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人故事 故事六人深山游玩

6人故事 故事六人深山游玩(1)

老谭贪财。

他不讲行当规矩,随行下墓,急吼吼抢了陪葬的珠宝金器。

他都想好了,等东西出了手,再也不用去开黑车,下半生也能衣食无忧。

可他没注意到,当他把财物拿在手里那刻,其他人看向他时逐渐露出的诡异表情……

——

日落夕阳,我一个人坐在摇椅上。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到残暮之时,寿衣和棺材已经备好,孩子们也纷纷打来电话,说这几天就来看我。

我颤颤悠悠地起身,从床下翻出一个箱子,里面可是我存了半辈子的宝贝。反正人之将死,我也不吝啬给他们分了去。

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细查看,有一九八几年的硬币,有一九九几年的邮票,还有结婚时,爱人给我买的金银首饰。

忽然,“啪”的一声,一张照片掉落在地。我缓缓拾起,看向上面的人。

那是一张古老的相片,上面有一个帅气的男孩和漂亮的女孩相拥在一起,女孩是年轻时的我,而那个男孩……

我摩挲着照片上的人,内心百转千回。

“哥……”

我轻声唤着,带着一股跨越几十年的思念。

我叫若璃,他叫若即,是我的亲哥哥,死在了六十年前的那个春天。

他比我年长两岁,年轻的时候,我们曾一起在辽市读大学。

六十年前,也就是2003年,辽市发生了一件大事,人们挖掘出一座诡异的古墓,墓里有一具通体朱红色的棺橔,挂满铜铃,刻有凤纹……而他的死就和这个墓有关……

我缓缓抬眸,目光放在照片上,又仿佛穿过照片,看向更远的地方。

一切都要从那场春游讲起……

1

“到底走不走啊?也不看看几点了?”开车的老谭伸出半个头,眉心拧成个川字。像他这种跑车为生的,时间就是金钱,接完这单还要跑下一单,可如今一直在这耗着,算是怎么回事。

大头向着老谭讨好一笑,心里也叫苦连天。这场旅游是若即那小子组织的,临行出发忽然不见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

虽说前往者都是同班同学,但大头又不是每一个都熟。拿眼镜来说吧,和他关系还不错,但他的女朋友却是第一次见。

还有就是关宇……其实大头一直很疑惑,若即是怎么和关宇混到一块去的。

在他眼里,关宇和他们这些人是不同的。比如他和若即还有眼镜,都是来自农村,身上总带着一股野气,而关宇则不同,他的家境优裕,父母都是高官,平日里就带着一份疏离的清冷气,让人不好接近。

“都快中午了,怎么还不出发?”许是等得太久,连眼镜也开始埋怨。

大头只好拿出诺基亚,再一次拨给若即。等等,马上来。只五字,就挂了。

而此时的校园一角。

“不行,免谈,想都别想!”女孩强硬地别过身子,连带着发梢也微微扬起。

这时的若璃正值二十岁,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有着惊人的美貌,即使生着气,也透着一种别样的美。

“我今年毕业你又不是不知道,关宇的妈妈是校董,只要你让他迷上你,说不定我就能混个优秀毕业生的头衔,就能留校当老师了。”

“做梦吧,哥。优秀毕业生需要参加省内外竞赛且拿到奖项,走后门根本没用。再说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你为了自己的事,让我去结交乱七八糟的人了!绝对不行!”

若即对妹妹的拒绝很是不满,深吸了口气,将险些就要喷发的怒火硬生生压下去,再一次堆起笑脸。

“我的好妹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若璃不理他。

“最后一次行不行?就算哥哥求你,你也知道我们文史类的毕业生不好找工作,而且咱家里还背着那么多年的房贷……”

若璃愣了下,心中升腾出些许不甘,虽然不想承认,但哥哥说的确是实话。

“好吧,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但如果关宇不喜欢我,那你也不能再强迫。”

即将十一点时,车子终于出发,目的地吐尔基山上的某家农舍。若即此行的目的很简单,让关宇迷上自己的妹妹。至于其余的大头,眼镜和他女友,都只是陪衬。

上车之前,在若璃的怒目圆瞪下,若即强行将她的大圆领拉成了一字领,他非常清楚,女人的脸蛋和身材是攻陷男人的利器,像若璃这样的大美女,几乎没有人能抵挡得住。

一上车,若璃就将领口拉回。关宇表现得安静又绅士,除了见面时的点头微笑,就再无其他话语。

后面的若即哼哼唧唧发出暗号,若璃又始终找不到话题,只好从兜里掏出两颗水果糖,一颗自己吃了,另一颗伸到关宇跟前。

“我不能吃糖。”

若璃注意他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喜欢”或是“不想”。

难道……他对甜品过敏?

关宇说完就扭头继续看向窗外,若璃自然也不好多问。

车子很快就进了山,可这时天公开始不作美,黑色的乌云像厚棉絮一样迅速铺开,转眼就下起了暴雨。

外面的天迅速黑了下来,雨点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响。车子也开始颠簸摇晃,若璃紧紧抓住扶手,对于此行不免有些担心。

忽然,一只手按在了若璃肩上,借着闪电的光,若璃转头看到,拍她的人是……

关宇。

他的脸毫无血色,苍白得像张薄纸,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连头发都湿了。

他迅速收回手,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意外,然后放进衣兜掏着什么。

“你,没事吧?”若璃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地问道。

关宇没回答,拿出兜里的东西,那是一颗……

糖?

