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剿匪记土匪报仇(菜花蛇到杉树坪搜捕土匪)

潘云峰在谢家坳蒙混通关

潘云峰带着马帮在回程路上奔波的时候,常剑按照他列出的科目正加紧训练新兵。潘云峰并不知道,自卫队的人数已经增加到八十七人。

下午,刚回到营房的常剑洗完脸,准备到食堂去吃饭。这时,村口的一个哨兵匆匆地跑到队部,报告村口来了五人,来人还带有枪。常剑心中一惊:会不会是野猪洞土匪?常剑随后对跑来报告的哨兵说道:你马上去通知潘龙,让他带人作好警戒,我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常剑来到村口时,只见哨兵拦下的五人中,领头一个青年腰上斜插着驳壳枪,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跟在他身后的三个青年中一人身上挎着猎枪,两个背着大刀。

那个长相俊朗的青年,看到常剑走来,便上前一抱拳行了个拱手礼,大声说道:本人是黑泥湾文成方,敢问来人是否是潘云峰潘团长?

常剑双手抱拳回道:文兄,我不是潘团长,请问找潘团长有何贵干?

还没有等文成方回话,他旁边一个跟班没好气地抢过话头:这位兄台,你们自卫队就这样招待客人吗?我们文家遭了野猪洞土匪的洗劫,前来投奔你们,难道就让我们站在村口说话?

潘龙听到对方“带刺”的话,就想发作,常剑已经开口:这位朋友说得是,在下失礼了,请!常剑侧过身,右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动作,并示意潘龙在前面带路。

潘龙阴沉着脸,带头往村口走去。五人跟在常剑身后到了打麦场边的营房,常剑说道:文兄,我叫常剑,是自卫队的副总指挥,潘团长现在不在家,我代表潘团长欢迎你们参加自卫队!

文成方听说潘云峰不在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停下脚步:常兄,既然潘团长不在,我改日才登门造访。

文成方说完这话,便要向常剑告辞。

常剑正想出言挽留,文成方身边的少女已经说话:哥,我们现在无家可归,既然来了杉树坪,大家就别走了,你不是说过,要让潘云峰娶我吗?

常剑一听文怡静的话,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她:妹子,我们潘团长已经有未婚妻,过些日子,他就要成亲了。潘团长过几日就回来,你们就别走了吧!

文怡静接口说道:是呀,我们现在走了,难道要四处漂泊或是上山为寇?

常剑侧面看着文成方,不失时机地接上了文怡静的话:这位妹子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你们先留下,和自卫队一起训练,练好本领,我们一起剿灭朱定香。不久前,我们潘团长一刀劈了朱疤子,也算是帮了文家。你们兄妹身负血海深仇,相信你们加入自卫队后,一定能把所有的仇都报了!

常剑这段话说得恳切,文成方听了之后想想说道:常副总,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不过,我妹妹刚才说的是句玩笑话,既然潘团长有了未婚妻,这话以后就别向潘团长提起。

常剑点了点头,带着五人去安排住宿。文怡静是个女子,常剑让潘龙领她到潘家院子与吴家堡救回来的林静同住。

潘龙带着文怡静来到院子槽门时,正好邓佳容刚跨出门槛。站在石阶上的邓佳容看到潘龙带个妙龄少女回潘家院子,便站在台阶上怒视着潘龙,并挡住了二人的路。文怡静抬头看着满脸怒容的邓佳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邓佳容瞪了潘龙一会,厉声问道:潘龙,你从哪里带来的野女子?

潘龙抬头看着邓佳容满脸怒容,似有些心虚,唯唯诺诺地回道:大姑,这是黑泥湾文怡静,她父母被土匪杀害了,她和哥哥来投奔自卫队!

别叫我“大姑”,我不是你的“大姑”,以后请叫我名字!邓佳容说完,瞪了文怡静一眼,才怒气冲冲地往打麦场方向走去。

看着邓佳容走向村口的背影,文怡静对着潘龙问道:潘少爷,这是你未婚妻吧?她好像误解我了!你快去向她解释一下。潘龙摇摇头,对着文怡静讪讪地说道:文小姐,让你见笑了,请!

