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岁睡眠多梦（13.07.18多梦患者）

如果不是王一提醒，方恨恨肯定还会睡到11点。

今天有校园招聘会，所以昨天晚上方恨恨对王一说，明早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在8点之前把他叫醒。之所以这么早是因为方恨恨觉得自己要有提前量，他被叫醒后还会在床上挣扎半个小时，接着还要收拾一下自己，准备穿西装打领带擦亮皮鞋然后出门，他觉得第一印象很重要，虽然王一一再提醒他这不是面试，只是招聘会。

打领带时方恨恨轻车熟路，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穿西装了，说起来可能有些离谱，可方恨恨在之前的几天一直做梦，梦里自己一直是穿西装打领带然后出场的。

人们一般提到“多梦”时，总会还伴随一个“失眠”，可在方恨恨这里却只是多梦，他从没有失眠过，大四的生活让他每天可以把三分之二的时间安排在出租屋的那张双人床上。失眠对他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唯一困扰他的就是多梦，更加困扰他的是他居然可以记住大多数做过的梦。

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他的梦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梦到妖魔鬼怪、飞机大炮，他梦到的经常是生活中切切实实的事儿：打车时把钱包落在了车上；房东要提高房租可他没钱付要撵他走；突然回到了大一在课堂里上课的时候；甚至他还梦到过他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自己还不争气地哭了。这些梦每天都冲击着方恨恨的大脑，让他疲惫不堪。

“晚上有空吧，我去你那一趟。”

有一次他和王一去楼下饭馆吃早饭，刚喝一口豆腐脑，方恨恨就拉过王一说，咱们还是别吃了，我记着这间店前些日子被工商查了，后面厨房里用的都是地沟油。王一白了他一眼说，得了吧，这家店才开了半个月，你开什么玩笑，小心让老板听到给你轰出。方恨恨呆了几秒钟，他分明记得那天下楼时看到这个店门口围了一圈人，说是被工商部门给查了。

“快吃，待会还得去打印简历呢”，王一说。方恨恨使劲的咬了一口油条，他还是觉得这店有点问题。

北方的四月基本和春天无关。

方恨恨西装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风一吹他冻得一抖，王一说：“嘿，让你穿西装，现在舒服了吧。”

方恨恨没理他，把手伸到裤兜里掏烟，可兜里什么也没有。

“尼玛，刚换裤子，烟和电话忘带了”，方恨恨说。说罢他打算转身回去。

王一拉住他说，用不着，咱们上午先转着，中午再回来拿也行。方恨恨想了想，他也懒得回去拿了，反正一天呢，上午先看看下午再来也行。

招聘会在图书馆里面，上楼梯时看到几个抱着书背着包往回走的同学，擦肩而过的时候方恨恨听到其中一个男生骂道：“招聘会就牛逼了？还不让我们自习，耽误我们学习，我们将来找工作怎么办，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方恨恨转过头，看到那小子背着个双肩包，手里还在比划着，他脸上肯定写满了义愤填膺，方恨恨猜。

与此同时，方恨恨的女朋友，邹妮正在洗脸刷牙，今天图书馆闭馆，考研自习室也关闭了，她思考了好久，决定用这一天跟方恨恨摊牌，她在自习室认识了一个准备和她考同一个学校研究生的男生，两人眉目传情好久，男生终于向她表白，她虽然没答应却也没拒绝，与方恨恨的热恋期早就过去了八百年，想到方恨恨马上就要毕业，还不知道何去何从，而自己还要继续读下去，她也变得现实起来。

是的，她决定了，要跟方恨恨分手。她掏出手机，给方恨恨发了个信息“晚上有空吧，我去你那一趟。”

“老弟，我这属于个体经营，对英语没要求。”

说到邹妮，就不得不说他与方恨恨相识的故事，那是方恨恨大三，邹妮还在上大二的某一天下午。邹妮下课回宿舍路过足球场，走到球门右后方时被一球砸到脑袋，并且伴随一声“邹妮”。

画面切到方恨恨，当天下午他正在足球场踢球，王一得球后把球传给他，他左突右闯晃过两人，离球门大概不到二十米的样子，他飞起一脚，准备直射球门，为了助威他还大喊一声“走你！”结果球不偏不正，恰好砸在了路过的一个穿格子衫的女生头上，方恨恨顿时傻了眼，赶紧跑去道歉，女孩精致的脸被球弄的脏了一块，有几缕头发还粘在脸上有泥的地方，方恨恨颤抖着把兜里的纸巾递了过去，其实这纸巾是给他自己准备的，他每次踢完球都要拉屎。

伸手不打笑脸人，邹妮忍住怒火接过了纸巾。从这事儿之后，两人就好上了，到如今差不多有一年多了。

其实方恨恨对这次招聘会没报多大希望，他的英语四级到现在还没过，现在来学校招聘的公司大多都看这个，即便是一个搞土木建筑甚至是应聘一个前台收银都需要有一个四级证，这证真有这么重要？方恨恨一直不解。

有一次他和王一在出租屋楼下的大排档吃烧烤，喝着喝着就高了，方恨恨拉着烧烤摊的老板就问，你有没有四级证？老板看了一眼方恨恨说：“老弟，我这属于个体经营，对英语没要求。”自从那时起，方恨恨的心里就有对个体经营充满了向往。