然后迅速剥开,放进嘴里。

不是说不能吃糖吗,怎么现在又……

若璃刚想开口询问,咣当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颠簸,车子忽然就停住了。

老谭飙了一句脏话,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等了许久还不见老谭上来,若即想想也下了车。

外面风大雨大,一不小心就被雨珠子迷了眼,若即抹了一把脸,这才看清车子的两个轮胎陷进了一个大泥坑里。

等等,不对啊。

去农舍的路都是高速公路,怎么会行驶到泥路上来?

“还不都怪你们那么晚出发,我想抄近道,就换了条小路呗,谁知遇上这破天气。”

若即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的,没有一点停雨的迹象,这可怎么办。

“这附近有个采石场,那里我有熟人,可以找人来帮忙。”老谭边说着边拉着若即重新上了车。

“什么!这种天爬山!那不得成落汤鸡。”抱怨的是眼镜的女朋友,唯恐毁了自己一身精致的打扮和妆容。

“别啰嗦。”老谭从车底抽出一个很大的双肩包背上。“不想去的,可以呆在车里,但别怪我没警告你们,这雨这么大,搞不好会泥石流山体滑坡,到时候出了什么危险,自己负责。”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什么。若璃背好包刚要起身,这才想起刚才关宇的异样。

下雨天翻山,他的身体能扛得住吗?

谁知关宇已先若璃一步,越过她向车门走去。

“哎,你刚刚不是……”

关宇转过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谢谢关心,我没事了。”

可刚刚……若璃还想争辩,但关宇此时的样子……

面色如常,也不再满头大汗,好像真的没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

“要我牵你吗?”

关宇看到若璃一直在发呆,以为她担心路不好走,不敢下车。

后面的若即撞了若璃一下。

若璃叹了口气,“好。”

一行人下了车,好在这次出行大家都穿了运动鞋,加上雨势小了很多,每个人都折了根树枝当探路杖,倒没想象中那么举步维艰。

只是,山上的泥路毕竟被雨水冲刷过,每一步都湿滑无比,眼镜的女朋友已经摔了三次,有一次还险些滚下山。

为此,老谭想出个办法,他从包里拿出一根长绳,每隔一段距离就在一个人腰间系一圈,相当于将七个人串在了一起,再并排而走,这样,不管是谁再跌倒,都能抓住绳子重新站起来,也不会有人掉队。

队伍继续前行,眼镜边走边小声嘀咕。

“切,一行人拴得像串蚂蚱,那还不得一摔,摔一窝。”

又看了眼身后女友,“都怪你没用,走个路都摔跤。”

女友眼都瞪圆了,自己一身狼狈,你不安慰还来责怪?火立马冲到了天灵盖。

“你个该死的白眼狼,我就不该答应和你一起来。”

说到气愤时,狠狠推了一把眼镜。

这一推不得了,眼镜重心不稳,直接向一边倒去,那有一个黄泥堆,被雨水一冲,现在就是个泥潭。

哗啦一声,眼镜从头到脚全是黄泥,气得用拳往地上一锤,站起来就破口大骂。

“你特么……”

可下一句还没出口,身子就忽然往下一坠,身下的泥潭忽然塌出了个大洞。

“啊!”

眼镜被吊在半空,早就吓掉了魂,可上面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地上实在太滑,其余人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一起被拖拽着落入了洞里……

2

黑暗中现出一丝光亮,让人们的视角终于有了聚焦。

“大家没事吧?”

说话的是若即,他活动了下筋骨,发现并没有受伤,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查看身边的人。

“还好。”

“没事……”

关宇,若璃,眼镜的回答一个个接踵而来。

若即松了口气,大家平安就好。

“谭师傅有事!他不动了!”

叫的是大头,他和老谭是最后被拽下的两个人,所以他清楚地看到,下落的过程中,老谭的头被旁边的岩石撞了一下。

关宇立刻起身来到老谭身边,仔细地检查起来。

“呼吸,脉搏都挺平稳,也没有外伤,应该只是撞晕了。”

若即重重点了点头,人没事就好,这次活动好歹是自己组织的,万一有什么事自己总得负责。

他拿眼横大头,“什么叫‘不动了’?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知道的还以为……”

“啊啊啊!!!死人了!”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众人刚安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呆在最边缘的眼镜女友几乎是用爬的方式来到众人身边,若璃扶起她时,周身都抖得像个筛子。

“那里,有个死人……”

黑暗中,在那堆落下的土堆下,的确隐约趴着个人。

“我不小心摸到他的脸,像冰一样冷!”眼镜女友快哭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不怕,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若即拍了拍胸口,几人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胆子总归要大上几分。

关宇率先走了过去,拿来若即的电筒,蹲下身子,将灯光对准他的脸。

面色死白,嘴唇发紫,摸摸呼吸和颈动脉……

确实是死了。

他又看了看这人的打扮,黑衣黑裤,脸上戴着一副护目镜,头上还戴着一顶有探照灯类似安全帽的帽子;两只手,一只拿着形状怪异的铲子,另一只紧紧攒在一起。

关宇眉头一皱。

“这个人……是个盗墓者。”

众人一片哗然。

“他的眼镜,帽子都是挖盗洞的专业设备,而他手里那把铲子,就是有名的洛阳铲。”

关宇继续分析,由于地底中空,上面的土质长年受到雨水冲刷变软疏松,而眼镜又阴差阳错正好摔在那片最薄弱的土质上,就导致他们一起掉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若璃有些狐疑地看向关宇。

关宇笑,表示自己正在跨系申请攻读考古学的研究生。

“觉得自己还是对考古更感兴趣吧。”

“那他是被我们落下的土石砸死的?”大头伸出一个头问道,“不会认定我们是凶手吧?”

