是吉祥楼。”

沈虞不疑有他,只喃喃自语,“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容时没有继续折磨他,直接伸手掐死了他。

看着眼前的人的瞳孔慢慢涣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第一次没有折磨仇人,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沈虞看见他在杀人。

他点了工匠的哑穴,也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隔壁的沈虞听到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皱起了眉头,缓缓走出了房间。

沈虞等待容时等待的有些焦急,身后还有容锦时不时的问两句话,更是让她坐立难安,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随后,她看到容时回来了,下意识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却看到了对方双目猩红,浑身杀气。

看到容锦,容时身上的杀气更重,容锦勾唇看着一步一步而来的容时,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

沈虞犹豫片刻,还是怕他发怒继续杀人,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容时每次杀完人手都很冷,沈虞碰到他手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在他以为她要放开他的手的时候,她将他的手微微抬了起来,将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霎时间,容时身上的杀意减了大半。

容时容锦两人相对而立,容时目光不善,容锦的目光却温和很多。

沈虞踮起脚,冲着容时的耳边小声道,“王爷,我方才一直转过头去,未看过锦王。”

“王爷不许我看锦王,我是记得的。”

剩下的那一点不快,也消失不见了。

他冲着锦王微微点头,“本王先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锦王态度如此好,锦王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随后,容时拉着沈虞离开,沈虞一直小心翼翼的暖着他的手。

直到两人彻底离开,如意楼的人才发现了隔壁的尸体,“死人了!锦王殿下,死人了!”

容锦皱眉不悦道,“不过就是死了个人,慌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那尸体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尸体。

啧啧啧,他皇兄的杀人手段真是越来越低级了。

“王爷,这尸体,应当如何处置?”

“将尸体送回他家中,再给他家人送点钱吧。”

锦王转过头去,低声吩咐道。

“好好好!”如意楼的工匠立马去处置了那工匠的尸体,看到那骇人的尸体,其中一人腿上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另一人低声道,“我之前看到齐王从这屋中走出来呢,你说齐王锦王这两兄弟,为何性格这样不同?一个喜怒无常,杀人成性,一个谦谦公子……”

到了马车中,沈虞要过了容时的另一只手,将他两只手交叠握在自己手中,企图用自己的小手来暖他的大手。

只是容时的手太冷了,她捂了半天也不见焐热。

她皱了皱眉,“王爷是不是病了?”

“没有。”容时挣脱了沈虞的手,紧接着,沈虞的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

沈虞猜得不错,容时的身体也是冷的。

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容时取暖,容时想要挣扎,沈虞却软软的开口,“不要,贴贴。”

容时沉默,他低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的眉眼,她的眉眼之中皆是一片柔和。

他从小感知能力便远超其他人,他能清楚的看到别人眼中的贪婪,欲望,恶毒,但是他每次看沈虞,都只能看到一片柔和和清澈。

与沈虞贴在一起的皮肤慢慢升起一股暖意,他情不自禁的离沈虞近了一些。

沈虞犹豫了片刻,又拉过了容时的手,将他的两只手一起捧在手心中,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沈虞的脸很热,容时的嘴角微微勾起。

马车缓缓停下,已经回到了府上,容时先下了马车,随后张开双臂迎接沈虞。

沈虞跳到了他的怀中,与他一起携手回府。

一回到府中,沈虞便看到了楚楚与在小岁怀中的小太子。

小太子神色别扭的很,楚楚却十分高兴。

沈虞松开容时的手去抱楚楚,容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楚楚笑道,“姐姐,楚楚与太子哥哥今日给姐姐准备了礼物呢。”

他说着,便满怀期待的看着小太子。

小太子的神色更别扭,随后干脆转过头去。

“太子哥哥,礼物呢?”

楚楚话一说完,小太子终于不情不愿的转过了头来,从怀中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花环,递了过去。

“喏。”

沈虞笑着放下了楚楚,让楚楚将花环戴在了自己头上。随后,楚楚又有些紧张的望向容时,“哥哥也有呢。”

她又望向小太子,小太子这下更不情不愿了。

楚楚只能自己上前拿过那花环,伸出手来,就想要戴在容时的头上。

只是容时长得太高了,她又太矮,根本戴不上去。

“王爷。”看到沈虞也满怀期待的望着他,容时终于皱了皱眉,缓缓蹲了下来。

三十三

楚楚十分高兴的将花环戴在了容时的头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未摘下。

沈虞回过头来牵住容时的手,仰头看了看他,“王爷戴上这花环真好看。”

“王妃觉得好看就是好看。”容时不置可否,唇角却还是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来。

沈虞却直接抬起手来,伸出拇指和食指到容时的唇角,扩大了他的笑容,“王爷笑起来更好看。”

“王妃以前定然是个渣女,不然不可能这样会哄人。”

“谁说的?我说的都是事实!”沈虞忍不住强调。

这几日容时忽然忙起来了,沈虞乐得清闲,每日除了去医馆与看孩子,其余便是躲在书房之中看书。

今日,她将书房之中的最后一本医书放回了书架,有些颓唐的坐在椅子上拄着脑袋发呆。

这些医书上并没有对容时病的记载,一点点都没有。

并且,容时的病在整个齐王府是个无人敢提的禁忌,她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她又惆怅的叹息了一声,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竟是容时回来了,他十分自然的将沈虞抱入怀中,“本王不在的时间,王妃竟然这样寂寞吗?”

“不是。”沈虞不太高兴。

“那是如何?嗯?”容时拿起桌面上沈虞记下的笔记,忽然笑出了声。

沈虞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立马羞愤的就要夺过自己的笔记,“王爷不许看!”

“又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本王有什么不能看的?”

“再说——若真是不堪入目的东西,那本王与王妃一起看,那不是刚刚好吗?”

容时又在一本正经的说混账话,沈虞满脸通红,羞愤不已,“王爷这张嘴,就该直接缝上!”

“若是缝上了本王这张嘴,本王该如何亲亲王妃,讨王妃的开心?”他暧昧的蹭了蹭沈虞的脸蛋。

沈虞不想理会他,容时却将那张纸放在桌上,提起笔,在那张纸上写起了字。

她忍不住望过去,才发现——容时的写字如笔走龙蛇,写出的字十分大气,又带有几分风骨。

她目不转睛的继续看下去,容时在每一个她写的字旁边都写了一个同样的字,更显得她的字难看的要命。

她的脸又慢慢烧红了起来,这波比较真是,让她难堪的很!

他写字的时候极有耐心,每一笔写的都完美至极,堪称字帖标准。

等到他全都写完,沈虞再看自己的字只觉得无地自容。

她在现代是个大夫,大夫写字本就十分难看,她又不怎么会用毛笔,就更难看了。

容时抬起手来,吹了吹纸,再放下,就发现沈虞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怀里。

他想要将她的头抬起来,沈虞却不抬,她低落的开口,“没脸见人了都。”

“有。”容时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王妃的字写成什么样子,本王都不嫌弃。”

“我不信。”沈虞情绪十分低沉。

他瞅着沈虞那张失落的小脸,莫名觉得怪好玩儿的。

他耐着性子去哄,“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怎么可能嫌弃呢?”

“胡说!你刚刚明明就是在嫌弃我!”沈虞气道。

“是本王错了,好不好?”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人道歉,这话说出来倒也一点都不别扭。

“本王给你赔礼道歉,王妃不要生气了。”他忽然觉得,无聊的日子,若是能惹沈虞生气,再慢慢去哄,也是一种乐趣。

说起赔礼道歉,沈虞立刻抬起头来,伸出手,“道歉有了,礼呢?”

容时哑然,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眸子,才明了对方竟然就在等这一刻。

他竟然又被沈虞套路了。

“王妃想要什么礼物?”

“我要王爷回答我几个问题。”沈虞的眼睛更亮了。

“什么问题?”

