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永信豪华办公室（穿袈裟的总裁释永信）

释永信

文 | -17

编辑 | 嘈坊

2022年4月6日，河南铁嵩数字科技有限公司以4.52亿元拍得面积为57.25亩的商业用地。

因该公司70%的股权由河南少林无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持有，加之经营范围包括房地产开发经营，因此消息一出，“少林寺进军房地产”便冲上了热搜。

一时间，网友的嘲弄从四面八方朝少林寺和释永信涌来。

自1998年少林寺方丈释永信成立河南少林寺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以来，便屡屡有商业方面的动作，商业版图涵盖了食品、药品、文化、影视等诸多领域。

也正是由于商业化动作不动，少林寺和释永信常年来都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

有人说少林寺已经不是“佛门清静之地”，释永信也不是和尚，而是“少林寺CEO”，更有言辞激烈者，称他是“披着佛衣的魔”。

释永信为何会招来如此多的非议？

少林寺又因何走上商业之路？

01 “穷则思变”

释永信，俗名刘应成，1965年出生在安徽省颍上县的一户普通家庭，上面有两个哥哥，底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父亲在水电部工程局工作，母亲则带着五个孩子在家务农，家里虽然人口众多，但因为是领商品粮的家庭，日子倒也不难过。

由于家人信佛，家中还有佛教书籍和佛像，耳濡目染之下，他从小就对佛教了解甚多。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受传统武侠小说的影响，释永信对少林寺心生向往，幻想着能学一身铜头铁臂的功夫，过着像神仙一样惬意的生活。

于是在16岁那一年，他不顾父母的反对，趁着家人外出时拿了点路钱，便直奔少林寺，拜当年的住持行正长老为师。

拜师的过程不算艰难，行正长老问他因何而来，家庭是何状况，都会做什么，他老实回答：想出家，学武术；家里信佛，农村出身，什么农活都会干，不怕苦。

他成功皈依佛门，但出家人的生活并不是他所想象的，虽然清静，日子却很艰苦。

1928年，军阀石友三放的一把火，把少林寺曾经身为皇家寺院的辉煌焚烧殆尽，千载少林之精华尽遭涂炭，只留下几根石柱，几段半截墙，残砖烂瓦，僧众离散，香火几乎断绝。

当时寺院里，不到20个的僧人里，有9个是老人；全寺靠着28亩的坡地过活，早晚只能喝玉米糊糊，中午才能吃上两个馒头。

也因为全寺还在为温饱而忙碌着，顾不上小和尚的读经、背经、学功夫等事情，所以他先后到江西云居山、安徽九华山、北京广济寺等地学习佛教知识。

1982年，电影《少林寺》风靡全中国，也为少林寺这座千年古刹带来了重新回到世人视野中的机会。

到了1984年，少林寺全年接待游客的数量，由过去的三四十万猛涨到了260万人次。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假少林”的遍地开花。

02 被动“入世”

1984年之前，少林寺由文物部门管理，收取的门票费与少林寺毫不相干，因此游客的增长并没有改变僧人的生活。

同在这一年，行正长老率领僧众和有关部门协商，少林寺才有了30%的门票费，来维持寺院的基本运转。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学成归来，侍奉在师父身边的释永信，意识到了少林文化走出去的可能，便着手挖掘、整理少林武林典藏，并成立了少林寺拳法研究会，组建了少林寺武术队。

1987年，行正长老圆寂，将衣钵传给了年仅22岁的释永信，他成为了少林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住持。

1989年，释永信看到中外对少林武功的追崇，便将少林寺武术队改组为少林武僧团，开始应邀出访世界各地。

年底，一同随武僧团出访海外的释永信，无意间在日本的达摩寺发现了少林寺被大火焚烧前的景象的照片，心中燃起了重建少林寺、弘扬少林文化的想法。

不过，想法还只是萌芽，少林寺就迎来了一件无妄之灾。

1993年，漯河的一家肉食厂，不仅把“少林”映在了火腿肠的包装上，还在电视上大肆做广告，“无数火腿肠从少林寺山门飞出”，为少林寺招致了社会上的不满和质问。

出于无奈，释永信把肉食厂告上了法庭，开创了中国宗教界打名誉官司的先例，一打就打了三年。

在这期间，“假少林”也在横行。

“假武僧”打着少林寺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假的“少林药方”、“少林产品”更是漫天飞。

