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惜春是谁的胞妹(贾惜春身份之谜)
首先声明:我不是考证派,亦不是索隐派,但是这两派的观点我都很喜欢。蔡元培先生、胡适之先生、周汝昌先生、刘心武先生、蒋勋先生……关于《红楼梦》的文章对我了解这部名著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把自己归为“文本派”,就是基于文本的内容来读这本书,虽然没有索隐派那么“悬疑和刺激”,但依然怡然自乐,我想这就是《红楼梦》的魅力所在,因为每个人都会从这本书里有不同的体会和见解。以下文字,因本人才陋学浅,借用曹雪芹那句话就是“满纸荒唐言”,聊以解闷而已,恳请阅读文章的人不要“抓辫子、扣帽子、打棍子、抬杠子”。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贾惜春是贾府四个小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个宁国府的小姐。惜春在书中首次出现是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提到的。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第一次读《红楼梦》并未在意这句话,因为只顾着怎么掰扯人物之间的关系了。后来再读到此,才觉得有些别扭了。
书中介绍元春和探春是贾政的女儿、迎春是贾赦的女儿,怎么到了惜春这儿就成了贾珍的“胞妹”了?为什么不说她是贾敬的女儿?虽然惜春年龄最小,可她的身份却不小啊,她可是贾家长支宁国府的嫡女。按照书中的叙述逻辑,本不应该如此介绍啊,但曹雪芹先生偏偏就这么介绍了,你说让人纳闷吧?
凭曹雪芹先生那“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写作手法和文笔水平,这肯定不是无意为之。既然不是“无意”那我们就分析下“有意”在哪?
虽然现代汉语中解释“胞妹”就是同父母所生的妹妹,但是在封建社会“嫡出”、“庶出”要严格区分的情况下,这个“胞妹”的含义并不能和现在直接划等号。所以通过文本我们只能确定惜春和贾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至于是不是一个爹,那就不好说了,在我这里,是一个疑问。
从书中后来的对惜春的描写来看,我觉得可能不是一个爹。
为了证明这个推测的合理性,首先我们来大致分析下贾敬。虽然我认为惜春可能和贾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得不说他俩的性格倒是挺像,就一个字—“冷”。
要说贾府这几代人里面,真正的学霸可能就贾敬一个人,他是唯一一个靠科举获得进士的人,其他的都是靠祖宗和花钱得到的官职,要知道在古代考取进士可比现在考大学难多了,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考上的。这么说贾敬绝对是贾家后代里面不可多得的优秀代表,起码是贾家靠武功发家后转为“诗书之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转折点。
就这么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饱读诗书且前途无量的人,不好好做官,怎么就突然看破红尘、离家出走、一心修道了呢?任凭他那个“好儿子”贾珍在宁国府里骄奢淫逸、胡作非为,他也不管不问。我想这不是贾敬的心大,而是一种对家族和亲情彻底的失望和无声的抵抗,这种蹊跷事件的背后一定有原因。
要我看贾敬一定是遭受了严重刺激和打击,才会这样,要不然按照常理说不通。如果他是官场失意,看他修道那时节,贾家在政治上应该还站的住,所以不会出现失意。退一万步说,即使就是失意了,凭贾家的底子,也能纵享富贵,没必要离家修道。即使离家修道,贾珍“作死”拿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棺材板给秦可卿用,他一个进士出身的人,也不能不管不问。所以贾敬的看破红尘和离家修道着实蹊跷。
书中有一个曲子《好事终》中有句话“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这意思是,贾家败灭的原因从家事来看,就是贾敬不能继承祖业且荒诞不经,还对子孙疏于管理。
所以,我们都能明显感觉到书中对于贾敬的种种描写,都极不正常,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老头极其孤僻且冷漠,神神叨叨还自命清高。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如果用正常的情感思维去推测,那就是宁国府曾经出现过对贾敬刺激极其大的事,这件事还是一个无法对外人道的丑事,只能压抑在当事人心底痛苦消化,在封建社会,这样的事估计是男女关系方面的。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书中,焦大在宁国府破口大骂“每日家偷鸡戏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是《红楼梦》中知名度很高的一句话,“爬灰”的事,都知道是贾珍和秦可卿,可“养小叔子”就没有定论了。有人怀疑是王熙凤和贾蓉,这是弄错了辈分关系,因为“小叔子”不是“小叔”,他们俩差着辈呢。所以,宁国府里面,书中出现的符合这个事的人物就没有能对上号的了。
那是不是并不存在“养小叔子”这件事,只是焦大骂贾珍“爬灰”的事,看到王熙凤和贾宝玉顺嘴秃噜出来的呢?要我说,这么敏感的字眼,依曹雪芹先生的水平,不会乱写这种话。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贾敬的妻子和贾府的某个小叔子存在这种不耻的事情呢?后来东窗事发,成了公开的秘密呢?我的思路是:大胆猜测,合理求证。
我们顺着这个思路不妨先找一下贾府中符合这个条件的男人都有谁。
宁国府,贾敬是老二,老大贾敷早夭,即使不早夭那是“大伯哥”,所以宁国府没有符合的。
荣国府,贾敬这一辈的,贾赦和贾政都符合这一条件,从书中对此二人的描写来看,贾赦有高度“作案嫌疑”。
原因有三:
其一,贾赦出名的好色,原配妻子去世后,续弦了个邢夫人,这邢夫人娘家背景一般,水平更是一般,也没为贾赦生下个一男半女吧,但是帮自己老爷们拉皮条可没少下功夫。贾赦连他母亲的贴身丫鬟都敢打注意,因为鸳鸯都能和自己的儿子、侄子争风吃醋,让邢夫人上窜下跳的非要弄来做小老婆,好色程度可见一斑,就这品行干出点“不要脸”的勾当并不意外。
其二,荣国府里面贾赦是老大,对外让他袭了他爹的爵位,但是对内贾母却不让他当家,也不和他住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时也是不咋喜他,贾赦心中也一直对母亲的偏心耿耿于怀。这也是多数读《红楼梦》的人很费解的情节。
我们不禁要想,贾赦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让自己的亲娘如此态度。不是亲生的?肯定不是,书中没有这个交代,当然了你非要考证说这本书就是写的曹雪芹的家事那另当别论;不孝顺?肯定不是,书中没有这些细节;娶小老婆?肯定不是,贾政也娶了好几个。
如果这些都不是,我们不禁要问,那到底是啥原因?我认为,在封建社会,最大的可能就是贾赦做了伤风败俗、有辱门风的事,才让贾母一直不能从心底原谅这个儿子。
其三,贾赦原配妻子早亡,他的儿子贾琏、儿媳王熙凤似乎对他也不咋感冒,平日里不在一起住,也没有看到有太多的交集,而且王熙凤还在贾母跟前说他公公“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整天和小老婆喝酒”的坏话。这说明贾赦应该是品行上有问题,得不到晚辈应有的尊重。
下面我们说回正题—惜春,说下惜春孤僻高冷而又极其敏感的性格。
可是说惜春前,我又得先说说探春,总之是说不回正题了。
为什么要先说下探春呢?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我们就先看下探春在第七十四回“抄捡大观园”中的表现。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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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探春这泼辣直爽、霸气外漏、不怕事大、还“护犊子”的气息从文本中就扑面而来了啊,最后她感觉说着不过瘾,上去还给了王善保家的一个大嘴巴子,说白了这一巴掌就是打在了邢夫人的脸上。当然了,她也没把王熙凤放在眼里,极具讽刺挖苦之能事,我们看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王熙凤在探春这里也是唯唯诺诺,笑脸相迎。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探春虽然只是荣国府一个庶出的小姐,身份没有惜春高,但是她腰杆子硬,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探春有人疼有人爱,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我们反观惜春呢?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分析惜春的表现前,我们补一句抄捡大观园的原因。这件事的起因是傻大姐在大观园捡到了一个绣着“不堪入目”画面的香囊。当场被邢夫人遇到了,邢夫人想拿着这个事整点事,就给捅出来了,后来就要找出来是谁丢的,安排王善保家的等一帮人去大观园抄捡,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
我们可以从文本中,看到一涉及到这种男女之事,惜春极其敏感,就立马撇清关系,哪怕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丫鬟她也不在乎,而且主动要求王熙凤拿去处置,潜台词就是你们必须调查清楚、处理她,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而且王熙凤在惜春面前的表现和说辞,全然不同于在探春面前。这说明王熙凤并没有太把这个宁国府放在大观园的大小姐放在眼里。
好,终于转回来,说回正题了,那我们就认真的从三个方面说下惜春:
首先从父女之情的诡异上,贾敬妻子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书中没有交代,按照书中说惜春从小没娘,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惜春刚出生时贾敬的这位妻子就去世了。
从书中我们可以知道,贾敬没有小妾,只有惜春母亲这一个女人,应该说贾敬是封建社会践行一夫一妻制的模范代表,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夫妻两人的情深意切,也正因为情深意切,才能解释贾敬的妻子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后,贾敬受到的刺激之大、打击之重。人生直接崩盘、看破风尘、离家修道、不近女色了。而且书中没有写到或者暗示过贾敬在男女作风方面有问题。
我们再来看柳湘莲说宁国府的一句话:
《脂砚斋评石头记》书照
按照柳湘莲的话,在生活作风和男女关系方面,宁国府老老少少,上上下下,一网打尽,无一幸免,刨出去贾珍、贾蓉父子的问题,往上倒腾会是谁呢?我们不得不怀疑是贾敬的妻子。
有人说,贾敬是因为自己的爱妻在生惜春时难产而死,才悲痛欲绝,离家修道的。这个解释恐怕难圆其说,因为按照人之常情,人总是爱屋及乌,如果贾敬真的因为这种原因,那对待惜春一定是另外一个样子,一定是把对妻子的爱和愧疚都转移在惜春身上,疼爱有加。
可事实呢?从书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贾敬对惜春的任何疼爱,而且还把惜春从小就放在了荣国府贾母跟前,即使贾母再喜欢孩子,总不能背着贾敬的意愿抢过去吧,何况惜春虽然没了娘,但是还有嫂子,长嫂如母,一样可以抚养成人。但是,宁国府没有抚养,毅然放在了荣国府,这种家庭关系,除了给惜春带来寄人篱下的不安全感以外,又能对她的性格养成和成长有什么积极影响呢?