“王爷要将自己什么时候发病,发病的感觉,还有之前大夫的诊断全都告诉我。”沈虞拽着容时的袖子,生怕他不告诉自己,估计摇了摇。

“王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的病,是秘密,是整个梁国无人敢提的秘密,如今竟然被沈虞这样轻轻提起,容时只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惯着沈虞,以至于让沈虞无法无天了。

若是往常,他定然是要甩袖离去,并且狠狠的威胁沈虞,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让她不要得寸进尺,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做自己无趣时候的小玩意儿。

但是此时,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曾经她的眼泪,那一声声痛诉,光是回想,他就觉得心好似被扎了一样。

更何况——

此时沈虞怕他不同意,又好似小猫讨好主人一般蹭了蹭他的胸膛,“我就知道王爷最好了,王爷定然会告诉我的。”

他竟然再也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自嘲一笑,“王妃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吃准本王了。”

沈虞眼巴巴的看着他,生怕容时一个不高兴,就又要掐上自己的脖子要将自己掐死。

不过就算容时掐上她的脖子,她也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对。

却没想到,容时只是叹息一声,随后缓缓开口,“本王的病,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那年,本王才十岁。”

“十岁那年,有一日去林场狩猎,本王看到一只兔子,便忽然发了病,残忍的将那兔子折磨致死,从那之后,便一发不肯收拾,从兔子,到马匹,再到人,每次发病本王都头痛欲裂,痛不欲生,只有杀人才可以缓解,刚开始是两个月一发病,后来是一个月一发病,到现在,一天一发病。”

沈虞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子。

“这十五年来本王找遍了天底下的大夫,没有人知道本王得的是什么病。”

“王妃,怕吗?”他低头看向沈虞,却发现沈虞眉头一皱,一滴眼泪已经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王爷竟然受过了这么多苦——”她心中难过得紧,容时一愣,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

“都过去了,这不是还有王妃吗?”虽然沈虞治不了他心中的苦,但是至少,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

“真的吗?”沈虞抬起眼,期待的望着他。

三十四

“是真的,自从与王妃在一起之后,本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发病了。”

“是因为我身上的香气吗?”

“是。”

沈虞忽然找到了一些方向,她猛然从容时的身上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要立刻回一趟沈府!”她吩咐了小厮去备车,随后回到容时的面前,郑重其事的跟他说道,“王爷放心,我定然会想办法治好王爷的!”

“好,王妃是天下第一神医,定然会治好本王的。”容时说完,门外的马车便到了,沈虞匆匆忙忙的上了车,还朝着容时的方向挥了挥手。

容时笑着看着沈虞,直到她的马车在他的视野里面消失不见,唇角才微微抿起。

他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他从不相信有人可以治愈他。

就算是沈虞身上的香气能抑制发病,但是他能感受到,那病一直在他的身体里面蛰伏,只等一个契机,它便会重新冲破牢笼,蚕食他的心智,占据他的身体,将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魔,再将他折磨致死。

不,他也不一定能活到那一天,毕竟,皇帝,锦王,还有朝堂之中那么多正义之士,全部都虎视眈眈的想要杀了他。

所以,他只能在最后的时间里面,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

沈府中的人都没想到沈虞会忽然回来,府中的人都急急忙忙的准备迎接沈虞,沈夫人拉着沈虞的手嘘寒问暖,“虞儿,你在王府,有没有受苦?”

“没有,女儿好着呢。”沈虞在沈夫人面前转了一圈,“母亲看,还胖了一圈呢。”

“这就好,这就好啊!”沈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只是今日你父亲出门不在家,他之前一直惦念你呢。”

沈虞还在为上次顶撞沈父的事情难受,“下次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母亲告诉女儿,女儿为父亲准备礼物赔罪。”

沈夫人笑道,“哪儿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呀,你能好好的就好了。”

沈虞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家人,就应当好好对待他们才是。

沈夫人又关切了沈虞几句,随后才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忽然学了医术?还给那些大夫上课?”

沈虞只能又将自己之前糊弄青袖的那一套给沈夫人说了,还开玩笑说道,“那梦中的神仙还命我振兴医术呢!”

“老神仙说,如今那害人的巫医太多,要我将那些巫医通通打倒!”

沈夫人听着女儿如此说,皱眉思索片刻,“原来是这样。”

“你等我一下。”她回到房中,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个匣子。

她打开匣子,匣子里面竟然是一沓银票,“母亲不懂医术,没有办法帮你,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你先拿去用。”

沈虞连忙挥手,“母亲,不用!”

“母亲如今已经不怎么用钱了,振兴医术总是要钱,你用这些钱再去开几个医馆,就当是母亲做好事了。”沈夫人将银票塞入沈虞的手中。

这件事沈虞只是随口一说,沈夫人竟然如此重视和信任,让沈虞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夫人……真是好的过分。

“这孩子,怎么哭了?”沈夫人伸出手来为沈虞擦拭了眼泪,又将女儿搂在怀中。

沈虞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样珍重过,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沈夫人,“娘亲,你真好。”

沈夫人笑了笑,“娘亲就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沈虞心中感动,却没有忘记正事,她问道,“女儿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问母亲一件事的,母亲可知,我身上的香气是从何而来?”

提起这件事,沈夫人皱了皱眉头,“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大夫都说你活不过五岁,那时候我到处求医问药,寻找大夫无果,最终花重金,打听到本应当云游四方的神医陈青云要路过京城。”

“你父亲找了许多关系才找到陈青云,请求他救治你,他同意了,将你抱走,十五天之后再送回来,身上便有这香气了。”

“神医陈青云?”沈虞眼睛亮了。

“是,他从前喜欢云游四方,去各个地方治病,是梁国家喻户晓的神医,只是自从给你看完病之后,便再也没了消息,有人传闻他死了,有人说他藏起来了,没个准信。”

“原来是这样。”沈虞喃喃自语。

“你忽然问他做什么?”沈夫人皱眉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忽然想到了,于是问问。”沈虞不是很想让母亲知道容时的事情,于是撒了个谎。

沈夫人不疑有他,沈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母亲,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女儿应该回去了。”

“好。”沈夫人点了点头,一直将沈虞送到家门口,目送她上了车。

等到沈虞离开,她才回头望向家中的老管家福叔,“你吩咐家中上上下下的所有商铺,无论小姐要做什么,要多少钱,都由她去。”

“夫人,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是什么样的人。”沈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福叔连忙应下。

最后望了一眼远去的马车,沈夫人皱了皱眉头。

她自己的女儿,她太了解了,沈虞变了太多,已经到了,简直不是一个人的地步……

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只是还未能证实。

回到王府之后已经很晚了,管家来门口迎接沈虞,沈虞皱眉问道,“王爷呢?”

“回禀王妃,王爷出去了。”

沈虞抿唇,“管家可知,王爷这几日出去都去做什么了?”

“抱歉,王妃,这不是奴才该说的。”管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沈虞明了,神色黯淡了下来,“我知道了。”

容时是大半夜回到府中的,他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管家知道,容时刚杀了人。

刚杀了人的容时是最暴戾的,一般只有在沈虞身边的时候才好一些,管家连忙道,“王爷,王妃在屋里睡了。”

出乎预料的,容时并没有直接去找沈虞,他犹豫片刻之后问道,“有火炉吗?”

“什么?”管家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容时再一次问道,“有火炉吗?”

管家这才如梦方醒,连忙去为容时找火炉,心中却忍不住思衬,这才初秋,王爷要火炉做什么?

