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当保姆133 女作家去做保姆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晚上跟老沈聊天,我把换水龙头的事情跟他说了。老沈有点埋怨我没等他帮我换。后来他又说,我家里的三个房间的灯坏了,他回白城之后帮我换。
我对水暖电这些,一窍不通,涉及水电的,我就胆小了,小时候我被电打过,吓住了吧,反正家里的点灯插座,我不敢动弹,也拖延着不换。这点其实不好。
老沈说帮我换,那是最好了,我就等他吧。
这个晚上,睡得比较安稳。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也对自己还蛮好的,仿佛心里的空虚寂寞冷都被安置妥帖了,就没什么担心和恐惧的,就睡得没有后顾之忧了。
早晨起来时,却发现老沈夜里又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他今天回不了白城。说让我帮他给鹦鹉换一下水,添一次食,还把家门的密码告诉我了。
之前我们因为老沈家门密码的事情,发生过不愉快的争执。现在他主动告诉我密码,我心里没有什么高兴,反而有些沉甸甸的。
过几天他要给我换卧室里的灯,我今天要去帮他喂鸟,我和老沈走得太近了吧?
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有距离的。有距离的关系,才能相处得长久。关系太近了,免不了又走过去的路:争吵,解释,分手,道歉,和好——
我给老沈打个电话,他很快就接起来。
我问:“沈哥,你家里怎么了,必须要我去吗?”
我的话,其实是说我不想去。
老沈说:“鹦鹉喝水的小碗歪了,水都洒了,你帮我去喂一次,我得明天回家。”
我说:“小军呢?”
老沈没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你不愿意帮我忙啊?”
我说:“不是不愿意,我是没时间。小娟没在家,家里就大娘和小霞——”
老沈忽然说:“你现在去一下行吗?”
我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劲了,反正声音一下子就冷了起来。就像天气,刚才还太阳当空,风和日丽,现在突然就阴云密布,雷声隐隐。
“不想去”这三个字,我差点脱口而出。
但我知道,我说出这三个字,我和老沈的朋友关系可能就彻底断了。还有,我也有点不仗义,老沈能帮我忙,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帮老沈一点小忙呢?
我只好克制着心里的懊恼,说:“好吧,我就去。”
但我说完这句话,我心里骂了好几句粗话,是骂自己的。明明我不愿意去,还装啥?
老沈的声音随即又柔和起来,他担心我忘记了他家的地址和路线,就又告诉我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我很安静,没有打扰他。但我心里已经飙起了狂涛。
他放下电话之后,我就立刻抓起钥匙出门,打车去了老沈家。
老沈家里应该是安装了监控,老沈在手机上能看到家里的一切,否则鹦鹉的水杯歪了,他不会知道。还有,他家的鸟食是自动投放的,他出门之后,不用人给鹦鹉换鸟食。
我不高兴的原因是,我不应该答应老沈来帮我换灯。家里的线路坏了,不是换一只灯那么简单。我既然答应老沈来帮我,那么,老沈让我帮忙,我就不能推辞。
可是,老沈来帮我,他是自愿的;我去帮老沈,不是自愿的,我是非常不愿意去的。
对于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来说,早晨的时光是我的写作时光,谁要是打扰了我,我心里对他各种粗话。
还有,对于一个拖延症的人来说,谁要吩咐我做事,这件事没在我今天的日程安排里,那就等于用枪逼着我去做这件事。我心里是万分抗拒的。
这就是求人帮忙的下场!
你求人家帮忙,别人求你,你就不能再拒绝。所以我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求人,我宁可报警我都不求人,就是讨厌别人过后支使我。
我想,我是不会让老沈再帮我换灯的了。因为老沈不是电工,家里的灯也不是换一个新的灯那么简单。整体线路换下来,没有三四个小时,完不了工,我没有这么一整块的时间。
况且,老沈也得找人来帮我换。我雇人换,多省心呢。再说我现在不想换,我就想拖着——
谁想改变我这件事,我特烦!
