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纶镁怎么像突然消失一样(戛纳桂纶镁演完白日焰火)
入围今年戛纳电影节的影片《南方车站的聚会》是刁亦男导演和桂纶镁的第二次合作。在这部精益求精的影片中,桂纶镁扮演了一个风尘女子,这与她之前的经验很不相同。界面在戛纳与桂纶镁聊了聊她的角色、她的表演和阅读的经历。
界面文娱:你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个角色的?
桂纶镁:我个人觉得这是一个朴实、善良、富有正义感的角色。虽然她从事的是陪泳女的职业,大家对妓女有一些刻板化的印象,但由于她自己的本质,在面临这个任务的时候,她肯定有各种心理活动。她的确想要拥有一份自由,她的生活和精神层面都不富足。如果她拿了那30万,她的生活肯定有很大的翻转,但由于她善良富有正义感的本质,加上她意识到泽农或许跟她是同路人,她会考虑是否要出卖他,还是要让这份情愫在生命力变得更有意义。最后的结局是开放式的,需要观众自己去想象。她或许获得了自由,但可能失去了最纯粹没有捆绑的自由。我个人认为她最后背负了愧疚。也有可能这是一场救赎,是我跟泽农之间的情愫最好的结果。
界面文娱:这个角色和你本人的经历与背景都相去甚远,那你在表演这个角色之前有没有专门去观察或接触这个群体?
桂纶镁:我在导演还没有进组之前就到了武汉,一方面是为了学习语言,另一方面是为了体验底层生活。我易装去了“摸摸唱”的地方,观察那边的女孩子。她们的年龄都非常小,十八二十岁的年龄层。你会看到她们如何与客人接触。“摸摸唱”总会选人嘛,她们一排人站在那边,有些人特别不愿意做这件事,低着头;有些人特别想要展现自己的魅力,想要多挣一点钱。我还去公园观察站街女。我把自己当做其中一员,想看看有没有客人上门。我特别体验了这些去理解这个角色。
界面文娱:能和我们分享学习语言的经过吗?
桂纶镁:我不希望语言成为我表演的障碍,不希望在表演的时候总是想着语言,这样会让我的表演不够完善。所以我对自己的要求不仅仅是把台词念好,我希望在日常就能说武汉话。一开始的时候,我跟着武汉话老师,每天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一直在说,念报纸,读文章。我还去城中村找爹爹婆婆们讲话,和他们搓麻将,学习武汉麻将。我甚至跟他们成为了朋友,隔天又去,他们就会教我打牌。那时候学习语言特别困难。我用台湾学习语言的方式拼不出一些音母,有时候会用英文来拼音。比如武汉话里面的“我们”就很像英文的woman。但还是很困难。我有一次在城中村里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听到一个老爷爷说了一句类似“你吃了吗”这样很家常的话。我经过他的时候听到那个声音,然后我又走回来看了他一眼,那一刻我就把他的声音记到了脑子里。那一整天,这个声音就在我脑子里盘旋。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总想着那个声音,但是我发不出来。隔天我和老师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突然声音就从我嘴巴里跑出来了。那一刻就开窍了。
界面文娱:这部戏拍完以后,你是不是已经可以和当地人用武汉话交流了呢?
桂纶镁:在拍摄一些有很多临时演员的场景时,我会在休息的时候和他们聊天,他们说当时我的武汉话已经可以骗到很多人了。而且我也和他们成为了朋友,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还会问我要不要喝一杯酒之类的。
界面文娱:那打牌有没有赢?
桂纶镁:我老是输!因为我是一个不懂得计算的人。
界面文娱:这次与刁亦男导演的合作与上一次相比,有什么样的变化吗?
桂纶镁:上次《白日焰火》的时候,我们更像是一个小分队。机动性更大一些,在表演上,导演对我的诠释更多是来自于我个人,现场的更动会更少一些。这次他花了六年的时间去琢磨这部电影,我觉得他在细节的把控上会更完善,也更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所以我在现场对自己的表演方向是不肯定的。他在现场也给我很多建议和意见,拓宽我的可能性。默契当然是有的。我们现场不常用言语去表达,但一直在用实践的方式去探索。
界面文娱:导演在表演上为你开拓了哪些可能性?