三十五

过了一会儿,管家匆忙将那火炉拿了过来,就见到容时坐到了火炉的旁边,竟然在烤火。

火光映照着容时的脸,管家还以为他又在发什么疯,也不敢走,便一直留在他身旁照看着。

只是,容时神色十分认真,竟然——真的是在烤火。

等到他将浑身上下都烤暖了之后才起身,便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沈虞已经睡着了,容时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她的床边,却还是惊醒了她。

“王爷怎么大半夜过来?”沈虞皱眉问道。

下一刻,容时整个人便压了上来。

他辛辛苦苦烤了火过来,就是为了在抱抱她的时候不冷到她。

“本王忽然想王妃了。”他搂住沈虞,将脸埋入她的胸口吸食她身上的香气。

沈虞还未睡醒,迷迷糊糊又闭上了眼睛。

容时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她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讨厌,好痒。”

容时轻笑一声,抬起身子去看沈虞的脸,看了许久,之后又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她一下。

……

小太子的复健器材很快就被制作好送了过来,沈虞带着小太子与楚楚去看。

楚楚兴奋的问道,“那是什么?”

沈虞笑道,“那是太子哥哥的复健器材,用来帮太子哥哥站起来的。”

她教小太子要怎么用这些器材,“你将双手撑在这两根棍子上,慢慢尝试双脚用力,站上去。”

“齐王妃,你该不会要用这个东西来害死本殿下吧?”

小太子紧紧抱着小岁的脖子不放手,坚决不肯下去。

沈虞看到他这幅样子,揶揄道,“太子殿下该不会害怕了吧?”

“本殿下才没有害怕!本殿下……”

他还未说完,沈虞便接话,“有真龙之气护身!”

“对对对,本殿下怎么可能会害怕这鬼东西!”

沈虞“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殿下便站上去啊!”

“这……”他思索了半天才找到一些借口来,“这东西有没有人试过,本殿下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用来害人的?”

“太子殿下如今这样,竟然还用别人害吗?”沈虞每次逗小太子都觉得异常有趣。

“你!”小太子目眦欲裂,却在此时又听到楚楚道,“太子哥哥,胆子小,羞!”

楚楚的话激起了小太子的自尊心,他立马瞪大了眼睛道,“谁说本太子害怕?本太子现在就上去给你们看看!”

虽然如此说,但是小岁真的将他放在那器材上的时候,他还是怕得要死。

他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站起来了。

只是,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楚,最终还是慢慢将一些力道放到脚上。

意料之中的失控感并没有传来,他靠着用手支撑栏杆,慢慢站了起来。

这种惊奇的感觉让他瞪大了眼睛,沈虞教他,“殿下慢慢靠脚的力量站起来。”

他尝试了一下,最终还是恐惧占了上风,他连连摇头,就要逃走。

“太子哥哥!加油呀!”楚楚跑到小太子的面前给他加油打气。

“太子哥哥只要走过来,我就把糖都给太子哥哥吃!”楚楚从怀中拿出一包糖来,抬起手扬了扬。

楚楚不过才七岁,便已经初见美貌,她的皮肤因为常年病痛比别的小孩子白许多,整个人瘦瘦小小的惹人怜惜,最重要的是,就这样一个孱弱的女孩子,眼中总是有光,脸上也一直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小太子受到了楚楚的激励,开始慢慢用力控制脚。

沈虞与楚楚都期待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小太子慢慢的伸出右脚挪动了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却还是让楚楚兴奋了起来,“哇,太子哥哥好棒!”

小太子看着楚楚期待的样子,最终又踏出一步来。

他一步,又一步,走到了楚楚的面前,楚楚打开糖包,伸出手来,亲自喂给他一颗糖。

小太子许多年后都记得,这颗糖是葡萄味的。

他口中含着糖,此时的情绪本应当是高兴,他应当趾高气昂的赞赏沈虞医术不错,随后再引来对方与自己斗几句嘴。

但是他努力张了张嘴,却发现出口的只有呜咽声。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他已经太多年没有站起来了。

楚楚手足无措的看着小太子,“太子哥哥,是糖不甜吗?”

他许久之后才止住了哭声,努力向着楚楚扬起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甜,这是本殿下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

就算是沈虞已经做了许多年医生,见过许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病人欣喜激动的样子,此时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动容。

楚楚手忙脚乱的为小太子擦去了眼泪,小太子终于止住了泪水,沈虞弯唇笑了笑。

而此时,容时也缓缓走来。

他方才已经在远处看了许久了,他在暗中看着沈虞的眼神从期待变成欣慰,再到后来满眼笑意。

这一幕,他本是想再多欣赏欣赏的,但是——

小太子的哭声实在是太难听了。

“啧啧啧,梁国太子在众人面前大哭,真是丢人。”

小太子听此,立马抬眼瞪着容时,“你说什么!”

“本王说,你这小畜生,是真的丢人。”

容时十分嫌弃,“不仅丢人,耳朵还不太好使。”

“你!”小太子双拳紧握,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一拳轰上去!

“啧啧啧,想揍本王都揍不到呢,可真是个废物。”

“你!齐王!你等着!等到本殿下登基,第一个便要下令杀了你!”小太子怒不可遏。

他这话一说完,就见到容时走到了沈虞的身后,十分无辜的开口,“王妃,你听到了吗?他竟然要杀你相公。”

沈虞只觉得哭笑不得,容时又从背后环住沈虞的后背,“王妃看到他欺负本王,都不维护本王一下的吗?”

沈虞深知容时的脾气,为了避免他找自己麻烦,于是到了小太子跟前,“不许对我夫君大声说话,不然我就没收你的复键器材!”

小太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就知道!这对夫妻是一对恶魔!

三十六

他一抬眼就看到远处容时弯起的唇角,恨得要死!

看到小太子久久没回话,沈虞直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听到了没?”

“太子哥哥听到了!”一旁的楚楚连忙为小太子求情,沈虞笑着摸了摸楚楚的头发,“还是楚楚懂事。”

小太子冷哼了一声,最终决定不与这一对恶魔夫妻计较。

等到几人闹过一阵,沈虞与容时准备离开,却听到远处有一声呼唤,“姐姐姐姐!”

她回过头去,便看到楚楚追了上来,沈虞蹲了下来,“楚楚有什么事?”

楚楚面容十分犹豫,小心翼翼的开口,“楚楚想问,楚楚什么时候能回家?”

沈虞摸了摸楚楚的脑袋,“再过一阵子就好了,很快了。”

楚楚笑着点头,随后欢快的跑开,沈虞看着楚楚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楚楚这件事,还真不太好办。

等到中午吃过了饭,沈虞便准备去医馆,半路却遇到一群人围堵在路中央,将马车堵的寸步难行。

“青袖,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青袖下了马车,不多时便回来了,“是武安侯家贴出的告示,若是能找到武安侯家的千金,便赏银十万两。”

青袖的面上都是担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沈虞抿唇,“你可知武安侯家的情况?武安侯对楚楚怎么样?”

“楚楚是武安侯的外孙女,武安侯极其疼爱这个外孙女,几乎是放在掌心之中供着,楚楚身体不好,武安侯便寻遍了天底下的各种大夫。”

“既然这样重视,楚楚怎么可能会被下毒呢?”沈虞忍不住皱眉,“楚楚的父母呢?既然是外孙女,那她为什么不住在父亲家?”

“楚楚的母亲是武安侯的二女儿,父亲是入赘进来武安侯家的,据说夫妻两个感情并不怎么好,但是对楚楚还不错。”

青袖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据说两人成亲的时候便不太愿意,成亲后,楚楚的父亲就整日流连青楼。”

“你觉得,武安侯可信吗?”沈虞问道。

“武安侯爷一直因为耿直不受重视,想必是可信的。”青袖道。

沈虞在心中思索了一番,随后又抬起头狐疑的问道,“为何你懂得这么多豪门之间的门道?”