关宇摇头否认,这人身上没有外伤,而且也不像是刚刚死亡,但具体死因是什么,他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没办法知道。

众人左一言右一语开始讨论起来,唯独站在最后的若即没有说话。

盗墓者……

若即沉思了两秒,开始留意四周,很快就在尸体身边发现一个袋子,里面有很多类似钻头的工具,还有几根蜡烛和一盒火柴。

而此时的关宇,则注意到他那只死死握紧的手。

他将他的手一点点掰开,里面竟是……

一颗糖?!

关宇盯着那颗糖许久未动,陷入沉思。

“喂,你们看这里……”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是若即,他已经将那人的包背到了身上,手举着两根蜡烛。

“你们就没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吗?头顶的屋顶是圆的,除了我们落下的地方,都是方砖,特别残破。像不像是个没修建完的墓室?”

众人顿时一凛。

“阿即,你少在这胡说吓人!”大头第一个跳起来说。

“你想想他是来干什么的,他在的地方不是墓室是什么?而且……”若即身子往一边退了退,露出身后的门洞,“这边还有个更大的房间,我刚拿蜡烛探了下,里面好像放了什么东西。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我要回家!”眼镜女友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今天又是死人又是墓室,刺激过头了,她受不了。

若璃心里也惴惴的,毕竟这里还死了人,她也赞成尽快离开。

这样想着,头无意转向一边,就又瞥见了关宇。

他竟还蹲在那尸体旁,也不知在干什么。

“你们怎么那么怂?要知道人活一辈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探墓的。我们就看一眼,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大头?眼镜?”

“我不要,我要回家!”眼镜女友掏出手机就去报警,可地底根本没信号。

“看到没,没信号,老天爷也赞成我们呆的时间长一点。”

大头和眼镜面面相觑,正在迟疑呢。忽然关宇越过他们,直接走向若即,从他手里拿起一根蜡烛随即点燃。

若即竖起大拇指,“够爷们,是条汉子。”

如此,大头和眼镜也立刻走了过去,而两个女生自然不想落单,小跑跟上大部队。

一行人走进那间更大的墓室。

“哎,等等,阿即。让我先放蜡烛。书里说的,得在四个角点上蜡烛,若东南角的蜡烛灭了,就得赶紧跑!”

若即一巴掌拍在大头脑门上,“那是小说你也信,人死了就成灰了,什么意义都没有。”

“不对。”关宇淡然反对,“有意义,他们都是历史的见证。”

随着蜡烛的放置,整个墓室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墓室呈圆形,面积并不比之前那个大,但依旧十分简陋,到处可见开凿的痕迹,完全没有进行修饰。

靠近中间的地方,立着好几块弧形的大石板,围着正中心的一具四方形大棺材。

“哎哟!”眼镜忽然抱着脚龇牙咧嘴,只注意看周围了,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众人聚来一看,竟是一个银马鞍。

若即心大,将银马鞍一把提起。

“戴上手套。”关宇提醒他。

若即笑,“没事,百无禁忌。”

“我是怕你会毁坏东西!”

若即皱眉,停顿几秒,看着关宇一字一顿重复,“我说了,百无禁忌!”

众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氛。

就在这时……

“你们看,那是什么?”大头指着银马鞍上某个雕刻图案道。

蜡烛靠近,仔细一看。

顿时全惊住了!

头傲顶翎羽,翅展似大鹏,三根长长的尾翼旋于身边,正是神鸟凤凰。

但凡学过历史的都知道,墓室陪葬品上刻有凤纹意味着什么。

“这是皇陵!”

“你有见过修得这么破烂的皇陵吗?”若即横了大头一眼。

“这里也有一个。”一旁的若璃指着地上,一个被尘土埋了半截的盒子。

若即捡起,盒子方方正正,也是白银制成,只是在盒面最显眼的地方雕刻了一条盘旋的飞龙。

众人再一次惊住。

“这里埋的到底是什么人?陪葬品不是雕龙,就是画凤?”大头咽了一口口水。

“墓志!”关宇忽然喊了起来,“找一找墓志,就是一块类似于石板一样的东西。”

关宇向众人解释,墓志经常会伴着死者一起下葬,上面会记载死者的姓名,籍贯和生平事迹,那也是考古人员确定墓葬年代和墓主人身份的主要依据。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但围着墓室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像墓志一样的东西。

“不会是这个吧?也不像啊?”说话的是眼镜女友,她一直躲在角落,这才发现墙上有字。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再次惊住。

这种文字,他们在书本上看过。它不属于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它是契丹文,属于和大宋同时存在的辽国。

“所以,这里葬的是个辽国皇室?”若即推断。

关宇不认可,如果真是皇室,怎么会葬在这么简陋,甚至没有修葺完的墓穴里。

另外,辽国墓葬风俗,习惯将尸体放在床上,几乎没有棺橔。可眼前这具,按照以往经验看,怎么都觉得不对。

关宇又复看向墙体的文字,这不是墓志,上面的字都是分散的,毫无意义的,甚至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若即也没说话,缓缓走回去,拾起地上的马鞍和银盒。上面的龙凤纹繁复精巧,这绝不是一般工匠就制得出的。试问除了皇家谁有这样的技艺,又有谁敢随意在陪葬品上雕刻龙凤?