我来到老沈家门外,发现了一件悲催的事:门锁密码忘记了,一摸包,天哪,包里没有手机。
我气得就差用脑袋撞门了,把门撞开。
我早晨为什么要给老沈打这个电话呢?不打电话,他就不会让我早晨来他家伺候他的鸟。我也就不会匆忙间忘记带手机,也不至于一大早晨,这么美好的时间里发疯,在老沈的门外跟一个疯子一样的发呆、发狂!
我最后转身下楼,打车回家。
进了家门,看到手机就放在鞋架子上。我当时出门时拿出手机,却忘记放到包里了。
我把手机拿起来,看都不看,直接关机。
我告诫自己,以后早晨9点之前,手机不开机,爱谁谁,我忙完一天最重要的工作,我再去处理其他事。
九点半,总算写完,我第一次没有修改,就直接发了出去。心里万千愧疚。我虽然不是完美症患者,但也有小小的虚荣,不希望自己的文章里错字连篇。
这天早晨,我连大乖也没有遛,自行车也没有骑,直接打车去了许家。
我到许家的时候,快到十点了。老夫人坐在菜地前的椅子上,有点愁眉苦脸。她看到我,脸上露出笑容,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说:“不会不来的,不来我会请假的,很抱歉,大娘,今天有点事情,来晚了。”
老夫人说:“我刚才给你发短信,你也没有回我。”
我猛然想起手机关机了,一直没开机。
我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
我想起昨天家里已经没什么菜了,就说:“大娘,家里没人买菜吧,我来的时候没去超市买菜,那我现在去菜店吧。”
老夫人说:“正好,我跟你去遛达遛达。”
这一早晨,很慌,很乱。直到看到老夫人一点点地撑着助步器站起来,我的心似乎慢慢地回归原位。
我跟老夫人缓慢地往菜店走。今天是个晴天,路旁的花坛,小径对面的树林,树荫下玩扑克的老人,聊天的老太太,让我又回到人间烟火里。
我心里的那些燥热和戾气,一点点地消散了,消散在谁家墙上开满喇叭花的芳香里,消散在一只小狗走到我脚边,亲热地蹭蹭我的腿,跟我打招呼的萌蠢里。
我是个不愿意打破生活常态的女人。
我每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几点写作,几点遛狗,几点上班,几点吃饭,几点运动,几点睡觉。我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工作,我乐在其中,我不喜欢谁来破坏我的安宁,打乱我的计划。
我还容易炸毛。仅仅是老沈让我去帮他喂一下鸟,我为什么就炸毛了呢?
后来,买完菜回到许家,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问题,我想,我就是不喜欢有人指挥我,吩咐我做事。尤其超出我的工作范畴以外的事情。
我做饭的时候,老夫人一直坐在餐桌前,手里缝着她的百家衣。她安静地缝着一块块的碎布,缓慢,又安详,让我心里浮躁的光波都似乎隐遁了,看不到了。
老夫人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但她只问了一句:“红啊,你还好吗?”
我说:“还好。”
老夫人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大娘说说话,别憋在心里。”
我说:“嗯——”
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明白,理不清楚,就是闹心,难受,不想跟人走得太近,怕热。也不想跟人走得太远,怕冷。
仿佛以前生理期之前,就各种莫名其妙地发火,总想找人吵架,吵完架,才发现生理期到了,哦,麻淡的,原来如此,是生理的反应,不是我的脾气变得古怪了?
我来的时候,小景已经来了,但今天她没有骑电瓶车。我刚才没看到院子里有电瓶车,就以为小景还没来,或者是她干完活已经走了。
等我在厨房做菜时,忽然看到小景从地下室上来,我才意识到,电瓶车没有啊。
我就问:“小景,你今天没骑电瓶车来呀?”