文怡静没再问下去,跟在潘龙后面进了潘家院子的槽门。

其实,邓佳容在未嫁到黑泥村杨家时,就一直暗中喜欢潘龙。但是,从辈份上讲,潘龙小着邓佳容一辈。加上潘龙心中装了别人,所以,邓佳容找不到机会向潘龙表达爱慕之情。造化弄人,两人便错过了这段姻缘。两年前,邓佳容的丈夫被横山土匪毒眼龙杀害,邓佳容只好带着幼女回了中坝村娘家。回家后,她三天两头往潘家院子跑,明是和高春花做针线活,其实是想随时见到潘龙。

可这段时间,潘龙心中对邓佳容生了嫌隙。原因是,潘云峰回家后的第二天,上山祭坟时却被人打黑枪。潘龙一直在调查“内鬼”,他在暗中了解到,潘云峰要到老坟山的消息,高春花曾无意中透露给做针线活的邓佳容。所以,潘龙心里怀疑是邓佳容泄露了潘云峰上坟的消息。

从潘家院子回营房的路上,潘龙一直在思考:是不是邓佳容父亲邓保长,和青龙镇镇长李玉轩早有勾结?潘云峰祭坟一事,是不是邓佳容告诉了父亲,邓保长才让人把情报送到青龙镇李家的?

第二天中午,常剑正在营房午睡,高大山气喘吁吁跑到营房外,大声喊道:常教官,不好了,一队警察正向杉树坪赶来!

常剑一翻身从床上坐起:大山哥,警队后面有尾巴吗?

高大山立正大声报告:常教官,暂时还没发现他们后面有人!

常剑沉思了一会,对着高大山说道:你马上去通知各小组做好战斗准备!

常剑一边说话一边从衣架上取下军装,快速穿上下之后,抽出盒子炮的弹匣检查了一下,才重新把枪插到腰间,然后向潘家院子小跑而去。

进入院子后,潘龙已带人在院中集结,常剑简洁地作了安排后,其他队员便快速散去。高大山、鲁怀德刚要离开,常剑叫住了他们,小声在他们耳边吩咐几句后,只见高大山提着机枪、鲁怀德拿着步枪,两人各自上了东西厢房的二楼。

朝潘家院子赶来的这伙人是县城的警察,共七个,领头的是警察局治安队队长菜花蛇。此人本姓蔡,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人给他取了个绰号“菜花蛇”,他的真姓真名反让人忘了。菜花蛇甩手走在前面,紧跟在他身后的人是青龙镇镇公所治安员袁六伟。这队人来到潘家大院的槽门前,没等岗哨通报,便凶神恶煞般冲进院子,荷枪实弹地围住了正房。领头的菜花蛇走上台阶,正要进入堂屋时,潘老太爷带着常剑、潘龙已从堂屋大门中走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潘老太爷双手抱在胸前一拱,不亢不卑地问道:这位老总,你们到潘府,不知有何贵干?

 菜花蛇睥睨着潘老太爷:潘郎中,有人举报你们潘家窝藏野猪洞土匪,他们叫文泰来、铁三,还有个叫候登科。经警察局调查,三人均为野猪洞惯匪。为维护一方平安,我奉上峰之命,来将他们缉拿归案!

 此时,埋伏在左厢房二楼上的铁三一听菜花蛇的话,心里紧张起来。铁三知道,如果潘家交出他,他就必死无疑。铁三把心提在了嗓子上,耳朵贴紧墙壁,紧张地听着潘老太爷如何回话。

 站在台阶上的潘老郎中不紧不慢地回道:杉树坪自卫队的确俘虏过野猪洞几个人,可他们归降了杉树坪民团,已经脱胎换骨!另外,你们来搜捕人犯,可能知会了我们邓保长?是否带来了搜捕令?如果有,请老总当众出示!

  潘老太爷的话刚说完,站在菜花蛇身后的袁六伟狐假虎威地大声吼起来:老东西,没有《搜捕令》,难道你就要抗法不成?我是镇里的治安员,我带警官到杉树坪搜捕土匪,难道还要报告邓保长吗?