另外,还有一件事……

若即缓缓起身,看着正中间那具黑色大棺。

“我们开棺吧。”

说得轻描淡写,倒是吓坏了旁边的众人。

“不管这是不是皇陵,葬的那个人一定身份显赫。我敢说,棺橔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足够我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你是不是疯了?”关宇冲了过去,“这里的东西你要是敢拿,就是违法!”

“我们每个人都分一点,不说出去,谁知道?”

“我不同意!”关宇强硬起来,“这个墓有点古怪,越是这样就越具备考古价值。”

若即冷笑一声,“那你说怎么办?”

“原封不动退出,立即上报!”

“不可能!”

“那你就是背叛国家!”

“关宇!”若即一把揪起关宇的领子,“我当然爱国,但是在爱国和填饱肚子之间选择,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

“你含着金钥匙出生,没吃过生活的苦,你试过就为十几块钱,在路口发一天传单吗?你试过钱不够,中午就只啃两个馒头吗?”

“我父母都是农民,他们存了大半辈子的钱,也就只够买个房子的首付,只为我以后结婚时能有房住。”

“他们今年快五十了,还在不停地赚钱,因为背上了三十年的房贷。现在,我面前有个机会,能改变全家人的命运,你说我会不会抓牢。”

关宇叹了口气,这不是理由。难道就因为我穷,就可以去偷吗?

“好!”若即将手一松,“我们来投票,少数服从多数,这里有六个人,同意我的就站在我这边,反之,则站在你那边。”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有动静,但几分钟后,大头第一个站到了若即身后。

面对关宇的怒目,他只得低下头,“我父母身体不好,下面还有个上高中的弟弟。”

然后是眼镜,最后甚至是眼镜女友,都唯唯诺诺地走了过去。

只剩若璃没有动,关宇看了她一眼,她是若即的妹妹,已不抱任何希望。

“我还是不同意。”关宇说,“这和人多人少无关,都是犯罪。”

“你们若敢拿这里的东西,我出去第一个举报!”

若即拳头握得紧紧的,这个关宇是故意和他唱反调。

他忽然发力,抓住关宇的肩膀就按到了地上。

关宇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兜在若即脸上。

两人在地上打成一团,旁人在一边劝的劝,拉的拉。而就在这时……

砰!一声枪响!

他们进来的门边立着个人,正是之前晕过去的老谭。

“我只听清楚了一句话:那棺材里的东西,足够我花一辈子。”

3

老谭本就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若真是安安分分,就不会沦落到做黑车司机的地步。

他老早就醒了,窝在门边偷听呢。本想着等他们取出所有的宝贝,再拿着他自制的土枪跳出来,没想到出了一点小问题。

“如果你们意见有分歧,就让我来帮你们做决定。”他用枪指了指正中心,“开棺!”

为了防止几人倒打一耙,老谭用绳子将大头,眼镜,女友和若璃一起绑了起来,独留下若即和关宇。

押着两人来到棺橔之前,老谭按在棺盖之上,将那厚厚的尘灰一抹,露出下方朱红色的棺木。

关宇不由得一惊,蜡烛光线暗淡,他一直以为棺木是黑色的,没想到竟是通体鲜红。

边缘挂着很多铜铃,侧面再次雕刻着诸多的凤纹。

老谭用拇指摩挲那凤凰的图案,越发对里面的宝贝显得期待。

“开!”

若即从包里拿出两根类似撬棍的东西,和关宇一人一边,使劲一撬。棺盖出现一条缝隙,众人将其往一边一挪,往里一看。

里面竟还有一个内棺!

那就继续开!

内棺的棺盖被小心放下,几人往里再一看。

没有预想的白骨嶙嶙,里面有很多泥,也很潮湿,中间有一个人形一样的东西。之所以没有看到骸骨,是因为她包裹着一层纱布,但依旧可以看到,纱布的下方存放着某些黄色的金属。

老谭此时已经迫不及待。抓住纱布就去揭。一道细细的白光闪过,老谭没看见,一旁的若即却留意到了,刚刚一颗闪亮的珠子从纱布上滑了下去,可再往旁边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纱布打开,整具尸骨便完整地展现出来。

“哇!这下发财了!”老谭忍不住大笑,因为里面简直就是个聚宝盆。

额头,手腕,腰间全是金器,颈脖还挂着一大串红宝石项链,脚边尽是金碗和玉牌,甚至还有拳头大的镂空金球。

他迫不及待打开自己的双肩包,拿起一件件宝贝往里塞。

而此时一旁的关宇和若即,已经发觉出不对劲。

都说白骨森森,可眼前这具尸骨,骨头却是黑色的。

忽然,又是一道细细的光,若即再一次看到那闪亮的珠子,只不过这次是从老谭手里的金器中滑落,掉入棺橔旁的缝隙里。

“那是什么?”显然,关宇也看到了。

“你们两个!”老谭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过于得意忘形,而身边其实还立着两个危机。

“后退!双手抱头,蹲下。”

老谭眼睛锁在他们身上,腾出一只手继续在棺橔里探着。

不得不说,这里面是真潮湿,每一件捞出的宝贝都湿答答的。

“你最好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其他东西。”关宇出于好心,提醒道。

老谭一愣,转头一看,这包里金灿灿一片,哪有什么其他东西,少在这里放烟雾弹。

这也让老谭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现在宝贝是都找到了,眼前这六个人,怎么办?