“之前小姐与顾公子订婚的时候,夫人便找来奴婢,让奴婢记住京中所有贵族世家的所有人,所有情况和门道,说是若是小姐以后嫁到顾家去,总是需要用到的。”青袖嫣然一笑。

沈虞没想到沈夫人竟然会为自己操劳这些,心中难免感动。

此时堵住马车的人已经都散去,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很快便到了医馆之中。

如今医馆的人经过她的培训,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她还想教导这些大夫做手术,只是怕这些古人接受不了,只能暂时搁置。

如今医馆已经正常开业,但是病人却寥寥无几。

她皱眉看向张管事,“为什么我们的医馆没有多少人?”

张管事每次与“小魔头”沈虞说话,额头都忍不住落下汗珠来,“王妃,医馆原本就没有几个大夫,如今将巫医都赶走了,便更没有人了。”

“不是命你们将医药费减半吗?如何会没有人来?”

“因为我们没有多少客人,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医药费减半啊。”张管事弱弱的解释。

“呀,我竟然忘记了宣传!”沈虞一锤脑袋,随后急匆匆的回到王府之中。

她下令让王府之中所有会写字的人都来到她院中,只是命令虽然下去了,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看向管家无声质问,管家低头回话,“王妃,实在是王府没有多少会写字的人,会写字的,也通常不会来王府当差。”

沈虞哑然,她竟然忘了这件事,她只能让几人进屋,挨个看他们的字。

看了他们的字之后,沈虞更沉默了,

她的字已经很难看了,却没想到这几人的字比她的字还要难看……

她头疼的皱了皱眉头,这可怎么办?

正在她头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姐姐!”

沈虞朝着声音的那边看了过去,竟然是楚楚和小岁抱着的小太子来了。

“我听说姐姐在找会写字的人!楚楚会!”楚楚举起手来毛遂自荐,随后看向身后的小太子,“太子哥哥也会!”

小太子别扭的转过头去,若不是看在楚楚妹妹的面子上,他才不愿意来帮沈虞呢!

沈虞眼睛亮了起来,让楚楚与小太子坐下一起写几个字来看。

却见到楚楚的字十分工整,漂亮的如同印刷出来的,而小太子的字沉稳大气,与他本人十分不同。

沈虞将自己的宣传广告词给两人看,小太子立马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是谁的字?这么难看!”

“……”沈虞。

“该不会就是齐王妃你的吧?”小太子怀疑的望向沈虞。

沈虞真的很想否认……

接下来,小太子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更加嫌弃,“济世堂限时回馈,永久看病半价,原价都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的药,今日统统半价,这是什么鬼?本太子才不写这些东西!”

“写一张十两银子,你写不写?”沈虞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银票,道。

小太子想了想自己被洗劫过的钱包,决定先写它个一百来张。

沈虞十分满意,一抬眼,就看到容时缓缓走进了屋中。

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一来就一把将沈虞拉入怀中,又看了看小太子与楚楚,“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沈虞想要推开容时,却怎么都推不开,嗔怪道,“还有孩子看着呢。”

“是吗?那让孩子转过头去就是了。”

“就算他们看不到,也总是会听到声音的!”沈虞又红了脸,想要推开他。

“那便让他们将耳朵堵起来就是了!”

沈虞有些气,容时又顺势将她拉到椅子上,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他仔细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小太子忍不住要回头看两人,容时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再看过来,就将你的眼睛挖了。”

许是容时说话实在是太认真,小太子竟然真的将头转了过去。

三十七

容时这才满意,心情愉悦的拿起沈虞的一只手把玩,却看到了她纤细白嫩的手上被染上了一块墨渍。

他皱眉不太高兴,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来为沈虞擦拭,沈虞眼尖,“这不是之前我的手帕吗?王爷竟然还留着?”

“王妃看错了。”容时擦拭了一会儿,不仅没有将那块墨渍擦掉,反而将她的那一块皮肤擦红了。

沈虞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块手帕,总觉得应该就是她的。

紧接着,她整个人被他抱起,抱到了水盆旁。

沈虞站在前面,他站在后面,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细细的为她……洗手。

那一块帕子就被他随意的放在洗手台上,等到那块墨渍被洗掉了,容时才拿起那一块帕子,仔仔细细的为她擦了擦手上的水。

沈虞这次完全确认了,心中忍不住稀奇,之前她随意系在容时手腕的帕子,他怎么会留到现在?

容时却直接收起帕子不给她看了,转而问道,“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沈虞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济世堂的病人太少了,我决定做些广告找人在大街上宣传一下。”

“这还用宣传?王妃想要多少病人跟本王说一声,本王命人给你抓过去就是了。”容时皱眉望着她。

沈虞对他的强盗行为哭笑不得,“抓人去医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我不想事事都依靠王爷。”

“是吗?不想依靠本王,王妃想要依靠谁?”容时的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的望着沈虞。

一旁的两个孩子还在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话,沈虞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凑到容时的耳旁委屈道,“不想依靠王爷是因为我想要保护王爷啊。”

恍惚之间,容时好似回到了那一夜,沈虞也是这样望着他,也是说着同样的话。

他原是不信的,但是沈虞的目光,真诚的让他找不出任何破绽。

许久之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沈虞高兴的不行,踮起脚来凑到容时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容时心情不错,他唇角带笑,缓缓走到桌前,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汁,低头耐心的在那纸上眷写广告的内容。

小太子不屑的往容时那边一瞥,看到他的字,竟愣愣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虞在一旁给三人研磨,容时却将那砚台挪到自己这边,“本王的王妃,只能给本王研磨。”

小太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立马叫了小岁来研磨,随后将磨放到自己与楚楚的中间。

“楚楚妹妹,你看,是不是还是本殿下好?本殿下下人研的墨,楚楚妹妹随便用!”

“是是是,太子哥哥最好了!”楚楚随口夸赞,小太子果然十分受用,挑衅的看向容时。

只是他看到容时的字之后,便又耷拉下了脑袋,这种字,他再练习十辈子都达不到。

真是生气!

小太子这边兀自生着闷气,那边容时倒是春风得意。

沈虞做事十分认真,说是研磨便真的在认真研磨,她双手修长又好看,此时垂下眸子来默默研磨,就像是一幅画一样美好。

等到傍晚,终于全部写完,沈虞吹着纸上的墨,先找了一群人将这些纸贴在京城的各个地方,随后又找了一群小乞丐,让他们记住这些宣传词,专门找人多的地方去吆喝。

这些宣传果然有成效,第二日,便有许多人来医馆内看病了。

……

锦王府。

“禀报王爷!”忽然有一个暗卫前来,一抬眼就看到容锦正在画画。

就算暗一来了,容锦也并未停笔,暗一不敢看容锦看画了什么,只跪在地上静静等待。

容锦收了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何事?”

“这是昨晚齐王府的人张贴的。”暗一呈上来的,正好就是沈虞张贴的广告。

暗一揭下来的这一张正好是容时写的,只见纸上的字飘逸大气,容锦瞧了一眼,随后弯了弯唇角。

“本王知道了,这张纸便赏给你了。”

“王爷,属下要这字也没什么用……”暗一踌躇道。

容锦瞥了他一眼,“这是齐王的字。”

暗一惊讶了一番,随后立马将那张纸拿在手中,齐王的字,那可得值不少银子呢!

等到暗一走了之后,容锦将刚画好的画挂了起来,细细欣赏了起来。

画纸上画的是一个女子,却是背影,那女子体态婀娜,手掌微微拄着桌面,弯了些身子,更显得这背影神秘又动人。

他的抬起手,手指默默从女子的发,抚摸到那裹在轻纱之中,若隐若现的蝴蝶骨,最后抚摸到画的最末梢。

他的这位皇嫂,真是越来越让人感到意外了,竟然能让多年未见的,容时的墨宝随意张贴在大街上。

若是朝中那些古董老学究知道了,那不得疯。

他可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位皇嫂了。

……

沈虞忙了一天,回来便看到容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手上随意的捏着一张请帖肆意把玩着。

那请帖十分精美,沈虞走上前去,才看出请帖来自皇宫。

容时看到她过来,顺手将她搂在怀中,“中秋宴会,去吗?”