 听到袁六伟的吼声,站在潘老太爷身后的潘龙伸手要在腰间拔枪,常剑向潘龙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忍耐,潘龙把手从腰间的枪柄上收了回去。

 潘老太爷眼盯着袁六伟,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差官,请你得积点口德!你们要抓土匪,可以去野猪洞、老鸹寨抓,我潘府只有良民没有土匪!另外,请你们马上出示《搜捕令》,如果拿不出来此令,我潘家将认为你们是私闯民宅、滥用公权!

 姜还是老的辣,潘老爷子几句话就把袁六伟和菜花蛇“噎”在了原地。因为从县城出来时,菜花蛇本是到青龙镇上的烟馆收“治安费”的,可他到了青龙镇后,他被李玉轩怂恿到杉树坪抓人,哪里带什么《搜捕令》!

 你这老东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袁六伟一边骂,一边举起手中的驳壳枪对准了潘老太爷。说时迟那时快,一直一言不发的常剑一个箭步跨上去,闪电般扭住袁六伟拿枪的手,右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圈,一个巴掌扇在袁六伟的脸上。常剑的力道大,袁六伟被这记大耳光扇得从台阶上滚到庭院中,嘴角流出了鲜血,他的枪却像变魔术一样到了常剑的手中。

菜花蛇一看常剑来硬的,正伸手从腰间皮套里掏枪,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他头上的帽子被子弹击飞后掉在了地上。站在潘老太爷身后的潘龙手持驳壳枪,大声吼道:在动,老子让你脑袋开花!

菜花蛇吓得浑身发抖,他知道,刚才那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稍稍低一点,他的脑袋就开了花。此时听到潘龙的狠话,拔枪的手不停地抖动起来。潘龙跨上几步,一把从菜花蛇腰间的皮套里抽出驳壳枪,用双枪指着院子里的其他警察,大声吼道:谁敢动!老子的枪可不认人!

 院中的警察平时欺负惯了老百姓,把老虎当成了猫。看见菜花蛇和袁六伟吃了亏,便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堂屋外的常剑和潘龙。只听常剑大声一吼:机枪准备!

 院子里的警察听吼声,抬眼向东西两边厢房扫去,只见两边厢房的窗户里,十多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院子里的人,高大山把机枪架在走廊横栏上,居高临下对准了前庭院。此时,张正元带着一群自卫队员堵住槽门,对院内警察形成了包围之势。

刚被常剑一嘴巴扇滚到院里的袁六伟,没有看到二楼厢房的枪口,一翻身从地上站起,他抢过一个警察手中的步枪正准备开枪,“砰”,常剑一枪击到袁六伟的右臂上,他手中的步枪,“哐”的一声掉在地上。随着枪声,厢房二楼上的高大山端起机枪,向着空中“哒哒哒”扫了一梭子,机枪声响过之后,常剑的吼声响起:都把枪放下,顽抗的就是找死!院子里的警察眼看遇上了硬茬,全变成了怂包,乖乖地把手中的枪放在了地上。

 院门旁的张正元用手一招,五、六个队员从院门里涌进来。拣起地上的枪,退了回去。张正元带着三个队员,对院中警察逐个搜身,把搜出的子弹装在一个竹框里。

站在檐台上的菜花蛇本打算对潘家一哄二吓,逼他们就范,他哪里知道,这次却栽在了常剑手中。

找绳子来,都跟我绑了!老子要大刀舔血!潘龙的话吓得菜花蛇打了个寒颤。

慢!院门外传来了邓保长的喝声。潘龙放眼平视,邓保长左手提着长衫衣角,跌跌绊绊地从院门钻进来,大声喊道:潘龙少爷,使不得...使不得!