小景笑着说:“电瓶车给我对象骑走了,他今天到二哥的公司上班去了。”
小景是笑着说话的。以前跟小景搭过几句话,但小景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干完活,她就匆匆地走了。今天,她却变了个人一样,脸上带着笑,好像头顶着一朵花一样,整个人也活泛了不少。
我说:“你家小黄有正式工作了,真不错。”
小景也说:“我就担心他坚持不下来,他干啥都没有长劲。”
我说:“慢慢地鼓励吧,会好的。他挺有想法,也挺能吃苦的。”
小景吃惊地看着我,说:“姐,你咋看出来的,我咋没看出来呢?”
我笑了,说:“昨晚听见他跟雇主聊天,我觉得他有想法,就是没遇到机会。你没发现他的优点,可能是你们挨得太近了,没有距离,你没有机会站在另一个角度去看他。”
我说完这段话,我觉得我说得有点绕,担心小景没听明白,但我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解释。
但小景听明白了,她说:“姐,你说得挺有意思,我整天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太近了,就像书上的字,把眼睛贴在书上,就啥也看不到,离开一点,反而看到了。”
嘿,小景真聪明。
小景说:“我对象的事,多亏了二哥——”
小景说这句话时,是转头对老夫人说的。她又说:“大娘,我收拾完了,你让我红姐检查一下?”
老夫人说:“今天不检查了,下次检查。”
小景说:“大娘,那我走了。”
小景背着自己的包,离开了许家。
我这才看到厨房里有一兜水果,葡萄,桃子,还有一串金黄的香蕉。
我说:“大娘,这些礼物,不会是小景拿来的吧?”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说:“真是小景拿来的,感谢海生帮她对象找到工作。”
我看着那些水果,一大包,小景没骑电瓶车,咋拿来的呀?她能舍得钱打车吗?
小霞抱着妞妞下楼了,看到我和老夫人说话,她就也过来坐在餐桌前,跟我们一起聊天。
小霞说:“小景配她对象,白瞎了。”
老夫人悠悠地来了一句:“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
呀,老人家说的挺有意思啊。
我问:“大娘,你看见谁家这样?”
老夫人说:“咱家就这样,小海生就是个赖汉,娶了小娟,当年赵老师说啥也不让小娟嫁给他,都绝食了,小娟可好,装病,在医院住院了,赵老师害怕,只好松口了。小娟跟了海生,前些年没少遭罪啊,海生吃喝玩乐,不定性,不收心,要不是你大哥归拢他点,现在不定去那领食儿去了。”
小霞笑了,说:“大娘,我听说我二嫂跟我二哥是二婚。”
老夫人从手里的布头上抬起目光,看了小霞一眼,说:“女人要是能耐,三婚也有人抢。你看小娟,她前夫一直对她好,她要是不好,前夫能这么对她吗?”
小霞眼睛瞪大了,感兴趣地问:“大娘,我二嫂还跟前夫来往?两人都离婚了,没打架?”
老夫人笑了,说:“我这个儿媳妇呀,就有这本事,跟谁在一起,谁就对她好。她前夫也是个好人,就是她那个婆婆,当年非要二胎,小娟当年要是生二胎,工作就没了,那时候不是要求独生子女嘛,哪像现在,三胎都可以生了。”
我一边干活,一边听着老夫人和小霞说话,我的心里还放不下老沈家的鸟。
许先生这天中午不回来吃饭,我就做了老夫人爱吃的排骨豆角,又给小霞煎了一条鱼,焖了米饭,这顿午饭就算是齐活了。
妞妞在小霞怀里睡着了,小霞就把妞妞放到婴儿车里,妞妞现在可沉了,长时间的抱着,那可是个累活。
老夫人干活也累了,她要到沙发上歇一会儿,就让小霞把婴儿车推到沙发跟前,她想看着妞妞睡觉,她心里舒坦吧。
我正在厨房里煎鱼,小霞走了进来,说:“红姐,我煎鱼吧。”
哎呀,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说:“也没啥活儿了,我自己来吧。”
小霞说:“你煎的鱼口味太淡,我自己来。”
我就把手里的锅子铲子交给小霞。
小霞往鱼身上撒点盐末,又撒了辣椒末孜然等调料,煎鱼的味道的确不一样了。小霞又往锅里倒了一点油。
小霞说:“我家附近有一条河,河里出一种白鱼,细长扁平的一种白鱼,煎着非常好吃,要是炸一下,把鱼刺炸酥,更香。我吃炸鱼,我连鱼头都吃掉,你都看不见渔渣。”
我笑了,说:“你吃了这么多年的鱼,还没吃够?”