惜春和贾母之间,除了贾母让她画大观园之外,书中还有什么能体现祖孙之间感情深厚的细节呢?
当然了,书中的贾母说过一句话,把惜春列在荣国府几位小姐之后,称之为“亲孙女”而非“孙女”。这不得不让我们怀疑惜春和贾母之间有血缘关系。
惜春在大观园,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相比,我们感觉到的就是不合群,性格孤僻,有些自卑而又傲娇,只是和一个小尼姑智能儿关系好,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这一切不都是贾敬造成的吗?贾敬在惜春童年时期根本就不具备一个父亲的资格,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这难道不可以理解为他对惜春母亲犯下错误的报复吗?
说完贾敬对惜春,我们再看惜春对贾敬的态度和感情。
在书中,贾敬活着的时候,从来没看到惜春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和互动。贾敬死后,惜春的表现更是诡异,直接没有参加丧礼,也没有看到她有任何的悲伤表现。退一步说,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不方便参与料理丧事,但是终归要到现场哭几声吧,书中的描写是没有。这总不会是曹雪芹先生的疏忽吧,那么多人物他都驾驭的轻车熟路,总不至于把惜春落下。
虽然这本书“真事隐、假语存”,但是封建社会的礼制曹雪芹从不敢乱写,比如说“姑娘在家是娇客”,我们从书中可以看到,荣国府用餐时,几位小姐都是板正的坐着,伺候用餐的都是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尤氏、王熙凤等媳妇辈的人。即使是贾宝玉做了有违礼制的事,贾政也是不惯着他。所以说,惜春不参加丧礼这一举动,极不正常,肯定是曹雪芹先生的有意为之。
我们再看,贾母参加贾敬丧礼时的表现,书中对这一细节进行重点描写。要知道贾敬是贾母的晚辈,贾母虽然辈分高、年龄大,但依然坚持到了现场,而且非常的悲痛,哭成了泪人,伤心欲绝。我想贾母的痛哭有对这个家族成员去世的伤心,也有对这个家族日渐衰落的痛心,更有对这个侄子因为他的儿子所带来的伤害和憋屈的愧疚。
其次从手足之情的淡漠上,从书上说贾珍和惜春是一个母亲所生,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个哥哥对妹妹,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亲情,也未见他们之间有什么互动。按理说,如果是亲兄妹,母亲不在了,父亲又离家修道,哥哥不应该对妹妹多加关爱吗?可以肯定的是,并没有。反观探春和宝玉,虽然是同父异母,交流不多,但是依然能从他们两个的对话中感受到脉脉的亲情。即使是贾珍不靠谱,心思不在妹妹身上,但也不应该冷漠至此,但是书中就是这么描写的。
再次从姑嫂之情的隔阂上,书中我们也没有看到这对姑嫂之间有任何多余的瓜葛,仅有的一次是尤氏去看凤姐又找李纨,也没说去看看惜春的前提下,惜春主动找到尤氏才有的以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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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姑嫂的对话信息量很大,从中我们能够直接感受到惜春对宁国府的痛恨、要与宁国府彻底撇清关系的决绝、以及无人疼爱无人保护只能依靠自己的坚守!
从书中看,惜春对于“背地里的议论和不堪的闲话”是清楚的,而且应该和她还有关系,所以惜春小小的年纪才说出了“ 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和“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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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不禁要想,惜春那么一个十几岁年龄的一个小孩子。什么不堪的闲话能牵扯到她?除非是涉及到出身。
从尤氏说“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这句话,也再次印证了惜春是贾家的大小姐这个事实,这也就说明,惜春的父亲如果不是贾敬,那也一定不是贾府以外的男人,如果是贾家以外的男人,那惜春能否存活都是个问题,别说是当大小姐了。贾府符合这一条件的男人,除了是贾赦我真是想不出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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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惜春的判词中,“侯门女”也印证了她的身份。而且她是“勘破三春”的,是见证了她三位姐姐的结局的,虽然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惜春的内心却从未解脱过,不知道她在“独卧青灯古佛傍”后,是否得到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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