邓保长穿过院坝躬着身子爬上台阶,来到潘老太爷身边,双手一抱作了个揖,才说道:潘老哥,你一生悬壶济世,是个洞明世事的善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呀,看在老朽薄面上,放了这些老总吧!邓保长说完这话,向着潘老太爷弯腰作了个揖。

 可是,袁六伟并不领邓保长的情,他斜眼看着邓保长开始说起风凉话:邓保长,这就你是治下的杉树坪村?你治理得好啊!我们是来搜捕野猪洞土匪的,潘家不仅窝匪,还暴力抗法,你看看,执法人员被他们挟迫,他潘家是要造反呀?

袁六伟的话很狠毒,他不但要给潘家安个“通匪”的罪名,还要给自卫队扣上个谋反之罪。

袁六伟,放你娘的狗屁,谁要造反?是你们欺人太甚!听了袁六伟别有用心的话,潘龙开口便骂。潘老太爷用拐杖“槖槖”戳了下地面:潘龙,闭嘴!

看着潘老太爷发怒,潘龙闭嘴不言了。

邓保长, 你是一方父母官,有几个问题我要当着你的面请教。说到这里,潘老太爷转过脸来,两眼盯着菜花蛇:这位老总,你们是来搜捕土匪,请问土匪在哪里?文泰来、铁三虽曾为匪,但现已归降杉树坪自卫队,这事,邓保长可以作证!第二,每年杉树坪村家家户户都交纳“剿匪捐”“治安费”。但平时土匪抢劫百姓,杀人越货,你们来清剿过土匪吗?

说到这里,潘老太爷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提高了很多:第三,现在是民国,做事总得依理依法吧!你们来搜捕土匪,可知会过我们的邓保长?可持有县政府搜捕文书?有,就当着邓保长的面拿出来!

听潘老郎中有理有节的说完,常剑用眼睛逼视着菜花蛇,重复了潘老郎中的话:你们到底知会过邓保长没有?有没有搜捕文书?

看着常剑犀利的眼神,菜花蛇不寒而栗。唯唯喏喏地说道:没...没有...

潘老太爷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没有县府的搜捕文书,也没知会过邓保长,你们就来潘府拿人!还污蔑我们窝藏土匪,这是不是私闯民宅、滥用公权、知法犯法?

  潘老太爷的话不仅有理有节,而且句句说到点子上,问得菜花蛇哑口无言。站在潘老太爷身后的常剑、心里暗暗叫好。

 看着菜花蛇无言以对,潘老太爷接着说道:邓保长,您的面子,我潘府是要给的。今天,看在您的面上,就放了他们。

 年近八旬的潘老太爷感觉站累了,他把拐杖一挥,说道:常剑,潘龙把他们放了!说完这话,再不理会前院的人,转身径直进屋,高春花走过去,双手扶着潘老太爷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邓保长尾随着潘老太爷进屋后,扶着他小声说道:潘老哥,你既然同意放人,枪,还是还给他们吧!如果把祸惹大了,迟早会招来警察局和保安团报复的!

 潘家的祸,十年前就惹下了,我们潘家已经死了几个人。枪的事,我老头子管不了,你去问前院两个后生。邓保长,你请便!潘老太爷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见潘老太爷没答应归还警察的枪,邓保长又转身走出屋子,当着袁六伟的面,对常剑和潘龙说道:常长官、潘龙,枪还是还给他们吧!

潘龙回道:邓保长,人可以交给您领走,枪的事就甭提了,如果把枪还给这些人渣,他们还会拿着欺负老百姓。与其这样,这些枪还不如留下来给我们打土匪。至于报复的事,我们自卫队不怕,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也会有人变着法来潘家找麻烦!

潘龙不在理会邓保长,大声吆喝:张正元,放他们走!

  持枪守在槽门边上的张正元听到潘龙的喝声,便招呼一群队员让出了一条路。

  邓保长看着要回枪已经没有希望,只好无奈地拉着蔡花蛇的手,说道:老总,咱们走吧!

 菜花蛇悻悻地跟着邓保长走下台阶。几个警察和袁六伟空着双手,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潘家槽门。

  出了槽门后,袁六伟转过身来,用恶毒的眼神盯着门楣,咬牙切齿地说道:等着瞧,我不让你潘云峰家破人亡,我就不姓袁!