小霞说:“二嫂不也是嘛,就爱吃鱼。”
许夫人爱吃鱼,我感觉是因为她觉得鱼比肉有营养。
小霞和我聊了几句鱼,就忽然说:“昨天那个白哥,你还记得吗?”
白展堂嘛,咋能不记得?听小霞的语气,似乎老白还有后续节目?
我说:“老白怎么了,赢了还是输了?”
小霞说:“白哥赢了,赢了不少,昨天三家输,就白哥一个人赢了。白哥打牌挺厉害呀,手气可好了!”
我听小霞的口气,一口一个白哥叫着,看来小霞挺佩服老白。
听小霞说老白一家赢,三家输,我就问:“咱们的雇主输了还是赢了?”
小霞说:“二哥输得更惨,比他的两个客人输得还多,一次他给老白点炮了,一次老白糊了,他还没开门呢——”
完了,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昨晚我回家时,忘记把厨房的锅盖都掀开了。
许先生输了麻将,后果可能挺严重啊。我隐隐地担心许先生跟我找后账。
只听小霞很兴奋地说:“你猜白哥昨天给我打了多少堆儿?”
我摇头,说“不知道。”
小霞说:“你猜!”
我上哪猜去,况且我也没有兴趣猜。
小霞却很有兴趣,说:“你猜一下。”
我只好敷衍小霞,说:“500?”
小霞得意地笑了,说:“太少了!你再猜,使点劲儿猜。”
使点劲儿?那就使点劲吧。我说:“5000?”
小霞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这是猜吗?你这是瞎蒙。”
我笑了,说:“猜也是瞎蒙。”
小霞说:“有点不一样,猜是有点根据,瞎蒙是纯属顺嘴胡嘞嘞。”
我笑了,说:“我就是顺嘴胡嘞嘞——”
我看到小霞煎的鱼已经金黄了,急忙说:“鱼行了,快盛出来!”
小霞一拧身子,略带撒娇的语气,说:“嗯,不的,我要再煎得老一点,骨头就酥了。”
我在小霞的后背上敲了一下,这个女子,跟我还撒娇耍赖呢。我由着她吧。
我从橱柜里拿了碗筷,准备放到餐桌上,招呼老夫人吃饭。
小霞忽然问我:“姐,你就一点不好奇,老白给我打了多少堆儿?”
我摇摇头,不好奇。“灰色收入”有啥好奇的。
小霞就像买了一件新衣服,穿上之后没人夸她好看,她的心就痒痒得要挠墙。
最后小霞自己跟我说了一个数字。我一点也不惊奇。男人吗,高兴的时候,一掷千金,不高兴的时候,或者走霉运的时候,债台高筑。
小霞见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说:“你不爱钱呢?”
我说:“我可能是世界上最爱钱的那个人。”
小霞说:“那我说白哥有钱,你咋没啥动静呢?”
我说:“他有钱,跟我有啥关系呢?”
小霞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妈呀,你看二哥家这个大房子,上下两层,算上地下室三层了,你不羡慕?”
我说:“你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小霞说:“当然听你实话了,要不然问你嘎哈?”
我说:“实话就是,我一点不羡慕,甚至都替他们难受,一天雇这么多人干活,浪费多少钱呢?两口子挣那点钱,都给咱们三个雇员开支了。谁给谁打工,真是不一定啊!再说家里跟走城门似的,一点隐私都没有,这生活有啥羡慕的?我这么爱钱的人,我可不买这么大的房子,自己收拾,太累。花钱雇人收拾,太费。如果不收拾,房间太脏,肯定点儿背!”