释永信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向国家申请“少林寺”商标注册，创办公司，进行知识产权管理。

他深刻地认识到，随着全球化的进程加快，知识产权会越来越被重视，只有把“少林”商标攥在少林寺的手里，才能更好地让少林文化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与此同时，少林寺也必须探索出一种传统寺庙生存模式与现代商业理念的融合之路，否则难以为继，甚至危在旦夕。

毕竟，“佛教两千多年来，随着中国的历史的变革一直在变，从官府供给到农禅并重，现在面临着这种全球化，佛教也在变”，也应该变。

“不变的话，和社会不融，佛教也融入不了社会。”

只是，变革这条路的复杂程度以及所触发的争议，恐怕释永信一开始也没有想到。

03 商业版图

1996年，释永信随武僧团出访海外，见识到了互联网好处，立即申办了少林寺域名，开办了网站，仅比马云的“黄页”晚了几个月。

1998年，释永信注册了少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之前，他担心少林寺和自己会背上“搞实业”的骂名，因此想要注册“文化保护公司”，但这只能保护文化范围内的商标。

和肉食厂的官司刚结束不久，市场上又出现了“少林烟”、“少林酒”，国家工商总局的领导向释永信建议，只有注册实业公司，才能更大范围去保护少林商标。

实业公司成立之后，释永信的担心成了事实，社会上的质疑声不断，指责少林寺走上了“邪门歪道”。

但是，既然想要“用商业化行为阻止商业化”，那这条路就不能停止，何况情况到了紧要关头。

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两位少林寺方丈和两个少林武僧团在世界的舞台上，上演了“真假美猴王”的闹剧。

2002年，日本商标事务所的负责人送給释永信一份特殊的礼物：日本国内已经注册了包括“少林”、“少林寺”、“少林拳”等272项相关商标的报告。

日本对少林寺的包装和宣传，让不少西方人以为，少林正宗在日本。

“难道出家人就得眼睁睁看着一千多年的古老文化这样被人糟蹋？”

于是，释永信和少林寺主动出击，越洋跨海地和不同肤色的人打国际官司。至今，少林寺已掌握了700多个“少林”商标。

也是在这一年，在完成第一阶段的品牌保护后，释永信开始酝酿着下一步的品牌拓展，也就是商业化道路，毕竟实业公司就是要搞实业投资的。

因此，从2002年到2009年，少林寺先后成立了少林书局、少林药局、食品、文化传播、禅修用品等公司，业务横跨文化、药品、影视、餐饮、茶叶等领域。

自1999年在俄罗斯创办“少林武术文化中心”取得一定成功，少林寺便在2004年开始，先后在奥地利、美国、英国等国家建立了超过40所文化中心，并创办了武术教学机构。

后来，少林寺又了新的业务——寺庙托管，为法定寺、观音寺等寺院提供管理服务，为期20年；开淘宝店，销售禅修用品和一些少林元素的周边。

2008年，少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更改为河南少林无形资产管理公司，先后投资了16家公司，少林寺的商业版图进一步扩张。