沈虞犹豫了片刻,“武安侯会去吗?”

“武安侯会不会去,取决于王妃想不想让他去……”容时看着沈虞的侧脸和脖颈,忽然很想咬一口。

沈虞不知他的想法,侧过了脸继续答道,“我自然是想让他去的,这样就可以单独见到武安侯,顺便商量商量楚楚的事情。”

容时没咬上去,失望的用两指夹起那请柬,刹那间,请柬在她的指尖灰飞烟灭。

见他没说话,沈虞继续问道,“王爷有办法让武安侯来宴会吗?”

“有没有办法取决于王妃有多想。”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沈虞,期待她该如何做。

听到容时如此说,沈虞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她的脸红的不行,扭捏片刻之后还是转过头去,在容时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有这么想。”

容时轻笑了出声,又将她拉得更近,“王妃可要知道,只这样想,可不太够。”

两人离得这样近,沈虞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她问道,“要多想才行?”

三十八

秋日的阳光温暖又明媚,齐王府的书房之中,沈虞端坐在椅子上,她今日特意化了妆,显得整个人更加妩媚动人,眉间的花钿显得她皮肤更白。

容时刚要提笔,沈虞就开口道,“王爷可要将我画的好看一些。”

“王妃放心,本王定然会将王妃画成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容时蘸了蘸墨汁,思考该如何动笔。

不知为何,沈虞心中有些忐忑,只是看容时画画实在是催眠,她不多时便打了个哈欠,随后昏昏欲睡了起来。

容时并未叫她起来,虽是叫她来做模特,但是作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过多看她。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了容时的声音,“画好了。”

沈虞猛然惊醒,走到了容时的桌前,“我倒是要看看王爷将我化成什么样子。”

她话音刚落,脸刹那间就红了!

容时画的哪里是她端坐时候的样子!分明是……

她瞪着眼睛看着容时,“王爷!”

容时一手拿起画,仔仔细细看了许久,随后回头看她,“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容时的画工精致,画风唯美,每一笔都十分有风韵,将她整个人画的栩栩如生,就算她一个不懂美术的人也必须要赞叹一句好看。

“是吧?本王也觉得这幅画甚是好看。”容时又仔细确认了一遍这幅画没有瑕疵之后抬起眼,“这么好看的画,本王准备将它放在书房之中日日欣赏。”

“你敢!”沈虞恼羞成怒,她伸手就要抢过画,却被容时轻松躲过。

“王妃莫要弄坏了它,本王的一幅画,可是很值钱的。”

他肆意欣赏着沈虞脸红的模样,只觉得沈虞本人,要比画中的人要好看十倍。

“你!”沈虞使劲儿瞪着容时,却终究没有什么效果。

“这可是王妃同意的,只要本王想办法让武安侯前来,王妃便做模特,让本王为王妃作一幅画。”容时有些无辜的瞧着她。

“谁能想到你竟然是作……”她总觉得难以启齿,又不小心看到了那副画,满脸发烧。

“作什么?王妃来说说,是做什么?”容时挑眉望着她。

沈虞看着画中的自己只觉得越来越羞耻,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容时竟然为她作了一副美人出浴图!

画中的她刚从浴桶之中出来,乌发随意散落在身上,身后是朦胧的水汽,显得她又媚又神秘。

容时的画工十分精细,连她神态中的那一点娇羞都画的惟妙惟肖,更别提其他的地方了。

她脸红的就要滴出血来,唇都要被咬破了,想说话,却又觉得难以启齿。

容时这男人,还真是可恶!

容时抬起手来将那副画挂在床上,随后搂过恼羞成怒的沈虞,与她一齐面向那副画。

沈虞想要转过头去,这简直比看春宫图还让人羞耻!

“王妃若是不看,本王便将这幅画挂在这里一整年,王妃来到书房之中看书,总是能看到它的。”容时抬眼欣赏着画中的美人,笑道。

“你敢!”沈虞回过身就要锤容时,容时控制住她,“王妃放心,本王从此以后便下令将这书房封了,只许本王与王妃两个进,如何?”

“不行。”沈虞斩钉截铁的否定,若是将这幅画挂到书房中,她以后每次来到书房不得羞愧死?

容时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那倒是可惜了。”

“本王还想——若是王妃同意,便将本王手里的十几间医馆和药铺全都送给王妃呢。”

“十几间?”沈虞顿时瞪大了眼睛,若是真的有十几间医馆,便相当于她离自己的目标近了一大步!

“自然,可全是当下最火的医馆呢。”容时淡淡的开口。

虽然十几间医馆真的很诱人,但是,沈虞看了一眼眼前的画,又立马低下头不看它。

这可真是……可真是……

她纠结了许久,随后忽然蹲了下来,慢慢捂住脸,“王爷可真是会欺负人。”

容时也蹲了下来,有些无辜的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王本王从来不欺负人,王妃可以拒绝的。”

“你明明知道!”沈虞心中委屈的不行,容时从来不逼迫人,他只是将一项项选项放在她眼前,想方设法的让她主动献身。

她将脸埋入手臂之中,许久之后才闷闷的开口,“我同意了,王爷赢了。”

容时见她这样,觉得十分好笑,他又一次将她的头抬起,“本王的王妃,你可要知道,一幅画换十几间医馆,真的不亏。”

沈虞脸上的红还未褪去,许久之后,她才“嗯”了一声。

只是她情绪十分低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出卖色相,她不是很想靠容时,但是却总是在不自觉的依靠容时。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郁闷。

容时拉了她起来,看她如此模样,从怀中拿出十几张地契来。

纸张落在桌面上的沙沙声吸引了沈虞的注意力,沈虞一把拿过那些地契数了数,整整好好,十五张。

她这才舒心了不少,容时望着她死死捏着地契的样子,笑道,“王妃用不着如此,本王的,就是你的。”

这些铺子本就是准备交给沈虞的,只是捉弄她实在有趣,他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看着沈虞的反应,他觉得,这样的捉弄,有必要多来几次。

知道沈虞要进宫,小太子的心便像是长了草一样。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母后了,他很想去找沈虞让她带自己进宫看看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只是他堂堂梁国太子,让他去命令别人还行,求人这种事——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于是他整日都呆呆的望着窗外,心情惆怅。

楚楚见了,特意折了花过来逗他开心,只是今日,无论她怎么逗,小太子都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她皱眉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小太子想说出来,却说不出来,只能闷闷的开口,“没事。”

楚楚思索半天都想不出小太子为何不高兴,只好换位思考了起来,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低落呢?

她只有想父母外公的时候会这样低落,所以,太子哥哥是想自己的父母了吗的?

三十九

沈虞与容时从书房之中出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未退散,便看到楚楚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挣脱开容时的手,朝着楚楚走过去。

容时感受着手中沈虞残留的余温,本不太高兴,但是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楚楚。

她甩开他是去找他妹妹,所以也行吧。

沈虞一把将楚楚抱起,问道,“楚楚怎么了?”

“姐姐,去宫宴能不能带上太子哥哥?”

她随后将唇凑到沈虞的耳边,小声道,“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太子哥哥想家了。”

沈虞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好,不告诉别人,带小太子去。”

楚楚顿时笑了起来,“谢谢姐姐!”

她刚说完,便看到容时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有些怕,怯生生的望着他。

容时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过目光。

楚楚悄悄松了口气。

沈虞一想到楚楚过几日就要离开了,心中有些不舍,多抱了她一会儿,一直到将她送回屋中,一出门,才发现原来容时一直跟到了这里。

容时没调戏他,而是问道,“你喜欢楚楚吗?”

