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 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豪句气吞万里如虎)

壬寅虎年已然来临,人们在喜迎虎年春节期间,互致问候和祝福的信息中,使用最多的语言,是含有“虎”字的成语、典故和诗句。

在蔚为大观的中华古典诗词中,含有“虎”字的最霸气最豪迈的一句,当推南宋豪放派词人辛弃疾的名句——“气吞万里如虎”

这令人神往的七个字,出自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辛弃疾(1140-1207),字幼安,别号稼轩居士,山东历城(今山东济南市)人。早年参加过抗金义军,反遭朝廷主降派打击,长期落职闲居,郁郁终生。临终前夕,他还让家人将挂在壁上的宝剑给他,他看着剑,嘴里大喊:“杀贼!杀贼!”抱恨离开了人世。

辛弃疾南归四十多年,长期被罢官赋闲,所以他的政治、军事才干无法施展,他光复旧山河的理想未能实现。他不得不将其全部精力和才情用于填词,借助词来发泄他的悲愤沉郁之情,这促使成为南宋最杰出的词人。他一生给后人留下了620首词作,是两宋词人中最多的一家。除词外,还留存133首诗和17篇文。

辛弃疾 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豪句气吞万里如虎)(1)

辛弃疾

稼轩词不仅题材广泛,而且风格多样,豪放、绵丽、隽逸、沉郁兼而有之。不独以豪壮奔放见长,其妩媚清幽之处,亦远胜其他词人。

鉴于辛弃疾在“壮词”创作中巨大而独到的成就,人们将他当作豪放词风的典型代表。清代著名诗人王士禛在《花草蒙拾》中曾指出:“词派有二:一曰婉约,一曰豪放。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唯幼安称首。”“易安”即女词人李清照,“幼安”是辛弃疾的字。

毛主席对词抱有“偏于豪放,不废婉约”的欣赏兴趣,因此,他对南宋豪放派杰出代表词人辛弃疾的词作特别偏爱,格外关注。

在中南海毛主席故居藏书中,他所阅读的历代词人作品中,圈画得最多的是辛弃疾的词,大约有98首。

一部1959年中华书局影印出版的《稼轩长短句》,共有四册,毛主席在每册的封面上,都用粗重的红铅笔画着读过的圈记。在该书中六十多首词的标题上,毛主席着重画了圈记,书中很多地方用黑、红两色铅笔画着圈、点、曲线。从圈画的不同笔迹估计,这部书可能是毛主席在不同时期断断续续读完的。

在毛主席经常翻阅的几部《词综》里,对辛弃疾的词也是反复圈画。

在毛主席圈画过的98首稼轩词中,有6首是他挥毫手书过的,有的甚至是凭记忆书写的。这6首词是:《太常引》(一轮秋影转金波)、《摸鱼儿》(望飞来、半空鸥鹭)、《菩萨蛮》(郁孤台下清江水)、《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和《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辛弃疾 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豪句气吞万里如虎)(2)

辛弃疾创造了最豪迈语言“气吞万里如虎”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全词如下: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无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京口北固亭在今江苏镇江东北,京口曾是三国时吴国孙权建都的地方。每当辛弃疾登临京口北固亭时,触景生情,不胜感慨系之。

京口不仅是三国时吴大帝孙权建都之所,也是南北朝时南朝宋武帝刘裕起事之地。辛弃疾用“气吞万里如虎”这七个字赞颂的金戈铁马、横扫天下的英雄人物,除了人们熟知的孙权,另一位“寄奴”刘裕!

刘裕(363-422),字德舆,寄奴是他的小名。在门阀森严的东晋末年,刘裕的出身却很寒微,这从辛弃疾“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的描述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但刘裕志存高远,毅然从军后,以其勇敢和智谋很快成为北府军中的名将。

从晋安帝隆安三年(399年)起,刘裕金戈铁马,纵横江南,平定了孙恩起义,消灭了桓楚、西蜀及卢循、刘毅、司马休之等割据势力,使长江以南出现了百年未有之统一局面。

刘裕还以“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挥师北伐,先后消灭了南燕、后秦,降服了仇池;又大破北魏铁骑,收复了淮北、山东、河南、关中等地,光复了洛阳、长安两都。

凭借赫赫军功,刘裕得以总揽东晋军政大权,官拜相国、扬州牧,封宋王。

公元420年六月丁卯日,刘裕代晋称帝,降封晋恭帝司马德文为零陵王,东晋从此灭亡。刘裕改国号为“宋”,改元永初,史称其建立的政权为“南朝宋”“刘宋”,称他为“宋武帝”。

明代史学家李贽认为宋武帝刘裕是“定乱代兴之君”,对其评价不可谓不高。

辛弃疾 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豪句气吞万里如虎)(3)

然而,刘裕的儿子宋文帝刘义隆不类其父,好大喜功,任用只会口头谈兵的王玄谟,于元嘉年间的430年、450年和452年三度出师北伐,但都无功而返。特别是450年的北伐失败,导致北魏主拓跋焘长驱直入长江岸的瓜步,威胁建康,造成刘宋国力的损耗。

辛弃疾登临京口北固亭,缅怀千古,心潮起伏,借景抒情。他通过赞扬吴大帝孙权的武功、宋武帝刘裕战胜北方强敌的气魄,讽刺南宋朝廷软弱苟安,屈辱投降的可耻。又通过宋文帝错用王玄谟北伐而失败的教训,暗示对当朝宰相韩侂胄准备不足、草率伐金这种轻敌冒进的做法所怀有的隐忧。

辛弃疾写作这两首词时,已经66岁,距逝世只有两年。他在词中以战国名将廉颇自许,表达了收复中原、统一祖国的理想,和老骥伏枥、雄心不已的壮志。全词豪壮悲凉,义重情深,放射着爱国主义的思想光辉。

明代杨慎《词品》中说:“辛词当以京口北固亭怀古《永遇乐》为第一。”

对于这首“辛词第一”的佳作,毛主席非常喜爱,多次圈画过这首词,不止一次手书过。

曾任毛主席秘书的田家英曾告诉诗人臧克家说:毛主席某首词的起头,是有意仿照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

田家英只说“某首词”,到底是毛主席的哪首词呢?没有明言。据笔者对比推测,应该是毛主席1936年创作的气雄千古的《沁园春·雪》。

辛弃疾 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豪句气吞万里如虎)(4)

《沁园春·雪》的下阕的“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江山”“英雄”两词,对稼轩词句“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的借鉴痕迹明显,且在意境上也有神似之处。

但是,悲观失意的辛弃疾认为“英雄无觅”,而满怀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毛主席,在批判了“略输文采”的秦皇汉武、“稍逊风骚”的唐宗宋祖,以及“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之后,豪迈地指出——“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正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领袖超越封建地主阶级文人骚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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