显然，少林寺逐渐形成了一条包含旅游、商业、教育培训等在内的庞杂产业链。

不过，说是少林寺的商业版图，但世人更觉得这是释永信个人的商业版图，只因包括无形资产管理公司在内的18家企业，他都是实际控股人。

但事实上，十几年前的法律规定，少林寺不能作为宗教社团法人，其名下的公司，只能由戒律下“不蓄私财”的僧人代替持股。

不过，这个中缘由，似乎无人在意。

04 争议

2009年，某媒体发布了一则“少林寺被秘密运作上市”的消息。

报道一出少林寺再次被推到了舆论的漩涡中心，而释永信也成为了推动少林寺上市的罪魁祸首。

紧接着，就是少林寺网站被攻击，贴上了黑客伪造的“释永信悔过书”。

实际情况却是，所谓的“上市”是地方Z府和港中旅的计划，与少林寺并不相干，甚至释永信从“计划”一开始便坚决反对，觉得此事比1928年的那一把火还要严重。

他明白，一旦上市就会断送这1500年的传承，少林寺也将不复存在。

然而，媒体的掺和，让他背上了这口“黑锅”。时至今日，“少林寺上市”仍然是世人对他的嘲讽之一。

2011年5月，网上突然出现“释永信PC被抓”的传言，随后发展为有30亿美元存款，和杨澜等知名女星有染，B养北大女学生并在德国育有一子。

很快，这些传闻都被证实是莫须有的谣言，甚至少林寺还悬赏相关线索，但也仍然没有证据表明他已然“破戒”。

2015年，释永信的嫡传弟子释延鲁的实名举报，将释永信身上的争议推上了舆论的顶峰。

释延鲁举证，释永信有傩公为私，非法拘禁等行为。

恰逢这一年，定慧寺的住持释定智被香港警方逮捕，紧接着在她的上千万豪宅中搜出假发、黑丝、豪车、珠宝等，随后又发现她曾和两个和尚有过婚姻。

一时间，外界对“出家人”的怀疑不断，诘问不断。

释定智和释永信都有着相同的经历，皈依的佛门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两人都认识到了名气的作用，并对此运作了一番。

不同的是，释永信用少林寺70%的收入，重修了大雄宝殿、达摩亭等建筑物，重塑了菩萨金身、修复了不少典籍，势要复兴少林寺；而释定智则用揽来的善款，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释定智的罪行证据确凿；释延鲁对师父释永信的举报却是无中生有，反而释延鲁因假借武僧团名义开办武校招生，结婚生子而被开除的事情被披露。

2017年，官方调查结果出炉，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但是，关于释永信的争议，还在继续。

05 是非功过，留予后人评说

2020年6月，少林寺和运动品牌“特步”联合办了一场T台秀，僧人们穿着潮服走秀，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觉得太过“离经叛道”。

就在9月，少林寺却发布声明，让服装品牌“森马”下架所有标注了“少林”的产品。也正是这件事情，外界才知将近700个“少林”商标已经被少林寺注册。

但大部分人只知商标多，以为“满是算计”，却不知当初抢注商标的真正意图。

2022年4月7日，“少林寺进军房地产”冲上热搜，虽然有地产人士认为是夸大了事实，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少林寺和释永信的冷嘲热讽。

有人说，佛门不再是吃斋念佛的清静之地，僧人也不是四大皆空，他们开着豪车，用着现代化电子产品，哪里还有出家人的样子？

但在释永信看来，和尚应该脱俗，却不应该避世，只有“入世”，才能普度众生。

也有人说，进少林都要门票了，谈何普度众生？

事实却是，自当选为人大代表后，释永信一直倡议取消门票，只是多年未果。2014年，少林寺还曾向当地Z府讨要拖欠门票分成款4000多万。

官员称出家人不需要这么多钱，一时间，少林寺及和尚“满是铜臭味”等非议再起。

在外界看来，少林寺沾染太多“金银财帛”便是错误，释永信走商业化道路更是为了个人私利。

否则出家人那么多，为何他偏偏是最惹争议的那一个？

频惹争议，或许是因为他比世俗人更入世进取、更风光无限；

亦或者是因为他这些年来面对质疑也好，指责、谩骂也好，都坚持出家人的“是非以不辩为解脱”。

正如他所言，一切是非功过，都留予后人和历史评说。

参考资料：

1. CCTV流行无限 2012年 《少林方丈释永信》
2. 释永信自述 2010年 《我心中的少林》
3. 企业观察家 2011年 《释永信：“少林CEO”的尘世修行》
4. 中国企业家 2009年 《释永信：非常“修炼”》
5. 环球人物 2011年 《释永信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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