“喜欢啊,怎么了?”沈虞十分自然的抬起头,却看到他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来。

“喜欢就好。”

沈虞新奇的很,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容时的脸上看到这样和煦的笑,问道,“怎么了?”

容时却再不肯说话了。沈虞接手了容时的医馆,将那医馆之中的巫医全部驱逐了出去,又将这些医馆整合在了一起,取了一样的名字,还在每一个医馆之中都设置了手术台,定制了一些手术器械,这样她以后便能做手术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中秋宴的当天,今日沈虞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衣裙,显得她的皮肤白到发光,一旁的容时也穿了一件红衣,与沈虞站在一起相称的很。

小太子被小岁抱着,走在两人的后面,不多时就跟两人走丢了,反正在皇宫之中,沈虞也没有去找他。

沈虞要经营自己的医馆,想趁着这次宫宴认识一些人,奈何身边有个容时,有容时在她身边,别说和其余人说话了,他们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沈虞社交失败,总忍不住心情有些低落,容时却不以为意,“王妃想要和谁说话?本王将他抓来跟王妃说话。”

“王爷真是不可理喻!”沈虞不想理他,却在此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容锦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满面笑容的走向两人,“皇兄,皇嫂。”

他虽然叫了两个人,但是目光一直落到沈虞的身上,让容时很不高兴。

沈虞却记得容时不喜欢自己看容锦,于是连忙将眼睛闭了起来。

他这才开心了不少,护住一旁的沈虞,“你皇嫂不太喜欢见你。”

说完,他直接拉着沈虞离开,容锦望着沈虞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沈虞睁开眼睛,有些不忿,“明明是王爷不喜欢我看他!”

“难道王妃喜欢看他吗?”

沈虞顿时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周贵妃驾到!”

周围人顿时跪了一片,纷纷向着这位周贵妃行礼,沈虞正纠结自己行不行礼,就听到一旁容时说,“遇到任何人,都不必行礼。”

她正疑惑,周贵妃便已经到了面前。

周贵妃身上有一身刁蛮之气,对那些行礼的众人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起来吧。”

随后,她将目光落到容时和沈虞的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新一任齐王妃了吧?”

不知为何,沈虞总觉得这位周贵妃的语气酸酸的。

不仅如此,她看向容时的目光总带着几分情意,而看向沈虞,总是带了几分嫉妒。

“不是。”容时淡漠的开口,好似与沈虞没有关系。

那周贵妃立马高兴了起来,而沈虞的心,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她费心心思讨容时开心,最终只是落了一句——

下一刻,容时就将沈虞搂在怀中,“是本王的小心肝儿。”

全场哗然。

沈虞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满面通红。

周贵妃立马变了脸色,那长长的指甲深陷在肉里,看向沈虞的目光,则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愤恨。

容时不喜欢沈虞看到这种眼神,于是转过身来,用身体挡住周贵妃的目光。

“本王不喜欢看见周贵妃,王妃带本王走好不好?”他甚至没有降低音量,就这样被一旁的人都听了个干净。

沈虞点点头,“那我们去那边吧。”

她拉着容时的手,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将容时带到一旁的凉亭之中。

周贵妃愤恨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恨不得将两人都盯出个窟窿,她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了……

良久,她只能愤恨的对一旁的宫女道,“走!”

待到周贵妃一走,周围顿时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声,“刚才那人真是齐王?转了性了?”

“齐王那前三任王妃死得惨哦,这沈小姐怎么活下来了?”

“听说这次陛下为齐王赐婚的本是柳小姐,沈小姐本是要嫁到顾家的,没想到一出阴差阳错,竟是沈小姐嫁到了齐王府上。”

正谈论着,忽然有一人道,“顾公子和顾夫人来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只见顾子安和柳含烟两人一齐来到了众人眼前。

这场宴会本不该有他们两人,只是顾家今年给国库捐了不少银子,所以才得了来参加宴会的名额。

柳含烟将所有讨论声都听进了耳朵里面,她脸色有些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双拳紧握。

而顾子安,则是痴痴的望着远处凉亭之中,沈虞的身影。

沈虞的样貌实在是太出众了,就算是在这样世家小姐齐聚的宫宴上,也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此时,沈虞身旁的身影一转头,正好与他对上了眼。

就算离了这么远,顾子安也能看出来,容时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意。

只一眼,容时便收回了眼睛,“若是再多两个人这样看王妃,本王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当众杀人。”

“他们看我,又与我没有关系。”沈虞有些委屈,又想起刚才周贵妃看向容时的眼神,“再说,刚才周贵妃不是也这样看王爷吗?”

容时忽然轻笑一声凑近她,“王妃不喜欢周贵妃这样看本王吗?”

“被别的女人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夫君,是个人都不喜欢。”她认认真真的望向容时,刚想说下一句,就听到容时说。

“既然王妃不喜欢,那本王这就去将周贵妃的眼睛挖了好不好?”

四十

“你!”沈虞不可置信的望着容时,望了许久才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

“你疯了?”

“本王没疯,你知道本王为何不上朝吗?”他挑眉看向沈虞。

没等沈虞问为什么,他便自顾自的答了起来,“因为本王喜欢在朝堂上杀人。”

“朝堂上光是重臣,本王就杀了十个,之后,皇帝便再也不让本王上朝了。”

他说着话,还觉得有些可惜,朝堂上大臣齐聚,杀掉仇人实在是太方便,只可惜他上了一次之后皇帝就不要他上朝了,害他还要辛辛苦苦一人一人的找。

他在朝堂上都敢杀人,更别提这区区后宫了。

思及此,沈虞又紧紧的握住了容时的手,心中发誓,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松开他的手!

容时不喜欢热闹,好在有他在的地方周围人都不敢上前,他倒是乐得清静,但是苦了沈虞。

沈虞想去交际,为自己攀攀关系,但是怕容时趁着自己交际的时候去杀人,在亭中苦恼了半天。

容时好笑着望着她苦恼的样子,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随后,沈虞站起身,来到容时的身旁,“我想去前面说说话,王爷听话,就在这亭子里面成吗?”

“不成。”容时十分认真的看着沈虞。

沈虞嘴一撇,抱着他的手臂便摇了起来,“王爷,求求你啦,你就乖乖的在此处,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不行,若是没有王妃在身边,本王便会立刻控制不住自己。”他目光扫过远处的几个人,这次宫宴,倒也真有几个人是他要杀的,能趁着这一次机会全都杀掉,倒也能省下许多麻烦。

沈虞求了半天都没有结果,最终只能恨恨道,“真想将王爷绑起来!”

容时却忽然想到了有趣的,他将唇凑到沈虞的耳边,“倒也不是不可以。”

皇宫之内,宫殿众多,他带着沈虞来到了一处没人住的宫殿之中。

沈虞管丫鬟要了布条,正攥在手中望着容时,“王爷这是什么毛病?”

“本王绑过王妃一次,让王妃绑回来。”容时一本正经的道。

想起那一次,沈虞的脸上便烧的很,若不是容时将她绑起来,陈嬷嬷也不会上赶着天天来给她送春宫图!

她想起这个就觉得气,拿起布条,将容时的一只手绑在了床上。沈虞没用什么力道,那布条松松垮垮的,容时看着她的动作,“王妃绑的实在是太松了。”

“王爷会武功,这布条又绑不住你,松了紧了有没有什么关系。”沈虞将那布条系了个死结。

“有关系,绑紧一些,更刺激。”容时笑着凑近沈虞的耳旁,沈虞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脸又忍不住红了。

“就该将王爷的嘴也塞上!”她恨恨的道,容时却挑眉,“那更刺激!”

