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最小的土司（遇见贵州-奢香夫人与千年水西土司王国）

最近抖音上据说凤凰传奇的《奢香夫人》很火，“……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一座山翻过一条河，千山万水永不寂寞。你来过年华被传说，百里杜鹃不凋落……”

三年前的夏天，我们走进奢香夫人博物馆。几重院落规模不大，建筑风格古朴别致，但也谈不上多少艺术价值，因为能看出年代不久。一间展厅走到下一间展厅，这样机械的动作熟悉也有点麻木，但看似平淡的图文还是震撼到了我，雄踞西南云贵高原1400余年的水西彝族土司政权和它不起的巾帼英雄朴娄奢恒- 奢香夫人。

“奢香归附，胜得十万雄兵”，朱元璋不愧一代雄主。

水西土司，始于汉后主建兴三年（公元225年），终于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从一世济济到八十五世安胜祖，从蛮长、罗甸王到水西安抚使，封号六更，统治经营贵州西部这块土地长达1474年，而对应的中原王朝已历经汉、三国、两晋、隋、唐、宋、元、明、清多少代的更替了，真是叹为观止。

水西土司的祖先，源出昆明罗氏，他们世居罗邑山中，以伐山通道为业。到诸葛亮平定蜀南诸蛮叛乱之时，其二世祖济火协助收服孟获，从而也保住了一方的稳定与安宁。在处理与强大中央王朝的关系上，济火此举对水西的后世子孙影响深远。

济火之后被封为罗殿国王并获得黔西的大片领地，水西土司王国进而逐渐崛起于黔西高原、乌江之滨。到了元世祖至元十五年，即公元1278年，罗氏鬼国主阿榨内附，受封安抚使，土司制度在水西地区正式施行。土司制度是在民族地区设官统领，官职由族部首领担任，是事实上的统治阶层即土司。实行以土治土，民族自治。

1400余年的历史中水西土司留下了太多的传奇。

公元1358年四川蔺州宣抚使、彝族奢氏生下了一千金小姐取名舍兹，十七年后舍兹远嫁贵州水西土司陇赞阿期（霭翠），就是此篇主角奢香夫人。

明洪武十四年霭翠撒手人世，二十三岁的奢香携幼子代行宣慰使之职，千年水西的命运就以这样的方式交到了不幸的奢香手中。而她的考验很快就来了。

时值明太祖朱元璋出兵经贵州入云南，讨伐元梁王巴匝剌瓦尔密的残余势力。此时与水西接壤而且世代联姻的乌蒙、乌撒（今威宁）等地土司趁机反叛。也许是先祖济火给了她智慧、勇气和果断，年轻的奢香夫人一边稳住水西内部四十八土目的反叛冲动，积极献粮通道。一边亲赴乌撒等部劝解开导，使明军得以顺利挺进云南。

而最为后人称道的是与时任贵州都指挥的皇亲马晔的抗斗。马晔视奢香为“鬼方蛮女”，而水西乃云贵川三省的战略要地，“滇之咽喉、蜀之门户”。眼见水西势力强盛，地方四千里胜兵四十八万，心生忌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统治阶级的斗争哲学历来如此。马晔借在开置普定驿时，奴役当地彝族百姓并强迫奢香交纳赋税，进而更将其抓到贵阳施以“裸挞”（裸露奢香的身体，鞭笞其背）。这对一方霸主，堂堂贵州宣慰使夫人奢香来讲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挑衅。邀功心切的马晔此举卑鄙阴毒，本意即激水西兵变。

刀枪出鞘、战鼓擂响，族人的羞愤是要敌人的血来祭奠。去亮剑杀戮、雪耻固然痛快而有尊严，但反叛中央王朝的结局又是显而易见的，奢香夫人和其族人的悲情也即在此吧。她手中之剑时而拔出又时而归回鞘中，也许只有窗外乌蒙茫茫群山中掠过的风能理解此刻她的悲愤和无奈。

战争的阴霾下，奢香夫人最终选择了隐忍。并与同年（公元1384）走诉京师，面陈真象。并“愿意刊山凿险、开置驿道”，“愿令子孙世世不敢生事”。朱元璋乐得息事，封奢香为“顺德夫人”，赏赐金银和织品等物，并将马晔召回治罪。

危机平复，奢香之后开辟龙场、六广、谷里、水西、奢香、金鸡、阁鸦、归化、西溪等九驿，中央王朝不费一钱一粮得以开通往来川、黔、滇的驿路，稳定了贵州水西及更大范围的贵州地方政局。这才有了朱元璋那句， “奢香归附，胜得十万雄兵”的由衷感叹。

而龙场驿，没错，后面就有与一代大哲学家王阳明结缘的后话。当然，这是后话了。

“依稀九驿认龙场，乌撒平开蜀道长。莫怪西溪水呜咽，至今妇女说奢香。”

1396年（明洪武二十九年），奢香夫人病逝，年三十八岁。

时光到了公元1644年，奢香夫人不会想到她的后人遇到了一个比马晔更很辣的角色，吴三桂，那个“冲冠一怒”引清兵入关灭了大明的吴三桂。而这一次，水西没能躲过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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