放出去,能保证不报警抓自己?读过大学肚子里有墨水的人,最不老实了。

全给弄了?学校始终会发现他们失踪,而路上的监控肯定也拍到了他们上了自己的车……

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意外,雨天路滑,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山,自己最好也受一些伤,成为最后的幸存者,自己和他们无冤无仇,找不到杀人动机,警察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老谭为自己精妙的计策而赞叹,同时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将领口一扯,诧异这里的空气怎么忽然变得极其闷热。

“你……你,你的脸……”眼镜女友想喊又不敢喊大声,盯着老谭,身子一直往里面缩。

“我的脸,怎么了?”老谭向周围几人看去,看到的都是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

他们所看到的是:老谭的脸正在迅速变得晦暗,连嘴唇都成了青紫色。

也就是同时,老谭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声音,那是年代久远的木板被人挤压,发出尖细的喊叫。

他缓缓转过身,然后亲眼看到棺中的白骨直接坐了起来。

“啊!!!”老谭一屁股吓倒在地,连滚带爬向后退。

这个场景是极其恐怖的,众人什么都没看见,但老谭却直指一团空气喊叫,他脸上惊惧万分,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

“救命。”老谭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紧,就像被人掐住了颈脖,即使口鼻共用,都呼吸不到一点空气。

“我不要了,都,都还给你。”他对着空气抓起自己的双肩包,用力一甩,里面的金银珠宝落了一地。

若即和关宇再次看到那银白色的颗粒从器皿中洒出,这次他们看得很清楚,那些颗粒相互碰撞就融合在了一起,貌似是一种液体。

“我没办法呼吸!救救我!”老谭倒在地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缩在角落的四人爬去,换来的只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惊恐。

一分钟后,尖利的哀嚎没有了,挣扎也没有了,老谭瞪着双眼,彻底不动了。

死了。

又有人死了!

4

“啊!我早说了不要待在这里了!”眼镜女友小脸已吓得煞白,开始胡言乱语。

“刚才老谭像发疯了一样,外面那个人也死得不明不白,肯定是有古怪,谁敢拿这里的东西,就会被丧命。”

若璃让眼镜女友先冷静一下,现在随便下结论,只会让大家越来越害怕。

若即上前为众人解绑,关宇则来到老谭身边。他是坚定相信科学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去研究考古。

那老谭的死因是什么?

他留意到老谭除了面部和口唇发黑外,整只左手也变黑了。

他清楚地记得老谭是右手拿枪,对着他们,左手则腾出来取宝物。

他又想起那飞洒的银白色物质。

再次来到棺橔旁,四下找寻,终于在揭开尸骨脚边纱布时,发现棺橔的缝隙里有大量银白色的金属液体。

下一秒,关宇的脸色大变!

“快!快捂住口鼻!”他大喊一句。

众人虽不知缘由,但还是依照他说的去做。

如果他猜的没错,棺橔底部的大量液体,是水银!

水银可以经由皮肤渗入人体内,大量接触时会产生急性中毒现象,主要表现为头晕,窒息乃至神经系统病变,也就是产生幻觉。

老谭的死,极有可能是因为徒手抓取那些东西,接触到了水银导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棺橔里的尸骨是黑色的,因为墓主人下葬时,整个身体浸泡过水银。而古代也的确存在通过水银来保存尸身不腐。

“水银在常温下就会挥发,那岂不是我们都中毒了?”若璃忽然想到。

“我,我的确有些头晕,会是中毒吗?”眼镜女友哆哆嗦嗦地附和。

这点关宇还真不好判断,毕竟这里空间又小,空气又不流通。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怎么走?”许久不说话的若即冷哼一声,他们从上面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根本爬不出去。另外,如果他没记错,古代墓葬结束时,都会将大门封死,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从这座墓的大门出去。

“可以利用盗洞。”关宇插嘴道,“你忘了那个死去的人了?我刚才检查过了,他的盗洞被上面落下的土石埋住了,只要把它重新清理出来,我们就能出去。”

“那我们现在就干?”一听有救,大头和眼镜都兴奋起来。

“等一下!”若即这一声叫得非常大,但喊完后就低着头不说话,目光阴晴不定。

“我们把这些东西也带走。”

众人都愣住了。

别说是关宇,就连大头和眼镜都有些不理解了。

“算了,阿即,都死了两个人,这些东西别要了,保命要紧。”

“大头,你怎么这么蠢呢?这笔财宝就注定是我们的。你想想本来是我们亲自开棺拿财宝的,结果半路杀出个老谭,他替我们中毒去死了。我们现在只要带着这些东西出去,就能改变人生轨迹了!”

“你不想想你读书的弟弟,你不想想你爸妈!”

大头顿时不说话了。

“若即,你……”若即没让关宇说话,因为他已经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没错,老谭那把枪被若即捡到了。

他让关宇把地上散落的珠宝装回老谭的双肩包,顺便再把棺橔里剩下的财宝取出来。

“哥,你是不是疯了,你让他徒手伸进棺橔,会害死他的!”

若即看了若璃一眼,“阿璃,你别忘了,他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只要我们带这些东西出去,就第一个举报我们。”

关宇脸上还镇定自若,但心里却已经慌了,只能用眼神向周围的大头、眼镜寻求帮助。

“别看他们了,我们都是穷人,没有有钱的爹妈,只能靠自己改变命运。”

“阿即,你要不先放下枪。”眼镜上前一步。

若即瞪了眼镜一眼,“眼镜,你站哪边的?”