 今天中午与警察局的一番较量,自卫队大部分队员见识了常剑的气魄,没有参加过第一次与野猪洞交战的文成方、肖山、罗义这些人,对常剑开始刮目相看。文成方心想:强将手下无弱兵,常剑是这样好的身手,当然潘云峰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文成方心里这样一想,便带人安心地留在了杉树坪自卫队。

 躲房间里的文怡静,目睹看到了当时的场景,此时,正在用敬仰的眼光看着常剑。

  下午在大青山靶场打靶,常剑安排大家进行实弹训练。一听要实弹打靶,没有打个枪的队员显得很开心。文成方也等着试试手脚。

 常剑宣布了打靶的纪律后,正要让高大山带头进行实弹训练,此时,文成方嬉皮笑脸地说道:常教官,实弹打靶,你得给我们作示范!文成方是没有看到过常剑使用步枪,想考量下他的枪法。

一听这话,文成坤,肖山也跟着大声起哄:常教官,露一手!露一手!

常剑明知这伙人是在考较他,故意推诿:弟兄们,子弹金贵呀,我看就免了吧!

文成方看到常剑态度暧昧,于是更来劲:常教官,不能免!很多新来的自卫队员跟着文成方起哄:常教官、不能免...常教官、不能免...

常剑抬手往下一按,口号声戛然而止。常剑没有说话,从鲁怀德手中接过步枪,“哗”地一拉把子弹退膛,看到枪里填着五发子弹。又“哗”的一声重新上膛:平时,我们练的是死靶,靶子不移动,有固定的靶心,瞄准就可以打。今天我给大家示范一下打活靶。常剑突然一个转身,“砰”的一枪射向靶子。这叫立射,常剑随口说道。

接着常剑左脚下跪:这叫跪射!“砰”一枪又击中了靶心。常剑哗地一拉枪栓,退出了弹壳,子弹接着上膛,扑倒在地一个平卧,“砰”,又打出了一枪,又击中了靶心。

所有在场的人,一看三枪都命中靶心,便哗哗哗地鼓起掌来。潘龙、高大山,鲁怀德、张正元、铁三这些人,早知道常剑身怀绝技,不以为奇。但是,文成方、肖山这些后来参军的队员,打心眼里佩服常剑的枪法。

 就在此时,刚好有只麻雀从空中飞过,常剑快速地抬起步枪, “砰”,枪声响起,麻雀应声而落。如果说刚才是常剑用枪打死靶,这次,常剑打的便是活靶,像鲁怀德这种内行就知道,打活靶要比打死靶难很多。而且,步枪枪身长,不易瞬间瞄准。刚才潘龙心里只是佩服常剑,现在看他举枪击落飞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旁的文静使劲地鼓着掌,小手拍得通红。她眼中除了佩服,还多了一丝爱慕之情。

经过这个小插曲,打靶训练才正式开始,第一个带头打靶的是文成方,“砰...砰...砰”枪声时断时续的响彻在大青山中。

 十天之后,潘云峰带领的马队终于到了川滇交界的谢家坳。本来当天就可以过谢家坳住进扎溪街的,但是,潘云峰还是担心谢家坳关卡的税丁查出他们马帮驮运的枪弹。

当时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枪枝虽然公开买卖,但是,如果税丁查了枪弹,仍可以找个理由罚没。就算不罚,加重税收,也需要很多钱来补税。所以,当潘云峰把担心告诉大家时,脾气火爆的蔡大耳开始发话:他娘的,要是税丁真不让我们过卡,老子就灭了他们。

身怀利器,杀心顿起,大耳叔现在手中有了硬家伙,开始牛哄起来!鲁豹子调侃起蔡大耳。

蔡大耳正要伸手敲打鲁豹子,文泰来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大耳,硬拼不行!毕竟我们在扎溪境内还有两天的路程,如果我们贸然硬闯谢家坳,不但会引来扎溪保安队的围攻,还会招来老鸹寨土匪的堵截,最后两天的路途将会麻烦重重。

蔡大耳还想和文泰来争执,潘云峰已经说道:泰来,既然来硬的不行,我们该怎么办呢?