小霞哈哈大笑,鱼已经煎炸得酥了,她赶紧盛鱼。
我把鱼盘递给小霞,小霞笑着说:“姐,你可真有才,你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呢?我就可羡慕有钱人了,羡慕他们的大房子,羡慕他们的豪车,还有人伺候吃穿,多牛啊。你都不知道啊,那天我看二嫂穿个高跟鞋,到网上一查,艾玛,快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我羡慕嫉妒啊。”
我也笑了,说:“一个月的工资放脚底下踩着,你羡慕啥,还嫉妒?你嫉妒的点可太低了。”
小霞又咯咯地笑起来,说:“那拼命挣钱嘎哈呀,不就是想买个大房子,买个车,买吃买穿吗?”
人呢,欲望是没有天花板的,你挣的再多,也撵不上你的欲望。
有些人身家千亿,手里的现金流可能都不够住的豪宅要支付的租金的。
挣一千的时候,想买五百一件的衣服;挣三千的时候,想买6000的苹果;挣30万的时候,想买飞机,那你卖肾挣的钱,也不够花,你永远嫉妒别人。
把欲望降低,你就找到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现代人过分地追求物质享受,多数是因为精神贫瘠。精神越没着没落,就越要用物质的东西去讨好自己。
做好饭,我没有吃,跟老夫人说家里有点事,一个小时就回来。老夫人说:“吃完饭再去吧?”
我心里实在放不下老沈那只鹦鹉,就说:“我回来吃。你们吃完饭,放到厨房里就好,我回来收拾。”
我离开许家,打车直奔老沈家。坐上出租车,我又摸了摸挎包里的手机,摸到了,心里才安稳下来。
到了沈家,我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号码,一个字一个字地按密码,门应声而开。
我担心鹦鹉飞出来,我只把门开着一条缝儿,探进一只眼睛溜了房间一眼,没有动静,也没有看到鹦鹉,我急忙把门又拉开一点,我从门缝挤进去。
上次我把老沈的鹦鹉放飞了一回,这回我不能再把人家的鸟给弄丢了。
我想在门口换拖鞋。但是,映入眼帘的是地板上一双粉色的拖鞋。
这双拖鞋肯定不是老沈的,这双拖鞋还挺新的。
我拿起拖鞋,看到拖鞋的底部有灰尘,是穿过的。
一定是一个女人来到老沈家,穿过的拖鞋。
按照老沈的自律,女人走了,老沈应该把拖鞋收起来,但是拖鞋就摆放在门口,摆的姿势还不正当,好像是谁随意地穿完放到那里的。
我猜测,在老沈离开家这段时间,还有一个女人出入老沈的房间。
这个女人是老沈的前妻?还是他后来结交的朋友呢?能出入老沈家,可不简单。
还有,这双拖鞋——老沈为了这个人,特意买了一双新拖鞋?
以前我来老沈家,就跟老沈一样,穿着他的宽大肥实的男士藏蓝色的拖鞋,没看见有这样一双拖鞋呀,难道是我之前忽略了这双拖鞋吗?
嗨,我操心人家拖鞋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老沈的恋人,粉色拖鞋有十双也跟我没关系。
我放平了心态,走进房间,看到阳台里,鹦鹉正站在杆上,两只小眼睛一直狙击我呢。
地板上,有些鹦鹉遗落的粪便,就跟地雷一样,布满了客厅。我从茶桌上拿了湿巾,把地板上的粪便清理干净,我才顺利地走到鹦鹉的鸟笼前。
鹦鹉的小水杯好像没歪呀,不过,里面的水没多少了。
我把水倒满水杯。
看到鸟笼的栏杆上,底部,下面,都有遗落的白色鸟粪,我就拿了湿巾,仔细地把鸟笼里外都擦拭干净。
窗台上也有鸟粪,我也清理走。
原本还想把老沈家的地面拖一遍,但我制止了自己这种想法。点到为止吧。别往前走了。
鹦鹉对我还算友善,叫了几声,我不知道它叫的啥意思,是感激我?还是怀疑我?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抬头查看,就当我不知道老沈家装有监控吧。
从房间里退出来时,看到门口摆放的两只淡粉色的拖鞋,有点乍眼。
我坐上出租车,给老沈发了一条语音,说:“早晨我到你家,忘记带手机了,你说的门锁密码我没记住,就回去了。刚才来你家了,给鹦鹉添完水,我就回许家了。”
很快,老沈回复一句:“谢谢你。”
三个字,似乎透着一种距离。
有距离是好事。太黏糊了,早晚还会有互相伤害的事情发生。
我回到许家,发现门口停着车,是许先生的车。他中午不是不回来吃饭吗?难道回来了?