桂纶镁:以前我对于一个角色,更多是直觉性的表达。这次这个角色更复杂,所以我在刚开始的确不太确定,我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前进。在现场,经常是我先抛一个直觉性的表达,然后他再给我一些建议和指令,有一些几乎是180度翻转的表演方式,甚至有时候每一条给我的指令都是抽象的形容词。有一点像在上表演课。他一直丢不同的形容词让我去尝试。我觉得那就是跳脱原本直觉性表演的一种开拓。
界面文娱:可以与我们分享一下与胡歌合作的经过吗?
桂纶镁:我觉得非常荣幸。因为我知道大明星通常很忙,我很佩服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很诚心地做准备。在拍戏的过程里,他只专心做这一件事,也没有搭其他的戏或参加什么活动。有些演员在合作的时候,会企图调整你的表演,以达到他更好的状态,他会给你很多指令,你就没有办法很好地用自己的方法去表达。可是胡歌是一个除了安心做好自己角色之外不会要求其他演员的人,他给了我很大的空间。我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是很隐晦的。有一场戏在拍摄的时候我的身体很不舒服,我们要走很长一段路,拍摄一个追赶的状态。他很细心地观察到了我的状态,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他支持着我完成了这部电影。那场追赶的戏最后导演喊卡的时候,我甚至抱着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丢给他。剧组没有什么人知道我身体状态不好,只有他很敏感的感受到了,这给了我很大的心理支撑。
界面文娱:今后会不会更多地与中国大陆导演合作呢?
桂纶镁:我一直非常期待!我很早之前就看了很多贾樟柯导演、娄烨导演、张艺谋导演的作品。一直很喜欢。他们都有文学功底,在看剧本的时候,你能看到那个画面。我很感谢刁亦男导演在《白日焰火》里给了我一次机会。因为之前我一直在演一些青春戏或者爱情电影。在遇到这个导演的时候,发现他开启了我的另一扇门。在于他合作之前,我非常地彷徨,因为我一直在走一个不是太主流的路线,一直都只是选择自己喜欢的角色跟电影。我会犹豫是不是应该更靠近大家一些。可是有的时候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总觉得应该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六年前我遇到他和廖凡的时候,似乎得到了一种支持,因为我发现真的有人沉心做作品,可以花六七年的时间去完善一个作品。那时我觉得自己不害怕了。
界面文娱:你自己在挑选剧本的时候,偏爱什么样的剧本呢?
桂纶镁:我觉得演员是一个载体,带领观众去理解故事,认识不同的人性。所以我自然会被那些更边缘,人性更复杂的角色吸引。但我也觉得电影是有娱乐的一面,我也希望有一部戏,观众看了以后,走出影院时,脸上是阳光灿烂的。
界面文娱:会想要参与编剧导演和制片的工作吗?
桂纶镁:导演和编剧对我来说最大的一个重点是,必须要有一个非常想说,非常想和观众沟通的故事。我不想为了成为导演而硬挤一个故事。目前为止,还没有特别想说的故事,而且我在表演上还有很多空间,所以比较享受做一个演员。
界面文娱:作为演员,接下来有什么表演上的计划呢?
桂纶镁:我蛮期待尝试舞台剧的。我从念书时代就看了很多国内外的舞台剧,但接到的剧本始终没有令我非常激动的。但这个表演形式是我一直都很想尝试的。
界面文娱:平时比较喜欢看什么样的舞台剧呢?
桂纶镁:台湾有很多剧团。我以前看很多戏剧学校的毕展,一些很粗糙很生的作品。最近看了一部Milo Rau(米洛·劳)的舞台剧,他会根据时事来写故事。我觉得通过社会故事来完成舞台剧,最终还是能和观众进行一种交流。
界面文娱:事实上,很多演员本身的文学素养也很好。你平时应该也看蛮多书的吧。
桂纶镁:我最近比较常看双雪涛的东西。哈哈哈。
界面文娱:台湾也有一些非常好的小说原著,视觉化程度很高。你如何看待小说改编成电影这件事呢?会不会愿意接这样的电影?
桂纶镁: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在于,我至今还没有看到一部由小说改编的电影是成功的。因为我觉得在读小说的过程里想象是没有边界并且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当你已经有一个想象再去看电影的呈现,你永远不会满意。包括《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我先看了小说再去看电影,就对电影有很多的不满意。每一个人对小说都会有自己的想象,当另一个人来诠释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天哪,他达不到我的感受。嗯!所以我不确定未来我会不会有这样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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