众人此时已看懂了,若即这是横了心要偷这些财宝,枪在他手里,众人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他捂着口鼻,押着关宇来到棺橔边,命令他把东西拿出来。

大剂量的接触水银会引发急性中毒,关宇很清楚,握了握拳,没有动。

若即将枪握得更紧了。

关宇咽了一口口水,转过身。

“你去看看埋住盗洞的土,足有好几米高,你们至少得挖一个晚上,这里的空间又小又密闭,时间过了这么久,大量水银已经挥发进空气中,我敢说,即使现在将棺盖盖住,我们也极有可能在出去前,就中毒倒下。”

一番话说得众人脸都白了。

“我有办法解毒,但前提是,”关宇看了若即一眼,低下头,“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出去不举报你们。”

众人愣了愣,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若即,若即一时也没主意,只让关宇先说说看。

关宇说水银是墓葬仪式中最常见的尸体防腐剂,所以来到这里的人为了防止中毒,往往身上会带有解毒剂,只要肌肉注射进体内,就能驱除水银中毒。

若即对着大头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那个人搜身。一分钟后,大头拿着个小包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果然有三支针剂。

还真是解毒剂!!

但高兴持续不到三秒,因为解毒剂只有三支,而现场有六个人,怎么分?

若即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他手里有枪,自然是他说了算。

三支。若即肯定会自用一支,然后就是给妹妹若璃一支,那么就剩下最后一支。

大头看了若即一眼,欲言又止。

“阿即,我在学校可对你不差。”说话的是眼镜。现在算是生死关头,他可不想让来让去那么虚伪。

眼镜女友已经开始觉得不舒服,心里自然抱着“眼镜抢到针剂能让给自己”的幻想。

她拉了拉眼镜的衣角,可后者始终没有回过头。

关宇站在最后,只是找来布条捂住口鼻,同时想办法先把棺盖盖上减少水银挥发。

他知道解毒剂自己肯定没份,也就懒得争抢。

做完这一切,抬眼就看到同样站在最后的若璃。

前面的若即拿着解毒剂还在思考,关宇走到若璃身边,问她:“身上还有糖吗?”

若璃以为他想吃,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关宇将若璃握糖的手重新推回去,“若不舒服,就吃糖。”说完就走开了。

什么意思?

“大头!眼镜!过来!”

若璃还在疑惑,若即忽然喊了一句,然后在两人靠近时,将解毒剂分给一人一支。

!!!

若璃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幕,别说若璃,在场所有人都极为惊讶,包括大头和眼镜。若即竟然不把解毒剂留给自己的亲妹妹!而给了大头和眼镜!

若即抓住大头和眼镜的领口,拽到自己跟前。

“我连自己亲妹妹都不给,却给了你们两个,有没有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讲真,若即这次大义灭亲的举动,大头和眼镜极为感动,当即表示以后必以若即马首是瞻。

“哥!”

这一声哥带着极大的怨气,若即立即向若璃走去。

当然走前让两人即刻开挖。

“妹子,你听我说,解毒剂给了你,大头和眼镜必然会落单一人,不论给了谁,另外一个都会对我心有芥蒂,搞不好还会和关宇一起来反我。”

“所以我的命就不重要?”

若即深吸一口气,“你暂时没出现中毒迹象,应该吸入的量也不大。”

“大头和眼镜也没出现中毒迹象!”

“这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吗!我们马上就要去挖洞,你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占用了解毒剂,又有多大用处?”

若璃死死咬着唇,眼里满是怨恨,这可是自己的亲哥哥,却用自己的命去收买人心!

“你乖乖在这等着,哥马上就救你出去!”

若即说罢就要转身。

“那房子的事呢?”若璃再一次叫住他。

若即有些疑惑。

“那套房是爸妈买给你结婚用的?”

“对啊,妈没跟你说吗?”

“妈只告诉我是给我们一家四口住的!”

“没错啊,结婚前自然是我们一起住,等我结婚后,那你就得搬出去了。”

“呵呵。”若璃只觉心凉到了脚脖子,“既然没我的份,那凭什么我也要跟着还这套房子的房贷。”

若即这才意识到说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别纠结了,有了这些财宝,别说一套房,哥给你买十套。”

若即强行结束了和妹妹的对话,不管她再怎么喊自己,头也不回迅速回到大头和眼镜之中,在之前的落下点,开始挖掘。

5

大厅里只剩下三个人和一口棺材。

关宇让两个女生用布条掩住口鼻,尽量站到边缘,这样,水银的浓度至少会少一些。

他注意到若璃的情绪很失落。

“你不会死的。”关宇说。

若璃抬眼,看着关宇那双黑色的清澈双眸,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关宇没有回答,而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你哥拿的财宝不一定是真的。”

若璃苦笑,她早已不再关心所谓的财宝。

关宇又用手抚摸着墙壁,开始自言自语。他说他始终觉得皇陵是不可能这么简陋的,而且辽代的墓葬实行夫妻同棺,他之前在陪葬品中发现了求子图,说明她是一名已婚妇女,但却并没有和丈夫合葬,加上这里又使用了辽代极少使用的棺橔,他甚至怀疑这个墓只是一座仿墓。

看来关宇是真的对考古十分的痴迷,此时此刻,所处这样的环境,他竟还有心情思考这个墓葬的真假?