文泰来看着潘云峰:团长,我看你们先在谢家坳客栈住下,我今天就去扎溪街找保安队的熟人来帮我们通关!

潘云峰想了想:泰来,你身上有伤,别来回折腾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我们就尽量用钱解决。我们还有几千大洋,明天拿钱补税,然后通关!

听了潘云峰的话,一队人马加快了步伐,赶往谢家坳客栈。

进到谢家坳山下的客栈大院,潘虎发现客栈里已经住上一队马帮。潘云峰在院子里坐下后,潘虎用左肘顶了一下他,小声说道:五爷,你看,前面靠窗的那一桌人全是青龙镇的。那个掌柜模样、四十岁左右的老板叫陈顺兴,是青龙镇商会陈老会长的大儿子。他二弟叫陈顺文,在省城昆明教书。陈顺兴在青龙镇上财力雄厚,赶着马帮上云南下四川贩盐,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大。

潘云峰灵机一动:虎子,你外婆家不是青龙镇陈家吗?陈顺兴你该叫堂舅吧?你去和他打个招呼,他经常赶马帮上云南下四川的,对税卡上的人一定熟悉,说不准,能帮上我们的忙!

好,我去试试!潘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陈顺兴的桌前,双手抱拳一供:呦...这不是大舅吗?咋会在这里遇上您老呢?

陈顺兴抬起头盯了潘虎两眼,态度不冷不热:这位小哥,你认错人了吧?

潘虎回道:大舅,我可没认错,我是杉树坪村的潘虎,我外公是青龙镇上的教书先生陈昭明,我娘是陈顺先。

陈顺兴抬起头来,面露诧异,对同桌的人说道:你们看看,我大姐的儿子这么大了,还差点没认出来!小虎,你们是从泸州回来?

大舅,我们下泸州二十多天了,运些皮货到四川换点盐巴和粮食。大舅是不是刚从四川回来?潘虎对着陈顺兴恭敬地说道。

陈顺兴摇摇头:小虎,我没去四川,今天从青龙镇来到谢家坳等着接一批货。这次马帮运的货多一些,我是提前来这里办通关手续的。

一听这话,潘虎知道有戏唱,但他并没马上提起要通关的事,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大舅,小时候我娘带我去婆婆家,就数你最疼我了,经常买麻糖给我吃。在长辈中,我最佩服大舅您有魄力、讲义气。我们家的亲戚又数您财大气粗,但您从不嫌贫爱富。晚辈借大舅的酒,敬您老一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听潘虎的奉承话,陈顺兴胖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小子说话舅爱听,来喝一个!小虎,你坐下来,和舅一起吃饭!听到陈顺兴的话,旁边一个跟班站起身说道:大家挪一下,腾个位置出来,让潘少爷坐下一起吃饭。

潘虎没有坐下,脸上露了为难的表情:大舅,这样不好吧?我五爷潘云峰还在那边,我先过去和他说一声,再过来陪大舅喝酒!

陈顺兴抬手在空中挥了挥,说道:在泸州的地界上难得遇上亲戚,小虎,去把你五爷请过来,一起喝酒!潘虎一听这话,正中下怀,但故意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舅让你去请人,你就去请,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陈顺兴脸上似有些嗔怒。

不要小虎来请,我来敬您一杯!随着话声,潘云峰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幸会,幸会!在四川的地界上遇上老表,真是缘份,我叫潘云峰,是小虎的五叔。老表哥,小弟先敬你一杯!

陈顺兴早听说潘云峰带领十三乡勇打败野猪洞土匪的事,便客气地端起酒杯站起来,碰了一下潘云峰手中的酒杯,然后仰头喝了一杯见面酒。

潘云峰转身喊道:怀忠,你到柜台上招呼一声,就说这桌饭钱记在我们头上。一听潘云峰的招呼,陈顺兴便客气地推辞:老表,这使不得!

潘云峰接上话茬:自家亲戚,那有使不得的!老表哥再推辞,就是看不起云峰小弟了!虽说您是青龙镇上的第一大户,不缺一顿饭吃,要不是在这里遇上,我怕是想请你喝杯酒,你还不一定有时间呢!您能让我付账,是给我面子!