真是没有办法和这人说话了!沈虞气的又打了个死结,随后站起身来。

“王爷,我走了,你就老老实实在此处不要离开。”她严肃的吩咐。

“好。”容时乖乖的答,沈虞不太放心,又回头瞅了几眼,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从床头翻了本书出来,才放心。

等到出了屋中,她对门外的小宫女道,“若是有人要进屋,就告诉他,屋内的人是容时。”

吩咐完之后,她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而沈虞走后,容时放下了书,将那缠着布条的手腕放到眼前,看那上面沈虞系的难看的结,忽然轻笑了一下。

沈虞来到一群家眷小姐身边,顺便让青袖去找武安侯的下落。

一旁的人都知道她是齐王妃,对她尊敬有余,却都不靠近,沈虞郁闷得很,一抬眼,又看到了柳含烟与顾子安。

顾子安看到沈虞的脸,呆愣了一瞬,因为,沈虞实在是……太美了。

虽然从前沈虞也美,但是却只是少女之美,单纯,不谙世事,又体弱多病,宛如一朵脆弱的菟丝花,忍不住惹人怜香惜玉。

当然,顾子安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只觉得那样的少女,美貌有余,风韵不足,满身孱弱的气质,感觉遇事便会哭哭啼啼,远比不得表面大家闺秀,暗地里面却会勾引人又有主见的柳含烟吸引他。

而如今的沈虞,完全不同了,嫁与齐王之后,她整个人身上除了娇,身上更多了几分媚,好似一朵原本含羞待放的娇花,一夜之间全开了,他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但就是完全不同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赤裸,柳含烟心中十分不快,她主动上前,坐到了沈虞的身边,想要拉住沈虞的手,却被沈虞一下子甩开,随后坐到了远处,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两人。

柳含烟顿时委屈了起来,“沈妹妹,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也不想那喜轿走错,我知道你恨我怨我,都没有关系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怪罪子安哥哥。”

她说话声音不小,顿时在场所有女眷都看了过来,一群人等着沈虞的回应。

沈虞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要脸的道德绑架,正要反驳之时,却听到一声稚嫩的童声,“本殿下要是看看,何人在此处放屁!”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立马行礼,“太子殿下千岁。”

小太子睥着众人,“平身。”随后让小岁抱他来到沈虞与柳含烟面前。

他看到柳含烟惊讶了一番,“顾公子和顾夫人此时应当不是在监牢里面吗?什么时候竟然出来了?”

这话让两人完全没有办法回,他们总不能说,被容时送进去了,又花银子赎回来了吧?

周围已经有零零星星的笑声,顾子安与柳含烟顿时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小太子随后又道,“本殿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监牢里面的人能出现在宴会上,等到回去,本殿下倒是要好好查查这事儿,奇了怪了。”

周围人顿时又笑了起来,小太子看了一眼沈虞,“本太子的腿有些疼,还请齐王妃来看看。”

说着,便直接将沈虞带走了,简直是明晃晃的说,自己和沈虞交好,不许别人欺负她。

小太子和沈虞走后,周围的女眷都笑了起来,柳含烟连忙拉了顾子安出去。

沈虞出了门,跟了小太子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随后问道,“太子殿下哪个地方疼?”

“齐王妃,你还……真是蠢得要死。”小太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沈虞才意识到他刚才只是为自己解围。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蠢,怪不得被人欺负!”

“没有。”沈虞反驳,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包药来,“若不是太子前来,我已经将这包药悄悄撒到柳含烟的身上了。”

“这是什么?”小太子瞪大了眼睛问道。周围人顿时又笑了起来,小太子看了一眼沈虞,“本太子的腿有些疼,还请齐王妃来看看。”

说着,便直接将沈虞带走了,简直是明晃晃的说,自己和沈虞交好,不许别人欺负她。

小太子和沈虞走后,周围的女眷都笑了起来,柳含烟连忙拉了顾子安出去。

沈虞出了门,跟了小太子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随后问道,“太子殿下哪个地方疼?”

“齐王妃,你还……真是蠢得要死。”小太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沈虞才意识到他刚才只是为自己解围。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蠢,怪不得被人欺负!”

“没有。”沈虞反驳,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包药来,“若不是太子前来,我已经将这包药悄悄撒到柳含烟的身上了。”

“这是什么?”小太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四十一

沈虞笑着摸了摸小太子的头,惹得他尖叫一声。

“没有,太子殿下来救我,我很感动。”

“哼,本殿下才不是为了来救你,而是身为真龙天子,来匡扶正义!”小太子鄙夷的看了沈虞一眼。

不等沈虞拆穿他,便听到小太子道,“算了,本殿下不与你在此处浪费唇舌了,本太子要去找母后了!”

他让小岁将自己抱走,欢欢喜喜的去凤仪宫了。

等到小太子离去之后,青袖回来凑到沈虞的耳边道,“奴婢见到武安侯了。”

她带着沈虞来到武安侯在的地方,沈虞朝着前面看了过去,便看到前方凉亭之中,有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

沈虞没有直接上前,而是问青袖,“你觉得,武安侯是不是装的?”

青袖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道,“应当不是,侯爷对楚楚小姐一直都是最好的。”

沈虞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坐到了武安侯的对面。

这凉亭刚好是方才容时在的凉亭,她坐的地方刚好就是容时之前坐的地方,连面前的茶盏都没有换下来。

“你是谁家的女眷?”武安侯抬起眼来,望着沈虞。

她端起容时方才喝了一半的茶盏,“我是齐王妃。”

武安侯愣了一下,随后连带她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王妃来此处是所谓何事?”

茶盏上容时的温度已经褪去了,沈虞皱了皱眉,换做双手紧握茶盏,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它。

她直接开门见山,“楚楚在我府上。”

刹那间,面前的男人便起了杀意,他如鹰一般的眸子盯着沈虞看,就要对她动起手来,此时若是个弱女子,定然会怕的不行。

沈虞毫不畏惧的望向武安侯的眸子,“侯爷先不要这样激动,楚楚现在好好的在我府上,不仅如此,我还将她的病给治好了。”

“你将楚楚的病给治好了?”武安侯盯着沈虞,似乎在思考事情的真实度。

“是啊,不过,楚楚并不是的病,而是中毒,那是一种慢性毒,楚楚至少已经接触那毒药五年了。”

武安侯闻言拳头紧握,随后一拳砸在了石桌上,将那石桌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中毒!本候就知道!本候就知道!”他双目猩红,怒不可遏。

“侯爷应当已经知道是谁下毒谋害楚楚了,我明日便会将楚楚送回武安侯府,希望侯爷不要姑息,保证楚楚的安全。”

沈虞放下茶杯,武安侯抬眼望着他,“王妃有什么条件?”

“侯爷很聪明。”沈虞笑道。

“请侯爷帮忙向京城的王公贵族宣传京城出现了个神医,医术了得,治好了楚楚,若是他们问那神医是谁,便告诉他们,神医就在京城风华楼旁边的济世堂中。”

“王妃想要做什么?”武安侯狐疑的看向沈虞。

“自然是为了治病救人,梁国庸医太多,我看不惯他们。”

“好!本候答应王妃!”武安侯十分欣赏的看向沈虞,随后又叹息一声,“王爷身边若是早点有你这样的女子就好了。”

“侯爷十分了解王爷?”沈虞心中一动,立马追问道。

武安侯叹息一声,“都是些以前的事情了,倒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

他的眼中都是惆怅和惋惜,沈虞下意识问道,“那王爷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好孩子。”武安侯笑道,眼中都是怀念。