许是出于无聊,若璃竟接了关宇的话。

“不一定吧,辽代有一段时期汉化很严重,采用汉人的棺橔也说得过去。另外,也许墓主人的丈夫尸骨无存了,所以没办法和她合葬呢。”

没办法……

这三个字,忽然让关宇灵光一闪,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她没办法葬进修建气派的墓室,因为某些原因,她又没办法和她的丈夫合葬……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从陪葬品的珍贵程度看,墓主人必然是位公主,而辽代有历史记载的公主有二十位左右,其中……

“对了!阿不里!”

关宇说,阿不里公主是辽世宗耶律兀裕的亲妹妹。但历史上对这位公主的记载却极少。

当年辽太宗病死在沙胡林,耶律兀裕军前继承帝位,自称辽世宗。述律太后得知这个消息,让自己的小儿子李胡率军征讨。辽世宗本实力不足,幸得到镇守大梁的统军萧瀚帮助才得以平定天下。

之后,为了笼络人心,辽世宗将自己的亲妹妹阿不里公主嫁给了萧瀚,并让他掌握住军政大权。

然而,萧瀚帮助辽世宗,只是为了杀掉述律太后为母报仇。他内心深处并不赞同世宗的统治。

之后辽世宗登基,萧瀚便勾结诸王大臣准备谋反,阿不里知情却并未告诉哥哥世宗,最后谋反失败,萧瀚被处死,阿不里则入狱,据记载,她入狱后不久便死去,世人怀疑很有可能是自杀。

按照这样的推断,因为参与谋反,所以不可能将阿不里风光大葬,只能葬在这种简陋破旧的墓室。至于萧瀚,就更不可能让他与阿不里合葬。

至于那些随葬品,毕竟阿不里是世宗的亲妹妹,且两人一起长大,看在亲情的份上,总会放置一些。

如此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否真的如猜测那般,还需要再考察验证。

“阿不里……”

若璃喃喃自语,她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记得有一次文史考试,其中一题就是:发散思维,谈谈为什么阿不里在得知萧瀚谋反之事时,未向辽世宗通报?

还能为什么,古代皇室的女子,向来都是联姻的牺牲品。

据说阿不里嫁给萧瀚时才二十岁不到,而萧瀚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了。她会以怎样的心情嫁过去,会有爱吗?

一股悲凉的情绪涌了上来,自己的遭遇似乎和阿不里有点像呢。

自己的哥哥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牺牲她。

若阿不里是因为当时的背景,她无法拒绝这样的命运,那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要忍受这些?

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啊!

若璃红了眼眶,房贷的事,如果若即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就是这里家里唯一被瞒住的人,唯一的大傻瓜。

一张纸巾递到了若璃的面前,是关宇,若璃将脸别过,迅速擦干眼泪。

“有机会回到地面,你还是想办法逃跑吧。以我哥的性子,他不一定会放过你。”若璃小声道,算是对关宇的忠告。

另一边,由于土质被雨水冲刷过,比较松软,才两个小时,盗洞就显现了出来。

眼镜一屁股往地上一坐,也不知体力消耗太大还是为何,他只觉得格外胸闷气短,甚至眼冒金星,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快!叫上其他人,快走吧!”连说话,眼镜都觉得费力。

“等等,那个关宇怎么办?”

大头和眼镜一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去了外面,我可就不能用枪指着他了,你们还能保证他不举报我们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老谭已死,很快就会有人报失踪,顺藤摸瓜自然会查到我们,我们到时怎么说?”

这一点大家的确没有注意到,毕竟路上的天眼肯定拍到了他们上了老谭的车,说没有干系,任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要主动上报!”

大头和眼镜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若即的意思。

若即说他检查过这里的东西,最值钱的有三样,分别是镂空金球,红宝石项链,金腰带,这三样他们三人一人一件,其余财宝全部放回墓中。

没人知道墓里有哪些财宝,所以即使拿走几件,也不会被人发现。

“至于说辞,前半段完全可以实话实说,车子陷进泥坑,不小心落入古墓,老谭被意外撞晕,后来……”

“后来因确定不了老谭的情况,我们就经由盗洞爬出找人求救,关宇自告奋勇留下来守着,当我们回来时,这才发现老谭和关宇全死了,死因则是水银中毒。”

大头和眼镜沉默了几秒。

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胸闷地松了松领子,“毕竟是同学,算了吧?”

“富贵险中求,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头和眼镜无力反驳,他们也没有心思再反驳,许是吸入的水银浓度过高,解毒剂似乎没什么用,此时的他们感到格外地难受,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眼镜女友被眼镜带着先行走了,大头紧随其后,若即让关宇和他一起再次开棺,将财宝重新放进去。

他看了看若璃,让她先离开,若璃不动反而面朝关宇。

“你先走吧。”

“不行。”若即坐在一块石头上缓缓,他也感到了不适感,这里的事必须速战速决。

“哥,你想干什么!”

“我们之前说好的,找到解毒剂,来换我一命。”关宇也意识到不对劲。

若即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嫌累,“人性不可测,我经常骗人,所以也怕别人骗我。”

“哥!”若璃忽然挡在关宇面前,“你不要一错再错,杀人是大罪!是要偿命的!”