潘云峰的几句不显山不露水的马屁话,让陈顺兴听后全身轻飘飘的,心里舒服极了。他转身向潘云峰抱拳拱拱手道:那有不给兄弟面子的,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破费,当哥的不好意思!不过,恭敬不如从命,到时你到青龙镇赶场,我再请你在家中吃酒!

酒过三巡,潘云峰故意叹了口气。听到到潘云峰叹息,陈顺兴侧面对着他:老表弟,有什么心事吗?

潘云峰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瞒老表哥,这次我们下泸州卖点山货,换些盐巴、洋货回来,去时走得急,没去镇公所开个路单,明天恐怕是通不了关。明天,我得让小虎随您回青龙镇,开个路单回来才能通关!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不要折腾小虎了。明晚我的马帮就到谢家坳,只要你们在这里待上一天,等马帮一到,把你们的小马队混入我的大队马帮,一起过关!陈顺兴豪爽地说道。

潘云峰问道:老表哥,这样你为难吗?

陈顺兴端起酒杯:有什么为难的!我的马帮早已办过通关手续。昨日我提前到了谢家坳,就是来请税丁们喝酒吃饭,办理货物通关,你现在安心喝酒,通关的事,我来摆平!

潘云峰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那就谢谢老表哥了,来,小弟再敬老表一杯!潘云峰端起酒杯,与陈顺兴的酒杯碰了一下,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潘、陈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些不着边际的“龙门阵”。潘云峰领着十三乡勇,与土匪干仗,在青龙镇,潘云峰已经成了老百姓心中的英雄,陈顺兴心里佩服他。因此,他准备做个顺手人情,让潘云峰的马帮和他的马队一起通关。潘云峰、潘虎与陈顺兴喝到有几分醉意后,才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第二天傍晚,陈家下四川运货的马帮到了。第三天天还没亮,马夫们就喂饱马料,装好货物出发了。

潘云峰叫起文泰来和潘大耳:把宋思湘带过来,交给后面跟着我们的马队。

交待完毕,潘云峰来到东厢房外,大声喊道:童参谋,别装了,出来吧!童新打开房门,揉着惺松的眼睛,打着哈欠应道:潘长官,又要出发了吗?

潘云峰点了点头,走上台阶,小声地对童新说道:今天,你让弟兄们别跟着我们了,我把宋思湘移交给你们,你带着兄弟们原路返回吧!

 童新一下拉下了脸:潘长官,你是亲耳听刘旅长说的,我是联络官。旅长说了,宋组长移交后让赶马帮的兄弟回泸州,我得带上温永元和十个弟兄,跟着你到雄山。刘长官还强调,从现在起,我们都是你的兵,直到救出温小姐后,我们才能归队!如果你让我们就这样返回泸州,是让我违抗刘旅长的军令!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个道理潘云峰当然懂。他想了想说道:既然我师哥这样说,我就收下他的好意。但是,就你和温有元跟我们走,别的弟兄,马上去接收宋思湘,带他回泸州,你的马帮赶快与我们混成一队,今早我们就要通关进入云南扎溪地界。说完,潘云峰便返回房间收拾东西。

一群马帮走到云南地界谢家坳时,太阳才爬上一丈多高。到了关口,几个税丁主动迎上来和陈顺兴打起招呼:陈掌柜,马帮全到了吧?

托各位老总的福,全到了!陈顺兴让一个跟班上前给每个税丁、团丁递上两包香烟,然后才双拳握着拱拱手说道。就在陈家账房先生在卡房与税丁办理通关手续的时候,潘虎带着马队,顺利的过了谢家坳关口。

过了谢家坳之后,潘云峰的马队没在扎溪街歇脚,星夜赶往大落脚。两天后,潘云峰带着马帮顺利回到了杉树坪。

常剑带人缴了警察的枪,会遭到县警察局长阎鸿报复吗?

川西剿匪记土匪报仇(菜花蛇到杉树坪搜捕土匪)(1)

图片来自今日头条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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