在多次因为没有四级证而被拒绝之后，方恨恨学聪明了，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问要不要没有四级证的，他说，我英语不是很擅长，可以吗？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一家南方的旅行社的回答让方恨恨有了希望。那人说，咱们公司基本都是国内游，用不到多少英语。方恨恨高兴的把简历递了过去，那人随便翻了几下说，等电话来面试吧。有戏！

此时方恨恨心里有了大多数求职者第一次接到面试时的欣喜，他看了下时间，决定化欣喜为食欲，回去吃个饭。找到王一，王一说不吃了，趁着中午人少再多看几家。出了校门方恨恨突然想到，人家招聘的中午也要吃饭啊，王一这傻逼。

“你不是来和我睡觉的吗？”

吃完回到出租屋，方恨恨看到邹妮发来的信息，心想，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他妈不光精神爽，身体也能爽了。

方恨恨拿着手机顺势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该怎么回复女友，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开门一看，真好，不用回信息了，邹妮直接来了，可邹妮没有进屋的打算，她拉过方恨恨的手说，难得今天咱俩都有空，陪我出去走走吧。

方恨恨心想，你不是来和我睡觉的吗？不过他没敢说。

不知道为什么，邹妮今天看起来特别清爽，两人牵着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当年那个足球场，球场上依然有人在踢球，方恨恨停下，朝球场望去。

“看什么呢，走呀”邹妮回过头，对正在发愣的方恨恨说，声音清脆响亮。

方恨恨转过头，看到邹妮逆着阳光站在那里，身体被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一个金边，几缕头发被风吹乱，她伸手朝耳后捋了一下。一种美好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方恨恨的脑中，非常自然，就如同无论多饿，去厕所都不会感觉到香那样的自然。

方恨恨向前加快了几步，牵起邹妮的手，两人坐在球场的草地上，方恨恨对邹妮说，等我进了那家旅行公司，我就带你旅游，不花钱，想去哪去哪。邹妮说，好，不过得等我考上研究生之后，等我研究生毕业了也去你那家旅行社工作，咱们天天旅游，好不好？方恨恨看着邹妮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有一种相亲上去的冲动。

这时，门铃又响了！方恨恨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睡着了，刚才是在做梦，手机正躺在床边，屏幕黑着。

刚开门，就听到王一抱怨的声音：“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睡觉呢，你妹的。”方恨恨说。

王一进屋把剩下的几张简历扔到桌子上，喝了口昨晚剩下的啤酒：“娘的，工资都是2000多，喝西北风啊。”

方恨恨没理他，心里想着的还是刚才的那个梦，觉得突然就有了动力。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了，我要努力奋斗，将来带着邹妮一起旅游，他难得的下了个决心。

“想啥呢你？”王一问。

方恨恨看了眼王一，说：“做梦呢。”

方恨恨心里的斗志就像一个气球被王一给扎了一下，方恨恨挠了挠头，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了，想了想，还是先上厕所吧。

“你！做！梦！”

王一回到出租屋抽了几支烟，又去卫生间洗了个头，洗完出来他对正在电脑面前打dota的方恨恨说：“别玩了，咱俩下去喝一顿吧，我现在很不爽。”

方恨恨回过头，看着头发还没擦干的王一说：“你没病吧？下午出去喝什么酒。”再一转头，发现空血的影魔被对面流浪一个锤子秒了，扭缩成一团化成了灰烬。这游戏玩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都越来越厉害。

“别废话，去还是不去？”

方恨恨盯了几秒灰暗下来的屏幕说：“次奥，去吧。”

两人点了几个菜，要了十瓶啤酒，在喝道第八瓶的时候，王一对方恨恨说：“你看门外面那个是不是邹妮。”方恨恨转身一看，果然是，说是晚上来，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王一摇晃着出门，把打算上楼的邹妮叫了进来。

“你俩吃着吧，我，我喝的有点多，先回去了。”王一说。

“行，你先回去吧，我带钥匙了。”方恨恨红着脸说。

可能是喝的有点多的缘故，他突然觉得邹妮没有了以前那股清爽劲了，邹妮看到方恨恨这个样子，想问他是不是喝多了，刚要开口，方恨恨说：“等会，我先上个厕所。”他在卫生间摘了眼镜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湿湿的，邹妮没说什么，递给他一包纸巾。

他俩分手的过程相比苦情剧里的内容差了好多，方恨恨没有像电视剧中的男主角那样流着泪对邹妮咆哮的问“为什么”，而是穿着西装像个傻逼一样听着邹妮坐在那里说。不知为什么，方恨恨突然想到了《看上去很美》里那个名字和自己差不多的小男孩在结尾对老师说的那三个字，脑袋中一时之间又多出了许多不明白的东西。第十瓶酒也喝完了，饭桌前就剩下方恨恨一个人。

回到出租屋时方恨恨忘记用钥匙了，也没有按门铃，而是对着铁门一顿敲，王一嘴里嘟囔着汉语里最气势磅礴的那三个字打开了门，方恨恨侧过身，钻了进去。屋里正放着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王一喜欢听老歌，他俩合租的日子也让方恨恨养成了这个习惯。回到床上，方恨恨一不小心坐到了床边的手机，打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还是邹妮上午发来的信息“晚上有空吧，我去你那一趟。”方恨恨愣了愣，拨通了邹妮的电话。

“不是说别给我打电话吗？”邹妮不高兴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出来。

“我就是想问你，晚上我有空，你还来不来了？”

“你！做！梦！”邹妮说完这三个字，电话就传来嘟嘟嘟占线的声音。

对了，我还是去把下午那个梦给续上吧。方恨恨放下电话又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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