若即艰难地站起身,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等你拿着名牌包,住进大房子里时,就不会这么想了。”

若即本想让关宇死于水银中毒,但现在看来没那么多时间,只能用枪了,擦干指纹,放到老谭手里……

“必须……必须……快些……”眼前的手枪出现了重影,拿着枪的右手也开始颤抖不停。

“啊!”惊惧的叫声再次从盗洞里传出,是眼镜的女友!

“又怎么了?”若即用尽力气大吼一声。

“呜呜……眼镜,眼镜和大头,死了!”因为恐惧,眼镜女友的气息都变得断断续续。

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大头和眼镜?他们明明注射了解毒剂,为什么还会……

他想不通,但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窒息和无力感如潮水一般蔓延上来,枪掉在了地上,行刑者变成了阶下囚,他轰然倒在地上,用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伸向自己的妹妹。

“哥?”眼前的一切发展太快,若璃来不及思考,奔到自己的哥哥身边,他的脸色已煞白一片,嘴唇颤抖着却说不话。

“哥!”

若即抓住若璃的手,最终,什么都没说,身子一歪,不再动弹。

若即也死了!

可,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底的深处,响彻着若璃惊惧的叫声。

六人深山游玩,意外发现宝藏,准备离开时有三人却相继死亡

6

幸存的关宇三人,回到地面第一时间报了警,警方带走了若即几人的尸体。学校在了解整件事的经过后,极为重视,认为若即的行为令整个学校乃至城市蒙羞,是极大的丑闻。

好在本案影响不大,警方最终商讨决定不予向外通报。

至于墓群的发现,据若璃回忆,也被学校更换了一种说法,当时她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信息为,采石场工人在开采时发现了墓葬大门,才得以发现古墓,已经彻底剔除了他们和古墓的关系。

若即几人的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他们并非死于水银中毒,而是胰岛素注射过多导致的低血糖症。

那名已死的人是一名二型糖尿病患者,他身上携带的针剂并不是什么解毒剂,而是注射用胰岛素。

二型糖尿病,顾名思义,就是人体无法正常代谢糖类的病症,该病的病因在于人体无法正常分泌可分解糖类的胰岛素,导致糖类在人体内堆积,所以常需要体外注射胰岛素。

这种病有个特点,胰岛素注射的剂量和进食食物的数量有关,进食的量越大,转化糖分后所需的胰岛素分泌也就越多,所以注射的量也要偏多。

但如果反之,在注射大量胰岛素后,进食量很小,就会使得体内糖分不够转化,胰岛素进而开始分解血液中的糖分,也就会导致低血糖症,严重时,可死亡。

警方推测那名背包客的死,应该是在注射了胰岛素后,没有及时进食引发低血糖症。至于若即几人,则是把胰岛素当成了水银解毒剂进行注射,而引发自身的低血糖症以致死亡。

至于关宇,由于从一开始他只是推测三支针剂是解毒剂,也没有强制三人注射,不存在谋杀的嫌疑,所以判定三人的死与其无关。

而且由于他对凤棺古墓的特殊贡献,他的跨系读研已被批准,并特许共同参与对该墓的考古工作。

几天后,关宇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若璃。

她说她有问题想请教他。

“低血糖症,一旦发生,该怎么缓解?”

关宇垂眸不说话。

“当时在古墓,我哥还在考虑分配针剂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若不舒服就吃糖。当时我不明白,现在依旧不明白,你能解释一下吗?”

关宇保持沉默,甚至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背着双肩包迅速从若璃身边穿过,被若璃死死拦住。

“当时你以为我哥会把针剂分给我,所以提醒我不舒服的时候吃糖。因为你知道低血糖症虽然可怕,但缓解方式也非常简单,只要吞下几颗糖就好了。”

“你早就已经知道那三支针剂是胰岛素,对不对?”

“他身上有针剂我早就知道,但那里面是什么药,我也只是猜测。”关宇的回答很淡定。

“猜测?”若璃冷笑,“我已经做了相关的调查,你是一名二型糖尿病患者,现在回想起来,你之前在车上的奇怪反应,完全是就是胰岛素注射过量引起的低血糖症状。”

“所以你在看到那人手里的糖时,才更有可能猜出他的死因。”

关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知道已经藏不住了,“你哥当时要置我于死地,我只是自保。”

“这不是理由……”

“贪念永无止境,你哥就是这样的人。”关宇上前一步打断若璃的话,“自己的私欲永远最重要,即使是亲妹妹,也只是获得利益的工具,为了收买人心,连你的生死都不在乎,所以,为这样的人,你在声讨什么?”

若璃愣在原地,关宇的话她无力反驳,“即使你把证据交给警方,我也不怕。法律疑罪从无,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无法定我的罪。”

走之前,关宇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若璃,“你应该庆幸,你的结果和阿不里公主不同,她始终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而你,可以。”

……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模糊,时间拨回现在。

故事的最后,我并没有告发关宇,也许是哥哥死后,父母做了一件让我寒心的事,他们把房子卖了,因为哥哥不在了,所以房子的意义也不存在了。

我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大学毕业后,选择离开家,在其他城市定居。

一晃就几十年过去,我这一生过得坦荡心安,唯独关于若即的死,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如今我已老成这样,之前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心里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幼年时的那些鲜活记忆。

不知何时,一行泪从我脸颊滑落,滴在照片上。

我仿佛看到窗外的河对面,哥哥又一次拉着妹妹的手,正玩得正欢……(原标题:《古墓迷心》)

本故事已由作者:刘公子,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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