我走进房间,看到许先生正坐在餐桌前吃饭呢,许先生看见我回来了,冲我头一摆,说:“吃饭吧。”
我一看这架势,不会要给我开会吧?
我说:“以为你不回来吃饭呢,就没多做,怕剩下——”
我心里话呀,我做的米饭就够三个人吃的,许先生回来,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我低头往餐桌上一看,哦,许先生吃面条呢。
许先生说:“小霞给我煮的面条,炸的鸡蛋酱,挺好!”
我看灶台上扣着一个盘子,掀开一看,是老夫人给我留的菜。
我发觉老夫人很有规矩,给保姆留的菜,就是给保姆留的,连他儿子回来,都没给儿子吃。
我急忙把菜端到桌上,说:“你快趁热吃吧。”
厨房里的碗筷,竟然都洗干净了,肯定是小霞帮我干的。
许先生说:“你坐下吃吧。”
我是真不想坐在许先生对面吃饭呢,就我们两个人,多尬呀!
但许先生既然让我上桌吃饭,我也只好吃饭了。
许先生吃饭快,他很快吃完饭,忽然说:“红姐,昨晚我朋友来玩麻将,你其他做得都挺好——”
我知道许先生后一句话是重要的。
果然,许先生说:“抽烟的事情吧,大家都知道不应该抽烟,可是一些老烟民,一天不碰女人行,不碰烟,能行吗?”
我没说话,我能说啥?我都后悔说烟的事情了。我这不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吗?
许先生很严肃,说:“朋友看到我家的保姆能说出这种话,他们就认为是我教你这么说的,他们认为我就是不想招待他们,故意让你说的这些话。你看看你,一句话,弄得我很难堪,不仅让我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我们之间的合作都危险——”
许先生的话,让我冒出一身冷汗。
细琢磨琢磨,我认为许先生的话是有道理的。我昨晚一时冲动,确实做了一件蠢事。
大厅里,小霞没在,妞妞也没在。估计是小霞抱着孩子上楼睡觉了?
老夫人也没在,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大厅里安静得——我夹菜的声音都听着刺耳。
后窗下,是知了还是蛐蛐呢?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叫得有点让人心烦意乱。
我没敢抬头看许先生,我也没敢说话,由着许先生训吧,昨晚我实在是太失礼了。
许先生见我半天没说话,他语气不那么严肃了,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但也必须往心里去。在我家干活,其实没什么规矩,就是按照我妈的要求,做好饭就行,其他的事情,你能做的话,就辛苦一下,不愿意做,你可以告诉我,但有一条,涉及到我生意伙伴上的事情,你不能再插嘴。”
我臊得满脸通红,郑重地点了点头。想了想,我还是问了一句:“还有办法挽回吗?”
许先生淡淡地说:“你有啥办法,想挽回也只能靠我自己。”
许先生起身走了,临走,又丢下一句话,说:“昨晚我一直输他们钱,也算是让他们找回点面子了!”
许先生没有到沙发上去睡觉,而是起身出了房门,很快,我听到院门外传来轿车发动的声音。
我琢磨许先生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呢?他是故意输的,还是本领不过硬,被人家给赢了?
搞不懂他。不过,昨晚他输了是事实。
我明白了一件事,我一直纠结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可昨晚我犯了个错误,忽略了雇主和保姆的距离。我们之间是有距离的,我却忘记了这个距离,说出那些不应该说出的话。
这个教训一定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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