沈虞还想继续听下去,他却已经不打算说了。

两人静静在亭中坐了一会儿,沈虞怕容时那边出事,先行告辞准备回去找容时。

她解决完一件事,心情十分愉悦,连带着欣赏起了宫内的风景来。

皇宫之中的建筑十分磅礴大气,沈虞边走边四处看,却在路过一处的时候,忽然被一人拽到了假山后面。

她握紧了怀中的痒痒粉,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顾子安。

“顾公子拽我过来做什么?”沈虞问道。

“虞儿!”顾子安看着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痛楚。

“放开我!”沈虞甩开顾子安的手,痒痒粉已经在手中。

“虞儿,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求求你……”顾子安面上都是卑微,恳求着沈虞。

“神经病!”沈虞还未将痒痒粉撒到他的身上,顾子安就忽然抓住她的手,她想要挣扎,顾子安的手就又抓了上来。

“你放开我!”沈虞怒斥了一声,顾子安却不放手。

这假山的旁边是一个小水湖,虽然不大,但是湖水深得很,两人推推嚷嚷之间,顾子安忽然一个失手,将沈虞推了下去。

沈虞也在最后的时候,朝着他洒下了痒痒粉。

这周围连个人都没有,沈虞不会游泳,只好闭着眼睛等待落水。

意料之中的落水没有出现,一道白衣身影,飞到了湖中,将沈虞稳稳的接住。

沈虞睁开眼睛,便看到容锦那张温润的脸。

此时两人离的很近,近到沈虞甚至能听到容锦的心跳声,也近到容锦能闻到沈虞身上的那一股好闻的香气。

“虞儿,我不是故意的!”反应过来的顾子安立马对沈虞道歉,说完,却忽然感受到浑身上下痒得很。

他想要上前抓住沈虞,双手却忍不住去挠自己的身上,“虞儿……好……好痒啊。”

“好……好痒啊……”

他说完,便忽然听到一股“嗡嗡嗡”的声音抬眼一看,就看到一群蜜蜂正朝着他冲过来。

“啊!”他尖叫一声,拔腿就跑,紧接着,整个湖边都能听到他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容锦自然知道这是沈虞的杰作,他瞧着自己的这位皇嫂,只觉得这样的美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虞缓过神来,冲着容锦微微点头,“谢谢王爷救命之恩。”

她之前因为容时,一直故意躲着容锦,此时被他救下,还有点不好意思。

容锦却不太介意,“皇嫂若是真的想谢本王,能否答应本王的一个请求?”

两人离的很近,一阵微风拂过,沈虞的发梢拂过容锦的脸,让他痒痒的。

四十二

“什么请求?”

他故意更靠近沈虞一些,“请求下次皇嫂与本王恰巧碰到的时候,皇嫂……不要躲着本王。”

他的语气之中是十足的暧昧,沈虞被惊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救命之恩,皇嫂连本王这一点请求都不能满足吗?”容锦委屈的望着她。

“我答应王爷!”

沈虞又后退了一步,容锦鼻尖的那股清香味又淡了一些,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他真的很想将眼前的美人拉进怀中,仔细看看她那张脸,再闻闻她身上的香味儿。

只是可惜了,眼前还不到时候。

沈虞有些慌乱的道,“今日就谢谢王爷了,我先去找我夫君了!”

望着沈虞匆忙离开的背影,容锦忽然抬起了手,闻了闻触碰过沈虞身体的那只手。

连碰过美人的这只手,都是香的。

沈虞心跳如雷,总感觉容锦似乎有些奇怪,她慌忙去找容时的宫殿,却在那宫殿门口不远处,看到了周贵妃。

周贵妃换了一身装扮,此时更显得整个人明艳动人,她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从容时所在的殿中出来,让人不得不开始遐想。

看到沈虞,她嫣然一笑,不屑的看着她,“齐王妃。”

沈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贵妃娘娘。”

周贵妃轻笑了一声,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齐王妃应该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沈虞皱了皱眉头。

周贵妃故意凑到沈虞的耳边,唇边带着冷笑。

“知道……本宫与王爷青梅竹马啊……”

“若不是当初陛下非要拆散我们,本宫早已经是齐王妃了……”

“王爷这些年对本宫一直念念不忘,为了本宫,杀了前几任齐王妃,将她们的尸体丢到宫中报复陛下。”

“本宫刚刚去找了王爷,王爷说……他宠幸你,是因为想要让本宫嫉妒,想让本宫难受。”

说完这些,她抬起了头,仔细欣赏着沈虞的脸色。

但是,沈虞的面上一点没有嫉妒,没有愤恨,更没有难过。

她就是那样平静的望着她,“贵妃娘娘告诉我这些,实在是有心了。”

“你……”周贵妃不可置信的望着沈虞,竟然还有女子听到这些话不难过的吗?

“但是我只相信王爷说的话,若是我向王爷证明贵妃说的事情所实,我会主动离开王爷的。”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周贵妃猛然回头望着她的背影,指甲忍不住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沈虞很快进了屋,一抬眼就看到了容时被绑着。

她上前,却一下子被容时拉到了床上,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王妃,你真的去了好久。”他的语气之中明显带了一些委屈。

“我在路上遇到了武安侯,便多聊了几句。”她不想让容时生气,于是并没有告诉他顾子安的事情。

“是吗?只有武安侯吗?”容时垂下眸子,望着她那纤细的脖颈,忽然一下子咬了上去。

他不高兴,原本是想下重口,但是真的落了下去,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沈虞被他咬的酥酥麻麻的,想挣扎却发现挣脱不开,只能开口,“王爷……”

只是说出口的话也带了一些媚,完全没有气势。

容时从沈虞的脖颈咬到了锁骨,看到她裸露出的皮肤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才满意的松口。

“真想在王妃的身上都留满了本王的痕迹,让他们都知道,王妃是本王的人。”

他抱住沈虞,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面,“更想将王妃永远囚禁在王府里面,让王妃再也见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眼睛有些红,沈虞被他箍的有点痛,委屈的开口,“王爷快放手!”

“不成,不能放手,若是放手,王妃就又要去找顾子安和容锦了。”他固执的继续搂着沈虞,一想到她去见顾子安和容锦,甚至连接下来的宫宴都不想让她去了。

他的度量就是这样小,连她看别人一眼,都觉得嫉妒。

反正他对那样一个虚与委蛇的宴会没什么兴趣,就在此处,看着他的王妃,就很好。

沈虞听到他提容锦与顾子安,又想起刚才周贵妃与她说的话,心中满是委屈,“王爷觉得我去会了顾子安和锦王?”

容时没说话,但是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沈虞咬住嘴唇,拼命要挣脱容时,她力气太大了,竟然真的将容时挣脱了,兀自转过头去不理他。

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容时,他心中兀自升起了一股怒,一把拉回沈虞,一抬眼就看到了沈虞通红的眼眶。

沈虞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瞪着他。容时瞧着那双眼,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来,他是最怕看到沈虞掉眼泪,于是手忙脚乱的安慰她,“王妃不要生气,是本王错了。”

他抱住沈虞,学着以往她母亲哄他的模样,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后背。

沈虞却还是不准备理他,直接转过头去,宁愿望着墙,也不想看他。

她脑中不断回想周贵妃的话,心中更是酸涩,打定了主意再也不看容时。

不光现在!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不要看容时了!

容时望着她的发望了一会儿,忽然,面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

“王妃是大夫,能不能帮本王看看病。”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沈虞最终还是转过头去,“王爷得了什么病?”

容时将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上,眼神有些迷茫,“本王想问王妃,为何王妃一难过,本王的心口就开始痛。”

沈虞怔怔的望着他,容时自嘲一笑,“王妃还真是本王的小心肝儿。”

他轻轻地吻她,好似她是什么珍宝。

以前容时的眼总是冷的,就算是笑的时候,他的眼底也都是冷,让人看不懂,想不透。

而今日,沈虞一睁眼,就看到了他温柔的眸子。

沈虞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弯了起来。

容时见了,伸出了两根手指,扩大了她的笑,“王妃自然是要笑起来才好看。”

沈虞打掉了他的手,“不要,丑死了!”

容时这才笑了出来,一缕夕阳落在了他的脸上,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点暖。

沈虞想到自己方才才发誓再也不看容时,又转过头去,容时委屈的开口,“王妃真的不想回头看本王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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